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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王侧:紫气东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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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管事见大奶奶轻拢着眉头,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事,这接下来的话便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了。
这东苑破败成那样,原本应该用沈家公中的银子来修缮,可因为公中的银子实在是……挪不出来,用的还是大奶奶的私房。
现在要买紫藤花苗也是需要不少钱……,这让他用公中那点银子的话,到时候夫人知道又得怪责。
而且西苑那边墙体也是破了的,需要修缮,这些都需要不少银子呢。
“紫藤花苗还没买,是吗?”南虞是知道的,上辈子就是动用自己银子买的花苗,就那样,还给那沈夫人骂了半天,说她铺张浪费,有银子不会孝顺自家婆母,只会自己贪图享受。
结果,还不是她儿子享受了去。
“眼看这就是深秋了,天气转凉,花苗就暂且先不买,来年再说这事。”至于来年……来年她大概早已不是沈家妇了,谁还管这东苑破不破。
“也好也好,来年再说。”陈管事搓搓手,应了声,却又似乎还有话要禀报。
“西苑也且放着,开春再处理。”南虞一见他这般样子就猜到了,修缮墙体不仅需要物料,还需要付工人一笔费用,这都得使不少银子。
陈管事闻言有些诧异,大奶奶进门没两天的时候,就想着要把整个沈府都修缮一番的,这东苑才整好,尚差种上花草,西苑却就放着了。
南虞也不想让别人起疑,只就道:“我最近病得有些糊涂,今儿才好转一点,好多事都顾不来,这些都放着,以后再说。”
原来如此,陈管事恍然大悟,是听闻大奶奶得了风寒,这大夫都请来了好几趟,确实不能再操劳。
可有些事,他却是不得不禀报的,这些不是他这些下人能拿主意的事,现在大奶奶在打理着沈家,他只能硬着头皮再禀道:“那,那二公子在外面需要用到的银钱……?”
南虞听闻到这个,精神猛地就提了起来,声音却是越发和缓,道:“没事儿,公子爷在外面毕竟要脸面,让他先从公中预支着银子吧,到时候我这个作为大嫂的,能贴补一下就贴。”
“是。”陈管事叹气,这二公子可是赌场里的常客啊,所幸玩得也不算大,沈府也能勉强维持,可他再这么下去,这必然就是个无底洞。
陈管事却是怎么都想不到,不过两天的光景,二公子沈清或就越赌越大,公中的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他挪用,手里没银子,那府上要采购米粮肉菜怎么办,总不能连夫人那边的用度都克扣下来。
陈管事只能和沈府里另一管事成嬷嬷一起,又前来找大奶奶详细汇报。
南虞正在喝着大夫开的调养身子的汤药,在花厅里接见他们的时候看着气色也不大好,陈管事心里极是过意不去,“大奶奶,这事必得禀报给夫人、世子爷知悉才行,您这样担着,也不容易。”
南虞点头,让成嬷嬷专门跑一趟去传话。
没过得多久,成嬷嬷回转至花厅,满是皱纹的脸更是要挤成了一团,她发愁道:“夫人和世子爷的意思,这事就全权交给大奶奶处置。”
南虞不由得心底冷笑,这便是吃准了她会掏银子填上这些漏洞。
是啊,上辈子她就是这么做的,可这一辈子,她就要沈家付出代价。
“既然夫人和世子爷这么瞧得起我,那我便自行作主了。”她对陈管事和成嬷嬷道:“你们二人乃是沈家得用的老人了,就让你们做个见证,二公子从我这里取走多少银子,就让他画个手押,画完,银子就能取走了。”
陈管事,成嬷嬷二人无不同意的,大奶奶的嫁妆再多,那也是有限的数量,总不能就任由二公子在外面胡乱挥霍,是要留个底的。
柳氏急得手心都冒汗了,陈管事和成嬷嬷一走,她就忙道:“大奶奶您,您这到底是在做什么,为什么要让稳冬去给江总管吩咐那样的事。”
她说着就压低了声音,“这沈家二公子赌得越来越大,在京城出了名,丢的还是这沈家的脸,您是沈家的媳妇,面上也不好看。”
南虞却就是要让沈家丢脸!
