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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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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箬一转眼,瞥见了不远处的水缸,她当即便要冲过去,以求救得几株兰花回来。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便被元芷一把拉住。
“爹,那可是您养了几十年的心血呀!”
元芷默默地注视着那熊熊燃烧的烈火,神情却显得异常平静,“便是去了也无济于事!”
阿箬沉默了,她看着眼前这个饱经过世事沧桑的男子,不知道该说什么。
浓烟散去之际,终于露出了一片狼籍,一时之间,阿箬甚至已经无法回忆起它本来的面貌,她听见元芷长长叹了一口气,而后颇带着几分洒脱的意味道:“走吧!还有很多事等着我们去做。”
……
帝都,皇宫,空气之中充满了焦虑。
宣和殿外,群臣候立,互相之间也在小声讨论着。眼前,宣和殿门紧闭,没有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忽然间,前方传来了一阵敲门声,这声音急促剧烈,可见敲门之人定是充满了愤怒。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一人正在奋力砸门并高声怒吼。前排众人,个个位高权重,当他们看清敲门之人时,都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曾大人,莫要着急,相信太子殿下定会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万全之策?”曾为炯气得头皮发麻,“方大人,你难道看不出来他今日将我们召集在此是要做什么吗?”
那方大人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声,当着众人的面只得沉声劝道:“曾大人……不可胡言呀!”
“方大人,你我皆是朝中老臣,跟着陛下打江山平九州,一步一步过来的,可如今,陛下身处险境、下落不明,这殿中之人竟然已经忙着开始改朝换代了!”
曾为炯是明知实情故而才义愤填膺,可那方大人同殿前其他人却并不明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他们垂着头,噤若寒蝉。
正在此时,宣和殿的大门打开了,司马策板着脸站在殿中,旁人见此更是揣着小心。
曾为炯虽满腔愤怒,但到底还是顾着君臣之宜,“还请殿下再派将士,前去寻找陛下下落。”
“曾大人!”曾为炯没有答话,却有一个细长的女声幽幽唤道。百官这才意识到,不知是何时,卓贵妃已经到了大殿之中。
六宫无后,贵妃便是九州最为尊贵的女人,大家自然见礼。
“参见娘娘!”曾为炯心下不安,却还是只有遵照礼数。
当时情急,但贵妃还是摆足了气势,“方才本宫在大殿之上与太子殿下商议眼下应对之策,却听见有人在外间滋事喧扰,究竟是谁这样大的胆子?”
闻言,百官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615章 决生死(十八)
曾为炯冷哼一声,“正是老臣!”
这不卑不亢的声音让卓贵妃很是不悦,于是那妇人颇有些弯酸地说:“曾大人劳苦功高,若本宫没记错,去年您就该致仕了,不料,国家多难,致使您今日还要在殿前操劳,真是让本宫动容。”
殿前这些人,都是宦海浮沉,几十年摸爬滚打出的灵敏嗅觉,他们早听出了卓贵妃话里之意,只是个个都还在观望。
曾为炯却是个不怕的,他挺直腰背,不疾不徐道:“老臣此生,忠于大兴、忠于陛下,即便垂死之际,听闻国家蒙难,亦会拼尽最后一丝气力。”
卓贵妃愣了一下,而后啧啧叹气,可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她是在装傻,“曾大人此言,本宫敬重,只是我儿如今担监国重任,自他幼时起,本宫便教导他,需得敬重尊长……”
她左右环顾一番,最后道:“依本宫之见,曾大人不如先回去歇一歇……”
卓贵妃一道表面温和的逐客令,让曾为炯彻底愤怒了,没等到她说完,曾为炯便打断道:“娘娘若真是体恤老臣,不如便请太子殿下派人去寻陛下下落,如此老臣自可安生!”
卓贵妃笑了笑,又言:“这个,太子自有安排……”
岂料,此言一出,曾为炯却第一个不依,他盯着卓贵妃,毫不留情地喝到:“什么自有安排?我看,他就是不安于本分,打算趁此机会夺得皇位!”
在场之人,倒吸一口凉气,愣是个个悄无声息。
“曾大人!”司马策喊道:“我敬你是老臣,已对你万般容忍,不料你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语!”
谁知曾为炯也是个牛脾气,半分也不得服软,“老臣问心无愧,倒是你们,可问过自己,是否大逆不道?”
司马策气急败坏,连忙挥手喝到:“曾为炯殿前胡言,有失礼仪,来呀,将他轰出去!”
