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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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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佐是谁?”她问。
  “风佐你都不知道?”答话的居然是司马策,可见那人确实大名鼎鼎,“风佐乃是当今世上最好的机甲师,这么说吧,什么奇技淫巧,经他一掌眼,定是暴露无遗。”
  “住嘴!”离忧一声呵斥,才让司马策意识到自己失言。
  “正好,找到书信那日风佐正在帝都采买,夜麒麟便请他帮忙,风佐把那信拿到水里浸了浸,原本的字迹忽然消失了,他又拿起笔将寻常墨汁往上一涂,便现了端倪。”


第730章 勾连(二)
  阿箬微微颔首,却睁大眼睛盯着司马笠,听他道:“那信上只有一句话——来信已悉,请速速让出绮兰阁。”
  让出绮兰阁?
  阿箬心头咯噔一声,回想起自己当日从绮兰阁地牢中醒来的模样,不觉苦笑道:“原来,是你将我的身份透露给淑妃的?”
  离忧深呼吸了一口,答道:“若非如此,岂能阻止你与司马笠的婚事。”
  说实话,当初离忧也的确说过几次威胁的话语,事发之后她也有过数次猜测,但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离忧会真的下得去狠手,将她推至危险境地。
  “阿箬,我这样做也是情非得已,我一早便说过,决不允许你嫁给司马笠。”
  一想到自己即成的婚事被离忧这样阻挠,司马笠心头就甚为不悦,“离楼主,你干的好事恐怕不止这些吧!我且问你,当初我派人送了密折返京,意在秉明父皇会稽所发生之事,我的人脚程甚快,绝不可能慢于司马策的马车,然而最终密折却半道被人截下,是不是你做的?”
  离忧冷哼一声,半分踌躇也没有,“你的人即将绮兰阁翻了一遍,自然已经找到了那密折,又何必来问我?”
  阿箬抿抿嘴,心里有些发怵,没想到离忧从那样早开始便与司马策相钩连。
  “我让阿箬去帝都,本就是要搅弄风云,可谁知她内心不坚,轻而易举便受了你的蛊惑,若司马策彼时倒了,我复立西楚的希望便更加渺茫了,所以我只能相助司马策,让你们内斗,你们斗得越乱,我越是开心。”
  “哦?既然如此,想必也是你顺道将我师父元芷就在军中这件事透露出去的了?”司马笠轻飘飘一句,却让离忧脸色大变。
  离忧知道,这件事情是他和阿箬之间不可逾越之鸿沟,所以当初他处理得极其隐秘,为了尽量缩小知情者范围,他甚至是亲自传信给司马策的。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离楼主还想抵赖?”司马笠正色道:“我忘了说,离开帝都之前,我派府中的风麒麟去翻了诸葛家的帝都府邸,说来巧合,那风麒麟也如离楼主这般,爱穿箭袖黑袍,你们二人身形极为相仿,单从背面看,几乎难以察觉不同。风麒麟功夫不差,然而他没料到,这诸葛家竟然有个管家,功夫比他更好,就连那人从背后近身,他都没有丝毫察觉。不过,最奇的还是,那人靠近了,居然没有动手,反而莫名其妙来了一句——‘原来上次送信之人真的是你,如今元芷伏法,多亏你即时相告!’”
  司马笠顿了顿,还观察着众人的反应,“风麒麟一直不开口,最后那管家当然察觉异样,便与他厮打起来,幸亏风麒麟轻功了得,否则,这样惊险的故事,就永远不会被我们知晓了。”
  这一回,没等离忧说话,阿箬却开了口,“离忧,你利用我,我从无怨言,但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戕害那些无辜之人,便是我不愿看到的。”


第731章 隐去(一)
  听到阿箬对自己的质疑,离忧的脸上显示出了一种怪异的神情,这神情中甚至略带了一丝疯狂,“复立西楚是何等大业,难免有所牺牲……”
  看样子,他并不否认司马笠话语的真实性。
  “那我阿爹呢?”阿箬强力压制这想哭的冲动,“若无你的告发,他本可以一直闲散世外的活着。”
  “阿箬,我明白你的痛苦,但是,元芷他叛离西楚,还千方百计想要阻挠我们的大业,还有……,他死有余辜!”
