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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恋]画裹娇-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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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后,她从怀里掏出一枚小盒,用指尖稍稍挑了点,放入嘴里,正是她生辰那日,慕沚送她的口脂小盒,其实它还有个特别的名字,叫“念殢娇”。

    慕沚被她逗笑:“吃它做甚么?”

    “我喜欢呢。”慕勉一直舍不得用,偶尔闲下时,才会吃上一两口。

    慕沚瞧她一副贪吃偏又吝啬的模样,忍俊不禁,用小拇指轻点胭脂,涂抹在她柔软的唇瓣上,像是给画卷上的白描桃花绘色,动作说不出的温存缱绻,一抹朱红之艳,突兀出她唇形纤美细致的线条,宛如夜月之蕊,散发出丝丝魅香,有着无穷无尽的诱惑。

    那一瞬,慕沚屏住呼吸,温热的指尖好似被吸附住,在两瓣间反复摩挲,忘记是她的靠近,还是他的不由自主,两个人的唇,吻到了一处,辗转着、磨研着,仿佛要缠绵到天长地久。

    当他恋恋不舍地离开后,她早已娇靥红透,几欲沁出血来,一对晶莹的眸子似要看他,却又不敢看他,轻轻忽闪着,恍如蝶儿的翅膀,妩媚可爱。

    她偎在他胸前,甜甜而羞赧地说出一句,叫他完全窒息的话。

    哥哥,我想做你的新娘子,所以,永远也不要抛下我。

    如今慕沚在园中练剑,慕勉都是守候一旁,为他递汗巾,或是端茶送水,完全替代了临安的位置,兄妹二人黏在一起,几乎形影不离,在众人眼中只当是他们感情要好,完全不曾有疑。

    这日,慕勉打发走临安,一个人坐在廊下的小矮凳上,两手托腮,专心致志注视着园中舞剑的人影,当慕沚停下来,她立即奔跑上前,用汗巾替他擦拭脸上的汗水,沿着额角到眉梢、鬓侧、下颌,动作细心而认真,再抬眸,发觉慕沚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温柔的目光中掺杂着深深情意与痴眷,是忽视掉世间一切,眼中,只有她。

    慕勉顿觉脸蛋一烫,霞飞娇靥,羞着收回了汗巾:“渴不渴,我为你端杯茶来?”

    慕沚正要答应,随后察觉有人,目光绕到她背后,脸色微变。

    慕勉回过头,惊喜地叫道:“谢谷主!”人像小兔子一样,连蹦带跳地跑了过去。

    又到谢苍霄出谷的日子,因刚刚与慕远盛简单一叙,听闻慕沚在明心园练剑,谢苍霄便独自来到园中,他素来不苟言笑,朝着慕勉微微颔首。

    “谢谷主你来啦?”慕勉一边说,一边朝他身后左右张望,“咦,展岩弟弟这回没有来吗?”

    “勉儿……不许没大没小。”慕沚无奈地拉下她,向谢苍霄施了一礼,慕勉这才规矩站好。

    “岩儿练武正值关键,我没让他一同随行。”谢苍霄言简意赅地说完,目光投落到他身上,“沚儿,我有话跟你说。”

    慕沚身子不易察觉地一震,垂睫点头。

    慕勉以为他们是要研讨武学,十分知趣地离开,临前,她笑嘻嘻地偷睨眼慕沚,可惜慕沚始终低着头,看不清神色。

    作者有话要说:  非常感谢萧亦亲的手榴弹!!!谢谢大家的支持!!!求花花,求花花,每日一求啊!!!

☆、20。割舍

    待她走后,谢苍霄打破沉静:“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慕沚缄默。

    谢苍霄道:“她是你妹妹。”

    慕沚像木头一样立着,许久,牵动粉薄如玉的嘴唇:“我知道。”

    谢苍霄目光如电,似能穿透他的五脏六腑:“上一次,我本希望是我想错了,可如今,那样的眼神,不是你这个做哥哥所应该有的,你对她,更不能有超出兄妹之外的情感。”

    慕沚神经绷紧,袖中的两手暗握成拳:“我对勉儿……是真心的。”

    谢苍霄皱眉:“你们这般,可想过会给慕家带来什么后果?”