当即,便有两个领了命的兵士,一人一边便要将曾为炯带出去。
“陛下有道,大兴的列祖列宗在上,你们这群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迟早会有报应的!”
“拖出去拖出去!”司马策极不耐烦地喝到。
诸大臣有口难言,却也不敢正面相抗,便都噤了声。如今,曾为炯被带走,其余三大家族又分崩离析,整个大殿之前最说得上话的便是卓启忠。只听得他不疾不徐地说:“今日在站的,都是大兴肱骨,吃着皇粮、享着荫封的,大家自然打心眼里期盼着能早日迎回圣驾,可是,西楚余孽凶恶,陛下如今生死未卜,国家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之机。有道是国不可一日无君,老臣思量再三,只得效仿前人之例,恳请太子殿下临危授命,担起大局!”
闻言,司马策紧紧抿着嘴,没有答话。却听见人群中有人小声问道:“这时间会不会过于仓促?”
可是,马上就有人答:“若不到危急之时,何必行这仓促之举?”
有疑问的,多是羸弱文官,可一再赞同支持的,却是手握重兵的武官。
不多久,文官便败下阵来,卓启忠方朗声道:“请贵妃娘娘代行皇后仪,迎大兴新帝登基!”
卓贵妃内心百感交集,更喜不自胜,她努力压抑心情才使自己稍微镇定地下了旨。
最终,在山呼万岁的声音中,司马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愉快的表情。
第616章 决生死(十九)
“公子,帝都传来消息。”左麒麟跪在地上,神情显得尤为严肃。
司马笠没有看他,只道:“你且说!”
“司马策以国中不能无主为由,准备在帝都称帝了……”
左麒麟抿抿嘴,却听司马笠异常平静地问了句:“朝中群臣是何反应?”
“曾大人与卓贵妃等人在宣和殿前正面冲突,如今已被司马策关押起来,其余文臣虽有异议,奈何朝中武将皆向着卓氏,故而没有有力的压制。”
司马笠冷哼一声,“司马策的狐狸尾巴终究是藏不住了!”
“公子,若当真叫他称了帝,咱们便永无宁日了!”左麒麟有些焦虑,言语也不似往常那般淡定。
司马笠起身,不再盯着卧榻之上那人,伸手扶起了左麒麟,“你也不必忧虑,要知道,天欲其亡,必令其狂!司马策、卓启忠如今已经狂妄到忘了自己是谁,他的好日子长不了!”
几句难得的劝慰,让左麒麟安下心来,而后,他拱了拱手,退了出去。
左麒麟刚离开,阿箬和容隐之便进来了,他们俩亦是刚听说帝都之事,正欲与司马笠商量对策。
“若在司马策登基之前陛下还未苏醒,咱们该如何是好?”阿箬径直问道。
容隐之没有说话,但他负手而立,显然也很关注此事。
司马笠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司马佑,而后沉声道:“不管那时父皇醒与否,我是拼死也要阻拦司马策的诡计。”
阿箬点点头,却听容隐之道:“你若有此决心,咱们还应早做打算。”
“我预备……”
然而,还没等司马笠进一步说出他的计划,身后却忽地传来一阵轻微的咳嗽声。
山洞之中本就安静,加上彼时无人说话,所以这声音虽然轻微至极,当场的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是……”阿箬有些不敢相信,司马笠也是前所未有地愣在原地。
“大胆……”那声音越来越清晰,喑哑中却依旧有种摄人的威严。
三人喜不自胜,尤其是司马笠,更是迅速跪倒在卧榻之前。
“父皇……”他试着轻唤,可卧榻之上的人却没了反应。
难道三人集体产生了错觉?
“我……我去请先生!”阿箬激动得有些晕头转向,她也来不及判断当时的具体情况,便抬腿就要出去。
“等一等!”容隐之制止道。
阿箬停住了脚步,目光亦落在了卧榻之上。不知何时,卧榻之上的司马佑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出神地望着洞窟。
“父皇!”司马笠再次唤道。
过了一会儿,司马佑的目光终于落在了身旁众人身上,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中却充满了复杂的神色。
阿箬心头咯噔一声,她迅速瞥了一眼司马笠,发觉那人却似个没事人一般,依旧十分关心司马佑此刻的状况。
阿箬往后退了两步,正不知如何是好之际,忽而见到了桌几之上的茶盏。她灵机一动,当即到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而后双手捧盏,走到了卧榻之侧。
她双膝跪地,非常恭敬地说:“恭喜陛下脱离险境!”
