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逐凤江山令-第9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可是阿箬,也许是酒劲上头,几乎一点反抗的样子都没有。
“摔下去,也挺好的。”她这样想。
然而,最终她并没有摔在地上,而是被忽然出现的离忧直接抱了个满怀。离忧受了冲力,也跌坐在地上,但他并没有分毫起身或松手的意思。
阿箬就那样侧倚在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肩膀,发丝缠绕在他的脖颈之间。
“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离忧轻柔地拂开了她的长发,手指却停留于上,并未离开。
阿箬嘴硬,涨红着脸,晕乎乎撒着酒疯,“一壶而已,再来一壶我也醉不了。”
离忧叹了口气,本想将她抱进去,但又难舍此刻这略略亲密的氛围,他将脸凑得进了些,温热之气吐在阿箬的脸颊上,“阿箬,明日起,咱们便是夫妻了。”
“夫妻?”阿箬心下一颤,不觉心道:“以前似乎也有人同我讲过这句话……究竟是谁呢?”
离忧见她此刻那有些发愣的神情,以为她是听到自己的话而露了羞怯,所以一时之间,竟带着兴奋,动作言语不觉也放肆起来。他单手挑起阿箬的下巴,迫使着她与自己四目相对。
“阿箬,我一早便过来了,方才见你从树上掉下来……我当真有些……情难自持!”他的声音很是轻柔,与往日的离忧相去甚远。
此刻的阿箬,脸泛红霞,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之间脑子转不过来,心头竟然在问:“这个人……怎么如此眼熟?”
清瘦的脸庞,明净的杏眼,微张的嘴唇,还有瘦小的躯体,几乎一揉就碎的肩胛,离忧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她,只觉心跳似乎都快要停止了。
“阿箬,我想……”他吞了口唾沫,声音已经有些颤抖,小心翼翼地问道:“可以吗?”
然而,话音刚落,怀中的女子却忽然一把推开了他,离忧心惊,以为是她酒醒了,便下意识地将她扶起来站好。孰料,阿箬一站起来,便跌跌撞撞往殿内走去,边走还边疑惑地东张西望,像是在说:“我的腰带哪儿去了?”
第782章 大婚
若不是小侍女费尽周章地将她摇醒,阿箬只怕一觉能睡到午时。
灌了两碗醒酒汤的结果是——手脚乏力,提不起丝毫精神,到这会儿,周围侍奉的人虽不敢说什么,阿箬却是不由自主地抱怨起自己来,“差一点误了大事。”
不过,那些侍女嬷嬷总归是手脚麻利的,不一会儿,便已将她收拾得妥妥帖帖,金钗凤冠,红衣华裳,当真是个喜气盈盈的新娘子。
“这么短的时间内,陛下再穿这衣裳竟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想来定是近日辛苦,瘦了不少。”那管事嬷嬷一边调整着腰带,一边恭维道。
阿箬伸了个懒腰,闲闲问道:“那件新做的衣裳呢?既然已经做了,还是拿过来看看吧!”
管事嬷嬷笑道:“早就备好了。”
说罢,便有一个小侍女捧着衣裳过来,阿箬看了看,确定和自己身上那件并无差别后,便挥了挥手,吩咐道:“放到里间衣橱里去吧!”
临近午时,婚仪正式开始。因为阿箬乃是主君,所以一切婚仪的举行地都定在了她的宫殿之中。她先是祭拜了天地神明以及西楚先祖,接着又和离忧一道接受了群臣的祝福以及跪拜,最终,在黄昏之时行对拜之仪,算是正式礼成。
剩下的,便是大宴群臣,与民同乐,不过阿箬作为新娘子,倒不必抛头露面,一切的礼节应酬皆由离忧出面,而她则是行礼过后,便被送回了寝殿,休息等候。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阿箬闲闲问道。
小侍女新剪了烛火,赶紧回答道:“回陛下,方过了亥时。”
“亥时。”阿箬喃喃一句,而后眼珠一转,又说:“今儿一天都没吃东西,我有些饿了,你去与我找点吃的来吧!”
