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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在大唐爱-第1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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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烦扰?”
杨钊端着茶水,也跟着叹了口气,同是满为忧忡的样子:“叔父不避讳与钊儿说这事儿,便是把钊儿当自家人看待,钊儿有一言。且不知当讲与否?”
看眼杨钊,杨玄琰眉头一拧。杨钊也是杨氏一族的后生,论辈分,与其还没出三辈儿,也算是近亲中的一个,而杨钊更是个巧为钻营的人,仅是这半年里就已从一个不起眼的小小金吾兵曹参军上爬为掌管樗蒲文簿的度支郎,听闻月前其还上了一本奏折,上谏李隆基下敕将各州府库存的食帛变卖掉,买成轻货运送进京城,各地丁租地税也变买布帛送达入京,以充实国库以备不时之需,这一翻一倒间光是倒卖倒出就为国库赚了近一倍的库银,得益于此杨钊已又迁升为度支员外郎。
现下杨玄琰正当焦头烂额无计可施的关头,今个杨钊登门,许是还可为其出谋划策,从中化解一二。
思量及此,杨玄琰呷一口茶,微缓颜:“吾听闻,钊儿前不久已擢为度支员外郎,着是可喜可贺!”
杨钊忙放下茶水,对杨玄琰毕恭毕敬地揖了礼:“钊儿能有今日,全凭仗叔父恩待!”
杨玄琰抬一抬手,示下杨钊坐回:“吾赋闲在府,已是老迈之身。”说着,又长叹了口气,“女大不中留,只望玉瑶姊妹几人都觅得门良缘,也便于愿足矣。”
听出杨玄琰话里话外的叹惋之气,杨钊继续陪笑道:“叔父忧思过虑了。叔父乃太尉齐国公,时,杨府门楣光耀,连钊儿都感沐皇恩,想是欲高攀府上姻亲的骐骥才郎大有人在,叔父何须犯愁?”
杨玄琰苦笑着摇了摇头:“话是这般说,事儿却不这般轻巧,你是有所不知,吾有多为你那三个姊妹操心。尤为是玉瑶,唉!”
杨钊低头呷一口茶,心中有了盘算:“钊儿可听说,当今陛下待三娘也甚为青眼有加,它日杨府想是……”
未等杨钊把话挑明了讲,杨玄琰摆一摆手,眉宇间又拧上一抹愁绪:“玉瑶的性子,吾深知,不宜待在宫中。”顿了顿,才又叹气道,“玉瑶虽年长几岁,却是个直钝性子,吾岂可任由其再行进宫,平与贵妃添嫌隙。”
杨钊心下略沉,听杨玄琰的话音已猜出前刻在庭院里,想必杨玉瑶就是在吵着出门进宫,这倒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了,遂笑道:“以钊儿愚见,三娘与贵妃姊妹情深,俱是叔父之女,古来二女共侍一夫也可谓可遇不可求之大喜良缘,叔父又何必这般介怀。”
杨玄琰摇头又叹息了声,若是杨玉瑶能与杨玉环同在宫中伴驾,其自知是大喜事一桩,不但可为杨府再添光彩,姊妹俩往后里在宫中也可多个照拂,也正因此,之前杨玉瑶几次三番进宫时才未拦阻,然而照近日的情势来看,此事却是难达成心愿。否则,杨玉环也不至于负气出宫。一连几日过去还留在太真观,就连日前杨八娘与其长姊前往太真观看探时,杨玉环都未见待,而只命身边的一个侍婢出观打发掉。
换言之,虽说杨玉环名义上也是杨玄琰的女儿,当年也是从其杨府飞出去的一只金凤凰,可今时不同往日,而今杨玉环已贵为贵妃,也就不再是当初寄活在其杨府讨一口生计的那个小丫鬟。再说难听些,若杨玉环与杨玉瑶姊妹三人一样。都是其杨玄琰的亲生女儿,而不是其为保体面所认养的一个义女,纵便前些日子杨玉瑶与杨玉环在宫中为争宠闹得那般不堪。杨玉环在负气出宫后也该回的是杨府而不是回太真观才是,就算再与杨玉瑶赌气在气头上,事隔这十余日,至少也会回趟杨府。
