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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嫡-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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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来了贵客,指名要见姑娘,说姑娘医术高超,治好了小十三殿下的眼睛,菱妃娘娘很是高兴,已经请了旨,要赏你。老太君今日大寿,双喜临门,叫我过来服侍,好带你过去。都是姑娘平日谦虚太过,听小殿下说,您在学里与小殿下做同桌,很早就开始为小殿下治眼睛,只是怕被长辈责备,所以都是偷偷摸摸瞧的,没想到竟真的治好了他的眼睛……”
  杜月芷呆愣了片刻:“十三殿下来了?”
  “二殿下,九殿下和十三殿下都来了。”
  杜月芷又惊又喜,手搭在梳妆台上又放下去,一会儿正坐一会儿侧坐,哪儿还有平时端庄稳重的姿态。若不是夏妈妈在,只怕她还能更加放肆些。
  他没有食言,果真来了!
  他们马上就要见面了。
  高兴着高兴着,她平白生出几分胆怯害羞之意,坐在椅子上,呆呆看着镜中的自己,双颊宛若四月桃花,眉毛微蹙,又生出几许烦忧:“我……我的脸可怎么办呢?”
  她这几日过得异常起伏,竟又把九殿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现在想起来,备觉欢喜。但因着早上的一场风波,伤了她的脸。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她纵然不十分在乎自己的容貌,可是带着伤去见他,总归是不好。
  “夏妈妈,我可以不去吗?”杜月芷摸着自己的脸,分外苦恼。
  “不可以,那是太后的懿旨,您得去谢恩。”
  好吧,去就去吧,难道当着众人的面,他还能骂她吗?
  况且遮严实点,她亦有信心,教他察觉不到。
  杜月芷拿着面纱,咬咬牙戴上,只露出一双水汪汪明亮秀丽的眼睛,又对镜照了半日,夏妈妈催促了好几遍。之后丫鬟在前面提着灯笼,领着她去了。
  青萝戳戳抱琴:“你有没有觉得姑娘特别高兴?那脸都不用胭脂,天然去雕饰,红扑扑香喷喷,怪好看的。”
  抱琴深以为是,点点头:“就是去见少爷也没这么高兴过,眼睛里都发出光来了。”
  两个丫鬟互相对视一眼,再想到姑娘的总总形容,脑海突然都冒出一个念头来,这个念头把两人都吓了一跳。
  青萝结结巴巴道:“姑娘今年还没满十三吧……”
  两人再不敢往下想,不约而同抬头,望着先走一步的少女。
  朔月如钩,悬挂于幽蓝天际,星斗连云。灯笼发出红色的微光,串成一条发光的红色玉带,划破浓浓的夜色,簇拥着那飘逸轻快的身影,一路向前,向上。
  ……
  快到老太君的院子时,杜月芷突然感觉几道黑影在上面飞来飞去,暗暗屏息观察,果然让她捕捉到一个。
  是影卫。
  老太君的院子明晃晃的,下人也很多,这么热闹的地方,杜月芷却觉得那些影卫的目光仿佛兵刃一样扎在她身上,泛着寒光,审度监视着,将她沸腾的热血逼退,冷静重新浮上来。
  不该这般喜形于色的。
  她忙收敛了神色,微微停顿片刻,继而走入老太君房里。
  这一次并没有其他人,单是老太君作陪,还未靠近,已听到九殿下的声音,清润明朗,好听极了。夏妈妈掀开帘子,那珠帘上的珠子晶莹透亮,仿佛日光下波光粼粼的湖水,光打在杜月芷的脸上,晃得她微微闭眼。
  “三姑娘来了。”
  耳边响起通报的声音,杜月芷清眸睁开,朝前走了一步,踏入那片明亮。
  满室的人,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黑底绣朱雀的袍,紫金冠,面白如玉,薄薄的唇紧抿,站在那里玉树临风,听到声音,凛冽的目光随之变得柔和,与她视线相接。
  古人语,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三日不见的他却觉得,这十年过得太漫长了,她怎么还那么小,总不见长大?
