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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嫡-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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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手,甚至连反驳都没有,只顾擦汗,和往外看。
难道,这幅百寿图,真的是偷的?
想到这个可能性,老太君的心越来越沉,语气也不由得重了几分:“薇丫头,你还愣着做什么,芷丫头已经再绣了,你多少也绣两针。”
见老太君催促,杜月薇终于慢吞吞起身,拿了针线和竹绷子,还是诗儿帮她将针穿上。杜月薇勉强绣了几针,可是越绣越不对,竟连最基础的绣法都忘了。她手指颤抖,心中很恨杜月芷,恨的好想她死,可是这样恨也没办法,她依然拿着那可笑的描样,当场出丑。
“你,你绣啊!”老太君握紧佛珠,眼睛紧紧盯着杜月薇的脸,只要杜月薇绣了,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绣啊——
魔咒一样,催促着惶恐的心。
老太君等来的,是竹绷子和针线从杜月薇手中滑落。
杜月薇浑身力气被抽走似的瘫软在地,哭着,声音又害怕又可怜:“老太君——”
她不会绣啊!
什么苏绣,什么平金刃绣,她全不会!
“你们看见了吗,薇姑娘不会绣!”
“难道这件贵重的寿礼,确确实实是三姑娘准备的?”
不知谁插了一句:“你意思是这百寿图是属于三姑娘的,这不等于说薇姑娘偷——”
“嘘——”众人忙嘘这不知轻重的丫鬟。
也不知是打哪儿冒出的丫鬟,眉目英气,穿着却很寻常,混在莺莺燕燕的丫鬟群里,一时也看不出是谁家的。
老太君自然是听见了的,微微叹了一口气,看都不看杜月薇。
杜月芷也停了下来,那只绣了一小半寿字的竹绷握在手里,灵珠拿到老太君手里,根本不用对比,寿字的那一撇,上粗下细,线条流线般优美,确确实实是百寿图上的。
“姑娘,振作点,还没到最后,您不能放弃!”
杜月薇开始摇头,她快要崩溃了,连厉妈妈的话也听不进去。
而老太君的目光,完全被杜月芷吸引。
“最后,这幅百寿图不是九十八个字,而是九十九个字!”
九十九个?
方才明明数过,是九十八个!
杜月芷将百寿图高举手中,转了过来,此时太阳已经升起,阳光透过白狸绢,那绢厚重,被光芒穿透,显得微微透明,竟似纱一般飘逸灵动。
在绢的背面,光芒被丝线阻隔,而空余的,穿透的丝丝光线,聚成一个大大的寿字,几乎占据了整块白狸绢,美而华丽,精致到了极点。
所有人被这个阳光绣成的寿字震惊到难以相信。
“天啊,原来最后一个寿字藏在这里,九十九,好生吉利!”
“恐怕只有绣的人才知道吧!”
杜月芷每日坐在窗前绣,那阳光透过白狸绢,亦是她最初的描样。
最后一个寿字,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她捧着百寿图,站在温暖的阳光中,长眉如黛,笑容真切而柔软。
“孙女杜月芷,携寿礼白狸绢百寿图,敬祝老太君与日月同寿,无量颂祺!”
第76章 围攻
杜月薇坐在地上; 看着明亮阳光里站着的杜月芷,她是那么美; 那么耀眼; 气度芳华,从容不迫; 仿佛天生活在万人中央; 随时要取代属于自己的位置。
不; 不可以!
她只是区区一个庶女!
自己才是嫡女,没人能取代自己!
杜月薇转头要寻求老太君的安慰; 娇滴滴地哭泣:“老太君;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
可是老太君却握着佛珠站了起来; 从她面前无情走过:“薇丫头,你实在太让我失望了!”证据确凿; 还有什么可解释的。再解释; 那就是狡辩。
此时说什么也没用了。薇丫头身为杜府堂堂嫡女,竟不顾身份,去偷窃庶妹的寿礼; 甚至放出谣言颠倒黑白,心术不端; 对于杜家这样时刻处于风口浪尖的位置; 嫡女犯下偷窃的罪行,简直是狠狠打了自家人的耳光,万一传出去,被有心之人操纵; 十数年内杜家女儿再莫想嫁的好人家,处心积虑攒下的仕途前程,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白疼她了!
