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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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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儿带了个消息而来,那半参忧半参喜的态度,甚是扰了她一头的纷杂心绪,平儿告诉她杜老爷来了,说是要见她,可路副官硬是回应将小姐迁至另处,连一丁点进来的机会都不让杜老爷抓住,平儿还絮絮叨叨说她在一旁偷偷瞅了瞅杜老爷,身边还带着丁舅老爷呢。
  且,平儿故意被丁舅老爷看到,一闪而过,平儿说着还自沾自喜,以为自己的小聪明总算是起了用处。
  也不知何故,自听了平儿这一番说话,如昔顿时不安妥极了,说不出来由,背靠在栏杆,眉头微锁,见平儿笑,她却半分笑容都挤不出,平儿见此,不由惊讶,“小姐,老爷想要接你回家,自然是在意您为多,您应当万分高兴才是,奈何这副模样?”
  如昔默然摇了摇头,露出质疑,“我也不知为何,你一说起这事,我心生不安。”
  “有何不安?我想小姐定是昨夜被惊吓住,才任事都往坏处想。”身后的絮发丝吹乱而起,拂过她的面,遮住了如昔的黯淡,“平儿,或许,路副官是对的,这个关口,我是谁都不见得好。”
  平儿抬起那双稚嫩的双眸,露出不解疑惑,但,她会听小姐的,因为,从来就知道小姐是聪慧过人的女子,她的话自然是有一番道理。

  帅府枪声四起

  果然,黑夜笼罩住这一处,雾气依旧四溢弥漫,四周围的树叶沙沙作响,外面风声渐起,比白日中更添汹涌,四周围诡异四起,时钟滴答,滴答响着,在杜如昔耳边萦绕,她硬是无法安睡,惴惴的心情就如同江堤要泄洪一般紧张,不知下方会出现何事,未来深不可测,比起江水滔滔,更似神秘莫测。
  砰,砰,砰。
  先是惊破天际三声枪声出现,她立刻跳床而起,与正面而来的平儿相碰,平儿初闻枪声,又是在这样的冷夜里,脸色苍白一片,抓住她的手,抖问 ,“小姐,枪响。”
  “别怕。或许,是走火。”她话音刚毕,一连串的枪声啪嗒啪嗒在四周近处想起,一时,她也乱了方寸,拥住瑟瑟而抖的平儿,竭尽气力保持住自己的稳定,“看来……是打起来了。”
  “那……可怎么办?”平儿惊问。
  “有路副官在,他必会保我们平安。”她抚摸平儿的肩,想使其安定下来,却不料,那厮杀,乱枪的声音渐起,拼杀就在眼前,虽还未及楼里,可这两方相斗的声音贯穿于耳,而且不时有枪声不断响起,剧烈的震动令她也心神俱晃。