小侍女有些为难,半天没有动弹。
“有什么不妥之处吗?”阿箬眉毛一挑,询问道。
“并无不妥……只是……”
阿箬咧嘴,轻轻一笑,答道:“只是离忧叫你盯着我,寸步不许离开,是这样吗?”
那小侍女大惊失色,慌忙跪倒在地,“陛下误会了,奴婢岂敢?”
阿箬缓缓起身,抬脚走到她面前,她本是居高临下冷冷地打量着这女子,到最后竟然一俯身,将她扶了起来,“你也是尽忠职守,毋庸置疑,再者,离忧这也是为了我好,我既能理解他,又怎会迁怒于你?”
那小侍女战战兢兢,忙道:“多谢陛下体谅奴婢。”
阿箬往后退了两步,叹气道:“我就是饿坏了,心口又疼,胃里一股子酸劲,但既然你不能出去,我便只有忍着了。”
闻言,那小侍女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慌忙道:“陛下息怒,奴婢这就出去为您承些羹汤过来。”
阿箬眼皮一挑,面带喜色,“当真可以?”
那小侍女嗯了一声,转身便要出去。可是,今夜此刻,这小侍女注定是出不了这殿门,因为,当她一转过身,阿箬便挥手狠狠地敲在了她的脖颈之上,那小侍女也顺势倒在了地上。
阿箬走到她身旁,再一次确认小侍女已陷入昏迷之中,便摇摇头,略带惋惜地说:“今夜你若出了这房门,离忧必定将帐全都算到你的头上,可你若一直这样守着,我又岂能逃出生天,所以,只能委屈你了。”
第783章 覆水
离忧脚步匆匆,即便一身红袍,带着三分酒气,也丝毫没有消减他生来就有的那种威严与肃杀之感。直到她推开阿箬的寝殿大门,见到那一身红裳的女子,端端正正地坐在卧榻之旁,他那颗紧张的心才有了一丝松动,神情也比方才柔和了不少。
他反手关上殿门,不觉已是放慢脚步,等到走至那女子身旁,他更是半蹲下来,语气出乎寻常地温和,“今日大家高兴,一众人等都喝开了,闹得我也半天脱不了身,害你在此白坐了几个时辰……”
女子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连手指都还规规矩矩地叠在一起,见状,离忧不由得轻轻一笑,“没想到,你也有如此害羞的模样,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如此……”
说罢,他拿起了摆在左侧的秤杆,轻咳一声,而后轻轻去挑女子的盖头。伴随着大红盖头被缓缓掀开,离忧的脸色经历了从喜悦到震惊再到愤怒的过程,因为,此时此刻,藏在盖头之下的人,早已不是阿箬,而是方才那个被她打晕的小侍女。
秤杆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离忧却双手捏拳,暴怒道:“你……你果然还是有心骗我!”