第617章 决生死(二十)
阿箬垂首静立,一旁的容隐之亦是敛声屏气。
终于,过了许久,榻上之人终于开口道:“扶……朕起来!”
闻言,司马笠当即照办,只是此时此刻,他几近瘫软,司马笠亦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他扶正。
“是你救了朕?”司马佑淡淡问,他所说的这个你,指的自然是司马笠。
“是父皇吉人天相,儿臣亦不过是碰巧救您而已。”司马笠说得云淡风轻,似乎还有些不以为意。
司马佑抿了两口那温热的茶水,待得缓过劲来,他将周围洞穴环视了一圈,“看样子,你们的境况并不理想!”
“此处甚为隐蔽,也是为了保障父皇的安全。”司马笠解释道。
“哦?”司马佑轻哼一声,“那看来绑架朕的那群西楚余孽似乎有些本事!”
此言一出,阿箬的拳头不自觉捏紧,而司马笠竟也猛然跪倒在地,十分诚恳地解释道:“父皇明鉴,在皇宫之外绑架您的,绝非西楚之人,敢行如此大逆不道之举的,另有其人。”
司马佑倚在卧榻之旁的靠枕之上,整个人显得有气无力,但即便这样,作为帝王所长期保持的那种威严却丝毫没有消解。
他声音很低,“那你告诉朕,是谁人如此胆大妄为?”
司马策顿了顿,缓声道出了实情。
阿箬在一旁听得十分仔细,在她看来,司马笠只是极其客观地陈述了一个事件,他没有用到任何一个饱含情感有引导性的词语,这甚至让人怀疑,也许他从来就没有亲历过此事一般。
奇怪的是,司马佑在听完他的一番陈述后,并没有像阿箬想象中那样暴跳如雷,他反而抿嘴,保持着令人不解的沉默。
阿箬觉得,他是在怀疑。毕竟,现在的司马笠也拿不出直接的证据。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司马佑的脑海中忽地呈现出那日卓启忠的进言——那人以探查帝都城南蝗灾为由,非请得自己出城。说实话,当时的他便觉得有些蹊跷,试想,一个平日里只管带兵打仗之人,何时竟会如此关注帝都天灾?
司马佑忍不住叹口气,一切都是那样明显的破绽,当时的他,只要再稍稍想一想,便决计不会犯这样的错误。
可他终究还是答应了,并且成为了阶下之囚,他如此自信,如此满不在乎,但事实却给了他一记响亮的耳光。
“事已至此,你有何打算?”司马佑问道。
司马笠微微一愣,如此谦虚来问自己的意见,这可不像司马佑一贯的作风。
“告诉朕,你可有打算?”司马佑的语气有些严厉起来!
司马笠抿抿嘴,沉声答道:“司马策联同外臣行大逆不道之事,虽贵为皇子,亦罪责难逃,儿臣当恭请父皇,当面揭穿他的谎言。”
司马佑嗯了一声,又问:“若他以兄弟之胁迫于你呢?”
“原则面前,何必徇私!”
司马佑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明所以的笑意,他点点头,最后道:“既如此,便去做吧,即便是朕,也听你调遣。”
见此,阿箬越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相比之前,司马佑对司马笠的态度真是来了个惊天逆转。
第618章 转乾坤(一)
这是司马策选定的登基之日,但历书上写得明明白白,这并不是一个大吉之日。
司马策自己也并不是完全地满意,但是,在那一堆的“诸事不宜”中,这却是近期之内唯一一个无风无浪的太平之日。
“殿下,为防夜长梦多,便选定此日吧!”卓启忠劝道。
夜长梦多,这也是他最担心的一点,毕竟,从开始到现在,他派出了一波又一波的人,可是这些人却没有一个能察觉到司马笠的踪影。
所以,司马策最终还是接受了卓启忠的意见,他告诉自己,上天一定会眷顾他的。
“陛下,请更衣!”声线尖细的近侍,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司马策浑身一颤,一下子便被那“陛下”儿子吸引住了。
多好听的称呼,曾几何时,自己连梦境之中都期盼着有朝一日,这会成为他的专属。
这一声称呼像一剂充满力量的良药,让他瞬时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只见他轻嗯一声,便缓缓张开了自己的双臂。
内侍官亦赶紧指挥着身旁小宦为他更衣。
