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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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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话说得义正言辞,却引得叶徐之皱起了眉头。
“若朕非要她活着呢?”叶徐之冷笑道。
“那便只能由臣,代师父清理门户。”
“爱卿可是要抗旨不尊?”叶徐之危险地眯起双眸,罗君无直视他的双眸,依然不为所动。
正在箭弩拔张之时,殿外传来一个声音:“皇兄,仅是一场闹剧,何必当真呢。”
无论前世如何,现在的诗言并没有必须死的理由。
第24章 真实
空气逐渐凝固,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众人不禁提心吊胆起来。
最先有所反应的是百顺。他忙不迭地跑到叶枝身旁,又急又忧地将叶枝周身打量一番,又才问道:“公主可有大碍?”
看到叶枝打了个手势,他当即不再说话,尽管眼中还有些急切,仍旧默默地退到一侧去了。
“皇兄,只是场闹剧而已,我就是陪她玩玩,我这不是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叶枝扶住诗言的肩膀,含笑地看了她一眼。
“你没晕过去?”叶徐之眯眼问道。
“对啊。我想看看她耍什么把戏,皇兄未免你也太小看我了。”她俯下身,在诗言迷茫的眼神下将她搀扶起来。
“胡闹!”叶徐之气得眼眶发红,比之先前却已正常了不少。
正如罗君无事前所言,叶枝是叶徐之绝对不可触碰的逆鳞,只是没想到,叶徐之竟然还有如此癫狂的一面。
“你……”回过神来的诗言难以置信地看着她,苍白的脸上遍布着震惊,片刻后,她紧紧抓住叶枝的衣袖,有些颤抖地说:“你杀了我吧!别、别让我去军、军营。”
闻言,叶枝定定地看着她,无厘头地眨了眨眼,旋即将她拉到罗君无身旁,嘲讽地笑起来,“就你这点小把戏,我早就烂熟于心。”是烂熟于心,前世就惦记着呢。
“我不过是闲得慌,陪你耍一耍。至于你的命,你且自己多保重吧。不要再做不自量力的事了,”叶枝神情轻蔑,“到头来,给你收拾残局的还不是你师父和罗大人。”
“师父……他来了?”罗君无迟疑地问道,似乎对她并未晕倒这件事丝毫不上心。
见他这样,叶枝乐见其成,毕竟她是在完全清醒的状态下被他抱来抱去的。说实话,别看罗君无身形较消瘦,力量却不小,就是抱着她的时候太用力了,肩膀到现在还有在隐隐作痛。
叶枝点头:“嗯。自己心疼的小徒弟闯了祸,他老人家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可我方才的那些话——”诗言忐忑不安地说。
叶枝嗤笑一声,却不作答,安抚性地挽住叶徐之的手,冲其展眉一笑,得到他似怒似嗔的眼神后才放下心来,又朝诗言恨铁不成钢地瘪了瘪嘴,“你当真以为先生和你一样蠢?三言两语就能骗过他,你可是忘记罗大人是谁教出来的?”她皱眉思忖瞬息,又道:“也是。你是个例外,想来扶摇子此生唯一的败笔就是收了你为徒,真是蠢得一塌糊涂。”
到这时候,叶枝都不忘贬低她一句。
揉了揉叶枝的头顶,叶徐之哭笑不得,自己这个皇妹竟然为了替诗言求情向他撒娇?他将眼神转移到诗言身上,眼中的柔和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异常的冰冷,看得诗言顾不上回驳叶枝就往罗君无身后缩去。
好在婪儿没生出分毫差错,否则就算将诗言千刀万剐也难解他心头之恨。
诗言躲在罗君无身后,脑中突然灵光大作,她神情扭曲起来,像是吞了苍蝇一般,脸色难看地看着叶枝,“你自始至终都没晕过去?我、我脱你衣服的时候、还有和那个混混的对话,你都听到了?”
