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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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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箬说不出话来,只得嗯嗯了两声。
  “这混沌江山,我本就不想要了,若不是父皇被绑,我又如何会再次谋划?但是这种时候,你千万不能有事……否则,我所做的的一切就成了笑话!”
  司马笠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松开了手臂,阿箬抬头一望,却见那双明眸周遭,竟似有些红肿。
  她心中酸楚,又伸手拉着那人的手,哀哀道:“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司马笠看着她,良久,方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有人轻咳一声,打破了二人之间这片刻的静谧,阿箬转过头去,但见容隐之从松林之中缓缓步出。
  “容兄!”阿箬唤了一声,却很快注意到了他那越加惨白的脸色。
  “抱歉,打扰了二位!”容隐之朝着他们拱拱手,“可箬儿如果真的带回了有用的消息,不妨说出来,也不妄白跑一趟。”
  司马笠瞪了男子一眼,这颇有些孩子气的行径却被阿箬制止了,“容兄说的是,我相信,我的消息对你们定然大有裨益。”
  “哦,说说看!”容隐之温和道。
  “是这样的……”阿箬将帝都之中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告诉了二人,当她讲到司马策府中之事时,他们的脸上皆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可恶!”司马笠恨恨道。
  “这样一来,倒可以解释我们手中的另一个消息!”容隐之平和道。
  司马笠嗯了一声,转而对一脸茫然的阿箬说:“还记得咱俩怎么到的帝都吗?”


第598章 决生死(一)
  阿箬微微一怔,答道:“彼时种种,历历在目。”
  司马笠看着她,目光变得柔和非常。
  或许,那段本应苦楚得旅程,在此刻看来,给他俩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那回忆中,少了几分疼痛,多了一丝柔软。
  容隐之在一旁轻咳一声,阿箬回过神来,转眼看向他,“我们派出了五路探子,其中四路都没有什么特别的回应,唯有那第五路,带回了一条奇怪的消息。”
  阿箬抿抿嘴,马上意识到,“这消息与那铁笼子有关系?”
  容隐之微微颔首,答道:“左麒麟回报说,那原本空空如也的铁笼子,周围竟有重兵看守。”
  的确呀,帝都大变,卓家人的注意力自然当在其中,又为何会派重兵去把守那样一个不太重要的所在?除非,那铁笼子里关着重要的人。
  “难道,陛下被关在那铁笼之中?”阿箬猛地意识到。
  容隐之表示默认,却听司马笠道:“只怕不仅仅是被关在其中而已。”
  阿箬心中一颤,心想:“陛下曾默许卓启忠用铁笼子押解司马笠,所以他一定知道这铁笼的来历,他若见了这铁笼,必然迅速意识到幕后主使之人。以卓启忠之才智,绝不会任由事态发展,故而,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混淆视听,而最简单的办法,自然是让陛下陷入长久的昏迷之中。”
  “那你们现在有何打算?”阿箬沉声问道。
  司马笠瞅了一眼容隐之,而后道:“我们打算兵分两路……”
  司马笠将他们商议的结果简要告诉了阿箬,阿箬听得十分清楚,可心中亦不免有些担忧,“办法是不错,可若是施行不顺,以咱们现在的兵力,又如何与卓启忠正面相抗?”
  “这亦是整个计划中最大的变数!”容隐之直言不讳。
  然而,司马笠倒是颇为镇定地说:“拼我之力,也不可让这乱臣贼子过得舒坦!”
