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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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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忧……我从不敢忘你之恩,你为何不尝试着重新思考自己的立场,或许,你可以去找找我爹!”
第638章 不可能放了你!
离忧冷哼一声,语气比之方才更加不屑,“你爹……你与他也就只有血缘之亲,论起别的,他可有半分做你爹的资格?”
“离忧,你不能如此污蔑于他!”阿箬制止了离忧的轻蔑之语。
“早知今日你会受到如此影响,当初我便是想尽办法也要阻止你们父女相认!”离忧的手捏成了拳头,愤恨之情溢于言表。
阿箬看着他,也是无力劝阻,“离忧,有些事时也命也,就算你而今再后悔,你也阻止不了我爹爹已然相认的事实,听我一句劝,倒行逆施终不会长久,放弃执念,做回江湖上那个人人敬仰的逐凤楼主不好吗?”
离忧瞪着她,显得很是失望,他深呼吸一口,嘲讽道:“是呀,我确实应该离开帝都,,不,我应该去死,不再管任何事,如此也可不去挡你嫁入东宫之路!”
“离忧,何必如此置气?”阿箬轻轻道。
孰料,此话一出,却叫离忧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几乎低声怒吼道:“元青箬,你就那么想要嫁给司马笠吗?他即便身为太子,我也可以顷刻之间叫他一落千丈,他连自己的地位都保不住,你跟着他,又有何意思?”
阿箬摇摇头,心里不禁觉得苦涩,有一件事,她一直在躲避,可时至今日,她却又不得不面对——若是离忧的立场不改变,那么用不了多久,她就会与这位曾经一同长大的挚友彻底决裂!
“离忧,我与司马笠在一起,并不是为了什么太子妃之位,我只想与我爱的人长厢厮守,不管他是大兴太子也好市井小民也罢,这些我都不在乎!”阿箬轻轻笑了一声,语气却很是坚定,“我不能祈求你的理解,也不能强迫你去改变与接受,但在我心目当中,无论你我的立场如何改变,你都依然是我的挚友!”
挚友!两个字轻飘飘的字却像千斤巨石一般落在了离忧的耳朵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两个字让他很不悦——元青箬,对司马笠你是要长厢厮守,对我离忧你却一句挚友了之?如此差别对待让离忧恼怒非常,明明他才是一路伴着阿箬成长之人,若不是他将阿箬带到帝都,她又岂有机会去与那司马笠相知,更何谈长厢厮守?
“元青箬,你似乎忘了,你与我亦有一道婚约,这婚约早已写进了逐凤楼的年谱之中,抵赖不得!”
阿箬没想到,这个离忧居然又把婚约的事拿出来说。
“阿爹不是说过,这件事他自会有所交代吗?”一道突然而来的婚约,颠覆了她对离忧过往的种种认知,就她本心而言,自然是不愿去认这早在自己出生之时的东西,但是,如今离忧提起,本就是她占着理亏,所以她也只能如此推脱,实际上,她也不知道阿爹究竟打算给离忧一个怎样的交代。
“元青箬,你果然是铁了心要与那司马笠好!”离忧咬牙切齿,而后他更是猛地伸出右手,一把捏住阿箬的脖颈,阿箬瞬间呼吸不畅,她只能用双手试图挣脱出来,却听那离忧又道:“不过你可记住了!我,是决不会那样轻易就放了你的!”
第639章 不愿兵戎相见
阿箬很想追问下去,想知道离忧心里究竟在盘算着什么,可是,此刻的她被那人钳着脖子,就连呼吸也是困难,更何况开口问话。
离忧狠狠地盯了她许久,等见到眼前女子满脸涨得通红,他才心头一软,悻悻松了手。
阿箬扶着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直到咳弯了腰,离忧才冷声开口,说道:“阿箬,你知道,我并不想与你决裂!”
