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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凤江山令-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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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公子,茵茵不嫌弃你面貌丑陋,愿嫁你为妻。”
  “我……我……好男风……”
  “箬儿,我对天发誓,定举东山容氏全族之力,护你一世周全。”
  “容兄,你这样,别人会误会的。”
  “误会什么?元姑娘——”
  “阿箬,我这一世,倾尽天下,也不过只是为了扶你复位,以及……父辈定下的那一纸婚约。”
  “离忧,煌煌山河,怕是要负了你这缱绻柔情。”
  “青箬,谁能知晓,昔日那一句玩笑之语,而今竟成作茧自缚。我步步为营,机关算尽,却只没想到,红尘错错,不该算漏一个你——”
  “司马笠,你没有错,错只在我竟将真心交付!”
  一曲空吟凭谁问?逐凤令出天下兴。
  本文微甜,甜中小虐。
  文慢情长,多谢收藏。


第一卷 姚关岁月 


第001章 神赐
  大兴皇朝西北边陲的姚关县,最近这几日有些不太平。
  城东首的齐老爷从外宅后的荒地里挖出了一块古碑,齐老爷是出了名的大老粗,因而他特意请了县里去年的乡试秀才张生来进行辨认。张秀才饱读诗书,原是不慌不忙而来,孰料,一见到那古碑上的文字,便大惊失色,当即昏倒过去。
  齐老爷宅心仁厚,命下人将张生搬了回去。三日后,待张生醒来,那本来恃才傲物的秀才,竟变得有些痴傻形状。他双目无神,时而手脚挥舞,只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以兰为旌,逐凤以兴﹍﹍”
  齐老爷自然听不懂张生所念之语,无奈之下,便只得请了县里其他几位秀才来一同参详。大家议来议去,始终也没得出个结论,齐老爷便只得作罢。
  然而,没过多久,这事却莫名其妙地传到了县太爷苏大人的耳中。说来凑巧,近几日也恰好到了苏大人上表述职之时,姚关县地广人稀,民风淳朴,一年到头连盗窃案都难得发生两起,便更别提什么轰动一时可以写进述职报告的大事了。
  苏大人为此劳神费心,不久,便有那好事之徒,向他提起了齐宅古碑的事。是夜,风雨凄凄,苏大人入睡不得,披衣而起,他坐在回廊之中秉烛夜思,不自觉地便想到了古碑上那两句不明所以的话。
  ——以兰为旌,逐凤以兴。
  “这话究竟是何意思?”苏大人长叹一声,不禁咬文嚼字起来。
  “以兰为旌,”他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道:“这话好理解,语出屈子的《九歌》,用兰草作为旌旗,可这后半句——逐凤以兴,是什么意思呢?”
  若真有这么好理解,那读碑的张秀才也就不至于一病不起了!
  第二日,处理完公事的苏大人一回到后院书房,便又开始为述职表的事犯愁,他将这一年来的大小卷宗公文细细理了理,发现果然又如往年一样,是极其平淡乏味的一年,他叹了口气,为自己毫无亮点的政绩忧愁,亦同样为个人渺无希望的前途而忧虑。
  这时候,书房外走进来一个小吏,他年纪轻轻,身着粗布素袍,态度亦是极为礼貌谦恭。
  这个年轻人苏大人是认得的——半年前文房师爷告老还乡,走时,曾向他举荐了这个年轻人,苏大人念旧,没多想便将他招到了身边。毕竟人年轻、思维灵活,平日里,他也没少给苏大人出些意料不到的好主意,久而久之,这姚关县城里的大小事务,苏大人都会习惯性地听听他的意见再做决断。
  这个年轻人哪里都好,只是相貌,却真真丑了些。脸上星星点点的雀斑不说,那下颌骨上一道细密的刀疤,便如张牙舞爪的蜈蚣一般,让人不自觉地露出胆怯,不敢直视于他。
  苏大人摇摇头,下意识地越过年轻人的脸庞,淡淡问:“元青,你来说说,这古碑之语,应做何解?”