  阿箬心中一颤,怕他又生出什么破釜沉舟的计策。
  ……
  是夜,帝都之中早早便落下了宵禁,家家户户大门紧掩,往日热闹的街市,一下子变得死寂。街道上除了巡逻的士兵,半个人影没有,就连觅食的流浪狗也瞧不见一只。风吹过那空阔的若耶巷,吹动了曾宅门口那暗沉沉的灯笼,灯火一下子被扑灭,守门的小厮隔着门缝瞧见了这一切,却因了朝廷落下的禁令,不敢出门半步,只得留在原地不住叹息。
  他是打小生在帝都的人,见惯了这若耶巷的变迁,也算悟得了几分仕途沉浮、人心变向的道理,然而,时局发展至今,他却越发有些迷糊了。
  但他知道,越是乱得不可开交,便越会有人从中得利。就比如隔壁那家,白昼里门庭若市,黑夜中亦灯火通明,他觉得,皇宫也不过如此吧!不,他很快意识到——今时今日,皇宫也比不上此处。
  他打了个哈欠,倚在门上想要打个盹,谁知刚一迷糊,就被人从背后捂住口鼻,掐住脖颈,这一回,他的瞌睡彻底没了。
  “别动!”一个男人沉声命道。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他下意识地想。


第599章 决生死(二)
  那小厮下意识地按照那人吩咐行事,果然,没过多久,那人便轻轻松开了手。
  小厮转过头去,惊诧地发现,身后之人,竟是长久没有露面的容隐之。
  “容……容大人!”小厮行了个礼。
  容隐之嗯了一声,只道:“带我去见曾大人!”
  那小厮愣了一下,却又不敢多问,便引着容隐之往曾为炯的书房而去。
  ……
  一墙之隔,王府之中,司马策伸手斜撑着脑袋,显得有些无精打采。他打了个哈欠,便见卓启忠从外室走了进来。
  司马策调整坐姿,对来人道:“外公连日辛苦!”
  卓启忠拱拱手,答道:“老夫方去宫里探望了贵妃,娘娘一切如常,还请殿下莫要忧心。”
  司马策点点头,“外公可向母妃提起什么?”
  “从未!”
  司马策微微一笑,叹了句:“不过,依照母妃才智,多半已经有所猜测。”
  卓启忠嗯了一声,未置可否,良久他才面带不解地道:“贵妃知否,老夫难以判断,但老夫此去,遇着了淑妃,几句交谈下来,心中却甚为猜疑。”
  “哦,淑妃说什么了?”
  “淑妃言——这帝都可不比凉州,各方势力各有掣肘,有些事不若想的那般简单。”卓启忠幽幽说道,神情之中竟带着几分迷惘。
  闻言,司马策一拊掌,笑道:“外公不必担忧,那淑妃性情不定,偶尔还喜欢装神弄鬼。外公不必理会,再说,她和她背后的那个诸葛家早已远离朝堂,咱们惧她做甚?”
  卓启忠点点头,而后深吸一口气,“不过,老夫心中的确有些不宁。”
  司马策站起身来,走到卓启忠身旁安慰道:“外公不必去理会那宫闱妇人,母妃会替咱们看着的。”
  “但愿……真的是老夫多虑了!”
  见状,司马策岔开了话题,转而问道:“不知城西那边情状如何?”
  闻言,卓启忠神情俱凛,他压低了声音答道:“今日上午方去过,一切稳妥,殿下尽可放心。”
  司马策点点头,只听那人又言:“不过,殿下府中的那些东西还是尽快处理了为好。”
  原来,那日卓启忠与司马策商议过后,遂决定先发制人,他们伪造了西楚凤旗,而后找来一批武林高手冒充西楚之人,那些人初时藏于司马策府中地下室,然后在卓启忠亲信的统一调度之下伺机绑架了皇帝。
  他们将陷入昏迷皇帝藏于西郊铁笼之中,并派重兵看守,不过为了掩人耳目,这些士兵都穿着凉州军服。
  司马策早已派人打扫过地下室,所以地下室中几乎无法察觉有人生活过的痕迹。那些还来不及销毁的衣物、旗帜,司马策也早就派人将它们搬入了地下室里屋,与他私藏许久的黄金摆在一起。
  司马策对地下室的机关十分自信,再说了,那入口那样隐蔽,又有谁会“刚巧”发现呢?