  如今更是小气地连脸都不肯露了。也好,省的被其他男人看去,觊觎他的怀中璧玉。
  杜月芷缓缓走过他面前,先向老太君请安,继而再由老太君引荐,向几位殿下请安。
  坐在左边下首的,是二皇子夏侯琮,比起夏侯乾的凛冽,他更显和善。唇边勾起笑意,带着碧玉扳指的手拿着一把扇子,轻轻拍在另一只掌心。
  “月芷见过二殿下。”
  夏侯琮在她进来时,目光就没移开过,常听人说她美,方才她刚踏入房中,眼睛因突然袭来的光而闭着,待适应后才睁开,睁开的那瞬间,长而卷翘的睫毛撩开一幅倾城的山水画,画卷徐徐展开,惊艳。
  他真想把那碍事的面纱掀开,好看看这个少女长着怎样的一副面容。思量半日,扇子一收,笑道:“上一次来杜府,妹妹病了,没能看到妹妹露面,颇为遗憾。这一次妹妹又带着面纱,想是我没福气,还是难再见妹妹真容。”
  谁是你妹妹?套近乎,虚伪!
  对于这个“前夫君”,杜月芷恨了一辈子,再见他时,还得屈尊请安,今生恍若隔世。亏得有面纱遮面,不然她指不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来。
  她压抑着胸中起伏的情绪,装作羞怯地低着头,一言不发。她不敢叫他看到自己的眼神,或者听到自己的声音,因为她没有信心自己在开口的那瞬间,会不会先杀了夏侯琮。
  他最好不要问话,不要再与自己讲半句话!
  “芷丫头害羞,并不是故意在二殿下面前放肆。”老太君也知道杜月芷脸上有伤,解围道。
  夏侯琮听了后便信了,杜月芷如释重负地走开,夏侯琮悠闲地端起一杯茶,只听杜月芷在不远处道:“给九殿下请安。”
  “嗯。你还好?”
  “好。殿下呢?”
  “也好。”
  这话看似寻常,可是夏侯琮却觉得哪里怪怪的,茶杯在手里捏着,目光却不由自主移到他们二人身上。只见杜月芷不仅抬起头,那双眼睛弯起来,闪闪发着光,就算蒙着面纱也能察觉到她在笑。
  夏侯琮心里顿时不是滋味。
  凭什么在自己面前是个哑巴,到了九弟面前,又是聊天又是笑?
  不过那双笑着的眼睛,确实很美,很熟悉,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哪里呢?
  夏侯琮怎么也想不起来。
  等候多时的夏侯慈早就坐不住了,早就想跑去抱月芷姐姐,被夏侯乾强行威胁阻止。等杜月芷终于到他面前时,他立刻小声地说:“月芷姐姐,我不是对你不热情,是九哥说,要是我不乖乱抱人,迟早会令你吃亏。可我好想抱你啊,我太想念你了!”
  他话音未落,杜月芷已经毫不迟疑弯下腰,紧紧抱了他一下,幽凉的香气环绕在夏侯慈的小鼻尖,他抽了抽鼻子,月芷姐姐好香啊。
  得到一个大大的拥抱,夏侯慈心满意足。
  夏侯乾含着笑意,用别人听不到的语气对杜月芷道:“我给你带了礼物。”
  礼物?
  “您真是大胆。”杜月芷一时无言。
  夏侯乾眼睛微狭:“怕什么,我想送你礼物,还用得着看别人的脸色吗?”
  他不仅不要看别人的脸色,还要当众送。
  “老太君,这张礼单是我母亲送给您的寿礼,请过目。”那张礼单丰富多金,多为贡品,有青瓷罗汉瓶,观音璧瓶,玉佛手,一件就抵普通人的百件,老太君连连道谢,命人好生收着。
  紧接着夏侯乾又拿出懿旨,抬眼看了下杜月芷,小丫头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他笑了笑:“奉天承运,太后懿旨……”
  刚说出前两句,早有丫鬟拿过蒲团,杜月芷跪在上面听旨。
  “杜氏月芷,温和良善,医术高超,令十三皇子旧疾根治……”
  “念其劳苦功高,医者仁心,特嘉赏宝瓶一对,宝玉一块,簪花十枝,绸缎百匹,燕窝两斤,百年老参三支,葡萄一篮,书籍若干……”念了许多,杜月芷简直目瞪口呆。若说前面还算正常的奖赐,后面吃的补的,绝对是夏侯乾自己添补的。
  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杜月芷在心中感叹,人心不古啊!