在心中感叹诗言反应不够迅速之余,她好整以暇地笑起来,,“不止。你哭哭啼啼地说没人要我了、就带我回去,我全都听见了。”
如意料之中,诗言脸色猛地红了起来,睁着双眸一言不合地掉起了眼泪,颇有些惹人怜爱。看到此,叶枝不免在心中叹息一声,眼下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诗言与先前的她联系起来,看来诗言并不是真的心狠手辣,只是对罗君无太过偏执了。
罗君无如何不知诗言的心性,以往只知她事事与叶枝作对,只当她年幼无知,哪里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好在他及时……不,好在叶枝只是将计就计,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先不论叶徐之不会放过诗言,彼时自己恐怕都顾不得同门情义。
“啊,皇兄,那个小混混?”叶枝似是这才想起来。
“哼,他该死。”叶徐之冷漠地说。
“皇兄!”叶枝不满地唤道。
经不住叶枝的哀求,他却还是绷着脸,要想婪儿撒个娇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皇兄。”叶枝见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当即松开双手,慢慢踱步到他跟前,“父皇说过不可滥杀无辜,为了不让他老人家下来找你,我已经先把他给放了。”
“放了?!你就这么把他给放了?”叶徐之难以接受地质问道。
“怎么可能。虽然不能放了他,但皇兄你的手法过于残忍,”说及此,叶枝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又继续说道:“我用朝阳令将他逐出了大宋。从此刻开始,他已经不再是大宋的子民。”
“……”叶徐之满头黑线,“就为这么一件小事儿,你就动用了朝阳令?”
叶枝皮笑肉不笑地瞥他一眼,“小事?倾城哥哥天天用朝阳令听小曲儿,这算什么?”
“……”叶徐之无话可说,偏分这朝阳令于大宋意义非凡,饶是顾一天天用它听《百杀戏》叶徐之都无可奈何,若非万不得已是不能收回朝阳令的,早知有今日,当年就不该将朝阳令交给顾一!
两人旁若无人地说起话来,诗言无语至极。心想这朝阳公主是不是脑子里缺了点什么,自己都这般陷害她了,她转眼就能若无其事起来,这样就好像自己所做的事根本不值一提。
不知不觉间,罗君无眉眼柔和了下来,心绷起的一根弦也终于松弛了下来。
对罗君无不时投来的眼神叶枝看在眼里,诗言在她“晕倒”时说的话,还历历在望。罗君无对待自己,是否是不一样的呢?诗言是在……嫉妒自己和罗君无走得太近?那前世也是如此吗?可前世,罗君无对她永远只是斯抬斯敬,诗言在嫉妒什么?
又或者还有其他原因吗?
“多谢。”
在“不经意”间,叶枝将眼神停留在了罗君无身上,只见罗君无唇瓣一张一合,无声地向她道了谢。不知是罗君无的眼神太过柔软,还是叶枝的内心太过薄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叶枝慌忙地移开了视线。
此事暂且告一段落。只是当日,扶摇子在殿门外等了近乎半个时辰,才等到罗君无与诗言并肩而来,他脸色阴郁,气得胡须抖了两抖,谁知自家小徒弟可怜巴巴地唤了声“师父”,他倏然没了脾气,事后也不知是缘于愧疚还是怕节外生枝,当日与罗君无告别,嘱咐他与叶徐之道一声告辞,自己和诗言便离开了京城。
临走前,他交给了罗君无一样东西,让罗君无转赠给叶枝,说日后必有用处。叶枝自然是当仁不让地收下了,因为那件东西看上去是种药材。据说,扶摇子最先闻名于天下的便是其神乎其技的医术,既然是他所赠的东西,叶枝必然要妥善收藏起来。
翌日,七寸一大早便打算离开京中,叶徐之一听,兴致勃勃地派人将那市井混混带到眼前来,更是亲自为其烙上了“不义”二字,让七寸带他一并离开了京中。
逐出了大宋,即是沦为了不义人,当年第一批不义人被逐出国境时,被下令必须要在脸上烙下“不义”二字才能活命。自此之后,在天下也生出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不义人是没有国境之分的,只要被烙下“不义”二字,便绝对是被国家所驱逐的。哪怕是不义人中初生的婴儿,也会待其三岁之后,在其脸上烙下“不义”二字。后来不义人逐渐壮大,其中也有人以脸上的“不义”二字为荣,但这在其他人的眼中,还是耻于提起的。
那天叶枝忙得晕头转向,各处前来慰问的人络绎不绝。朝臣不好进后宫,可其妻女却是畅通无阻,叶枝为此苦不堪言。要知道,女人都是喋喋不休的!偏分这些人几乎都是真情实意地来探望叶枝,她也不好将其拒之门外,当日也造成了后宫空前绝后的热闹!