  “小……姐,小姐,我怕……”平儿眼睛都不敢抬起,捂着耳朵躲进杜如昔的怀里,她抱住平儿躲在一角,心里也七上八下。
  这时,外面突然地动山摇,炮声不断,整栋房子都好似摇晃起来,她往上望了一眼,心悸起来,那盏吊顶灯晃了好几下,看样子就要坠落而下。
  砰……
  只见一人破门而入,是路羽樊!他正手提步枪,脸上数块灰黑,出现在她们眼前,犹如明灯在黑夜中突然亮起,带给她们无限的希望。
  他瞄了她们一眼,完好,便大口喘气,躲到窗户一边隔着厚实的天鹅绒窗帘,一边窥视外面的动静,他并不回头,说,“杜小姐,你们快更衣,帅府来了外寇,火势凶猛,这里已极不安全,我带你们突围出去。”
  平儿也不知怎么瞥见路羽樊身上一大处都是血迹斑斑,鲜血足以让某些人吓破胆,她躲在那里竟站也站不起来,杜如昔连拉了好几回,好不容易勉强在一边替平儿穿好衣服,自己回头看着路羽樊被对着她们,那背影无比坚硬,正直不阿。
  “好了,路副官。”如昔更衣毕,说道,路副官才转身,已是惊鸿一瞥,原来,她的衣衫尽是裙衫,哪有裤子,她身形与平儿相差不多,只得慌乱间,随便拿起平儿的一身衣服就套下,只见路副官目光顿住。
  也就那一秒的时间,飞弹如同流水般弹进屋内,将玻璃打得粉身碎骨,还好,窗帘严实得很,才勉强支撑,慢慢坠落,悬在半空中,倒给他们三人挡住了身躯。
  路羽樊压下声音,手拿枪朝她们指了指大门,示意,她们现行而下,自己随后而来,杜如昔也算敏捷,拖住平儿半蹲着就潜入内厅,不待路副官而来,就左右顾盼,并未在此楼里瞧见外敌,就大着胆牵起平儿的手往下绕着楼梯就走。
  快走到大门前,忽一个黑影闪过,杜如昔屏住呼吸,脸色剧变,往后一退,平儿身子都软了,很显然,她们同时看见了一个带黑帽巾,穿一身黑衣的人。
  那人从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利刀,双手使劲握住刀柄,朝她们步步逼来,杜如昔只得往后而退,这一退,就退在了一扇巨大屏风之上,上面的木头,她摸着依稀记得以前曾观察过,这屏风是上好的梨花木所作,那重量也自然是不小的。
  黑衣人露出阴冷得一笑,那只刀刃就架了上来,只是未及胸口,而是架住了杜如昔的脖子,此时,她听见那个黑衣人威逼地说了一句,语调怪里怪气,“走!”
  原来,黑衣人并不想杀她,而是想掳她而走,是何故,她没时间深究,不顾凌烈刀锋,就是往后使劲一躲,平儿被丢及一边,一排屏风啪得落下,正压中黑衣人的身躯,他使劲挣扎在其下,鲜血直流,两只眼睛珠子,像要吃掉她一般慑人。
  砰,一声巨响,就在耳边,最近之处想起,如昔身子一抽动,那黑衣人中弹身亡,双目依旧盯住她不放,她很害怕,害怕得和平儿一样,再没有气力移动身子。