  “外公放心,文策早已处置妥当,没有人会发现端倪!”他沉着声音,自信满满道。
  闻言,卓启忠点点头,心情方算放松了许多。


第600章 决生死(三)
  司马策与卓启忠一来二去正说到兴头上,忽然,有小厮急急忙忙闯了进来。
  司马策冷脸问道:“什么事这样慌张?”
  “殿下,曾大人求见!”
  闻言,司马策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他不由得转过头与卓启忠交换了眼色。
  “这个曾为炯真有意思,今日白天来示好也就罢了,怎地还接二连三没完没了了。”
  卓启忠沉着脸,问道:“可知道他来干什么?”
  小厮连忙道:“小的不知,不过,他的家丁似乎押了个人犯!”
  “快请他进来!”司马策的好奇心被彻底勾了起来。
  小厮连忙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曾为炯便缓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两个家丁,那家丁果然押了个人,那人头上被黑布罩着,看不清模样,不过那高大的轮廓,却让司马策颇有几分熟悉感。
  “参见殿下!”曾为炯作揖道。
  司马策满脸笑意,“曾大人深夜来访,不知有什么要事?”
  “殿下,老夫不才,手底下的家丁抓着个人,我想殿下一定会对他有兴趣。”
  司马策瞥了一眼曾为炯身后那人,连忙道:“既然如此,便请大人扯下此人头罩,让本王瞧瞧。”
  曾为炯应了声是,而后走到那人面前,伸手便要摘下头罩,司马策和卓启忠皆是饶有兴致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头罩被揭下来的一瞬间,二人被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站在眼前之人,居然是容氏族长、司马笠的死党——容隐之。
  容隐之偷进帝都,找到曾为炯,就是为了能借曾为炯之力,将他带入司马策府中,以此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好给司马笠等人留够充足的时间。
  为了能够营造出一种更为逼真的效果,容隐之还故意将自己的头发弄得十分凌乱,并且在嘴中塞上了麻布。
  此刻,他恨恨地盯着司马策和卓启忠,那二人的表情越是窃喜,他心里越是觉得稳妥。
  “容公子!”司马策唤道,而后走上前去,亲手扯掉了容隐之口中之物。
  “真是没想到,四大豪族之首,东山容氏的族长,有朝一日竟会被人五花大绑送到本王府中!”司马策带着笑意嘲讽道。
  容隐之抬起下巴、脊背挺得笔直,“容某是读书人,又是病躯一副,今日能被人做宵小之辈一般捆绑而来,倒也不失为一种特别的经历。”
  司马策笑了两声,又道:“昔日父皇便说容公子有容氏先祖风采,是大兴朝堂难得一见的青年国士,如今你生死未卜,竟还这般有玩笑之心,本王着实佩服。”
  容隐之轻哼一句,“生死事大,我自然怕,不过死在你这种乱臣贼子手中,我也算不负先祖教诲!”
  “容隐之!”卓启忠大喝道:“说话客气些!”
  司马策却伸手拦下了卓启忠,“外公不要动怒,看来容公子对本王有些成见。”
  “容公子,本王知道,你与本王那不争气的兄长私交甚笃,不过呀,本王要规劝你一句,做人呐,一定要有是非之辨,断不可感情用事,否则,只会连累族人,没有半分好果子。”
  容隐之微笑道:“殿下提醒得有理,不过有件事,您可能不知道……”
  他顿了顿,“当年先帝为表容祁之功,曾颁下丹书铁券于我容氏一族,特许容氏族人数罪可免且不必受连坐之苦,所以,即便是我本人,恐怕您也没有办法置我于死地!”
