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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兄长是先帝-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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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半截话柳氏没有说出口,但柳太傅也懂了,他挑了挑眉:“军功。”
  的确,因为先帝休养生息的政策,近几年又风调雨顺,大周国泰民安,十分太平。也就南边海域还有些小打小闹,想要立功,便只有西北的外族还能一战,若皇帝想要抬举母族,军功是最好的选择,能立军功的地方,想都不用想。
  柳氏一时心慌意乱,柳太傅见状便道:“我也只是瞎猜罢了,毕竟那孩子还年幼,陛下也未曾透露过这样的想法,就算陛下真的打算这么做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恐怕只是想找个借口,名正言顺贴补母族罢了。陛下胸有沟壑,不会在大事上乱来的。”
  听见柳太傅这么说,柳氏才暂且安下心来,她的父亲从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一直教导他,对陛下了解颇深,他这么说,那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柳太傅见女儿松懈下来,无奈地摇摇头:“你这些年也生活的太安逸了,连当初爹教你的未雨绸缪也不记得了,男人们在外拼杀,你身为他的妻子,并不是只有管好家中就算了,你婆婆不善交际,你们妯娌几个就该担负起这个责任来,在政治里,最要不得的就是‘独’,你可明白?”
  柳氏心中一凛,敛容正色道:“女儿明白了,多谢爹爹教诲。”
  柳太傅目中这才流露出满意的神色,也就不再说这些沉重的话题,转而道:“子骥今日怎么这般乖巧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说到这个,柳氏只得将先前的事情都告诉了柳太傅,柳太傅听完,一点都不心疼孙子,还哈哈一笑:“就该这小子吃点苦头,免得同你那小叔一般不知天高地厚,让人操心。”柳太傅显然对顾永翰当年的行为刻骨铭心,这么多年都没忘记。
  柳氏笑道:“巧了,让咱们子骥欺负不成反摔一跤的,就是小叔家的孩子。”
  柳太傅一愣:“就是顾家老三的那一对龙凤胎?”
  柳氏点点头:“他们周岁的时候,您不是还来过吗?”
  这倒是,柳氏这么一提醒,柳太傅就想起那同时抓了印章的一对孩子,联想起刚刚走过去的那两个还没有膝盖高的小豆丁,分明个子最矮,却偏偏有种让人不能忽视的气势。
  他若有所思:“这两个孩子恐怕不是池中物,日后怕是了不得啊。”


第13章 
  被柳太傅断言不是池中物的两人,现在正一脸生无可恋地被迫看着柳子骥蹲在地上打珠子。
  原本顾清宁是想回院子里去的,毕竟当初他们出来,也只是为了个陶氏一个独处的环境,如今陶氏看着已经从伤心中缓过神了,他们回去也无碍了。
  只是顾泽慕不知道为什么不愿意离开,顾清宁想着两人联手对“敌”的默契,勉强决定留下来陪他一起。然后,她就被柳子骥抓了壮丁,让她给他和顾泽浩做裁判。
  柳子骥不顽皮捣蛋的时候,看着还像模像样的,毕竟柳家人皮相好,从柳太傅开始,那张脸就让不少宫女春心萌动。
  顾清宁突然就想起了她初见到柳太傅时的场景,那时候的柳太傅还不是太傅,只是一个名叫柳栩的翰林院小官。他少年中举,隔年便中了探花,进了翰林院,然后便在翰林院待了整整六年,纵然有学识,但他寒门出身没有背景,只能在翰林院苦熬日子。
  恰好当时萧胤在替太子选择老师,他告诉奉皇后,满朝大儒论学识,谁都可以教太子,但他们想要替太子找的老师,却并不仅仅限于学识。
  于是萧胤当时给翰林院发了一道题,论何为师?——以此作为第一道考核。
  当时众人都知道这是为了给太子选老师,对于这些在翰林院苦熬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一步登天的捷径,他们一个个都卯足了劲,文章恨不得做的花团锦簇,更有引圣人之言隐晦表忠心的,或者另辟蹊径分析要如何教导太子的,无一而足。
  可萧胤一个都不满意,直到他看到了柳栩的文章。
  那篇文章奉皇后也看过,说起来那篇文章十分朴实,似乎只讲了一个“因材施教”的道理,文辞也是偏简洁平实,并不晦涩,唯有那一笔漂亮飘逸的字,让人隐约窥得当年探花郎的真容。
  后来,帝后二人在御花园召见他的时候,奉皇后见到那张过于年轻的面孔,还担心不已,只是柳栩进退得当宠辱不惊,才让她又对这个人有了些许信心。
