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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吟乱世玉之恋-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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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醒一会;就看见你在忙。”他扬了扬手,眼睛中突发奇异的光彩,照耀得她极其窘迫,“过来给我瞧瞧,你做的东西。”
她含笑,走来,将已安好两边布帘的军帽摆在他面前,一指,“喏,这个。”
这个军帽无端多了这么两块东拼西凑的布料,飘在军帽两侧,看起来,真是忍不住发笑,于是,他笑了,她欲作锤打的模样,一手摸着帽子的布料,也算是厚实了,“我看外面的寒风凌烈,士兵们的脸冻坏了,就突发奇想叫沈侍官去找布来,先拿你的帽子做实验,你看!这样不是很好,起码可以为他们遮挡一点风霜。”
说着,她盯住他左右看,顺手将帽子戴在他头上,她使劲捂着嘴巴,差点没笑出声响,“顶好,顶好的。”
他亦坦坦荡荡,随她这样笑,见她靠近来,想去取下帽子,闻到片刻的淡淡幽香,迷人心智,“好香!”
“哪里来的香?”
她用鼻子嗅了一嗅,并未察觉到,却不料被一只手掌瞬间拉近,靠在帽檐上,与他两相凝望,他抬起手,轻轻触摸在她的脸颊上,那肌肤极富有弹性,弹指可破也不过这般,真真是肤如凝脂。
“要是我们一辈子这样安安静静守在一块,该多好!”他忽然很渴望,想把这段日子就这样凝固住,留住他们俩的相守,看着她为他缝衣裳,他只愿这样静静看着她,外面的一切都不富有价值,他只要她,只要她。
她将那帽子取下,靠在他胸膛边聆听那雄而有力的心跳,手指缠在他胸前的扣子上,拨弄来拨弄去,“我们自然是要在一起的。如昔今生赖定你了!”
他吻到她的黑发当中,一只手覆在她的手掌之上,握紧了放在唇边蜻蜓点水而过,说,“赖一辈子可不够!”
“你想得可真美,难道还想下辈子……”她娇娇地柔声反问。
他答,笑着最是笃定,“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杜如昔都是我习暮飞的!”
她手指在他手掌中滚滚发烫,扑哧一笑,不依不饶“到底是个混军阀!”
才一天一夜的功夫,她就做好全体军团的帽子,看着士兵们戴着那看起来怪异的帽子,心里暖和和的,就连沈侍官也夸赞她聪慧,他说士兵们戴了帽子之后,脸上开裂沉痛的皮肉果然好上一些,这时,她已然哈欠连天,心满意足地回房里睡上一会儿,这一觉睡得好沉,她卷曲着被子,觉得好暖和,好舒服。
谁知这一觉竟睡过了头,听见外面有许多人窸窸窣窣的跑步踏步声,她腾地一声赶紧起来,拿起习暮飞的金属怀表拨开,叮得一声,已是这样晚了。
她好奇的迅速穿戴好,自己就用一块旧布围在脸上,以遮挡烈风侵袭,走出去,雪花丝丝飘落,一个寒冽的颤抖打来,她两只手互相捂住,往声音之处走去。
平原中,一声炮响,全军剩余部队,整齐站成列队,大雪渐小,细细霏霏飞扬,可还漂浮在士兵们的脸上,空气氤氲着如雾水汽,飞机原封不动地停在那,冰水逐渐化去。
习暮飞被习暮连搀扶着,站在众人前面,身体显然已经好上许多,毕竟是年轻力壮,体质强健,恢复得到底是好,只是子弹钻进了皮肉,总还是有一些阻碍,吃了德国医生带来的止痛药,疼痛还是可以暂时止住一些。
他让习暮连松手,示意他自己可以,然后,一只手轻轻捂住伤口,深远地望了一眼面前的疲惫不堪的士兵们,目光迥然,刚毅坚毅,“习军众将士,我习暮飞绝不会独自逃离此地,虽暂困于此,也深知追兵必于雪停后对我军穷追猛打,但我与你们要不一起活着凯旋,要不就誓死抗敌,断不会弃你们于不顾。援军将至,我相信我们必能取得大捷。”
“大战在即,生死存亡,已岂非我习暮飞个人绰绰小事,作最后困斗之举,定能胜天,即不能,我亦要杀尽敌寇,血染平原庄地,如同这天空的飞鹰一般,断当取其命来!”说罢,他已最麻利之速,朝遥遥上空,一抬手,目光敏锐,杀机尽露,一只猎鹰哐当落地,在白花雪地上面激荡起一片涟漪,将士纷纷看去,那物不知从何而来,落入习暮飞的法眼,真是可惜了一身功夫,它垂死挣扎了一下,便咽气静止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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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铮军人