  元青作了一揖,恭敬地答道:“元青不敢妄言!”
  苏大人眉头一挑,顿时面露喜色,这元青既敢做此番解答,必是对碑文很有些见地,于是他身体微微前倾,极力压制住自己的喜色,道:“诶!但说无妨。”
  元青没有抬头,只是喃喃道:“前句‘以兰为旌’自不必多解,只是这后句‘逐凤以兴’却有些趣味!”
  “是何趣味?”苏大人已控制不住欣喜的神色,压低嗓音再次追问。
  “大人可知,这句中的‘逐凤’二字是何意思?”
  元青边说边抬头,那张丑陋的脸庞让苏大人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吞吞吐吐道:“这﹍﹍”
  元青轻轻一笑,原本就十分可怖的那道伤疤,经面庞的拉扯后,显得更为扭曲狰狞,“逐凤二字,指的是一个叫做‘逐凤楼’的江湖门派,相传,但得此门相助,必能达成所愿!”他顿了顿,声音轻浅道:“‘逐凤以兴’指的自然便是逐凤楼可助力大兴皇室,匡扶天下,造福黎民。”
  闻言,苏大人震惊不已,他跪坐在书案之后,一时之间,竟有些不知所措。
  “大人没有听懂小人所讲之事吗?”元青疑惑道,但很快,他就迫不及待地给出了答案:“此乃神赐,天佑大兴呀!”
  “神赐!”苏大人小声重复道,然而,此刻的他却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件足以震动整个大兴皇朝的喜事,因为他提笔疾书,心里还不住窃喜——“今年的述职奏表,终于有着落了!”


第002章 师爷
  看着苏大人此刻那急急忙忙无暇他顾的模样,元青的嘴角却扯开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他知道,大人停笔之前是不会再搭理他的,于是便作了个揖,悄悄退下了。
  元青走到院中,觉得四下无事,便趁着院中众人不注意,从西侧门偷偷溜了出去,打算给自己下个早工。
  这会儿正值晌午,城里主街上的一众小商小贩尽皆出动,街上行人不多,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做生意的热情,于是,那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叫行走于商贩之中的元青甚是有些别扭。
  “元师爷,新鲜出炉的饼,带一个回去给你阿娘尝一尝吧!”卖饼的曹大叔热情地唤道。
  元青闻声而停,想起阿娘出门前的叮嘱,又摸了摸自己饿得咕咕叫的肚子,便低着头往曹大叔的饼摊挪去。
  “曹大叔,帮我包两块吧!”说罢,他从袖口掏出了两枚铜板,打算递给对面那个头发花白的老板。
  谁知,曹大叔连忙推开了元青的手,拒绝道:“元师爷,您这是做甚?您对我家的大恩大德,又岂是这区区几块饼可以相抵的。”
  他说的是元青才到府衙办的第一桩案:半年前,曹大叔因为不肯答应两块饼的赖账,得罪了县里的恶霸刘二麻子,这刘二麻子仗着自己的娘舅乃是县衙里的衙役统领,平日里也是横行霸道惯了,如今竟遇着曹大叔这样个有眼无珠的,当即便起了报复的心思,于是,当夜便带着一众人马,要去将那曹大叔的宝贝女儿茵茵抢了,送给九郢山的土匪做个压寨夫人。
  恰巧,此事被深夜过路的元青遇见,他当下救起了茵茵,还连夜去府衙向苏大人告发了此事。苏大人虽然是个淡泊惫懒的性子,但一听见“九郢山土匪”这五个字,便一反常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里通外敌”的罪名将那刘二麻子就地正法,连带着还削了衙役统领的职,叫他回去闭门思过。
  曹大叔为人淳朴,自那事过后,总是念着元青的好,想方设法地报答他,而每每遇到这种情况,元青总是只有一阵苦笑,表示无可奈何,“曹大叔,一码归一码,我是府衙的师爷,办案出主意是我的本职工作,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钱,却是无论如何,也要收的!”
