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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山河-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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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去吧。”
  “多谢大人!”小厮忙不迭地跑回马车边,坐上马车向城里驶去。
  马车逐渐进入城内,叶枝轻轻松了口气,不染则嘲笑道:“你紧张什么?”
  叶枝面不改色地说:“近些日子几国的关系愈发紧张,哪会让外人随便进入城池。”
  不染似乎冷哼了一声,别开头看向窗外,说道:“只要你肯给他们银子,不管是何方妖孽他们都敢放进来。”
  叶枝意外地挑起眉头,“城里的县令不管?”
  “管?他自己都想着多分一杯羹。”
  听罢,叶枝唏嘘不已,心想难怪不染事先提醒自己不要太惊讶。
  路边老叟拉着老黄牛缓慢地行走着,几位少年你追我赶向老叟冲来,而老叟已经来不及躲避,被几人撞了个正着。
  “呸!”因撞倒老叟而被同伴抓到的少年对老叟啐了口唾沫,骂道:“老东西没长眼睛?挡什么路,找死吗?”
  “诶,山子,看看这老黄牛,咱拉去宰了够吃好久了。”
  边说着,半大的少年去拉拴住老黄牛的绳子,让叶枝匪夷所思的是,那位老叟木然地坐在地上,连脸上的唾沫都不擦一把,眼睁睁地看着几人将老黄牛拉走,仿佛……对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了。
  路边形形色色的人路过,没有任何一个人将眸光停留在他们身上,这好像是一件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事。
  叶枝蓦地睁大双眼,转头看向不染,不染自嘲地笑起来,“看到了吗?不止是这一个地方,应天的百姓就是生活在这样的规则下。”
  “你说,这样一个国家,还能存活多久呢?”
  

  第124章 真假

  晌午,一行人在城中寻了个客栈歇息。
  不染吩咐小厮去置办些药材; 便与叶枝点了些吃食坐在大堂内。
  两人皆是心不在焉的模样; 叶枝隔了许久,才陈述道:“九年前,我来过应天。那时候; 应天虽然被外敌入侵; 却处于有条不紊当中; 为何短短九年就变成这副模样?”
  不染撑着下颚; 懒惰地看了看叶枝,“九年前?是‘折天’之后吧?”
  “嗯。”
  谁知不染神情讥讽地摇头,语气轻蔑地说:“你错了。二十多年前,应天就变了,身为皇帝不为应天惩奸除恶,一味地追寻‘完美’,只要看上去一尘不染,无论内里肮脏成什么样子他都甘之如饴。可他不知道; 表象越完美; 内里腐烂得就越快。他死后没几年,朝里的大臣、民间的百姓就全部原形毕露。”
  “那应天现任皇帝呢?”
  “他?”不染露出个鄙夷的表情; 似乎提及此人都觉得恶心,“他整日花天酒、淫。乱宫闱,有这样的昏君,应天何有不亡之理?”
  叶枝脑海中闪过罗君无纤尘不染的身影,旋即紧紧皱起了眉头。
  她看了看不染气鼓鼓的腮帮子; 不由地莞尔一笑,调笑道:“你常年不在应天,还将应天皇帝的事打听得这么清楚?”
  不染的身体很明显地轻震了一下,他不屑地瘪嘴,道:“虽然我不喜欢应天,可我到底还是应天人,我盼着它好啊。这次回应天,原本是要进入太医院做太医,我还想着给皇帝开几副清神醒脑的药方子吃呢。如果他还是执迷不悟,我就给他下毒,毒死他!”
  叶枝抱着两臂打了个冷颤,“果然人不可貌相,你能别用那张脸说出这么恐怖的话吗。”
  不染白了她一眼,“我这是一片赤诚之心,你懂什么?”
  叶枝笑了笑,没反驳,反问道:“你要去应天国都?”