阿箬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用那喑哑的嗓音回答道:“我又何尝愿意与你分道扬镳,你我之间本如亲人一般,如今却不得不面对这般选择……离忧,与其如此,我宁愿当初在姚关自己也随阿娘一道去了!”
“你休说这般事后之语!”离忧突然严肃起来,“但凡你肯放下心中一点私情,你有何至于到今天这地步?”
阿箬摇摇头,态度依旧很坚决,“离忧,你知道,这是强我所难,不可能的事!”
离忧冷哼一口气,终究还是放弃了,他背转身去,不愿再看那女子,“阿箬,当初在姚关,我让你女扮男装,为你调制损毁面容的汤药,制造你那凶狠的伤疤,不仅仅是想让你以那副丑颜默默无闻地活下去,同时也是想让自己稳固心神,不被儿女私情所困。可是,我没有想到,即便日日面对着你当初那翻模样,我也依旧对你难以割舍相忘,更何况我还知道你真实的容貌。”
阿若抿抿嘴,这个她的确记得,当初在姚关之时,离忧每三月会为她换一次药,不过换药之前都是要彻底清除上一次药物的残渣,方可继续施药。就像平常间女子化妆,总是要将脸上残铅剩粉收拾干净,才可又着红妆。不过,每一次,都是离忧亲手为她施药,她甚至从没照过一次镜子。这些年来,她自己并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面貌,反而是离忧,对她成长的一切,可说是了如指掌。故而,在她心目中,离忧是个师长、兄弟般的存在,她敬重于他,却无半分男女之情,上次甫一听说二人婚约,她是下意识地认为不可思议,但是,这些话,她明里暗里对离忧说过多次,他却没有半分接受的意味。
只听见离忧继续缓声道来:“更让我觉得不可思议的是,那东山的容隐之和……司马笠竟然都对你颇有兴趣,他们可全然不知道你的真实情况呀!”
“离忧,这些事都过去了,你不必再提……或许,咱们可以尝试着,在你我各自的坚持中间,找到一个平衡。”阿箬提议道。
“平衡?”离忧嗤之以鼻,“阿箬,你还说你将我视作亲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阿箬垂着头,惭愧于自己的自欺欺人,是呀,离忧手中握着逐凤楼,加上武功高强,在当今武林乃是首屈一指的人物,加上自小以复国为念,他的心智,又岂是自己三言两语可以改变的?
“阿箬,我不愿与你兵戎相见!”离忧叹道。
阿箬以为他还会有下文,所以一直垂头等待,谁知,当空气凝滞了半晌,她再次抬起头时,眼前却已空无一人。
她不禁纳闷,离忧的话说完了?
第640章 可不是一般人
“娘娘!”
晚间室内焚着香,空气中氤氲着一股松木的油脂之气,颇有凝神静气之效。
侍婢进来换了一次烛台,原本有些昏暗的空间瞬间明亮了不少。
绣着蜀江山色的屏风之后,一位美人斜倚软榻,此时也终于昏昏沉沉睁开了眼。
小侍婢眼尖,见着那人似乎有意起身,于是赶紧迎了上去,所以淑妃几乎是一搭手便已被扶了起来。
“娘娘,您这几日睡得不好,今儿天色昏沉,奴婢见您好不容易睡着,便忍着声儿没有叫您!”小侍婢柔声细语地解释道。
淑妃嗯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屋里的香案,闷声道:“把那香掐了吧,换府里送来的药香。”
“是!”小侍婢不敢怠慢,赶紧吩咐人去做。
“娘娘,今儿晚间陛下赐下了一笼子湖蟹,您看是否立即叫人蒸了?你也好配上黄酒、玉米尝个鲜!”
