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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别忘记休我-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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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个才发热的吧。
略一思忖,简珩就明白谁干的。
除了他,旁人就算有心也没这个胆子,更没这个权利。
“珩儿,此事万不可说出去,你便装作什么也不知。”祖母厉声道。
简珩瞬间就知晓了答案,甚至连过程也猜出五分。
有时候太过聪明也没那么好,毕竟装糊涂很累。
离开又青苑时,每迈开一步都仿佛千金般沉重。
简珩在教舍拜见大儒,顾云雾,这也是一对一为自己授课的先生。
两人面色如常,谁也不提家事,反而针对魏国近来的动向契阔一番。
顾云雾擅长纵横之道,言谈举止又十分儒雅,讲话娓娓动听,让人如沐春风。
单从外表,很难令人相信他与暴躁如雷的顾云风是亲兄弟。
顾云雾也在暗暗观察简珩。
自己就一个女儿,从小不知天高地厚,若不是逼急了,还真不想掺和简氏的是是非非。
谁让那丫头喜欢谁不好,偏偏看上荀殷!
荀殷是什么人?过完今朝不知还有没有明天,岂能托付终身?
然而荀殷又是大哥的爱徒,他还不能说不好。
考虑再三,他对简珩很满意,虽然年纪不大,却也不输荀殷,主要两人长得还有点相似,如此一来,顾明珠应该没话说。
简珩心事重重,脑子里忽然迸出个呆瓜的笑脸,差不多该收网了。
师生二人各怀心思。
呆瓜玲珑将最后一盆花安置好,才拍拍手打水洗脸,顺便也给瞻大哥打了一盆。
这人做药奴简直太屈才了。
两人押着一车花来到后山竹屋,他手脚勤快,劈开竹片的速度比撕纸也差不哪去,眨眼就搭好两排花架,不但结构牢固,长宽还分毫不差。
“你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做药奴?”玲珑不解。
手艺这么好,长得又高又大,到哪里不能混饭吃。
“小时候家里穷,刚好我又挺值钱,就被卖了,卖身契在别人手中,我哪儿也去不了。”辛世瞻道。
玲珑却听得心中一酸。
“你别难过……”她感同身受,眼眶就红了。
辛世瞻嘴角微翕,觉得有必要解释下。
“我没难过呀,你哭什么?”他问。
啊?玲珑急忙擦了把眼泪。
“那你还有家人吗?”她仰头看着他。
辛世瞻边洗手边道,“死光了。”
什么?
“卖了你不是有了银子,为何还会死?”玲珑不解。
辛世瞻笑了笑。
“我太值钱了,他们没有享受那么大一笔银子的命,被山匪割了脑袋做成人/皮鼓。”他道。
玲珑生生打了个寒颤。
他的眼睛真亮,乌黑的瞳仁仿佛会发光,这样的人不会说谎,可玲珑不信他的话。
但凡被卖过的小孩都知道“不好看的小孩不值钱”。亏他大言不惭的说自己值钱。
难不成小时候好看,现在长残了?
