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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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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赐紫金鱼袋。
杨钊今个却是一身紫袍,而不再是年前的绯袍,更不似当时一日在宫中初见时的绿袍,且腰右还佩戴了这紫金鱼袋,可见已从连六品都不够格的小小金吾兵曹参军一跃擢升为三品大臣了,今时一日,当真要叫人对其刮目相看了。
“三娘若喜之,为兄赠与三娘便是。”眼见杨玉瑶对那紫金鱼袋爱不释手,杨钊心中虽有点不舍割爱,但为让杨玉瑶消气,也只能忍痛割爱博眼前人一笑了。
“吾可不稀罕!”杨玉瑶娇嗔着白眼相向着杨钊,却未把那紫金鱼袋交还杨钊,仍在把玩着,细细摩挲着其上的符纹。
见事有转机余地,杨钊环顾四下,这才将杨玉瑶拽向一旁无人处,与之借一步说话,微言大义:“贵妃蛰伏太真观一月有余,情状自能推度,为今之计,切不可贸然行事,来日方可共谋大计。”
媚眼瞟眸煞有其事的杨钊,杨玉瑶轻哼一声:“吾岂会是个不知轻重的……”话虽如此,但确实是气闷至极,十为气不过李隆基竟又传召杨玉环回宫,其不过才离宫几日而已,便又让杨玉环钻了空子。
但转而一想,杨钊所言也不无在理。时,李隆基正在兴头上,对杨玉环思切甚深,若这时闯入宫去,岂不明摆着忤逆圣意,究其始末也划算不来。这孰轻孰重,杨玉瑶还是掂量的清的,那便让杨玉环在宫中先得意几日,待这边的事告一段落,再入宫与之一见高低,到时也不为迟。既然李隆基心性不定,也还须商酌个长远之策,一举把杨玉环再逼出宫去,让她再无翻身之日才是。
后。宫风云涌动的日子里,六月中旬,大唐边疆与吐蕃也打响了一场攻坚之战——石堡城之战再发。
此番交战,参战的不只大唐与吐蕃两军,突厥阿布思部也有六万三千兵力参与其中。
在此之前,边将哥舒翰已是步步为营,在与吐蕃交界的要塞之地,修造神威城在先,再建应龙城在后,与神威城互为掎角,并在城中派驻两千兵精兵,不惜血流成河,节节制胜吐蕃,在被委以重任担任陇右节度使的两年里,可谓不负圣望。是以,才有了今番大战,集结朔方、河东等地十万多将士,以倾国之力,奔袭石堡城。
当大唐与突厥联兵挥师西上时,吐蕃守军仅数百人坚守城中。但石堡城险固,今次开战,吐蕃虽不是举国而守之,单凭数百兵士据险而守,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近年吐蕃也早在防患大唐再发战争,更是在城中贮备了足够的檑木滚石,听闻号角吹响之际,便派兵牢牢封锁了通往城中的唯一山道。
VIP章节 第489章鹿死谁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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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会打吐蕃一个措手不及,不期猛攻数日,死伤枕籍,仍未攻克石堡城。
哥舒翰不由焦急万分,以大唐与突厥的十七余万兵士竟不能俘获吐蕃留守城中的那数百将士,今后还有何颜统军。遂决意杀一儆百,拿攻城先锋官高秀岩、张守瑜开刀,限期三日,立下军令状,如期不克,便以军法处置。