淑妃摇摇头,神色之中竟莫名地带着几分不悦,“这个天色,只有会稽还有肥美的湖蟹,本宫就不爱吃那个地方的东西,你叫人将它们剁碎了倒去喂猪。”
小侍婢面色不惊,俯身答了句是。
“府里边可有消息?”淑妃调整了个坐姿,淡淡问道。
然而,还没等小侍婢回答,却有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见你睡着了,便没有进来。”
小侍婢一愣,来人却已绕过屏风进了室内。那是一个面向温和的中年男子,虽然已不复少年英气,但却有股特别的沉着稳重气质。
淑妃挥挥手,小侍婢赶紧行了礼出去。
那中年男子也很自然地往前走了两步,于淑妃下首落座,看那轻车熟路的模样,似乎应是来过多次了。
淑妃倒也不见怪,问道:“事情都办妥了?”
中年男子拂拂衣袖,“办妥了,我一路向西,将他送到了凉州。”
“一路上可遇着了阻碍?”诸葛芯鸳又问。
“司马佑派出了不少追兵,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人来盘查诸葛家的商队,因此也算得上轻松。”男子回答道,“不过,没遇着阻碍,却还是出了些小意外。”
“小意外?”诸葛芯鸳眉头一蹙,追问下去。
“我在路上遇着了一个人,那人似乎是专程等着我们的。”
“是谁?”
中年男子看着诸葛芯鸳,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是您兄长!”
诸葛芯鸳哦了一声,却半天说不出话来。
“大小姐,您不想知道公子与我说了什么吗?”
“他……定然又是一番大道理,劝我安生过日,不要再想着争名夺利。”诸葛芯鸳无奈地叹了口气,对他那个不争的哥哥已然有些无话可说。
“公子……倒是没说这些。”
诸葛芯鸳一愣,仿佛听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可能?”
“公子将我唤到一旁,说——司马策是个蠢材,凉州卓氏也并不是长久之策,咱们若想成事,便应明哲保身,不要将希望全都寄托在他身上。”
“这些……是他说的?”诸葛芯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千真万确!”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又重归红尘了?”诸葛芯鸳自言自语,一瞬间她的眼前仿佛浮现出多年前那个心中韬略指点江山的兄长模样。
“大小姐,我早说过,您的兄长不是一般人,他心里的仇恨,只怕比您想象的更多,他越是悄无声息,越便是做好准备要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太不可思议了。
第641章 一生心
诸葛芯鸳咬着自己的嘴唇,看得出来,心中极是惊诧和不满。
那中年男子叹了口气,语调中带着几分疼惜,他慢慢起身,走到诸葛芯鸳之旁,蹲下来,握住她的手道:“大小姐,不必生气,公子是您的兄长,他虽另有心思,但对于你,终究还是用尽全力维护的。”
“用尽全力维护?”诸葛芯鸳冷哼一句,“若他知道当年之事的真相,又岂会还像这般维护?他可以忍得了我将贺兰旌的身份泄露给西楚之人,他又岂能忍得我……”
诸葛芯鸳的话没说完,便被那中年男子硬生生截断了,“大小姐,当年之事都是我经受办的,一切罪过都应我来承受,与小姐无关!”
诸葛芯鸳转过脸去,有些愣愣地看着眼前这个男子,那脸庞何其熟悉,那神态何其温柔,然而当目光往下,她才猛地意识到他竟然那样放肆地握着自己的手。
诸葛芯鸳将手抽了回来,那男子愣了一下,却也没有阻拦,只听女子的话语中瞬间便带着几分恼怒,“关明诚,注意你的身份!”