……
阿箬顺着锦官城中的小路一直向南逃去,终于在一座偏僻的宅院前停了下来,她伸手叩门三次,等到屋内有人问询,她又叩了三次。
这一回,屋里的人没有再问,而是径直打开门,将她让了进去。
“你做到了!”来人面带喜色,显然在此等候多时了。
阿箬取下伪装用的斗笠,对眼前人道:“卓小姐果然聪慧,看懂了我留给你的讯息。”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她当日劝来锦官城采办蜀锦的卓漪然,“你果然猜得不错,当日我们一离开行宫,逐凤楼主便亲自将我们拦下,将你给我们的信件里里外外仔细地进行了检查。不过,你也当真厉害,竟然知道我卓氏之人隐藏消息的手段,多亏我身旁的阿齐留了个心眼,否则我们便会错过极为重要的事情。”
阿箬抿嘴一笑,回想当日情景,也觉得很是侥幸。自她开始策划这件事起,最担忧的便是无人接应,所以,那日遇到逃难的卓漪然,她是无论如何也要将她救下来。她知道离忧一定会亲自上阵查看她给卓漪然的信件,但是,她的计划却也只能通过信件传递出去。所以,她便效仿昔日容隐之提到过的卓氏之法,将消息写在了信封之上,那写字的墨石是她在司马策身上缴获的,墨石奇特,以之书写,除非在纸页上涂满朱砂,否则是绝不可能看到的。
“事不宜迟,趁着离忧那边还没发现,咱们要赶紧出城才是。”阿箬提醒道。
“放心,这事阿齐早已安排妥当,一会儿,会有三架马车同时出北门往凉州边境去,而我们,则是伪装成来锦官城进货的布贩子,先出西门跑上五十里,再沿着寻龙山径直南下。”
阿箬点点头,“我前些日子便已着手安排,借着通商之名往北边安排了很多探子,所以离忧一旦发现我不见了,最先去的肯定是北境,等他反应过来,我们早已到达了云南边境。”
第784章 后会无期
卓漪然点点头,对阿箬之言非常赞同,“再加上西楚皇帝为庆大婚之喜,特意在城中举办了花灯会,三天三夜不关城门,与民同乐,这更是为我们逃走提供了良机。”
阿箬笑得很无奈,仿佛并不以此为骄傲,“卓小姐还是不要玩笑了,咱们还是快些离开为好,否则待会儿巡防营的人赶在前面将城门关起来,咱们便是功亏一篑了。”
于是,阿箬换上了卓漪然事先准备的男装,扮作了一个年轻的丝绸商人,与那二人一道,按照预定计划出城往西而去。
一路上,他们也没有故意遮遮掩掩,卓漪然的侍卫阿齐拿出阿箬先前给的通关文书,可谓畅通无阻。到了第五天,他们已经顺利的到达了蜀南小城叙府。
卓漪然看重了叙府的山清水秀,决定暂时留下来,而这里作为万里长江的最后一个通航口,水路交通亦是十分发达。
阿齐找好了船,卓漪然亲自将阿箬送到了码头。
阿箬朝她拱拱手,回答道:“卓小姐,你帮了我,这件事必然瞒不了多久,若有一朝一日离忧找上门来,你也不必替我隐瞒什么。”
卓漪然笑着摇了摇头,道:“这么久了,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为何不恨你,甚至还会帮你?”
“要恨一个人理由可以是千千万,要帮一个人自然也能找到理由,我选择你,一来是因为无路可走,二来便是一种直觉。”
“上一次,从帝都参加完选妃回到凉州过后,我便隐隐有一种感觉,迟早有一日,陛下会拿四大家族开刀,而我们凉州卓氏,兵强马壮雄踞一方,估计早就成了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偏偏还出了那样一个不安生的岭西王。”卓漪然顿了顿,语调虽然低沉,却没有透出半分的哀伤,“从那时候起,我便知道,卓氏被剿是迟早的事,我能做的,便是等待,等着这一天的到来,等着成为一个刀下亡魂家族的祭品,可我没想到,自己却逃过了一劫,活到了现在。”
阿箬定定地看着她,没有想到,这个历经家族覆亡的女子,竟然已经这般通透。
“卓小姐,世事无常,你能想通便好。”阿箬顿了顿,“但我依然感谢你能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
卓漪然笑了,“我帮你,那是因为我从你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梦想的模样。”
阿箬苦笑不止,“我一时冲动,将九州搅得如此混乱,如今我是拼了性命想要找补回来,却还不知老天是否愿意给我这样的机会,你倒好,反而说看到了自己‘梦想的模样’,这不是戏谑于我吗?”
“你现在的样子,的确很糟糕!”卓漪然微微颔首,一脸诚恳地说:“不过,你依然在坚持着自己觉得对的事,我想,这一回你的自以为是大概能跟得上天下大势、百姓安危了。”
阿箬一愣,她没想到卓漪然竟是这个意思,“天下大势,百姓安危……”
船家又在催,说江上波涛已起,再不走,便要迟一日了。
“元姑娘,就此别过,万望珍重!”