沈家二公子的赌资都要她这个大奶奶用嫁妆来还,沈家姑娘还到蜀乡云裳那里无限挥霍,而沈家世子爷……,待那苏氏来了,郎有情,妾有意……。
她这个大奶奶再被气病倒,京城里各大世家都看着这桩桩件件为难她这个儿媳的事,她一纸状告投到官府,沈家为了脸面指定要和谈,到时她顺理成章的就能脱离沈家了。
这沈二公子之所以赌这么大,便是她让江一满安排下来的事罢了。
6。 第6章 表妹你品貌高洁“阿嬷。”南虞轻握得一下乳母的手,“你先前答应了听我的,你看着就好,到时自然就会明白。”
柳氏哪能不急,她反抓住南虞手不放,“大奶奶,您现在年纪小,有些事可能并不十分懂,但待你将来有了孩子,就会明白阿嬷现在的担心。”
“您将来的孩儿,可是沈家嫡亲的子嗣,沈家的名声坏了,那……。”
“不会有孩子。”南虞听到子嗣二字就觉得心口有窒息感,径直打断乳母的话,“沈家并没把我当人看,只把我当成银库,当银库也罢,还要我为奴为婢侍候一家大小,这种情况直到我死,都是不会改变的。”
“阿嬷,我要和离回南家!”
柳氏一下子瞪大了双目,呆呆的看着南虞,不明白大半个月前,欢天喜地嫁入沈家的姑娘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
那婆母和小姑子的确不好相与,但姑爷才从外地回来没几天,还没和姑娘好生相处过,姑娘怎么就已是绝望成这般要逃离了。
“姑爷……姑爷应当,还好?”柳氏也确定不下来了,那天她侍候在姑娘身侧,亲耳听到了姑爷说听闻姑娘生病才提前赶回来……。
“阿嬷,最近虽然我不太管沈家事,但我也知得,沈清霖回来这几天,屋子里都是由谁服侍着的。”
柳氏这下子是彻底无话了。
在宇墨居那里侍候着的,是一个叫扶琴的丫头子,听说十六岁的时候就已开脸留在身边了。
通常人家大婚前后,有这种状况的丫头子要不就远远的打发走,要不就留着正室主母嫁进来后,由主母做主抬为姨娘。
她家姑娘之前对姑爷可算是倾了心的,才入沈家,姑爷就临时离京,也就只当不知道这回事,没有抬为姨娘。
可姑爷这回来好些天,平时从朝中散值回家,也就偶尔来锦晖园看一下,并不十分关心她家姑娘的身子病况,而那扶琴则一直服侍在宇墨居那边。
但是,她家姑娘这么好,只要能相处一段光景,姑爷肯定也会喜欢她家姑娘的吧?
南虞知道乳母一时半会了解不透沈清霖的为人,这种事要慢慢来,这会儿也就不十分强迫她,于是转移话题,“阿爹那边,我已让稳冬传了话给江总管,想必阿爹也是收到些消息了。”
南虞很是担心,也不知道阿爹现今身子骨可好,又是否会支持她的做法,她归心似箭,却又担心被沈清霖看穿,打草惊蛇,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她一日是沈家妇,就一日得受沈家管束,出行都不方便。
在这种担心中,苏氏姐弟入了京,南虞把他们安排在了东苑住。
苏诗婉今年已年及十八了,柳若扶风腰,瓜仁素白小脸,乌发柔顺梳了女儿髻,是个美人胚子。
然而身上穿的却是那褐色粗布衣裙,前来拜访南虞这个表嫂时,她头上戴着的竟是一支旧得已有些发黄的黄金珠钗。
看得出来,这已是她最好最珍贵的饰品了,否则到了别人家做客,再怎么也不愿意太寒碜。
南虞心下五味陈杂,这便是冰清高洁的苏氏,那个口口声声看不上那些俗套之物的她!