  “是啊。皇帝身体有毛病,被扶摇子治了个半好,隔三差五还发作一回,所以请本神医回国为他医治。”不染高傲地扬起下巴,十分不可一世。
  刹那间,叶枝心里升起一股异样的情绪,不染的话给她一种异常别扭的感觉,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她皱眉细想,却百思不得其解。
  叶枝找不到头绪,心情压抑起来,她说道:“你既然要入宫,带着我恐怕有些不方便。”
  不染忙摆手,“不妨事,跟我走就是了。”
  顿时,叶枝的眼神复杂起来,“不染,你何必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这么好?甚至将我带到应天来?你应该看得出来,我肩上的箭伤并不出自于平常人之手,你何必还要帮我?”
  “我不想知道你的身份,你受伤了,我便医治你。至于治好之后,你想做什么都与我无关。你的身份对我来说不值一提。”
  自己的试探被完美地挡了回来,叶枝只好将心中异样的感觉强压下去。
  只是,来风说,应天皇帝想见自己。她该不该趁这个机会去会会他呢?
  不行,应天皇帝荒淫无度,她绝不能贸然行动,还是等到治好伤回到大宋后再商榷。
  几日后,叶枝一行人进入应天国都,在叶枝不知道的时候,罗君无也随后抵达了应天。
  就在这时,叶徐之对大梁递下了战书,继北宋大战之后,这两个盘踞一方的大国又挑起了战火。
  且说回萧月吟被押回京城的第二日,他被枷锁锁住双手双脚,从静林山下,一路跪上了静林寺,再从静林寺一步一叩首地磕到了阡誉的坟前。
  那天大雪茫茫,一如阡誉为他求来玉佩的那日。
  雪花飘洒,一不注意就落满了眉睫,像极了凝结成冰珠的泪水,坠着眼睫,让人看不清眼前的长路。
  “师父。”
  无人应答。
  “徒儿走到这一步,早已没了回头路。你在天有灵,就保佑徒儿早日死在江摇的手里,对不起。”
  他朝墓碑磕了无数个响头,磕得头破血流也不罢休。当日下山途中,萧月吟失足坠下山崖,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或许认定萧月吟已经死了,这件事,叶徐之并未声张。
  不染一进城就被请入了皇宫,他叮嘱叶枝紧跟小厮,叶枝不想节外生枝,便和小厮找到了事先置办好的客栈,歇息下来。
  之后数日,几乎见不到不染的面,叶枝闲来无事就打听大宋的消息。
  便在这时,一桩发生在应天的奇事,传进了叶枝的耳朵里。
  据说,一位名叫“阿婪”的男子在应天掀起一股“以命搏命”的狂潮。据说,此人最爱与各地的将军、地霸签下生死状,进行“非死即赢”的搏斗,而短短数日,死在此人手中的将军不计其数,此人至今未尝败绩。
  几乎在听到“阿婪”的瞬间,叶枝的心就被紧紧提起。她怀揣着忐忑不安的心,四处打听此人的事迹,在她的脑海里有个荒唐极了的念头:这位阿婪,是罗君无!
  这日,距叶枝在应天逗留已有一月的时间。期间她曾传信给皇兄以及顾一、罗君无等人,无一例外的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任何回音。
  一大早,她吃着果子,早早坐在客栈里,不一会儿,客栈里聚集了各式各样的人,一位装模作样的男人摇晃着白扇子走了进来。
  “今儿各位来得这么早,可是等不及要听阿婪大侠的消息了?”
  “少废话,赶紧说。”
  “得。”半吊子的说书先生清了清嗓子,“上回说到,阿婪大侠从西境直上,一路杀了七十二位将军,其中不乏武功超群之人,如今已是杀到七南。众所周知,七南离王城不远,他连赢七南数位地霸,下一个目标,是不是就是王城呢?”
  “各位想想,他若是来到王城,又有谁是他的对手呢?”
  底下当即有人喊道:“大侠?还真是抬举他,应天的将军不过全是酒囊饭袋,连一个名不经传的小角色都对付不了。不过也是,连上阵御敌的都是我们这些老百姓,区区挂名将军算个屁!”