  只是即便如此,在他给太子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奉皇后还是不放心地坐在屏风后头,听他究竟会教太子什么。
  当时的太子萧湛才八岁,大约是因为父母都太过强势的缘故,他自小就脾气极好,便是跟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都很少发火。他很乖巧也很孝顺,又温厚有礼,满朝文武都对他赞誉有加。
  但奉皇后却一直很担心,毕竟若他不是太子,这样的性格再好不过,他这一辈子都能过得很好。
  可他偏偏是太子,是这个国家未来的主人。而作为帝王,他缺少了最重要的,就是魄力。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柳栩第一堂课既没有讲四书五经,也没有大谈人品道德,他只是问了太子一个问题。
  “殿下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萧湛想了许久,才道:“我想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那殿下觉得自己能成为陛下那样的人吗?”
  这一次萧湛想了更久,似乎有一些不太肯定:“我有时候会听母后说起父皇以前的事迹,父皇八岁就已经学完了四书五经,才思敏捷,让满朝文武都为之赞扬,可我现在还差得远呢,更别说旁的了。我有时候会很沮丧,为何自己不够聪明,没法做到父皇母后心目中的儿子……”
  柳栩静静地听着,直到萧湛自己停下来,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先生,我是不是挺笨,挺没用的?”
  柳栩却只是微微一笑:“在臣看来,殿下比那些自诩聪明人的人要通透得多,如陛下那般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人,满天下都找不出几个,然而人各自有各自的活法,做一件事,或许用更笨的办法,花上更久的时间,但只要事情做到了,又何必在意过程呢?”
  “先生的意思是,只要在乎结果,不需要在意过程吗?”
  “臣的意思是,当殿下决定了自己要做的事情,那您所想的便是要如何做好这一件事情,不需要太在意旁人的评价,只要殿下知道自己做的是对的,那就行。”
  奉皇后听到这里,便没有再听下去,她有点儿明白萧胤为什么会选择柳栩作为太子的老师,因为他并未将自己当成帝师,而只是将自己当成是一个孩子的老师,他的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太子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
  奉皇后一生好强,对于长子柔和的性子颇有那么一点恨铁不成钢,满心想要改变儿子的性格,却不知秉性天定,她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
  奉皇后离开的有些早,所以她并没有听见之后萧湛说的那句话。
  年幼的太子脸上已经透出一抹与他秉性不符的坚定:“但是先生,我还是想要成为父皇那样的人。”
  柳栩一愣。
  “在我看来,这便是一条正确的路。”
  …
  皇宫之中,曾经的太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磨砺,依然保持着那种温润的性子,他坐在坤宁宫的软榻上,正在教导自己的嫡子。
  三皇子萧恒虽然只有五岁,但生的聪明伶俐,一向颇得他的宠爱。
  萧湛先是考了他最近学的知识,萧恒都顺利地回答出来了,答完题的萧恒又缠着父皇陪自己玩了一会双陆,萧湛也好脾气地答应了。
  父子俩玩得开心,一旁的宫女太监也不敢打扰,若不是陈皇后过来,他们大概都会玩得忘记用膳。
  陈皇后性子温婉和善,虽说容貌并不出色,但那平和的气质让人在她身边十分舒服。
  萧湛与陈皇后夫妻多年,一向对她十分尊重,而每回萧湛过来,陈皇后都会亲自下厨做一道菜。
  坤宁宫的餐桌是个不大的圆桌,桌上只摆了六菜一汤,且几乎都是素菜,虽说也是御厨精心烹调的,但作为帝后的膳食,未免显得有些简陋了。
  萧湛看着便道:“皇后的手艺越发精湛了,这一桌子,朕竟看不出哪道是皇后所做,哪道是御厨所做。”
  陈皇后笑道:“陛下是在打趣臣妾呢。”
  但凡在陈皇后这边用膳,他们就不会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再加上萧恒在旁边童言稚语惹人发笑,让萧湛心情十分放松。
  不过今日,陈皇后发现萧湛的心情似乎比往日更好一些,便问道:“臣妾瞧陛下今日兴致高涨,可是有什么喜事吗?”