司马策盯着铜镜中的自己,龙袍加身,各种象征着帝王权威的玉佩金器也被一一挂上,他虽面无表情,然而心中已近飘飘然。
“吉时已到,还请陛下乘上步撵,往宣和殿去!”近侍的声音语调极尽讨好,这话语落在司马策耳中也是十分顺耳。
……
宣和殿前,百官列队完毕,广场上一片肃穆宁静。这是难得的场面,那些平日里退隐闲居不喜欢搭理朝政的公卿权贵也聚集于此。但若有心之人,仔细一瞧便会察觉,人群之中独独少了两个最为重要的人物。一个是曾为炯——据传,他由于勾结废太子,已被新帝软禁。另一个是杨玄远,据说他忽然生病,卧床不起,故而亦无法参加今日之仪典。
不远处,鼓乐齐鸣,是庄重雅正之音,鼓乐之下,那是华丽庄重的仪仗,旌旗冠盖,秀着飞,众人知道,那是大兴新帝即将到来的意思。
“陛下驾到——”
伴随着宦官一声长呼,群臣俯首跪地,而司马策的仪仗也缓缓走了过来。待至殿前长阶之下,步撵方停,而后,司马策在礼官的掺扶之下走下步撵,延着殿前的龙腾图一步步走上大殿。
龙,是司马氏的标志,但帝都宣和殿前的这条盘龙道只有大兴皇帝可以走。
司马策走得急慢,众人都以为他在享受着一步一步走上大兴权力顶端的过程,可唯有他自己才知晓,此时此刻脚底生疼,真是说不清的难受。
司马策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期盼着快点结束。
待他上到宣和殿,便由礼部尚书沈时宣读登基诏书。按照大兴礼制,这诏书本该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来念,放眼朝中,最适合的人选乃是杨玄远,可杨老病重,这差事才不得已落在了沈时的肩上。
说来有意思,这个沈时是司马佑被绑之后由司马策补换上去的,他名为沈时,为人也是十分注重审时度势,所以,他也算得上一众文官中最支持司马策称帝的。
第619章 扭乾坤(二)
待沈时念完最后一个字,卓启忠便捧着传国玉玺走上前来,司马策压抑着内心的狂喜,直到卓启忠走近,他才伸手去接那玉玺,谁知,指尖还未触及,便听见有人高呼:“大胆逆贼,还不结束闹剧,跪地请罪。”
司马策手一颤,终究在碰到玉玺的前一瞬收了手。他有些恼怒地扭过头去,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同样动作的还有一众臣子。
然而,司马策不转则已,一转就有些站不住了,因为,他目力所及的,不是旁人,正是他近段时日苦寻不得的司马笠。
群臣亦是议论纷纷,他们有万般好奇,却谁也不敢走上前去质问于他。
殿前的卓启忠最是恼火,他心下一狠,径直挥手命令左右道:“来人,将他抓起来。”
让人惊讶的是,当一众护卫冲上前去要抓司马笠时,司马笠竟然毫无反抗地束手就擒了。
很快,护卫们便将司马笠押解于大殿之前。
待到护卫们散开,便只剩司马笠于司马策、卓启忠对峙着,旁边的大臣们都将脑袋低垂着,生怕牵扯进眼前的是非之中。
“大胆逆贼,见了陛下为何不跪?”
司马笠冷哼一声:“我司马笠只跪天地君亲师,请问你是哪样,让我非跪不可?”
卓启忠有些生气,直言:“今日,乃是大兴新帝的登基之日,你如何敢不跪?”
“大兴新帝?”司马笠故意装作苦恼之状,“我大兴皇帝明明是我父皇,他身体康健治国有道,不知何时大兴又换了个新帝?”
“司马笠,修得在此胡言乱语,先帝被西楚余孽劫走,生死未卜,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子在此时登基,乃是顺天应命,为了大兴国运着想!”
卓启忠讲得可谓振振有词,司马笠却觉得可笑不已,“如此说来,这所谓的新帝登基,原是为了抓紧时机抢夺皇位呀!”
这回,司马策亦震怒,“血口喷人!”
“我且问你,父皇传位于你的诏书何在?”
“你明知道……”
“哦,那便是没有诏书!”
“你……”
“退一万步,父皇尸首何在?”
“胡闹!”
“那便是没有寻到!”司马笠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你既无诏书,又不能证明父皇已故,你身为太子,不竭尽全力找寻父皇下落,却在此忙着演这出登基闹剧。以你今日之尊,行如此不耻之事,不是为了抢夺皇位,又是为了什么?”