  冒犯之举

  路副官从楼上纵身一跃,连跑几步到她的跟前,只见她的双手抖个不停,唇色一丝血气都没有,目光一垂,手指便覆在那纤纤玉手之上,“杜小姐,别害怕,有我在,必会保你周全。”
  “小心!”她刚一迎上那坚容的目光,就看到背后而来的举刺刀的黑衣人,与方才倒在屏风之下人的衣服一模一样,只是手里的刀刃更显锋利,那黑衣人迎面而上,本以为用刺刀从后面是最好攻击,可没想到,路羽樊拽起她滚动躲至一边,自己左闪右躲,与黑衣人拼起功夫来,路羽樊踢脚一踢,弯身一斜,正中黑衣人心脏,他被抛之数步之远,黑衣人趔趄爬起,狠辣地吐过一口鲜血,口里骂骂咧咧,像是东洋话,遂从裤腿里取出一把锋利小刀,冲过来,想要报仇,却没想到才出两步,就被后面的卫戎开数枪,鲜血直崩四处。
  黑衣人匍匐在地,方才咽气。如昔见了方才那一暮,脑中闪过数年前的那个月夜,也是鲜血,也是倒下,也是咽气……似乎只有这样,才让她从中清醒过来,才让她比刚刚方寸大乱的自己更加勇敢一些,她果然不再那么害怕了,见路羽樊急切得寻她的身影,她站在黑暗中,定定地说,“我在这。”
  “杜小姐,我带着你走,快点!”他现在不是单枪匹马,已有将近十人聚集在这一起,为他们挡上了枪,她被他一只手扶起,身子有点虚,可有他支撑,还算有些气力,忽然,她止住脚步,“平儿,带上平儿。”
  平儿此刻已虚脱在地,不省人事,怎么叫,也醒不过来,杜如昔十分坚持,路羽樊只好命一人背住她,与众人突出重围。
  狂风放肆,黑衣人猖獗,那杀人手法也极其惨烈,败了对手之后,都要补上一刀,封喉溅血,
  耳听八方,那惨绝人寰的声音不断回荡在枪林弹雨当中,每个角落里都有誓死保卫帅府的习军将士,一些下人都被无辜杀害,白色的衣裳被遍体血色染尽,惨不忍睹。
  如昔是眼睁睁地看着,望着,而无力的绝望,绕过他们,心体已是镂空一片,满目苍夷,周围的士兵将她与路副官前后左右围住,举步艰难前进,他们试图从后面的梅林小院穿过,再从后门逃出生天,前门已是狼虎凶恶,枪林弹雨,那样委实是冒然犯陷,所以,后面小门是最佳逃生之处,因是一个暗门,藏在梅花树枝之后,要踏过梅林,全无路径可走,又是一堵墙在尔后,是极难被人发觉的,也是,当年孙帅为自己留下的另一条隐蔽的逃生之路。
  他们成功突围,顺利走进了院中的条条长廊,曲苑幽深,路副官一手提枪,一面四顾,警觉性非比寻常,他们这一行军人走得就如同平常人跑得一样,不一会儿,杜如昔就支撑不住,一只手掌抵在胸前,起伏不定,那呼吸一下就缓不过来,眼见就要倒下。
  一个坚实的臂膀伸了过来,路羽樊已不能顾及她的身份,她这一缓,倒如同给了他重力一击,使他置于莫大恐惧的境地,他只得扶住,呼吸声划过,是那般果断,“杜小姐,敌人极快追上,羽樊大胆,冒大不敬之罪了。”
  他索性将帽弃于花草当中……
  她的身子很快便轻了下来,她被他背在身上,果然轻松了不少,只是头晕得很,因为,那曲巷实在蜿蜒甚多,他动作又极快,绕来绕去,自然不是很清醒了,双手搂着他的脖子直发紧,他明显感觉到,却也不敢回头,只任由他身上的汗水流尽……
  砰……砰……
  黑衣帮里的人到底是追上了几个,前头领路的人赶紧抽出了几个往回去照应,好在,月光迷离,雾气不少,又是黑夜漫步,慢慢得也不见那几个黑衣人,声音也不在耳边响起。
  或许是枪声亮堂,终将人惊醒,到马厩旁,路副官走进屋檐下去取马之时,她回头一看,身后竟全无一人,方才那些士兵都不见影踪,或许是还在搏斗,或许是已躲在一方,或许是已……倒下。