  好容易听着念完了,没想到夏侯乾还有:“另赐腰牌一只,某日某时入宫……”
  等等!
  杜月芷听着,怎么感觉这是个坑?
  “我进宫做什么?”趁着老太君没注意,她不解地问。
  “见我母亲。”
  夏侯乾从容道。


第79章 孽缘
  重生后的杜月芷一度想将自己剥离开来; 一个是原本的自己,一个是现在的自己。她有着前世的记忆; 但是也不可避免受到现世的影响; 包括这个身体,以及周围的人。不知从何时开始; 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 那些关心和温暖像是一股源泉; 注入她灵魂衰败的身体,使她足以支撑站起; 对抗数不尽的磨难。
  李家虐待她; 父亲不爱她; 大房仇视她,多少只眼睛看着她; 虎视眈眈。可那又如何; 她依然活得好好的,越活越好。
  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令她心动的男子。
  九殿下夏侯乾……
  前世她与夏侯乾从未有过接触; 甚至还被杜月薇污蔑为奸夫淫妇,促使良王杀心大起; 也造成了她命中注定的惨剧。
  今世她无意间救了他; 不知道他身份时只当做了件好事,知道他身份后,顿时哭笑不得:救下奸夫算怎么回事。
  心里还是怕,毕竟重生扭转了既定轨道; 或许会带来更大的灾难。所以当她回到杜府后千方百计抹灭痕迹,让他误以为自己死了,没想到又遇上十三殿下,再次将九殿下带到她面前。
  天注定,便是孽缘也无可奈何。
  且,已经到了进宫去见菱妃娘娘的地步,她便是想抽身,怕是也来不及了。
  不若顺其自然,看他究竟是孽缘,还是良缘。
  杜月芷坐在亭子里,看着月光照在湖水中,微波荡漾,清风徐来。
  她蒙着面纱,小脸枕在双臂上,舒适得长呼一口气。
  晚上唱戏正热闹,达官显贵又多,老太君无暇顾及其他,夏侯乾就带着杜月芷到亭子里,赏赏月,吹吹风,享受一会儿独处的幽静时光。
  “这湖终究小了些,若是有湖心亭,听水音入耳,观月色行云,想来更舒服些。”夏侯乾坐在她身后的石桌上,手里拿了只蕉叶冻石杯,里面盛了半杯琥珀色的酒,他也不喝,只是目光深邃看着杜月芷趴着的侧影。
  只是看着她飘逸的影子,就觉得心旷神怡。
  “明年这湖扩建,自会有湖心亭。”杜月芷无意中接话,刚说完,眼睛就睁开了。
  该死,她怎么把未发生的事说出来了!
  “你怎知这湖要扩建?”夏侯乾果然问道。
  杜月芷眼珠溜溜转,支支吾吾的,不知怎么回答。
  夏侯乾见她不答,自己细想了一回,笑道:“是了,你是杜府的小姐,扩建这么大的事,你当然知道。”
  “嗯。”杜月芷怕他再问,回身坐到石桌前,也拿了一只蕉叶冻石杯,搭讪着转移话题:“这酒好喝吗?我也尝些。”
  刚要拿酒壶,就被一只大掌按住。夏侯乾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你还小,不要喝酒。”
  “甜酒么,不怕。”杜月芷还要倒,酒壶直接被某人拿走:“甜酒也不行,你未喝过酒,会醉。” 杜月芷没想到他这么迂腐,不满,想了想,故意扬眉笑道:“醉了又怎么样,这是我家,殿下还怕我耍酒疯么?”
  夏侯乾又是气又是笑,看着她那双盛满笑意的眼睛,心中也痒痒的,伸手去碰她的面纱:“戴着气闷,不如取下来,左右又没人。”
  杜月芷哪管有没有人,立刻挡开他的手,脱口而出:“别!”
  夏侯乾手停在半空,刹那间目光变得极为锐利,盯的杜月芷没底,心虚地低下了头。夏侯乾声音冷冷道:“是不是你的脸受伤了?”