    慕沚倏然抬头,眸中含着坚定与恳求:“我与勉儿是真心相爱,我已经决定,无论后果如何,我都会带她离开!”

    谢苍霄迎视着他毫不退缩的目光,片刻后仰头,天空几缕淡云从眼底缓缓浮过:“那你有没有替勉儿想过?她从小锦衣玉食,更是在父母的呵护宠爱下长大,而你,作为她的兄长,却要带她走上一条不归路,受尽一辈子的艰苦与谴责?”

    慕沚垂落眼帘:“我会照顾好她,不让她受一丝委屈。”

    谢苍霄摇头,语重心长地讲:“你以为带她离开,就可以平淡度过一生?你们的身份,注定不容于世,堂堂慕家少主,与自己的亲妹妹违背人伦,无论你们逃到哪里,都将遭受世人的歧视、唾骂,或许一开始不在乎,但时间久了,你自认勉儿可以忍受得了这样不见天日的生活?她以后又会不会想家、会不会想念她的父母?”

    最后一句,让慕沚想到那晚她脸上不经意流露出的难过,是的,他可以付诸一切,给她所有的爱,然而他再怎样做,终究取代不了父母,甚至因为他,硬要让她割舍掉这份亲情,与亲人分离,永不相见。

    勉儿她,受得了吗?

    谢苍霄道:“在我眼中,你一直是个出类拔萃的孩子,你父亲对你寄予厚望,日后在江湖上更是前途似锦,你会结识到更多的女子,到时候你就会明白,你对勉儿不过是冲动所为,根本不是什么真情。”

    慕沚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却又掩不住其中的情深意挚:“冲动……怎么可能,除了她,我这辈子都不会对其他女子动心。”

    “那勉儿呢?”谢苍霄目光如炬,几乎让他无处可遁,“你可以保证自己不变心,那又能保证有朝一日,她不会后悔?”

    慕沚呼吸一窒,脸色煞白无比。

    谢苍霄字字似刃,对他无不是锥心凿骨:“勉儿现在年纪尚小,她自幼与你一起长大,极少接触外人,在心里,自然对你产生信赖依恋,或许连她自己都分不清楚,对你究竟是男女之情,还是相濡以沫的亲情,如果将来她后悔,喜欢上了别人,恨你毁了她的一生,你可负责得起,承受得起?”

    慕沚身心俱震,面容仿佛融冰化雪,近乎透明,因为那正是令他一直以来不敢面对,最为恐惧的事。

    如果勉儿后悔了……

    后悔跟他在一起……

    恨他毁了她的一生……

    光是想起,心就疼痛欲死,他知道,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该死,对自己的妹妹存了这等龌龊的心思,可是他没有办法,制止不了,就像中了世上无药可解的毒,是心脏上的肉瘤,如果生生割掉,不残必死,当明悟过来,却已经迟了,他对她,早已深陷泥足,无法自拔。

    他何尝不清楚,一旦做出这个选择,他们今后的路,将有多么的艰难困苦,但他有信心,会给勉儿幸福,会宠她一生一世,只要能看到她明媚的笑容,倾尽所有也甘之若饴。然而他能保证得了自己,却保证不了勉儿的心,是老天的捉弄,让他们错生为兄妹,体内的血缘成为今生斩不断的羁绊,世人的唾骂与谴责将会如影相随,或许有一天,真的如对方所说,勉儿她会受不了,会厌倦、懊悔、怨恨,甚至……喜欢上了别人。而他,到了那个时候,已经什么都给不了她。

    谢苍霄看着他眼底竭力隐藏的痛色,于心不忍,这个孩子,生来乖巧听话,是引以为傲的骄子,可惜,却犯下了最深重的罪,深重到他根本无法背负,所以,哪怕是逼迫,也必须狠下心肠,斩断这段错误的孽情。