老太君眼神冷漠地从杜月薇身上扫过,再回到杜月芷身上时,转为柔和。
夏妈妈搀着老太君走到杜月芷的面前,老太君亲手接下了百寿图,递给旁边的夏妈妈,再拉着杜月芷的小手,回到榻上来。
“芷丫头,来,到我身边来,让我好好看看你。”老太君戴上老花镜,仔细端详着杜月芷。芷丫头方才站在阳光里,轮廓,目光,竟酷似洛河公主,就连自己也恍惚了,不知今时何日,时光轮转,将公主又送回来了。
待细细端详,发现她小小年纪,眉眼间却经历了悲苦,平平仄仄,不是公主,是芷丫头。只不过,还是那么善良,那么温婉。她亲自绣的寿礼,费了那么多功夫和精神,才得了一件绝品,这世上再无人能有这般的手,这般的心。所以她才是最孝顺,最聪明的那个孩子。
她从一开始,就没为寿礼惊慌过,无论多少人向着薇丫头,她也能凭着自己的力量,步步为营,夺回寿礼。
如此看来,她的气度和心计,才是最接近杜府嫡女的。
她也的的确确,是杜府的嫡女。
老太君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当她发现了杜月芷身上的闪光点,心里的天平很难保持平衡。莫非,这是天意,天意将芷丫头送回来,将所有的一切扳回到正规上?
杜月芷安安静静,就像娇小柔弱的孙女,倚靠着祖母的怜悯与宠爱:“老太君,您不怪我吧?”
“怪你什么?怪你太孝顺么?”老太君摸了摸她的头,一双满是皱纹的眼睛竟有些湿润:“是祖母不好,让你受委屈了。以后祖母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聪明如杜月芷,也不禁有些疑惑。
但是她很识相地什么也没问,她才刚给杜月薇一个巨大的打击,不可喜形于色,更不可造次。
她看向因为惊讶而处于崩溃中的杜月薇,杜月薇满脸都是泪水,非常狼狈,两人目光再次交接,这一次,是杜月芷居高临下,而杜月薇从云端坠落,摔得惨不忍睹。
“小偷啊——”
“真是想不到……做下这种丑事……真丢人……”议论声隐隐约约传来。
受到姐妹姨娘异样目光的杜月薇,身份越是珍贵,越是生不如死。
她好后悔,为什么要听杜月茹的建议,为什么不开始就毁了百寿图!
为什么不做的更绝!
杜月薇恶狠狠看着笑意弥漫的杜月芷,突然想到之前她只是让人散播她在准备寿礼,结果不久后府里竟飞快传出她在绣白狸绢,连绣的什么都传开了。为此她还责骂了杜月茹,以为是她嘴不严。
现在想想,也许并不是自己人嘴不严,而是有人刻意为之!
这个人就是杜月芷!是她知道寿礼被偷走后,顺水推舟,蓄意造势,一切都是为了今日而做的准备!
杜月薇这一想通,突然全都通了。厉妈妈见她怔怔的,还以为她伤心过度,要扶她起来,却被杜月薇抓住手腕:“厉妈妈,我知道了,一切都是这贱人在背后搞的鬼,是她故意害我!我要告发她!”
“姑娘,还是等夫人来了再理论,您暂且忍忍罢。”厉妈妈担心杜月薇冲动之下,反而会更加坏事。
“不!”杜月薇眼中闪着仇恨的光芒。
她忍不得。
杜月镜也为杜月芷高兴,无意间看见杜月薇眼光不善,担心越拖越久,反出事端,故意笑道:“老太君,现在时辰不早了,该吃寿面,出去会客了。您该吩咐的也快吩咐吧,大姐姐跪的膝盖也疼呢。”
经她提醒,老太君才想起杜月薇。
“来人,把薇丫头送到佛堂去静思己过,不准丫鬟服侍,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准放她出来!”
“是!”
来了两个婆子进来,就要将杜月薇扶出去,杜月薇突然挣脱她们,扑到老太君膝下大哭:“老太君,我是冤枉的,都是杜月芷这个贱人故意害我。是她散播谣言,按捺不发,专门到了今日出我的丑。她心中嫉恨我,挑拨离间我们祖孙的感情,求您不要被她蒙蔽!”