说白了,这就是女儿是否是自家所生养的的天差地别。事情都已闹到这等不堪拾场的地步。杨玄琰又怎能还不开眼的再放任杨玉瑶进宫去,那岂不是摆明了是在纵容杨玉瑶与杨玉环一争高下,是在向杨玉环宣战亲疏之分。何况也不能把杨府一门的荣宠一味的寄望在杨玉瑶身上,打从举家迁来长安,杨玄琰被传召入宫与杨玉环相见之日起,就已发现杨玉环这些年改变了不少。侯门府邸太过复杂,京师更是个大染坊,杨玉环的成长远非近年多圈养在杨府后院的杨玉瑶姊妹三人所能及的。而杨玉环身上所彰显的一些东西更是杨玉瑶所欠缺的。有些东西,一个人花尽心思终其一生也不见得就能学以致用。
尤其是这些日子以来,杨玄琰几乎夜夜失眠,辗转反侧思来想去,总感觉自个的女儿是斗不过杨玉环的。想要与杨玉环斗法。杨玉瑶更为道行浅了点。既如此,与其还为那如渺渺烟云的恩宠去斗个你死我活。最终身败名裂乃至连其父女四人的身家性命都堪忧,反不如早些权衡孰重孰轻,掂量下自家女儿的分量。
杨玄琰不得不深思熟虑,当年武惠妃放着自家的三个穿金戴银正当妙龄的女儿不挑,却一眼相中当时还是个黄毛丫鬟且面黄肌瘦的杨玉环,由是足以见得杨玉环必然是有其过人之处,否则,也入不了武惠妃的法眼。而而今的杨玉环,较之当年的不经世事的小丫鬟,可是从头到脚由内而外的都已今非昔比,而这也让杨玄琰时时觉得心里没底儿,又岂敢还闭着个眼冒这个险。
杨钊察言观色在下,见杨玄琰态度已明,也不便再多过问劝言,待吃过一杯茶水,便起身告辞:“叔父身子安好便是,今儿时辰也不早了,钊儿还需赶回左藏,今日一回京便赶来拜见叔父,来得匆忙,待过两日备下厚礼再行来看探叔父。”
杨玄琰皱了皱眉,也站起身来:“今儿个既来了,岂有不留在府中之理,待用过夕食再行赶回左藏也不为迟。吾这便交代府上婢妇,去备宴席,为你接风洗尘,不过是顿家常便饭,钊儿莫嫌叔父招待不周才好。”
杨钊赶忙拱手:“叔父言重了。左藏今儿送达一批杂彩,钊儿着是不敢多留,待过个一两日,钊儿做东,在崇仁坊设宴,宴请叔父才是。”
说话间,两人已步出堂门,杨钊遂又拱了拱手:“叔父且留步。”
杨玄琰也未再留杨钊,眼下这杨府一堆儿的棘手事,其也无闲心顾暇旁的,杨钊既有公事在身,不留也罢。
杨钊步出杨府朱门后,从杨府门丁手上牵过马就翻身而上,转过杨府的高墙正欲直奔城东国库左藏,忽听身后有道轻唤声传入耳。
“阿兄!”
杨钊勒住马寻声一看,只见杨府高墙上竟探出一颗脑袋来,竟是杨玉瑶紧攀在高墙上冲其招手。
杨钊立马调转马头,还未多问,但听杨玉瑶已在紧催道:“阿兄快些拉吾一把!”
杨钊不禁一愣,看杨玉瑶这架势,摆明了是要翻墙而过:“三娘,你……”
“阿兄!”见杨钊似有犹豫,杨玉瑶一蹙眉,又红了媚眼,“阿兄是要眼睁睁看着玉瑶从这儿摔下去?”
眼见杨玉瑶说着,白臂已是向下滑去,杨钊当下也来不及再多想,慌忙勒紧马缰绳双足一蹬脚下的马鞍,及时拖拽住了杨玉瑶的葱手,使力一拉将杨玉瑶从高墙上接入怀中。
杨玉瑶轻呼一声,待发觉自己已从府中逃脱出身来,双臂勾着杨钊,不由得喜笑颜开。今日杨钊可算帮了其一个大忙。
“快些带吾进宫!”
怀中突然抱入一个娇躯,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感触着杨玉瑶的气息,杨钊有一瞬间的恍惚,再听杨玉瑶这般一说,面色霎时一变。正如其适才那一心神电闪间所猜料的,杨玉瑶之所以要翻墙是要偷跑出府进宫去。
见杨钊又在犯愣,杨玉瑶颇为不耐地又一蹙眉,嗔道:“瞧你这呆愣样儿,还不快些带吾进宫?待会儿被阿耶逮个正着,保叫你可有嘴难辨!”