  萧湛笑道:“朕刚刚收到前线的捷报,威国公前些日子小胜一场,斩首两百余人,这不是喜事吗?”
  “这自然是喜事,还是大喜事,臣妾恭喜陛下。”
  萧湛摆了摆手:“外族这么多年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父皇在位时便一直想要铲除外族,只可惜功亏一篑,朕自幼便见他在此事上殚精竭虑,登基之后,朕便决定一定要替父皇完成夙愿。”他顿了顿,“只是就算朕做到了,父皇母后也见不到了。”
  陈皇后连忙安慰他。
  “朕没事,只是来了你这坤宁宫,看到你这儿还保留着当初母后在的时候的样子,这才突然想起母后了。”
  陈皇后与萧湛结缡十载,对于奉太后既尊敬又害怕,但也不得不承认,进宫之初多亏奉太后悉心教导,这才在东宫站稳脚跟,于是对于奉太后十分感激,后来迁宫,她也依然保留坤宁宫原来的样子,并没有做太多改动。
  萧湛重情,陈皇后这一举动恰恰熨帖了他的心,让他的语气也软了下来:“我虽身为九五之尊,却也是为人子,一夕父母双亡,旁人却只庆贺我登临帝位,只有你还记得孝道,不仅保留坤宁宫的样子,还记得让御膳房准备素菜,这些年……是我委屈你了。”
  陈皇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哽咽道:“臣妾……臣妾……”
  萧湛拉着她的手:“走吧,咱们去院子里走走。”
  帝后二人走大殿,此时已经暮色低垂,院子里灯火通明,各色花木娇艳舒展,唯有角落里有一棵葡萄藤,看着实在与这院子不搭。
  没想到萧湛看到了那葡萄藤,竟径直走了过去,在绿叶之中,隐约能看到挂着一串一串紫黑色的葡萄,闻着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
  萧湛目露怀念,摘了一串下来,洗也没洗,就这么吃进了嘴里,陈皇后吓了一跳:“陛下!”
  萧湛竟还笑着道:“这葡萄还挺甜的。”说着,好似起了谈兴,缓声道,“说来这株葡萄藤还是我和元嘉一起种的呢。”
  陈皇后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内幕,不由得一怔。
  “元嘉小时候很爱听宫女讲宫外的故事,有一次听一个小宫女说她家乡的事情,不知怎么就说要种葡萄了,当时我陪着她胡闹,将母后院子里那些珍贵的花木给拔了,又把葡萄籽埋进土里,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它们发芽,后来元嘉都忘记这档子事了,却是这院子里掌管花木的太监发现了一株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出来的葡萄藤。”
  “那么多葡萄籽,也就这一株活下来了,母后纵容我们,还让花匠给搭了架子,每年葡萄成熟的时候,她都会把那些葡萄摘下来,给我和元嘉吃,其实并不好吃,酸得很,我每回都是忍着才吃掉了。没想到后来母后自闭宫门,她不再见父皇,甚至也不再见我和元嘉。我再想吃这上面的葡萄也吃不到了。”
  “如今,这葡萄甜了,可惜,母后却已经不在了。”


第14章 
  元嘉正在房中默念经文,却突然被人打断了,她停下了手中的事情,走出来才发现竟然是宫中来人了,且来的还是她皇兄身边的大太监张礼。
  张礼一见到元嘉,立刻就行了个礼。
  “张公公起来吧。”元嘉唇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不知张公公此来,可是皇兄有什么旨意?”