  “你……”司马策有些气急败坏,但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第601章 决生死(四)
  夜来,空气湿热闷沉,早已入秋的帝都郊外,却感觉不到丝毫凉意。
  葱茏的树丛里,只零星见得到几点火光,可以判断出有人活动的迹象。可若仔细去看,才会发觉,这火堆的数量与人行活动的迹象极不相称,仿佛是那些人为了掩藏自己活动的迹象而故意将其减少了似的。
  今夜天空有月,月光透过树木间的缝隙,只漏下一点微弱的光。可是,这一点微弱的光,却早已能叫那些习惯黑暗的人们,判断清楚林中的方向,并且从中获得他们想要的讯息。
  “公子!”左麒麟一身黑衣,与黑夜已经融为了一体,他自打司马笠被废之后,已经改口称他为公子了。
  左麒麟轻功极好,自然成了他们的探路先锋。
  “前方林子里约有一百八十个士兵,他们分成东南西北四个小队,每队四十人,布置在离铁笼五丈左右的区域内。”左麒麟将他探查的结果十分详细地汇报,“另外还有二十人,专门负责看守铁笼,就驻在笼子周围。”
  闻言,司马笠嗯了一声,黑暗之中,阿箬看不清他的脸,但她几乎可以猜测出,此时此刻他那眉头紧锁的模样。
  “吩咐下去,所有人分成四组,分别端掉东南西北四处敌人,记住了,千万不可让任何人跑出去给帝都通风报信!”
  此刻的帝都,有容隐之吸引着司马策的注意力,沉浸在喜悦中的敌人,最快也要明日辰时,城门开了,才会知道此刻即将发生的一切。
  他顿了顿,又说:“等月亮翻过了前面那座山头,林子里月光暗下来时,便是动手的良机。”
  “是!”左麒麟赶紧应到,可他却有了一丝迟疑,“公子,人手都分走了,咱们如何去救铁笼中的人?”
  司马笠冷哼一句,淡淡道:“此事不宜人多,咱们仨就足够了!”
  闻言,阿箬和左麒麟都忍不住愣了一下,但很快,阿箬便回过神来,心想:“到底还是司马笠,这样紧要的关头,人多了反而碍事。”
  左麒麟也没有多问,当即应了是,而后传令去了。
  司马笠半蹲在地上,头轻轻倚在树干之上,一瞬间,仿佛已将先前所有的紧张与忙碌都放下了,得到了事发之前,那一点点难得的平静。
  他没有看阿箬,却伸手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你太累了,可以稍微睡会儿,待会儿我叫你。”
  阿箬瘪了瘪嘴,“你可糊弄不了我,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
  她想起了上次在会稽城外,他也是那样,为了不让她涉险,就在她睡梦之中悄悄离开了。
  司马笠轻轻一笑,在此捏了捏她的手,“刀剑无眼,你功夫又差,受伤了怎么办?”
  阿箬叹了口气,只道:“今时不同往日,我功夫进步不小,你可不要瞧不起人。”
  她垂着头,顿了顿:“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吗?”
  只要有他在,再危险的地方,她都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司马笠深呼吸一口,不禁一仰头,望着空中明月,戚戚然说道:“时至今日,我从未后悔过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有一事却不禁有些惋惜!”
  “什么事?”阿箬问道。


第602章 决生死(五)
  司马笠再次深吸一口气,而后平视着阿箬,说道:“唉,不提也罢,免得徒增烦恼。”
  阿箬不好追问,只得笑了笑,“那便不要去想,未来的日子还长,咱们且先闯过眼前这关!”