  说罢,元青没有再理会曹大叔的言语,而是迅速将铜板搁在饼摊木板上,然后拿起裹好的油纸包,头也不回地跑开了。
  曹大叔想去追,那清瘦的身影却早已消失在街巷的尽头,他叹了口气,将铜板收了起来。
  元青顺着逐渐热闹起来的小城街巷一路狂奔,终于见到了自家门前那被绳索勒得发亮的拴马柱。方才跑时不觉得,唯有此刻停下来,他才感受到自己额上那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胸口的憋闷气短。
  他单手支着膝盖,猛喘了两口气,方才走上前去,推开那朱漆斑驳的狭窄木门。
  “阿娘,我回来了!”元青高声唤道,“我买了炊饼,还热乎着呢,快出来尝尝。”
  说话间,院中便走出个四十上下,一身靛青粗布棉服的中年女子,她一见到元青,那原本平静的脸上,便瞬间笑开了花,“今日回来得早,我那锅里的地瓜粥还没冒水泡子呢!”
  元青走上前去,挽住阿娘的手,露出了一副与方才截然不同的娇嗔模样,“阿娘辛苦,我看那炊饼又香又脆,就着白水腌菜好得很,不如咱们就将地瓜粥留着,晚上再喝,也省了阿娘再去洗锅淘米的功夫。”
  中年女子无奈一笑,伸出手指弹了弹元青的脑门道:“就你鬼主意多!”
  元青扯开嘴角,笑得恣意烂漫,还不住伸手按了按自己的额头,抱怨道:“阿娘手真重,也不怕将我这聪明的脑袋瓜子给敲坏了。”


第003章 男风
  午觉起来,元青整个人有些晕晕乎乎的,他勉强起身,对着铜镜整了整腰带,复才想起昨日与离忧的申时之约。幸好时间不算晚,于是他知会过阿娘,便顺着院墙根往湖边去了。
  秋意未浓,湖面的风却早已不似夏日般温和,微风过处,带着湖畔柳枝轻摇,在暖阳中显得格外悠然。
  元青伸了个懒腰,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酣畅淋漓。只是,往日习惯了早到的离忧,今日怎地还不见踪影?
  元青环顾四周,还不见友人身影,便拍拍衣衫,决定席地而坐,边赏湖景边等,谁知,他这一系列动作还没开始,便有一个轻柔得发颤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小元师爷﹍﹍”
  元青猛地转头一看,只见一个十五六、面庞清秀的小姑娘正垂头站在身后,瞧她那拉扯着衣衫的手,仿佛很是局促不安。
  “茵茵姑娘﹍﹍”元青想起了午时小街上那个热情的曹大叔,心下忽有一丝不祥的预感,但还是保持温和地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我﹍﹍我想﹍﹍”茵茵吞吞吐吐,紧张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待她平稳一阵后,方才福了福身道:“这么久以来,茵茵还没有谢过小元师爷的救命之恩﹍﹍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见她又不吭声,元青轻咳一下,答道:“茵茵姑娘客气了,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人心难测,往后,你出门行走当多留个心眼才对。”
  茵茵很是感动,眼角竟盈盈有泪,她哽咽道:“还请小元师爷给茵茵一个报答您的机会。”
  元青有些尴尬,连忙婉拒:“姑娘好意,元青心领了﹍﹍”
  谁知话还没说完,对面那小姑娘竟猛地抬头,一脸真挚而热切地望着元青道:“小元师爷,茵茵爱慕你,想与你结为夫妻,一生一世伺候你!”
  闻言,元青吓得不轻,几乎脱口而出:“不行﹍﹍”
  “为何不行?”茵茵也是急了,上前两步追问道:“难道小元师爷早已定下婚约?”
  元青慌忙摇摇手,说:“不不不,不是这个缘故﹍﹍”他作了一揖,抱歉道:“总之就是不行,还请茵茵姑娘莫要再有这等想法。”
  可是,那茵茵既认准了元青,又岂肯轻易放弃,她以退为进,道:“那定是小元师爷嫌弃茵茵是一介乡野村妇,配不上你的才学智慧。”
  元青苦笑道:“姑娘言重了,若说起容貌,被嫌弃的又岂会是你?”