  杜月芷连忙摇头。
  她摇头就代表默认,夏侯乾立时道:“怎么伤的?让我看看!”
  早就知道她不会无缘无故带着面纱!她生来不是那等娇羞胆怯的人,什么怕见人,她最会撒谎了!而他居然还信了她!
  “不要。”杜月芷气息乱了,抬起水灵灵的眼睛。夏侯乾的手已经拉住她的面纱,只消一扯就可以看见她的脸了。就算她说不要,也绝对来不及阻止他。
  但是夏侯乾没有。
  修长的手紧紧捏住面纱,因为用力而青筋顿露,他目光微冷,寂静的夜风吹过,片刻后雪白的面纱轻轻从指尖飘落。夏侯乾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声音不冷不淡:“我走了。”
  这么快就要走?杜月芷惊讶地看着他,有些手足无措。
  她感觉到夏侯乾生气了,可是又不知该怎么跟他说,见他果然起身走了,忙站了起来,跟在他身后。他走哪儿杜月芷就跟到哪儿,丫鬟们也忙跟了上去,见他二人谁也不说话,更觉得如同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个生气一个委屈,走到一处观月阁下,夏侯乾猛然站住,杜月芷因为低着头,避之不及,收不住脚,直直撞在他的后背上。
  啊,好疼!
  一阵辛辣直冲,杜月芷捂着鼻子,连忙退后几步,眼眶中隐隐含着泪水。
  月色淡淡的,夏侯乾看着那小小的影子与他的影子重叠在一处,小小的,怪可怜的。心里不由得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她揉着鼻子,眉头微蹙。
  “撞疼了吗?”没好气地问。
  “不疼!”杜月芷立刻回答,偷偷看他,见他不再像刚才那样板着脸,心里就大起胆子,拉住他的袖子:“你别生气好不好?……嗯?好不好嘛?”
  不说的绝对不会说,道起歉来又极为诚恳。
  天下的理都在她身上吗?
  夏侯乾无意看了她一眼,一看之下,又觉得才刚和缓的心又剧烈跳起来。
  她歪着头,抿着红红的小嘴,目光又明亮又乖巧,那样撒娇似的看着他,他就是有天大的气,这时也烟消云散了。
  太可爱了。
  刚才失望又心疼的情绪,在她可爱的攻击下,惨败而退。
  “要是你坦诚些,我又何必生气。”
  夏侯乾冷哼,拉住她放在袖子里的小手,放在火热的掌心细细研磨。那又娇又嫩又不安分的小手,好像一只有着漂亮羽毛的小鸟雀,在掌心跳舞,随时要飞走。他惟恐自己拘束了她,可又怕纵容她之后,她飞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杜月芷被他搓揉的脸色微烫,幸好戴着面纱,叫人看不见:“你快放手,让人看见怎么办?”
  “你怕吗?我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夏侯乾口中这样说,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杜月芷回了一句:“我还小嘛。”噎得他哑口无言。
  幸亏还小,要是长大了,不就成了妖孽?
  夏侯乾不知不觉有种紧迫感。
  “九弟,真巧,你怎么也在这儿?”一个声音从前面传来,只见二皇子夏侯琮正信步从观月阁里走出来,纸扇一收,月色下,他眉目英俊,温文尔雅。
  夏侯乾上下看了一通,悠悠道:“正好散步经过,打扰了皇兄的雅兴。”
  夏侯琮发现了站在夏侯乾后面的杜月芷,眉毛一挑:“杜三姑娘也在这里?你的姐姐妹妹都去看戏,你怎么不去呢?”
  他话音才落,只见杜月芷冷冷淡淡行了个礼:“回二殿下,我不喜欢看戏。”
  夏侯琮也不介意:“那你喜欢什么?说出几样,待你去宫里,我好准备与你。”
  “我爱好有限,谢二殿下费心。若是无事,请允许月芷失陪。”
  杜月芷懒得跟他废话。
  她进宫也是去见菱妃娘娘,跟他何干?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管前世今生,这人还是一贯的德行,喧宾夺主,不顾他人意愿。
  夏侯乾看她如此不给二哥面子,略微有些惊讶。她不是说与二皇兄并不相识吗?她的话虽然并无失礼之处,但是她的态度,还有她隐藏的语气,根本不像不认识!