玲珑暗暗的腹诽。
辛世瞻嘴角微勾,时间差不多了。
“若无其他吩咐,我便回去了,明天自会把剩下的花送来。”他道。
“没有了,哦,等我一下!”她说。轻盈的身子三步并两步的跑开了。
辛世瞻单手支着下巴,心里道,荀殷得多瞎,这样都没看出她是女的!转而又想到那人把温氏特使的妹妹扒了一半才发现人家的女儿身,所以,也就见怪不怪。
一双素白的小手伸到他脸前。
玲珑笑眯眯的望着他。
“瞻大哥,这是小龙络子,送给你。”她的音色很好听,带着点楚国口音,软软的,“你在白域见得人多,如果有人问起,可不可以告知我,让我见见她。”
辛世瞻点点头。
“好。”他道。随手将络子揣进怀里。
玲珑陪他去取马车,辛世瞻食指一弹,指尖的小石子化成一道流线,钉进几步开外的车辕。
“车辕坏了,”辛世瞻推了推马车,“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玲珑替他出主意。
“不如先骑马回去,千万别错了时间。”她道。
辛世瞻一本正经道,“我不会骑马。”
啊?玲珑同情的望着他。
“看来只能跑回去,马车还请你代为照顾。”目的达到,辛世瞻高高兴兴的舒展双臂,在玲珑震惊的目光里,挥挥手,步履轻盈的钻入夜色中。
甫一离开玲珑的视线,他剑眉一凛,瞬间化成一道虚影跃上千尺高的飞檐,转瞬消失。
跑的还真快!玲珑暗暗咋舌。
虽然做饭不行,烧水却难不倒玲珑。
舀了两桶热水,玲珑解下衣衫轻轻搭在屏风上,纤长白皙的小腿微抬,试了试水温,才心满意足的坐进又圆又大的香柏木桶。玲珑喜爱泡澡,哪怕在黑域庐舍那种坏境里,也想方设法弄盆水在屋里擦擦。
别看荀殷的竹屋外观朴素,净房倒是极为讲究,比从前简府也不差,地上铺着上好的鹅卵石,踩在上面,足心微痒,舒筋活血。玲珑兴之所至,光着脚来回走了几圈,一双精致玉足在暖暖的烛光下,宛若晶玉,尚不自知。
蒸汽氤氲,热烘烘的泡出了花瓣里的香露,玲珑深吸一口,俯身去捞水里的花瓣,瀑布一般的长发旋即倾泻如流,遮挡了一大片暖玉似的的白皙小身体,也黏上一层水渍,一缕一缕,绵绵不绝。
待她把头发也洗完,那感觉不亚于侍候了一天的花草,累得连擦干的耐心都没有,往床上一扑,便沉沉睡去。
眯了大约半个时辰,才迷迷瞪瞪的睁开眼。
“喝水。”她嘟囔道。
红娟姐姐递来一只素色的茶盏,就在嘴边。她脑子尚且迟钝,浅浅抿了一口。
心口霎时如被冷水浇透了般激灵起来。
这是先生的竹屋,哪来的红娟姐姐?
“啊——”玲珑尖叫一声,腾地打翻了简珩手里的杯盏,抱着被子一下一下往床角缩,模样好不可怜,“你!你!你!”
她怎么也没想到简珩是这样小心眼的人,因为白天的一句“人渣”,便真的找上门。
简珩不悦的掏了掏耳朵,重新歪到软榻上。
“你什么你呀,吵死了,”他哼了声,“闭嘴!还叫是不是?那我只能用擅长的方法堵你的小嘴。”
哭声戛然而止。
玲珑紧紧咬唇,小小的肩膀微微抖动。
简珩叹了口气
“算我怕了你,”他顿了顿,“阿珑,从小到大不管有什么好东西我都想着你。别说我欺负你,那我还护着你的那些呢,你怎么不说?你呢,对我父亲毕恭毕敬,对我母亲言听计从,唯独对我,从来都是想当然。你,根本就不怕我。甚至还仗着我疼你,没少给我使性子,在母亲面前怎么就没这本事?气了这么长时间也该好了吧?”
他说话的时候下颌微抬,有着超乎寻常的冷酷与镇定,奇异的是,目光温煦而深邃。
胡说!
玲珑觉得他一肚子坏水!怎么可能不怕他?!
却也被那句“在母亲面前怎么就没这本事”臊的满面绯红。
“简珩,我再也不相信你的话。我知道你很厉害,随便说点东西就能把我绕晕!可惜这回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听!”她堵住耳朵。
简珩沉吟片刻,“我喜欢你叫我的名字。”
什么?
玲珑睁圆了眼睛。
诶?不是不听的吗?简珩一脸戏谑。
玲珑怒瞪。
简珩示意她消消气,严肃道,“我知道你心里有疙瘩,因为简府买了你,才让你失去爹娘。难道我们不买,你爹娘就不卖你?说不定更惨,就凭当时你那丑样,不定卖给什么人做什么事,”他嗤笑一声,“阿珑,遇上我,没那么糟糕,相反,你该庆幸。从小到大,我都把你宠得没边了,别人养不起这样的你,你也适应不了其他人。除了我,再也不会有人这样的爱你!”