那她现今又何苦把金饰戴于头上……。
苏氏初入锦晖院,便被这里的奢华镇住了。
莫说这里面摆的一应物什,插花瓶子,茶壶,杯子,楠木桌椅,都是一等一的上乘东西,就连那门帘上挂着的金钩,上头也别着一颗南珠,仅那一颗珠子的售价,估计就够普通老百姓家吃用三年的。
她顿觉自己无所遁形,她身上穿用的,已是她能带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不过瞬间,她就挺起了脊背,这不过是个商户女而已,表哥这般高华之人绝不会喜欢她的。
“表嫂。”她按下心头杂念微行了个礼,大方得体道:“这阵子我与阿弟便要叨扰了,还望表嫂不要嫌弃才是。”
南虞却是不大想应付她,懒懒的道:“你们就且安心住下,有什么需要的就吩咐陈管事添加,我这边身子不大好,所以有什么招待不周的,你们也莫要见怪才好。”
二人皆是心不在焉说了些场面话,苏诗婉便告辞离开。
出得锦晖园走没多远,就碰上了刚刚从蜀绣云裳订制完衣饰回来的沈清月。
“表姐!”沈清月极是高兴,亲昵的上前抱住她胳膊撒娇,“你怎么才来啊,我都盼了好些天了呢。”
“入京路上落雨,耽误了些时候。”苏诗婉看了一下她身后的丫头子手上捧着一大叠崭新的衣物,眼底忍不住上浮羡慕神色,惊讶道:“竟去做了这么多衣裳?”
沈清月被她这般神色愉悦到了,大方的道:“这算得什么,你若是喜欢,赶明儿我带你也去订制几套,算是送你的见面礼。”
“这,不大好吧。”苏诗婉犹犹豫豫的,低头望着自己身上的粗布衣,颇有些不自然,“哪就好意思拿你的东西。”
“你啊你,跟表妹我客气些什么呀。”沈清月见苏诗婉这般样子,更是有了高人一等的感觉,豪气道:“别说几套,就是十套二十套我都送的起。”
苏诗婉禁不住心跳若狂,她平时在苏家是需要做针线活换银子,贴补家里开支用度的,第一眼望见那叠衣物,从微露出来的一角绣花蕊就能看出,那是极出挑的绣娘才能绣出来的手艺。
这样的衣裳,一套下来价值绝对不菲,沈清月竟是出手这般大方,只能说,这并不是她的东西。
那就极可能是锦晖院那位商户女的。
可让她坚决的拒绝,她又做不到,女儿家哪有不爱俏的,然而她苏家境况不好,她的箱笼里连一套像样的衣裙都寻不到。
“阿月。”正犹豫间,身后传来一声温声问话,“你们在做什么?”
苏诗婉听到有脚步声往这边来了,一个激灵打来,连忙就与沈清月清声道:“云想衣裳,花想容,我却是不觉。”
“人若腹有诗书,气自芳华,却不是靠衣裳来衬托的,我还是莫要了,谢谢表妹的好意。”
沈清月听完禁不住目露崇拜,“表姐真是与京中许多的世家姑娘不一样呢。”
已是上前来的沈清霖神色间也是欣赏不已,见她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又是心疼的很,当年自她跟了他后,他从来就不舍得她再穿用这些了。
她惠质兰心觉得无所谓,还是他劝哄了许久,她才换上了绫罗衣。
“虽然表妹品貌高洁不曾在意这些,但阿月也没有个嫡亲姐妹陪伴,又是个爱美的,表妹就当陪伴她,去做几套衣裳,也是一份姐妹相处的乐趣。”
就怕唐突了她的清华,沈清霖把话也说得极为婉转。
苏诗婉被他“品貌高洁”四字夸得一颗心都热了起来,偷望得他一眼,见他琼面玉容,现今整个人的风姿越发的好,禁不住脸上都起了红晕。
7。 第7章 吃白食不出一天,南虞就接到了沈清月要携苏氏去蜀绣云裳做衣裳的消息。
听闻还是沈清霖帮着劝说,苏氏才勉为答应前去,南虞已是连冷笑都懒得欠奉给那二人了。
她将手里的茶盅轻磕在桌上,从椅上起身,与稳冬问话,“我吩咐下来的事都安排好了吗?”