    谢苍霄平静开口:“如果你肯想清楚,这件事,我只当你是一时糊涂,今后绝口不提。沚儿,我与你爹相交几十年,你是他的儿子,所以,我绝不会坐视不理。”

    周围空气变得如此稀薄,胸腔里像被千钧巨石压制,那样痛,可又无法宣泄,无法倾诉,仿佛随时随刻,会窒息死去。

    慕沚的脸庞白若石蜡,惨然无光,好似被阳光一照,便会化成灰烬。他闭上眼,掐的掌心渗出一条猩红的血痕,良久,终于缓缓启唇:“给我……一些时间。”

    脑际间,浮现出方才慕勉朝他甜甜微笑的样子,就像生命中最美的一场梦,明明不可挽留,却还要贪恋。

    他想到,或许是最后一次,她会这样冲他笑了。

    ********

    谢苍霄在慕府小住三天,之后返回独悠谷,接下来的日子平静如水,没有太大改变。

    随着武林大会的临近,慕勉的心情也一天比一天紧张,按照计划,他们将在武林大会结束后逃离幽州,冲破血缘的枷锁,过上如同普通夫妻般平淡的生活,永不分开。

    慕沚待她那样好,每一天,她都感到甜蜜满足,幸福得几乎有些不真实,同时对父母怀有的深愧,让她白日里一有时间,就多陪在母亲身边,以行动来尽量做出补偿。

    “小姐。”晚上,秋渡急匆匆地跑进来,跟等候消息的慕勉汇报,“小姐,李顺儿刚得的消息,说公子爷已经回来了。”

    今天慕沚下午出了趟门,直至深夜才归,因之前并未跟慕勉说,所以她一直牵挂在心,此时听了秋渡的话,慕勉才松口气。

    其实不过一天没见,心里就记挂不已,总算是体会到古人那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感受了。

    她暗笑下自己的傻,想着时辰已晚,还是先让他早些歇息,尽管心里头想念,但明天,不是也能见面吗?

    她吩咐秋渡梳洗,准备就寝,但秋渡原地不动,颇为踌躇。

    慕勉察觉她神色有异:“怎么了?”

    秋渡就跟失去底气似的,声音变得低如蚊蚋,吞吐道:“小姐,我听李顺儿说……公子爷喝了许多酒……”

    慕勉一惊,焦急地问:“醉得厉害吗?”

    秋渡点头:“听说比及府邸时,都是被家仆搀扶回来的。”

    慕勉顿时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秋渡不再多说,取来披风替她系上,一同出屋。

    慕沚的寝室在闲鸣居,慕勉走到院前时,李顺儿正搓着两手来回徘徊,见慕勉来了,几步跑上前:“大小姐,您来了。”他满脸愁容,喏喏道,“老、老爷正在里面……”

    慕勉很快明白他的意思,提着裙裾步入,屋内的小丫鬟打开帘子,慕勉刚垮门槛,就听到慕远盛怒不可遏地落下句:“今后给我看好了你家主子,否则我唯你是问!”他阴沉着脸从内室出来,慕勉忙规矩唤了声:“爹。”

    慕远盛气得面皮通红,仿佛被火烙烫过似的,嘴里一哼,怒其不争道:“醉成这个样子,你哥哥他简直不像话!”

    他拂袖离去,慕勉倒吸口冷气,赶紧冲进内室,临安刚刚站起身,揉着发酸的膝盖,慕沚则歪靠床头,由着一名侍从用热毛巾替他擦脸。

    慕勉瞧慕沚闭着眼,呼吸急促,双颊晕红好似红发烧一样,不免一阵心疼:“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临安也是满脸无辜道:“公子爷今天突然说要出去,结果半途就把我支了回来,哪知最后回来,就、就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

    慕勉不禁颦眉,想着慕沚行事一向有节制,这还是头一回醉到神智不清的地步,难怪惹得父亲大怒。

    “哥哥……”她凑近跟前,柔声轻唤。

    慕沚低着头,清雅如月的俊容被略微凌乱的发丝掩了大半,只显露出精秀窄窄的鼻梁,以及莹白削瘦的下颌,被慕勉不住呼唤,他终于摇摇晃晃地抬起脸来,却是醉眼迷离,朝她吃吃傻笑两下,便又阖上眼睛。

