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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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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家的五公子。
  她抬起手,用手帕将他眼角的泪珠揩去,勉为一笑,这个时候,她只能学会笑,她无从下力,更无从释怀,只能带着宽慰的笑容去对他说去,“谢谢。你永远是我的好弟弟。”
  习暮连被副官带走,她站在门口望着他落寞离去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眼前再无一人,心里阵阵涌起悔意,若不是她的不果断,就不再有这番事生生将人都磨尽,谁又可知,他会是一个如此把她放在心上的人呢?
  闹到十点钟的光景,外面的官兵富甲才勉强放过他,这会,他踉踉跄跄被人搀扶进了洞房,她亦没有方才那番紧张兮兮,而是拿着条吸水毛巾在温水中滚动了几遍,转身去,才发现那个侍卫官已悄然离去。
  他嘴里在不停喊着如昔……如昔……
  她俯身低头去擦他的额头,温热的帕子终将他惊醒,满满的眼里占据着那张淡美如画的脸,她正非常细致地为他擦拭,一点一点,温暖着他的心堂,曾几何时,母亲也是这般,绾着一个极好看的发髻,细长修指地为他擦脸,是如此淡然纯柔,散发着母性的柔亮光环,他也总会窝在她怀里,撒娇不许母亲离开,母亲的怀抱是何其舒坦温馨,他早已记不起,可今天仿佛是梦境般把所有童年最美好的一切抽丝一般,牵扯出来,原来,他怨父亲,那都是源于渴望爱,他爱母亲,希望父亲也爱她,可父亲偏偏中了邪似得,捧得萧雁翎是个宝,置之母亲不理,间接害起母亲忧郁成积,过早离开人世,他是无法原谅,也无法明白,不管他做出多少事迹来,多少努力,他终究及不了五弟半分,父亲心中最喜欢得那个最终也不是他,于是,他恼了,怨恨便深了,自己也越发缩了紧,如同一个刺猬,周身都碰不得,他的冷酷,他的防备,也只是在遇见如昔之后,才得了个变数。