  茵茵意识到自己言语有纰漏,连忙解释道:“小元师爷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自打我初识于你,便无一日在意过你的容貌,我是打心底里钟情于你的。”
  茵茵这一番表白,让元青霎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正手足无措之间,忽听到一个沉静而有些清冷的声音,“元兄,今日来得甚早呀!”
  元青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抬头果然看见一个一身黑袍劲装、手执长剑的高大身影,他慌忙上前,冲那人使了个眼色,以表请求之意。
  谁知,来人似乎有些看笑话的心理,戏谑道:“怎么,我扰了你的好事?”说罢,便一副要走的样子。
  元青情急,一把抓住了男子的胳臂,然后叹了口气,故作遗憾地对茵茵道:“茵茵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好再欺瞒于你﹍﹍我不能娶你,并非身有婚约,而是心有所属!”
  茵茵有些失神地问:“是﹍﹍是哪家姑娘!”
  “非也﹍﹍”元青顿了顿,双目炯炯地看着她,“不是姑娘,而是我身边这位体格健硕风流倜傥的俊俏公子!我﹍﹍好男风!”
  茵茵闻言,先是一脸震惊,接着表情颇有异常,再之后支支吾吾了两句,就迅速跑开了!


第004章 青箬
  元青撒开挽着离忧的手,望着曹茵茵远去的身影,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
  离忧瞪了他一眼,淡淡道:“很好笑吗?”
  元青收敛神色,答道:“我只是觉得,就我平日里这副人厌鬼弃的丑陋模样,竟还赢得少女芳心,也真是够可笑的!”
  身旁那人垂眸俯视着那个笑得一脸灿烂的丑陋青年,他目光浅淡,却带着极强的审视之意,让元青不自觉地有些胆怯起来,“你﹍﹍你为何这样看着我?”
  离忧移开眼眸,淡淡扔了句:“说得没错,是够丑的。”
  不知为何,元青一听这话,倒有些浑身不自在起来,他一把拉着离忧的袖子,气愤道:“离忧,你这人怎么这样,当初可是你叫我女扮男装,还亲自配药给我弄了这一脸的雀斑,还有这阴森的刀疤,不也是你的杰作吗?”元青指了指下颌骨上那道疤,继续道:“怎么,如今你竟还嘲笑我丑?”
  这一回,对面那冷漠男子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伸手抚了抚元青的下巴,指尖在那道疤上轻轻摩挲,意味深长地研究着。
  过了许久,离忧终于开口道:“阿箬,我又新做了两道,回去便换上吧!”说罢,他从袖口中取出一个小巧的木盒,将它递给元青箬——没错,元青非男,是个地地道道的妙龄女子,她的本名叫元青箬。
  “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中的那个青箬。
  至于,她为何要女扮男装,为何又要将自己弄成这副丑陋的模样,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甚清楚。她只知道,从记事起,阿娘便将她当做男儿教养,不许她着女子装束,不许她学针线女红,到了前些年,甚至还支持她去做官考科举。青箬咋舌之余,倒越来越感激阿娘对她的这番培养,因为,她比那闺阁中的寻常女子,多了不一样的经历,见识到了外间世界的广阔无边。
  她很早的时候便在这湖边认识了离忧,那时的离忧虽然年纪小,可是着装打扮、神态举止,却和今日没有半分差别。最让阿箬惊讶的,还是离忧几乎从认识她起,就看出了她实为女儿身——那一刻,阿箬的感觉很是奇妙,因为平日里嘻哈打笑惯了的她,就连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她在离忧面前第一次尝试了挫败的滋味,故而打心底里佩服他,有时甚至带着一丝惧怕。
  后来,阿箬带着离忧去见阿娘,阿娘将小伙儿上下打量了一眼,便拉着阿箬的手说:“嗯,这个小伙好样的,从今往后,你要多听听他的意见。”
  就这样,阿箬和离忧成了亲密的伙伴,离忧很尊重她,不会过多干涉她的事,也从未提过任何无理的要求,只是,扮丑破相一事,他却极为坚持,并主动承担了调药做疤的活计。阿箬本就是个不在意外表的,觉得此事有些新鲜,便欣然应允,然后一口气灌了一肚子的雀斑引药。
  她信任离忧,甚至从来没问过,这药有没有副作用,以及,这满脸的雀斑是不是真的会伴随自己一辈子。


第005章 大业
  “离忧,你叫我办的事已经办好了!”阿箬一改方才的嬉笑模样,沉声回答道。
  “很好!”离忧淡淡答复一句。
  “我不明白,”阿箬盯着离忧的眼神有一丝疑惑,“为何你执意要将朝廷的视线引向逐凤楼?这于你究竟有何好处?”