男子原叫关明诚,是诸葛芯鸳在帝都的管家。诸葛家的老族长,膝下本只有诸葛有我一个男儿,为了家族人丁兴旺,他又收了蜀中一破落户的幼子作为继子,取名诸葛明诚。那诸葛明诚与诸葛芯鸳一般年纪,所以两人算事一同长大,后来,诸葛芯鸳跟着诸葛有我游历九州,便是他在蜀中照顾老族长日常。按理说,依着诸葛家的殷实家底,他本是出世经商路路可走,可不知为何,他却一直呆在蜀中,不肯离开。后来,老族长亡故,守丧期未满,他竟然便向诸葛有我提出要求,说要退还诸葛子弟身份,回归本姓。众人不知缘由,只说他是不知天高地厚。后来,诸葛芯鸳嫁入皇宫,他便以管家关明诚的身份来了帝都,一边负责联络蜀中与淑妃,一边也看管着蜀中在中原的产业。说来奇怪,这个人,至今未娶。
关明诚退了两步,非常恭敬地作揖道:“大小姐,是在下僭越了。”
诸葛芯鸳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本宫也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这是皇宫,不比江湖,你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关明诚嗯了一声,“还有一件事,要告知大小姐。”
“且说。”
“小的今晨收到一封密信,要我今晚三更城东明月楼会!”
诸葛芯鸳有些不解,“这密信有什么奇怪吗?”
“密信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上边的字迹。”
“哦?”
“大小姐还记得上次透露给司马策的消息吗?”
诸葛芯鸳知道他所指的乃是半年以前截住司马笠出兵奏报的那一回,若非她收到消息,并将这消息透露给司马策,便不会有司马笠被贬流亡之事了。她记得,上一回,便是关明诚收到了一封密信。
“难道是同一人?”诸葛芯鸳捂嘴问。
“正是!”
听到此,诸葛芯鸳已难掩兴奋,不知道这一回,那人又要带来什么好消息。
“那你不要再耽搁了,速速出宫去吧!”诸葛芯鸳已迫不及待,但她还是注意着提醒,“宫里眼线多,你小心些!”
关明诚甩了甩衣摆,只道:“皇宫……又哪里困得住我?”
说罢,他就一个闪身,消失无影了。
宫墙困不住他,困住他的是一生的心结。
第642章 一辈子的福气
日子慢到难以想象!
由于恢复了女子身份,又领了皇帝颁下的婚旨,所以如今的阿箬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过起了她二十多年来全然不敢想象的闺阁生活。筱渔说:“小姐,太子妃毕竟关乎大兴颜面,所以,您还得再温习一下宫廷礼仪,否则到时一着急,错行了男子之礼,便要闹笑话!”阿箬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于是专门让司马笠请了宫里资深的老嬷嬷来与她指点;筱渔还说:“小姐,既是女子,一应女红手艺恐怕还是学一学为好!”阿箬从小到大,唯一掌握的女红技能就是缝补衣物,至于什么纺布绣花,她是一概不会,但她依然觉得筱渔说得有理,便请容隐之为她请来了帝都最好的绣娘,手把手教她如何绣鸳鸯。
当然,来的绣娘并不清楚她的身份,所以与她相处起来,着实比与那宫里的老嬷嬷相处要轻松许多。
“小姐看懂了吗?”绣娘问道。
此时此刻的阿箬虽然坐在堂中,但整个人早已神游天外,被绣娘这一问,一时之间也才猛地惊醒,她一脸茫然地看着绣娘手中那绣得鲜艳的牡丹,颇有些无奈地答道:“抱歉,方才有些走神。”
那绣娘纵使脾气再好,也实在是笑不出来,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将绣绷放在桌几之上,转而叩首道:“小姐心思不在这里,纵使奴家教您最简单的平针绣法,您也是学不会的。”
话语温柔,却叫阿箬有些难堪,她伸手扶起绣娘,温和道:“不瞒姐姐,我今日实在难以集中精神,要不今日就到此处,待我休息一日,明天再继续如何?”
绣娘自然不反对,施了个礼也就出去了。
阿箬叹了口气,径直躺在了厅堂的地板之上,她仰头望着房梁,心里有些莫名的难受。
太子妃——自是人人羡慕的位置,可是,这样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背后,却是日复一日无聊透顶的生活,这些,真的是她所愿吗?阿箬心里一直清楚,她并不在意什么太子妃的尊位,她舍弃不了的只有司马笠,可是,她又不能劝司马笠舍弃太子之位呀!
