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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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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尘旧事已矣,我已不复青春年纪,如今,你当唤我——先生。”山止道人一边沉声回答,一边又俯身扶起了来者。
  这时,阿箬方看清了,原来来者竟也是与山止道人一般年纪的中年男子,可这男子却唤他“公子”,这只能说明他们年轻时一定认识。
  看来,这山止道人年轻时,在会稽城里一定留下了不少故事。
  “先生,为何你会出现在此处?”盐队统领询问道。
  “这个我日后再与你解释,你且先告诉我,会稽城中,如今是何情形?”
  见山止道人神情严肃,男子也不敢耽搁,于是他连忙答道:“先生有所不知,会稽城自倭寇退后,先是太平了几日,可就在前两日,却有一位岭西王,带着朝廷的御林军而来,说是要捉拿反贼司马笠以及谢氏全族,他们手段极狠,只花了不到半日的功夫,便将会稽城和城外军营牢牢控制起来,我们盐队乃在官籍,才侥幸得以保存。”
  山止道人轻嗯一声,仿佛陷入了沉思。
  阿箬在一旁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心中竟莫名产生疑问,“我和司马笠不知道其中情形也就罢了,为什么山止道人也不知,他这几日去了何处?”
  “十七,我们要进城。”山止道人忽然道。
  那个叫十七的男子顿了顿,而后颇为爽快道:“这个不难,混入我队伍之中便可。”
  山止道人又道:“不,我们还有一个人。”
  说罢,他闪开身形,十七这才看见了躺在树根之下的容隐之。
  他眉头微蹙,面上便见得几分为难。
  阿箬抿着嘴唇,心中很是忐忑,然而,没过多久,那男子竟双掌一拍,道:“我倒是有个办法,不过,恐要让这位公子遭些罪。”
  而后,男子详细地讲解了他的办法,阿箬虽听得毛骨悚然,但却不得不承认,这当是眼下最好的办法,没有之一。
  ……
  阿箬与司马笠骑在马上,并排走于十七之后,很快,他们便到达了城门之下。
  可城门未开,十七只得下马叩门。
  不多久,城门开了半扇,而后,一小队士兵列队跑出,分列于盐队两侧。
  阿箬虽然心中紧张,可她却尽力坚持,不让周围人看出端倪。
  “你们干什么的?”城门看守换成了帝都来的御林军,自然不清楚盐队的职责。
  十七掏出腰牌,拱拱手,不卑不亢地道:“我们乃是越州府的运盐队,今日初一,按照惯例,来给会稽府库送盐。”
  这时候,一个士兵对城门统领道:“都督府的简报上,的确讲过此事。”
  “嗯!”统领面色已稍显缓和,可是他并没有就此松口,反而按着腰间佩剑,亲自巡视起了运盐队。
  司马笠和阿箬两人皆戴着斗笠,神情也颇为自然,所以,那统领只是瞥了他们二人一眼便往后而去。
  可是,当他走到运盐车前时,却神情严肃地驻足而思了。
  阿箬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想看看,那些人此番又有什么幺蛾子。
  “这些木箱里装的都是盐?”那人忽然问道。


第464章 刚才叫他什么?
  十七淡淡道:“正是!”
  “我瞧着海运船上的盐,皆装在麻袋之中,为何你这短短路途,却偏要弄这样几口大木箱?”那人狐疑道。
  “官爷好见识,问到了点子上!”十七沉声赞道:“从越州发出的海运船,全都做了降温防水处理,所以,一麻袋一麻袋往上扔就好,如此也方便会稽官府清点。可是,咱们会稽境内却不同,因为大多数采用的陆运,再加上这春日时分,一会儿骄阳似火,一会儿阴雨绵绵,我们怕路上遇见突发状况,所以大多采用这种木箱作为保护壳,以求不弄湿其中的麻袋。”
  “是吗?”统领眼皮一抬,轻轻嘟囔了句,“我瞅着这木箱的大小,整个一棺材模样。”
  闻言,阿箬心下一颤,手已不自觉按在了佩剑之上。
  十七亦是微微一怔,而后竟朗声大笑起来。
  “瞧您这话!”十七道:“若今日真出了什么岔子,我便只能对着这几口‘棺材’掉眼泪了。”
  然而,十七的一句玩笑却并没有解开那人心中的顾虑,他冷哼一句,而后沉声命令道:“来人,撬开!”