  张礼这才正色敛容:“陛下口谕,元嘉长公主接旨。”
  元嘉连忙跪下去,张礼忙道:“陛下吩咐了,长公主不必跪。”
  元嘉摇摇头:“皇兄体恤,臣妹却不能不知尊卑礼数,请公公接着说吧。”
  张礼知道这位长公主为人如此,也不敢劝,只得加快了语速:“朕知你孝顺,然而山间清贫,眼下入秋,天越来越凉……”
  元嘉:“……”
  她怎么忘了,她皇兄在亲近的人面前一向是个话唠,必要絮絮叨叨一通才进入正题,看来之前让她不必跪还是有道理的。
  也亏了张礼将这裹脚布一般长的话硬是给记住了,还加快语速给复述出来了,前头都絮叨到他们小时候的事情了,好不容易最后点了个题,赏了她一堆金银还有吃的用的。
  元嘉:“臣妹多谢陛下赏赐。”
  张礼说的口干舌燥,却还是赶紧先让人将元嘉长公主给扶起来。然后又亲自从身后的人手里提过一个篮子,打开一看,里面都是一串一串的葡萄。
  元嘉一愣,儿时的记忆顿时涌上心头,她面露怀念:“没想到这株葡萄藤居然还在,皇嫂有心了。”
  张礼道:“这些葡萄都是陛下亲手摘的,陛下说这葡萄比从前要甜多了,所以特意送一篮子过来,让您尝尝。”
  元嘉拈了一个,细细将上面果皮给剥了,一尝,果然比记忆中要甜许多。
  “皇兄说的是,果真甜了许多。”
  张礼忙记下她的回复,好回去向皇帝交差。
  元嘉让宫女拿了个荷包过来,张礼连忙推拒:“殿下使不得。”
  那宫女道:“公公远来一趟辛苦了,殿下赏些茶水费罢了,算不得大事。”
  张礼这才接了荷包,入手便沉甸甸的,让他不由得在心中感慨,这才是真正的公主气度,虽然深受圣宠,却从不恃宠而骄,连他们这些下人都打点地周到细致,若是日后回了京,说不得这京中的局势都要变一变。
  这般想着,张礼的笑容越发真诚:“奴才出来之前,陛下还问起郡王殿下呢,今日怎么都没见着郡王殿下呢?”
  听到他提起萧衍之,元嘉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那孩子,跟他的两个好朋友去功德池看乌龟去了,估摸着不到日落是不会回来的。”
  张礼愣住了,他一直跟在萧湛身边,自然是知道这位昭怀郡王有多怕生。当初陛下还未登基之前,元嘉长公主带着才两岁多的萧衍之来东宫,三皇子原本想要带着萧衍之一起去玩,谁知萧衍之碰都不让他碰,一碰就哇哇大哭,紧紧地抱着元嘉长公主的手臂,便是哭累了睡着了也不松手。
  没想到两年过去了,这位郡王殿下竟然改了性子了?
  张礼忙道:“也不知是哪位大师座下的小沙弥有这样的福气?”
  元嘉却笑起来:“不是什么小沙弥,也是一位香客的孩子,虽说年纪小,但我初见就对他们十分有亲切感,衍之也是,我还是第一次见他主动去跟旁的孩子玩呢。”
  如果说之前张礼还只是惊讶,现在就是震惊了,比起年纪尚小还未定性的昭怀郡王,这位长公主殿下才是真正的不爱同人来往,虽说在外从不会让人挑出什么毛病,但她对任何人都是淡淡的,这满京城的贵女就没有一个能与她交心的,没想到竟在这山野之地,让她如此亲昵熟稔地说起旁人。
  张礼好奇的不行,忍不住问:“可是哪位贵人家的子弟?”