  “哦?兄台的意思是,你能对付他?”
  “当然!只要他敢来王城,我必定打得他满地找牙!”
  “当真?”
  “只要他敢来!”
  说书先生笑容可掬地点点头,“恭喜你!据我所知,这位大侠早在昨日就已经进入了王城,料想他不会隐瞒自己的身份,兄台大可放心去寻他。”
  听到这里,叶枝心猛地一跳,慌忙地用手捂住还未痊愈的脸,心中七上八下。虽然知道罗君无并不会在意她的外貌,但是她仍不愿被罗君无看到自己这副模样,否则她也不会和不染一起回应天了。
  如果“阿婪”真的罗君无,他进入应天不会有危险吗?
  一人拍了拍叶枝的肩膀,她回过头去,见是不染留给她的小厮,便问:“可有何事?”
  “公子回来了,请姑娘随我去见他。”小厮弯腰说道。
  叶枝本想继续听下去,奈何不染少有空闲时出宫,她只好点头说道:“好,我知道了。”
  她整了整呼吸,起身离开了客栈。
  在她走后,一位白衣人出现在大堂内。
  他背着一把剑,慢悠悠地走到众人面前,清冽的眸光将众人打量一番,掀了掀袍子,坐到堂中一方。
  客栈内出现了片刻的沉寂,方才叫嚣不止的大汉停了下来。
  谁知白衣人勾唇一笑,语气轻松地说:“不需你们来寻我,我已经来了。”
  

  第125章 终章

  小厮步伐慌乱地在前带路,不时还回头看一眼; 神情竟有些慌张。
  叶枝心中奇怪; 并未多问,只是亦步亦趋地跟在小厮身后。不多时,她发现小厮前去的地方并不是歇脚的客栈; 她不禁心中疑惑; 便喊住小厮; 问:“不是去见不染吗?你要带我去何处?”
  “奴才正是带你去见公子。”
  见状; 叶枝没再多问下去。
  跟着小厮走了许久,周边也从热闹非凡的街道变成门可罗雀的荒街。
  外界被两堵高墙隔绝在外,地板亦由古朴的青石板铺成,隔一段路程便有一盏烛火。叶枝低头看向脚下,青石板上一尘不染,连因年代久远所堆积的青苔也被清理得很干净,她眼神一变,驻下足来。
  小厮回头不见她跟上来; 便问道:“姑娘为何不走了?”
  叶枝眼神锐利; 逼视着小厮,声音冷冽:“你要带我进宫?”
  被叶枝戳破; 小厮也不再隐瞒,反而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温声说道:“是公子的吩咐。现在的太医院全由公子一人做主,他便打算将姑娘接过去,好让姑娘早日康复。”
  叶枝狐疑地皱起眉; “你刚才为何不直接告诉我?也该留些时间让我收拾东西。”
  “那些东西公子已经为你置备好了,你跟奴才走便是。”
  叶枝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心中犹豫不决起来。应天皇帝让来风带自己来应天的目的不得而知,她却阴差阳错地和不染到了应天,而在这期间,没有自己的消息应天皇帝一点动作也没有?倘若来风已经将自己与不染一同前往应天的消息透露给应天皇帝,他便更不应该无动于衷,这中间和不染有什么关系吗?
  片刻后,叶枝否定了这个想法。倘若与不染有关系,从最初,不染就应该将自己带进宫。那这次进宫,只是巧合吗?还是不染别有用意呢?
  “带路。”刹那间,叶枝已做好了决策。
  小厮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很快,两人便抵达了皇宫。
  小厮畅通无阻地将叶枝带到太医院,在太医院门前,一位白衣女子似是等待已久,见到叶枝便迎了上来。
  她面上浅笑,问:“你就是夜姑娘?”