老太君见她形象大毁,哭得涕泗横流,心里更加失望:“薇丫头,我只问你,你妹妹的寿礼是怎么到你手上的?”
杜月薇哭得一愣。
“你的罪过是你三妹妹的十倍百倍,你还不清楚吗?”老太君推开杜月薇,厉声道:“来人,带下去!”
“慢着!”
只听一声洪亮的声音传了进来,杜璋大步跨入房中,虎目生威,看见仙女似的宝贝女儿倒在地上,头发乱了,衣裳脏了,哭得像个泪人,分外狼狈。而满房的人都无动于衷,果真如常氏所言,所有人在围攻他宠到极致的掌上明珠。
“薇儿!”常氏后一步进来,看到狼狈的女儿,心都碎了,大声喝道:“你们都瞎了,看见姑娘坐在地上,也不扶起来!”
一大群丫鬟连忙将杜月薇扶了起来,送到常氏这边来,常氏忙搂在怀里,哭成一团:“薇儿,不怕,父亲和母亲都来了,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说罢,狠狠心,将杜月薇推到杜璋怀里:“大爷,您的女儿,您自己看着办吧!”
“父亲!”杜月薇知道母亲的用意,紧紧拽着杜璋的衣服,眼泪汹涌而出,打湿了他的衣衫:“您再不来,女儿就活不成了!”
杜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看向前面。只见老太君端坐在踏上,左边坐着二房嫡女杜月镜,右边,原本属于月薇的位置,坐着平心静气的杜月芷。杜璋目光中闪过一丝厌恶,又是她,她为何坐在那个位置?
“薇儿,你怎么样?是谁欺负了你,告诉父亲!”杜璋又是心疼又是愤怒,女儿的眼泪像冰珠一样砸在他的心里。
“父亲,我没事。我,我……”杜月薇怯懦地看了一眼身后,摇摇头,什么也不说。
杜璋一看平时娇宠的女儿连指认都不敢,可想而知,她受了多么大的委屈:“好孩子,你只管说,别怕,有父亲在。”
常氏一副气恼隐忍的样子:“大爷,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逼问薇儿,薇儿是个善良单纯的孩子,顾及着老太君的面子,怎么敢说!不如问问下人才是正经!”杜璋闻言,便问着厉妈妈和诗儿。
厉妈妈和诗儿收到常氏的眼神,趁机添油加醋,将杜月芷如何谎称大小姐偷了她的寿礼,又如何用所谓的证据妖言惑众,使得老太君听信妄言,将大小姐罚去跪佛堂。
杜月薇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父亲,我也不怨老太君。都是三妹妹,她非说我偷了她的寿礼,又拿话堵我,连老太君都信了她,要叫我去跪佛堂,离间我们的感情。您知道,老太君是最疼我的,如今被三妹妹的甜言蜜语拢住,女儿心里实在难受……”说罢,喉头哽咽,再说不下去了。
“岂有此理!”杜璋眼眸紧缩,拉着杜月薇大步朝杜月芷走过去。
“璋儿!”老太君喝住杜璋,但他充耳不闻。
杜月芷看着父亲气势汹汹走过来,慢慢站了起来,请了一个安:“女儿见过父亲。”
杜璋冷冷看着她。
“啪!”
随着一片惊呼声,铁掌带着疾风,大力扇在娇嫩的脸上,杜月芷毫无准备,柔弱的身体受到巨大的冲击,径直向后倒去,摔倒在床榻,磕在大迎枕的角上。
“三妹妹!”
“三姑娘!”
“芷丫头!……快扶起来!”
杜月芷头晕目眩,身体无力地被人翻过来,她仰躺着,眼冒金星,看人都带着重影,脸火辣辣的疼,口中略有咸腥,有人拿着帕子擦她的脸,还有人在哭泣,有人在斥责,许许多动的声音涌入耳朵,嘈杂又不安。
“孽障——”
“璋儿,你在干什么!在我房里打人,还不给我滚出去!”
“老太君,父亲是一时情急,求您不要责怪父亲,要怪就怪我……”
“水,快去端水!叫大夫!”