    慕勉无奈,接过侍从手中的毛巾,仔细地为他擦了擦脸,慕沚已经醉醺醺地再无反应,她叹口气,为他脱掉鞋子,又扶着他慢慢躺下,正要盖上被褥,忽然留意到那洁白的雪襟上突显着道红痕,拇指大小,妖娆宛若绣上的晚蝶,仔细瞧来,竟是一抹胭脂。

    慕勉一颗心顿如被雪水泼过似的冰冷,举着毛巾的右手亦微微发抖,但仅是片刻,她迅速平复心情,想着或许,只是什么时候不小心蹭落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

☆、21。无明

    接连三天,慕沚早出晚归,每次回来,都是醉得不省人事的样子,慕勉并不过问,总会守在床边,细心地用热毛巾替他擦过脸,盖上被褥,直至他熟睡才离开。

    然而,哪怕是在刻意回避,也终究守不住那份幸福。

    桐浣堂内,慕远盛气得拍案而起:“你想气死我是不是?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去满春楼那种地方花天酒地?”

    慕沚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任由他对自己大发雷霆。

    慕远盛将满腹怒火统统泄了个尽,最后戟指指去:“你到底知不知道悔改?”

    慕沚沉默有如一个四季之久,启唇逸字:“我想搬到别府去。”

    慕远盛出乎意料,愣了下:“你说什么?”

    慕沚的语气与脸上的表情一样,静如死水,平板无绪:“爹之前不是说过,让我暂且不要练武,休息一段时间。”

    “混账东西!”慕远盛大怒,“我这么说,难道是为了放纵你到烟花柳巷之地鬼混?”

    慕沚缄默不语。

    慕远盛简直火冒三丈,话都讲不利索:“你……你简直是……鬼迷了心窍。”他近乎痛心疾首,想不明白,一向乖顺的儿子,怎变成如此,难道真是自己把他逼得太紧了?

    “既然你要搬出去,那就搬出去好了!”慕远盛胸膛气如浪涌,起伏剧烈,丢下狠话,“若你甘愿这样消沉下去,今后我便再不管你,只当没养过你这个儿子好了!”

    他怒不可遏地走后,慕沚跪在冰冷的石砖上良久,才慢慢站起身,一回首,看到慕勉正立在门前,整个人顿如被冰雪凝固住。

    慕勉问:“为什么……”

    慕沚不吭声。

    慕勉努力微笑,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不会那么颤抖:“我不相信……”

    慕沚上前,为她拂了拂耳鬓的碎发,举止间,仍旧温柔如斯:“勉儿,我要暂时搬出去。”

    慕勉难以置信,仰起头:“那我呢?”

    慕沚没回答,与她错身而过。

    半个多月里,慕沚都住在慕家的别府,慕勉想不明白,为何他会突然改变,甚至连一句解释都没有。

    她目光凝向窗外,朵朵殷红的梅花正开得如火如荼,这个冬季,很快就要结束了,等待开春,便该到了武林大会的日子。

    她不相信慕沚会自甘堕落到前往青楼买醉,决心问个明白,遂吩咐李顺儿套车,前往慕沚所住的别府。

    ********

    卫连不顾家仆的阻止,怒气冲冲地推开门,却见一名艳衣女子坐于屋央,怀抱琵琶,素指巧拨续续弹,隔着粉软帷帘,正对的锦榻上,慕沚一袭雪袍,斜签着身,已是喝得如痴如醉。

    “铮”地一声,艳衣女子吓得慌忙起身,令昏昏欲睡的慕沚不悦地皱了下眉:“怎么不弹了?”