众人屏息皆望着他;威风凛凛站立有姿;毫无怯色;傲然军人风节在他身上彰显无遗;他凝视住三军将士;亦不多说;等待他们。
他说得振振有词;慷慨激昂;铁铮军人视死如归的傲然正气;习军统帅不顾自己生死,有一线生机逃出此地;却自动放弃机会,皇甫军的大军压进迫在眉睫,援军还不知身在何处,与他们分散的习军分部也不知死伤多少,一切都是虚的,一切都是无可估计的,现今大家都清楚着,极大的可能就是在这个村庄的习军全军覆没,士兵们心里本来都有些偃旗息鼓,但听习暮飞这一番生死相伴的话,真是受了极大的鼓舞,很快,其中一位士兵高声嚷道,“誓死效忠统帅!杀出重围!”
其他的人齐声附和,整齐响亮的呐喊声如此惊天动地,如雷贯耳,憾动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也包括如昔,她是一个普通不过的闺家小姐,从未上过战场,到过前线,但此刻,她面前是千千万万的士兵,有血有肉的人,这千军万马之势,如浩荡大海般令人振奋,她眼里的习暮飞此刻就是一个视死如归的将军,是一个勇敢毅然的男人,他毫无惧色,正气禀然,那么高高在上,让她看了身体的血液都不禁沸腾开来。
军事会议在另一个屋里召开,一会就是过了一个多时辰,习暮飞回来时,手捂着胸前,脸色极其难看,习暮连扶他进里屋,杜如昔正在摆桌子上的碗筷,见他进来,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疼了?”
“如昔,快拿止痛药来。”习暮连边说边把习暮飞扶到炕上,让他靠好,杜如昔一旁拿药,只听见他们的争吵,“习暮连,你必须今天就搭飞机回去,你……”
“不行,你都说了,我与这些士兵是一样的,誓死抗敌,生与死都是一起。”习暮连负气地在一旁抢白道。
杜如昔把水递了上去,却被习暮飞打翻在地,白瓷瓦杯即刻全身破裂。
“都说了不行!”他命令道,那面容绝不容置疑,“情势紧急,眼见大雪将停,援兵又不知身在何处,我保不了你们的安危。”
习暮连说这话,转头不经意望了她一眼,俊秀的脸庞出现难堪,“二哥,我习暮连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我说了不走,决不改变。”
说完,他决然拂开门帘,从门外闻声进来的卫戎进来把破碎成许许多多裂片的杯子用扫帚清理好,退出去,她则又准备好了一杯水,递到他嘴边,他轰然一窒,忽然把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她直接把药放在他嘴里,然后就着水逼着他喝进去,待他好不容易咽下去,她才说,“你不许叫我走,无论你怎么个说法,我断定是不走的。”
他一只手出来,她转身,不期然,被他拥入怀中,她乱动着,碰及他的伤处,他呀的叫了一声,她便不敢动了,而他仍然隐忍着疼痛,紧得不能再紧抱住她。
“你疯了!放开我,伤口都会裂开的。”她不妄动,柔声道。
“如昔,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舍不得。”他柔声在她耳边娓娓道来,“可是……我从未陷入这种境地……是我轻敌,过于气盛,害了这些习军将士。”
“我不走!”她把头埋在他怀里,两只手温顺地环绕住他的后背,“你别赶我走。”
他的手指缠绕着她披下来的絮发,光滑似柳,“你听我说,你先同暮连一道回文远,南方政府已派了飞机来此,我会……安然返回。”
她推开他的身体,泪光涌出,“你哄骗我,我知道。我也同暮连一样,说了不走,就一定不走。生与死,我都要与你相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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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林鸟
“人常说夫妻本是;大难临头各自飞;这可是有道理。”习暮飞抬起拇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印;轻声笑;笑得苍白无力;“再说;你我尚未成亲;更没有要你陪着我等死的道理。”