面对司马笠的一阵奚落,司马策觉得颜面无存,眼下,他最为急切的,自然便是让司马笠消失,以恢复今日仪典,以便顺利谋得皇位。
“司马笠,你无礼冲撞圣驾,肆意扰乱仪典,罪本当诛然今日乃是朕继承皇位的良辰吉日,不宜见血,朕且将你关押起来,待到他日再做发落。”
司马策命令一出,方才散开的护卫又赶紧冲了上去,由于今天日子特殊,所以卓启忠已提前将今日的护卫全都换成了凉州将士。
他们久历沙场,执行力无人能敌,司马策话音一落,那刀已架在了司马笠脖颈之上……
第620章 扭乾坤(三)
“谁敢伤吾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司马策忽然听见有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那声音低沉威严,落在司马策耳中,却有如魔怔一般。
司马策茫茫然转过身,便见大殿内里昏暗的光线之中,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
便只是粗粗见了个轮廓,司马笠就已然吓得魂飞魄散。
“父……父皇……”他小声嗫嚅道,整个人亦像被抽筋剥皮一般,半点也没了方才的气势。
几乎在同一时间,跪在殿外的群臣也下意识抬起头,当他们看清殿内之人后,亦是惊诧不已。
“陛下……”已有人忍不住惊呼。
司马佑板着脸,在阿翁的掺扶之下走到御座之前,他双手撑着膝盖,脸色颇为阴沉道:“文策,你这么急着就想取朕而代之吗?”
司马策吓得脸色一沉,竟下意识地就要跪地求饶,谁知,身后的卓启忠一把拉住了他,迫使他站定。
“外公,父皇在上……”司马策小声道。
“慌什么,方才登位诏书已读,你已是名正言顺的新帝,何惧之有?”卓启忠一边小声斥责,一边抬眼盯着座上那人。
司马策紧张得抬不起头,继续颤抖着语调,“若真如此,咱们可就坐实了反贼之名!”
“反贼?”卓启忠颇有不屑,“你是从今日起才当的反贼吗?”
此话一出,对于尚处懵懂中的司马策颇有些醍醐灌顶之效,到此刻他才终于明白——原来,自己早已在谋反之路上渐行渐远。
“莫要担忧,今日宣和殿前,我早已安排人手,没有谁可以拿你怎样。”
由此,司马策不由得挺直了腰杆,抬起头,迎接着御座之上司马佑的审视。
“司马策,回答朕的问题!”司马佑提高了嗓音。
闻言,司马策不知从何处来了股气势,颇为倨傲道:“儿臣派出数队人马,四下寻你,只是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您的踪迹。儿臣性子憨实,不忍见父皇辛苦打下的江山动荡不安,故才顺应百官之意,继任大统。”
司马策在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见状,司马佑却依旧保持着风度,“如此说来,你还是临危授命,为社稷着想?”
面对这冷嘲热讽,司马策却装作全然不知的样子,“父皇谬赞,为父皇分忧,本就是儿臣的职责,从今往后,您便可以放舟山水、颐养天年了!”
此言一出,群臣之中已有人倒吸一口凉气,方才那一阵不安与骚动此刻都化作了心头的一声惊愕。
屋角更漏,滴答滴答,声声坠入人心。
“哈哈哈哈哈……”大殿之上,忽然爆发出了一阵笑声,那笑声中夹杂着司马佑心里复杂的情绪。
“好好好,野心勃勃不择手段,朕果然养了个好儿子!”笑声既罢,司马佑自嘲道,“你既不念父子之情,行大逆不道之事,朕便容不得这骨肉亲情!”
他顿了顿,喊道:“来人,将司马策和卓启忠二人绑起来。”
然而,命令一出,殿前护卫却无一人动作,甚至连押着司马笠那二人也毫无反应。
第621章 扭乾坤(四)
司马佑眼皮一沉,心下只觉不安。果然,没过多久,便听见对面的卓启忠朗声笑道:“陛下觉得,今日在这宣和殿上,还有护卫会听你的?”
司马佑环视一圈,冷哼道:“如此说来,你们已掌握大局?”
“陛下既然知道,又何必再做无谓的争斗,不如让出御座,也好安安静静享享清福,大兴新帝,一定会善待你的。”卓启忠直言回答,语气中却不见一丝恭敬。
“你们这是公然叛国!”不远处的司马笠怒吼道:“司马策,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趁着大错还未酿成,速速向父皇请罪,说不定还可以保你后半生无虞!”
“住嘴!”司马笠的好意并未得到殿上之人的接受。
只见司马策沉着脸,对着司马佑,仿佛在要求着他最后的决断,“不知父皇意下如何?”