  见她走来,小厮皱起眉头,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上前为叶枝引荐道:“这位是太医院的大宫女,锦瑟姑娘。”
  “不用见外,你叫我锦瑟吧。”锦瑟弯眉笑起来,如画的容貌实在不像是一位宫女。
  叶枝点头,笑道:“我叫夜书。”
  锦瑟身量比叶枝高一些,她忽地弯下腰来,湖水一样的眼眸凝视着叶枝,接着用手抚了抚叶枝的受伤的脸颊,遗憾道:“太可惜了,这么好看的一张脸。不过,不染可有得是办法帮你治好,进去吧!”
  闻言,叶枝眸光一沉,她竟然能直呼不染的名字,身份必然不是宫女这么简单。
  走进太医院,几位老太医看了几人一眼,均未说话,锦瑟便将叶枝带进一间屋子里。
  屋中,阳光透亮,不染挽着袖子坐在窗前,正在将药材捣碎,听见动静缓缓回过头来,看见叶枝后,嘴边晕开一抹笑容,“你来了?”
  阳光撒在他的侧脸上,恍惚间,叶枝失神起来。那个笑容,给叶枝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嗯。”
  她没发现的是,当不染转过头时,她身旁的锦瑟冻结了脸上的笑容,黯然地低下头去,最终被小厮警告地瞪了一眼,转身与小厮一同离开了房间。
  “过来歇会儿,让我看看你的脚踝。”
  叶枝点点头,坐到一旁的凳子上,凝神片刻后,问道:“你私自将我带进宫,不怕被其他人弹劾?”
  不染道:“皇帝每逢月初时两腿几乎无法站立,若不是有我在,他的腿恐怕好几日都动弹不得,谁还敢在皇帝面前说我的坏话?”
  叶枝不以为意:“你才来多久?他若每月都有几日动弹不得,以应天目前的形势看来,他早该被人篡位了。”
  不染垂下眼帘,嘴角的弧度竟有些讽刺,“为了保住皇位,他可用了不少手段,知道这件事的能有几人呢?月初刚过,这个节骨眼儿可没人到他面前触霉头。”
  “你暂时先住在这里,等过些时候我再将你送出宫。”
  听他这么说,叶枝想到了民间流传的“阿婪”大侠,她心中一动,问道:“我想出宫一趟。”
  “出去作何?”
  “找一个人。”
  不染怔了怔,惊奇地问:“你在城里有相识之人?”
  叶枝摇头道:“只是有位故人兴许正在城中。”
  不染为难地说:“不若你将他的名字告诉我,我替你给他传个信?”
  “我不能自己出去?”
  “……”不然愧疚地点了点头,“宫里下人出宫都有特制的令牌,你想出去只有等下月月初、皇帝腿伤发作时离开。”
  见叶枝脸色难看起来,他忙道:“不打紧吧?一个月的时间我便能治好你的脸和腿,之后你想去哪儿都行。”
  “当真?”
  “当然,我的医术可不是吹的。”
  一个月之后她就能离开皇宫,哪怕到时候“阿婪”已经走了,她也能够打听到他的去处,如此便不必急于一时。
  想通后,叶枝留在了太医院。太医院的老太医们见了她通常都是爱答不理,只有锦瑟偶尔会来陪她说说话,给她带几本书看看,不染则一日到头见不到几眼,也不知道在奔波些什么。
  她看着自己不堪入目的脸日渐好转,心头也布满了雀跃,再加上右脚已经能正常行走,她几乎恨不得立马飞出皇宫去。
  四月一日,不染最后一次为她敷上春雪膏。这时,她的脸已经完全恢复原样了,再看不出丝毫受过伤的模样,脚踝的伤虽未痊愈,却已不再影响行走,于是,叶枝决定向不染告别了。
  翌日,她起身时,不染已经离开了太医院,听锦瑟说,是去皇帝的寝宫了。
  锦瑟知道她的打算,便劝慰道:“你就算要离开也该同他好好道个别,等他回来吧。”
  “嗯。”
  “你闲了一个月,不如我带你去皇宫逛逛?”
  叶枝诧异地问:“皇宫可以随意走动吗?”