  马蹄声飞起

  忽然,她心口猛然一怔,平儿,平儿怎不见踪影?她记得方才那个士兵还背住平儿,在她身后不远处,这才一会的功夫,两人都同时失踪。
  “路副官,平儿不见了!”此刻,路副官已牵了一匹好马驹出马厩,这匹黑亮发光的良驹正稳如泰山得站立在她面前,守在她身边静静候着,路副官早已察觉身后无人,只是嘴上不说而已,她恍然而悟,只决然坚持着,忽然上前一手牵住缰绳,目光深刻而笃定,“我不能弃平儿于不顾!”
  路副官闻言,一顿,回头巡视四方,后面森然起肃,狰狞的猛兽似有随时出现的可能,他不能冒险,不远处忽然又传来一阵一阵厮杀声,暴烈的人斗之声在他们耳边响起,他已是顾不得其他,这一刻,能冲出去一个是一个,更何况是她,要不,怎对二少交代?
  于是,他单膝跪下,言辞恳切,却字字锥心,“杜小姐,我习军的士兵倒下如此多个,就是为了能护您出去,谁的性命不宝贵?难道,您还要踏过他们的身体,去落进敌人的圈套里面吗?”
  “可是……平儿……怎么办?”她拽绳子的手一颤,连自己都不敢妄想下去。“不好。”他斜光一睨,目露杀机,从腰间迅捷拔枪而出,将她使劲拖到身后,砰!砰!对面的人躲在假山后面,那子弹就像风一般刮过她的脸边,击中不少木栏杆,那声响才落静下来。
  “上马!”她躲在他背后,听见他大声一喝,却是勉为其难,明显体力有些不足,她胡乱踩了马鞍就上,他纵声一跃,将她牢牢栓在两手之间,一股铮铮男子气息夹杂着血腥汗气在她鼻下回绕,她来不及细想,听见他豪气一嚷,“驾……”
  马蹄声飞起,天际划过一道匆忙闪电,形色匆匆而渐起鬼魅,风云变化多端,文远城里,乱军四处而起,全是穿着军服的军人,在夜色茫茫,狂风乱造的城里,已分不清那是敌是友,黑衣人更是大开杀戒。
  风雨究竟要来了,早在习暮飞入驻文远之时,已暗中潜伏,那人背叛者便是孙大帅的臣子,因没来的及逃脱,而假意受降,蛰伏在习军里,悄悄联合往日的孙军残部,伺机报复,这次,习暮飞领了精锐部队悄然去北建城,便是个大好的机会,于是,内有部队,外有勾结,弄得血洗习帅府邸,真可谓是给习暮飞来了个釜底抽薪。
  五个黑衣人手持又细又长的锋利快刀,他们将刀锋从刀套里齐齐抽出,只听兵器锐利响亮一片,刀光寒影,在渐渐迷雨当中,越逼越近,他们终究将人马围住,挡住前行之路。
  “放下女人!你走……”其中一个黑衣人将刀锋一指,瞄准正双手牵住缰绳的路羽樊,他厉光望去,狠狠地将眼前的黑衣人看遍,一言不发,任之不理。黑衣人说着蹩脚的国语,让人一听就知道肯定不是本国人,但因为面孔相似,其他人看了未必知道是东洋人,但,路羽樊是知道的,他曾与东洋人打过交道,也知道,这些黑衣人是出自一个帮会,而这个帮会是专门作一些面上不可做之事,他们隐匿在最底一层,却是专替东洋政府作一些偷鸡摸狗之事,素闻他们这些人行事手法残忍至极,每人必带刺刀一把,枪杀人之后还补上一刀。
  “巴嘎!”还是那个黑衣人,面目逐渐狰狞,双手举着刺刀,就欲走上前,后面跟随的几名黑衣人也见机行事,渐露杀气。
  杜如昔坐在匍匐不定的马背上,脚底麻木不堪,她侧面抬眸,凝视住他,仍是屹立不倒,依旧维护住她的生命,只是,他仅与她对视一秒,露出那种惊魂未定的惧色,到底还是让她心底抽过一袭凉风,“路副官,将我放下,你快走!”
  她知道此行人目的十分明确,不过是为她而已,他们已无路可逃,拼杀下去,又将剜他人性命,她不可这样自私。