面对杨玉瑶的娇嗔,杨钊却又好一会儿晃神,其还从未与一个女子如此的当街坐拥过,仿乎有种摇身一变变作她人情郎的错觉,二人是在毫不避讳地打情骂俏。
“咳……”杨钊声音有分沙哑地低咳一声,环顾四下,在杨玉瑶一再催促下这才策马改道直奔向宫门方向。
刚才在一念之间,已帮杨玉瑶从杨府出逃,此刻总不能再把杨玉瑶送回杨府去,若真那么做了,只怕事后不只杨玉瑶会怨恨其一辈子,过后连杨玄琰也会对其心生疑顿,不会再像今日这般对其推心置腹。待到那时,其的功名利禄岂不都化作泡影了。
杨玉瑶既要进宫,在杨钊想来,索性成人之美,不但可卖杨玉瑶一个人情,往后里更多个人在御前代其多多美言,反正现下杨玉环还在太真观,宫中的事已是手长莫及,有杨玉瑶在李隆基身边承宠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至于杨玉环那边,待回头拖她个三两日再上山拜见也不为迟,省却总是费力不讨好,拿自个的热脸老贴人冷屁。股,今刻反却是两边都不得罪。谁叫今时今日早被权宠迷了心窍的不止其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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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左藏:古代国库之一,以其在左方,故称左藏。晋有左右藏令,属少府。北齐﹑隋属太府寺。唐代左藏掌钱帛﹑杂彩﹑天下赋调。
2杂彩:各种色地的单彩瓷器。
VIP章节 第484章阴柔
杨钊抱着杨玉瑶同骑一马,一路从杨府直奔凌霄门,这一路上可未少惹尽路上行人的侧目。
虽说大唐风气开放,所传入的胡风,更使得女子多豪放,但一男一女在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毫无避敛地策马奔腾在东、西两大闹市之中,“嘚嘚”马蹄声溅起一道儿的尘土飞扬,怎不引人眼球。
更何况,所骑马之人,其中一个还是在这皇城中名操一时的虢国夫人,而近日杨玉瑶与当今贵妃杨玉环争宠一事也已传遍了长安城,正是全城臣民茶余饭后的聊头,就如那下酒菜一般少不得,越传越热。今日竟又见杨玉瑶与一男子当街同骑一马,在那马背上二人腰肢紧搂,所到之处娇笑声不绝于耳,在令人为之大开眼戒之余,也更搅起流言四起,难怪杨玉瑶能把杨玉环气出宫遣送回太真观,如此一个风。骚。绝顶的寡妇,与那风流了半世的唐明皇倒真堪称是绝配了。
待奔驰到宫门前,杨钊刚拉住马,杨玉瑶已像一阵儿风似的跃下马背,直奔凌霄门而去。
目送杨玉瑶迫不及待地飞奔入宫,杨钊勒紧马缰绳原地打了几个转儿,心头划过一丝莫名的空虚,夹杂着些微空荡荡的失落,而后才掉转马头驰向左藏。
今日之事,若成了,它日定少不了其的好处,若不成,先时在杨府高墙下其也是迫于别无选择的无奈之举,纵便来日又闹出甚么乱子也牵累不到其头上多少事儿。是以,不管成与不成,即便在杨玉瑶这儿捞不着多少好处,也还有杨玉环那棵大树好乘凉,在杨钊忖量来,终有一日其可大富大贵。不过,若能再有个红颜知己,那才叫一个两全其美。