  锦瑟笑了笑,“月初是皇宫最忙碌的时候,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你,走吧。”
  锦瑟领着叶枝出了太医院,她却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叶枝打趣道:“才半天不见,就这么挂念?”
  锦瑟大方地笑道:“伴君如伴虎,他稍有差池就回不来了。”
  “你早就认识他了?”
  “嗯。”锦瑟思考了片刻,点点头道。
  “不染能留在皇宫,你很开心吧?”
  那一瞬间,锦瑟的神情变得很悲伤,她轻轻摇头,叹道:“不是。你和不染一路回王城,没发现他的变化吗?他并不喜欢应天。”
  “什么变化?”叶枝着实没感觉到不染有什么变化。
  锦瑟看了她一眼,旋即看向天幕,缓缓道:“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叶枝没深究这个问题,转而问道:“不如我们偷偷去看他?”
  不出意外,这时的应天皇帝无法行走,只要不被他看到、不被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便不足为惧。
  锦瑟微睁着眸子,似乎很惊讶,还问道:“你真想去看他?”
  “嗯。”
  “你……喜欢他吗?”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怎敢对他造次。”叶枝好笑地说。
  锦瑟释然一笑,“我料想你也不会喜欢他。”瞬息后,她的脸黯淡了下来,“如果他这样问起,你别这样回答。”
  叶枝疑惑地皱眉,“为何?”
  “他应该告诉过你,他以前生过重病。”
  “他说过。”
  “因为这场大病,他变得很自卑、很极端,他觉得,这世上没有一个人会真心待他,哪怕是我,也始终被他拒之门外。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欣赏你。”
  自卑?自卑的人会开口闭口就说自己医术高明吗?不过,这或许就是锦瑟所说的变化吧。
  “他究竟得过什么病?”
  锦瑟无奈地说:“我不能告诉你,你亲口问他吧。”
  当夜,不染回到了太医院。
  他走得很慢,似乎很疲惫的样子,叶枝不想去打扰他,便等到第二日,谁知一大早,不染又没了踪影。
  当不染再次回到太医院时,叶枝决定去和他告别。
  叩响门扉,里面隔了许久才传来带着浓浓倦意的一声“请进”。
  叶枝推门而入,见不染一动不动地坐在床榻边,半睁着眸子,睡眼惺忪地看着自己,懒懒地问:“有事吗?”
  “我该走了。”叶枝说道。
  “这么着急?”
  “再晚我就出不去了。”
  不染深以为然地点头:“也是。那你走吧,一路顺风。”
  叶枝忽然突发奇想,“你不送我吗?”
  “我?你现在要走?”
  “对。”
  不染沉默下来,紧紧地看着叶枝,却没说话。
  叶枝脑中“轰”的一声,整个人都被震得懵了,她恍惚地后退一步,说道:“不需你送,我现在就要离开。”
  不染盯着她大笑出来,笑得纯粹极了。
  “怎么猜到的?”
  “你身上的药香味。”叶枝认命地闭上眼睛,勉强让自己镇静一些。
  “虽然你常年接触药物,身上却并没有药香味,这股味道,是从昨日开始从你身上传来。”
  不染笑着点点头,那笑容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的笑容染上了敌意,夹杂着讽刺,拍了拍自己的腿,说道:“我的腿动不了,还不赶紧逃吗?”
  叶枝道:“逃得了吗?”
  “逃不了。”
  “你究竟想干什么?”
  “朕治好了你的脸,你便开始对朕兴师问罪吗?”不染揭开了自己的面具,似笑非笑地看着叶枝。
  “我很感激你治好我的脸,同样也想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
  不染轻笑一声,“当然是为了将朕的表弟,罗君无,引过来。”
  “为什么?”