比起应付这群手无寸铁之力的女子,叶枝宁愿去战场上真刀真枪地打打杀杀!
更没想到的是,天色将晚,叶枝终于闲下来时,尉迟宫领着看似不情不愿的李意柔赶来了。
“今日可苦了婪儿。”尉迟宫轻车熟路地找了个贵妃椅坐上,还招呼李意柔一同坐下。
见她语气幸灾乐祸,叶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姝妃娘娘专程来看我笑话?”
“生气了?”尉迟宫轻笑一声,“你比罗大人那师妹鬼灵精怪多了,本宫料想你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什么鬼灵精怪?我是比她聪明。”这一天的盛情难却,让叶枝一点儿耐心都没了。
“那你来做什么?”叶枝眼下可没工夫和她谈天论地。
尉迟宫斜了一眼神情极其不自在的李意柔,莞尔道:“婪儿可不会轻易吃亏,但——”她拢了拢李意柔的青丝,“柔儿她可是坐立不安了一天,在本宫耳边也念叨一天了,念得本宫耳朵都快起茧了,只好带她过来看看你。”
“尉迟!”李意柔红着脸将她的手挥开,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将头转到一边去了。
“……”叶枝受宠若惊地看向李意柔,却见她红着脸瞪了自己一眼。你说这人吧,到底是想她好还是想她不好?
“我只是怕你给陛下惹麻烦。”似是怕两人不相信,她又道:“真的!”
叶枝:“……”
尉迟宫:“……”
第25章 西陈
韶光荏苒,闲暇中消逝的时光最难叫人察觉。
天气逐渐寒冷,叶枝用来借花献佛的狐裘最终还是未能送出去。
谢绝了尉迟宫的邀约,她不禁抬眸望向昏沉的天空,油然而生发出一声叹息。莲秋替她将氅衣向上拢了拢,将窗棂合上了些许,留下一条二指宽的缝隙,叮嘱道:“今日风大,公主莫着凉了。”
“无妨。”叶枝无力辩驳什么,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些,“今年何时立冬?”
见状,莲秋也不再阻止她,转身从衣橱中拿出一条薄被,边答道:“仲冬八日。”
仲冬即是十一月。离萧月吟回国之日不远了。
沉思片刻,莲秋将薄被搭在她的肩上,叶枝哭笑不得地将薄被取下来,揶揄道:“我哪有这么身金肉贵。”
莲求把薄被重新给她搭上,郑重其事地说:“秋日的风吹不得。风太寒了,吹到骨子里,骨头都锈了。”
不知她从哪得来的歪理,叶枝也没再推辞,只不由得笑了笑,道:“照你这个说法,我若是出了门,岂不是浑身都要生锈了?”
“所以公主就好好待在宫中吧。”莲秋与她说笑。
叶枝睨了她一眼道:“皇兄让你这么说的?”