杨玉瑶从凌霄门进宫后就直奔翠华西阁,不成想其不在宫中的这十来日,翠华西阁早是人去楼也空,连一个人影也未找见。略一思忖,杨玉瑶又拔腿奔向南宫寻去,今个在杨府,其有在门廊下偷听到杨钊与杨玄琰的说话,也正因听懂了杨玄琰话中之意故才下定狠心私逃出府。只要能顺顺当当的从杨玄琰眼皮子底下逃进宫来,即使杨玄琰过后会恼怒料想也不敢硬闯入宫问李隆基要人。
从杨钊与杨玄琰的对话中,杨玉瑶更是听出杨钊与其父意见相左。至少并不一口否决其再进宫的事,也正是看巧了这点,在杨钊要起身告退时杨玉瑶才急急躲回房,搬了张高脚坐榻由后门垫在墙根底下,只待杨钊从院墙外路过时就踩着坐榻爬上墙。央恳杨钊助其一臂之力。果不其然,杨钊果是顺从了其,还骑马把其送至宫门外。
不过,与一个男人贴着身策马奔驰的感觉也确实有够过瘾,昔年其那个早死的病秧子夫君,因是个羸弱身子。做不得这个做不得那个,与其奉子成婚了好几个年头也从不曾带其骑过马,今个杨玉瑶可是头回与个男人在大街上驰马狂奔。像极一对儿小情人儿在私奔,着实刺激极了。
骑在马背上心猿意马的那会儿,杨玉瑶紧紧环抱着杨钊的腰,紧贴着杨钊的胸膛,感受着杨钊强劲有力的心跳声。甚至都在想,若不是在裴郎子早死后。在宫中先遇见了李隆基,被李隆基君临天下的威气所迷而对李隆基一见痴迷,指不准也可与其这个堂兄双宿双飞,享尽人间春色。
当杨玉瑶兴冲冲奔至南宫时,却见圣驾亦不在南宫,转而一想,在其带着裴徽回府后没两日杨玉环也负气出了宫直到今刻还待在太真观里,这南宫没了一宫之主无疑也已形同一座废宫,圣驾来此还作甚,当真是自个一时太过心急意切了些,竟会以为李隆基会在这南宫。
心下嘀咕着,杨玉瑶转身刚欲奔向勤政殿,一回身,面前却多出一人来,不知何时王美人竟一声不响的站在了其身后。
“呦,嫔妾还以为是贵妃回宫了,怎地是虢国夫人?”王美人挺着个大肚子,拿眼睨着杨玉瑶,眉眼间尽是嘲谑之气。
睨眄大腹便便的王美人,杨玉瑶稍加喘息,细媚的眸子一挑:“几日不见,王美人这肚子倒是又大了不少!”
王美人扶着大肚上下轻抚了两下,傲气十足的抬高下颌冲杨玉瑶骄矜一笑:“可不是怎地,昨儿奉御来请脉,还对嫔妾说,嫔妾这腹中可怀得是一双儿女呢!”
杨玉瑶长眉轻蹙,细细扫量了眼王美人尖溜溜的肚子,蹙眉“咦”了声:“敢情是要恭喜王美人了!它日诞下麟儿,想是少不得母以子显!”
杨玉瑶一番话听似话中带骨,王美人轻声嗤鼻一笑,都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时下不论旁人说甚麽,那都是嫉妒罢了,尤其是杨氏姊妹,最是嫉妒其一沾雨露就怀上了皇嗣,想必更是恨极了其。
“夫人今儿个来这南宫,可是奉了贵妃之意,来南宫为贵妃取何物什的?”王美人三步一摇的步向殿内的坐榻,俨然一副一宫之主的架势,“前两日陛下刚来过南宫,特恩示吾,往后里可免了礼规……”
看着王美人倒真把自个当做一回事儿了,连这南宫的正殿都敢随意进出,好似是在其那两间偏殿般随心所欲地想坐就坐,当真是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了,杨玉瑶媚眼一勾,含了笑刻意轻抚了抚皓腕上那枚御赐的玉臂钏,也举步坐下了身:“陛下待王美人,端的上心了不少!”
