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逐凤江山令-第9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阿箬颤抖着抬起手,小心翼翼去探那人的鼻息。
手指之上,再无游丝。
阿箬又颤抖着收回手,这一次,她的眼泪像止不住的洪水一般,决堤滚落。
“容兄……”她颤抖着唤,声音却是极度地克制与压抑。
泪眼模糊间,她仿佛又看见了姚关初见时,那个白衣的世家公子,气度潇洒、仿若谪仙。
只可惜,仙人来这红尘走了一遭,最终又要回归他清冷的碧落之上。
第739章 能做到吗?
阿箬僵在原地不愿动弹,就仿佛只要她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容隐之就会醒来一般。
直到过了许久,院中木门被推开,司马笠走了进来。他看到眼前场景,心中顿时有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他走到青箬面前,半蹲下来,而后轻轻捧起女子布满泪水的脸庞,迟疑了片刻,问到:“……容隐之他……”
阿箬咬着唇点点头,整个人却再一次抽噎起来。
司马笠怔在当场,好半天,他才敢去搬动那昔日好友的身体,待到伸手去探时,无论是脉搏,还是鼻息,都已归于了彻底的平静。
司马笠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垂下头,好一阵才又抬起头来,问阿箬道:“他可有什么遗愿?”
“没有!”阿箬哭得不成样,几乎是颤抖着说出了这两个字。可是,她又岂会忘记,容隐之直到死,所担忧的不过是她一人而已!
“隐之贵为国士,身后理当享有陪葬长陵之荣耀,现下,我们当遵照大兴礼法,派可信之人,扶他灵柩回帝都,而后奏请父皇,以国士之礼葬之。”
阿箬脑子里一团糊,直到这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将容隐之送回帝都才是此时要务。
她一抹脸上泪痕,直道:“由我来,我送容兄!”
司马笠看着她,眼神中是理解也是无奈,“谁都可以去,唯独你不行!”
阿箬一顿,脸色霎时沉了下来,司马笠说得没错,谁都可以,唯独她不行。纵使她毫不在乎去帝都等于自投罗网的事实,可是,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容隐之的一世清名因为她此刻的身份而毁于一旦。
他竭力为她,到头来,她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听我说,青箬!”司马笠扶着阿箬的臂膀,“纵使你我二人皆想送他最后一程,但眼下情形却是决不允许!”
“你是逆乱身份,去了帝都,只会平白给容氏带来麻烦。而我,是领兵在外的主帅,非有君王诏令,不可擅自回京。这一点,我信隐之会理解的。我们要留在这里,铲除司马策的叛乱,让他付出代价,若不是他数次绑架和拷打,容隐之又岂会走得如此突然?”
司马笠的一字一句落在了阿箬的心里,她的脑海中又忽然闪现过昔日种种,闪现过有关容隐之的点点滴滴。她的目光猛然一凛,仿佛千钧之力在一瞬间注入其中,她紧紧地抓着司马笠的手臂,沉声,却又字字清晰地说道:“我要你登上大兴皇帝之位,成为这九州之主;我要你用尽一切办法,保住东山容氏,不让容兄族人受到半分伤害;我要你铲除淑妃还有她在帝都的一切势力,让她为曾经的罪孽付出代价!你……能做到吗?”
司马笠怔怔地望着她,从这个女子的眼中发觉了迥异于往日的不一样的光芒。
“我能做到!”司马笠定定地回答,虽然,他一度想要放弃皇位,可既然阿箬对他提出了这样的要求,他就必须做到。
“至于我……”阿箬眼神一沉,“我虽与大兴有不共戴天之仇,可我父母皆教我以百姓之名放下执念,现在,我想通了!”
这是长久以来,司马笠最盼望听到的,可不知为何,今日这些话语落入耳中,他却有种莫名的彷徨。
“青箬,你想做什么?”
阿箬垂下眼眸,什么也没说。
第740章 回来就好
司马笠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发觉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
前几天,他尽心尽力处理好了容隐之的身后事,并钦点军中有爵位在身的副将为容隐之扶灵。而后,他就一直呆在姚关,守着阿箬。
阿箬的状态很是平静,说话做事一如往常,并且只字不提与容隐之有关的一切。可她越是这样,司马笠越是不安,所以,只能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以免出现不可预料之事端。
司马笠在房前屋后一阵寻找,可是并未发现阿箬半分踪迹。
他有些失神地坐在门槛之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过了一会儿,有人轻轻敲着院门,司马笠冲过去,拉开门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中年女子。
“请……请问是司马公子吗?”那中年女子看着眼前之人姿容俊朗、周身天然一股英气,说起话来不免有些颤抖。
司马笠稍稍收敛了气息,“您有什么事吗?”