  闻言,离忧不再看她,而是将眼神移开,望向湖对岸的那一排柳树之间,“你只管照着我说的去做,有些事,你迟早会明白。”
  “果然又是这副德行!”阿箬在心里抱怨道,但脸面上却还保持着平和,“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等!”离忧简短道。
  阿箬心下明白,苏大人写好奏表,命人快马加鞭送至帝都,再由尚书台将奏表呈递陛下,最快也得十日的功夫,若这期间陛下偷懒打个盹或忽然起意宠幸宠幸哪位妃嫔,又得在延上几日。所以,要想真正让陛下对那块古碑做出反应,甚至派出使队前来探查,应该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故而,等——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可是,也不能这样干等着,总得找些事来做!”阿箬小声嘀咕道。
  “上次的七星剑法可练会了?”离忧冷不丁开口一问,缺叫阿箬心里忽而紧张了起来。
  “这个﹍﹍这个﹍﹍”阿箬吞吞吐吐,“还须得勤加练习!”
  离忧未置可否,但已然取下自己的佩剑递与阿箬,“练来看看!”
  阿箬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然后挥手道:“不必了,你这佩剑金贵得很,我剑术不精、技法生疏,可别辱没了宝剑,我找个树枝便可。”
  说罢,她赶紧跑到十丈之外的柳树旁,装模作样地找起可做佩剑的柳枝来,“这该死的离忧,问问我四书五经别的都好,干嘛总挑我最不擅长的剑术来为难于我?”
  阿箬抱着能拖一时是一时的心态,以极慢的速度寻找着,直到她感觉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寒意笼罩周遭时,才一咬牙,迅速撇下一枝,并且转过身去,对那张千年不化的冰块脸道:“好了!”
  离忧面无表情,只淡淡开口,道:“开始吧!”
  阿箬无奈,只得按照他的吩咐老老实实架起势,然后凭着印象将那套剑法的所有招式使了出来。其实,她素来记性很好,再精妙的文章只要细细读上一遍,便总能将其大体记下,即便间隔久远,也几乎一字不差。想当初,那苏大人问她有何特长时,她便只淡淡说了一句:“无甚特长,凡经史典籍,大人说上句,元青便能接出下句。”苏大人以为她自吹自擂,故而特意找了些生僻古怪的句子加以刁难,岂料,她皆能对答如流,毫不费力。当时,苏大人便赞赏道:“天人之才,可堪大用!”
  只是,阿箬毕竟是个女儿身,又从小就瘦弱单薄,即便她能将剑法招式记得滚瓜烂熟,但只要一将它练出来,便愣是一点力道也没有。离忧叮嘱过她,平日多扎马步、多提水桶以增强力量,然而她,一来惫懒,二来排斥,练至今日,也只有个对付地痞流氓的水准,这一点,让离忧极为不满。
  果不其然,阿箬一套剑法还没耍完,手中的树枝就被一颗飞来的石子给折成两半,阿箬一脸胆怯地瞥了一脸离忧,只见他,脸黑如炭,气冷如冰,阿箬心想:“该是跑呢?还是跑呢?”