阿箬猛地惊醒过来,亦朝着她作了一揖,“好好珍重,后会无期。”
说罢,还塞给她一个小小的锦囊。
第785章 民议
阿箬乘着小舟,从叙府顺着长江水道东去,不到两日的功夫便到达了夔州府。
彼时的夔州水岸早已处于戒严的状态,她不敢在码头靠岸,于是只得用油纸包好了随身携带之物,而后纵身跃入长江水道,顺着水流一直漂到了下游开阔位置才游回了岸边。
上了岸,她找了一个农户,买下了一套农妇的衣衫,吃了些饭菜,便改成陆路,趁着早间周围农户进城卖菜的时间,混进了夔州城。
夔州一带虽还是对峙的前线,但最近战事减少,不少逃难的百姓又回了城,所以城中虽不如平常热闹,却也是一副人来人往的模样。
阿箬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大街上的布告栏,让她惊讶的是,那布告栏中并未出现关于她的通缉令。她原本便是故意摆离忧一道,并且也算准了他不敢大费周章四下通缉她,所以便也不再避讳,大大方方朝着目的地而去。
阿箬要去的,是一家叫做“扶风”的酒楼,那是她和右麒麟约定的位置。
进了酒楼,店家热情招待,阿箬便要了个靠墙的位置,点了些酒菜,自斟自酌起来。
喝着喝着,一些闲言碎语便也飘进了她的耳中,她留心听着,也算一点无聊的消遣。
“你听说了吗?”一个布衣男子对同桌的酒客道:“大兴的皇上不行了,像是染了什么恶疾,久延病榻,一切国事都已交给太子司马笠在处理了。”
名义上,夔州现在还是西蜀的地盘,所以老百姓的言语中还是自动将两方划分开了。
“你说的那位太子殿下可是前些日子在夔州领兵,后又在落风河谷生擒司马策的那位?”
“正是正是,如此年轻有为,想必将来得继皇位过后,也是一代有勇有谋的铁血君王吧!”
“兄长所说甚有道理,”答话的男子喝了一口酒,趁着酒劲说道:“若不是现下夔州水岸封锁严峻,我定要持剑北上,去帝都闯一闯,好男儿便应在这等明君座前建功立业嘛!”
“兄长慎言,兄长慎言!眼下这夔州城里四处都是逐凤楼的眼线,那离楼主最是听不得旁人说司马笠的半个好字,上回有一位兄台不就为此而被送进了天牢吗?”
“有什么不能说!”那男子趁着酒兴,越发来劲,“蜀中,本就是大兴土地,我辈若不是感念诸葛先生的恩德,又岂会盘桓于此,终日郁郁?”
他的声音不小,起码整个酒楼之中都能听到,阿箬凭直觉,便已能感受到周围有些别样而紧张的气息。
她不由得捏紧酒杯,果然,不一会儿身旁便响起了拔剑之声,而后有三个黑衣男子齐齐向方才那两个谈话的男子攻来,五个人扭打在了一处,周围的酒客早就闻风而散,而阿箬却保持着镇静,依旧坐在原地不动。
“朗朗乾坤青天白日,逐凤楼便这样当街捉拿无辜百姓吗?”其中一个男子一边见招拆招,一边高声喝道。
“逐凤楼办事,只问结果,不问因由。”一个黑衣人简短回答,手中的剑招却更是狠辣,几招下去,已制服了其中一人。
另外一人避无可避,直向阿箬所在的墙脚逼来,阿箬身形不变,右手却已触到了腰间的匕首。
第786章 大意
两个黑衣人步步紧逼,那个男子明显不敌,他剑花凌乱,早已溃不成军,只不过逼仄一脚,负隅顽抗而已。
然而,阿箬没有料到,他乱舞的长剑却也带偏了黑衣人的招数,那黑衣人被挡,剑招径直转了向,朝着阿箬而来。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剑锋快要贴住阿箬的脖颈之时,她匕首一挥,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将那黑衣人的剑生生挡了回去。
不仅仅是挡了回去,伴随着“哐当”一声,长剑竟然脱手,重重地摔在地上。
那个黑衣人明显一愣,怔怔站在原地,盯着阿箬。