他直直的瞧着她,就连说“爱你”两个字时竟也充满了挑衅。
爱我?
他给她最好的,连他的爱也认为是最好的。
“我不听你说话!”她捂住耳朵,“不要再说了!”
他句句戳中要害。在简珩面前,玲珑无处可藏。
“别过来!”玲珑听见简珩衣衫作响的声音,死死瞪着他,“不管你说的多有道理,还不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说喜欢我的是你,说不喜欢的也是你。简珩,从小到大,我已经分不清你那句话是真的,哪句又是假的!你凭什么又敢信口开河!”
女孩的声音有些尖锐,却放大了楚国那种天生的软糯口音,浑然不觉即便斥责别人都又软又甜,还是这般深的夜,绵绵地撩人。
简珩微微动容,俯身探向她,双手轻轻搭在她膝上。
“小!坏!蛋!”他说。
玲珑忽地觉得自己的嚷嚷对简珩而言根本就是色厉内荏,她警惕的闭上嘴,越缩越小,连声音都带上哭腔,“你……你远一点!”
“除了我爱你,你不信,其他所有的谎,你全信了!薛玲珑,你蠢成这样,还让我远一点,我远了,你被人卖了可怎么办?”简珩慎重其事的问。
☆、第46章 无耻之徒
你才被卖了呢!
玲珑一下子火了,憋红了小脸,一鼓作气抬起头,想用坚定的凛然不可侵犯的眼神震慑他,谁知一对上眼,她忽然怂了,睫毛不由自主眨了眨,假装镇定的挪开视线。
其实,才不是怕他,只是不屑罢了。玲珑在心里解释。
简珩抬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每次都变着法儿的哄你,我也很丢脸呢,偏还落不着一个好。”
“谁要你哄!”
许是简珩的态度温和,玲珑勇气倍增,脸一扭甩开他的手,他又抓来,她抬手去挡,女孩子的指甲多少有些长,在简珩的手背留下一道红印。
玲珑怵了,将要逃就被他从被窝提溜出,抱了个满怀。
“我的头,呜呜……”她落下了不甘的泪,后脑勺被他用力按住,动弹不得。
简珩身子僵了僵,咬着牙道,“咬下试试,我保证,你再不松开嘴,我就弄/死你!”
玲珑哭着松开咬紧简珩肩膀的牙关。浑身上下,唯有四肢还能乱晃,却也无济于事。
简珩身上的气息不断钻入鼻腔,热热的,比熏香浅一些,这么讨厌的一个人,为何味道这般地好闻?
“你松开,松开!”玲珑莫名的紧张。
简珩笑了笑,手上的力道悄悄松了些。
“这可不能怪我,本来还想跟你好好谈,你不听,只能如此。”他道。
玲珑噙着泪,脑子渐渐清醒。
“你松开,我听。”她说。
简珩摇了摇头。
“算了,抱都抱了,再松开,多麻烦。”他亲了亲她的鬓角,玲珑瞬间浑身僵硬。
简珩耐着心哄她,“阿珑,我想抱抱你亲亲你都是情之所至,就像你喜欢听我讲故事,喜欢我陪你玩。你缠着我的时候不嫌烦,我碰碰你就不高兴了?”
玲珑不敢乱动,怕他又变成那晚狰狞的简珩,眼眶水光晃动。
“可是她们都说你不要我,连你自己也这么说。”她啜泣道。
“我说不要你,却从未做过一件不要你的事,你说你是我的娘子,却从未爱过我,你说,谁更过分?”