眸梢的余光留意见套于杨玉瑶臂腕上的那枚玉臂钏,王美人面上微微一白,那玉臂钏看上去十为眼熟,犹记得当年江采苹得宠时,李隆基就曾赏赐过江采苹一枚玉臂钏,好像就跟眼前杨玉瑶臂腕上的玉臂钏一模一样,那玉臂钏乃是上等的白玉精雕细琢而成,可谓世间罕有的珍贵之物,听说女人戴在身上不但美颜常驻更对身子有益,可调气血不和,冬暖夏凉,当时江采苹的那枚玉臂钏可是羡煞宫中一众妃嫔的眼。
偏也在那年,王美人被禁足去掖庭宫,事后也有听其她宫婢说起过江采苹将那枚玉臂钏相赠予了薛王丛的侍妾——韦氏之姊。而那时,韦氏也还是才被册立为皇太子的李亨的太子妃,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世事变迁无常,想必杨玉瑶腕上的这玉臂钏并不是当时一日江采苹的那枚,但“玉镯成双”,料想这两枚玉臂钏十有八九原就是一对。
见杨玉瑶不予正面作答,王美人讪讪一笑:“当日贵妃回太真观,嫔妾也未及恭送,时,天寒地冻,想是那太真观可不比这宫中温暖如春,贵妃若有何应求,嫔妾自当尽绵薄之力。”
杨玉瑶眼风一带,环目显是被人翻动过的殿内摆设,已听出王美人这是在拐着弯儿的想要从其口中探听虚实,意欲探听其与杨玉环之间这十余日在宫外是否已是摒弃前嫌,化干戈为玉帛了。毋庸质疑,这殿内的一应摆设定是被王美人翻动的,王美人既如此急欲探信儿,想要探知杨玉环几时回宫,其干脆虚晃一招,也卖个关子借此探一探王美人的口风,看看其不在宫中的这几日李隆基究竟有未又宠幸其她女人,可是又有了新宠与否。
“唉,妾身与贵妃,姊妹一场,那日若非一时气昏了头,又怎会闹出嫌怨,宫里宫外流言纷飞……”杨玉瑶叹息一声,眉心染上一抹悔愁,“妾身回了府,可是被家父好生数落了一通,在府中思过这几日也想通,这不今儿便不顾旁人口舌进宫来面圣,望乞陛下宽宥……”说到这儿,故作想起甚么似地话头一转,抬眸又看向王美人,“王美人可知,陛下这几日多留驾何处?这会儿会在哪个宫苑?唉,妾身稍晚些时辰,还须赶出宫回府,却是寻不见陛下,该当如何是好?”
被杨玉瑶一问,王美人面上又是一变,但只在眨眼间就掩下了神色间的异样,又怎可如实告知杨玉瑶这十多日圣驾其实也只是来过南宫一趟,还是连宫门都没进,若不是其在偏殿碰巧听见了一些动静只怕也难见天颜一面。
“陛下……陛下这些日子,也不过是三五日才来嫔妾这儿坐会儿。想是,想是不在勤政殿圈阅奏本,便是在……”王美人一时看似有些挽不过口来,忽地又计上心来,小眼闪过一抹锋芒,“想是便在那梅阁,往年里这时气,陛下贯喜踏雪尝梅,梅林那一片梅花可正是迎寒盛放时候!”
凝睇王美人,杨玉瑶眸底故意流露出一丝狐疑,听王美人言下之意,圣驾这些时日是留驾在梅阁安寝了,可据其所察知的,早在几年前江采苹几乎就已不再侍寝,纵使梅林的梅花开得再盛艳,又如何能满足得了一个男人的蠢蠢情。欲。可见王美人是在存心引其去梅阁白走一趟,自是不愿其赶在夜禁时辰前见到李隆基。
对王美人的用意,杨玉环实也只猜中一半。除了不希望杨玉瑶见驾之外,王美人之所以把梅阁抬出来,更意在趁此激化江采苹与杨玉环二人的恩怨纠葛,故才在杨玉瑶面前搬弄是非,想借杨玉瑶之口把这些闲言碎语传到杨玉环耳中。
试想,现下南宫冷若废宫,而梅阁却复宠,不论杨玉环几时回宫,拖得时日越长,只会越发忿恨江采苹一人,昔日所谓的情义也就不值一谈,彼此的积怨势必一触即发,届时,王美人还何须犯愁报不了当年那一命抵一命之仇。
VIP章节 第485章善自为谋
王美人原是想挑唆梅阁与南宫的嫌隙,不成想却是一语言中,楞是让杨玉瑶歪打正着,在梅阁寻见了圣驾。
杨玉瑶本也是抱着侥幸心理儿到梅阁碰一碰运气,若能在梅阁见到李隆基自是再好不过,但若寻不见圣驾,也算不枉费在南宫与王美人浪费了一番唇舌,不“驳”王美人的面子。然而,当在梅林寻见李隆基的那一刻,杨玉瑶却不由得大喜过望,无语凝咽着就一头扑进了李隆基怀里,一诉连日以来的相思之情。
李隆基踱步在梅林,正徘徊不决可要命人相请江采苹出阁一同赏梅,今冬还未降一场雪,曾与江采苹踏雪尝梅的情景仿佛已是很多年以前的事,江采苹那一笑一颦的仙姿玉貌萦绕在眼前,暖怡心头的同时,也划伤着心头。
踌躇的工夫,却听身后一声轻唤,一个身影从林间直奔而来,直到杨玉瑶扑在怀中,李隆基才回过神儿来,晓得怀中人并不是江采苹。
“陛下,妾身可算见着陛下了!”伏在李隆基怀里,杨玉瑶好一阵儿喜极而泣,更是满腹的委屈,“陛下可知,妾身差点见不着陛下了!”