她慌忙抬手指去遮住他的嘴唇;“胡说一气什么?谁说你会死;我就觉得你一定会转败为胜,等你凯旋之时;还要报答我的救命之恩,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他一声怅然大笑,揽着她靠在土墙之上,这是他被困在村庄以来,听到最振奋人心的话,虽他也知道机会渺茫,可这是一种无形的鼓舞,至少让他内心熊熊燃起一片火焰,就像那次在津浦城一样,百名将士高举的火把,烈火燃烧成星星点点,成就了无数个星星之火,燎原之势绝不可小觑。
他伸出一只手来往衣服内口袋掏,掏了许久,才把手掌拿出,“把手摊开。”
她诧异,但乖乖地摊开手掌,掌心上很快就躺着那枚碧绿如湖水色的玉佩,飞字栩栩如生,此刻放在她手上更是沁凉无比,这样东西,她带在身边已经四年多,往日没过细想其中的原因,今日,再获此物,才如梦初醒,原来,她早在救他那一刻,就喜欢上了他,他的英勇无惧,令她无形之中已深入脑髓,再不可磨灭。
“我答应你,如我胜出,定会迎娶你,用尽我一生之力来报答你的救命之恩。”他紧贴住那一枚碧玉佩,手指与她相握,碧玉佩就被他俩的掌心相吸,仿佛是一块吸铁,紧密地贴在一块,他含情地看着她,又说,“这个,你留着,那本是属于你的。”
她倚在他怀里,打量着那块佩,然后眼睛一眨,顽皮得说,“好,我暂时留住,此物就是见证。你若反悔,我是绝不答应的。”
他忽然把她扳到面前来,恍若隔世一般望着她,眼睛深邃地看不到底面,可仍然十分透明,天上皎洁的月亮也不过如此明彻,他抬手抚摸她身后的秀发,用很低很轻的声音问,竟还颤颤巍巍地,仿佛是一件令他无比担忧的事情,“我可以……吻你一下吗?”
他这么一问,反倒叫她怔忪起来,这习暮飞从前的性子可是强硬得很,统军千万,杀敌无数,这世间哪有他会害怕的事情,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假意,模样真诚得像是在等待宣判一般,她忍不住扑哧一笑,挖苦起他,“你今日这般模样,真让人不敢相信,还是从前的二少吗?”
他竟脸红了,“我答应过你的事,记在心上。你若不应,我绝不胡来。”
“那我若应了,你又如何?”也不知是不是屋中央的火炉烧得过旺,熏得她也是满面红菲,她遂低着头,摩挲着手中的碧玉佩,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他低头轻轻吻住她的唇,她惊得抖了一下,甚至不敢睁开眼睛,他却只是停顿了一下,与她几乎贴面而至,她疑惑着,就张开眼睛,这么一眨眼,就看见那双似乎要把她拖入湖底的明目。他紧紧贴上了那娇柔湿润的双唇,如花瓣甜蜜,两人呼吸纠缠在一块,她的全身几乎麻木,手都不知该往哪儿放,只能撕扯着他的外衣服,皱了几层也浑然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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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爱你
“报告!”厚厚的门帘外还是响起了一个响亮的男声;显然是带有犹豫;“二少……交代的事已办妥。”
他瞬秒而止;停在了她的唇上;极是不舍;可奈何不得;只得转头答道;“知道了。”
气息一飞而过;竟是那样夺人心智;他把吻落在了她的发际之上,然后拥她入怀;良久也没有发出声音,她喜欢这种缱绻之态,两只手也拥住他的腰际,慢慢抬起头,悄悄在他的脸颊边印上了一个唇印,“习暮飞,我想对你说……”
她的脸突然绽放出焕然光彩,那闪闪夺目的眸光中点燃着两拨秋水剪月,让人看了深陷其中,她轻抿了抿嘴,一口奇香扑面而来,惹得习暮飞耳根子都是热得,“你想说什……”
“我爱着你,所以……生与死,我都要与你一起。”她扑进他的怀里,一股温暖的热量团团包围住她,她的脸本就粉红嫩白,这样一熏,更是雪里透红。
他明显身子一颤,胸口疼痛难以,她慌乱地脱离开他的怀抱,查看他的伤口处,生怕伤口破裂,不过,还好,幸及未见血色,再一抬头见他,他的脸色极其黯然,极其哀伤,眼睛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让她隐隐不安,“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与她保持开一段距离,靠在墙上,眼皮仿佛最是无力,垂下,“我渴了,你去外面叫侍卫官送一点热茶水过来。”
她有点不解,“这里不是有吗?”