玲珑噎了噎,不肯就范,“你更过分!我把你当成最信任的人,可你呢,总是把我推得远远的,我听你的,走远了,你又挑我其他毛病,反正不管怎样,都不如你的意。”她喊。
“行行,我更过分。”简珩道。
又是敷衍!从小到大,每当他觉得她蠢的时候就会用这种态度敷衍她。玲珑哭着动了一下,简珩的手臂猛然收紧,紧得直接捏碎她趁乱逃跑的念头。
“阿珑,什么错都是我的,可你也没有一点嫁给我的自觉啊?”半晌,他悠然问道。
玲珑愣了下,忽然有点害怕,自己根本就不是简珩的对手,然而不管如何,她记得他的可怕之处,每每想到,暗暗警醒。
“我说不过你!”她两腮泪珠扑簌簌往下滚。
简珩蹭了蹭她的脸颊,“都是我不好,那晚吓到你了,其实……我也是第一次,我还疼呢,都没像你那样哭。我太想你了,想亲近你。”
“住口,你……不准说!”玲珑羞恼不已,满脸火烧似的直冒热气。
亲近?她才不要他那种“亲近”,为什么要脱她的衣服,还看她自己都没看过的地方,对玲珑而言,那一夜是血腥暴力的。她能活过来已经是奇迹。
“咱俩同衾共枕不是最正常的么?你当白跟你成亲的?这点常识你还是有的吧,圆个房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对你用了强!”简珩道。
“你……你就是……”她说不下去了,压根就不想回忆当时的场景。
简珩似乎要努力洗刷“冤屈”,按着她脑袋道,“不是你要还我?我当然笑纳。再说都进去了,你再反悔多不仗义。而且我要是出来再进去,保证疼死你。”
玲珑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她万万没想到简珩竟……竟这般下/流!
“不准说,不准说……”她喊道,抻着手去抓他的脸,恨不能抓烂他的嘴。
他却顺势一把抓住她两只腕子,“你这打人的毛病得治,上瘾了都!”说罢,拆了自己腰带将玲珑捆个结结实实,这才松了口气坐在床沿默默凝视了她一会儿。
玲珑蜷成一团,哭得肝胆俱裂。
简珩无动于衷,中途还给自己倒了杯茶,喝完的时候,玲珑恰好嗓子哭哑了,狼狈的止声。
简珩将杯盏递给她,“哭完了?喝点?”
玲珑仰面躺在床上,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简珩似乎觉得安静的她很新奇,转而重新坐回她身边,俯身轻轻托住她的脸庞。“傻瓜,到现在还没抓住重点,你在我心里呢。”
玲珑之前哭得厉害,张口之前不由哽咽了下,喃喃道,“我以为,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人,你的心太拥挤,我不想要。”
简珩望着玲珑半晌无语。
哈,他是真的要笑了,“阿珑,我的心里到底只装着谁,难道你还看不出?”
不是谁都有毅力戏弄一个女人十几年,兴趣丝毫不减。
也不是谁都有耐心三更半夜跑这么远的路,跟一个女人来回折腾。
他大可以用绝对的力量对她做任何事,做完以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更别说压着脾气绞尽脑汁的哄她。
玲珑被他捏着脸,无处躲藏,不禁悲从心来,“你到底想怎样啊?”
“说,你喜欢我。”简珩道。
“你怎么能这样?坏透气了!”玲珑默默垂泪,“逼我喜欢你,难道我喜欢你,你就不娶别人了?”