  “二皇兄,三姑娘大病初愈,这些丫鬟全催着她回去吃药,我们也别耽误正事。”夏侯乾挡住了夏侯琮的目光。
  夏侯琮脸色微微沉了下来,觉得这小妮子未免不识抬举,仗着自己貌美竟如此娇纵!但他也并非常人,片刻后又春风拂面:“既然如此,夜路难走,我和九弟一起送姑娘回去吧。”
  说罢,便走到杜月芷身边,夏侯乾不好拦,杜月芷才回头想要拒绝,忽见夏侯琮又笑道:“风大,妹妹小心面纱被吹落了。”
  什么?风哪里大了?!
  杜月芷顿觉脸上一凉,原来夏侯琮趁她分心之时,两指钳住纱角,干净利落扯掉了面纱。
  “啊!你!”
  杜月芷正要怒斥,突然想到什么,忙捂住脸。
  可是已经晚了,夏侯乾已经看到了。
  那肿胀的脸蛋还残留着指痕,娇俏的下巴也青了一片,分明是被人掌掴而成!
  是谁打了她?!为什么不早说?
  他大步走了过来,将她拉到背后,目光深邃而愤怒。
  杜月芷浑身颤抖,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受伤,所以才用面纱遮面,担惊受怕瞒到现在,眼看就要成功揭过这一篇,却被夏侯琮毁了!
  夏侯乾火热的目光笼罩着她,他在询问,质疑,他要她解释!
  可是杜月芷捂着脸,想躲到一个小小的角落,手臂却被他死死拉着,让她不能动弹。
  完了完了,死了死了……
  这是杜月芷脑海中唯一一个念头。
  她特别害怕被夏侯乾看到自己悲惨的样子。
  在他面前的骄傲与坚强,轰然坍塌。
  “九殿下,你弄疼我们姑娘了!”抱琴见闹大了,以为自家姑娘惹恼了两位殿下,连忙上前扳住夏侯乾的手。
  而青萝则捡起掉落的面纱,匆忙给杜月芷戴上。
  杜月芷心中安定了些,秀目微垂,像是说给丫鬟听,也是说给自己听:“没关系,九殿下是怕我摔了,特意扶我一把,没有弄疼我。”
  夏侯乾只得松手,转头冷冷看着夏侯琮:“二皇兄,你这样做未免太过分了。”
  夏侯琮皱眉道:“不过是开个玩笑。”
  话这么说,还是有些后悔的。夏侯琮并未料到杜月芷以面纱遮面,是为了隐藏脸上的伤痕,而不是自恃美貌刻意为之。
  想到这里,夏侯琮又去看杜月芷,却见少女蒙着面纱,站在月色下,遥遥看过来,秀目早已含了一汪清澈的泪水,在眼里打转,却不曾落下半滴。
  她哭了?
  夏侯琮以为她在看自己,忘了站在面前的夏侯乾,朝少女走去,语气焦急:“我不是故意的……”
  夏侯乾捏了捏拳头。
  杜月芷看不到夏侯乾回头,咬住下唇,没等夏侯琮走近,扭头就走,倔强清冷的身影隐入一路灯笼红光。抱琴和青萝也丢下两位殿下,连忙追上去。
  她们再没回来过。


第80章 雪儿
  夏侯琮看着杜月芷消失的那条路; 陷入沉思。他见过女子流泪,说来就来; 泪水要么跟断线的珠子似的; 一颗接一颗,要么就如同洪水; 哗啦啦淌下; 关都关不住。可从来没遇到人像她那样; 明明很悲伤,眼泪却落不下来。
  太倔强; 太隐忍; 不该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所拥有的性格。
  且;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却好生熟悉。
  “二皇兄认识杜三姑娘吗?”夏侯乾压抑胸中闷痛; 目光有异; 问夏侯琮。
  “不认识,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不也知道吗?”夏侯琮回过神来; 唇边不由得又荡起一抹微笑:“不过她倒是给我留下很深的印象……有意思。”
  夏侯乾不悦。
  只是他的不悦,隐藏极深; 夏侯琮并未察觉。
  他们今日来; 尚有要事要做。
  因为四子和六子被刺一案,鳯盛皇后牵连其中,太子地位亦受到威胁,杜将是太子/党之首; 两人理所当然会去探探口风。
  “走吧,去见见杜将军和大理寺卿。”
  兄弟俩走远,周围恢复沉寂。过了一会儿,观月阁走出来几个人,少女面容隐在黑暗中,看不出情绪。
  “姑娘,二殿下刚才还甜言蜜语,现在却说走就走,也不与你告别,未免也……”
  少女冷哼一声:“没看到他被那贱人勾去了魂魄吗?贱人就是贱人,天生狐媚。哼,不过不管她怎么做妖,以她的身份,想做王妃还远着呢。”
  她咯咯娇笑,笑声传的很远,很远。
  杜月芷走得很快,抱琴和青萝提着灯,追都追不上,在后面一叠声叫着她。
  她跑人一处长廊,不小心撞在一处栏杆上,将愤怒冲散了,她顺势坐了下来,抱着栏杆喘气。面纱被气流吹得鼓起,杜月芷一时气恼,摘下面纱扔到地上,这还不够,又拿脚踩了几脚,踩的脏乱,狠狠出了胸口的一股郁闷之气!