“都凉了,我方才进来之前,要他们重新烧了一壶。”他说得轻描淡写,她也没有过多在意,便走过去,拂开门帘,吩咐了几句,那侍卫官机警地瞄了一眼习暮飞,便转身离去,很快就端着一杯透明的热开水过来。
杜如昔帮忙吹了吹那热散开来的白气,瞅了一眼一声不发的习暮飞,恍惚中,好似看见他的目光中带泪,可再一仔细看来,却是没有的。她要喂他喝水下去,他却说,“我怕烫,你帮我试一下。”
她果然听话地小酌了一口,宛然浅笑,温度适宜,可他又追加了一句,“你喝一大口试试。”
这一大口喝下,她觉得胃里翻滚着,头越发得重了,不一会儿功夫就晕浊起来,她想把手中那温暖的杯子递到习暮飞面前,可却没有了气力,只觉得手中一轻,好像被人用力拖到怀里,然后意识就开始模糊,意态不清,眼睛眯成一条缝,那道唯一的光线,也不过那一身军大衣的颜色,她的手指被人握住,温度极升,忽然耳边好像是飘来的絮语,只听见那一句,便就如梦般熟睡了。
他说,“对不起,我爱你。”
她在他怀里睡得如同一个小婴儿,睡态甜美,嘴唇两角还若隐若现着一缕微笑,像极了一切安足的小宝贝。几滴滚烫的热泪落在她的脸上,她是不知道得,这些泪水很快就干掉,化为空气气息萦绕在她身边,随同她一道上了飞机,载着一颗垂泪的心,安然地随风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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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度闻花数花落
习帅府内;重兵把守;里外三层皆是持枪卫戎;他们奉命守住习帅府;是习暮飞下达的口谕;而由北建城的师长亲自执行;这飘雪落寞的年尾十二月里;雪夜明亮;树木花草全被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渐渐结成了冰块,那其中的美丽;简直比清晨的露珠都还透彻。
后花园中的数株梅花傲然挺立在寒风吹雪之中,迎雪待放,可堪称冬季中一道出色的风景,这孙系军阀平时最爱的就是花园建设,亭台楼阁虽说没有,可除去西洋的一些彷宫廷建筑之外,其余的名花名树,应有尽有,可惜他一样都带不走,也再观赏不到。
北建城的师长把习暮连与杜如昔一同囚禁在习帅府中,说是奉了二少的命令,一定要等待战事平息,才将他们放出来。
当初,习暮飞给他们的茶水里放了安眠药,才命师长带他们与德国医生护士一起乘坐飞机飞回文远,这招阴险之计,也是迫不得已,他深知他们是如何规劝,也不得离开的,只好出此下策。他的战事迫在眉睫,一触即发,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可习暮连不能白白丢了性命,他不能让习暮连与他一起去见九泉底下的父亲,他再无颜面。再论之杜如昔,佳人倾心已付,他死而无憾,只愿她能好好得活着,就是千般不舍,也不得不忍痛放手。
这几日,他们得不到任何消息,只得用一个无线电收音机日夜守在面前,拨动转钮,这样重大的战事,广播电台不可能不播,里面那个清脆好听的女声说起话来,一字一句,慢吞吞地,可听得杜如昔心急如焚,就差点没把自己耳朵塞进收音机内。
广播电台的消息一天比一天差,显然大雪停了,皇甫军又重新找到山里通往山庄之路,两军交锋,战事又起,习军在村庄附近与皇甫军的残部打起了激战,死伤无数,眼见兵力越来越不支,习军英勇抵抗也是枉然,最后只得开始一边躲避追击,一边开始打游击战。