“陛下也是为你好。”莲秋毫不迟疑就将叶徐之卖了出来。
“我就知道!”叶枝愤然道。她双眸一转,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可今日我是要去拜访阡大人的。”
“……”
“如何?皇兄还能拦着我不成。”
莲秋强忍着笑意:“可要奴婢通报一声?”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叶枝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莲秋给她顺了顺气,“奴婢说笑呢,公主您别当真。”
“阡大人应该已经回府了,我们也启程了吧。”叶枝无意再与她嬉闹,正色说道。
“奴婢这就去准备。”莲秋也收了脸上的笑意,委身便离开了。
离立冬已经不足五日,叶枝不能再坐以待毙,阡誉不能死,她也要印证自己心中的猜测,无论结局如何,只要等到萧月吟离开京中就万事大吉了。
一盏茶的功夫后,莲秋已备好了马车,叶徐之不知从哪里听到了风声,未免再次发生诗言引起的那件事情,他派了一支青莲军跟随在马车身后,还在暗中布下了不少隐卫。
叶枝一见这阵势,回头悠悠地看了一眼莲秋,后者眼观鼻鼻观心地凝视着脚尖,还不忘解释道:“与奴婢无关。”
“最好不是你。”叶枝叹息也似地说。倒不是她怀疑莲秋,这只是有感而发的。皇宫毕竟是叶徐之的地盘,他想知道的,绝对无人能瞒得过他的眼睛,叶枝只是想起了萧月吟。
不论身份地位,她是真的很信任萧月吟。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宫外驶去,天空也逐渐放晴了起来,太阳从乌云中崭露头角,向大地撒下一片金黄色的光芒。
稀疏的光芒似是从天神的指缝中透出来的一般,忽而的一束光芒将事物照耀得异常神圣,大抵是因为雨后不久,这些光芒不仅是挥开了天空的阴霾,更是将心中的阴霾拂去。
集市上依旧人声鼎沸,行人遇见这支队伍自觉地退避在两道旁,于是众人就这么畅通无阻地抵达了镇北将军府。
叶枝事前就向府中递过帖子,府门前的守卫行过礼后,就恭恭敬敬地将叶枝迎到了府中,又才带着一众青莲军另做安置。
镇北将军阡誉和镇南将军顾成威是大宋两大奇人。前者,放着好好的镇北将军不做、放着好好的蜀北不守,常年滞留在京中,将职权全部交由阡决,自己做个好不逍遥的空有名声的将军。后者更甚,顶着镇南将军的名头、领着朝廷的俸禄,整日在京中厮混,将镇守邱南一事全权交给顾一处理,自己乐得一身轻松。
即使如此,全天下无一人敢小觑他们。阡誉是为了自己的胞弟,顾成威是为了自己的儿子,而两人最大的区别便是阡誉自认为亏欠了阡决,顾成威纯粹是受顾一所托。
下人将叶枝领到一处凉亭前便告退离开。叶枝兀自向亭中走去,远远一见,亭中两人似乎正在对峙着,其中一人是阡誉,另一人叶枝不需细看便知是萧月吟。
萧月吟穿着一身较为稳重的黑袍,一尘不变的是那半月型的刺绣和腰间的短笛。
对坐的阡誉白发朱颜,微凝起眉头,似乎在苦恼着什么。两人神态十分认真,聚精会神地观察着棋盘上的形势,连叶枝走近都没发现。
叶枝不由放轻了步伐,呼吸一缓,饶有兴致地观摩着两人的神情。
棋局中的形势对阡誉很不利,他紧皱着眉头,手中的棋子不知该落向何处。
反观萧月吟,叶枝不由地皱起了眉头。他面无神情地看着棋盘,脸上没有一丝应有的欢喜,反而一片颓然。
萧月吟执黑棋,阡誉执白棋,棋局中,白棋已露败像,显然大势已去,无须下到最后一子,赢家必然是手执黑棋的萧月吟。正因为如此,叶枝才觉得奇怪,萧月吟棋艺绝不敌阡誉,少有能在棋盘上如此压制阡誉的时候,若寻常时,他应该是春风得意的。
“我输了。”阡誉苦笑着将棋子收回。
“你的玉该归我了吧?”萧月吟将不经意露出来的情绪收下,摊出一只洁白的手掌。
“什么玉?”叶枝突然出声问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两人齐齐愣神,这才发现叶枝正靠在亭中的石柱上。
“什么玉?”见两人都不回应自己,叶枝只好继续问道。
阡誉无奈地从腰间将玉佩取了下来,解释道:“我与月吟打了个赌,他若是赢了我,我便将这枚玉佩送给他。”
萧月吟看着他手中的玉佩眼神一亮,按耐着性子等阡誉亲自送到他手中来。
“这是几年前我从净尘方丈那里求来的。”阡誉淡笑地开口。
“既然是净尘方丈送你的玉佩,怎可如此轻易地送给他?”叶枝不赞同地剜了萧月吟两眼。
“净尘大师说此玉与我有缘才将它送给了我,如今我将它输给了月吟,那应该也是与月吟有缘吧。”阡誉笑道,轻轻摩挲了一下玉身,就将其交给了萧月吟。
叶枝挑眉,心想有必要将借口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吗?