  美人动君心

  “如昔……”他用极低的声音唤了一句;如昔睁着楚楚双目;就这么凝望住他;说;“喝得这样多;都不知把我放在何处了;好没意思!”
  她故意撒娇;佯装半点生气;手指却停留在他的脸颊上;这姿态更是撩人心弦,朦胧迷离烛光下;胜似那出水芙蓉,娇态迷人,被他收进眼底,怎可不动心,于是,他稍微用了点劲就拖她入怀,害得她措手不及,嘴里不停嘀咕,“放开我,我手上撵着毛巾帕子呢!”
  他从她手中扯过毛巾,扔到了一边,此刻已将她放倒在床中央,正迷离得巴望着她,让她羞得尽是无处可逃,只得,艰难地抬起手肘,低低地呤,“不许你这么看着我,习暮飞!”
  他忽地一轻笑,晴朗有如艳阳下的天空,湛蓝湛蓝,“那你要我怎样看待你?”
  “反正……”她轻抿了一下娇唇,露出天真的少女怯意,声音低的好似没有发出声响,“不许你如此盯住我看。”
  他只顾深情凝望,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啄了一下,然后,道,“如昔,我要这番看你一辈子,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她红霞满脸飞,连忙闭着眼睛摇了摇头,做出不答应状,他耐她不何,便低头吻了下去,啄得她难受极了,直小声叫道,“暮飞……这酒气……太过熏了……”
  他终于停□上的热情,拉她起来,揽着她的腰不放手,“我还要饮酒,而你也必然要饮得。”
  桌台上两盏烛光摇曳,红烛蜡喜和美美,在他俩的脸上映着闪烁摇曳的星光,将人照得柔光四射,他举起早已准备好的红漆小酒杯,欲与如昔环手对饮,念道,“喝过合卺酒,愿岁岁年年,永念如昔,今生后世,执手偕老。”
  她亦念,“永念暮飞,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满屋子的空气都似静止了流动,静悟思人,动情切意,那一句岁岁年年,永念如昔,是视她为珍爱,那一句今生后世,执手偕老,是他诺下得责任,她嘴角依着一缕微笑,跟房间中绽放的玉兰花同样柔情似水,她信他的许诺,心中滑过一片粉香的玉兰花瓣,悄悄隐没在灵魂深处。烛光熄灭,墙角边点了一盏长筒暗灯,天幕纹丝垂落,幽香溢满于盘,梦幻粉紫色床品上罗裳轻解,当一切都明明白白之时,她的秋剪双瞳在他深情火烈中渐渐入幻,如梦非梦,静悄悄的夜色氤氲着淡淡迷雾,但知明日又是一番绝色天际。
  气息如水溪轻缓流淌,他拥着她睡,坚实的臂膀上却隐藏着深刻的指甲印子,红色的淡血痕迹,他把一只手臂枕在她头之下,已是好几个时辰,依旧如常,不知骨头酸痛,倒是她的头被搁着不舒服,很轻易地就醒了。外面已有一丝极致微弱的光线射进来,但屋子里几乎还是暗黑幽静,她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心里暖着,眨了眨眼睛,点落在他唇之上,这么一下,就将他惊醒,她被他的多情闹闹守住,顿时措手不及,忙闭着眼,他立刻坏坏地拥紧了她,不停地吻她的脸,弄得她咯咯得笑,“别闹……恩……别闹……”
  “疼吗?”他忽在她耳边缠绵道,她嗯了一声,蜷曲到他的怀里,细细聆听他的心跳声,铿锵有力,他再动情地拥紧她的身躯,将她与他的距离拉得几乎为零,“以后,我再不会让你如此疼,我发誓!”
  她将手栓牢靠,痴迷地呓语般,“姑姑说女子第一次总会疼得,只要是给钟爱的人,那就是值得的。”
  “那你……是爱我的么?”他偏要多此一问,从前,他不信这世间有所谓的爱情,总以为那是灼人灼心的虚幻之物,丧心丧智,可任凭是人,再似无情,都会有渴望,他是有热情的,这种热情让他从未如此般热烈地幸福着,简直比坐拥江南五省与北方四省的江山还要实在地多。
  实在得让他仿佛手握完璧,倍感珍惜,江山如画壁,美人动君心,岁月风尘中,她是他的救命稻草,被他握在手心里,如获珍宝,再不可缺失。
  她仰着头,目光如炬,满天的点点星辰也不及如此闪闪光亮,发丝滑过他的臂膀,带来阵阵暗香,“嗯……我一直都爱你。”
  她给了他全部,瓦解他的针芒麦尖,这般简洁的一句话,他如若一早知晓,便不会让她自他身边离开,让她心寒落寞,他的心不断绞疼着,然后俯身去吻她,柔得不能再柔,仿佛今生的温情都要在此刻用尽,终究,她成了他的女人,险及错失,不过,幸,她此时此刻是安好在他怀中,享受着幸福的绽放,他一遍一遍告诉自己,往后要把全天底下最好的东西给她,将她捧在手心里极尽呵护。