  “好一个死有余辜!”阿箬有些抽噎,“我想,在你的眼中,只要情势需要,不论是谁,你都可以利用。”
  “我……永远不会伤害你!”离忧看着阿箬,虽则通身怒气逼人,然而眼神中却带着无尽的凄然。
  “够了!”阿箬吼道:“昔日那些无辜的将士,前些日那未曾撤离的村民,他们与西楚有何干系,又有什么理由为了西楚的事业而牺牲?若我那所谓的事业需要踩着那么多人的尸骨,浸着那么多人的鲜血,我宁愿它永不完成!”
  闻言,离忧忽然笑出了声,可是这笑,带着悲怆,并非发自内心的喜悦之笑,“看来,你已经开始记恨于我了,那你还等着干什么,杀了我呀,杀了我!”
  说罢,离忧猛然冲了过来,将自己的长剑换了个方向,而后迫使阿箬抓起剑柄,“杀了我,为你阿爹报仇!”
  司马笠已经冲了过去,喝道:“滚开!”
  司马笠下了狠手,那一剑派过去,叫离忧几乎站立不稳,还硬生生往后退了几步。
  待离忧好不容易站定,司马笠却早已将阿箬拉到身后藏了起来。当此情境之下,双方陷入焦灼,周围站着的兵士,还有那司马策,均是一句话也插不进去。
  “咳咳咳!”正在此刻,阿箬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容隐之的咳嗽声,众人皆是一惊,没想到容隐之居然醒了。
  “容兄!”阿箬绕过司马笠,径直冲了过去,为了护她安全,他也只有跟过去,所以,离忧未能阻挠他们。
  “容兄,你感觉怎么样?”阿箬看着眼睛缓缓睁开的容隐之,高兴之意溢于言表,她一边拍着那人胸口,一边忙着替他解开绳索。
  容隐之虽未受伤,但体力早已不支,在松开绳索的那一瞬间,他几乎就要跌坐于地,幸亏司马笠眼疾手快将他扶住了。然而,离忧此刻却早已反应过来,他提起剑对着三人,同时还向司马策使了个眼色,那人亦赶紧带人堵住了营帐出口。
  “离忧,放我们出去!”阿箬沉声道。
  离忧哼哼一声,语气又是一般冰冷,“放了你,理所当然,但放他们,绝无可能!”
  说罢,营帐之前的凉州兵士,已然举起了兵器,做出了应战准备。
  司马笠虽然武功高强,可是此刻他扶着容隐之,又岂能在如此危险的情势下应对自如?阿箬心下一沉,当即掏出了匕首,反手抵在自己的脖颈上。
  “你做什么?”离忧果然紧张不已。
  “青箬!”司马笠也被她吓得不轻。
  “放我们走,否则,我就自裁于此!”阿箬语气虽缓,神情却是极为严肃。
  离忧敛声不语,只蹙着眉头,紧盯阿箬的一举一动。
  “离忧,你犹豫什么,她狡诈非常,这只是她的缓兵之计,她定不会真的对自己下狠手的。”帐门前的司马策判定这是阿箬的计策,所以忙着撺掇离忧。孰料,离忧却狠狠甩出一句“闭嘴”,叫他整个人一头雾水。


第732章 隐去(二)
  “离忧,我们一起长大,我清楚你的为人,难道你就不清楚我吗?”阿箬没有理会司马策,依然心平气和地对离忧说。
  “阿箬,你把匕首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慢慢商量。”
  “我们可以商量很多事,可这一件,绝无可能,要么,放我们离开,要么,将我们都杀了。你若选前者,我感激不尽,可你若执意选了后者……”阿箬顿了顿,那握着匕首的手又紧了一些,“那么,我将会是第一个倒在你面前的人。”
  离忧心口一沉,他知道,阿箬虽然自小活得小心谨慎,但论起对自己的那股子狠劲,他们俩之间可以说是不分伯仲,所以,离忧一点也不怀疑阿箬会拿匕首抹了自己脖子的决心。
  “放他们走。”
  “你开什么玩笑?”司马策气冲冲地问。
  “我说,放他们走!”这回,离忧一字一顿,语气显得十分决绝。
  “这样一来,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我不允!”司马策才不愿意看着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你,是不是活腻了!”