“小姐!”筱渔来唤她,“你怎么躺在地板上了?”
阿箬有话憋着不敢说,便随意敷衍了一句:“学绣花学得太久了,眼睛疼。”
筱渔哦了一声,又道:“既然如此休息一会儿也是极好的!”她顿了顿,忽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小姐,还记得咱们刚搬进这院子时,容公子过来种下的那一株银杏吗?”
“银杏?”阿箬愣了愣,隐隐约约有些印象,“银杏怎么了?”
“你不在帝都时,那银杏长势堪忧,我本以为它快活不成了,哪知经这秋雨一淋,满树竟然冒出了新芽,如今正翠意盎然呢!你若是眼睛疼,不妨出去看看吧,或得舒缓。”
筱渔这一提醒,阿箬倒是想起了好久不见的容隐之,前几天他专程来府中辞行,说是要回东山一趟。阿箬对他为什么回去并不感兴趣,只关心他的身体状况,于是再三问询叮嘱。容隐之还是一贯笑意温和,不过看他的气色,似乎也不算差。
“我此番回去,就是找东山的老大夫给我瞧瞧病,他年纪大,不方便来帝都,我便自己走一遭吧!”
阿箬只知东山之人好读诗书,人人皆是学问大家,却不知还有医术了得之人。
“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厉害的大夫,只不过先前他为祖父瞧过,兴许更清楚咱们容家人的身子骨。”
容隐之说的祖父,就是容祁。
但是,一想到容祁英年早逝,她心里就不禁咯噔一响。
“容兄,不如让阿爹跟你一道前去,你的状况他最清楚。”阿箬建议道。
容隐之笑了笑,表情清淡温和,“箬儿不必担心,先生早为我开好了药,一路上按时吃便是。”
阿箬不敢强人所难,只好点点头,应承着。
“箬儿……我速去速回,定会赶在你大婚之前回到帝都的。”容隐之微笑着说:“我已向陛下和太子请旨,由于你兄长远行,将由我代替元青的兄长之责,送你出嫁。”
阿箬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温暖,然而,当她抬眼又瞧见容隐之的笑容时,却总有一丝隐痛与哀伤。
“容兄,箬儿得兄如此,真是一辈子的福气!”
第643章 相见
“你方才说……院中的银杏叶子已经绿意盎然了?”阿箬突然问道。
“正是呢,小姐要出去看看吗?再过一阵,秋风一起,这叶子就该金黄铺地了。”
阿箬对那满树绿意并不十分在意,她只是忽然想起了去年,她在璟山书院门口与那老先生一同扫落叶的事情了。归来如此之久,她甚至还未去拜见过杨玄远。
“筱渔,中午不必给我备饭了,我要出去。”她当即起身,抬脚就往外走。
“小姐这是出去做什么?”筱渔小跑着追问。
“去见个老朋友。”阿箬不想跟她说得太详细,便提着裙裾快步跑了出去。
……
她骑着马,在帝都的大街小巷之中穿行,看着那些熙来攘往的人潮,一时之间阿箬竟猛地想起了自己初来乍到的模样。那时的莽撞,那时的胆怯,那时的身不由己,虽然只过了短短一年,如今看来却恍若隔世一般。阿箬心中虽有目标,然而走来走去,却不自觉有些出神,当她再次回过神来之际,却发现,自己竟已离璟山书院不远。
她瞅着门前那几株银杏树,此时正是满树翠绿的模样,但只一眼,她几乎就能想起去年的光景。
阿箬将马系在路边的马栓上,抬眼却见那半开半闭的书院门前,立着个年轻的身影,那年轻人正抬头看着璟山书院的牌匾。
不知为何,阿箬只觉得那个一身素袍的年轻人竟有几分眼熟,她不由自主上前两步,当此之时,那年轻人却已猛然转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在阿箬身上。
“是冯稀!”阿箬在心中惊呼,这就是当初在长江之畔助他们一臂之力的小伙子。
阿箬却不敢表现出来,倒是那冯稀,盯着他的目光中有几分疑惑。
大约是看了许久,冯稀也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失礼节,于是他拱拱手,礼貌道:“姑娘有礼,方才是在下唐突了。”
阿箬微微一笑,又问:“公子盯着我作甚?”