    卫连径自掀帘而入,只瞧长方形的紫檀矮几上,大大小小的酒壶东倒西歪,慕沚长发未绾,衣襟松散,一手执着半盏残酒,半摇半洒地往嘴里灌去,一时染得发丝雪襟皆是浓浓的酒香,他本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怎奈如今,好似仙堕入狱,竟变成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

    卫连冲上前,一把夺掉他手里的杯盏:“阿沚,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慕沚慢悠悠地抬起头,酒醉神迷下,好半晌才认出他来,笑了笑:“小连……你来得正好……快陪我喝一杯……”

    卫连急得跳脚:“阿沚,你清醒清醒,别再喝了!”他简直无法接受,“双双说你去了满春楼……我、我一开始还不相信……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就不像从前的你了……”

    “以前?”慕沚发出不以为意地轻笑,“小连,人总是会变的。”

    卫连满心焦急,说话都打起结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好的,你……你怎么就……”

    慕沚没有答,仿佛头痛欲裂,用手抚着额角,闭上眼,似在努力把某个身影从脑子里狠狠抹掉:“我没事……只是突然想明白了……你曾经不是说,男人就应该风花雪月,过得逍遥快活么。”

    “真是疯了!”卫连想他如今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胸口就犹如燃起一团火,愤愤大骂一句,提起他的手臂往外拉,“你跟我回去。”

    慕沚身子伏在榻上,有些神智不清地问:“回哪儿……”

    “当然是回慕府!”卫连气急败坏,“小勉知不知道你现在的状况?”

    慕沚不语,将脸慢慢埋进发丝的阴影里。

    卫连苦口婆心地劝道:“阿沚,你跟我不一样,你在小勉心里,一直是个好哥哥,是正人君子,如果她知道你在外寻花问柳,浑浑噩噩的度日子,她……她肯定会难过死的。”

    不知为何,光是想到那人伤心的神情,卫连心里就像被沉甸甸的石头堵着似的,十分不舒服:“阿沚,你跟我回去吧。”

    慕沚仍旧一动不动,卫连开始费尽心思的想辙,眼尾余光不经意地往帘外一扫,却换来一阵惊愕,他目瞪口呆,半晌才唤出一声:“小勉……”

    慕沚本是醉醺醺地伏着,听到这句,神经猛地绷紧,在看不到的角度下,他缓缓抬眼,透过发丝的缝隙,看着前方那一抹娇小纤瘦的身影。

    勉儿她,终究还是来了。

    打从一进来,慕勉的视线便死死落在榻上醉得一塌糊涂的慕沚身上,尽管面无表情,但脸色却好似失血一般透明,她的肌肤本就滢腻宛如上好雪瓷,如此看来,更透出一种异样的苍白,带着即将破碎的心惊。

    卫连一时尴尬,瞅瞅她,又瞅瞅慕沚,不知该如何开口:“阿沚他……”

    慕勉垂落眼帘:“我有些话,想单独跟哥哥说。”

    卫连被她说得一噎,只好颔首,有些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屋内仅剩下二人,慕勉刚挪动脚步,却见慕沚晃晃悠悠地支起身子,一枚绣工精巧的荷包也从袖口滑落下来。

    慕勉目光一定,浑身都禁不住颤栗,而慕沚恍若未觉,俯身就要去拾。

    慕勉强忍着笑了两笑:“你忘记你曾经答应过我的话了吗?”他曾经答应她,再也不会接受其他女子的荷包。

    慕沚动作微滞,随即漫不经心地扬起嘴角:“是她们硬要塞给我的,你不高兴,就替我丢了吧。”

    “她们?”慕勉简直啼笑皆非,因激动,皎美的脸庞涌现两朵红晕,“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慕沚低着头,看似迷醉的眸底,实际一片清明,含着隐痛:“勉儿,我后悔了。”

    慕勉就像忘掉呼吸一样,屏息怔然良久,才吐出几个字:“我不懂。”

    慕沚轻叹:“勉儿,以前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吧。”

    慕勉僵若石化,本以为自己会落泪,但吃惊的是,眼眶中积存的泪水犹如随着这一句倏然蒸发,干涸殆尽。

    吧嗒……吧嗒……

    原是心,在滴血。

    她试着平复下来,缓缓启唇:“在枫林的时候……你吻我,抱着我……你说你喜欢我,现在你以为这么一句话,我就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可以忘记吗?我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又或者是我做错了什么?”