阿箬心下暗叫一声不好,正欲想个法子脱身之际,另一个黑衣人却也几乎同一时间将男子制服,正招呼自己的同伴过去帮忙。
阿箬不动,却用余光瞥见,那黑人捡起长剑,而后便不再注视阿箬。
直到那三个黑衣人押着两个男子离开了酒楼,酒楼老板对着屋中的一片狼藉哭爹喊娘之际,阿箬那颗悬着的心,才缓缓掉了下来。然后,便有一只飞镖倏地一声定在了她面前的桌板上,阿箬喝干了杯中酒,才搭眼去看那飞镖,果然是一个麒麟图案。
她仰起头,往对角的楼上看去,一身黑袍的右麒麟正抱手站在柱子后,也往她的方向看过来。
阿箬非常淡定地喝完了杯中最后一口酒,然后放了一块碎银子在酒桌上,便起身上了阁楼。她顺着右麒麟的引领,先是进了一个房间,又从房间的窗户跳下去,绕过两个比较偏僻的街角,最后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小院中。
右麒麟早在院中等候,看见阿箬来,他当即拱手行礼。
“右麒麟大人,能在此处见到你,真乃幸事。”阿箬笑道。
“元姑娘能顺利逃离锦官城,又在逐凤楼的重重眼线之下潜入夔州,想必也是历经波折,这份胆识真叫人佩服。”右麒麟言语不多,这样一番夸赞绝不是出自虚伪。
阿箬叹了口气,有些惆怅地说:“若我猜得不错,两日之内,我在夔州这件事必然暴露,所以,我们一定要在此期间,完成接下来的事。”
右麒麟有些疑惑,不由得追问:“元姑娘此话何意,为何你在夔州这件事会暴露?”
阿箬苦笑一声,而后道:“方才逐凤楼抓人,我下意识掏出了匕首,那匕首离忧是认得的,而用匕首挡剑那一招也是离忧以往交给我的逐凤楼招数……按照逐凤楼那事无巨细的习惯,恐怕今日晚些时候,这消息就会被送到离忧面前,以离忧的脚程,从锦官城到夔州城,只怕要不了半日。”
说完,阿箬叹了口气,只道:“终究是我大意了。”
右麒麟抿抿嘴,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一句,“羁绊太深,又岂是一句‘大意’可以蔽之。”
阿箬轻咳一声,只觉这话从右麒麟的嘴里说出来,竟有些别样的意味。
“算了,此事不提也罢,”阿箬阻断道,“但是右麒麟大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刻不容缓,希望你能认真听我说的每一句,然后依令行事,不得有误。”
说罢,那右麒麟果然恢复了一脸正色,拱手道:“但听元姑娘吩咐。”
第787章 撤军(一)
是夜星河晦暗,西楚凤军的军营中一如往昔安静,营门前交戟之卫士,瞪大眼睛注视着这暗夜中的一切躁动,不敢有分毫懈怠。
夜风微凉,除了风过草丛传来的窸窣声,竟还能隐隐约约听到一阵马蹄声。一开始,那执勤的卫士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等他们微微凝神,再去细听之际,才发现,那马蹄之声已经越来越清晰,果然,没过多久,他们便看见两骑,一前一后出现在了营门之外。
“什么人?”卫士警觉而问。
那马上之人并无攻击之意,她轻轻抬手,取下了斗笠,而后道:“是我!”
卫士一愣,但已当即看清了所来之人,“陛下深夜回营,恕小的眼拙,竟未认出!”
阿箬没有下马,语气冷淡平常,“无妨,你速去请夏侯将军来主帐议事。”
说罢,她一扬马鞭,径直入了营区。
阿箬在主帐之中等了约摸半柱香的时间,那夏侯诀便入内来,铠甲整齐,似是可径直奔赴战场的模样,他看见阿箬,面上露了喜色,可晃眼瞥见右麒麟,却又迅速冷淡了下来。
“陛下新婚燕尔,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夔州?”