杜月芷头痛欲裂,她现在真是娇气了,才不过大半年,连一记耳光都吃不住了。
真痛啊!
父亲。
杜月芷在漠然中恢复了神智。
她被转移到老太君的套间里,睡在那张大床上,旁边围着自己的丫鬟,福妈妈,杜月镜和杜月荇。见她醒了,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姑娘,您怎么样?”抱琴和青萝一边哭一边拿帕子给她擦脸。
杜月芷的脸肿的非常厉害,嘴角破了,下巴因为磕在大迎枕上,已经青紫一片,丝丝血迹顺着嘴角溢出来,杜月芷伸出手一抹,指上粘腻,都是红红的血。
她用指尖揉了揉,那血便淡化了。
“别哭,我没事,磕了一下而已。”杜月芷见两个丫鬟哭得一塌糊涂,还能反过来安慰她们:“今天是老太君的大寿,你们哭成这样,岂不是让我为难?快收起眼泪,帮我收拾一下。”
抱琴和青萝心中难受得要死,可是姑娘已经这样说了,她们不能让姑娘失望。在外人的面前流泪,是一种软弱的表现,她们不会软弱,因为这样会害姑娘分心。所以她们一心一意帮杜月芷擦去血迹,整理发髻,衣裳,让她得以留存体面。
杜月荇趴在床边,声音又娇又嫩,眼睛里含着两汪眼泪:“三姐姐,你是不是疼的很厉害?”
“不疼。”杜月芷摸了摸杜月荇的头:“没事的,我很快就好了。”
“骗人,你都快要哭了!”杜月荇是个小孩,心思纯净,看什么都很澄澈。
杜月芷愣了一下,收回手。
杜月镜在旁边也很难受,她万万没想到大伯会不由分说打了杜月芷一记耳光,便是再不喜欢的女儿,也该给她一个辩驳的机会,可是大伯分明连这样一个微小的机会也不给三妹妹,全然将她当作了空物。
杜月镜握着三妹妹冰冷的小手,目光饱含关切,继而又愤愤不平:“大伯父这样对你,连我都看不下去了,我看他也太冷酷无情了些,什么都听大房的!”
“外面怎么样?”比起指责,杜月芷更关心事态的变化。
杜月镜顿了顿,声音无力:“大伯父打了你以后,深感愧意,已经给老太君赔了罪,现在正在为大姐姐求情,说这件事必有蹊跷,要老太君三思。”
外间。
常氏命女儿跪在老太君面前,语气又温和又不容反驳道:“老太君,这件事其实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月薇确实没有亲手绣寿礼,但若是说偷,这是绝对没有的事。她老早就缠着我,说要给您准备一份巨大的寿礼,可是她女红有限,不知怎么绣,我就劝她,哪怕费钱买来,也是一份心意。月薇纠结了半个月,才犹犹豫豫地答应了,还托了信得过的人帮她办。那人也是心急,拿了我们的谢礼,日期临近,不知从哪儿弄了一幅百寿图来,哄着月薇说,这是她找人绣的。月薇也没想过这是偷的,欢欢喜喜收下,作为寿礼送给您。若是真有错,那也是我这个母亲的错,帮着她瞒天过海,月薇她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胆子又小,被人一吓就什么也不敢说了。现在有人趁机作乱,大爷爱女心切,难免出手重了些。您也打过大爷,该知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大爷打了三姑娘,难道大爷心里不疼么?”
作者有话要说: 希望大家控制一下情绪(顶锅跑)
我马上马上派男主出来!!!信我!!!
第77章 污蔑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晚上还有一更
最近天气变冷,大家注意保暖哦
常氏这话说的不只是给老太君听; 还说的是给周围的女眷听。杜月薇方才出了大丑,也只有靠母亲才能挽回颜面; 此刻有了主心骨; 配合母亲,底气越发足了; 竟有圆谎之势。
“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看他对芷丫头倒是严苛到极点; 上来就打孩子,这是咱们杜府的规矩吗?连我叫他都不理会!”