  司马笠捏了捏她的手,算作一种回应。
  ……
  秋蝉声衰,眼见着月亮已经移过了山头,只余眼前一片黑漆漆的树林。
  “公子,可否行动?”左麒麟细致观察着周围的一切,并择机问道。
  司马笠左右看了看,而抬起右手,做了个向下一切的动作,左麒麟当即明白这手势所表达的含义,故而立刻跪立,冲着身后同样黑漆漆的林子吹了一声哨子。
  这哨子是在模仿秋蝉的声音,若不是平日里熟悉了解,一定不会发觉它们二者间的差别。
  很快,阿箬便听见身旁都草丛之中想起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仿佛蛇虫出没,透出一股子寒意,让人心底颇有颤栗。
  “左麒麟单独一队,应付铁笼左边敌人,青箬与我一道,从右边包抄,救出父皇。”
  司马笠简要地命令道,阿箬与左麒麟也是同时拱手领命。
  ……
  就在这个夜晚,当驻守在周遭树林的兵士睡得正香之际,突然不知从何处来了一波高手,打破了他们的美梦,打得他们抱头鼠窜。
  除了那些值夜的兵士能迅速反应之外,其他的人,皆在迷迷糊糊中举起兵器,他们从未如此狼狈,他们还盼着能有援兵能从任意一个方向赶来。
  可是,敌军没有增多,援军也无从谈起。
  漆黑的林子里,没有一丝月光透下来的林子里,充斥着血腥的味道,血没有流成河,血最终融进了泥土之中。
  可那些看守的兵士,那些来自遥远凉州的兵士,却再也回不去他们的故乡了。
  ……
  此刻,司马笠他们三人也已按照既定的策略,开始清理铁笼周围的兵士。
  那些看守的士兵也是训练有素的,所以,他们很快便调整了自己那有些迷茫的状态,与来者厮打在一块儿。
  但司马笠和阿箬,带着必胜之心而来,也不是轻易可以对付的。
  手中的长剑在黑夜中亦闪着冰冷的光,阿箬调整呼吸,因为此刻视线不佳,她便只能尽量根据声音的变化来判断敌人的来向。
  司马笠在前,她位居其后,压力自然小得多,很快,周围看管的兵士尽皆倒在了他们的脚下。不多久,左麒麟也迅速靠拢,他的呼吸声均匀有力,看来也是一切顺利。
  “左麒麟,清算一下周围的人数。”司马笠简短道。
  “是!”左麒麟应了一声,围着铁笼走了一圈,禀奏道:“公子,清点完毕,所有倒下的兵士,不多不少,正好二十。”
  “很好!”司马笠应了一声,而后掏出火折子,点燃火,虽只是一丝丝的光亮,却让整个环境明亮了不少。
  “左麒麟在外边看着,”司马笠吩咐道:“你和我进去。”
  阿箬嗯了一声,接过他手中的火折子,便见他又从胸前掏出了钥匙,径直去开那铁笼的门。
  这钥匙是先前司马筝给他的,他推断,这铁笼结构复杂,卓启忠不会那么快便将门上的锁换去。
  果然,伴随着几圈铁锁扣扭动的声音,门开了。


第603章 决生死(六)
  司马笠推开了铁笼的门,阿箬赶紧将火折子递了过去。而后二人对视一眼,便一前一后入到其中。
  那铁笼之中依旧漆黑一片,即便有火折子照明,阿箬始终难以看清其中的一切。
  司马笠拿着火折子左右摆动一番,终于,在铁笼的最深处发现了一个躺着的身影。
  玄色的袍子在微弱火光的照耀下依旧反光,那躺着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父皇!”司马笠惊呼一声,而后赶紧冲上前去。
  阿箬跟上去,只见火光映照之下,那人面色如土,生死难测。
  “父皇!”司马笠跪坐其侧,轻声再唤,声音中已带着哽咽。
  阿箬轻按他的肩膀,本想聊表安慰,谁知她指尖所触已然开始颤抖。
  她深呼吸一口,转而去探那人鼻息,幸运的是,她还能感受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息。
  阿箬算是松了一口气,而后赶紧对司马笠道:“你不要担忧,陛下尚有气息,咱们还是先将他带至安全之处为好。”
  司马笠一颤,用手揉了揉眼睛,而后将火折子递给阿箬,“青箬,帮把手!”
  阿箬点点头,当即帮忙将司马佑扶到了司马笠的背上,如此,司马笠终究是将皇帝背出了铁笼。
  值此,司马佑可谓转危为安,可是,如今他这幅模样,又该如何唤醒呢?