  助我平定江山

  习暮飞与习暮连一齐走出警备司令部;等司机把车稳稳开来;外面依旧雪花连飞天;阵阵飘过来;习暮连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远处萧山雾起;茫茫白度;看不见雪天冬色;天空却是极其亮堂;照得路面上的白雪闪耀烁光,晃着人眼睛直疼。
  司机坐在车前座上;神情紧张地偷望了一眼后视镜,里面的两位习家少爷,面色各一,习暮飞更是寒意甚甚,只听见他开了口,“今日你所提之事,我是绝不应允,你也别再动这个念头,听明白了没?”
  习暮连低了低头,却也毫无惧色,回过头说道,“二哥,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习暮飞皱眉,缓缓说,“父亲临终之时的话,你全然忘记?”
  “记得。”习暮连斩钉截铁地说,不一会,又是另一副神情,“可是,父亲在世时,是极力赞成我出洋去长见识的。”
  “那也等我……稳定了局势才去,也不迟!”习暮飞口气微微缓和,瞄了一眼窗外,寒色渐浓,近黄昏时,外间街道两旁的柏树整整齐齐相迎。
  附近街道口上有几个拾垃圾的人影,背影破陋,形态甚怜,这一带的楼房都是破砖破瓦,楼林寒酸,显然是多年战役所造成,修了又毁,毁了又修,翻来覆去,军蹄踏遍,飞沙走石,百姓总过不了一天的太平日子。
  习暮连凝视着外间景色出神,然后神色黯然了许久,终于开口说道,“这些年来,军阀混战,连累百姓,民不聊生,走了督军,来了大帅,大家看中得不就是这块四分五裂的疆土吗?谁还顾得了血肉之躯?局势动荡不堪,何来稳定之说,先不说这年年内战,就是国土之外的西洋人和东洋人都是恨不到把我们的国家吞进肚子了,连连发起事端。”
  习暮飞目光变得深远,仿佛跌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井里,让人看不明白,他吁叹了一口气,“既是这样,你更应该报效祖国,助我平定这江山之乱。”
  这样的话,听起来也是有几分对的,习暮连也明白其中的道理,可乱世中只适合他二哥这样的英雄拔剑挥斥方遒,却不容自己这样的文弱书生藏身,他在这胡匪乱世里走得越深,越害怕血光迷离,想到这里,他的眼角都垂下,十分的无能为力,“二哥,你生来就是位英雄,乱世中总有你出头之日,而我,只想过平凡的生活,我害怕整天去打打杀杀,讨厌没完没了地在政治局面里迂回曲折。”
  习暮飞的瞳孔缩成一个圆点,露出一股子无奈的寒意,然后摇了摇头,念了一句“人生在世,无从择选。”
  车子走得不快,可在他们的谈话结束之前还是快到了尽头,在深闺大院里,卫戎四处巡逻,听到喇叭声传来,赶紧回到岗位上立正敬礼。
  司机走下车,帮习暮飞打开门之际,听见习暮连在身后面,迫切了问了一句话,习暮飞顿了一顿,也不回头,只抛了一句下来,“你嫂子若答应,我也就不多说了。”

  腊梅追雪倾笑

  后花园里小梅林处;照相师正在找更好的景色;在花园四周围转悠着;不停拿着相机对镜头;这是习暮云特意从上海请来的留过洋的专业照相师傅;她寻思着;这冬寒腊梅的秀丽景色天气里;最适合拍照;就喜滋滋地赶紧邀了弟妹如昔穿戴一新站在梅林里拍了好多张照片;这会,夕阳普照落在花园的一边;暖暖的橘红色与漫天的晶莹白色融合在一起,说不尽地如诗如画,照相师傅见了,也喜了,赶忙去找个最好的景致落点。
  习暮云烫了个时髦的云鬓头,光亮亮地洋气得好像摩登的上海小姐,她虽说已快三十将近,可细致看来,却是二十出头姑娘的肌肤,枣色暗纹刺绣旗袍在身,包裹着婀娜身姿,外面披着一件裘皮大衣,更是华贵得要紧,她一连拍过几张相片,也累了,拉着如昔在梅林里转悠,一边折梅枝,一边说些闲话,口里都吐出几口白气雾来,“弟妹,春冬交际之时,可切要注意好自己个身子啊!”
  如昔不明其意,抬头望了望那几朵盛放的粉色骄梅,“我这一向还行。”
  习暮云已折下一枝放在黑色兔毛手套上,握在手心里,目光盯住她,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光这些行那可是不行,看你娇弱得很,实在是需要进补进补。”
  “还要补?那可真真使不得,前段日子,我可是成了药罐子了。”她听闻这一句,遂抬起双眸,眼角一弯,十分俏皮。
  习暮云一只手伸过来,捻起她的手指,握了一握,忽凑到耳边碎碎道,“这可是不一般的补药,都是为往后生孩子所备。”
  这一说,她的耳根子都红了,忙推开习暮云的手,望着她,嗲嗲地直责怪着,“大姐,瞎说些什么呀?我们……我们……”
  “怎么?这还就不好意思呢!”习暮云半指着她,尽爱笑话她羞答答的模样,一种似羞还羞,不知该用何种语言来形容此刻情景,正想再说上几句戏弄的话,却听见响亮的军靴声由远至近。
  “大姐,今日怎么得空来?”习暮飞出现,如昔本是十分欢欣地,可想起方才习暮云的话,又觉不能溢于言表,便矗在那,表情极其不自然。
  “呀!只记得你媳妇,都忘了你亲姐呢!”习暮云笑,又佯装着气恼,“我这不是来看你宝贝媳妇了吗?”
  习暮飞一笑而过,早已注意到站在一旁神色不对的她,也不留意旁人,一只手就牵起她的手,一直拽入怀里,幸福四溢心底,“今天才放得晴,你出来,也不多穿一点,仔细冻坏了。”
  只见如昔身穿着一条鹅黄色精锻旗袍,裙底绣有玉兰花,外面披了一件镶有狐狸白色毛地及地斗篷,双颊红透透地,像抹了新鲜的胭脂。
  他这一动作,被习暮云瞥见,又是一番数落,“哟,哟,哟,瞧你那心疼的样。”说完,又转念道,一边说一边鬼鬼得笑,“弟妹,还是听我的多补一点,这样才不枉费我二弟的心意,回头我去把药给你备齐。”
  她一听,也急了,“大姐,你尽取笑我。那我……我走了。”
  说着她想脱离开习暮飞的手,独自离开,习暮飞拽得紧,她无法动弹,习暮云咯吱笑了一声,便也松下口气,好言相劝,“好弟妹,好弟妹,我不说了还不行吗?这相片还没照完了!”
  “你们方才说什么紧要话?”习暮飞略抬眉头,悄声问了一句,如昔的脸便红了,“没说什么,只是一些闲家话而已。”