高秀岩、张守瑜临危受命,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遂带军对石堡城发起一轮又一轮冲锋,以众搏寡,困陷城中吐蕃兵卒。城下倒下一波又一波大唐兵士,染红了落幕下的西北黄沙,一层又一层人墙垒上去,一夜之间又死伤数万将士。
天宝六年,时为大斗军副使的哥舒翰在镇守大斗拔谷时,为攻占石堡城吐蕃与大唐开战,董廷光所率军士大败而归,被吐蕃打得溃不成将,落败而逃,在那一战中,王忠嗣遭奸臣进谗言,以缓师故师出无功为由被押赴京师,又遭李林甫、董廷光、魏林等人构陷“欲奉太子”,以莫须有之罪被贬罪致死。此事可谓哥舒翰心头的一个永远也抚不平的伤疤,今番若仍过期不克,自觉无颜以对地下的王忠嗣。
而高秀岩、张守瑜等人也知,在天宝六年的苦拔海一战中,哥舒翰为振军威,曾亲持木棒打杀过手下的一名福将,军士凛然,军容大振,才在那场交战中以少胜多。大胜吐蕃三路人马,哥舒翰长枪折断,以半断枪赤膊杀敌,所向披靡,由是才名声大振,升为陇西节度副使、都知关西兵马使、河源军使。是以对于哥舒翰的骁勇,其等身为下手也都十为畏戒,今番战况危急,也只能把生死置之度外,在这战火连天中搏杀上一回。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在唐军的轮番攻城下,城内守城的吐蕃百余将士终于抵抗不住。再难坚守石堡城,六月末,大唐也终于在拂晓时分,如期攻克石堡城。一将功成万骨枯,一切都在王忠嗣当年的预料之中。经此一战。大唐损兵折将不计其数,却只俘获吐蕃敌军四百人,吐蕃大将铁刃悉诺罗倒也在所俘战虏之中,尽管损失惨重,但大唐终归是夺回了这座可直达河湟的战略要塞之城。
以数万将士之命易一城池,之于大唐而言。虽痛却也快慰着,尤其是对李隆基来说,是故捷报一经送达京都。李隆基就龙颜大悦,当日就下旨,擢哥舒翰因军功拜特进、鸿胪员外卿,还赐其一子封赏五品官,赐物千匹。庄园一座,外加摄御史大夫。次日早朝。在与满朝文武商议后,又下敕,令哥舒翰大军乘胜追击,以此为契机,步步进逼,务必收复九曲部落,以便早日在河西、陇右一带的对敌战场上反被动为主动,占据绝对主战权,扼制吐蕃。
与吐蕃一战才告捷,不几日,宫中却出了桩丧事——王美人在临盆之夜,摊上产厄之灾,竟是一尸两命在南宫。
王美人自怀上龙裔到产子,其实早过了十个月,怀胎十月是常事,可王美人楞是怀了近十四个月的胎才临盆,却又一夕丧命,稳婆只道是王美人是难产而死,腹中皇儿还未诞下就发生血崩,众婆子均束手无策。
当圣驾从勤政殿移驾南宫时,王美人及其腹中龙裔已是母子俱亡,江采苹闻信儿由梅阁赶至后,只见殿内跪了一地的奴仆,连杨玉环也掩面在下,桃面微红,看似刚痛泣过一样。
而早先王美人一直所居的偏殿那两间寝房,正出出进进着一堆儿婢妇,像是在清理偏殿的物什,一盘又一盘染红的血水被端了出来,整个庭院充斥着一股极重的血腥气,直令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凝目李隆基,江采苹一时也不知该说些甚么,心下纵对王美人有着太多的不予宽谅,然而人死为大,王美人及其腹中尚未出世的皇儿一尸两命已然是这世上莫大的哀恸之事,这人一死,即便生前为恶多端,那些所谓的新仇旧恨也就都随之一笔勾销了,否则,总不能再去鞭尸。
痛失骨肉有多钻心,江采苹身为一个过来人,再感同身受不过,只是王美人要比其走幸的多,不必去体味那其中的悲恸有几多伤重,却是连自个的命也搭了进去,说来也不知到底是幸究是不幸。
见龙颜不是一般的凝重,坐在那似有所思,江采苹扶着门栏也未再步进南宫的正殿,只在殿门外望了眼李隆基,也未在南宫多待就转身又步出了南宫,由云儿挑灯陪着一路步行回了梅阁。事已至此,再说甚么也无济于事,王美人也无以起死回生,死者已矣,生者如斯,那埋藏在心底的伤痂也只能是一个人慢慢地去抚平。