“都妥当了,地下赌场那边,江总管也亲自领人盯着呢。”
稳冬上前得几步,语气间十分郑重,“蜀绣云裳这边,按您的吩咐,特地打出限时优惠折扣,吸引来了不少世家夫人与姑娘,这几天都能撞见沈小娘子上那里摆威风,应当,很快就有好戏瞧了。”
南虞唇边噙了抹笑意,“走,咱们也去瞧个热闹。”
“这……不好吧?”稳冬有些愣了,不是说这些个事完了,姑娘就要趁机“大病一场”离开这沈家么,这会儿却精神饱满的出门看戏……。
“叫上敛秋,咱们悄悄的从西苑后门出去。”
南虞不由分说的道:“这里就让阿嬷帮我应付着。”
敛秋是她身边另一丫头子,虽说没有稳冬这么妥贴能干,可她性子活泼,最主要的是会武。
这是阿爹不放心她,在她七八岁时就配给了她一个会拳脚功夫的丫头子。
可惜她上辈子不懂得珍惜,南家的堂婶娘林氏说南家有船要出海,她需要一个会武的丫头子贴身陪着,特地前来和她借人。
她想着出海一趟也没两个月就能回京,毕竟婶娘也是帮着忙乎南家的生意,她没理由拒绝不借。
只是这一借,敛秋就再也没能回来。
林氏的说法是在海上遇到了劫匪,敛秋与劫匪打斗的时候受伤,双双坠了海。
后来她才醒悟过来,不过是林氏早已和沈家沆瀣串通一气,两家要瓜分掉她南家产业,才要除掉她的身边得用之人。
至于稳冬,与她感情颇为好的敛秋没能回来,她终日抹泪伤心。
后来又碰上沈府二公子沈清或调戏于她,要纳她为第八房小妾。
她当时身子已开始发病,自觉已没有气力保全这个丫头,只能匆匆给了她一笔银钱,责令她赶紧离开了沈家。
她临走之时放心不下她,抹泪跪地朝她磕头,直磕到额门鲜血淋漓都不愿意离开的那一幕,至今她都忘不掉。
说来,这都是她对不起她们,这往后的一辈子,她指定会好生对待她们二人,不再犯那种混沌糊涂,让自己有丢掉她们的机会。
“姑娘。”敛秋被稳冬叫来后,见到主子似是神思已走远,便上前笑唤得一声,“真的有热闹瞧?”
自从知道姑娘铁心要脱离这刻薄的沈家,私下里,她们已不再用大奶奶这一称呼了。
南虞回过神来,见她颇为英气的一对剑眉扬起,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着星星点点的兴奋,她忍不住抬手捏了下她圆润的小脸,“对,带咱们敛秋看戏去。”
沈家的管理十分松散,西苑那里因为破旧,并无人在那里居住,后门附近就仅守了一位嬷嬷。
南虞这几天,早就让乳母柳氏与这位嬷嬷套好了交情。
是以她们主仆几人稍稍掩藏一下行踪,绕小路进入西苑,那位嬷嬷就主动打开了门锁让她们出去。
到了外面,绕路走上一段胡同到得中大街,再拐个弯就进入了南家产业下的一个银饰店,这会子是晌午,周围颇为冷清,店里没什么客人,只有掌柜在噼啪的打着算盘入帐。
南虞与这里的张掌柜算是熟识,毕竟之前在南家的时候,每隔上三月,这些店铺都得统一汇报结一次帐,她跟在南家老爷身边,自然见的人就多了。
南虞简单与张掌柜说明了来意,很快就坐上了他临时安排的一辆不起眼的青帘马车。
马车飞快奔出中大街,踏着青石板路走上小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京城繁华的西大街。
这里人声鼎沸,熙熙攘攘,偶尔还夹杂着几声高亢的叫卖声传来,到了这里,马车已是越走越慢,好一阵才辗转到蜀绣云裳店铺的后院门。
主仆几人下车,悄然由后院入店铺,上了二楼的雅间。
由于蜀绣云裳平日里接待的都是贵人们的生意,整个店铺装潢得典雅而大气。
一楼挂有各色样品衣供选订制,更有那精制的成品衣能现选现买。
二楼是雅间,供有特色糕点与茶水,还有软榻供贵人们稍为歇息。
有趣的是,雅间有两面窗,一面窗向大街,而另一面,则设在里侧,套了薄如蚕丝的上等白色蜀锦,从外面丝毫看不见雅间里的景况,从内却能清晰无比的望见外面,甚至能看到楼下来往的客人。
正是这一特色,吸引不知道多少的贵人前来尝试观摩。