“那是别人的事,现在我要听你喜欢我。”简珩逼视她。
“如果我说喜欢,你就特别得意是吧?”玲珑讥讽道。
“是,而且还特别高兴。”他回。
玲珑闭着眼,仔细的想了想。
“那你便使劲的得意,使劲的高兴吧。”她幽幽道。
成了!简珩乌黑而深邃的眸子闪过一阵狂喜,嘴角弯起狡黠的笑意。
“傻瓜,你看这样多好,我们彼此都快活,”他笑着捧起她的脸,“我会养你一辈子,要什么都给你,更不让人欺负你。”
玲珑点点头,颓丧道,“谢谢少爷。是我不识抬举,得罪了您。”
“不准这样说自己。”他不悦。
“我不怪自己,是怪你啊,”玲珑两手还被绑着,不得不同时举起来擦了擦眼角的泪,“我脑子笨,还欺软怕硬,你待我好,我便不知天高地厚。你要是早点告诉我‘你不适合做妻,乖乖做妾’,并像对待姬妾那样对待我,也许我就认命了。简珩,都怪你。”
“好好,都怪我,是我惯得。”这种时候哪有不应她的道理。
简珩抱着她笑,低哑的声线环绕着她的耳畔,胸膛跳动的声音更是沉稳而有力。
气氛似乎缓和许多。
简珩温柔的解开玲珑双手的束缚。
“阿珑,”他亲了亲她饱满的粉腮,突然一口吮住她的耳垂,“你真是要了我的命……”
玲珑眼泪险些滚落,整个人被他揉搓成了面团一般,捏来捏去的。
“阿珑好香啊……傻瓜,抖成这样我就更想欺负你。”简珩的气息有些不稳。
玲珑忽然有些后悔,可在简珩手里,开弓没有回头箭。
“阿珑,这几天我都在想你,”他迅速脱了外套,开始解裤子上的绳结,“你有没有想我?”
玲珑已经完全反悔,却被他一口吻住,进退不得。
衣衫自四肢逐渐剥落,玲珑犹如一只洁白的待宰羔羊,横陈在简珩的眼底。
“不准哭,让我看一下!”他笑着将她的双手固定在头顶,“阿珑原来长得……这样美。”空出的另一只手胆大妄为。
玲珑失声尖叫,唇舌陡然被灼灼的热度戏谑地堵住。
她的哀求声还不如小奶猫的呜咽大。
纱幔在头顶轻轻的晃动,简珩沉重的呼吸不断地玲珑的耳畔回旋。
火热的手用力的捧住她退缩的小脸,将她每一寸困住,固定。
架子上的烛火燃了一半,发出噼啪的炸响,此夜漫长。
简珩拉开帷帐,一丝不苟的系上腰带,又迅速穿好上衣,才俯身吻了吻玲珑紧闭的双眼。
“真乖,以后都要如此,这种事多好玩,”他满意的捏着她的下巴,“殷舅舅回来后,你可以过来学习七弦琴,种种花,但是申时之前必须回我那里。”说完,他头也不回的离开。
不过临走之前,为她掖了掖被角。
玲珑拥着被角,翻过身,面朝里侧,目不转睛的瞧着床帏,薄薄的纱,月白色的,在夜风中凉凉的晃动。
她手心的暖玉,红绳缠绵,安静的躺在她心口莹白的肌肤之上,有种惊心动魄的美。
辛世瞻翻过极光殿,一路向东探进极崇殿墨阳阁内,便不敢再往里去。
他盯着脚下的奇门遁甲阵,略微犹豫。
简丛歪在引枕读书,一名中年男子快步走入,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简丛点点头,抬手挥了挥。
中年男子应诺,欠身告退。
也不算大事,不就是探望了下祖母。
简珩这孩子一直很有孝心。不过对身边的女人宠得有点过了,是该见见那个孩子了,薛玲珑,是吧。
大概体力真的不如从前,才看了一小会,简丛便合上沉重的眼皮,室内暗香袅娜,催人欲睡,更让人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侍女轻手轻脚迈入,为他掖了掖被角,又调浅了香的浓度,这才退身至外间。
“淳安!跑慢点!又是这样急躁,怪不得师父训你。”说话的年轻人俊美无俦,彼时眼眸清澈。
“哈哈,才不是你说的那样,师父最疼我!”十里桃花也比不过女孩一瞬间的笑靥。
“小心!”这里到处都是陡坡,年轻人无奈道,“你赢了还不行,听话,过来。”
“冷谦,亏你还是大师兄,轻功怎么这么烂啊!”她就会沾沾自喜,也不看看谁敢赢她。
哈哈!又是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简丛隐隐不安,想要追上那女孩,明明只有几步远,却怎么也追不上。
忽然狂风大作,正好对着他的脸,吹的人无法呼吸更无法睁开眼。
平地而起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席卷漫天,夜,深的看不清。
简丛伤心欲绝:“淳安!”