心满意足地得到玉佩,萧月吟丝毫不客气,转眼就系在了自己的腰间,还生怕阡誉后悔,叮嘱道:“可别想要回去!”
“当然不会。”阡誉道。
萧月吟当即美滋滋起来,看着自己腰间的短笛和玉佩,眼中不经意流露出些许复杂,仅是一刹那间就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既然公主也来了,我们便移步去前院吧。”阡誉站起身来,对着两人说道。
两人点头,萧月吟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阡誉身旁,腰间的重物突然一松,一声清脆的响声让三人全部顿下动作,循声望去,萧月吟的脚边正躺着摔得四分五裂的玉佩。
空气凝固起来,萧月吟神情猛地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脚边的碎玉,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都放空起来,仓皇地后退一步,慌忙地看向阡誉,“抱歉……”
头皮如炸裂了一般,让他浑身轻颤了起来。
反应过来的阡誉俯身将玉佩拭起来,淡然地看向萧月吟,显然不知道他反应为何会如此剧烈。他安慰道:“既然送给你了,这便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可道歉的。不过,看来这玉佩与你无缘啊,我以往也摔过不少次,这次居然轻轻一摔就碎了。”
他越说,萧月吟的脸色就越苍白。阡誉一见,只当他是真心喜爱这枚玉佩,便为难地皱起眉头,劝慰道:“你若真的喜欢,过几日我再去静林寺为你求一枚?”
“不,算了。”萧月吟牵强地勾起唇角。
叶枝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对阡誉说道:“你为他求什么?要是净尘方丈知道你是为他所求,不赶你走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怎么总跟我过不去。”萧月吟脸色青白,埋怨地看着叶枝。
“自找的。”叶枝耸了耸双肩,语气无奈地说。
阡誉将碎玉收进怀里,将玉佩这件事也记在了心里,“走吧。春江知道你二人要来,已经取了不少好酒出来了。”
闻言,萧月吟立即说道:“那师父,作为补偿……酒方……”
叶枝睨了他一眼,果然是为了阡家的酿酒之术。
“我如何承得起你这一声师父。”阡誉淡笑一声,“补偿就是酒,你若不愿意,留走随你。再说这酒方繁杂得很,你恐怕没那个耐心。”
萧月吟瞬间耷拉起来脑袋,讨好地冲他笑了笑,“留、留!自然是留!”
“走吧。”三人离开了凉亭,向前院走去。
尽管阡家的酒对萧月吟的吸引力很大,在之后的时间里,萧月吟总是魂不守舍的,阡誉只当他是对玉佩耿耿于怀,叶枝却觉得没有这么简单。
酒足饭饱之后,萧月吟准备离开将军府,叶枝正好和他一起离开。阡誉将两人送到大门前,见萧月吟有些醉意,本打算亲自将两人送回宫,叶枝见状连忙谢绝了,她还有事要问萧月吟呢!