老太君终究是气不顺; 虽然把杜璋赶到了蝉帐外面; 不准他近前说话; 但想到他忤逆自己,内心还是哀叹。
“大爷纵然冒失些; 却也是急怒攻心; 怕三姑娘失了检点,毁了杜家的声誉。”常氏语气颇为神秘,最后一句话竟是压低了声音; 悄声静语的,便是没什么; 也有什么了。
忽然; 一个声音自右方斜斜传了进来。
“大夫人,眼下三姑娘不在这里,请您把话说明白些,莫要像方才那样; 让我们姑娘蒙受不白之冤。”
常氏眉头微皱,看向声音的主人,原来是福妈妈。
福妈妈方才长了心眼,在杜月芷被抬入里间时,见外间并无自己人,便留了下来,以防万一。果然,趁着杜月芷杜月镜不在,常氏蓄意造谣,竟要污蔑杜月芷,福妈妈当仁不让,立刻顶了回去,让常氏把话说清楚。
“这倒也不是什么大事,细节罢了。白狸绢贵重无比,三姑娘的月银每月十两,便是省吃俭用不吃不花,也存不下买绢的银子。这倒也奇怪,大爷才问过胤哥儿,他说近期并未借过大笔的银子给三姑娘。自三姑娘回府,成日在府里待着,也没有门路,除非做些背地的动作,否则从何而来的银子去买白狸绢……”常氏的话戛然而止,耐人寻味。
她观察入微,说的并没错。
杜府小姐们的月银照例是十两,杜月芷又不出去,哪儿来的银子去买白狸绢呢?
常氏说完,又换上一幅和善的面容,问着福妈妈:“福妈妈,你是三姑娘身旁的老人,贴身服侍教引姑娘,自然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请你当着老太君的面说,三姑娘从哪儿来的银子?这么大笔银子流入府中却无人得知,账上也没有写清数额,到底是有其他人借钱给三姑娘,还是那人直接送了白狸绢?如果是后者,就更要查清楚了。”
福妈妈又何尝知道白狸绢是哪儿来的呢?
她们都知道姑娘结交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秘密得到了许多的好东西,也有补身体的,也有补贴家用的,姑娘虽未隐瞒,却也从不提及。如果有人对姑娘好,都高兴还来不及,况且姑娘向来懂事又聪明,不会无缘无故接受来自外人的援助,必定是上了心,有所依赖的人。
常氏这样一问,将福妈妈问得哑口无言。她不可能说出那个人,更不可能说出银子的来源。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正对着常氏,依然面色沉稳,气息平缓:“夫人,您似乎忘了,姑娘进过学,在夫子手下学识通理,怎么会是成日在府里待着?”
杜月薇立刻道:“但那么多世家小辈中,三妹妹并无交好的朋友!”
福妈妈反问:“何以见得?跟姑娘日日在一处的人,可不是您。”
杜月薇被一个奴才这样看着,浑身不舒服,正待开口反驳,忽听杜月芷在身后凉凉道:“夫人,大姐姐,杜府家训一百三十四则,不背后议论他人是非,第一百三十五则,不造谣。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好了,何必故意猜测,还为难福妈妈。”
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只见青萝和抱琴扶着杜月芷,杜月镜牵着杜月荇,早已是秀目微怒,甚为烦恼地看着大房。
杜月芷身上都收拾过了,头面也是好的,衣裳也是好的,只是雪白的脸蛋微微肿胀,残留着红红的掌印,下巴仍然青着,一双明目宛若窗含西岭千秋雪,清冷,明净,左右那么一看,连空气都安静下来。
老太君起身将她搂在怀里:“芷丫头,怎么不在里间好好休息,出来做什么?” 杜月芷颔首请了安,声音又清又悦:“今日是老太君大寿,老太君都忙了半日,我身为小辈怎能偷懒。”她看着杜月薇母女,忽而笑了:“方才我在里间已经全部听见,夫人说的没错,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白狸绢是什么来路。”
杜月薇眼睛亮了,常氏却皱起眉头:“那可是有人送你?”
“非也。”杜月芷摇头道:“我这绢,全是托二叔为我置办。他借了我银子,又帮我从外头辛苦买来。夫人不信,大可以去问。”
常氏当然会去问,派去的婆子回禀道:“二爷说,三姑娘的白狸绢确实是他帮忙置办的,因白狸绢非同一般,怕给姑娘惹了麻烦,过账时就没有写得那么详细。如有需要,他会亲自来解释。”
常氏和杜月薇的脸色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你们也不问问清楚,就胡乱猜测。芷丫头纵然小,可也知道讲证据,怎么大夫人反而连芷丫头都不及了?”老太君拧起眉头,先斥责了一顿常氏,又对着蝉帐外的杜璋道:“璋儿,你听见了?”