  悬在剑上的心

  “听见没有!放我下来!”四周刀光逼近,寒意凌凌,她一只手不经意往后一推,竟使他有些吃疼,他用极轻的声音哎了一声,她已见那触目惊心的血色一片,他的左腹部受伤了!而且血流不止,她窒息住,脸刷得白了,再忍不住,大喝一句,命令他将她弃下,是唯一救他的方法!
  他仿佛未听见一般,依旧将她护在胸前,臂膀越发紧了,风雷一阵,倾盆大雨忽至落下,雨水之大,甚至让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雨水落在那数只尖刀到上,竟将他们催打得纷纷低头作避雨姿势,那是本能所至,这场及时雨,未雨绸缪,已经在云朵之中酝酿极久,终是落下,声响如雷贯耳……
  “杜小姐,坐好!”他仿佛是等候着这场及时雨一般,到雨水下来,大到让所在之人都无法释怀眼睛,他才在她耳边低声呤道,随之,她的眼睛几乎无法张开,眼前露水涟涟,即使擦了,也会被尔后来的雨水遮住视线。
  她听他的,将双手也紧握绳子,却在这一刻,听见他驱驾烈马的声音,马儿前腿向上奋力抬起,她的人就像腾在半空汇中,如同被人高高抛起,再坠下之时,心儿就这么落下,着不到底,万丈深渊就似近在眼前,那马儿腾了又腾,跃过众人之身,磅礴雨势激荡,那东洋人在混乱中互相挤兑着,大声怒斥的声音被他们甩在身后,愈见愈远,她张开眼睛,豆大雨滴顺流而下,落湿了她整张面容,整个身体,但她并不冷,看见远方弯曲山林丛野,悬在剑上的心,终于可以暂且放下。
  荒山野地里,那匹黑色马驹到疲惫地在一间寺庙前终于停下脚步,寺庙前,毛竹成林,这里正处丘陵地带,正是毛竹生长的良地。方才马驹穿过无数树林之中,已是勉为其力,因为马上的执马人已是几近虚脱,他仍在坚持,坚持着,雨水渐渐小去,杜如昔想回头和他说上一句话,谁知他会从马背上跌下来,而且一滚落地,滚到一边的树下,还好被粗壮的树干拦住,如昔也已是虚汗一身,一只手远远伸出去,却是捞了个空。
  她发现这座寺庙,有点可称惊喜若狂,它隐匿在山林密处,这里上山蜿蜒道少,并没有一条完整的道路延伸至此,路羽樊策马奔腾,只想往远处藏匿,却不想无心插柳,全成荫。
  她使劲拍门,“有没有人在?有……没有人在……救人……救人。”那残旧的木门被夜里的雨敲打湿气重得很,加上又没多少声响,她艰难地敲了数声,就是没有人来应门,她回头凝望了一眼身陷昏迷的路羽樊,又见良驹在他身边徘徊,忽的灵机一动,抽鞭,对准马背,下了狠心,用尽气力,使劲一抽……
  声嘶力竭的马声响彻这宁静的一角,良驹被狠狠抽风而逃,一阵凉风吹过她的身躯,她湿透的衣衫贴着肌肤,寒心彻骨,骨头里的寒气流动开来,她终是不醒人事倒下,迷糊之中,恍惚听见大门吱呀被两个和尚打开,然后,她手指一抬,方向正是路羽樊卧倒之地,之后,她就全然没有了意识,那一睡,竟是如此深久,梦里,再没有了黑衣人,也没有其他,只有她在安心的睡着,睡着,或许是寺庙里的菩萨护佑住她的心灵,不再被噩梦所倾,不再被鬼怪追赶,这净化禅地当真是保全了她的性命。
  “施主……”一个小和尚用手在她刚刚睁开眼上空拂了一拂,她有所察觉地,眨了一眼,小和尚遂惊喜道,“醒了,施主醒了。”
  “我……在庙里了吗?”她渐渐清醒,“你们救了他没?”
  “施主,你是说那位长官吗?”小和尚问。
  她点头。
  小和尚笑得很天真,只是一下就黯然下去,“那一位男施主安然在庙里,放心。你总算醒了,但那位男施主身受枪伤,还被山里的毒树所刺,现在恐怕……”