在叶枝的坚持下,又见足足一支青莲军跟随在马车后面,阡誉没再勉强。
离开了镇北将军府,叶枝与萧月吟徒步而行。在阡誉面前还有些醉意的萧月吟已经全然清醒过来,他眯着眼看向前方,眉宇间多了一抹沧桑之感。
“你有事问我?”萧月吟问道。
叶枝点点头。
“何事?”
“你有心事?”
顿了片刻,萧月吟忽然苦笑一声:“你看出来了?”
“我不瞎。”
“看得出来。”
“……”半晌后,叶枝又问:“究竟什么事?”
“我……要回去了。”良久之后,萧月吟才说道。
“回哪里?”叶枝明知故问。
“回家。”
“皇兄可知道?”
“陛下若不知,我能走得了吗?”萧月吟诧异地看向她。
“为何突然让你回去?”叶枝正色问道。
“不知道。”萧月吟苦笑着说,看样子不像作假。“你知道我的性子,父皇对我的态度一直都是眼不见为净。第一次将我送到大梁、大梁之后又是大宋,这次或许又是其他地方吧。”
“能不能不走?”
“你舍不得我?!”萧月吟惊恐地看着他,浑似是被调戏的良家妇女一般。
叶枝没有兴致与他开玩笑,反而神情凝重地说:“总是无厘头地觉得,你要是离开了大宋,我们……就再也不能畅所欲言了。”
“离开了大宋我就是西陈皇子,自然是要与你避嫌的。”
“不。我的意思是,你离开了大宋,或许我们就只能刀剑相向了。”
萧月吟微不可见地一怔,神情也沉重起来,他眸光暗沉地看着叶枝,“若当真是这样,你愿意让罗君无离开大宋、换我留下来吗?”
不知是否是叶枝看错了,她竟然从萧月吟的眼中看到了迫切。她认真地朝萧月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我让罗君无离开大宋,而是大宋需要罗君无。”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黯然并未逃过叶枝的眼睛,叶枝隐在氅衣下的双手紧紧捏起,陷入掌心都顾不得。
“我要回去了。无论我愿不愿意,无论罗君无离不离开,只要这是他们想要看到的,我就去做。”
不知萧月吟口中的“他们”是谁,叶枝只能不做声地听下去。
得不到叶枝的回应,他也不须叶枝的回应。
“我活成了他们想要的样子,自然也要做他们想让我做的事。”
“没有例外吗?”
“有。他们不让我喝酒,但我很喜欢。”
“不嫌麻烦?”
“……走了这么久有点累了,不然我们还是在将军府歇息一晚吧?”
“闭嘴。皇兄不准。”
作者有话要说: 卷名取自王维的《送别》
下马饮君酒,问君何所之
请你下马喝杯酒,敢问朋友你要去何
另外,仲冬其实是农历十一月,而我文中设定的是阳历十一月。
第26章 身世
回到皇宫,叶枝和萧月吟分别于大东门。
待天色晚了些,叶徐之派人送来了姜汤,让叶枝暖暖身子。叶枝凝眉坐在案前,心中还回忆着萧月吟临别时所说的那句话,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叶枝摸不着头脑。
“你知道为何西陈皇室姓陈,而我姓萧吗?”他的神情十分专注,眸子里有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这个问题,叶枝也曾猜想过。她以往听萧月吟提起过,他在故国的地位并不高,西陈皇帝也有意疏远他,更是听信西陈太子的话,将萧月吟作为讨好他国的工具,也就是所谓的质子。西陈皇帝如此轻贱萧月吟,不为他冠上皇室姓氏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何会让他姓萧呢?