高力士侍立在旁,倒是瞅见了江采苹有去南宫,本欲作禀李隆基,但见江采苹一站一立的工夫便离去,也就未吭声。毕竟,此刻李隆基心里想是最难受,即使那夜只是酒醉下宠幸了王美人,这些年也并不恩宠王氏,但王美人腹中的那个龙裔,却是李唐家的血脉,老来得子变为今日的一尸两命,想来多少也使人于心不忍。
七月中,李隆基下敕,晋封王氏为“婕妤”,厚葬于城东土原之上。这前后相隔还不到一年,后。宫妃嫔中就有两位妃嫔相继死去,都葬入城东土原,整座后。宫仿佛一下子少了几分生气,多了几分阴霾笼罩。
季秋时气,天长节头两日,李隆基却摆驾往骊山行宫,只带了杨玉环一人随驾。往年的千秋盛宴,今岁仿乎并不盛兴,但也照旧在花萼楼前欢庆了三日三宿。
转眼已入孟冬,圣驾留在行宫,依是无意起驾回宫。前朝政事日见交予皇太子李亨手上,凡军国大事等要务才快马加鞭连夜送往骊山。上请圣裁。
一晃又过去两个月,又是一年迎入腊月门,今冬倒连降了几场大雪,不似去年冬日里只在常氏暴死的那夜降了场鹅毛大雪。天,也出奇的清冷。
这日,从骊山行宫传来一道圣旨,颁昭前朝,并晓谕六宫,今夕年宴将改在温泉宫举办,令四品以上朝臣皆在小年之日赶赴盛宴。余下臣子。可在年节过后再行朝拜。至于后。宫妃嫔,则皆随行,即日同往骊山过个暖冬。
前来传旨的是高力士。并第一时间来了梅阁,传达圣敕。在接下圣旨后,江采苹示意月儿先行奉了一杯热茶,稍作沉吟,才不无关切道:
“陛下在行宫。龙体可还安好?”
“回江梅妃,陛下一切安好。”高力士连忙还礼,如实回禀着。这大半年圣驾在温泉宫,倒真是开怀了不少。
江采苹颔首浅勾了勾唇际,示下高力士坐下吃茶,有朝一日若能远离这深宫高墙。想是她也会抛开这宫中的氤氲,做一个清心寡欲的人。只是只怕到死,也难解脱这一世的命定之路。
“烦请阿翁回禀陛下。本宫便不同去了。”
阁内片刻宁谧,江采苹此言一出,高力士以及正侍立在一旁的彩儿、月儿不禁都抬起头来。
“今冬本宫总觉身子犯懒,想是经不起那一路的颠簸……”“嗒嗒”搅了下茶盅中的茶末,江采苹淡淡地像极是在自言自语道。“这宫中,也少不得要有个人留下看顾才是。阿翁便护从其它宫里的妃嫔去往骊山过个暖冬便是。”
彩儿瘪一瘪嘴。刚欲从旁插嘴,就被月儿从后面拽住了身。前些日子江采苹还亲力亲为,将偏殿的那盆金钱绿萼移植在庭院前的那块地上,这前往骊山行宫度冬可是各宫妃嫔求之不得的美事,江采苹竟一口回绝了,岂非是在错失良机。
高力士面有难色般放下茶盅,微躬身正欲说示些甚么,却听身后又传来一声轻咳声,回身一看,见是皇甫淑妃步入阁来,忙就地揖礼:“老奴见过淑妃。”
“姊怎地过来了?”江采苹亦站起身来,看了眼搀了皇甫淑妃而来的云儿。先时圣敕一下,江采苹就交代云儿去各宫传达圣谕,不成想只这会儿工夫,云儿竟把皇甫淑妃从淑仪宫请来。
“近日雨雪不停,适才云儿去嫔妾那传旨,嫔妾便想着来梅阁坐会儿。”皇甫淑妃说着,又轻咳了两声。这年八,皇甫淑妃的身子骨着实才是一日比一日消沉,尤其是入冬的这两个月,整个人越发消瘦了一圈。
伸手扶过皇甫淑妃坐下身,江采苹又示意月儿为皇甫淑妃奉上茶水,才又坐回坐榻上,莞尔笑曰:“姊想来梅阁小坐,也不事先差个人来通报声,也便让吾备几样茶点。吾去姊那儿,不也一样?”
皇甫淑妃抽出帕子掩了掩唇,似是怕身上的病气沾江采苹一身晦气:“梅林多几分清幽,嫔妾喜得紧,叨扰了江梅妃了。”
江采苹也未介怀皇甫淑妃的见外,只轻蹙眉一笑:“那姊便迁来梅阁,与吾同住一个这屋檐下便是。吾可是乐得很,只怕姊舍不得那淑仪宫!”