那中年女子这才回过神来,赶紧从袖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去,“这是元姑娘叫我交给公子的。”
司马笠一惊,赶紧接过那封书信,拆开读了起来。原来,阿箬在昨日晚间的雪梨汤中加入了迷药,以至于司马笠睡到今日晌午才醒。她没有交代自己具体的去向,却说她只是为了了结那些该了结的事,并叮嘱司马笠不要去找她。
司马笠将信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又问那中年女子,“她是何时离开的?”
“今日一早便离开了,一人一骑,走得很匆忙。”中年女子顿了顿,连忙又道:“对了,元姑娘还有一句话,让我转告公子。”
“什么话?”司马笠连忙问。
“她说……予公子真心,从始至终,皆未曾变!”
司马笠听了这话,整个人几乎怔在了当场,他曾经一度以为,阿箬恨透了自己,他以为就算自己再付出多少,阿箬都不可能像昔日那样真心待他。可今日,他听到这句话,虽然只是借旁人之口的一句转述,可他还是自心底生出一种喜悦和期待。
他暗暗发誓道:“既然你的真心从未变过,我又岂能让你失望呢?”
……
阿箬自姚关出发,顺着剑门关下的小道一路狂奔,终于在日落之前赶回了军营。
她没有主动去找离忧,而是几乎一回营就呆在自己的营帐中没有出来。
倒是离忧,主动找上了门来,然而两人相对而立,他却莫名地有些害怕,僵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僵持了那么一会儿后,阿箬才缓缓抬起头,对男子招了招手,“离忧,你愣在那里做甚?”
离忧三步并两步地走到了她身旁,半蹲下来,“你……回来了!”
这是离忧很少使用的感叹的语气,就仿佛心里暗暗期盼的却又害怕期盼的事,竟然真的发生了。
阿箬望着他,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我若不回来,又该去何处呢?”
有那么一瞬间,离忧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兴奋。
他用双手包裹着阿箬那冰凉的手掌,将它抬起来抵着自己的下巴,“是的,应该回来,回来就好!”
阿箬抿抿嘴,轻轻嗯了一声。
第741章 落风河谷(一)
这时候,离忧却又开口道:“阿箬,那日之后我想过了,即便联合司马策能给我们带来暂时的优势,牵制住敌军,但他所在的凉州军队,终究是横亘在你心上的一道疤,我既爱重于你,又如何能做这等揭你伤疤的恶事呢?所以,我向你保证,从今往后,我再不去联络那司马策了。安插在他那里的除了眼线,其余的我都一并撤回,你看这样可好?”
阿箬顿了顿,她意识到,这是离忧为了挽回与她之间关系才做的退让。
她叹了口气,答道:“难为你了。”
闻言,离忧的脸上忽然漾起一个苦涩的笑容,“阿箬,你自然知道,我心中最看重的是什……只要不影响我们的大业,我是愿意对你百般顺从的。”
阿箬忽然抽出自己的右手,而后抚上离忧的鬓角,再从鬓角到脸庞,她的手指本就轻软,再加上动作也是有意为之的温柔,以至于一时之间离忧竟莫名出神,愣在当场。
要知道,他俩虽一起长大,可这种近乎恋人之间的轻抚,却是以往未曾有过的。
“离忧……”阿箬的声音也是绵软的,可这声音,却比任何神兵利器都要锋利,就那样毫无防备地插在了离忧的心口上,“替我杀了司马策!”
离忧不假思索,“好!”