阿箬面向夏侯诀,镇定道:“我此时前来,是有一件极为重要之事要办。”
“但凭陛下吩咐。”夏侯诀再次拱手道。
阿箬顿了顿,脸色比之方才更要深沉,她往前跨了两步才道:“夏侯将军,我决定,全营后撤百里……即刻执行!”
此言一出,夏侯诀脸色大变,有那么一瞬,他震惊的表情就仿佛在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但很快他便提出质疑:“陛下之命,微臣本不应有疑,可事关重大,微臣宁死也要一问。”
阿箬抿抿嘴,“但说无妨。”
“我与大兴如今正是拉锯对峙阶段,我们虽一时之间出不了夔州,可他们却也进不来,可以蜀中之势,只要我们距天险力保夔州不失,定然可以等到机会力挫大兴的……而如今,陛下却要我们后撤百里,百里之地……不仅让出了夔州,甚至相当于将整个蜀中拱手相让,这样的行为,和投敌有何区别?”
夏侯诀有些激动,一股脑儿将这些话说出来,满脸也尽是痛心疾首。可是,他保持这样的状态大约只有几弹指,待他的目光再次落到右麒麟身上时,整个人的情绪也与先前大不相同了。
“等一等……”他的目光未从右麒麟身上挪开,“陛下深夜来此调兵遣将,如此重要之事宜,离忧楼主怎么不在身旁?”
阿箬眼皮一跳,知道瞒不下去,“我乃西楚女帝,处理自己军中事务,难道还要仰仗他人?”
“他人?”夏侯诀疑心更甚,“陛下与离忧楼主几日前才结为夫妇,为何竟突然说得这样生疏?”
阿箬眉心一蹙,已经不打算与他说道,“我如何做自有自己打算,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虎符在此,夏侯将军还是听命行事吧!”
阿箬掏出虎符捏在手上,夏侯诀见此,虽还是免不了质疑,却只得拱拱手,一副领命之态,“微臣这就去吩咐各营!”
夏侯诀说罢,正欲出帐,孰料,一把冰冷的长剑却已架在了他的脖颈之上。
夏侯诀侧眼一看,执剑之人正是方才那个他多有注意的陌生男子。
“不劳夏侯将军跑腿,我这便召来各营主将,一并吩咐了便是!”
第788章 撤军(二)
整晚,阿箬都站在山坡上,看着半山腰的军队分批次撤离,等到天朦朦亮的时候,最后一批军队也拔营出发,只留下一座空山,不似原先热闹。
“你既已继承西楚帝位,便应为大业着想,如今这般行径,与叛国无异。”右麒麟的剑一直架在夏侯诀的脖颈之上,然而那铁骨铮铮的将领依然满脸愤恨地斥责道。
“夏侯大人训斥得不错,”阿箬冷笑一声,一夜未曾合眼的她却无半点倦意,“我确实没有一个西楚女帝该有的手腕和抱负。”
夏侯诀没想到她回答得这样直接,一瞬间,他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我请问夏侯将军,你口口声声所谓大业,究竟是为了西楚百姓,还是为了一己私欲?”阿箬没有转脸去看他,而是沉着声,有些自顾自地说:“若当真是为了百姓,那逐凤楼的人为何在街巷之中肆意抓人,当初夔州与大兴一战又为何会将无辜的村民作为疑惑敌军的诱饵,试问,如此这般不予百姓说话的权力,甚至将他们的性命视作蝼蚁,又岂是为百姓做想?这样的朝廷,这样一群人,不是为了一己私欲又是为了什么?我承认,我是为了一己私欲才答应来做这西楚女帝,为了我的私欲,搅乱了天下,牺牲了太多人,我万死难辞其咎,所以,现在的我,唯有想尽办法,还蜀中百姓一个安定,还天下一份太平!”