  闻言,阿箬心头一紧,若非一旁的司马笠拦着,她肯定已经伸手去阻拦了。
  很快,第一只箱子已被撬开,雪白的盐粒在晨光中熠熠闪光,谁知,那统领光用手摸还不够,竟拔出佩剑,往盐中一捅,不停搅动起来。
  十七着实看不下去,只试探道:“军爷,这些盐可是老百姓入口之物,弄脏了不好!”
  那统领这才收手,而后又命人开了第二箱第三箱,并且重复着方才的一切动作,可始终一无所获。
  眼看着整个运盐车上便只剩下第四个木箱,十七颇有些恼怒地大声道:“来人呀,帮军爷把这第四箱也打开,反正今日所有的盐都已染了尘,我是注定会被大人训斥的,既然这样,不如让军爷查个透彻,也好过大家都不痛快!”
  很快,便有盐工上前,准备开箱。
  但是,耳畔却忽然传来了城门统领的笑声,“兄弟何必动怒,我这也是奉命行事,如今前三箱既已没有问题,想必这第四箱当也是如此,毕竟是官家的车队,行为做事,自有普通老百姓比不上的觉悟。”
  十七冷哼一声,颇有些不服气地说:“军爷好客气,我看呀,这第四箱,你也还是查查为妙,否则,若是出了纰漏,我也不好交代。”
  说罢,十七竟亲自拿过铁锹,对着木箱边缘开始撬动起来。
  “诶诶诶,”统领伸手阻拦,制止了他的动作,“我方才已说了不查,兄台这又是何苦呢?”
  说罢,他也不理会十七的反应,只赶紧挥挥手,呼道:“还不快放行!”
  十七将铁锹扔回盐工手中,而后气冲冲地回到马背上,临了还颇有几分挑衅的意味道:“我说你们,还不快走,小心待会儿被人当做运尸队拉到山头上活埋了!”
  说罢,队伍方在他的指挥下,朝城中而去。
  “大叔,您方才可真厉害!”完全离开城门视野之后,阿箬方才在十七身旁感叹道。
  十七也是一脸侥幸,以极小的声音道:“你是没见着,方才我只再撬开一颗钉子,元公子的长剑便已然要出鞘了!”
  闻言,阿箬脑子嗡地一声,又问:“你刚才叫山止先生什么?”
  十七这才反应过来,紧张道:“自然是叫做先生,这还能有什么?”


第465章 算她还有良心
  阿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山止道人最终带他们去的,竟是先前阿箬和司马笠遇袭的那座紧邻谢宅的小院子。
  这会儿,山止道人正在为容隐之号脉,直到此刻,阿箬才知道,原来容隐之的右臂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没有怎么流血,但伤筋动骨是必然的。
  阿箬不禁有些庆幸,幸亏容隐之在入城之前便已然陷入昏迷,否则,以他所受之创伤,恐怕很难在那木箱里呆得住。
  没错,容隐之正是被十七藏在运盐的空木箱中才得以入城的,十七孤注一掷,为了不被人察觉,他故意佯装去开箱,没想到,这一番看起来极其危险的举动,竟帮助他们轻而易举逃过一劫。
  阿箬心中一直忐忑不安,即便此刻,她的掌心依然微微发汗。
  司马笠站在她身旁,轻轻握着她的肩膀,予她支持与安慰。
  阿箬长抒一口气,而后转过身去,瞪大眼睛望着他,恍惚间竟觉宽慰不少。
  随后,山止道人收回手,轻咳一声,才将阿箬的思绪拉了回来。
  “先生,容兄情形如何?”阿箬赶紧问道。
  “扭着了筋骨,需要好好养着……”
  听起来,似乎不太严重,“那他为何直到此刻也不见苏醒?”阿箬进一步追问。
  “他平日里,可有惯吃的药?”山止道人忽然问道。
  阿箬一惊,和司马笠对视一眼,二人皆是一脸无措。
  “兴许……有的,我不甚清楚。”阿箬颇为忐忑地说。
  其实,帝都贵胄平日里多会根据自己的身体状况吃些保养药品,不足为奇,所以,当阿箬听到山止道人如此问话之际,自己心中也并不确定。
  果然,山止道人轻轻哦了一声,也没多做回答。
  “笠儿,有一事需得你亲自去办!”