……
三日后,军中传来信报,司马笠亲率三万大兴兵士,西出姚关,一路上屡战屡胜,已经直捣凉州腹地。
于是,阿箬亦和离忧一道,从剑门关西出,配合司马笠的军队,对司马策进行夹击。离忧虽表面依旧不满阿箬与大兴军队合作,可在此情形之下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北上的第一天,两军便在西线有了一场激烈的交锋。一开始,阿箬以为那只是一只普通的斥候,然而两边的前锋部队刚一交战,便有离忧安插在司马策身旁的密探前来通报,说司马策就在这军中。
离忧的探子自然可信,而阿箬自然也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即便引了一支小分队前去追击。
那司马策扮作一个普通的下级军士,身边却依旧护卫重重,故而阿箬很快便察觉到了他的踪迹。那司马策心知不妙,也顾不得军中将士安危,当时便带着身旁数百亲信往东逃窜。
阿箬对其穷追不舍,三天三夜未下马背,终于在一处山高谷深的峡谷之中,将司马策逼入了绝境。
阿箬收敛着自己的喜悦之情,然而她亦有注意到,那离忧自打进了这河谷,便一脸阴沉,似乎不太高兴。
“离忧,你可是察觉了什么不妥?”阿箬沉声问道。
“你可知,此处是什么地方?”离忧反问。
“此处?”阿箬抬头一望才发现,此处虽也是山高谷深,江流湍急,可比起夔州一带,却是平坦开阔了不少,一时之间,她也难以辨认。
阿箬注视着离忧,想听他给出一个回答。那离忧却忽而抬起头,望着这峡谷的景物,慢悠悠地说:“此处,与我逐凤楼有着莫大的渊源。”
“逐凤楼?”阿箬一惊,脑海中突然呈现出这几日他们一路奔袭的路线图,忽然间,她有了一个大胆到快让自己窒息的想法!
“难道,这里就是落风河谷?”
第742章 落风河谷(二)
离忧的颔首证实了阿箬的想法。
她环视一圈,只觉这里山山水水,竟莫名增添了些别样的意味。
“这里便是我娘的埋骨之地?”阿箬尽量保持着克制,可还是忍不住去问离忧。
“是的,当年世叔将先帝葬得草率,大约十年前,我曾派人来修缮过她的坟茔,只是那坟茔远离西楚王陵,就算我派了专人料理,可终究也只是一座孤冢,其情状未免寥落了些。”
“这么些年……你可曾来祭拜过?”
离忧叹了口气,答道:“西楚女帝葬于落风河谷是公开的秘密,大兴皇帝派了无数双眼睛盯住此处,我不敢轻易来此,只怕暴露身份,故而也只五年前来此处祭拜过一次。”
阿箬点点头,“距离此处可远?”
“不远。”离忧顿了顿,抬起手,指向前方,“顺着这条小路,往南再行三十里,在一处背山面水的山坳里。”
阿箬心头一颤,没想到正是方才司马策逃跑的方向,她不觉生出一种莫名地不安,于是勒紧了马缰,对离忧说:“待会儿见到了司马策,你可会手软?”
离忧轻哼一句,面露不屑,“何必如此不相信我?”
说罢,离忧打马,第一个冲了出去。
……
司马策带的人本就不多,再加上被阿箬等人穷追不舍,他们早就慌不择路,正是这逃命的紧要关头,偏偏他又弄丢了极为重要的地图,所以自打进了这河谷,他们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有谁能告诉本王,这是什么地方吗?”他气冲冲地一甩鞭子,正好打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发出一阵闷响。
那军容有损的一众将士早已面面相觑,更没有谁敢径直开口,回答此时此刻已接近暴躁边缘的王爷。
司马策打马又往前跑了一阵,忽然,他看见了不远处的江边,竟然有一座四角飞檐的瓦房,看那样子,修得很是精致。
“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难得有这样一户人家,不如进去,抢上一些粮食银两也是好的。”司马策主意打定在心,便招了几人小队前去探路。那几人风风火火而去,倒未曾遇上什么阻拦,然而,当他们再出来时,竟个个空手而归。
“前方是何情况?”司马策一脸不悦地问道。
“殿下,这屋子不是老百姓的宅子,是……是……”那答话的将士吞吞吐吐,叫司马策更不高兴。
“是什么,照实说来。”
“是一座坟茔,有一老翁看守,不过,那老翁是个既聋又哑的,如今正被我们扣下。”
听见将士如此答话,司马策心里直骂晦气,正想掉头走人之际,却听那将士又道:“小人只在乡间私塾念过不到半年学,有些字认不全,不过方才细细看了那墓碑,发觉其上竟刻着‘故西楚女帝贺兰旌’几个大字。”
闻言,司马策顿时兴奋了起来,“真的假的?”
“殿下若是怀疑,不妨入内一看。”
“怀疑什么,这世上还能有几个叫贺兰旌的西楚女帝,你不会看错!”他笑得狷狂,命令道:“那元青箬追得本王四下逃窜,还有那离忧,只识一味出尔反尔,时也势也,本王打不过他们,可若能撅了她娘的坟茔,烧了这避雨的青庐,不也是一大乐事吗?”