阿箬本以为她会又一次听见夏侯诀的嘲讽之声,可谁曾想,她的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那声音特别,就算隔着两丈的距离,她也依然能感受到话语中的森森寒意和凛冽之气。
“所以,你才下定决心戏弄我,才在新婚之夜用计逃脱,给我难堪的吗?”
阿箬有些木讷、有些惊诧地转过脸去,果然,那一袭黑袍眉头紧蹙的离忧正执剑站在不远处。
“回答我,”他平静的语气却也难掩内心的激动与愤怒,“你答应婚约、假装拜礼,然后不辞而别,都只是故意要给我难堪?”
阿箬深呼吸一口气,定定地看着他,“虽说不是有意为之,但这是设计中的一环,我也不能否认。”
“为了虎符,为了今日能够调动数万大军?”
阿箬嗯了一声,并不欺瞒,“我很抱歉!但这是唯一的办法。”
闻言,离忧冷笑了一声,“好一句抱歉……我筹谋这般,难道只是为了你一句道歉吗?你究竟,把我当做了什么,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说罢,离忧的长剑已然出鞘,他使出轻功,整个人朝着阿箬的方向飞来。阿箬却并未闪躲,就在剑端将要刺穿她的胸膛时,右麒麟扔出了手中剑鞘,将离忧的长剑打飞。面对着离忧可能造成的威胁,右麒麟只得一挥手将夏侯诀打晕,然后护在了阿箬身前。
离忧一个翻身落在地上,手里紧紧捏着长剑,他将右麒麟上下扫了一眼,而后恨恨挤出一句,“麒麟卫!元青箬,你到底还是向着司马笠的。”
第789章 两不相欠
“离忧,不管你接不接受,我只能对你说一句抱歉。”阿箬轻轻推开了右麒麟,与离忧正面相对,她甚至往前走了两步,与离忧只相隔一臂的距离,“这些年来,我很感激你的照拂,没有你,说不定我早就饿死荒山,或者成了哪个土匪的刀下亡魂,所以,我不会怨恨你,即便你所做的许多事我并不认同……离忧,忘了我,也忘了那所谓的复兴大计,天下不需要一个死而复生的西楚,百姓也不需要战火连绵朝不保夕,带着你的逐凤楼,回归江湖吧,那里逍遥自在,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阿箬顿了顿,她望着离忧的眼眸,缓声说道:“不要被那一纸婚约牵绊,你本不欠我,不欠西楚任何东西。”
“阿箬……”离忧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神伤,“你难道还不明白吗?我那样在意那所谓的婚约,只不过是因为那婚约上的人是你,我背负天下骂名,双手沾满鲜血,苦心算计,倒行逆施,不仁不义,都只是为了一个你……我并不贪恋什么所谓的大业,我贪恋的,从头到尾,都只不过一个你呀!”
天色依旧昏暗,阿箬看不清离忧眼底的情状,可她知道,此刻眼前的这个男子,有着她二十多年来从未见过的忧伤……
离忧忽然伸手拉住了阿箬的手臂,阿箬避之不及,竟一下子被他拉入怀中。
“阿箬,跟我回去,我带你远遁江湖,从此不再说什么复国大业!”离忧紧紧地揽着她的肩膀,动情地说。
阿箬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虽已被那人压迫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语气却是一反常态地温和,“离忧,如果当初不是你推着我往前走,你我之间,又岂是今日这般情状?我从未后悔认识你,也从未后悔信任你,所以,你永远是我心中那个值得倚仗和仰望的人。”
离忧显然有一丝发愣,然而,还没等他细想,一根银针便已刺进了他的后脑勺中,伴随着阿箬将银针拔出,他便顺势倒在了地上。
这根银针,是卓漪然临走之时送给阿箬的,上面涂满了强力的麻药,就算武功修为极高的人,也是见血起效,不差分毫。
阿箬望着倒地的离忧,神情竟有些哀伤,她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将那柄长剑放回了离忧手中。
“元姑娘,这麻药的效力虽强,但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尽早离开为好。”右麒麟上前提醒道。
“右麒麟大人说得是。”说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