回应他是一阵抽抽嗒嗒的哭泣!
“师父!”她喊。
“淳安,不哭。”他说。
“师父,不关大师兄的事啊,是我不懂事才害了大师兄!”她还想为那个畜生辩解!
简丛不想听,挥拳之间,所有的琉璃碎成数不尽的锋芒。
一眨眼画面又变成了满脸血污的冷谦,声泪俱下。
“师父,淳安是无辜的,求求你放过她吧!”他说。
简丛怒不可遏。
“畜生,你这个畜生!”他吼道。
畜生?
冷谦愕然,旋即呵呵笑了起来,眼底泛着无边的绝望。
“我是畜生,那你又是什么?”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我与淳安,真心相爱……”
他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简丛一脚踹下陡坡。
淳安死的那天,明镜岛的樱树林落英缤纷,地上积了足有三寸厚的花瓣。
简丛仰起脸,却闭上眼。
所有的画面瞬间扭曲,无数道血液顺着扭曲的缝隙挤了出来。
“师父,今日我若不死,他日必用你所教会的一切,一刀,一刀的凌迟你。”
阴冷的声音犹如盘桓上空的诅咒,久久不灭。
简丛大惊失色,挣扎着自茫茫无尽的噩梦中苏醒,心口一阵绞痛!
☆、第47章 迷惘
翌日,有两名侍女来到竹屋。
“娘子,让奴婢伺候您更衣。”其中一个上前柔柔道。
玲珑已经被简珩宠幸,侍女对她的称呼便从“姑娘”改为“娘子”。
“嗯。”玲珑怔怔望着镜子里的自己,绿鬓红颜。
另一名侍女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昨夜弄脏的床褥端出去清洗。
待玲珑洗漱完毕,桌上也摆好精致的食盒,简珩知道她所有的喜好,一饮一食无不精细。
“少爷让娘子先吃点东西再喝药,免得伤了胃。”侍女柔声道。
玲珑抿了口水润润嗓子,眉眼之间毫无艳/糜一夜之后的旖旎,反倒有种说不出的落寞。侍女悄悄收回打量玲珑的余光。
玲珑默默看着一双素手将粉彩骨瓷的碗碟一一摆好,还殷勤的搅拌花露。
“奴婢从未见过这样心细如发的男子,少爷对娘子真好。”侍女倒是一个非常机灵之人。
简珩对自己有多好,玲珑怎会不知。
但外人却不知简珩坏起来有多坏。
她被他弄得无法清醒,浑浑噩噩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先夺了我的身子,那不一样了,你不在乎我的心吗?”
简珩勾着笑。
“傻瓜,人都是我的,心当然也是我的。”他完全不理解女人的构思。
晨光自天际落下一束,投在斑驳窗影上。
玲珑咬了一口芸豆卷,加了牛乳的,多少年了,这个喜好一直没变过。柔软而带着点沙沙的口感在她舌尖缓缓的融化。她吃的很慢,似要慢慢的回味。
还记得第一次吃进口中的惊艳。
简珩笑眯眯的,捏着芸豆卷,问她,“好吃吗?”
他就像一只粉团子,乌黑浓密的头发在头顶绑成一个髻,两颗明亮的眼仁又大又黑,嵌在深邃的眼眶中,皮肤泛着莹白的光泽。弟弟四岁,他也四岁,放在一起,差距立显。
玲珑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爱吃,你吃吧。”她眼睛看着别处。
“傻瓜!这是你的家,想吃就使劲吃吗,要多少有多少。”他悄悄靠近她,在她耳边小声道,“但你得告诉娘亲,我也吃过了,明白?”