  司马笠拱拱手,立马回答:“但凭师傅吩咐!”
  “容公子的伤需要配合口服之药,我与你一张方子,你去谢宅药房替我取来!”山止道人淡淡道。
  司马笠二话不说应允此事,然而山止道人的脸上竟又忽地泛起了难色。
  “师傅,难道还有什么尚未处置之事?”司马笠又问。
  “若我没记错,谢宅去西蜀买药之人应该还未返回,所以宅中应该没有现成的金创药,等他醒了,怕是要痛上一阵。”语气中有些遗憾,却也只能如是。
  “金创药?”阿箬小声嘟囔着,脑中却倏地灵光乍现,“先生看看,这个是您说的金创药吗?”
  山止道人亦是满脸惊诧,然而当他伸手接过那白净的小瓷瓶时,整个人的神色几乎难以言喻。
  “你从何处得来?”山止道人狐疑道。
  “这是我离开帝都时淑妃娘娘所赠,没想到竟在今日派上用场。”阿箬轻快地解释道。
  “淑妃……诸葛芯鸳!”山止道人直呼其名,言辞间似乎还有些许不屑。
  阿箬疑惑地点点头,那人瞥了一眼司马笠,忽地又说:“算她还有良心!”
  说罢,山止道人便扯开瓷瓶木塞,将其倒于容隐之受伤的手臂之上,而后反复搓揉,说来奇怪,那红肿的伤处竟奇迹般地渐渐好转。


第466章 我叫元芷
  司马笠拿了方子便悄悄出了院子往谢宅而去,阿箬由于太过疲惫,便打算倚在榻上小憩一阵。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猛地惊醒,而后又立即起身,下意识往容隐之所在的房间而去。
  “山止先生……”她推开门轻声唤,可是屋中却空无一人。
  阿箬顿了顿,抬步上前,查看容隐之情形,只见他脸色虽依旧惨白,但呼吸却比先前顺畅了许多。
  “容兄……”阿箬推了推他,那人无甚反应。
  然而,她的身后倒是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太子回来之前,他是不会醒的。”
  阿箬吓了一跳,当即转过身去,却见山止道人挽着袖子站在门前,此时的他,将平日里散乱的头发梳得齐整了些,脸上的胡茬也收拾得较为干净,由是,他原本的脸庞,便这样突如其来地闯入了阿箬的视野。
  那张脸,尚算白皙,五官清晰深刻,即便眼角早已布满皱纹,可那双眸子依旧威严灵动,阿箬心中一震,不禁再一次好奇于眼前之人年轻时的模样,她下意识地感觉——他们应该很熟悉。
  “我听见十七,叫你——元公子!”阿箬缓声开口。
  “也有可能是在叫你!”山止道人回答道。
  “他不认识我,又怎会唤我之名?”
  “哦,那便是了。”山止道人轻描淡写地说。
  阿箬心下一颤,不禁往前走了两步,立在屋子中央,“你叫什么?”
  山止道人扯出一丝淡然的笑,“我叫什么,你不是知道吗?”
  “我说的不是你的别号,而是本名……本名!”阿箬强调道。
  山止道人亦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沉声说:“你知道我叫什么!”