凝睇怀中的杨玉瑶,李隆基微有晃神,杨玉瑶今日的淡妆雅服,颇有几分江采苹素面朝天的影儿,尤其是那含泪的娇颜,直勾动起其心底的一根弦。
那年江采苹痛失腹中皇儿,也是这般凄婉的神韵,令人连整颗心也跟着揪紧,撕扯的心如刀绞。
不得不承认,李隆基之所以会为杨玉瑶所蛊媚,究其原由,七成是因由在杨玉瑶身上。李隆基曾不止一次的浮现出江采苹的眉眼,那种冲动,并非只起因于肉。体上的情。欲泛滥。也正因在杨玉瑶身上看见了江采苹的影子,李隆基才越发的迁就杨玉瑶,在每次欢情过后都赐予厚赏,只因那种情动,并不是为痴缠在床笫之欢上的那个女人所动,至于赏赐,却出自对心中所心心念念难忘情的那个心上人而愧怀所为。
有些情愫,一旦压抑了。越久便越难表露心声,只会越加的愧怀,愧怀得难再坦诚相待。难再有回到从前之日。或许正是这样,才有那么多的文人骚客趋之若鹜的感喟“人生若只如初见”。
“陛下,妾身禁足府中十余日,无一日不在思切陛下!”抬首凝望着李隆基,杨玉瑶轻咬朱唇。嘤然有声,“妾身,妾身今儿个便瞒着父亲,私逃出家门,只为见陛下一面……陛下!”
凝神儿间,听着杨玉瑶的哭诉。李隆基龙目微皱,其身边的女人,近年是越来越多肯用情的女子了。只可惜其却无法还之。
高力士伴驾在旁,刚才乍见杨玉瑶出现在梅林,先是一怔这会儿才弄明个中原委,赶忙示意随驾在后的几个小给使退下,一来未免扰驾。再者,小明子几人站的稍远些也便把风。毕竟。这儿是梅林,离着梅阁并不怎远,万一被江采苹撞见李隆基与杨玉瑶在林中情话绵绵,岂不坏了大事。
反观李隆基,面对杨玉瑶的柔情攻势,龙颜略沉,才若有所思的开金口道:“朕,命人在长安城为夫人另构筑宅第,赐,车马仆从,如是可称夫人之意?”
杨玉瑶泪眼一蹙,显是一愣,胜业坊的杨府已然是朱门绣户,今日李隆基竟又下此恩敕,要为其另自辟地建府,着实是意料之外之事。
“夫人还不快些谢恩。”高力士静听在边上,微怔之余,极小声提醒了声杨玉瑶。杨玉瑶的心思,其又怎会看不懂,但对李隆基的用心良苦,更为看在眼中。
“妾身,妾身叩谢陛下恩宠!”杨玉瑶连忙拭着泪痕,退后一步就地礼谢。面对这出乎意外的恩赐,原本还有些模棱两可,但转念一想,若在这长安城有了府邸,日后不但为出入宫掖行了方便之门,还可带着裴徽姊弟二人一块儿迁入新府邸,其母子三人由今而后也就再也用不着过那寄人篱下的苦日子了。
即使府邸构筑在宫外,而不是在这宫中赏得一处宫苑,其虢国夫人的身价自此亦抬高一大截,何况若在宫中赐予了居苑,今后与裴徽姊弟俩相见的时日必定无多,在杨玉瑶心里,与李隆基贪欢归一回事,但有时还是放不下裴徽的,怎说裴徽姊弟俩也是其身上掉下的肉,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为人妻母也就不知身为一个女人的难处,何况是像其这样一个早死了夫君的风流寡妇,那心里兜的苦水何尝不是蚀骨的啃噬。
一晃又过去七日,离着年节已没几日,年味愈浓。
彩儿、月儿遵照江采苹吩咐,也提早备下了年节所需的一些食材,另外还专备了几盘炒玉米。
这炒玉米可是江采苹的拿手绝活,当年初入宫时,便是这一盘炒玉米博得龙颜大悦,赐得“才人”封位,回头想想,自那年入宫到今时不觉已过了十二个年头,这十多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有时只在弹指一挥间,而有些事也沉淀在了岁月中。