“来人,给本王拿个火把过来!”
第743章 落风河谷(三)
然而,司马策这把火终究还是没能点下去,因为在他进入青庐前的那一刻,阿箬和离忧便策马赶了过来。
追得如此之紧,他的后队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司马策不得不佩服离忧安插探子的能力,但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的必要清查的必要了。
于是,司马策和身旁几个亲信举着火把,据青庐而守,而阿箬一方却早已排兵布阵,将这小小的庐冢围了个水泄不通。
“元青箬,你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屋内,司马策还在不遗余力的叫嚣,“你若肯放我离去,我便留此处一个安宁,可是你若一直这般想要将我困在这里,那我即便是死,也要烧了这青冢,让你背一个不忠不孝的名声。”
“司马策,我劝你认清形势,不要一错再错。”离忧在外,高声呼道。
“离楼主,你可真是我最见过的最会审时度势之人,由是我不得不奉劝女帝陛下,这个人心中只有私利,毫无道义,与他为伍,总有一天,你会吃亏的。”司马策语带戏谑,直到这会儿也依旧不忘挑拨阿箬与离忧的关系。
阿箬神情自若,甚至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自动排除掉了司马策所说的一切。
倒是离忧,很不高兴,“我与阿箬情比金坚,岂是你三言两语可以挑拨的?司马策,我劝你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此话一出,司马策不禁打了个寒颤,将手中的火把握得更紧了,但他口头上还是一味嘴硬,“本王今日已是山穷水尽,你以为,本王会怕你吗?”
离忧还想说什么,却被阿箬制止住了,“何必多费唇舌,他身旁护卫不多,我们需以快打快,不给他任何破坏坟茔的机会便可。”
离忧点点头,而后道:“你退后,我带人打进去,定活捉司马策。”
“不必将我排除在外,司马策是凉州后人,在我阿爹之事上他也有份参与,我自然是要杀进去,手刃这个仇敌的。”
离忧轻轻瞥了阿箬一眼,知她是心意已决,故而也不再多说什么。
司马策一方人手不足,阿箬他们在弓箭手的助力之下,很快便攻破青庐木门,攻到院中与他正面相对。司马策一方亦是拼死抵抗,可是在阿箬他们凌厉的攻势之下,还是很快就被打散。
司马策见大势已去,心下一狠,只道:“这可是你们自找的!”
说罢,他竟身躯一仰手臂一挥,将那熊熊燃烧的火把朝着坟茔扔了过去。
阿箬和离忧二人俱是脸色大变,可是此刻两人皆被数人缠打,根本分不开身。
眼看着那那火把就要砸过去之际,一个黑影竟倏地飞身过去,握住火把的手柄,而后又是一个完美的翻滚,将那熊熊燃烧的火焰熄灭于一地的尘土之上。
待那人站定之际,阿箬也清理完了身旁的兵士,待她再抬眼之际,司马笠却已将一柄长剑,架在了司马策的脖颈之上。
司马策再无还击之力,眼里却充满了狷狂的笑意,“大哥,你终究还是将手中的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第744章 时机未到
“你既然还叫我一声大哥,我便最后再劝你一句,收手吧!”司马笠沉声说道。
“你我兄弟素来不对付,你嘴里说着劝我,心里定然是兴奋到恨不得我立即去死。”司马策双眼冒着火光,毫无顾忌地说。
“你可知你堂堂一个大兴的岭西王,为何会走到今日的境地?”见司马策不吭声,司马笠便继续道:“那便是你习惯了以阴狠之目光看人,所以总是无法发觉旁人对你的善意。”
“哈哈哈……没想到将死之际,竟然还能听到大哥这样一番劝慰,可真是叫我感动万分呀!”
说罢,那司马策竟然往前一倾,仿佛就要自己去抹了脖子。不过幸亏司马笠反应迅速,司马策的计谋并未得逞。而且他还将计就计,趁着司马策不备,将什么东西打入了他的口中。
司马策皱着眉头,双手卡住自己的喉咙,憋闷道:“我本就要寻死,又何苦你来给我喂这毒药?”
“这药,不会致命,只会暂时封住你的筋脉,让你无法挥剑伤人罢了。”司马笠慢悠悠地解释道,而几乎同时,他已收了剑,将司马策的双手缚住。
“你这样做,究竟是想做什么?”