冯稀放下手,亦是坦率道:“方才粗略一看,只觉得姑娘长得极像在下的恩公,故而有些疑惑。”
“公子的恩公莫不是元青?”阿箬故意道。
冯稀露出一脸的惊诧,“姑娘如何知道在下恩公名讳?”
阿箬摇摇头,继续道:“元青乃是家兄,我与他一母所生,长得自然十分相像。”
冯稀闻言大喜:“原来如此,没想到竟还有此等缘分……”然而,他还没笑上两句,忽然间便住了嘴,而后十分恭敬地再次拱手道:“参见太子妃娘娘,小人有眼无珠,还请娘娘恕罪。”
阿箬抿抿嘴,只道:“冯大人不必多礼,家兄离开帝都之前也向我提起过当日之事,若非你相助,他们是万万到不了蜀中的,这份恩情他们会一直记得。”
冯稀叹了口气,带着十分的惋惜,“此番,得蒙太子殿下恩情将在下调回帝都,在下家都未回,便想着去拜看恩公,谁知,恩公竟然已经辞官归隐……”
“家兄志向所向,冯大人应为他高兴才是。”
冯稀应承了一声,又道:“娘娘说得有理,在下确实为恩公高兴,但愿今后还能有机会再见着他。”
阿箬抬眼望着璟山书院的门楣,“有机会自会相见的。”
第645章 惊雷(一)
正说话间,一个身着书院布袍的年轻书生打开了大门,他朝着阿箬二人作了一揖,而后问:“在下乃是书院今日当值,见二位在此逡巡,不知有何贵干?”
冯稀赶紧作揖回答道:“在下本是来拜访杨院正,不过忽忆起家中要事,只得先告辞了。”
而后冯稀又转过来朝着阿箬辞行,见状,阿箬瞬间便明白,这个冯稀并不是有什么要事,而是见自己前来,觉得男女有别,故而不好意思进去。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答道:“冯大人慢走。”
“在下和家中长辈如今已搬进了帝都,正在南墙根下的一处宅院,若令兄回到帝都,还请务必派人知会一声。”
说罢,那年轻人便转身离开了,阿箬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不禁一阵苦笑。
“不知这位姑娘可也是拜访院正的?”
阿箬忙行了礼,“不知公子可否通禀?”
那小书生淡淡一咧嘴,“姑娘真是好运气,院正病了月余,这几日才见好转,也从今儿起答应见客,就叫姑娘赶上了。”
阿箬一惊,不禁疑惑——杨玄远真的生病了?
“姑娘请随我来。”
于是,阿箬便在小书生的带领之下进到书院之中,还是那熟悉的三层台阶,不过比起当初初来乍到,她心中的那份紧张感早已不复存在了。
到了杨玄远居室之外,小书生进去通报了一句,阿箬便被应允入内。
她行过礼抬头一看,那银发髭须的杨玄远果然气色大不如前。
老人屏退左右,只余阿箬在其中。
他一阵咳嗽,而后方道:“见你第一面,老夫就觉得眼熟,只是当时不敢猜测罢了。”
阿箬吓得一颤,听杨玄远这话的意思似乎知道她的身份,但她还是下意识地试探,“民女是元青之妹,今日特代家兄过来看望杨老。”
杨玄远笑了两声,却又咳了起来,“你就不要再掩饰了,你爹已经全都告诉我了。”
“我爹?”阿箬惊讶,“我爹也在此处?”