  意识到离忧语气中的狠厉,司马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而后不得不退到一旁,让出了进出营帐的那条路。
  阿箬轻声一句,示意让司马笠带着容隐之先行,自己则是紧随其后。外间,那些中了迷药的兵士依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看来药效似乎没过。
  然而,阿箬他们尚未跑出营区,身后便有司马策带了人追过来。双方已经厮打上了,司马策还在耀武扬威地说:“离忧那厮心慈手软放了你们,我这关可不是这样好过。”
  阿箬看了一眼司马笠和容隐之,心中暗唤不好。
  谁知,司马笠在料理完身旁那些兵士后,竟忽然停下来,站在原地不动了。
  正在阿箬惊诧不已之际,他向着司马策所在的方向抛了个烟雾弹,烟雾瞬间升腾,叫人喘不过气来。司马笠却忽然开口说:“我本想与你们留一条后路,谁知你这般贪得无厌,那便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司马笠的手中已不知何时多了个火折子,他嘴角微微一勾,然后将那火折子往地上轻轻一扔。还没待阿箬反应过来,他便一手扶着离忧,一手抓起阿箬,以极快的速度逃出了营地。
  “你往那地上扔火折子做甚?”阿箬慌忙问道。
  然而,司马笠只瞥了她一眼,答非所问,“嘘!三、二、一!”
  说罢,阿箬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阵爆炸之声,事起突然,莫说惊起这山中飞鸟,阿箬竟还听到有山石滚落之声。
  “你做什么了?”阿箬睁大眼睛,难以置信。
  司马笠回望身后的军营,淡淡道:“我们从火头军营帐出来之后,我无意中发现了上次被司马策扣下的那支镖队,那镖队的兵士全是出身东宫的麒麟卫,奉了我的命令潜伏于此,他们告诉我,那批被扣黑火还在,我想,既然黑火还在,不如将它们用了,省得以后司马策用来对付咱们自己人。我提醒了他们不要喝粥,而后利用所有人都昏迷之际,将黑火铺开,方才我扔火折子的地方便是引线所在之处。”
  “你,炸的是什么地方?”阿箬觉得自己似乎若隐若现猜到了什么。
  司马笠勾了勾唇角,答道:“粮仓!”


第734章 隐去(三)
  闻言,阿箬早已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那司马策千方百计想要从蜀中夺粮,没想到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倒也是他自作自受。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方才一直处于迷糊状的容隐之竟然剧烈咳嗽起来。司马笠俯下身,将他倚在一块山石之上,阿箬也赶紧前去查看。
  容隐之咳了许久,那张苍白的脸上早已泛起红晕,而且他每咳一次,就好像是连着五脏六腑地一次大震动,阿箬光是在一旁看着,就觉得无比揪心。
  等到容隐之的咳嗽稍缓,他才终于缓缓睁开眼,有些无奈地看着阿箬与司马笠,“你们,其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来救我。”
  “你废什么话,我来都来了,便一定会将你安全地带回去。”司马笠强做镇定道。
  容隐之苦笑一声,眼光却不自觉地落在了阿箬身上,“箬儿……”
  听到这一声有气无力地低唤,阿箬的内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似的,“容兄,你先好好歇着,剩下的事都交给我们,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容隐之扯了扯嘴角,脸上露出一个很是哀伤的笑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我衰疾如此,自觉已是时日无多,左右就在这二三日了……”
  “容兄,你说什么丧气话,我这就带你去找诸葛有我,他看在我的情面上,一定会设法救你的。”阿箬慌忙道。
  “箬儿,我与诸葛先生虽阵营不同,但祖辈的情意是在的,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蜀中吗?那时候,先生便为我诊过脉,我也是自那时起便知晓,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这命中一劫。”
  阿箬再也挡不住心中的哀戚,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悄悄滚落下来。
  “容隐之,你给我振作起来,不过就是被捆绑了两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司马笠语似呵斥,然则心中却是极其痛楚,他岂能相信这个才冠九州的挚友就这般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容隐之又是一阵苦笑,气力比之方才却又弱了不少,“殿下,能与你为友,是隐之一生大幸。”
  “你少说这些没用的,你今日是熬得过也要熬,熬不过也要熬,你若倒了,整个东山容氏又该何去何从?”