  命令

  小和尚还未说完,或许是意识到她的脸色越发难看,就停顿着,迟疑不定,“女施主,醒了就好。”
  “小师傅,你带我去看他。”她艰难地爬起,头晕眩得很,幸及被小和尚扶住,她摇了摇手,勉强支撑,这一突然起身,使她一时回不过神来,必定是虚弱的很,但到底是休息好了,没有梦魇缠身,倒是身体好上不少,“不碍事,师傅,我已好上许多,快,我要去看他。”
  走过宁静清幽的走道,参天大树生根在院中,繁茂至盛,盘根错节而绕,绿叶见黄,显然不久就将绿意不再,索萧落目,映入眼中三分,秋暮冬至,又将是寒冬锁晨,朗日终难见个兴头。
  天很快又黑了,她留在香客房里看着陷入昏睡的人,均匀不分的气息,在胸前起伏不定,始终蹙着的眉头,始终不曾消失,但,他还好,枪伤只擦过一边腰腹,子弹还好未落在腹中,只是,血流不息,他又这样疲惫赶路,费尽气力,血气都冲上那一脑门,刚刚,方丈还说道,幸好,他身强体壮,坚持到如此长一个时段,已算是极其不易。
  一只蜡烛在她眼前烛光闪闪,她看着眼前平躺之人,满身疲惫,身上有几处衣服破烂了,皆是刀划过之痕迹,身躯在睡觉之时,还是非常警觉地僵直,不肯放松。
  想到这个才认识不出几月的路副官,以往,总是为习暮飞办着琐碎之事,不曾想过,真正上起了战场,也是陌路英雄,原在不识泰山之面。昨日,如若不是他在,恐怕,她,早就……
  他尚且如此,那习暮飞呢?曾在遥远的他方战地,习暮飞又该是经历过多少刀枪剑雨,风霜血腥,他还那样青年,那些岁月,他是怎样在千军万马,枪声炮弹中渡过?而就近呢,他又不知身陷何处,想起,总忍不住心咯噔一跳,竟是酸楚不已,心里开始莫名痛。
  “啊……”路羽樊瞬间咬牙从牙缝中迸出了一声,身躯弯曲在一侧,不停地强忍着,但还是发出,一声一声凄厉的痛楚之声,嘴唇都被他自个咬得破了皮,他还是忍着,可见是痛到骨头里去了。
  “路副官……我知道你疼。”不过一会,他的额头全是露水,疼痛让他脸上的青筋彰显,她忙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在他额头上擦了又擦,她一边又揪心地说,“方丈已为你取了毒刺出来,他说疼肯定是会有的,只要过了这几个时辰,便会好上许多……”
  路羽樊闻言,终是恍惚间闪了闪目中的流光,嘴角勉为一笑,气痛得也说不出多一句话来,手指使劲掐住自己的一只胳膊,那一处显然是发痛之处,他的后背都渗出汗渍来,手指捏得过深,慢慢就有血液从手指缝流出来,他的伤口越发严重了。
  “路副官,你疼就叫出来……”杜如昔将手中的毛巾放在一旁,赶紧,去掰那只牢牢钉住在手臂上的手掌,“不行,你这样不行,快松手,听话……”
  他眉头深陷苦楚,却咬紧牙关,愣是一句苦也没叫,倒是血渗透得更多了,那血都沾在她手指上,真是触目惊心,她情急,只怒声道,“路副官,我命令你放手。快!”说着,她便卯了劲去掰手指,终是将手指取开,她颤动,手心里的全是血,触目惊心落三分,她横心将手指与他相交,唇中笃定吐出几字,“抓紧我的手,信我,你必能挺过去。”
  那一句犹如天籁之声飘入他的耳里,使处在周身荆棘的荒林的他,渐渐安定下来,仿佛在那狂草乱舞之中,看到那一朵耀人的玉兰花,闪闪明亮之光,将四周照出无限光芒,它是娇艳净色,夺芬芳群姿,那灼灼亮光包围住它,就像有了金光护身一般,总矗立在那不动,始终落在他双眸中,朝他盛开花姿。