南虞此时便是站在了这窗前往楼下看。
方才她们几人是后院另一隐蔽的楼梯上来的,倒是不知道客人已是这般多了,看来特地打出的限时优惠折扣效果真不错。
许多的夫人带着自己家的姑娘正在挑选,而店铺穿着统一淡蓝衣袂服饰工作的娘子们正忙着给介绍蜀绣与样式。
“让你们掌柜的出来好生招待我们!”不过片刻间,楼下就传来了沈清月带着傲气的声响,“我们要订制衣裳,要你们最好的裁剪师傅和绣娘,否则我可是不认的。”
“阿月,你别嚷嚷,没事的,对于我来说,普通的衣裳也就好了。”苏诗婉没想到随她来这里,她会这么在店里横行霸道。
她是那商户女的小姑子,那商户女恐怕再不喜也只能忍了。
然而她却不过是表妹,表哥又对她这般好,只怕那女人忍不下。
“表姐,你怕什么,我已来过这里好多次了,哪次掌柜都得听我的。”沈清月说着就得意的笑,“一会绝对让你满手而归。”
“阿娘,又是她,真讨厌!”高丞相家的小孙女高芷嫣忍不住抱怨,“前两天就碰到她,非要抢了我看中的一套刺绣桃花裙。”
“许是她花的银子多。”高夫人轻拍得一下女儿手,“莫气,咱们再挑挑,会有更好的。”
“我前儿也碰见她了。”旁边另一家的夫人接话道:“听闻这是沈定伯府的姑娘,是个吃白食的,她可不付银子,拿走的可是最上乘的衣裳,一套可值上百两银呢!”
8。 第8章 心疾平时世家夫人与姑娘们的衣裳,质量做工甚好的,一套下来,也就二十两左右。
蜀绣云裳的衣裳因为用料上等,做工也异常精细,价格起步就贵,一套估价在七十两,偶尔会出几套采用极等蜀地绫罗裁剪的衣裳,那价格就过百两了。
所以夫人姑娘们轻易穿不起这里的衣裳,也就做一两套,在隆重的大场合里穿。
也就是这几天,店铺里进行折扣活动,她们才放胆前来挑选。
却碰到这么个不付银子就抢走心仪衣裳的人,谁心里都要窝着火。
“就是她,我也碰到过,只要是她看中的,全都扫走,不付银子不说,对那辛苦的师傅和绣娘还没有半点好脸色。”
又有一姑娘忍不住出了声,“原来竟是沈定伯府家小娘子,这般没有教养。”
“怎么说话的?”沈清月气得脸发青,“我拿自己家的东西怎么了?碍着你们什么事!”
她说着,就手指向一大片摆着的齐整崭新衣裙,“掌柜的,这些全都给我包起来,我要送给我表姐,就算我表姐穿不了这许多,赏给丫头子们穿,也不卖给她们。”
这话一出,一大片的夫人姑娘们全都惊愕了。
这竟是个撒泼的!
这里有不少都是大世家里头的贵夫人,和皇家多少有着那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连天子见到了,许也得给几分薄面,在这里却给这么一个小娘子下面子。
众所周知,这蜀绣云裳可是苏浙富商南家的产业。
这个店铺的掌柜与一众姑娘伙计们素来重礼仪,从不曾有这般盛气凌人的时候。
这无德无状的沈家姑娘凭什么来这里抢劫东西,竟还说是她家的?!
“听闻南家老爷唯得一独生闺女,大半个月前嫁入了沈家?”
人群里渐渐就起了层层叠叠的窃窃私语。
“原来是这样?可就算店铺是嫁妆,那也是由不得别人随意动的啊!”
“谁说不是,正常体面的人家哪里会动媳妇的嫁妆。”
“那可是媳妇安身立命的根本,将来还要传给子女的东西,莫说这小姑子,就是夫君也不能朝嫁妆伸手才对。”
这里的夫人又有哪个不是带着嫁妆嫁入夫家的,想着若是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给女儿的嫁妆,却被婆家的小姑子抢走,那真是要气得短寿。
一时间气愤情绪被挑起,同仇敌忾一般纷纷谴责起来。
泼辣型的夫人道:“这可还真是没脸没皮,南家姑娘才入沈家门多久,嫁妆就被小姑子糟蹋起来了。”
温柔一些的在叹息,“可见,那南家姑娘在沈家日子过得真不容易。”
又有那刁蛮一些的说:“这三天两头的来这里做衣裳,一做就要整上一大堆,合着那裁剪师傅和绣娘都是为这个小姑子养着的呢!”