  阿箬听明白了他话中深意,一时之间不禁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地捂着嘴,很快,眼泪便夺眶而出。
  “你的园子里种着成片的兰花,你的门楣上挂着衡兰芷若的牌匾,你能打败逐凤楼主离忧,你能驯服桀骜凶猛的栖风,你对帝都宫中一切了如指掌,你不愿见到谢家的族长,你能在第一时间带我们来到这座旧宅……”阿箬凭着自己的记忆,一口气说了如此多,然而,最终的那句话,她却几度哽咽,才终于说出了口,“因为,这宅子,根本就是你的旧居!”
  山止道人的嘴角扯出一丝欣慰的笑,轻声赞道:“你……倒也有几分聪明的模样。”
  “你是谁……你究竟是谁?”阿箬拉着山止道人的衣襟,激动地问道,霎时间,她已泪流满面。
  山止道人扶着她的脸颊,严重亦是暖暖情意,他再一次道:“孩子……我是谁……你真的不知道吗?”
  闻言,阿箬的手猝然收紧,她浑身颤抖,眼泪奔涌,她甚至都在怀疑,眼前的一切是不是真实存在。
  她望着那张依然英俊的中年男子的脸庞,终于颤抖着,发出了自出生以来,就不曾有过的声音,那是她的期盼,也是她的恐惧。
  终于,她吸了一口凉气,喊道:“爹——”
  而后,便是难以自制的失声痛哭,她曾以为,她是流浪世间的孤儿,她曾以为,她只能靠着欺骗与阴谋惨度一生,可她怎么也没料到,世事无常,这条悲凉的路上,她竟还能遇见自己的血缘至亲。
  “青箬,我是你爹,我叫元芷。”


第467章 前尘西楚(一)
  “你是如何得知我身份的?”待情绪稍定,阿箬才颤抖着声音答道。
  “还记得我说要见离忧之事吗?”元芷缓声问道。
  阿箬这才明白,原来他当初说要见离忧,竟是早料到了她的身世蹊跷。
  “是因为栖风吗?”阿箬想起当初也正是看见了栖风,才会有元芷来救她的那一出。
  只见元芷点点头,表示确认。
  一时间,阿箬不禁苦笑道:“为何当初的我见到你投喂栖风,就没产生过同样的疑问?否则,我应早就知晓这其中曲折了。”
  元芷笑了笑,淡淡道:“无碍,有些缘分是上天注定的,你是我女儿,这一点改变不了,所以,无论迟早,你终究会知晓的。”
  阿箬点点头,望着眼前之人,只觉恍然若梦。
  “司马笠可知你真实身份?”过了一会儿,元芷忽然问道。
  “现在是不知道的,”阿箬沉声道:“可是,以他的性格一定会再派人去查,上回他派夜麒麟去姚关,被逐风楼所阻,这一回,不知他又作何打算。”
  “逐风楼那小子没派人盯着?”元芷狐疑道。
  阿箬摇摇头,面有尴尬,“我,已经有许久没见过离忧了!”
  “怪了!”元芷淡淡道。
  “爹,您何出此言?”阿箬很是惊讶。
  “逐风楼的职责是守护西楚皇储,按理说,他当寸步不离地跟着你才是,怎么会莫名其妙消失这样久?”
  阿箬听得心惊胆战,连忙下意识地问道:“爹,听您这话,那离忧该不会遇到什么不测了吧?”
  元芷见她紧张的表情,不禁微笑道:“离忧那小子很是聪明狡猾,他不会那样轻易出问题的,再说了,逐凤楼的羽翼广布天下,即便他身处险境,也一定能寻到解脱之法!”