  “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眼下你还有个选择,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杀了我。”
  叶枝神色凝重地看着他,“我不会杀你,你的命是罗君无的。”
  “朕等了十几年终于等到这一天,求之不得啊。”
  “你什么意思?”叶枝警惕地直起身子。
  “你很快就知道了。放心,你是君无爱惜的东西,朕不会伤害你。”不染自顾自地笑起来,“君无,你可别让哥哥失望啊。”
  “你都知道?”叶枝试探道。
  不染发现了她的计谋,不屑地说:“你想套我的话?让你知道你无妨。”
  “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朕都知道,朕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将他们逼到邱南。震野被抓、北燕投降、七月亡国,以及大梁目前所面临的困境,这一切,都在朕的掌握之中。叶枝,不妨告诉你,只要我能死在罗君无手里,接下来的大宋,一定会一统天下。”
  叶枝震惊得无以复加,“你为何要这么做?”
  “为何?你很快就知道了。”不染大笑起来,“如若不出意外,来风已经向君无透露了你的消息,他很快就会带人攻入皇宫,到时候,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
  如此一来,叶枝想离开皇宫根本毫无可能。
  在半梦半醒间,叶枝嗅到一股沉闷的香气,紧接着完全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醒来时,耳边隐约传来了男女压低的喘息声,她思绪愈加清晰,那喘息声便愈加清楚。
  她茫然地睁开眸子,看向声源处。在一扇红色的屏风前,不染身着明黄龙袍,整个人惬意地躺在躺椅上,而屏风后发生的不堪入目的事,则清晰地倒映在屏风上。
  叶枝猛地移开了双眼,动了动僵硬的四肢,这时才发现自己正躺在榻上。一想到这张榻上或许也曾发生过屏风后的事,她胸口一阵反胃,想用手撑起身体,却无论如何也动弹不了分毫。
  “放开我!”叶枝喊道。
  躺椅上的不染抖了抖身体,大梦初醒般地坐起身来,回头睡眼朦胧地看着叶枝,眼中闪烁着迷茫,问道:“怎么了吗?”
  她骂道:“你是疯子吗?”
  由于叶枝脸颊通红,不染难得地愧疚起来,对外大喊道:“让他们滚出去。”
  屏风外有人道:“是,陛下。”
  他刚睡醒,似乎有些懵懂,竟向叶枝道起歉来:“对不起,我睡得太熟了。”
  “你每夜就听着这个入睡?”
  “啊,不是。有时候也换成男人和男人、女人和女人。”
  “你……疯子!疯子!”叶枝连骂好几声,都没能解气。
  不染沉下脸来,静静地问:“很脏吧?”
  叶枝实在不知道如何回答,便一直骂着:“疯子!你是疯子!”
  片刻后,不染低笑起来,竟十分雀跃,“哪怕是这样,也有人说过,朕很干净。”
  说完,他撑着把手艰难地站起来,对叶枝道:“你好好休息。”
  他缓慢地离开了房间,仿佛也带走了房中所发生过的旖旎,让叶枝松了口气,得以喘息。很快,那张屏风后的东西就被撤走了,屏风也换成了淡雅的绘画。
  接下来的几日,不染几乎没在叶枝面前出现过。
  到第九日,叶枝终于见到了除送饭的下人以外的人。
  这个人,是锦瑟。
  她走进来时,眼眶很红,似乎哭过。
  叶枝有气无力地问:“你哭什么?”
  锦瑟将她动弹不得的身体靠在床沿上,接着一言不发地跪下了。
  “叶姑娘,求你救救陛下,求你救救他。”
  叶枝惊讶之余,自嘲道:“我自身都难保,还说什么救他?再说,我为何要救他。”
  “罗君无已经带人杀到了王城!大宋的兵马根本没有前往大梁,他们一直潜伏在不义境内,就在前几日他们攻进了应天,我求求你,不要再让陛下犯傻!”
  叶枝定定地看着她片刻,呼出一口气来,“你告诉我,以前的他和罗君无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什么都告诉你,你一定要阻止他!”