  元嘉倒也不藏着掖着:“说来也巧,是威国公府三公子的妻儿,我听说,皇兄小的时候,这顾家老三差一点就成为他的伴读了,是有这么回事吧?”
  张礼:“……”
  张礼是从小就跟在萧湛身边的,自然是记得那位顾三公子的丰功伟绩,万万没想到他的妻儿还有这般际遇。
  张礼魂不守舍地带着人走了。
  元嘉也没在意,让人将这些赏赐都放好,这才问自己的宫女素衣:“把果子洗了,送到功德池那边去,不要让孩子们玩得太累了。”
  素衣连忙应了,洗了一盘果子,装在篮子里,亲自往功德池那边去了。
  …
  素衣走到功德池边,远远地就看到萧衍之趴在池子边上,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一只乌龟,奶娘在旁边焦急地看着,却又不敢出声。
  而在萧衍之旁边则坐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顾泽慕手里迅速地拆解着一个九连环,顾清宁拿着一根树枝,也不知在地上画些什么。
  素衣加快了步子:“郡王……”
  她话还没说完,萧衍之立刻就转过头,把手指竖在嘴唇边上“嘘”了一声,奶凶奶凶地对她说道:“不要吵!”
  素衣愣住了,过了好一会知道事情原委,简直哭笑不得。
  也不知萧衍之从哪里听来的,说是身负功德的人能够在这功德池里的乌龟背上能看到彩虹,于是便拖着顾家的两个孩子来这边看乌龟。
  谁知一刻钟都没到,顾泽慕与顾清宁先后说自己看到了彩虹,萧衍之不甘心,瞪着眼睛看着那乌龟的背,坚持要看到彩虹。
  然后就变成了素衣如今看到的样子了。
  素衣也有些无奈:“郡王,那只是传言,不是真的。殿下让奴婢洗了果子过来,您要不要先吃一点?”
  谁知萧衍之十分执拗,固执地趴在池子边不肯走,一定要看到彩虹才罢休。
  顾清宁与顾泽慕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和自已一样的无奈,顾清宁也没想到这孩子居然和他母亲一样固执。
  看着萧衍之表情严肃地趴在池子边上,眼睛都快盯成斗鸡眼了。
  顾清宁也不好再袖手旁观,走过去拉了拉萧衍之的袖子,萧衍之以为是素衣还想让她不要吵自己,没想到回身看到顾清宁,脸上顿时流露出委屈:“清宁妹妹,为什么我看不到彩虹,佛祖是不是不喜欢我?”
  顾清宁一直很想纠正萧衍之对自己的称呼,毕竟整天听着自己的外孙叫自己妹妹,这感觉着实很酸爽,但是此刻她也顾不上这点细枝末节,直接就道:“我也没看到。”又看了一眼顾泽慕,“他也没看到。”
  萧衍之睁大了眼睛:“可是……”
  顾清宁不给他可是的机会,拉着他便往旁边走去,萧衍之分明还比她高许多,但却不由自主地跟上了她的步子。
  素衣知道萧衍之虽然年纪小,但向来固执,他决定的事情除了长公主殿下没人能改变,没想到这顾清宁竟然能做到,这让她吃惊之余,也不由得多看了顾清宁一眼。
  萧衍之被顾清宁拖走了,伺候的人也连忙跟了上去,李嬷嬷跟在顾泽慕身边:“三少爷,咱们也过去吧。”
  顾泽慕应了一声,只是走之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乌龟,阳光落在了乌龟的背上,一道细小的彩虹从龟背上落入了水池中。


第15章 
  张礼回了宫,第一时间便向皇帝复命。
  萧湛问:“元嘉在那边过得如何?可瘦了?”