深知江采苹是在戏笑,皇甫淑妃也挑着细眉抿唇笑了笑:“嫔妾那儿,空落落的有何不舍的?”说笑之余,看向高力士,“本宫有一事,也想烦劳高给使,近来本宫身有不适,怕是也去不得骊山行宫参贺,烦请高给使捎个话,望乞陛下宽宥。”
再听皇甫淑妃这般一说,高力士不由愁上眉头,此番之所以亲自回宫传达圣意,为的就是生怕江采苹不肯移尊骊山,这才亲来梅阁说请,不成想连皇甫淑妃也不愿动身。
云儿侍立在一侧,看看高力士,转身对江采苹屈膝道:“娘子,先时奴去金花落,曹顺仪称小公主近些时日染了风寒,不宜赶路,让奴给娘子回了,说是便不带小公主奔赴骊山度冬了。”
高力士微微一怔,这梅阁、淑仪宫、金花落都不随其去往骊山行宫,那这宫中可就剩不下几位妃嫔了,岂不只还余下杜美人、郑才人、闫才人、常才人几人了,如此一来,又该叫其回头如何上禀李隆基才是好。
VIP章节 第490章冲喜
高力士在宫中筹备了两日,以便各宫备妥随驾骊山行宫度冬的诸多事宜。
三日后,赶赴骊山行宫的众妃嫔中,江采苹并未在其中,皇甫淑妃也因病留在了宫中。至于金花落,曹野那姬闭门不纳,亦没能被高力士请动,董芳仪的顽疾还未全愈,自也不便出行,不过,三宫六院的妃嫔还是去了一多半,杜美人、郑才人、常才人、闫才人等人皆在高力士的护从下赶往了骊山赴宴。
眨眼就到年节,圣驾留驾华清宫仍未起驾回宫,皇太子李亨遂带同满朝文武百官前往骊山行宫参贺,一去小半月,来回近一月,直到出了正月,圣驾依未回宫,年前赶赴骊山度暖冬的杜美人等人倒是相继回宫来。
时气渐暖,昼夜更替,梅林的梅花开了谢,谢了又开,不知不觉中都凋落的不剩几簇花枝儿。
乍暖还寒,京都三月里却又降了场大雪,雪出奇的大,只小半日整座长安城就一片银装素裹。
隔日雪停,宁王府却传来噩耗,急报入宫昨夜汝阳王李琎在府上病故。因圣驾远在骊山行宫,是以此事就先报至梅阁。
当得禀李琎在一夜间病故的悲讯,江采苹正端在手的茶盅,“啪”地一声响就打碎掉地,摔了个粉碎。
自李琎护从双亲棺椁入葬惠陵,并在惠陵守孝三年回长安后,江采苹就发觉李琎年愈精气神儿不济,当年那个姿容妍美秀出藩邸、姿质明莹肌发光细非人间人也世所公认的李唐家的第一美男,今岁还不过而立之年竟英年早逝,思来怎不令人叹惋,当真是天妒英才。
鉴于宁王李宪在病故后被追谥为“让皇帝”,宁王妃元氏亦被追谥为“恭皇后”,同葬惠陵之侧。李琎乃李宪长子,且官至太仆卿,又是世袭罔替的皇亲,江采苹立马交代云儿传来小夏子,连夜奔赴骊山行宫上禀李隆基,以乞圣裁。毕竟,亲王卒也不是小事,何况李琎自小倍受圣宠,李隆基曾亲授其羯鼓,若不是这三两年李琎甚少抛头露面。想必年前圣驾摆驾华清宫那会儿也早就传召李琎伴驾随行。
今时江采苹犹记得当年在骊山烽火台与李琎初见时的情景,那年李琎刚跟随父亲李宪守疆回京,那一身的英气逼人。谈笑间的温文尔雅,可谓迷人醉沉,绝不负其皇族第一美男的美誉。
回想间,江采苹不禁心头泛酸,近年深居简出在梅阁。百事愁心,劳心愁意,虽说逢年过节时多会与李琎在宫宴上见上一面,但也只是匆匆一见而已,根本无暇顾及坐下来好好说说话,顶就面子上嘘寒问暖几句罢了。尽管每当见到李琎时。江采苹都会由衷的关切几句,打心眼里希期李琎善自保重,若有一段时日见不着。偶尔也会挂怀李琎近来是否安好,却是不曾想过李琎竟会溘然长逝。