  闻言,阿箬这才长抒一口气,“离忧那家伙,我从小便怕他,但从本心上来讲,我一直将他当做嫡亲的兄长,所以,他若真有个三长两短,我定不会像现在这般轻松。”
  元芷轻轻一笑,不久却又叹息一声,“你这话,他可不爱听。”
  阿箬不明白元芷为何这样说,所以,她赶紧回问,谁知,元芷却无意回答他的疑问,“有些事,你以后便会明白。”
  阿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仰头见外间,却是天色向晚。想及司马笠还在四下寻药,她不禁有些担忧起来,“爹,太子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元芷拂了拂衣襟,接过竟径直坐在了屋中的茶案之旁。
  “谢家药房乃是重地,白日里有专人看守,只有夜间才可能寻得时机取药,往昔,若谢家如故,他尚可来去自如,可如今,谢宅已落入司马策之手,他便只能等到入夜,方有机会。”
  听完元芷的解释,阿箬这才明白,原来元芷是故意将司马笠支走的。
  她当即反应过来,而后跪坐于元芷身侧,以极恭敬地态度问道,“爹,您可是有话要与我说?”
  元芷点点头,而后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何世人不知西楚尚有皇储存世?”


第468章 前尘西楚(二)
  阿箬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只以为是曹姑还有离忧将她保护得太好。
  “莫说世人,即便是我,在见到离忧之前,亦不知你的存在!”元芷淡然一句,瞬间让阿箬不知所措。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阿箬惊诧至极!
  “这话,还要从我与兰儿决心离开会稽说起。”
  ……
  江南暮春,阴雨霏霏,贺兰旌坐在回廊之下,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前方。这样发呆发愣的神情,自打她来了这山中小院,便一直如此。
  元芷一身素白衣裳,站在院中静静地望着她。良久,他方开口打破了这寂静。
  “谢绾绾今日便要离开会稽,去帝都了……你若现在出发,应该还能赶得上见她一面。”
  元芷的语气很淡,就仿佛是在说一件市井听来的闲散轶闻。
  “哦!”贺兰旌应了一句。
  “兰儿……我知你心里苦,亦知你有多么渴望报仇,但你也不能如此封闭自己,如此,只能叫亲者痛仇者快!”元芷在一旁劝道:“谢绾绾这一走,不知你们何时才复相见,真的不去送送她吗?”
  “她是大兴太子妃,我乃西楚的叛逆,不相见,不相交,才是最好!”贺兰旌语气冷淡地说道。
  元芷知道自己已是多说无益,所以,他只能摇摇头,而后坐到贺兰旌身旁,道:“不想见,就不见吧!”
  贺兰旌嗯了一声,而后继续呆呆地望着这狭小的庭院。
  元芷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只觉这院子真是平淡无奇,“这院子藏于山中,若非我们藏身需要,想来你我二人皆是呆不住。”
  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此处倒也有些优点,譬如说,门前那几株海棠,花瓣粉白,倒是清新可爱。”
  元芷不经意瞥了一眼贺兰旌,想看看她是什么反应,可女子,压根儿没理他。
  他不气馁,又讲:“其实吧,这院子虽小但五脏俱全,也算别致,若再添些有格调的装点之物,定是别有一番风味。”
  他的喋喋不休触动了贺兰旌,于是,那女子颇为无精打采地应付到:“添什么装点之物?”
  元芷见她终于开口,便凑上前去,像是交代什么秘密似的道:“你不是会养兰花吗?我看呀,那兰花开时色彩饱满,极适合做这院子的装点,不如,你来养一些,摆在这回廊之下!”
  然而,贺兰旌对这个提议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她倚在身后柱头上,淡淡道:“要养你自己养吧!”
  元芷脸上有些尴尬,到最后,却只能无奈地笑笑,而后颇为骄傲地说:“没关系,我养就我养,等我养好了再去教会赵哥赵嫂,我就不信来年春天此处不会花开满园!”
  贺兰旌双眼一闭,没理他。
  入夜后,天很凉,元芷在夜里猛然惊醒,心中颇有不安,于是,他披衣而起,决定去看看贺兰旌。谁知,贺兰旌的房门竟豁然中开,屋中空无一人。
  元芷吓得不轻,忙在周遭找寻起来。
  当他来到前院时,才发觉,院子大门竟也是敞开的。
  然而,他却并不着急出去。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一个身着睡袍的女子,正跪在海棠树下,双手合十,而后朝着帝都的方向重重叩首。
  朗月之下,元芷以他极佳的内力,听清楚了女子的小声倾诉。
  “愿你从今往后,有良人相守,有子嗣绕膝,在帝都无灾无病,永远幸福康宁……”


第469章 前尘西楚(三)
  过了几日,贺兰旌惊奇地发现,元芷真的找来许多花盆,并在其中移植了许多现成的兰花。
  “你这花是从何处找来的?”贺兰旌好奇地问。
  只见元芷一边培土,一边面带神秘地说:“是去谢宅移植的,怎么样,不错吧?”