习暮连再度调台之时,一不小心把无线电收音机给弄坏了,这可急坏了她,可纵是唤人,皆不理睬,他们也无计可施,习暮连就在屋内郁闷地砸东西,有好几样的西洋装饰物都被他砸了个稀烂,她看着也不觉愕然,才知道平时温文尔雅的五公子,到了这种时刻,也彻底不顾形象了,原来,他亦是当习暮飞是手足,是真真切切的亲哥哥。
她只能在内心中不断虔心祈祷,自然焦急万分也纵是空想,这样过了大概一周时间,这天,一列人上楼的靴子落地之声传来,即刻引起了他们的警觉。声音越来越近,而且,门被迅速打开,北建城师长一只手拽着一份电报,在他们面前晃了一晃,以往总是绷着得脸此刻只能说是再不过灿烂如花。
“大捷!大捷!昨日路团长带领的部队终于找到了二少他们,今日南方政府的十万大军压到,现今正打得皇甫军落花流水,屁滚尿流,真是幸事,真是幸事!”师长心高采烈地说。
习暮连一把抢过师长手中的电报,逐字逐句看过,指着师长,笑着责备道,“等二哥回来,我要治你私自拘禁参谋长之罪。”
师长拱手作揖,一片坦然,“应该,应该,在下理当接受军罚。”然后,对着杜如昔也是一个作揖,“杜小姐,受委屈了,相信不出几日,二少便能凯旋而归。”
正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上帝仿佛就像开了一场玩笑,危机在一刻之间解除,幸福竟然这样悄然而至,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每日每夜的祈祷,到底是起了作用。她怔忪在那,喜悲交替,本还在为那坏了的无线电闹心,心里忐忑着,拿不准个时候,寝食难安,已是几个夜里没有睡上一个好觉,今日终于可以稍稍放下那颗悬了得心,只待他回来兑现彼时给得那个承诺。
生死契约
子夜里;她早已宽衣睡下;再没有多余时间做梦;外面唰唰雪下得深了;花园中种的松树上已层层覆盖着白色的雪粒;仿佛一座冰雕的艺术伞;在夜间闪透光芒。万物寂寥中;这习帅府邸;迎来了好几辆车;全是武装起来的军用车辆,轮胎上皆装有铁链;以防止在雪地里行走车辆失控,于是,这笔直的习帅府邸面前大路便有了两道深深的轮胎痕迹。
喇叭声阵阵传来,车照灯亮堂堂地射着帅府前门的院子里雪亮一片,雨刮器还在不停地刮过沾满水滴的玻璃镜面,卫戎整齐列队的声音阵阵传来,她不可能不被扰醒,虽然在后面一栋最安静的屋子里,可她本就睡眠极浅,这样大的动静,她再也无法睡好,披了一件极脚踝的斗篷,赤脚踩在丝丝柔滑的地毯上,打开屋里的门,走到会客厅去,正是迷迷糊糊之际,一声声不同卫戎敬礼报告的声音穿透而来,她一个激灵,很快地就彻底醒目了。
门外的灯光通天闪亮,从门缝中射进来,一道光彩印在地毯上,走廊上穿来急骤的步伐声,一步!两步……会客室的门后把手扭动了一下,又扭动了一下,果真,那一片光明由外而内。
但她是没有看清楚得,因为在门被打开那一秒钟,她仿佛一只受了惊吓的小猫咪迅速地躲进了睡房内,而且顺手就把后面的暗扣给带上,这莫名的动作,把她搅得心惶惶,背靠在玻璃门板上。明明感到后面的光芒四射,可就是不敢回头张望一眼,外面显然就只有一人,后面的会客室也只有他一个人,四周一下便黑了下来,她睡房里只点了一盏簪花小灯,在夜里,却是如此不够光辉。
果真是他回来了,回来的这般神速,让她史料不可及,一点准备都没有,下午时候,习暮连明明告诉她,要后天才会到府邸,可他终究是提前到了。
习暮飞也不说多话,他直径就去扭动把手,门顺利被打开了一条缝,可很快就被里面的人推了回去,立刻恢复合门的状态,他不依,便又去推,可又被挡回来,这下,他可恼了,抬起一只手掌,几乎是稍稍用力贴在上面,门就被推开,但只是门挂上的小链子仍然牢固地挂在上面,怎么推也推不开,于是,他也急了,“是我!还不开门!”