  锦瑟擦干了泪痕,将回忆拉回了十几年前的应天。
  那时的冠绝天下的应天太子,叫应司空。
  他母妃出身不高,却十分得应天皇帝的喜爱,再加上他从小聪明伶俐,很快便被立为储宫。
  但不幸的是,应司空在外出时,为了救一名女子从高处坠下,摔断了双腿,应天皇帝得知后立即另立了储宫。
  应司空不禁失去了站立行走的资格,同时还失去了父皇和母后的宠爱。
  也是从那时起,应天国开始从内到外地发生了改变。
  母妃的地位因为应司空的失宠也受到了影响,为了报复应司空,她将失去双腿的应司空残酷地关在寝宫内。每当入夜,她便将应司空推到屏风后,让年少的应司空见识了皇宫的丑恶和人性的丑恶。
  她一面与不同的朝臣、下人欢。爱,一面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屏风后的应司空。
  那时,不能行走的应司空,有张让人神魂颠倒的脸,因此也惹了不少下人的觊觎。
  在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内,应司空唯一期待的,是碎月公主的孩子会来到他身边。
  他曾亲眼看着牙牙学语的童子慢慢长大,这个孩子,叫罗君无。
  那时候,罗君无很调皮,身上总是沾满了泥土。
  有次小君无用脏兮兮的小手蹭了蹭他雪白的袖口,笑容天真地说:“哥哥真干净!”
  应司空想摸摸小君无的脸,最终又收了回来。他已经那么肮脏了,不能再去玷污这个孩子。
  “干净吗?哥哥真的干净吗?”
  小君无脆生生地喊道:“当然了!哥哥,我爹已经找到扶摇子了,他一定能治好哥哥的腿!”
  治好了腿……又能如何?
  小君无的爹叫罗长云,是个江湖中人,也是扶摇子的师弟,胡中子。扶摇子曾立誓绝不为朝廷中人治病,最后架不住师弟的苦苦哀求,治好了应司空的腿。
  不出意外,应司空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位置,同年,应天皇帝驾崩,应司空登基为帝。登基的第二日,他便处死了母妃,并将后宫中的所有太监宫女全部处死。
  之后不久,他搜集证据,诬陷罗长云与碎月公主协同谋反,事后将碎月公主处死,将罗长云与其子罗君无逐出应天。
  到如今,已有十余年的时间。
  锦瑟泪水潸然地磕头道:“陛下不曾杀过一个无辜的人!后宫中的所有人,包括他母后都该死!陛下救不了应天,所以想假借罗君无之手毁了应天……同时也毁了他自己。”
  “可他杀了碎月公主。”
  “没有!碎月公主没有死,她还在王城内!陛下不曾伤害过她!”
  叶枝怔怔地看着她,呼吸都开始冻结起来。
  见叶枝神情松动,锦瑟继续道:“大宋能抓到震野不仅仅是因为罗君无,更是因为陛下派人堵住了东流企图支援的兵马,还有阡誉身亡的那段日子,陛下之所以逗留在蜀北只守不攻,是为了防止其他两国乘人之危,包括北燕出兵、七月亡国全都是因为陛下!他一直在暗中帮助大宋,他是世上最好、最高贵的人!”
  锦瑟高声呜咽起来,“哪怕……哪怕是因为我,让他断了双腿,受尽屈辱,他也不曾责怪过我半分,陛下……”
  她的呜咽声,感染到了叶枝。一种极致的难过充斥在叶枝的胸膛,眼泪不经同意地划过脸颊,偶然落入口中,苦涩至极。
  “他在哪儿?”叶枝颤声问道。
  “他已经离开了皇宫,他骗了罗君无,说他已经杀了你!”锦瑟拉住她的袖口,哀求道:“你救救他,罗君无一定会杀了他的!”
  这十多年来,应司空都承受着什么?
  一想到这里,叶枝浑身都颤抖起来,她咬紧牙关:“给我解开……”
  “好、好……你快去救救她!”
  一盏茶之后,叶枝的身体终于能动了。由于近十日不曾动弹过,她几乎无法行走,锦瑟便牵来一辆马车,驶向宫外。
  与此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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