为避嫌,直到小夏子马不停蹄地从华清宫带回李隆基的圣敕,圣意下敕着薛王丛操办李琎大丧之事,江采苹才知原来年节前后薛王丛也一直留在长安。同样未去往骊山行宫。年节那会儿,因淑仪宫、芳仪宫、金花落三宫都留有妃嫔在宫中。江采苹特意交代云儿持其手谕示下司膳房照着往年一样备膳,只是几个宫苑各过各的年节不必再齐聚花萼楼参贺而已,却不曾想过宫外薛王丛、李琎也俱是在各自府邸过的年。
现下既有薛王丛奉旨为李琎操办丧礼,想必李琎的身后事也会办的十为风光,江采苹终归是一宫之主,论辈分更是李琎的长辈,当不便出宫慰唁,遂差了云儿、月儿代为登门宁王府致哀。
因只余下彩儿一人在梅阁侍候,江采苹一整日也颇为心神恍惚,只用了点早膳就卧榻了大半日,午后又交嘱彩儿去了趟淑仪宫看看皇甫淑妃那边可有何事,正寐得迷迷糊糊忽听得阁内的珠帘像是被风吹动,发出一小阵儿轻响。
有些头沉的睁开惺眸睨了眼,一片烛笼模糊中,好似有个细窕的身影儿掩身在帐幔外,江采苹蛾眉轻蹙了蹙,正欲仔细看去,只见那身影儿看似不无慌措地转身就疾步向珠帘外去。
“谁?”
江采苹心头掠过一丝莫名的疑顿,赤足就紧追下榻,但见那身影儿怔忪地止步在珠帘处,这才缓步又步上前几步。
“儿,儿见过江娘娘……惊扰了江娘娘歇息,儿、儿不胜惶恐……”
细细端量了眼回身就伏屈下膝的那身影儿,江采苹心头没来由划过一抹异样,看这眼前人的惊慌失措样儿,口口声声唤其“江娘娘”,看年岁正当碧玉年华,生的是眉清目秀,带着一种贵气相,江采苹心下一颤:
“你,你是新平公主?”
听得江采苹认出自己,新平眸眶一酸,泪眼汪汪抬起首来。
江采苹不由心上一喜,忙伸手扶了新平起见,又细看了两眼新平,心头微了然:“快些坐下,让本宫好生瞧瞧……”说着,便执了新平的手一块儿步向坐榻坐下了身,“几年不见,公主端的长成个美人儿了,本宫差点认不出……”
看着眼前的新平,不禁让人想起其母常氏,常氏虽是暴死在毓秀宫,却也是幽禁而死。年前高力士回宫那回,新平也跟从杜美人等人一同去了华清宫,只道是杨玉环特意交代下的,要新平去华清宫陪几日李隆基。
“几时回的宫?”江采苹轻握着新平的手,并未多问新平在华清宫的事,只关切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路上可还顺当?”
新平温恭的点点头,俏颜染着一晕霞彩:“儿昨儿个便回了宫,因时辰已晚,便未敢惊扰江娘娘,不成想今儿个还是扰了江娘娘午酣。”
江采苹莞尔一笑,早年若非常才人自甘与武贤仪以利相交,想是新平也会与临晋一样不致跟梅阁疏于走动。而今常氏已不在人世,过往的恩怨纠葛也已一笔勾销。孰是孰非都不了了之,在江采苹眼中,新平终究还是个孩子。
“无妨,先时本宫便醒了,只是身上犯懒,近日赖在榻上总懒得多动……”轻拍下新平柔软的纤手,江采苹颔首起身,端持过茶盏,倒了两杯茶水。
见状,新平显是有分受宠若惊般连声欠身道:“江娘娘且坐着……”
“不妨事。”江采苹和声浅勾了勾唇际。端了杯茶放于新平手上,“在本宫这儿,大可不必拘礼。”
之前江采苹原也打算去毓秀宫看顾新平。但从云儿、彩儿口中得知,杨玉环回宫后将毓秀宫看守的甚紧,为免横生事端故才未去看探。今日新平来梅阁,身边也未带侍婢,只一人而来。估摸着也是趁杨玉环时下还在华清宫,是故支开了杨玉环安排在其身边的那几个侍婢脱身前来。
新平捧着茶盅,依依垂首,半晌轻咬朱红,那楚楚柔弱的神韵,貌似有甚么话难以启齿一般。
看出新平面有难色。江采苹浅啜口茶,才细声启唇:“本宫怎地瞧着,公主似有何心事?”