  贺兰旌呵呵一笑,而后又倚在廊柱上闭目养神。
  元芷叹了口气,而后扔了一个细长的竹筒过来,“看看吧,这是今天早上刚从谢宅送来的,热乎着呢!”
  贺兰旌眉头轻蹙,一边忙着扯开竹筒,一边问道:“怎么现在才拿出来?”
  “因为,我有一种感觉,”元芷慢吞吞道:“这竹筒里的内容只会让你更不开心。”
  贺兰旌盯着信上的内容,迅速浏览了一遍,果然,不过一瞬,她的脸色就变得更加阴沉。
  看着信纸在她手中握成拳头,元芷也瞬时收起了玩笑的神色,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过去夺过信纸,也当即浏览了起来。
  不一会儿,元芷也发气似的将信纸揉做一团,而后狠狠地扔到了一旁。
  “不要脸!”他大骂道,“这个司马佑,要走了舰船不说,现在竟还说要再补上三百万钱方可出兵,如此行为,无异于光天化日强取豪夺。”
  贺兰旌咬着嘴唇,眼神透着愤恨。
  “兰儿,你如何打算?”见她不说话,元芷才又出声问道。
  “我……”不料,贺兰旌的语气,竟异常平静,“比起夺回西楚帝位,我更想报仇!”
  元芷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只得蹲在她面前,而后缓声安慰道:“你若打定主意,我便没有任何意见。”
  贺兰旌一脸苦笑,喃喃道:“如此没有大志,如此不计长远,你也不怨我吗?”
  元芷捧着她的脸,眼里满是柔情,“兰儿,凡你所愿,刀山火海我也是去得的,更何况这区区这些银钱……”他顿了顿,“我只恨,逐凤楼的羽翼还不甚丰满,不能帮你分担更多。”
  贺兰旌摇摇头,“你们已经做得够多了,光是那安插在醴阳的眼线,就早已敌过千军万马,”她叹息一声,接着说:“有道是千金散尽还复来,我今日吃的这些亏,他日定叫司马佑百倍还来。”
  不知为何,眼前的贺兰旌让元芷有些陌生,明明,他印象中的那个贺兰旌,是那样桀骜锋利、热情似火,可是自打住进这山中的小院过后,她变得太安静,或者说,太理智了。
  “你在想什么?”注意到了元芷表情的变化,贺兰旌下意识地变得温柔几分。
  男子随即淡然一笑,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孰料,贺兰旌竟伸手捧起他的脸颊,而后朝着那微微皱起的眉心轻轻吻了一下:“你只管帮着我整理队伍,打回醴阳,别的什么也不要担心!”
  她顿了顿,又说:“我夺回帝位的第一件事,便是改了西楚这女子继位的传统,然后让位于德才兼备之人,再同你一道泛舟江上,远走塞北,永远离开这些是是非非。”
  闻言,元芷那晦暗的眼神不禁倏地一亮,他赶紧回握住女子的手背,而后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贺兰旌抿嘴一笑,如此便是同意。


第470章 前尘西楚(四)
  十日后,门外的垂丝海棠那些粉白的花瓣由鲜嫩渐渐变为枯黄,再便是抱憾枝头,零落成泥。
  贺兰旌在赵嫂的好说歹说之下,终于穿上了新制的纺衫,刹那间,轻纱萦怀,整个人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赵嫂望着她,笑得眯起了眼,“真是好看,放眼整个会稽,除了绾绾小姐,怕也找不出第三个有你这般美貌姿容的女子了。”
  贺兰旌抿抿嘴唇,扶了扶颊边的散发,“赵嫂久居山中,见过几个女子?”