  夏侯琮!你这个小人!
  夏侯乾!你这个大坏蛋!
  你们都欺负我!
  “姑娘,姑娘,等,等等我们,累,累死我了……”抱琴气喘吁吁走了过来,累的不行,也坐在栏杆旁边,抱着栏杆喘气。紧接着是青萝,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趴在抱琴身上,手无力地指了指杜月芷,又摆了摆,垂了下去。
  主仆三人走了太快,谁都没力气再来一轮了,杜月芷喘匀了气,这才发现她们走到了花园一角。这里是进花园的必经之路,晚上封园,所以来的人很少。
  杜月芷摘掉面纱,站起来左右踱步,仍然意难平。
  青萝歇够了,开始唠叨:“姑娘,有什么事你慢慢来,为什么走那么快,摔着了怎么办。过几日还要入宫,脸还肿着,万一再瘸了,那可怎么办……”
  “乌鸦嘴!”抱琴捂住青萝的嘴:“又在乱说话,姑娘那么聪明,怎么可能摔着呢?”
  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忽然杜月芷道:“嘘,你们听!”
  听什么?两个丫鬟愣愣看着杜月芷凝重的脸色。
  “有人!”
  “姑娘,你可别吓我,这里静悄悄的,除了我们哪有人来……”青萝胆子小,立刻抱住了抱琴。抱琴让她噤声,也认真去听。
  月亮被流云遮住,月色暗淡,花影此起彼伏,不远处戏台很热闹,这里因为没人,反而更显寂静,只有呼吸声,非常不真实。
  “来啊,来啊,呵呵,快出来啊~”一阵幽微的声音传入耳朵,顺着气流,仿佛就在耳边,痒痒的,令人炸裂。
  青萝也听到了,隐隐感觉一阵阴风刮过,背上寒毛直竖,顿时双目竖立,尖叫起来:“啊!!!鬼啊!!!!”
  只听那花丛里也有人大叫:“鬼啊!!!!!”
  一团胖乎乎的黑影弹了起来,直直飞过来,越过栏杆碰巧摔在杜月芷怀里,温温热热的一团。又见花园里飘上来更多黑影,吓得青萝脸色青白,不管不顾躲在了杜月芷后面,紧紧拽着姑娘的袖子,闭着眼睛叫的更大声了。
  青萝魔音入耳,杜月芷觉得耳朵都要被震聋了,一边忙着安抚青萝,一边让稍显镇定的抱琴提灯来。不等抱琴去,只听那几个黑影中为首的一个认出她的声音,叫道:“是三姑娘。”
  抱琴弯腰提灯,照了一照,绒黄色的灯光照着她们的脚面,再往上一看,却是几个丫鬟,说话的正是气息有些慌乱的灵珠。
  “吓我一跳,原来是你们,真是人吓人吓死人,阿弥陀佛!”灵珠抚着胸口,一边笑一边走过来,她方才也吓得不轻。青萝看清是她,这才不叫了,只是有些惊魂未定:“灵珠,大晚上的你们躲在花园干什么?也不提灯,也不出声,差点把姑娘吓晕。”
  杜月芷:“……???”