  张礼连忙回道:“奴才觉着,长公主殿下确实是瘦了一些,不过看起来倒是很精神,殿下还问起陛下和娘娘,奴才说您一切都好,就是担心殿下,殿下看起来十分感动的样子。”
  萧湛笑骂道:“你少糊弄朕,元嘉的性子朕还不知道吗?她最多也就说个谢字,哪有那么多话同你说。”
  “奴才不敢,长公主殿下虽然没说,但奴才从她眼中都看出来了。”
  张礼虽然看起来诚惶诚恐,但他知道陛下并不生气,所以一点都不担心。
  果然,萧湛只是挥挥手:“行了,那葡萄呢?元嘉吃了吗?她说什么了?”
  “殿下一见就认出了这葡萄的来历,还说皇后娘娘有心了,殿下尝了一颗,说葡萄很甜,看着很怀念的模样。”张礼说完,又小声补了一句,“这可都是真的了,奴才不敢瞒陛下。”
  萧湛点了点他:“你这滑头。”
  张礼谄笑了一下,随即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奴才这次去还有一桩趣事。”
  “哦?”
  张礼便将萧衍之与顾家三房那对龙凤胎的事情讲了出来,末了,还道:“奴才难得见长公主殿下同旁人这般亲昵,这两个孩子也是好福气。”
  萧湛也来了兴趣:“是吗?你可见到了他们?”
  “奴才远远地瞧了一眼,的确是粉雕玉琢,如观音菩萨座下的童子一般。”
  萧湛笑道:“朕还记得当初母后打算让顾家老三给朕做伴读的,结果这小子闯祸的本事太大,把母后都给惊着了。哪成想这么个祸头子,倒养出了一双好儿女。若是有机会,朕也想见见这两个孩子,看是不是像你说的这般有福气。”
  张礼听陛下这么说,心中感慨,可不是有福气吗?先是被长公主喜爱,如今又被陛下记住了,这满朝上下,有谁家的孩子有这般际遇的?
  …
  顾清宁和顾泽慕没想到陪着萧衍之去看乌龟,居然还看出了这样的后文,这一天他们玩得太晚,回来就早早洗漱睡了。
  两个孩子并排躺在床上,陶氏侧卧在旁边,一边给他们打扇,一边哼着小调哄他们睡觉。
  顾清宁迷迷糊糊地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漂浮在空中,且还是以前世自己少女时期的形象,她的旁边都是云彩,低头望去,发现千佛寺竟然在自己脚下,她错愕之中,捏了一下自己,发现一点都不疼,顿时明白过来了,这大概是梦吧。
  她心念一动,整个人顿时就从千佛寺移到了皇宫内,这宫中似乎与她记忆中的并无差别,顾清宁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四周往来的卫兵仿佛看不到她。
  四周场景变幻,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内静悄悄的,烛火都灭了,墙角的灯座上摆着的夜明珠也用灯罩给盖上了,发出柔和的光线,龙床之上隐约可见有人睡在那里。
  顾清宁慢慢地走过去,伸手掀开帐幔,然而看到那个睡着的人的脸时,她才突然反应过来,萧胤已经死了,如今睡在这里的,是她的儿子。
  一些久远的记忆忽然袭上了她的心头。
  那时候的奉长宁才刚刚成为皇后不久,她的父亲定国公暴毙,她尚且年幼的弟弟奉展成为了新的定国公,奉展自小崇拜这个姐夫,待萧胤比她这个亲姐姐还要殷勤,萧胤也对他像是亲弟弟一般。
  当时朝政混乱,萧胤不得不将大部分精力都花费在这上面,但奉长宁知道,他心中一直有个要收复西北的愿望。奉展年少气盛,便自告奋勇接了这个任务去了西北,这一去就是二十年,甚至连他的婚姻和子嗣都耽搁了。
  然而二十年的筹谋,好不容易看见了胜利的曙光,没想到萧胤竟然会在这种关键时候自断臂膀,害奉展命丧西北,甚至连回来的尸身都是不全的。不仅如此,在奉展死后不到一年,他就褫夺了奉家定国公的爵位,降为诚毅伯。
  从前奉长宁以为,他们之间纵然没有情爱,但这一份结发之情,萧胤多少还是要顾忌着的,没想到是她太高估对方,在萧胤心中,恐怕没有什么能胜过他手中的权力吧。
  他拨乱反正,治下清平,他是名垂千古的明君。
  然而在奉长宁眼中,这不过是个冷酷无情的刽子手,哪怕奉家倒了之后,她依然是后宫之主,统御六宫的皇后娘娘,可她却觉得倦了。