年节盛宴一如往年安排在了花萼楼,满城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宴席上,今岁后。宫却无几人参赴。
曹野那姬带着小公主只一站一立的工夫,筵席才开场就退席。董芳仪因病势还未康愈,已一连三年不出门,今年也未参贺在座。
至于文武百官,倒皆入朝,不缺一人。而诸皇亲国戚中,皇太子李亨一大家子人倒一早儿就进了宫,广平王李俶也带了沈珍珠及其子李适母子俩一同进宫参拜,李亨却未带上其那位续娶入东宫的张良娣,毕竟,张良娣还不是太子妃,所参赴的又是宫中的年节盛宴,斟酌一二也不为过。
酒酣耳热之际,王美人挺着大肚站起身来,举樽向上座的李隆基:“嫔妾敬陛下一杯……”
环睇面颊荡着几分酒红的王美人,李隆基龙目微皱:“时,爱妃身怀皇儿,当少饮为是。只仅此一杯。”
听着李隆基话中的丝丝关切,王美人不由觉得甜上心头,这怀了皇嗣在这宫中的礼秩就是不一样。难怪这宫中的女人都巴巴盼着大肚子,恨不能一胎生养三五个,这有皇嗣的妃嫔跟后嗣无子的妃嫔可谓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相差甚远。譬如现下,就算李隆基不厚待其,事事处处也得顾及其腹中的那块肉。
看着王美人矫揉造作地在那敬酒,四座也不知是何人在下嗤笑了声。今日盛宴,氛围原就有些微妙,王美人竟还如此不安本分强出风头,当真是仗着肚子争了一回气了。
“算时日,王美人这一胎也快足月了,瞧这肚子,肚尖尖,想是个小皇子呢!”杜美人拿帕子掩唇一笑,话中带骨。
拿眼睨眼杜美人,王美人扶着高隆的肚子慢条斯理的倚坐下身,正想着给杜美人个没脸儿,但听杨玉瑶陪坐在下,却是娇笑了声,搭话出声:“前几日王美人不还夸口,说是奉御请脉时诊下,其腹中所怀的可是一双儿女!”
杨玉瑶这一抢话,王美人面色顿变,那日在南宫,确实拿这话儿激过杨玉瑶,可当时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今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杨玉瑶竟揭她的老底,岂不摆明要看她在人前出糗。
一听杨玉瑶半真半假的说这话,满座宾客却在下悄声交头接耳起来,群臣中独李林甫似心不在焉般未与人纷议,目光一直在投向诸皇子席次上空在中间的那张食案,那本是李瑁的席位,却到这会儿还不见人影,也不知在搞甚么名堂连宫宴都缺席。
觉察在座众妃嫔的眼神儿一时都投注在自己身上,那一双双眼睛也都在往自个肚子上盯着看,王美人心虚之余,强自镇定着哂笑道:“虢国夫人这般说,岂不折煞嫔妾了。嫔妾怎不记得,几时与夫人夸此海口过?夫人莫打趣嫔妾了。”
那日杨玉瑶去南宫,王美人故意存了心思折腾杨玉瑶,不期竟聪明反被聪明误,倒让杨玉瑶在梅林寻见了李隆基,不止如此,还又留在了宫里承宠,这几日早就悔的肠子都快青了。今个杨玉瑶竟又在宫宴上抖搂,万一让人信以为真了,它日其却未能诞下一双儿女岂非犯下欺君罔上之罪。
“嫔妾可是听说,陛下又赐予了夫人一座新府,时,土木之工,昼夜不息在为夫人构筑宅第,中堂所召工圬墁,便用钱两百万贯!”手抚着腹部,王美人话锋一转,“嫔妾可还听人说,夫人还命人取蝼蚁散置堂中,一一记数,过后收取,若丢失一物,即不受工钱……且不知,可有此事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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