  容隐之眼望着青天,苍白而干涩的唇角扯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东山容氏……便是让它消亡了也好。”
  “你在说什么胡话?”司马笠愤愤道。
  “殿下,你不明白我在说什么吗?”容隐之缓声质问。
  司马笠沉默了,阿箬却一瞬之间明白了过来。
  “陛下的心腹之患,不就是豪族领袖,所谓的四大家族吗?”容隐之咳了两声,“会稽谢氏,早就开始了转移,凉州卓氏,迟早一日要自取灭亡,西蜀诸葛氏……”他看了一眼阿箬,“我相信,也会有结束的一天。如此想来,便只有东山容氏,似乎还没有任何的错处。”
  “东山容氏,是士族领袖,朝廷倚重的对象。”司马笠沉声道。
  “东山之人,向来诗书传家,大约是受了祖辈的恩惠,族中子弟素来官运亨通,由此,便极受天下士子追捧。但恰恰如此,容氏才最招陛下的忌惮,这种忌惮甚至超过了谋反的凉州卓氏。”


第735章 隐去(四)
  容隐之之言,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皇帝真的那样信任东山容氏,当初在判定司马笠谋逆之时,也就不会把容隐之也归入其中了。
  “我当初返回东山,便是安排族中之人今后去处,容氏家散,是必然,但这种必然终归需要一个人来承担罪责,我当然……最合适不过。”容隐之说罢,又开始剧烈咳嗽,气力已经明显不支。
  “容隐之,不论你做什么,我相信都有你的道义和责任,但若是要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那是绝无可能的。”
  说罢,司马笠一个转身,将容隐之背了起来,阿箬也随之赶紧起身,忙问:“现下咱们该去何处?”
  司马笠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也不点破,“你碍着身份,不宜跟我回军中,此处离姚关最近,咱们不如去那里。”
  阿箬自然当即答应,随后他们便带着容隐之往姚关去了。
  ……
  姚关雪夜,寂静安宁。战事初期,百姓逃难的不少,大有十室九空之象。但随着司马笠率军到来,取得节节胜利过后,便有一些人舍不得故土的胆大之人,选择了回乡,守护着这座与他们息息相关的古老城池。
  寒冷的夜里,早已家家关门闭户,只有门前点着的红灯笼,幽暗的灯光在雾气中透出一丝冷冽,说明眼下正在年节之中。
  巷道那头,有两匹马并行而来,大约是主人“近乡情更怯”,或者只是单纯的人困马乏,那马匹行得并不快,以至于街巷之中甚至没有人察觉这夜晚时分的来客。
  终于,看见了那熟悉的木门,阿箬轻轻吁了一声,神情有些凝滞。
  司马笠看了她一眼,知她此刻心口翻江倒海,可是却又不得不打扰于她,“青箬,天气太冷,奔波半日,容隐之恐怕已经扛不住了。”
  阿箬立即反应过来,跳下马,上前去开门,而司马笠也扶着容隐之下了马。
  虽已是许久无人居住,但这所房子却异常干净整洁,像是时时有人打扫一般。
  “你是被我召进帝都的,也算是是个京官,姚关这里山高皇帝远的,那些知府县令什么的,自然会妥善照顾你的旧宅的。”司马笠一边将容隐之扶到卧榻之上,一边解释道。
  他这样一说,阿箬只觉得这样的行事风格的确很像他曾经效力过的那位大人,便不再多想,忙着点灯、烧水。
  过了子时,阿箬终于熬好了一锅白粥,那粥米粒粘稠,或许真的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饿极了,在没有任何佐粥小菜的搭配之下,她竟也觉得那粥意外地好喝。
  以前东躲西藏的日子里,司马笠不是没有吃过她做的饭,然而今夜,却也再连喝两碗过后,真诚地夸赞她厨艺精进。