司马佑瞥了一眼他,眼神中带了几分挑衅,“朕若是拒绝你的要求,你待如何?”
司马策眼神晦暗,但从他那平直的嘴角,便可知道他此刻内心的狠绝,“若是如此,儿臣便只能效仿父皇当年了。”
当年,司马弘农对司马佑亦存着利用之心,因为他心目中的继任人选并非司马佑,与他太子之位,不过是想刺激他,让他想尽一切办法,完成使命。谁知,当时几近破釜沉舟的司马佑不仅解决了中原盐运危机,竟然还娶到了会稽谢氏的嫡女。
一夜之间,司马佑在朝中的地位无人能及,那些往昔从未正视过他的朝中大员也渐渐发觉了这个曾被人遗忘的皇子,原来文韬武略,那样具备中兴之主的潜质。万众瞩目,人人夸赞,还有会稽谢氏的支持,听说就连态度一向暧昧的西蜀诸葛家都对他青睐有加,一时之间,整个大兴朝堂几乎无人可与之相媲美。
不仅一应皇子无法望其项背,甚至大兴皇帝也暗暗忌惮起他。彼时,中原盐运危机解决,大量的金银、药材通过谢家海船从南方运来,国库充足,粮饷充盈,司马弘农的军队有了最坚实的保障,很快,中原战事趋于平静,大兴江山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安宁。
很多臣子都在私下议论,说这胜利的背后,是司马佑的不懈努力,若没有他,大兴危矣!
闲言,不胫而走,传到了司马弘农的耳朵里。皇帝心中很不是滋味,他岂能容得下一个功高震主的太子。便有看穿帝王心思的左右,向他提出了阴损的建议。
司马弘农答应了。
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那些心思,却以更快的速度传到了司马佑的耳中。
两个野心勃勃、权欲极重的人,内斗起来,哪还管得了什么父子之情、君臣之义。
暴风雨来临的夜晚,一支身着黑衣的武林高手偷偷潜入皇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杀了当时正在与大臣密议的司马弘农。
两强相争,到底,比的是谁更心狠手辣。
那群黑衣的武林高手究竟来自何处,至今无法核实,于是,人们便将这罪记在了西楚头上。
“来呀!请陛下入后宫休息!”此时此刻,卓启忠一声令下,是最明显的逼宫。
司马佑心里一沉,一瞬间,只觉仿佛回到了多年前那个暴风骤雨的夜晚。
第621章 扭乾坤(五)
然而,卓启忠命令既出,殿内外却没有人应声而动。一下子,卓启忠有些慌神,他前后看了看,又再次喊道:“来人,将陛下请出宣和殿。”
四下寂静,连一根针坠落的声音也清晰可闻。明明一早卓启忠便将宣和殿周围护卫悉数换尽,为何此刻却没有半分回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然而,正在卓启忠司马策六神无主之际,御座之上的司马佑忽然笑出了声。
殿中两人被那笑声慑住,不由得紧紧注视着眼前之人。
只见司马佑缓缓起身,而后步下御座台阶,与司马策他们只有两丈之隔。
“卓老将军,你真当朕是老糊涂了吗?”司马佑沉声斥道,随即他又降低了音调,仿佛只有殿中三人才能听到,“当年之事历历在目,你以为,朕还会允许在永安一朝发生同样的事吗?”
卓启忠仿佛明白了些什么,一时之间竟有些茫然无措。
只听司马佑冷笑一声后喝道:“来人,将逆贼司马策和卓启忠捉起来!”
命令既出,便有带刀之护卫冲了进来,欲要捉拿那叛贼二人。原来,早在司马策登基大典之前,司马笠便带着司马佑的亲笔密信潜入了帝都,司马笠与那禁军统领本就相识,如今见到皇帝密信,更是坚定了将领之决心。于是,他趁着换防之时,早已铲除了一应凉州内应,当然,这一切,皆是神不知鬼不觉。方才,司马笠佯装被抓,实际亦只是装装样子给司马策等人看而已。
“外公,今日咱们怕是逃不了了!”司马策言语之间颇有些紧张,他知道,今日一旦被捕,他便再无回头之日。
卓启忠悄悄按住腰间佩剑,“殿下莫急,老夫舍命保你,你今日逃出之后,且往凉州而去,一应事宜,老夫早已交代妥当,自有人助你成事,无需多虑!”
司马策内心焦虑,忙道:“没有外公在侧,孙儿如何成事?”
“欲成大事,必有破釜沉舟之志,老夫只能帮你至此,后边的路,你且看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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