  阿箬心中一沉,有了人选。
  ……
  “那容隐之就是个油盐不进的,本王与他百般示好,他却在本王面前背起了太祖遗训,委实可恶!”
  司马策袖子一甩,向卓启忠抱怨道。
  卓启忠摇摇头,冷脸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就没有必要留着他了。”
  “可是,”司马策迟疑了一下,“容氏手中有丹书铁券呀!”
  卓启忠诡秘一笑,答道:“丹书铁券可惧,但咱们为何要与他硬碰硬?
  “外公的意思是?”司马策有些不明白。
  卓启忠缓缓靠近,用一种极为恶毒的声音说道:“假装送他回府,半道上……”
  他声音很低,几近失语,可他手一抬,在脖子上一划,却让司马策当即明白了。
  司马策点点头,很是赞同,但他还是有顾虑,“外公,既然要他性命,为何不在府中进行,还要将他放了,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非也!”卓启忠沉声道:“咱们要让他在众人眼中活着走出王府,如此,才可摆脱咱们的嫌疑!”
  司马策恍然大悟,“那咱们便将曾为炯叫来,让他亲眼看着容隐之离开王府!”
  “那家伙虽有示好,但是真是假尚需检验,你这个建议,甚好!”卓启忠赞道,而后便派人去请曾为炯。
  ……
  当曾为炯走进王府之时,脸上还带着睡意,司马策眼见着他那副昏昏沉沉的模样,不禁笑出了声。
  “殿下年富力强,卓军侯老当益壮,这份生气,老夫比不得比不得哟!”
  卓启忠干笑两声,还是把话题转入了正轨。
  “曾老说笑了,这个时候请您过来,是有要事相禀。”
  曾为炯眯着眼,继续问:“二位想到如何处理容隐之了?”


第604章 决生死(七)
  卓启忠哈哈笑了两声,“曾大人将容隐之送了过来,太子殿下十分感激,可是容隐之有丹书铁券庇护,咱们也着实不好对他下手,故而太子殿下还是决定将他放了。”
  曾为炯点点头,心里却早已明白这二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以他顺着那话,拱手道:“既然如此,便还是由老夫送他回去,以免再生事端。”
  “那此事便委托给曾大人了!”一直保持沉默的司马策终于开口,曾为炯闻之亦是一副精神振奋的模样。
  “多谢殿下信任!”
  于是,曾为炯便在二人的注视中带走了容隐之,为表放人的诚意,卓启忠还解开了原本缚在他手上的麻绳。
  就这样,曾为炯领着容隐之,离开王府,步入了深沉的夜色中。
  “曾大人,此番多谢你了!”走开了十来丈,容隐之轻轻说道。
  曾为炯亦是低沉着声音,“我进王府之前收到消息,说皇长子已将陛下救出……”老人略有哽咽,忙道:“我方才答应卓启忠,说将你送回府……你过了前面那条转角,便赶紧离开吧!”
  容隐之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止不住地咳嗽起来。
  曾为炯下意识扶住他,老人满是感慨,“唉,事态紧迫,也是难为你了!”
  容隐之摆摆手,终于止住咳嗽,答道:“只恐怕,过了前面那个转角,就有司马策身边的高手在等着我!”
  曾为炯拍拍他的肩膀,答道:“年轻人,不要担忧,据我所知,皇长子已派了右麒麟和夜麒麟前来,他们武功高强,会保护你的安全的。”
  说罢,曾为炯又冲着身旁的小厮道:“把东西拿过来。”
  那小厮赶紧上前,走近了,方才递上宝剑。
  容隐之没有忙着接剑,只是拱手道:“先生大义,着实叫人钦佩。”
  而后,他当即起身,接过了曾为炯手中之物,转身步向前方。
  “大人!”小厮上前道:“咱们是否要伪装出被袭击的模样?”