  二少身影

  驻扎在文远城的守城二十六军军长终于是平定内贼,流寇全部正法,一切又在二十四时辰过后归于宁静,为数不少的卫兵在大街小巷里清理残物,恢复次序,刚刚才经过杀戮鲜血洗礼过的文远城,这一刻,又是一座鲜活古城。
  习帅府亦是,地面已是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再没有任何一具尸首在地面上或角落里,再没有四溢血流,再没有刀枪交锋,种种又是如初,只是增加了一个连的兵力在帅府内内外外,以保周全。
  由于小和尚给二十六军军长带了消息,路羽樊和杜如昔很顺利便被接了回去,路羽樊的伤势已然稳住,只在帅府里稍加修养,暂不理职务之需。如昔则安安稳稳呆在府里,也没有再离开的意思。
  因为,她始终还没等到他的归来。
  外面每日两班的换防,轮流进行,暗哨如往常一般,紧张得令人毛皮发胀,外面的天气一日都不见好,而日见风雨,多番摧残,她内心惶惶不安,一日进不了几口食,身体越发地瘦削下来,以前的好血色不见踪影。
  平儿上上下下,在屋内外忙着,看着小姐一天比一天沉默,一天下来,也不曾与她说上几句多话,最多看见得便是她坐在那张书桌旁遥望着飘渺的窗外,也不知心里头到底琢磨着什么,如此折磨自己到何时才能完结。方才她在楼下厨房中出来,无意中听见门口的卫兵聊到关于火车被炸,习暮飞被困在敌营之事,心里一急,就直奔而上,看到如昔,便急切地告诉她,“小姐,不好了,二少回不来了!”
  “什么?”如昔手中的茶杯骤然摔落在地板之上,引得在楼下的路副官匆匆而上,推门而入,眼中看见她的身子不住抖动,如雪的脸庞上更加惨白。
  “发生什么事了,杜小姐!”
  “路副官,你快告诉我,二少他现在是不是很危险?”如昔什么也不顾了,上前便抓着他的上衣,似水多情的眼睛灼着一种迫切的希望,她也许期盼着他能告诉她相反的结果,现在唯一能作得便是得到心安的答案。
  路副官缄默许久,看着眼前失神落魄的女子,嘘了口气,只能说实话,“二少至今还没任何消息。”
  平儿在一旁怵着,紧张地看着如昔,她是如此渴望得到一个好听的消息,可是无情的回答总是把她推入另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忐忑的心情更加增深,她往后一倒,平儿和路副官一起伸手扶住她。
  “小姐!”
  “杜小姐,二少是没有消息,可是也算是好消息,我相信他这几日必定就会回来。”路副官心急如焚,但他了解习暮飞,他断然不会就这么销声匿迹,肯定是有什么需隐瞒的,他唯一可做得只能是守在这里等,一直等,等到他归来为止。
  “路副官,带我去找他,我定要找到他!”如昔一把推开身后的平儿,走到路副官面前,坚定地一字一句说。
  这个时候,这个节骨眼,路副官岂敢违背习暮飞的命令,既是要去寻,也应该是他去,可北面还未传来其他任何消息,只是说大帅的专列被炸,二少被困,其他无任何多说,他几次致电去,对方也是静默以待,不予回应。
  “不行!杜小姐,万万不可!”
  “为何不可?”她咄咄逼人,“好!你不带我去,你告诉我他最后落脚点,我自己去找!”声音不断尖锐起来,此时此刻,她还顾什么。
  “对不起!杜小姐,二少吩咐过,一定要等他回来,我必须保护好你。”
  “我不要你保护,我只要找到他,你别拦着我,我要离开这里!”说着,她也不再言其他,推开面前高大的身躯,就往门外走去,听见平儿在身后大声叫小姐,小姐!
  路副官紧随其后,也在后叫唤,可她依旧充耳不闻,迈着细碎的步子往楼下走去,一路,他伸手拦住好几次,都被她冷眼拂开,直至快走到大门口,那几个卫戎持枪挡驾,她发出命令般的声音,“路羽樊,让他们闪开!”
  话音刚落,一声锐声闯入众人耳朵里,两辆车紧随而来,风尘仆仆……

  风尘仆仆

  第一辆墨绿色周身灰尘满布的军车戛然而止,他从后座跳了下来,几步就疾驰到她身边,但见她的裙衫被风吹扬起,与长发相形见彰,双目秋水盈盈,嘴角抹过一丝惊喜的笑意。
  “如昔……”他走近她身边,牢牢盯住她,流露出无比自然的神态,伸手便要牵住她,身后车身一边下来一人,问了一句,“二哥,这位小姐是谁?”
  “羽樊,辛苦你了!你的伤可大愈?”习暮飞并未理会,而是对路羽樊说道,神态十分关切。
  “无大碍,二少,总算完成二少您交给我的任务,也算不负汝命。”路羽樊微垂身子,他的态度代表着无比忠诚,心底总算放下一块石头。
  此刻,她终是恢复过神采,忙把手指往后一缩,他的手悬在空中,僵僵地慢慢收回在裤边,他也不答后面那位青年的问话,还是路副官会察言观色,解了其中的围,“五少,这是杜如昔杜小姐,是二少的朋友,今日是来找二少的,您看,正巧,二少就回来了。”
  “哦?是吗?杜小姐,你好!我是习暮连,幸会!”一直站在习暮飞身边的那位青年抽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这才使她看了个明白。面前的青年身形稍瘦,高高得个子,面如冠玉,戴着一副细框眼镜,五官简直漂亮得无可挑剔,乍看一下,浑然觉得他不但有着男子的清雅,还有着女子的柔亮。
  也不知怎的,她看见眼前的谦雅男子,忽得有一种亲切久违的感觉,出于礼貌,她伸出了手,相握瞬间,她莞尔一笑,见他眼中跳跃着一丝亮光,一秒而过。
  后面的黑色车里的人全部下来,他们并列着走着过来,其中,一位英武的中年男人身穿长袍,脸色神秘莫测,他最先开口,“暮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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