还有姑娘在一旁议论,“方才还说什么来着,这些摆着的衣裳全要包起来送给她那个什么表姐,还要给丫头子?”
“是啊,南家姑娘真可怜,连沈家的表姑娘和丫头子也要一起供奉……。”
南虞听着楼下这一片此起彼伏的责怪声,与稳冬夸赞道:“这事你们办得利索,回头有赏。”
自然,楼下人群里,乃是穿插了一些假装是客的夫人与姑娘,时不时刻意挑上大家两句,特地让众人越发同情与愤怒。
稳冬微蹲了个礼,“都是姑娘您的吩咐,奴婢和掌柜们也就是跑跑腿扯几句话的事。”
敛秋趴在窗前,听得津津有味,“可惜了,应该加些戏码,就说沈家夫人纵容女儿糟蹋儿媳的嫁妆不说,她那二儿子还烂赌,要儿媳给支付赌资。”
南虞伸手点了一下她脑门,含着抹笑意道:“就你厉害,去吧,悄悄让人给掌柜传一声。”
接下来的事情可想而知,沈清月与苏氏被围攻在一块,开始的时候还能气盛争辨几句,后面众人声高,已是呈压倒状批判。
有几位这些天被沈清月抢衣裳加讽刺得狠了的泼辣姑娘,甚至动起手开始撕扯那二人。
一时间,这里乱成一团,已可预见,过得几天,整个京城会传出沈定伯府怎样的低劣名声来。
而这里的热闹尚未完,南虞便带上两个丫头子转去了南街地下赌场附近,马车停在一条空荡无人的小胡同,等候着江一满总管。
赶马的小厮潜进去赌场传话没多一会,一身低调深灰衣袍的江总管就匆匆赶了过来。
江总管已年逾四十,个子中等,面白无须,双目坚毅间透着精明,他朝着马车微揖了个礼,声音沉稳,“姑娘。”
“江总管快别多礼。”南虞起身撩开青帘,由敛秋扶着跳下了车,人还没站稳,声音已是问了出来,“我阿爹可还好?”
江总管微微有些迟疑,他原以为姑娘是特地前来问这些天吩咐下来的事,却竟是问起了老爷来。
“姑娘莫担心,老爷得知您的决定,二话没说,就让我全面配合您这边的吩咐。”
南虞闻言,鼻子一酸,瞬时眼底就微湿起来。
她就知道,她阿爹是全心全意疼爱着她,哪怕她要摘天上的星星月亮,大概他都会帮她想法子。
然而她却是听出了江总管言语间的回避,她上前得几步,“江总管,你不必瞒我,我这边突然有这样的决定,阿爹不可能不着急,他是我亲阿爹,哪会愿意女儿才成亲就背个和离的名声。”
“他没来看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没前来沈府为我作主,凭我自己决定,是不是……是不是他,不好了?”
南虞问完这一句,泪水已是夺眶而出,她重活了回来,还没见到她的阿爹,怎么能就这么任他走了。
江总管颇有些手足无措,连忙安慰道:“姑娘莫要多想才是,老爷的确是有些不好,心疾犯了,起不得身,但郎中说了,好生调养,会逐渐好起来。”
“心疾?”南虞微哽,“什么时候得的病?”
江总管神色间有些萧索,叹气道:“多年来的老毛病了……。”
南虞在回沈府途中,神思仍然有些恍惚,江总管说她阿爹的心疾是老毛病了,可她这许多年,竟不曾有半点知得。
难道,阿爹的死却是与沈清霖无关吗?
还是,阿爹现今心疾犯了,是他暗里下的手?