  赵嫂歪着头轻轻一笑,“这世间便是这样奇怪,真正的好物,你只看上一眼,便知那是举世无双,同样的,这世间真正的美人,也只是一眼的功夫,便知其绝无仅有。”
  贺兰旌笑意更甚,“赵嫂倒是歪理不少。”
  “我这哪里是歪理,不信你问元公子?”说罢,她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元芷。
  元芷缓步上前,幽幽说了一句,“赵嫂说得不对!”
  赵嫂打趣似的哼了一声,而后道:“妾身错在何处,还请元公子赐教。”
  元芷盯着眼前那身着纺衫的曼妙女子,看着她脸上浮现起的久违的笑意,不自觉就叹了一句:“在我眼中,她,无论何时,都是世间绝无仅有的。”
  赵嫂一愣,方觉自己问得太过多余,“对对对,你说得不错、说得不错!”
  说罢,她福福身,便笑嘻嘻地离了海棠树下,独自进了大门。
  贺兰旌伸手扶了两朵海棠于指尖,那花瓣被温热的手指包裹着,忽而一瞬,显得有些颤巍巍的。
  元芷走过来,双手环过她的腰间,贴在其耳侧,喃喃道:“又来了消息,可是,我不想拿给你看。”
  贺兰旌亦是柔声答:“不看便不看吧!”
  “真舍得不看?”元芷好奇道。
  “不看就能彻底与之不相干的话,我便永远不会看。”
  元芷叹了口气,吻了吻她的脸颊,“我就知道你,心里已经冷成了冰霜。”
  说罢,他放开手,而后从袖口中掏出一份密信,“一万人马已集结完毕,逐凤楼的一众探子也已就位,就等你了。”
  贺兰旌翻开密信,从容地看完了每一个字,而后,她竟一点一点将信纸慢慢折起,说了些与战事无关的话,“打仗的话,我还是不要穿着这样的纺衫比较好,若弄脏了,怪可惜的。”
  元芷看着她的漫不经心,一句话也没有答。
  女子一直自言自语,仿佛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一般,“我还是应该再找一架箜篌带着的,否则将来日日跟一群男人混在一块儿,定会无聊死。”
  终于,在她东一句西一句了半晌过后,元芷才听见她问道:“诶,对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元芷脚步一顿,脸上莫名多了一丝苦涩的笑,他背对着贺兰旌,沉声答道:“即刻出发吧,大军不能无主,你去得越早越好。”
  贺兰旌嗯了一声,又说:“你等我一下,我去取个东西便来。”
  说罢,女子便快步往室内走去。
  不一会儿,她又快步出来,手中多了一个包袱、一件披风。
  她没有换去纺衫,也没有再说箜篌的事,元芷知道,那两样东西,她一定也不会再问。


第471章 凤军(一)
  就这样,元芷和贺兰旌到会稽谢宅辞别老族长,然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往洛城。
  在洛城,他们再一次见到了亲自押兵前来的司马佑。
  那人骑在马上,神情很是倨傲。
  贺兰旌与元芷齐头并进,三人方正面相对。
  “兰姑娘来得比我预料的还要早些!”
  那人言语之中不无嘲讽,贺兰旌听了就有些不悦,但她还是压着性子,不与他正面冲突。
  “如此,当方便你早日返回帝都!”
  司马佑轻轻一笑,而后手一抬,轻轻扬了扬手中的马鞭。
  “哦,忘了与兰姑娘介绍了,这二位,正是我受绾绾之托,为兰姑娘找来的军师,”他顿了顿,转向那两人,“齐大人、张大人,还不快来见过西楚公主!”
  随即,那一胖一瘦两个中年人,便朝着贺兰旌作了一揖,算是见礼。
  贺兰旌眉头一蹙,知道来者不善,她却拱拱手,问了句:“二位大人可是深谙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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