原来他不喜欢甜食,可若真的一点也不吃,夫人便会忧心。感情是要利用她来迷惑夫人啊。此等美差,玲珑十分乐意效劳。
从那以后,简珩不想吃什么,就把她叫过去,巧合的是她都爱吃。
眨眼,他就长大了,跟她一般高,拉着她的手到处疯,一直到老爷开始授课,才有了人模人样的姿态。
她好崇拜他。
在她心里,这是个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人。
但她还小,也没有被人爱过,尚不知那份刚刚萌芽的情愫,只会用努力的让他开心来表达。
不管他做什么,开心就好,哪怕他看着别的女孩开心,玲珑都觉得幸福。
甚至,已经分不清自己对他的感情究竟是什么?
感激,感恩,亲人,崇拜,依赖,或者男女之间……玲珑揉了揉太阳穴。
“娘子在想什么?”侍女关切的问。
“我在想,这世上最好的人和最坏的人。”玲珑道。
窗外略过一只不知名的飞鸟,羽毛艳丽。
侍女抿嘴浅笑。
玲珑知道她误会了,却也懒得细说。
又过了几日,竹屋的花卉长势良好,每天都过来打扫的小道士与玲珑越混越熟,学了不少养香茶的本事,简直入了迷。
这是好事,教会他,以后才有人帮先生照顾一二。
玲珑指着面前的一盆墨色。
“养这种颜色也不难,用正红和深紫杂/交,每一代选颜色最深的那个,继续糅合,大约第三代便是这个颜色了。”她说话的时候,还在本子上做了笔记。
小道士激动不已,这种方子一般都是高门大族秘而不宣的,如今就这样说给他啦。
“阿珑,你可真好!”他摸摸后脑勺。
“先生喜欢香茶却没时间去养,我若不在的时候就全靠你啦。”玲珑笑眼弯弯的。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小道童拍拍胸/脯。
竹清还是老样子,每天接送玲珑,很多小心思都与她不谋而合,可谓臭味相投。不过他的个子抽条似的长起来,也被年长的人暗示过,行为举止渐渐不会像从前那样没大没小的。
这是一个尴尬的年纪,一个成长的过渡期,心地纯洁,却又不得不去顾虑复杂的事。
竹清一蹦一跳窜过来。
“今天怎么这么早?”玲珑问。
简珩近日异常忙碌,已经许久不曾露面,玲珑早一些回去与晚一些回去并无分别。
竹清一脸凝重。
“是岛主让我来接你。”他说。
岛主,便是简珩的祖父简丛。
这消息对玲珑而言无疑被圣上宣布觐见。以她的身份远不够格,却也理所当然。
玲珑的存在于简氏而言,渺小却也不可忽略。
只是她不太懂,简丛见她的理由。好在还在简府的时候,简珩提过简丛的性格以及忌讳,此刻玲珑并没有过多紧张。
却万万没想到简丛竟是这样年轻的一个人!
望之三十多岁,若不是两鬓斑白,看上去应该更年轻。从前,玲珑觉得简珩与荀殷很是相像,如今才发觉更像简丛。
诡异的竟是:把荀殷和简丛放在一起,就完全不觉得相似。
简丛和蔼的笑了笑,完全不像传说的那么恐怖。
“在岛上生活的还习惯?”他闲话家常。
玲珑点点头,毕恭毕敬的回答,“一切安好,多谢岛主惦念。”
呵呵,简丛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听说你喜爱音律。”
何止听说,这么些年,他一直在观察她。
说到喜欢的东西,玲珑的话明显多了起来,简丛似乎也很有心得,非常有耐心的听她说,还时不时提点一句,气氛看上去祥和而融洽。
“绿情。”简丛唤了声身边的侍女。
那个一直隐形似的美艳女子立即起身,欠身退出,不一会就抱来一把色泽锃亮,古朴大方的七弦琴。
不用摸也能猜个大概,此物非常贵重!玲珑急忙肃然坐稳,不出所料,简丛要赠她此琴,玲珑推辞,简丛摇了摇头,“长者赐不可辞。”
玲珑这才千恩万谢的收下。
“听闻你的《沧海》弹的出神入化,连长巍都看好你。”简丛笑道。
玲珑一怔,几个月前发生的事,她不觉得有什么地方值得简丛关注,也不信简丛真是个对小辈关爱有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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