  影落梅林

  此时;照相师傅已经候在他们身边有一段时间;只是不好开口;见机会到了;连忙赔笑着;“习大小姐;我已取好景;可以拍摄了。”
  “这样;你就先给习统帅夫妇拍一张。”习暮云笑靥如花;落落大方,两只丹凤眼直在他们俩中间穿来穿去;习暮飞却略显僵硬,站在那梅林做背景的地方笔直了身子,竟有点腰酸背痛,如昔已经习惯,只是被习暮云刚刚笑话了一番,便也有点不自然,弄得照相师傅不停地说,“不错,不错,习帅,习夫人,稍微放松点,肩膀放松,看我这里,对,微笑……”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细雪飘下,一片片雪白的鹅毛花落在她的斗篷上,与那絮絮飘扬的白狐毛恰好衔接在一起,仿佛她被凝固,瞬间冰雪透霜,如此出尘脱俗般,明眸皓齿,比白玉兰更傲洁贵雅。他的一道笑容,深刻得被收入那个黑色小盒子里,英姿飒爽,军将风采彰显无遗,他回头含情脉脉偷望了她一幕,被照相师傅看到眼里,迅速收到盒子里去,照相师傅暗自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习军统帅真是如此深爱自己的夫人,连那眉目中都带着深情缱绻,恋恋不舍,而她含娇欲滴,依偎在他身旁,清丽素雅的妆容,让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感叹,那朵冰天里的傲梅,素净得不沾人间烟火。
  晚饭时,外面雪下得甚厚了,门房里来通报,外面的路委实不好走,习暮云就留在了习府里,这会,他们正围坐在餐桌前用晚膳,听闻了习暮连要去香港念书的事宜,再看能否转到美国,杜如昔听着真是食不下咽,想着以后,他一个人单独在外,一个亲人也没有,真是不放心他这样离开。
  “暮连,读书自然是一件好事,可香港时局也不稳当,听说东洋人屡屡滋扰。你一个人在外,实在是颇为危险。”她看着他说到,忧心忡忡。
  他朗声一笑,显出不合年龄的淡定与成熟,“二嫂,你就让我去吧,香港大学给了我这个名额,我断不能轻易放弃,再说,香港时局再乱,也不能乱过这里。你放心,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
  “说是这么说,这里乱,我们总归在一块,可香港,山高水远的……”杜如昔夹了一块红烧牛肉放在习暮连的碗里,竭力劝他,“你还是考虑在这里读书如何?”
  习暮云摇了摇手中的茶杯,酌了一口,茶味浓重,“我看五弟去香港,也是个不错的想法。父亲在生时,就想送他出洋,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如今,还是如了他的愿才是好。”
  她说完,眼角微翘起,瞄了一眼习暮连,习暮连表示出一种谦谦的谢意,然后举杯敬向习暮飞与杜如昔的方向,勤勤恳请着,“二哥,二嫂,你们就让我去吧,让我……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成全我。”
  习暮飞默然不做声响,只待身边的人回答,荷花印小圆杯被如昔掂在手里轻酌了一口,她想不出阻止他的话。
  暮连本是早想脱身,无奈于父亲去世后战况连连,他这样走自视为不义,而如今,局势已定,二哥本是将相之才,又手握重兵,再加以有南方政府鼎力相持,自然是乱世中稳当当的英雄,此时,有没有他,已委实不重要。
  “我本就不适合这里的生活,总想着出去见识见识,二哥,二嫂,都是出过洋的人,当时,想必也和我一样心怀远景,和我如今这心情是一样的。”
  外面的天色已然全部暗沉下来,直见几颗高大的桦树在风雪中形影摇晃,枝单干枯,落地窗户边的西洋印布灿烂华丽,尊贵得摇摆在地上,只见明亮如晨的窗户上面印着他们四人的模样,那个穿鹅黄色纯亮旗袍的女子最终低了低下巴,“也罢。”
  作者有话要说:亲,请给点力量吧