他的声音毋庸置疑,果断响亮,可又透着低低的哀求之意,她岂可不知道是他,本想着千种万种见面的情形样儿,就没想过是今天这番作为,她心里委实不气了,可嘴上就是摆出一副不饶人的模样,“是你,我更不能开,你早已弃我于不顾,还来找我作什么?”
他闻言,不假思索,立刻回道 ,“那都权当我的不是。当时情况危殆,我尚无一良策可护你出去,难道要你陪着我一块死吗?”
听到这话,她已是泣不成声,死,死!她不要他死,这段日子,她最害怕听见这个字眼,死亡总仿佛在不远处召唤,不断提醒着她,让她的心不断下坠,那种下坠的滋味真是难受,她不要再承受!
好在他没有……好在他安然回来,想到这些,心里的委屈今天也一股脑门说出来,“习暮飞,你可真狠得下心来,你死了,难道,我还能独活不成?你若去了,我苟延在这世上,还有何种意义?你把我选择的权利一并剥夺,就送我回到这空荡荡的习帅府里,你知不知道,我着急地快疯了,听闻到你……夜里能安睡几个时辰,不是鲜血四射,就是尸体遍集,我……我……”
承诺
她哽咽了;再说不下去;她的背影单薄;靠在玻璃门上阵阵发抖;他见了;忍不住;抬起一只手放在玻璃门上;心里虽纠结着痛;可夹杂着一丝暖暖的蜜意;“我……今日不是安然无恙回来了吗?”
“你说走便走,说回来便回来;我呢?”她也任由那泪水顺着脸颊往下落,落在斗篷的丝绒面上,不一会就湿了一片,“我只能在焦躁中度过日日夜夜,担惊受怕地守在这里候着你的消息,你如今回来了,你是安然了,我却没有释然,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说着,她用劲把背靠了一下门,再次将门关上,他军呢子大衣的雪水滴滴答答落在地面上,已是一片水块,他黯然了一会,见她犟着,不肯开门,只好退了几步,说,“你别再哭了,我走便是。”
她忽地就楞住了,一声不发,转过身看见模糊的窗户面上,出现一整面的光度,然后很快消失了,又只剩下那一束从门缝进来的光,然后也暗了下来,顿时就黑了,她惧怕起来,没有来由得发慌,她迅速拨开门链子,急急匆匆地打开门,又打开另外一道门,门外站了一个人影,把她吓了一跳,心脏都几乎裂开,她大叫了一声,被他趁势揽在怀里,“别怕!”