  房间里燃着火盆,容隐之在榻上睡得迷迷糊糊,司马笠坐在一旁擦拭着自己的佩剑,阿箬则裹了一床厚厚的棉被,托腮坐在火盆边。
  司马笠看着她打哈欠,亦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笑得格外温和,“若是困了,便去睡吧,姚关还算安全,你也不必过于担心。”
  阿箬揉了揉眼皮,看着我榻上睡得很沉的容隐之,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以前就是我的房间,换了地我睡不着,今夜便在这里打地铺了。”
  军中数月,倒是让她越发不拘小节了。
  司马笠看着她,眼里是温柔的情意,却半晌没有答话。
  阿箬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便佯装铺被子睡了,然而,当她翻个身背朝着司马笠时,却听见那人轻轻说了一句,“我差点就忘了,今日竟是上元。”
  阿箬心头一颤,忽地便想起了去年今日,然则,一切却早已不同。


第736章 隐去(五)
  第二日一早,阿箬打开房门,不由得吓了一跳。原来院子里竟站了个熟人,孰料,那人见到阿箬一身女装,脸上不由得露出了迟疑,似乎想认却又不敢认了。
  阿箬轻咳一声,走上前去福了福身,“苏大人,别来无恙。”
  那姚关县令苏有苔这才缓过神来,可是依然挡不住心中疑惑,“你是元青?”
  “正是。”
  “你竟是个女儿身?”
  阿箬很无奈地点了点头。她并不确定这个苏有苔是否清楚自己的事,但从那人的反应来看,似乎也听闻过一些风言风语。按理说,自己如今是大兴的通缉犯,在这里是人人得而诛之。所以她猜测,那个苏大人此刻心里一定在想,是该抓还是不该抓呢?
  “何人在外?”就在阿箬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的时候,屋内忽然传来司马笠的问询之声,她如蒙大赦。
  “回禀太子殿下,是微臣,姚关县令苏有苔前来请安。”苏有苔一听到司马笠的声音,整个人都变得分外谄媚,伴随着司马笠缓步踱出,阿箬亦是很自觉地退到了一旁。
  司马笠扫了他一眼,眼神又迅速挪开,语调之中不禁带着太子该有的气度威严,“如今边关战事焦灼,司马策的谋逆不臣之心人尽皆知,你作为这边关要地的父母官,能坚守到此刻实属不易,朝廷会记得你的功绩……”
  苏有苔听到太子殿下如此这般安抚体恤,心里一下子感动不已,连忙又是一阵明志表白,“殿下言重,臣受朝廷恩赏,自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嗯,你有此志,本王甚悦。不过,我来姚关,非是为公,而是有些不得不解决的私事要做,你今日来一遍就可,往后若遇到军务上的事,可直接报至距此处五十里地的曹将军处,他会妥善解决的。如今战时,非常之时当依非常之矩,就不必遵循朝廷那一套繁文缛节,日日与我请安了。”司马笠说了这一大通委婉之语,实际就是要告诉苏有苔别有事没事来烦自己。
  阿箬站在一旁抿嘴不语,却听见苏有苔一本正经地说:“殿下,这屋子曾得殿下临幸,亦是元……姑娘旧宅,所以这一年多的日子里,微臣时时派人过来打扫,不敢有丝毫怠慢。今早微臣还吩咐有司,备了些物件,可供殿下取用。”
  司马笠嗯了一声,没再说多余的话,那苏有苔算是看出了他的逐客之意,便也顺水推舟地说了一句,“微臣还有公务在身,暂先退下了。”
  说罢,方才还黑压压一片挤了满院子的那些人,便以最快的速度出得庭院。
  “昨夜我们那样晚才来,本是避着姚关一众人等,没想到还是被发现了。”望着这重新清净起来的院子,阿箬不禁叹道。
  “从凉州军营至此,咱们过了三道我军的防线,又如何真的能完全隐蔽呢?”