  经是何年而回

  上海客运大渡轮码头上飞丝细雨;人头攒动不息;黄包拉车;小轿车;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尽管天气如此不好;可丝毫没有影响这码头上的生气;只见几层渡轮上的客人齐齐向地上的人挥手;挥泪落寞的人尽有不少,一声巨大的鸣笛之声响起;小甲板被收起,锚被缓缓收起,二层贵宾室里的人眼中雾气氤氲,他紧闭双眼,尽量让自己放松,抑制自己内心的空寂波动,这一去,,是不可知的,但他在开船之前仍挤出了一贯的笑容,朝他们的方向大力的挥挥手,一笑而过……
  在汽车返回上海城租界的路途上,她实在是忍不住落下泪来,暖热的眼泪水滴在习暮飞的手背上,他亦心中酸楚,毕竟是连着血肉的兄弟,仇视多年,没想到,今日还竟会有一些异样的感觉,或许,那并不是恨,而是妒忌,妒忌父亲对五弟的呵护宠爱,嫉妒得毫无理智,回头想想这么多年的岁月,暮连一直是视他为兄,可他给得却只有冷眼。
  他这样想着,心里难免有些自责,把怀中的人抱紧了,温暖地说了一句,“你若不放心,找个时机,我们去趟香港。”
  她像小猫一样温顺在他怀里默默点了头,一只手捏紧了他的手指关节,“暮飞,我们俩一定不要这样的离别。”
  那一转身,被她看在眼里,仿佛是她手里断了连线的风筝,随风而去,渐行渐远,她心里凉意寒寒,不知缘故地哀伤起来,说不出所以然,只觉得,线离手心,那风筝再也找不到了。
  小轿车走到市区里去,周遭开始变得热热闹闹,黄包车渐多,都是戴着风雪帽在雨里穿梭的车夫,叮叮叮,铃铛的声音不断传来,没过一会,高处的电缆线就崭露头角,沿着电线而走的电车在闹市中穿走,不时停下来上客落客。
  时髦的上海女人,除了尤显身姿的婀娜旗袍,还有各色各样的洋装在身,真真是洋气得很,而男人们,大多西装革履,手里还有许多提了公文袋得,另外一些则是穿长褂戴西洋礼帽,各穿各样得,简直是混着中式传统与西式洋装穿,虽有些怪样,但见得多了,也不觉多怪。
  还有一些穷人却是买不起靓丽的衣裳,他们有部分穿上打补丁的粗衣粗裤,在街头坐着小买卖糊口,更有一些衣衫褴褛,手里拿着一个破瓦碗在街边行乞的路人,他们都巴望着前面租界里头的哪个富贵好心人会丢点赏赐下车,哪怕是一点点也足够他们吃上好几天的饭,可印度阿差拿着棍子不耐烦地将他们驱赶开,可终还有人不依不饶。
  那个白发驼背的老人带着一个不到四岁的小孙子站在租界门口,看见一辆豪华轿车停了下来,便急忙走上前,苦苦哀求,被阿差呵斥随即堵到一边。
  小孙子衣衫单薄,脸上被风霜吹得破了好几层皮,红鼻子还在流着清涕,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天真地望着车里的人,像是在乞求,车里的人到底是把窗户摇了下来,前面的侍卫官大声叫来阿差,让他们一边站开,他们闻声只好退到一侧。
  老人似抓住了一点生机,赶忙一瘸一拐地拖着小孙子走到轿车车窗边,低声哀求,声音孱弱得让人听了于心不忍,他脸上的皱纹已深刻成线,当他接过那几张袁大头票子之时,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四周张望,然后把票子放进了衣服最里面的口袋,此时才想起没有对车里的贵妇人道谢,但车子已缓缓开进了带刺围栏之内,后面跟上了好几辆军车,自己被阿差再一次狠狠推开。
  老人记得那个贵妇戴了一顶雪花绒白色礼帽,网纱下的笑容温馨甜美,就跟仙子没有两样。
  小孙子擤了擤鼻涕,看了一眼绝尘而去的轿车,稚嫩地说道,“爷爷,那个漂亮阿姨,人真好。”
  作者有话要说:亲,给点力量吧。