然而,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没想到这样容易就被杨玄远给套了进去。
可老人似乎并不在意,“若非是他前来,老夫恐怕还得在榻上躺上一个月,今日见好了,元兄弟出门采药去了。”
阿箬恍惚记得当初元芷提起过他与杨玄远相识的过程,只是没想到,二人关系竟如此亲密。
“你大约不知道,当初老夫曾极力游说西楚女帝,劝她接受九州一统的政治形势,并且还发誓以性命作堵,保她和西楚百姓的安宁,只是没想到,老夫的计划还没实施,还没亲口听到女帝的决定,天下便已陷入了混乱之中……真乃时也命也!”杨玄远的语调中带着些许无奈。
阿箬听他讲述着过往,却没有开口搭一句腔。
“你大约更不知道,当初你爹顶着钦犯之名,正是老夫救了他。”
阿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杨老这样做,不是与陛下相抗吗?”
杨玄远又咳了一阵,等他恢复了平稳,终于沉声问道:“这帝都之中与陛下相抗的人难道还少吗?你不也是一边扮着大兴的贤臣,一边揣着复国的心思吗?”
第646章 惊雷(二)
阿箬吞了口唾沫,并不与他争执,“杨老,元青若真是铁了心要复国,便不会恢复这女儿身份了。”
杨玄远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竟然深表赞同地点点头,而后颇带着几分安慰的语调,“你倒不必担忧,老夫并不是怀疑你。”
“杨老真是睿智,您究竟是如何得知的?”阿箬沉声道,“该不会也是阿爹告诉您的?”
“老夫那元兄弟担心你的处境,绝不会将你来帝都的目的告知我,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断。”杨玄远答道。
闻言,阿箬不得不发自心底表示叹服,便听那人继续说:“这话还要从姚关的那块石碑说起,你大概也知道,石碑的原物老夫是见过的,其中一半当时已在书院中收着,另一半自然下落不明。所以,老夫当时就猜测,是有人拿着西楚旧事在做文章。也正因如此,老夫才推荐由当时还是广陵王的太子殿下亲自前去,毕竟,整个帝都,就只有他与西楚最为相关。”
阿箬猜测,杨玄远应该十分清楚元芷教司马笠武功一事,只是他也大概没料到,司马笠到姚关去后,竟然平了一场叛乱,并最终以此登上了太子之位。
阿箬在心头沉吟了一阵,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再回想起当初之事,她竟然有几分莫名其妙的不安。
“那民女猜测,当初书院文魁赛,杨老一定是故意偏袒我了。”
杨玄远又笑了笑,“此言差矣,当时老夫只是觉得你颇有几分眼熟,但并未做此联想,所以你能夺魁,凭的乃是自己的本事。”
阿箬笑而不语,又听杨玄远说:“老夫当时甚是喜欢你所做的那篇《升平赋》,所以比赛之后又难免找出来读了几次,但是,老夫越读却越觉得你的思路文采与那原版的赋作颇有几分相似。当时老夫震惊不已,只怀疑你看到过原文。没过多久,逐凤楼在帝都办了场所谓的认主活动,最终那神秘莫测的逐凤楼主居然选择了名不见经传的你,至此,老夫才敢百分百确定,你就是逐凤楼要推倒台前的那个人。天下人不知道逐凤楼是干什么的,难道前任逐凤楼主还不知道吗?你爹见过离忧之后,便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他信任老夫,所以老夫也很快便知道了。”
“原来如此!”阿箬低声道,她自小女扮男装,早习惯了以男子的方式面对世间一切,没想到她自以为天衣无缝的伪装,竟然这样轻易就被人看破……
“既然如此,杨老为何不把我之事,禀告于陛下?”阿箬冷声问道。
杨玄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答道:“陛下有陛下的心思,老夫也有老夫的打算……老夫清清楚楚地知道当年在西楚发生了什么,所以,老夫也知道,你会醒悟,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阿箬一惊,全然没有料到杨玄远竟然是这样心思。
“杨老清楚当年西楚发生了什么?”阿箬忽而问。
杨玄远又深呼吸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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