“你虽身犯不赦之罪,但你毕竟是大兴的皇子,如何处置你,还要由父皇定夺。所以,我当然是要将你带回帝都,方是正理。”
闻言,司马策这才消了气,站在一旁哼哼唧唧,像是唾骂。
司马笠没有管他,而是走过来,与阿箬正面相对。他满眼柔情,而女子却是刻意回避。
“可否容我进去祭拜你娘?”司马笠问。
“这不合情理!”离忧第一个出来阻拦。
然而,司马笠的眼睛却只是静静地盯着阿箬,“我想,你娘大概是愿意见到我的。”
离忧还想阻拦,却被阿箬打断,“让他去吧!我允他祭拜,只因他的母亲与我娘,曾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代表的不是大兴太子,而是谢绾绾。”
话说至此,离忧也没有任何阻挠的理由,所以,他只得跨一步,让开了道。
于是,阿箬和司马笠一前一后入到青庐之中,在那座不算精致的坟茔前跪了下来。一炷长香、一把纸钱、一壶清酒以及最后的三记响头,二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
司马笠跪在蒲团之上,脊背却打得笔直,心道:“兰姨,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青箬,让她不必再受纷扰。”
阿箬也跪得端正,她用余光瞥了一眼司马笠,只留意到他此刻那异常稳重的神情。
“娘,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你,可是,我能感觉到您的力量与志向。我做了很重要的决定,虽然这不符合很多人的心意,但我想,你一定会支持我的。”阿箬望着那碑上刻的字,在心里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有……我终于将他带了过来……”
“我会请旨将司马策押解回帝都,帝都之内,还有一个比他更难对付的角色……你可愿与我一道?”趁着周遭无人,司马笠以极低的声音询问阿箬。
“时机未到……”然而,阿箬还没说完,离忧便走到了青庐之中,她不得不噤了声,然后面无表情地起身。
第745章 树倒猢狲散
大兴王军与西楚军队间达成了一种共识,他们从东西两路对凉州兵马进行了围剿,遇上乐意投降的,他们便乐得清闲,遇上负隅顽抗的,便在最短的时间范围内就行清剿。至于那些戎狄军队,他们与司马策之间本就是利益勾连,眼见着司马策兵败被俘,他们一早便灰溜溜地逃回了北边草原。很快,凉州广袤千里的土地上便恢复了宁静。
离忧一直建议将一路上投降的凉州兵士进行整编,以弥补西楚军队在几次大战中的亏损。但阿箬以“地域不合其心必异”为由拒绝了他的要求,将那些兵士就地解散,让他们各归各处。离忧本是郁郁不平,然而当他得知司马笠也采取同样的方式后,便不再提及此事。
不到一月的时间,那曾经荣耀一时的凉州卓氏,终于归于尘土,葬送在了自己的狼子野心中。
清剿完成的那个早上,皇帝的密使也来到了大兴姚关军营,他带来火漆的密诏,密诏上分明写着让司马笠移交姚关军务于曹斯,并亲自押解司马策返回帝都。
司马笠送出密信,想在离开之前再见阿箬一面,然而阿箬却三言两语便将他派去的探子打发了回来。他将那探子翻来覆去问了数次,然而那探子答来答去,却始终只有“时机未到”四个字。
“时机未到……”司马笠将盘桓在自己心中数日之久的四个字又默念了数遍,可他到底却是不能明白这四个字究竟意味着什么。最后,他选择了放弃,不是放弃阿箬,而是放弃心中的执念,因为他知道,阿箬既然这样说,便一定有自己的道理,他,更愿意无条件的相信。
“启程回帝都吧!”他沉声命令道。
……
阿箬离开剑门之时,还是冰雪未融,然而队伍一到夔州却已是天气回暖,颇有柳明花开的初春气势了。
夜来月凉,人世大改。阿箬站在山坡上,沉沉地俯看着远处晦暗的山谷,听着大江东流,时而传来的拍岸惊涛之声。
离忧从山坡一侧走了上来,他的脚步很轻,本是不想打扰女子此刻的安谧,然而,衣摆拂过草地,传来的窸窣声,却又是坏了他的愿景。
然而,阿箬并没有回头看他。
离忧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站定,温柔地为女子披上了披风。
“容隐之的事……我很抱歉。”离忧缓声道。
阿箬心里咯噔一声,一阵专心刺骨的痛,然而语气却还是温和地,“容兄之疾,病入骨髓,就连诸葛先生亦回天乏术,你只不过将他绑了起来……并未伤及要害。”
离忧叹了一口气,答道:“希望你当真这般心口如一。”
阿箬扯出一个笑,不再答话。