  闻言,阿箬微微一愣,脑海中倏地闪昨日路程,一时间,哪些地方可能设卡,她便了然于胸。
  “你为何笑?”司马笠看着她的脸庞,饶有兴致地问。
  “你可知自己方才无意间已经透露给我大兴的最高军事机密?”
  “哦,是吗?”司马笠似笑非笑,“我怎么不记得了?”


第737章 隐去(六)
  容隐之的病情不见好转。
  阿箬曾试图想要带他去寻访名医,但最终都无一例外被拒绝了。阿箬每日忧心忡忡,可容隐之的言语神情却始终保持着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仿佛不为病困所扰。
  阿箬身份尴尬,为了不遇见往日熟人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总是在日暮时分去周围农家讨买一些新鲜的蔬果。谁知,这一日她提着竹篮回家时,却看见容隐之正坐在门槛处,淡淡地望着天空。
  新年已过,可天气依旧寒冷,阿箬尚且裹着厚重的棉衣,容隐之却只穿了单薄的青衫。
  阿箬吓得不轻,将竹篮往地上一放,便冲过去问到:“容兄,天气寒冷,你为何穿得如此单薄?”
  容隐之微笑着说:“我今日傍晚忽觉身上爽利,虽穿得薄,却不感觉冷,如此这般躺久了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倒不失为一种享受。”
  阿箬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却也不想这般纵容他。
  看见阿箬瘪嘴,容隐之终是妥协了:“好了,你不要生气了,陪我坐一会儿,我便继续回去躺着。”
  说罢,他还挪了挪,而后拍了拍身旁的空位,阿箬无奈,只得顺了他的意。
  残阳如血,煞是明艳,阿箬这才发觉自己竟已有好久没坐下来欣赏这动人的晚霞了。
  “箬儿,你可曾记得,昔日我们也曾这般并肩看着晚霞。”容隐之温和忆道。
  “怎么不记得,容兄一下子就识破了我是女子,可着实叫我吓了一跳。”忆及昔日,阿箬的嘴边不自觉挂上了笑意。
  “这一点,我倒是比太子殿下要聪明些许。”
  “要不,怎么大家都夸容兄才华是世家第一呢?”阿箬眨眨眼看着他,“依我看,你不仅才华是世家第一,姿容风采亦是如此。”
  容隐之笑着,“只可惜如今病痛交加,恐难当此名。”
  “容兄,等你病好了,一定还像以前一样。”阿箬坚定地说。
  容隐之回望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柔和,柔和中却又有一丝凄然,“箬儿,不要再存这种幻想了,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
  “容兄总说丧气话!”
  “你可记得我的祖父容祁,他撒手人寰之际,不过只比我现在长那么三岁而已。”容隐之顿了顿,“我以前不知,直到上次回东山,族中长辈才告诉我,这病是东山容氏一种隐藏之症,不是每个人都会有,但每一代每一辈中,总会有那么一些病例,而我的隐字辈,时至今日,便只有我一人而已!”