  但是,还没来得及拔腿就跑,离忧就一把抓住了她的领口,像拎小鸡仔一样将她提到了半空中。
  阿箬双脚乱晃,委屈不已,但还是守住最后的志气没有拉下脸面苦苦哀求。
  离忧一脸担忧地摇摇头,叹道:“软弱不堪一击!将来如何承担大业呀?”
  “大业——什么大业?”阿箬噘着嘴,一脸茫然地盯着离忧。
  离忧没有回答阿箬的问题,只扔下一句“回去勤加练习”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阿箬坐在草地上很是无奈,直到天色渐晚,她才捡起地上的枝条,顺着湖边小路回去了。


第006章 皇朝
  大兴皇朝的前身,不过中原腹地的一个小国,无论经济还是军事,皆无一样可在九州大地排得上号。它一直偏安一隅,受尽其他六国欺辱,一度走到了亡国边缘。然而,这种窘境在前代国君司马弘农登基后却渐渐地得到了缓解,国力累积经年,直到如今的大兴皇帝司马佑登基,这个曾经的弱小之国,竟以风卷残云之势吞并六国,一统九州。
  后代的史官在评述这段历史时,以极其敏锐地眼光总结到,大兴能创此般天地传奇,原因无出其二:
  一则,是上代国君司马弘农大胆任用东山容氏的年轻族长容祁为宰相,并以举国之力,助他推行变法运动,容祁明善法、改官制、分田地、减徭役,让百姓得以在连年战乱中修养生息,如此,不出五年,大兴便成了九州最富庶的国家,又因兵员充足,米粮盈舱,军队作战能力亦是飞速提升。
  二则,便是司马佑登基。所谓时势造英雄,司马佑大概正符合这个标准。他眼光独到,几乎倾举国之力,进攻了当时九州最不可战胜的西楚。西楚皇帝派出号称“九州戈矛”皇家禁军迎战,岂料,数倍于敌却折戟败北,叫大兴得了势。此役过后,九州哗然,每遇大兴王师,便先在心理上输了几分。而后,司马佑又趁势拉拢九州大地上最古老的四大家族,有了东山容氏、凉州卓氏、西蜀诸葛氏以及会稽谢氏的支持,统一——不过只是时间问题。
  故而,大兴开国虽逾百年,然而真正地统御九州,称皇称帝,却亦只有短短二十年光景。
  入夜更深,帝都巍峨华丽的伏元殿里,却还灯影幢幢,毫无睡意。
  值守的小宦官压低身子,有些胆怯地询问着他身旁的内氏总管,“阿翁,烛台快燃尽了,小的是否应去换上新的?”
  阿翁转过脸来瞪了他一眼,严厉道:“你不要命了?”
  小宦官打了个寒颤,身体伏得更低,只等待着阿翁发话,“陛下深夜批阅奏折,需要的是高矮合适,亮度适中的灯火,你若去换上高高的烛台,岂不是给他添堵?”
  闻言,小宦官吓得微微一颤,但心中对这阿翁却是说不尽的感激,他略作了个揖,道:“多谢阿翁提点,否则小的脑袋就要不保!”
  阿翁叹了口气,瞥了一眼这新来的小宦官,瞧他那战战兢兢的模样,倒是像极了刚进宫的自己,故而语调也明显温和了些,“算了算了,你既刚来,凡事总要多看多学,去吧,西殿壁橱的第三个格子里有辽东进贡的柏树脂油,此油焚烧时气味素淡,有提神醒脑之效,最适宜陛下此刻使用。”
  小宦官闻言再三感激,而后,便匆匆往西殿而去。待他取得香油,将其倒入青铜制造的灯盘,又放入灯芯草后,便听见正殿里传来陛下有些疲惫却不失沉稳的声音,“来人——”。
  小宦官端着灯盘,正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阿翁却早已先他一步进了正殿。


第007章 女帝
  “老奴在!”阿翁作揖道。
  正殿上首长几后的男子嗯了一声,然后揉了揉脑袋问:“今日从尚书台送来的奏章只有这些?”