    “你没有错。”慕沚面色有点发青,额头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错的人是我,我以为我是喜欢你的,可现在我才明白,那种喜欢,与男女情爱是完全不同的。”

    “你胡说!”慕勉语略带尖锐地打断,近乎固执地道,“你看着我的眼睛。”

    慕沚没有动弹。

    慕勉几步上前,逼迫他迎视自己:“你看着我,把话再说一遍!”

    慕沚终于抬头,一对瞳眸静静映着她,黑而空洞,那刻,他只觉自己的灵魂像被抽离出体外,声音更有种奇异的缓慢,如同被人操纵一般,根本不是从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勉儿,我对你的喜欢,只不过是一时刺激,一时冲动,我们之间,不可能在一起的。”

    慕勉看着他,眼神有些迷茫,好似根本不认识他一样,过去片刻,她的眸底渐渐泛起一种难以置信,像是突然被惊醒,唇瓣哆嗦两下,磕磕巴巴地讲:“我……还是不相信……”

    她冷冷地笑,可眼睛里,他的影子却在一点点地支离破碎,全是绝望。

    她使劲吸了口气,转身走动几步,一开始是迟钝的慢,渐渐越来越快,最后径自跑了出去。

    不到一会儿,卫连冲进来,只瞧慕沚瘫靠在榻边,面色惨白得渗人,简直像是古墓里的僵尸,就那样定定盯着门口。

    卫连跑到跟前,伸手扶他:“阿沚,阿沚,你怎么了?”

    慕沚一阵麻木后,才发觉自己的掌心里全是冷汗,连脸上也是,晶莹的细汗沿着肌肤滑入眼里,又痛又热,几乎要模糊了视线。

    卫连想到慕勉之前飞跑出去的样子,也是心急,被他们之间搞得满头雾水:“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慕沚艰难地从齿缝间挤出几个字:“你帮我,去看着她点……”

    卫连气道:“要去你去,你是她哥哥,你们之间闹别扭,何时轮得到我管!”

    慕沚知他是嘴硬心软,修长的手指,死死扣住他的手背,好似竭尽全力,做着濒死前的挣扎:“我……不能……你去……”

    卫连莫可奈何地哎了声:“这丫头居然抢了我的马,我尽量去追追看。”

    待他走后,慕沚浑身只剩下一股虚脱感,仿佛已经死过似的。

    他捂着心房,痛得直不起腰,他到底,还是以这样卑劣极端的方式,生生将她逼走,本以为一句话,在心里熬了日日夜夜,反复辗转,把自己都快熬成了灰,本以为身体早已麻木,再不知觉,可当在她面前亲口说出,仍是觉得锥心刻骨,痛到无以复加。

    她说,你看着我,再说一遍。其实他心里有多么的害怕,心脏颤抖得都快碎裂了,只害怕一个不小心,就会露出破绽。

    明明知道她伤心,他却根本不敢去追,他怕看到她落泪,怕看到她难过,怕她逼自己,怕自己忍不住带着她远走高飞。

    最后,他死死咬紧牙关,仍由血腥的味道弥漫齿间,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眼睁睁地看着她奔跑而出。

    他扭头望向窗外,从清晨起,天空便是灰色阴朦,霾云聚集沉沉欲坠,他阖上眼睛,一片漆黑,原来,那个被推入绝境中的人,不是她,而是自己,从做出决定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永无天日,终生都将被绝望的痛楚纠缠着,至死,方休。

    ********

    慕勉骑马一路飞奔至后山上的枫树林,隆冬时节,百物萧条,成片枫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被朔风吹动,相互击撞,像孩子们的小手在轻快拍打。

    慕勉沿着路,走到当初与慕沚相拥的树下,她背靠树干,慢慢蹲下,抱膝坐在地上,天寒地冻,她居然一点也不觉得冷,大概是心已凉透了吧,裹紧身上披风,模样像个小傻子,痴痴地等着人来接她。