见新平娇颜越发一红。漾着一抹娇羞之态,江采苹稍作沉吟,也未急于再追问下去,可见新平是来纾解心结的,十有九成是碰上何作难之事。
“儿。儿有一事,望乞江娘娘为儿拿个主意……”片刻忸怩。新平才柔柔地低低的说道,“日前在华清宫,杨娘娘替儿指了门亲事,儿……”
江采苹凝眉凝目新平:“莫不是公主不中意?”
新平面上掩过几分慌措,唯喏地看一眼江采苹,紧声迟疑道:“儿,儿岂敢……杨娘娘为儿择亲,乃心念于儿,为儿操心,儿岂有不从之理……阿娘已不在,也不容得儿挑三嫌四……”
听着新平吐露心声,江采苹敛色宽慰出声:“公主此言差矣。身为女子,觅得好儿郎,是谓一辈子之幸福事儿。公主乃金枝玉叶,倘公主另有心上人,本宫愿出面与杨贵妃讨个人情,此事当以公主福祉为先为是。”
新平眉眼间罩上一层感念,看似煞是有感于怀,旋即又低垂下双眸,眸带羞涩地望着手中那杯半凉的茶水,细若蚊声道:“儿只知,杨娘娘为儿择了河东东眷房裴氏府上的郎君——裴竑,儿,儿与之还不曾有过半面之缘……”
待听明懂新平弦外之音,江采苹不由得释怀一笑:“如此,本宫先行寻个人打探下这裴郎子的人性如何?若是个晓得怜香惜玉的,便找个日子,允下公主出宫与之见个面,亦或是随便找个借由,召其进宫,本宫也为公主长个眼,相一相这裴郎子的才貌,这般行事可合公主之意?”
新平眸中闪过一丝亮彩,连忙放下茶盅,欠身对江采苹谢了礼:“儿,儿但凭江娘娘为儿做主。”
江采苹抬手示意新平坐回身,莞尔笑曰:“倘使公主与那裴郎子一见钟情,相见甚欢,是个投缘的,日后成就美满良缘,本宫可不敢居功,这事儿还须杨贵妃为公主做主才是。”
与裴府结亲的事,既是出自杨玉环之口,可想而知,杨玉环定会从中牵线搭桥,今刻新平却来梅阁,江采苹也不能不问青红皂白就一推到底。虽说这几年一直尽可量的在避免与杨玉环在宫中起冲突,但凡杨玉环插手的人与事,江采苹也都在回避着不牵扯其中,但今日新平找上门来,好歹的总不可一口就驳了新平的面子,也便图个安心。
至于日后的事,不论新平嫁与不嫁,与裴竑能否终成眷属,眼下江采苹手长莫及,一时也顾不及管那么多,自觉只要不与杨玉环抢这个功就好。至于杨玉环究竟安得什么心思,打的的甚么如意算盘,今下倒也用不着急于探听,倘使是居心不良存心不善,未可知就能恣意妄为地把人尽玩弄于股掌之上,迟早会有自食恶果之日,不言而喻,这就跟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是一个道理。
VIP章节 第491章养儿(上)
没两日,云儿就打探清,裴竑的确出身河东东眷房裴氏,且官拜太仆卿,是个颇有才学的有志青年。
早些年,裴府一门也称得上是皇亲国戚,裴竑的兄长——裴虚,当年所娶的还是先帝睿宗之女霍国公主。可惜早在开元八年,时任光禄少卿、驸马都尉的裴虚因私下搞谶纬之术,且几次三番蛊惑岐王范,交往甚密,有违王公与朝臣狎昵之嫌,是以李隆基一道圣敕下,敕令裴虚与霍国公主和离,并于当年十月九日再下敕令流放裴虚岭南新州。
至于霍国公主,在与裴虚和离之后,近三十年来,迄今也未再婚嫁。今时新平又要下嫁裴府,只不知是否又会步其姑母的后尘。