  租界

  英国里公馆高楼真是不少;林林种种;样貌繁多;几乎全是仿造英格兰建筑特色;杜如昔在英国见得多如牛毛;看着也没觉新奇;印度阿差到处都是;维持治安的治安署警察四处巡逻;还有英格兰的警察士兵;也穿梭在租界里头,许许多多金黄头发丝;高耸鼻子的英国女士,身穿格子呢外套,陪在穿着文雅的英国男士身旁,一对一对走在不同的角落里。
  这里面的人都是楚楚衣冠,车载车送,衣香鬓影,而不到几百米的围栏之外,乞丐,贫民,连喝上一口水都是极为艰难,这个世道,不看而已,看了总让人心酸不平。
  “怎么了?”习暮飞将她脖子上的狸毛围巾戴好,见她一直闷闷不乐地,想起方才那一幕,便心下知了,“大上海就是此般境况,富极穷涩,你帮一个,可后面还有千千万万。”
  她嘘叹一口气,眼里含着外面的霓虹灯灯光闪烁,天色到底是早早暗落下来,晦暗不明,雨飞而落,像飞蛾扑火一般,一道一道往车灯出冲去。
  他忽然搂她一下,在她的小脸啄了一小口,姿态极为暧昧,“好了,我的夫人!别老耷拉着脸,等一下我派沈副官到租界外头分发一些银元,这样,总可以了吧。”
  她的眼睛中出现惊喜,分明闪着秋水,“那我替那些百姓谢谢二少的善心。”
  他呵呵一笑,然后抓起她的手,放在唇下,诡异地说,“那你怎样谢我?”
  如昔瞄了一眼前面临危正坐得司机和沈副官,心下就急了,便欲推开他的手指,放低了声音道,“这么多人在,也没个正经。”
  他也不理会,朗朗一笑便将她拖入怀中,在她耳根子边绵绵细语,“晚上再收拾你。”
  这场宴会实质上也只有三个人的会面,蒋座约了习暮飞来上海的英租界商谈要事,本习暮飞要单独一人前来,可蒋座再三要求他携夫人出席,他不甚推却,只好将如昔带来。
  三人在一处幽静的内巷公馆里碰面,交谈起来,甚欢,蒋先生个头不高,瘦弱的身材,一副文质彬彬模样,说话斯文有礼,待人温和亲切,根本感觉不出一丝毫南方政府政要第一人的统治气态,他总时不时和如昔说上一些生活的小事,仿若是一个长辈对后辈的关切。
  可他的眼睛里闪透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涟漪,总在目光一闪之中显露出来,如昔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她总觉得面前的这位集军政大权为一身的蒋座是个深不可测的人,尽管他表现得谦谦有礼,无尽关爱后辈,但他肯定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和她身边坐着的丈夫是完全不一样的。
  “暮飞啊,今天我带了一个人来,你可否先答应我,不动怒。”蒋座嘴脸吐出小烟圈,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在说完该说得家常后,终于归于正题。
  “哦?”习暮飞眼光一淡,在水晶珐琅烟灰缸里掐灭手中的细长香烟,问道,“蒋座今天还带了其他人来?”
  蒋座颔首,亦把最后一点烟灰散尽,一只手慢慢拍在习暮飞的手背上,“暮飞,我知道前段日子,习军中发生了一些事,但毕竟是你父亲的拜把子兄弟,出生入死,也为习军立过汗马功劳,就当给我个面子停手如何?”
  习暮飞从来是敬重蒋座得,因他本人追随孙先生的三民主义,所以对孙先生择选的接班人也是无比忠诚,总认为,他们是志同道合的伙伴,所以,对他的话,是如何都要放在心上,更何况,蒋座已开口求他。
  本柳祝明前期在西北挑衅驻留习军,惹起习暮飞忍无可忍,加上本柳真真的恶性,他更是怒不可恕,最终派二十六军军长及混成旅旅长路羽樊与另几号军全力攻克西北之地,不出一个月时间,柳祝明已死伤无数,举起了白旗。
  习暮飞并不想赶尽杀绝,可有一个人他是必定要柳祝明交出来,不交出此人,一切都免谈,眼见限期已到,柳祝明深知习暮飞的一言九鼎,封杀他只是易如反掌之事,只能偷偷找通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亲,给点力量吧。