  灵珠冲青萝笑道:“对不住。我们是在找老太君的猫,猫儿性子野,又怕光,钻得很深,所以我们把灯灭了,差点要逮住它的,你这一叫,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
  “你知道我胆子小的嘛。”青萝呼了一口气:“那猫。。。”
  “是这只吗?”杜月芷淡淡道。
  众人看去,只见杜月芷坐在栏杆边,膝盖上蹲着一只黄猫,毛色干净漂亮,尾巴尖儿上一点雪白,胖乎乎的,伸长脖子让杜月芷挠,眼睛眯成一条缝,奸诈又舒服。
  刚才这只猫从空中落在她怀里,她虽然没看清,却也知道是只小生灵,顺手就用胳膊搂住了。
  灵珠大喜:“正是它!”说着就要来抱它。
  刚才还很乖觉的黄猫见人来,眼睛倏忽瞪大,猛地弓起背,尾巴竖的高高的,呲着雪白的尖牙,利爪露出,如临大敌。
  灵珠手立刻缩了回去,气恼道:“小东西,怎么喂都喂不熟,还是除了老太君谁也不亲近的怪脾气!”
  “猫猫乖~”却见杜月芷伸出手轻轻柔柔地顺毛,在它脑门处抓了抓,猫立刻又眯起眼睛收起利爪,软成了一团肉呼呼,蹭了蹭杜月芷,软软的粉嫩的舌头舔着她的掌心。
  杜月芷心都化了,又摸又亲,抱着它爱不释手。
  隔了一会儿,她发现异样:“咦,这猫儿不会叫吗?”
  灵珠面露尴尬:“这是一只哑巴猫,天生不会叫的。”
  怪道从刚才落到怀里到现在,一点儿声音也没听到。一只哑巴猫,也不知是怎么得了老太君的宠爱,实在是一大疑案。杜月芷却更加心疼它了。不会叫的猫,天生残缺,热了冷了痛了伤了,别人都不知道,因而更容易伤害它,必定是伤了多次才会躲开,可怜的小东西。
  “这猫与三姑娘竟如此有缘。”灵珠几番出手都弄不走它,又见杜月芷喜欢,索性道:“看来今日它必不愿同我走了,不如姑娘带了去,养两天玩,等老太君大寿过了,我再来接它。”
  “这是老太君房里的猫,也算半个主子,我带走不太合适吧?”
  “不防事。大爷素来不喜这猫,老太君说了,这几日不要它进房,免得大爷看不顺眼取了它的小命。它回去也是跟我住的,我与它不合已久,只怕这猫主子也不耐烦与我共处,相看两生厌,不如不见。”
  父亲不喜欢这只猫?为什么?
  回去的路上,杜月芷抱着猫,猫吃得很肥,沉甸甸的,缩在杜月芷怀里,呼呼大睡。回到了院中,福妈妈迎出来,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正想着去给姑娘送披风……”
  待看到杜月芷怀里那只猫时,脸色登时一变,勉强道:“姑娘怎么把这只猫抱回来了。”
  “我们也是这样说呢。大爷不喜欢这只猫,姑娘还把它抱回来,万一叫大爷知道了,只怕又要迁怒我们姑娘。”青萝嘟着嘴道。
  猫咪大概知道有人说它坏话,激动地张开小嘴巴,龇了一下牙。
  “一只猫罢了。”杜月芷拍了拍它毛绒绒的脑袋,说了缘由,见福妈妈魂不守舍,便问道:“福妈妈可认识它?”
  福妈妈叹了口气。她怎么会不认识呢,亲手接生的小猫,当初瘦骨嶙峋还以为活不成了,如今已长得这么齐整,当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看到它,又想起大母猫来。老太君养的宠物猫,聪明甜美,整日撒娇蹭人来者不拒,公主亦很喜欢,宠上了天。大概人不如猫遭人嫉恨,大母猫出意外难产,产下小猫后随之死去了,小猫甚至一口奶也没吃过,后来一窝中只活下了这一只。
  “……没过多久,公主就被召进宫,大爷他亲自送去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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