正在思量时,马车忽地猛烈一个颠簸腾起,马车跟着便是翻滚侧倒,两个丫头子连忙伸手护着主子,拼着一股蛮劲从车门那里滚了出来。
这里周围似已成了狱炼之地,两拔人正在激烈打斗,地上腥血横流,已是死伤不知多少。
南虞由敛秋与稳冬护至胡同角落,提心往胡同高墙上方的影绰望去。
只见上头迎风立着一人,飘扬的白衣锦袂,墨发随风而展扬,一双冷眸正如寒冰似的凝睇着下方的打斗,整个人犹如天神一般俯视着这纷乱的人世间。
是萧珩,先帝爷的长孙,云中王的嫡子,南虞心口微紧,他怎么回京来了。
9。 第9章 世子夫人之位现今的皇帝陛下虽是萧珩的亲皇叔,但皇家素来就亲情淡薄。
更何况当年的二皇子云中王能力出众,与他还暗里较劲过帝位,估计萧珩这个皇侄儿在他看来,说是眼中钉也不为过。
若不是蒙地边境常年有北狄进犯,需要有将才之能的云中王带着儿子死守国门,大概皇帝不会纵容云中王一家仍有活头。
这种境况下,萧珩竟在京城现身,可见这是有必办之事需要回来。
却是不知道这一场打斗又是为何。
南虞默然回想得一下,顿时就明白了。
就在今年入秋时分,蒙地与北狄的一场厮杀大战,云中王萧昭阳伤重,弥留至明年开春,终是不治身亡。
当时有民间小道消息传闻,是军中出了细作,背后透露军情给敌方,致使云中王腹背受敌,而那细作棋子,却是远在京城的皇帝布置下的。
现今萧珩回京,估摸着应该与此事有关。
又或许……与沈清霖手上戴的青玉指环有关联?
南虞既已猜想出个大概,反而就淡定下来了。
萧珩此人现今看着是面寒心冷、如天将神祇一般令生人勿近的模样,其实却不然。
她阿爹曾帮云中王调度过军中粮草。
那一年她十二岁,化作一小厮模样跟随阿爹往边境军队去,亲眼见过此人年少时候的飞扬跋扈。
许是打小就与那些粗野兵将混久了,他一身痞气,嘴里说着兵营里汉子们的粗话,却又侠肝义胆。
她见过他不顾生死一支银枪独闯敌营,搭救出不计其数的俘虏;也见过他因为军中粮草短缺,放下天家贵胄身份与兵卒兄弟们一起同甘共苦,喝着那数得清米粒的稀粥。
更见过他面临生死决择时,毫不犹豫将活的机会留给他的兄弟们。
所幸最后大家都能脱险,否则云中王这一根独苗就折在了战场上。
这样心气正的人,不可能会随意伤害无辜妇儒。
南虞正这般想着的时候,一身上已挂彩的凶徒忽地往她们这边落荒蹿来,欲图捉人威胁于对方。
不过转瞬间的光景,高墙上的萧珩飞身掠影腾来。
落地抬脚就一把将他狠劲钉住在了墙上,刹时听到那人痛闷一声,胸骨碎裂的声响同时传出。
“渣宰!老子给你点颜色就玩起了染坊,不知死字怎么写?!”
稳冬:“……。”
敛秋:“……。”
方才还是墙头空中那白衣袂仙姿神貌的美男子,出言竟是一口粗话!
更令人肝胆都折倒的是,粗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无半点掉份,唯觉男儿豪劲相得益彰,更凭添了气概。
南虞见两个丫头子目瞪口呆的滑稽模样,唇边忍不住染上一丝笑意,“走吧,别看傻了。”
萧珩回头扫了她们几个一眼,目光继而落在南虞身上片刻,微颔首示意她们离开。
南虞带着俩丫头子给他微行了个礼,转身沿着胡同小路往回走时,听到他在与属下吩咐,“把他押走细审,这胡同收拾打扫干净,别惊动周边人。”
天色渐晚,斜阳西落的时候,南虞主仆几人才悄悄从西苑后门入了沈府。
锦晖园里的柳氏已是急得团团转,一见到南虞就扶住她上下打量了个遍,“怎地去这许久?在外面可好?有没有感觉身子不舒适,才养得好些儿了,可别累着,病情又要反复……。”
“阿嬷,你放心,我没事。”南虞安抚上她两句,才接着问,“二公子和苏表少爷来取了几趟银子?”
她后来又与江总管问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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