  冷血浮上

  习暮飞抽回手指;脸色越来越暗;眼睛的光芒只如同海深不可测;对蒋座第一次这样无视如睹;“蒋座所说此事没得商量;我一定要他交人出来。”
  蒋座是何等聪明之人;他瞥了一眼在一旁不发一声的习夫人;一脸的温柔善良;便向那边开了话;“习夫人也帮忙劝劝,好歹也是条人命。”
  如昔闻言顿觉糊里糊涂;全然不知道他们在商讨何事,见蒋座殷切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便颔首说道,“蒋座不妨直说,如昔愿闻其详。”
  “有个不经事的孩子做错了一件事,现今她愿承认错误,诚心悔改,夫人,您说,我们是不是该原谅她呢?”蒋座徐徐说道,目光深远。
  “嗯……当然,人谁能无错,知错能改,方可好人。”她亦回答得满满诚意。
  “好!”蒋座响亮地合了一巴掌,“夫人深知做人之道。”
  如昔莞尔一笑,只见蒋座眉目一挑,大声道,“夫人都原谅你了,你出来吧!”
  她回眸望去,门吱呀一声,慢慢被推开,一个纤细的身影立在那,眉目那样清晰,甚至还带着那血腥气的浊味,让她闻了有种想呕吐的难受,顿时,她的目光比火还甚烈,灼得疼痛难过,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
  哗啦一声,蒋座听见手枪上膛的声音,只见一直在旁冷冷观望的习暮飞此刻眼里火光势天,怒中带恨,对准了门边的人,仿佛下一秒钟,就会穿膛而过,鲜血四泼。
  蒋座一只手忙掐住那根手指,忙对门边的人了一句,“柳真真,还不跪下!”
  柳真真瘦脱得不成人形,往日的秀丽可爱全然失真,她看着眼前的习暮飞怔怔地,也全然失了分寸,双脚一软便虚脱一样跪了下去,呜咽起来,“暮飞……哥哥……我……我……错了,错……了。”
  习暮飞甩开蒋座的手指,一步上前,把枪嘴就对准那双迷红的眼睛,瞄得她更是说话都直打颤,“我知道错了,你要……杀就杀吧,一命偿一命是该的,更何况……那么条命……”
  习暮飞听不进其他,目光简直猎鹰还凶狠十倍,“柳真真,你必须死。”
  “你若不悔婚,我怎可这般?”听见他如此绝情,她猛然一抬头,悲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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