月间,江采苹还未来得及安排新平出宫与其钦定的驸马裴竑在宫外见个小面,圣驾竟先一步从骊山行宫起驾回宫来,杨玉环自也随驾同回。唯一意料之外的还有,杨玉瑶亦一同随驾进了宫,事后才由小夏子口中探听到,原来月初杨钊前往华清宫面圣时,杨玉瑶竟也一道儿同车前去,赖在华清宫多日不回,杨玉环这才不情不愿地上请起驾回宫,只道是在骊山行宫待了快半年甚感腻烦,实则是见不得杨玉瑶也得未尝有,姊妹二人又在为争宠明争暗斗的怄气。
对于杨玉环与杨玉瑶之间的恩怨,江采苹无暇多管更无意理睬,现下圣驾既回宫,也就不便再多插手新平的婚事,也省却与南宫因由这事儿闹得不可开交,平添事端,使后。宫不宁。
四月末,薛王丛才操办完李琎的丧礼,宫中的红白事倒一桩又一桩接踵而至——不日。董芳仪的公主受册为广宁公主,董氏的疯癫也病愈不少。
八月里天长节,李隆基就在早朝上颁下圣敕,赐婚裴竑迎娶了新平公主过门,杨玉环作此大媒,可谓卖了裴府一个天大的恩情,也不失为兑现了当时一日对常氏的承诺。与此同时,广宁也下嫁程昌胤,却是杨玉瑶从中牵的红线。
只不过,当新平嫁入裴府后。在与裴竑喝了合卺酒行过对拜之礼有了夫妻之实后才发现,原来裴竑并不似外面所传的那般是个不可多得的才子,反而是个自小就身子骨羸弱的病秧子。一天三时八服汤药离不了身,然而生米已煮成熟饭,也只有打碎了牙往肚里咽,心下的恨恨却越发积下。
毋庸质疑,杨玉环既为其指定下这门亲事。事先势必早已探知这其中的厉害关戈,却明知裴竑是个即将不久于人世的短命鬼,却还上请李隆基赐下这门婚事,用心之毒又何止是佛口蛇心那般简单。
至于杨玉瑶竟也凑这个热闹,为董氏与程府保媒,明眼人也都无不镜明于心。不言而喻,杨玉瑶实也只意在不输杨玉环一局罢了。
这日,彩儿与月儿去司膳房取食材回阁。两人一回来就都拉着个脸,云儿逢巧也去淑仪宫刚回阁,见状,遂拽过彩儿、月儿低声问究。
谁料云儿这一问,彩儿就站在庭院里爆了脾气:“你还问奴。难不成小夏子未告知你,今春儿陛下在华清宫为杨贵妃修了一座飞霞亭?”
云儿一怔。尽管早知那飞霞亭的来由,是专为杨玉环在华清宫所造的凉发亭,却不知彩儿又是从何人口中听到的这事,但转而一想,杨玉环回宫后的这些日子里,宫中那些嘴碎的婢妇想必未少竞相传口舌,有些事想要瞒也是瞒不住的。
“不过是座飞霞亭,有何大惊小怪的?”云儿压低声冲彩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彩儿切莫大声吵吵,以免扰了阁内的江采苹。此事其费尽心思才好不容易瞒了两个多月,怎可今个坏在彩儿这张嘴上。
月儿眉心紧蹙着看在旁,会意云儿之意,也忙从旁说道:“奴适才也是这般跟其说的,陛下不早便在梅阁赐了梅亭,那华清宫修一座飞霞亭又有何妨?”
彩儿杏眼一瞪,看看云儿再看看月儿,却是气呼呼地撸起了袖子:“一座飞霞亭无妨,头几年陛下可还在华清宫造了一座大殿,便是那集灵台!今时也一并改叫‘长生殿’了,娘子守在这宫中,这几年何其孤苦,梅阁又何其清冷,陛下……”
眼见彩儿越说越来劲儿,还大声嚷嚷着愈说愈来气,云儿心下一急,顾不及再好言相劝,未容彩儿把满肚的愤懑发泄个够就一把紧捂住了彩儿的嘴,朝月儿使个眼色,二人一起将彩儿拖回了房中。
“作甚?”待关上房门,彩儿挣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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