  她对着萧胤说“恩断义绝”说“黄泉碧落永不相见”,她第一次看到这个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男人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他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可奉长宁却不想听了,为了她的儿女,她不能把萧胤怎么样,但至少她可以选择将他赶出自己的生活之外。
  坤宁宫的大门紧紧地闭了六年,她以为自己放下了,其实并没有。
  她是怨的,是恨的,甚至还有一丝不争气的爱意。
  然而这一切随着萧胤的死,随着她的死,已经化为了尘土,虽说她的这段新生出了一点小问题,但她已经想明白了,尘归尘,土归土,此间种种都已经是前世之事,她如今只要想着如何过好今生就好了。
  或许,有一天她会在轮回中再遇到萧胤,但那时候该放下的已经放下了,她也能当做一个陌生人一般与他擦肩而过。
  顾清宁缓缓地出了一口浊气,不再沉溺于过往,她又看了一眼萧湛,才准备转身离开。
  谁知就在她刚刚转过身,她的身后传来一声不确定的声音。
  “母……母后?”
  …
  顾清宁坐在原地,听儿子絮絮叨叨快一个时辰了,心里已经从一开始的惊喜慢慢地变作不耐烦了,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萧湛这么能说的。
  大约母子二人都知道是在梦境中,所以都减少了一些伪装。
  萧湛一点也不像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反倒像是村头那些没事做整日里张家长李家短的碎嘴大妈一样,拉拉杂杂地说了一通没用的废话。
  “母后,您与父皇在那边过得如何?可缺什么吗?您说,儿子一定给您办到。”
  顾清宁想了想:“我是不缺的,改天你父皇给你托梦,你问问你父皇吧。”
  “这……莫非母后在那边没有见到父皇?”
  这可让顾清宁怎么回答呢,她连那边都没见到就直接从陶氏肚子里被生出来了,还真没见着萧胤,鬼知道他在那边干什么呢。
  不过顾清宁听萧湛这么说,还是狐疑道:“你是不是把我和你父皇合葬了?”
  “没有没有,儿子怎么敢违逆父皇和母后的遗训呢。”萧湛眼睛闪了一下,有些心虚地低下头,他倒是没有让父皇母后合葬,但却把史书给改了,多亏母后看不到,否则还不得跟他生气?
  顾清宁知道他向来不会和自己说谎,默默地松了口气。
  萧湛看着比自己还年轻的母后,眼中流露出孺慕之情:“当初母后随父皇而去,子欲养而亲不待,儿子心中十分悲痛,但如今见母后恢复年轻,应该过得不错,儿子也放下心来了。”
  顾清宁不知道自己还能在梦里待多久,便也懒得计较他把自己和萧胤扯在一起的那句话,抓紧时间嘱咐道:“你如今是皇帝了,朝政之事母后没什么好插嘴的,唯有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健健康康的,母后就满足了。”
  萧湛的眼眶顿时红了:“母后……”
  顾清宁还想说什么,忽然听见耳旁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钟声,她的身后有一股巨大的吸力,瞬间就将她给吸走了。
  “母后!”
  萧湛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张礼已经带着侍卫们冲了进来,焦急道:“陛下!陛下!发生何事了?”
  萧湛茫然四顾,母亲手掌上温暖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着,那么地真实,可睁开眼睛,才意识到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境罢了。


第16章 
  顾清宁回到了现实的时候还没有完全醒过神,心在胸腔里剧烈地跳动着,这一瞬间她仿佛有些分不清哪边才是梦境,哪边才是现实。
  待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正要翻个身继续睡过去,结果猝不及防就对上了同样睁着眼睛的顾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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