叶枝百思不得其解,心中隐隐觉得萧月吟在向她透露什么。想不通缘由,叶枝眉心不由得皱在了一起,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逞能,西陈在这个时候召萧月吟回国必定是有所预谋,她不能因自负给大宋招来无妄之灾,她相信那一刻的萧月吟,是真心地向她传达着什么。而到底是什么,叶枝想不明白,总有人会明白。
阡誉应该是其中之一吧。
从头想来,叶枝从未真正地去了解过萧月吟的身世。她以为这是萧月吟不愿提及的痛楚,而如今萧月吟主动提出来,叶枝心中却并不为此感到高兴,萧月吟那一刻的郑重,涉及到的东西或许比叶枝想象得更加重要。
只是从头到尾叶枝都忽略了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叶徐之。
翌日一早,叶枝起身时已经错过了早朝,不过早朝的内容她能够猜到些许,无非是萧月吟回国一事。
无论他们商讨的结果如何,萧月吟都必须回去。
既然错过了早朝,叶枝不再心急。她悠闲地用了早膳,先派人去镇北将军府递了帖子,而后又在青莲军的跟随下离开了皇宫。
在仲冬九日之前,她每日都会去镇北将军府。阡誉前世死于仲冬九日,也就是萧月吟离开京中的第二天,虽对外宣传是技不如人被错手杀死,但叶枝不信,她认为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所以仲冬九日之前,她白昼会寸步不离地守在镇北将军府。
至于夜晚,她已经吩咐了自己随行的隐卫守在这里。如此严防死守,再加上阡誉本身武艺超群,她就不信,还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闯进去。
近来京中无大事,阡誉本身也是一个闲职,上完早朝之后便直接回了府邸。
当见到叶枝递来的帖子他不禁揶揄道:“我府上可是有什么奇珍异宝?竟能让朝阳公主流连忘返。”
他话音刚落,门卫就匆忙地跑了进来。
“何事?”他问道。
“罗太尉、罗大人前来拜访。”想来门卫应是一路疾跑过来的,回答的时候都喘着粗气。
阡誉疑惑了片刻,不由得怀疑自己府上是不是真的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宝贝,怎么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几个人统统都来了?萧月吟倒好说,他向来喜爱府中的美酒,隔三差五就会不请自来,朝阳公主和罗太尉为何也聚集到府中来了?
“罗大人为何事而来?”阡誉问。
“不知。”守卫老实地摇了摇头。
“罢了,迎。”大概俩人是想和他这个懒散将军叙上一叙吧。
当叶枝姗姗来迟时,昨日的凉亭中又坐着两个人。与昨日不同的是,另一人不是萧月吟,两人也没有下棋,见此情形,她心中的疑惑不比阡誉少。
罗君无向来不是如此有闲情逸致的人,他怎么会突袭镇北将军府?
说起来,自扶摇子师徒二人走了以后,她便再没同罗君无见过面了,如今一见,她不免多看了两眼。
但是对于罗君无突袭将军府,叶枝乐见其成,她正好一同询问两人。
待叶枝落座,阡誉不免问道:“你二人可是约好了一起到我府上?”
闻言,罗君无淡笑不语,反而抬眸看了叶枝一眼。叶枝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不回答阡誉的调侃,直接问罗君无:“罗大人怎么来了?”
说完,叶枝立即察觉到了话中的不妥,这分明有种兴师问罪的感觉,正想弥补一下,谁知为时已晚,罗君无失笑:“君无不能来吗?”
叶枝有些窘迫,阡誉看在眼里,立即为她解围道:“公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罗大人可是专程为你而来。”
一石激起千层浪,叶枝不可思议地看向罗君无:“当真?”
罗君无处变不惊,拿起石桌上的茶杯轻抿一口,眸光似乎闪烁了片刻,“嗯。”
几不可闻的声音让叶枝眼睛猛地瞪大,险些语无伦次起来:“所、所为何事?”
“在宫中时常没有机会,就只能等到公主有兴致出来了。”罗君无叹息地说。
“……”叶枝无语。事实上,在这期间,叶枝每日早朝都会去,只是退朝时,叶枝总会先行一步,所以罗君无没有见到过她,但并不是叶枝刻意躲着他。
见她不答,罗君无又道:“君无有愧于公主。”
“为何?”叶枝疑问道。
罗君无摇了摇头,有些不愿提及,“总之,君无今日来是向公主道歉的。”
“你既然没有对不起我,何必向我道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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