“昨日接到探子来报,司马笠他们已经到达帝都了。”离忧忽然转了腔调,“那皇帝老儿见到司马策直呼其为不孝子,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一脚踹倒在宣和殿上,而在场的大臣,虽不乏昔日卓启忠保举提拔上去的,但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阿箬冷哼一声,说道:“人情凉薄,自然树倒猢狲散。”
第746章 一件喜事
“他这样做,无非是想杀鸡儆猴,让众人再不敢有分毫的谋逆之心。”离忧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是很无情,但帝王之术,理应如此。”
阿箬垂了眼眸,不禁心道:“他一定不会学习这样的心术。”
“不过,自打司马笠一走,敌我双方,竟陷入了焦灼之状,前几日我们与大兴水军有过小范围的交手,可这仗打得软绵绵的,我方将士攻不出去,敌人的军队,却也没有丝毫打回来的意图。”离忧摇摇头,神情之中带着几分不悦,“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阿箬忽然转过头去,对离忧道:“说得正是,越是这样的时候,我们越要有些动作,来振奋士气,凝聚人心。”
离忧这才转过脸来,不觉对上了那双闪亮的星子般的眼眸,他心里微颤,下意识问:“你可有良策。”
“有,”阿箬看着他,“一件喜事。”
“喜事?”离忧费解,“如今这夔州一带,乃至整个蜀中,还能找出什么喜事,可激励三军的?”
阿箬朝他靠进,半晌终于开口道:“西楚女帝嫁给逐凤楼主,这样的喜事,够不够震撼三军?”
此话一出,离忧怔在当场,他全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阿箬就那样看着他,也是一语不发。
过了好久,离忧似乎才从这让人震惊的话语中回过神来,他拉着阿箬的双手,颤抖着声音问道:“阿箬,你方才所言,我没有听清。”
阿箬定了定,字字清晰地又说了一遍,“我说,我愿意接受婚约,嫁你为妻。”
这一回,离忧的脸上终于漾开了笑意,他轻轻搂了阿箬在怀,深呼吸道:“你既答应,我也不想再等,我们明日便回锦官城。”
阿箬轻轻蹙了蹙眉头,柔声道:“好,此事自然要回锦官城,请诸葛先生见证。”
……
司马笠站在御花园的回廊之下,他手中捏着那份密报,表面看似平静如初,然而内心却是波澜起伏。
这密报是早朝之后左麒麟送进宫来的,短短数行字,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内容。
“西蜀女帝元青箬将于三月初一在锦官城下嫁逐凤楼主离忧。”
司马笠有一种五雷轰顶的错觉,直到方才,他心心念念的依然是阿箬在离开姚关之前留给他的那句话。明明她已坦诚自己的心意,可到了此刻却要嫁与他人。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心情,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静一些。在短暂的脑子发懵过后,他下意识觉得——此中,或有隐情!可一旦想到阿箬的名字与那人出现在同一张婚书之上,他就霎时心痛难耐,此情之下,又何以能够去细揣其中症结呢?
司马笠深呼吸一口,不禁放任脚步,在这皇宫之中闲逛起来。
说实话,司马笠虽自小长在此处,但他大部分的时间却是泡在了书房或演武场,等到年岁再大一点,他便自请去军中历练,而后又封了太子,长居东宫,所以他对于皇宫中的情况其实不太了解。所以,走着走着,一不留神,他竟也在高墙深院之中迷失了方向。
“这一带宫苑偏僻,大约不是什么显贵后妃的居所,不如我随意进个宫殿,找人问上一问,尽快离开才好。”
第747章 送药
如此,他便顺势推开了一处宫苑的大门,孰料,满目望去,那宫苑虽阔,却满地杂芜,一个人影不见。“看这模样,兴许是荒废了!”揣度于斯,司马笠转身就要走,可前脚刚迈,身后便传来了一阵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大件的瓷器撞在了门柱上一般。
司马笠扭过头,正想一探究竟之时,便有一个小宫女从殿中慌慌张张地冲了出来。
司马笠立在原处,那小宫女见有人在此,脸上已露惊愕之色,当她看清来人是司马笠之时,那惊愕之色只是更甚。
“参……参见太子殿下!”小宫女浑身颤抖,跪在了地上。
司马笠眉头一蹙,问道:“你为何如此慌张?”
“奴婢……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