  在阿箬震惊的眼神中,容隐之自嘲似的摇了摇头,“聪明早慧、位高权重、世家第一,在旁人眼中,我可能很幸运。但而今想来,或许受这病症的折磨,才是我最大的幸运。”
  “容兄……”阿箬的语气哀哀的,却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他。
  “箬儿不必忧伤,人各有命,我……早就释然了。”
  看着那人淡然的目光,阿箬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滚烫的眼泪,便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泪珠,顺着脸颊,在这傍晚,成了她一生的憾。


第738章 隐去(七)
  “直到现在,我都依然会遗憾……当初将你带离姚关的不是我,最后能与你长厢厮守的亦不是我。”容隐之叹了口气,转眼却发觉阿箬已经泪流满面。
  他想伸手去擦拭那女子的泪珠,然而,由于手臂酸痛,竟未能达成,容隐之苦笑一声:“箬儿,不要哭,人间际会,生死离别都有其因果,是最自然不过的了,你若真要伤感,便连带着我的未尽,好好活下去吧!”
  阿箬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了,到最后竟然开始抽搐起来。
  容隐之就这样看着她,没有劝慰,也没有制止,他的心里反而泛起了那么一丝微妙的感触,他可以确定的是,此时此刻,那女子的眼泪只为他一人而落。
  良久,阿箬的情绪才稍稍缓和,她一点不温柔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而后红着眼眶看着容隐之。
  “箬儿,我本不该规劝你,但事到如今,我还是有话要叮嘱两句。”
  “容兄……你说!”阿箬咬着嘴唇,睁大眼睛看着他。
  “蜀中之事,该有结局了,九州不能再乱下去,还有你,应该回到爱你敬你之人的身旁,如此,我才能安心。”
  容隐之的语气甚是温和,可阿箬却觉得,那一字一句,力道千钧,仿佛是刻进了容隐之的骨髓之中。
  阿箬垂着头,她很想认真回答容隐之所提的问题,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沉默。
  “我知你为难,也强迫不得,但你聪明通透,定然明白我此中用意。”
  说罢,两人之间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他们不约而同地望向天际,看着晚霞一点一点收敛起艳丽的锋芒,看着天地之间再一次堕入黑暗。
  忽然,阿箬的肩膀一沉,感觉似乎是容隐之将自己的脑袋放了上去。
  “容兄,我扶你进屋去吧,外边要起风了。”
  “嗯……”容隐之嗯了一声。
  阿箬心里咯噔一声,又轻轻唤了一句“容兄”。
  容隐之的声音很是低沉,“殿下呢,怎么还不见他?”
  “他回军营监督布防了,两处相隔不远,应该很快便会回来。”阿箬连忙解释道。
  “哦,我要亲自将你交给他,才能……”
  才能什么?容隐之没有说,阿箬却压根儿不敢垂眸去看肩上那人。
  “容兄,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阿箬颤抖着声音问。
  “伊律,我是应当长陵伴驾的。”容隐之顿了顿,“不过呀,那长陵这一辈儿埋的,全都是年纪大我许多的长辈,一想着日后要与他们为邻,我就无论如何也高兴不起来。”
  闻言,阿箬眼皮一闭,待到再睁开之际,她已将自己的下嘴唇咬破了。
  “你记得告诉太子殿下一声,长陵虽不是我所中意,但朝廷礼法最是不可荒废,就请他不要再劳心费神去请旨将我带回东山了。”容隐之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我虽出身东山,但人生的大部分时光却是在帝都度过的,我很幸运,有知己如太子,有心爱如你……”
  “箬儿,我就希望,下辈子,我不是什么世家领袖,你也没有这一身的国仇家恨,我们相逢于江湖,而后携手闯荡天涯,也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人打扰,这样也算全了我今生的憾事……”
  “你说……好不好?”
  阿箬还没来得及应一声好,便感觉肩上之人的头明显往下一垂,便再也没有多余的话。
  阿箬颤抖着抬起手,小心翼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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