  曾为炯抬起头,左右细细看了一番,而后道:“伪装什么?这周围全是司马策的眼线,想必这会儿他们早就把情况告诉给了司马策……呵,就让他们说去吧,老夫忍辱,但至死都不会背叛大兴,背叛陛下!”
  小厮甚懂大人心意,于是不再多言,只沉声道:“快天亮了,大人回去或许还能再睡会儿!”
  曾为炯仰首对着那茫茫夜色,对着那茫茫夜色中即将闪现的一丝曙光,意味深长地说:“大兴正处长夜,我又如何安眠?我就是要睁开眼睛,看着黎明的到来,看着那些在黑暗中沾沾自喜的人,如何走向灭亡!”
  “大人……”小厮陷入了沉默,他觉得自己内心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所感染,可他又不能真切地说出这力量为何,他想,也许就这样陪在曾为炯身边,或许才是他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
  耿耿星河欲曙天,他又如何能昏昏然睡去?
  耳边有风,风里没有清凉,反而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很快,他们便能听见不远处(也许就在巷子拐角处)那兵戈相撞的声音。
  声音越来越激烈,你来我往,谁也不让,但渐渐地,声音平静了下来,夜又恢复了宁静。
  过了一阵,耳边不再有风,曾为炯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走吧!”他说。


第605章 决生死(八)
  晨曦拂照,太阳渐渐升起,那越发明亮的光线预示着转眼又是一个大晴天。
  草庐之外一切欣欣向荣,草庐之内却被一股莫名的紧张氛围所笼罩着。
  司马笠双手握拳撑住下巴,双眼直直地盯着卧榻,一动不动。卧榻之上,躺着他的父皇,整个大兴皇朝最有权势的人,此时此刻只能这样静默地躺着,没有半点生气。
  阿箬从外间端了一盏茶进来,走到他身旁,轻声道:“一直这样枯坐,身体会吃不消的,先喝点茶吧!”
  司马笠松开手,非常机械地点了点头,而后将接过茶盏,一口气喝了下去。
  阿箬在一旁盯着他,当看着司马笠将茶盏再次递回来之后,她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你知道方才自己喝的什么吗?”
  司马笠不明所以地转过头来看着她,问道:“你不是说……是茶吗?”
  阿箬苦笑一句,回答道:“对……是茶,今春的新茶,新鲜又嫩气,只是口味稍微苦了些!”
  “青箬……”司马笠这才发觉了她的异样,正色道:“你这是怎么了?”
  阿箬抿嘴摇了摇头,而后又道:“你不要担心,我已经派左麒麟去找了,先生采药去了这几日,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
  司马笠微微颔首,又将头转了回去。
  阿箬叹了口气,走出了草庐。
  其实,那茶盏里装的根本不是茶,是她特意熬的羹汤。
  阿箬有气无力地靠在草庐墙壁之上,她抬眼望着逐渐明亮的天色,心情十分复杂。
  眼下,唯一能救司马佑的就只有元芷,可是,司马笠自己也明白,元芷与司马佑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此时让元芷救他,岂不有些强人所难?
  阿箬已经连续两日没有休息了,可是此刻的她,竟感觉不到半分倦意,只盼着元芷能快些回来。
  太阳冲破了云层,完全露出了脸,阿箬神情有些恍惚,猛然间竟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在眼前一晃,当她回过神来聚精会神一看时,那身影已在她跟前落定,不正是背着药篓的元芷。
  “爹!”她有些激动,三两步便冲了上去。
  可元芷却很快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阿箬亦是一下子便住了口。
  很快,元芷身后又多了一个黑色身影,待人影落定,阿箬才发现,那不正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左麒麟。
  “先生,”他气喘吁吁地喊道:“您速度太快,在下差点便跟丢了!”
  元芷转过脸去,微笑着看他,“我虽放慢了速度,不过你能勉强追上,还是相当了得的!”
  左麒麟挠挠脑袋,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此刻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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