  阿翁连忙应道:“今日尚书郎杨大人送奏章来时,老奴大致清点了一下,确实只有这些。”
  这时阿翁方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陛下,长几后那人身着玄色常服、气度雍容,只脸上却是挂着几分疲惫。
  “陛下,子时已过,您明日尚有许多政务要处理,不如,回凌风殿歇息吧!”阿翁沉声劝道。
  这位勤奋的帝王,确实有些困倦,只是当着一众宫人的面,他还是继续保持着镇定,“既如此﹍﹍”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的目光却落在了一份黑色封皮的奏表之上,陛下忽才想起,适才他嫌这奏表上的字迹有些潦草,故而将它扔在了一旁,于是,他顺手捡起了奏表,决意大体过目一番。
  只见那奏表的开头写着:“臣姚关县令苏有苔启奏陛下——”
  这份奏表写得很是一般,陛下看过几行后,已忍不住哈欠连天,然而,当他耐着性子再往后读时,整个人忽然神色大变,他原本倚在椅背上的闲散姿态亦倏地变成了正襟危坐。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阿翁立刻明白,一定是那奏表上写了什么惊天大事,他不敢吭声,只静静等待着陛下的诏命。
  “李景,”这是阿翁的本名,“去,立刻派人出宫,将定国公请来!”
  定国公杨玄远,乃是三朝元老,他功勋卓著声名在外,很受陛下的信赖。只是,年事已高的他,两年前便已辞去一切职务,只领着爵位说要颐养天年。陛下虽是十分不舍,却还是只能忍痛答应。其实,这位定国公,既是陛下的亲信,亦是看着陛下长大的长辈,所以,但凡遇上重要节庆,总是陛下亲自去他府上看望,如今,却在看了一份奏表后,便连夜将他请进宫。
  此时此刻,阿翁心里只有一个答案——奏表上一定出了不得了的事,他不敢怠慢不敢多语,领了命,匆匆安排去了。
  长夜更深,可是,又有几人能安然入眠呢?
  ﹍﹍
  “陛下,定国公到——”
  丑时初刻,寂静的大殿终于有了一丝响动,陛下倏地起身,亲自将这位古稀老者扶进了殿。颇有眼力劲的阿翁也立即命小宦官们搬来了座椅,安置于离龙座最近的位置。
  定国公年事已高,说起话来,也有些有气无力,“陛下深夜诏老臣前来,想必定是有要事发生?”
  陛下也不拐弯抹角,他拿起方才那份奏表,递给定国公,“这份奏表还请杨老细读!”
  定国公微微颔首,双手接过了奏表,“臣僭越了!”说罢,他便就着长几上新添的油灯,细细读了起来,奏表不长,他却费了番功夫再三细读,才将目光移开。
  “杨老可看出了问题?”陛下试探道。
  “陛下睿智,可有高见?”定国公淡然问道。
  陛下两掌抱合,指尖微曲,抵着下巴道:“朕请国公来,便是想确认——朕的猜想是对是错!”
  “陛下但说无妨!”
  “‘以兰为旌,逐凤以兴’,这句话,可不是什么神赐祥瑞,”他脸色阴沉,冷声道:“常人读此,只会觉得前句是歌功颂德之语,故而会将重心放在后半句,说些江湖上夸张其词的不入流门派,可是,在朕看来,重点不在其后,反是其前!”
  “哦!陛下何处此言?”定国公此语,并非在询问疑惑,反像是在用一种极其迷离之声音,诱导陛下说出心中所想。
  “因为,这世间怕是没有几个人会知道,二十年前西楚末代女帝的真实姓名!”他顿了顿,说出了三个埋藏于时光深处的字眼:“贺兰旌!”
  是的,这所谓的“天降神赐”上,明明白白写着西楚末代女帝的名讳!


第008章 人选
  闻言,定国公不显惊讶,反是极其淡定地捋了捋自己那花白的胡须,而后淡淡道:“陛下所言甚是!”
  “整整二十年了,为何这名字会出现在边关小城的一块古碑上,杨老不觉此事太过蹊跷了吗?”陛下追问道。
  定国公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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