    她相信,慕沚一定不会丢下她不管,从小就是,哥哥是最疼她的人,所以怎么舍得惹她生气,怎么舍得让她难过?他一定会同上次一样,心急如焚地赶来找她,然而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从眼眶里滑落,被风吹干,冻结成冰珠。

    肌肤有小小的刺凉感,慕勉抬起头,灰蒙蒙的天空飘起连绵不断的雪花,像是无数的水晶支离破碎,化成细小的颗粒,晶莹而美丽,伸出手,漏过了指缝,扎进眼睛里,带来不经意的疼痛。原来,哪怕再微乎其微的伤害,也是痛过了。

    漫天的飘雪纷纷扬扬,越下越大,时而如成群的鹅毛琼羽,时而如袅摇的轻罗雾縠,混淆了天地,周围皆白茫茫一片,仿佛永远不会停止,就像她,等不到那个人,也永远不会离开。

    慕勉冻得手脚麻木,微微哆嗦着,恨不得把自己蜷缩进斗篷里,时间久了,浑身上下俱覆着一层薄白的雪花,若不是还隐约可见斗篷上粉红色的缎料,真的要把她被当成一个小小精致的雪人了。

    她没有强大的内功足以抵挡寒冷,感觉到体内的热量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困倦与神智在头脑里打架,突然觉得后悔,如果当初她肯用功习武,就不会像现在这么软弱与无助……时间已经过去好久……慕沚他……为什么还不来……

    慕勉就快睡着的时候,耳畔恍恍惚惚响起脚步声,夹在风雪里,不甚清晰,之后似乎发现了她,脚步越来越疾,朝着她的方向飞奔而来。

    慕勉感觉自己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覆落在身上的积雪被对方快速掸掉,慕勉几以为是错觉,控制不住地流下眼泪,偎在怀中紧紧抱住他,虚弱的嗓音里充满浓浓的依恋与哀伤:“哥哥……哥哥……你别丢下我……”

    那人身躯一震,仿佛不知所措,稍后伸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如在安慰,又如在哄劝。

    慕勉随之意识到什么,迷迷糊糊睁开眼,从对方怀里支起身,入目是一张英隽神秀的脸容。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白雪飞的霸王票!(^o^)/

    然后补充一句,哥哥去青楼那段只是做做样子而已,目前还是C的。

☆、22。决意

    不是慕沚。

    她看着他,几乎傻掉: “怎么……是你……”

    漫天飘雪间,纪展岩一对漂亮的瞳眸宛若白昼下的黑宝石,闪烁着纯净剔透的光泽,似要将人吸入一片明亮的琉璃世界中。

    慕勉骤然挣脱开他,目光带着惊惶,朝四处寻望:“我哥哥呢?我哥哥在哪里?”

    可惜除了他,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冰冷的雪渣不住地刮入眸中,是清冷的刺痛,慕勉眼睛都快忘穿了,也没见到她所期盼的那个人,视线重新落回他身上,又问了一遍:“我哥哥人呢?”

    纪展岩摇头。

    慕勉像化成泥雕木塑一样,表情呆呆的,泪水与脸上失望的神色交织一起,有种令人不忍卒睹的凄伤。

    “不可能……”她嘴里呢喃自语,只觉一口气吸上来,似是寒潭冰水漫透进来,将五脏六腑冻结成一团,冷到接近窒息,是那么那么艰难地吐着字,“我不信,哥哥……哥哥他是不会丢下我的……”

    她激动得想站起来,怎奈双腿早已失去知觉,刚起身便又跌了下来,纪展岩急忙扶住她,发觉她浑身冷得僵硬,不禁解下自己的披风,将她包裹得严严实实。

    慕勉回神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你骗我的对不对?这个地方只有我跟我哥哥知道,你怎么会找到我的?他是不是跟你一起?”

    纪展岩摇摇头,打了个手势:“不是这样。”

    慕勉看不懂,紧紧抓住他的胳膊,情急地问:“他到底在哪儿?”

    纪展岩比划:“你再这样下去会病倒的,先跟我回去。”

    这次慕勉大致明白到他的意思,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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