她才安下心来,不依不饶地想推离开他,他也不理,抱着她就进了门,待门关上后,会客室里一片黑暗,他就迫切地低头寻找她的双唇,很快,一股芳香的气味被他嗅到,她的腰如柳枝,被他牢牢地囚在怀抱里,她逐渐放弃了挣扎,发丝穿透过他的指间,感觉丝滑柔顺,斗篷本来是披挂在她身上,没来得及系上带子,被他这么一搅,就全部掉在了地毯上,她只穿着贴身的睡衣与他紧紧相贴,他忽然把她打横朝着那唯一微微发光的屋子走去,她蜷缩在他怀里,瑟瑟发凉,只有心脏里如同有了几只小鹿,蹦蹦跳跳不停。
一走进这别致的布满西式设施的睡房,床架子上高高地悬挂着米色的帷帐,有一方是打开的,他连忙把她放了进去,把她放进羊毛被子里,替她盖好,准备转身,一只冰凉的手触到他的掌心,“别离开我!”
他朝她点点头,目光深陷在她的瞳孔之中,不可自拔,那是带着从未有过的温润。他把军帽与大衣脱掉丢在一边,拂开帷帐的一边,躺在她的另一边,见她惶恐地盯着自己看,脸颊上有半浅半深的红晕,觉得好像苹果上的颜色,忍不住想上去咬上一口,但他没有,只会心一笑,不尽洒脱,“你身子本就弱,以后不许哭伤了身子骨,”说着,他温情似水地摩挲了一会她的脸颊,又说,“睡吧,我答应你再不弃你于不顾。”
她窝在他身边,亦伸出另一只云袖,把自己身上的被子打开,替他盖上,他与她平躺在一块,她的手被他握在掌心里,一股温馨的暖流传来,很快遍至全身细胞。
他明显是很疲惫,胡渣已然长了一些日子,刚刚与她纠缠之时,还把她刺得生疼,弄得脸上都是被她胡须扎得痕迹,他转过脸来看她,不待她说话,就把头与她的发靠得不能再近,那铮铮男子气,从她脖颈传来,由上至下,令她全身酥麻,她更是不敢妄动一分毫。
他徐徐闭上眼睛,说话声渐细,“如昔,我有点累了,就这样靠一会,你答应我!”
她呢喃地应允了一声,忽觉得这夜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静得连同他的呼吸声都听得如此明明白白,她偷偷去望他,谁知,他已沉沉睡去,眉头却是舒张开来得,胸口此起彼伏,她唤了一声,暮飞,没有回应。
原来真是你
战事一了;他安排好北方的各省军部职务官员;各就其位;就不顾一切地搭乘专列返回文远;北洋政府这次因为失去皇甫敬这位中央政治人员而更失人心;摇摇欲坠的内阁连开了好几次的重大会议;基本上都是针对联军统帅习暮飞的势力日益壮大;地界掌握过多;又有南方政府的支持;这些将会对他们构成影响的事务。那些老臣子,盘踞一方的督军们;都开始觉得岌岌可危,通过这次战役也看到了当今的一些细微的形势,南方政府不惜借出十万精兵给习军,这不可小觑,习暮飞的能力与其父习允天有可一比,他们盘算着决不能让习军与南方政府联合在一起,便又邀了特使,特发了一个内阁重要官职给习暮飞,邀他北上任职,却不料会被他果断拒绝。
他这么风尘仆仆赶回来,确是疲惫不堪,可唯一尚有余力的就是他的手掌依旧紧紧地握住她的细指头,寒冬腊月间,夜寒霖霖,风雪不断,吹住窗帘后的玻璃床渐渐起雾,可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后花园里萧索不见,几株梅树傲雪迎风姿,昂着头,娴态翩然,雪花漂浮在花籽上,那些红艳各色的花朵便露出花芽,慢慢萌发,一夜时间即过,她们如雨后春竹,竞相开放,腊梅虽小,惜可贵之处,便是最冰寒之时,她却脱颖而出,为世间添置了一幕冬季花图,夺目之最,微微瑟瑟矗立在风雪中,展现高贵福气的傲然姿态,任是冬季里其他的花,也不能与此媲美。
咚……咚……
如昔本来是坐在床榻的一边发呆,带着饱满滋润的脸,就像五六岁的孩子一样可爱,忽然听见门外隐隐传来敲门的声音,她见习暮飞翻了个身,便蹑手蹑脚走到门边,打开门,看见路羽樊此刻正踌躇地站在门外,“杜小姐,二少……可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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