母亲发问,杜璋立时答道:“听见了。”
“那你可有什么想说的?”
杜璋却没有言语。
老太君叹了口气。
杜月芷看着那映在帐子上的高大身影,半日没有动静,心中也不知是何思绪。对一个不喜欢自己的父亲,想必这些话在他耳朵里,也不过是辩解吧。
呵。
老太君怪杜月镜:“这件事你怎么不说?白看着你妹妹受屈?”
杜月镜凑在老太君耳边,声音又低,又毫不客气道:“老太君,不是我不说,实在是我也不知道。这本是三妹妹的一片孝心,被人曲解成这般,还差点落下不检点的名声,我劝老太君还是快些给某些人吃定心丸,省的她们又兴风作浪。”
“你这滑头,又在乱说话。”老太君嗔怪地点了点她的鼻头,心中另有一番思绪。
夏妈妈也适时道:“老太君,吃寿面的时辰到了,您看……”
老太君也知道此时若是还让杜月薇去跪佛堂,只怕吃亏还是芷丫头,还是杜月芷给了台阶:“老太君,今日是您的大寿,是喜事,不宜分开,您就别罚大姐姐了罢。”
“那你……”
“我没关系的。”杜月芷微微一笑:“大局为重。”
老太君内心震动,她一向都强调的大局,可在这府里,又有多少人在乎呢?她沉吟片刻,当着众人道:“此事薇丫头和芷丫头都是无辜的,一个被小人愚弄,一个则是原本误会。现在弄清真相,我也知道孩子的孝心使然,以后谁也不准再提。”
但是私底下,仍然没有饶了杜月薇,大寿过后,她将抄佛经,斋戒一个月,削减月银和丫鬟,半年不准出府参宴:“若是再犯,就送到城外庵里,好好修行一年!”
这是最好的结果了。常氏没有扳倒杜月芷,但却让女儿当众免了罚,也算争回一点面子,至于抄经和斋戒,心里虽不情愿,倒也无话可说。
只是常氏隐约察觉到老太君的变化,有些不安。以前老太君也不是没对大房生气过,可那再怎么生气,也是冷落一阵就好,如今虽说也顾及了大房的面子,但是那从骨子里散发的冷淡,却与以前不同。
越是平静,越是妥协,越代表了失望。
常氏眉头皱的更深了。
“老太君,我扶您……”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老太君道:“镜丫头,芷丫头,来扶着我。”
老太君执了杜月芷和杜月镜的手去吃寿面,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留下大房尴尬地跟在后面。
“我原本也是奇怪三姑娘从哪里买来的绢,现在终于解惑,心里倒很敬佩三姑娘的为人。”
“是呀,大夫人百般刁难,三姑娘依然能完美脱身。”
“有胆刁难,不过是仗着大爷的喜欢和宠爱……”
杜月芷和杜月镜交换了眼色,各自一笑。
那日,杜月镜送杜月芷回房,与她交谈许久。临走之前,杜月镜握着她的双手信誓旦旦道:“你放心吧,我会同父亲说的,他一定会答应你,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杜月芷所求的,就是这件事。二叔做掩护,比别人更好。
她事无巨细,全都想到了,所以才能如此淡定。便是中间出现了小插曲,无妨,只会让她更加完善计划罢了。
杜月芷渐渐经过杜璋,杜璋目光落在杜月芷脸上,那是一张多么好看的小脸,他方才究竟是怎么下的去手的呢?是看到了月薇的眼泪,还是看到月芷坐在了那个位置,却无动于衷?
“月芷。”他沉声叫道。
杜月芷装作没听到。
“月芷!”加重语气。
“三妹妹,大伯父叫你。”杜月镜叫道。
杜月芷停下脚步,回头,像看一个陌生人那样看着杜璋:“父亲,您叫我吗?真是抱歉,我耳朵方才被您打得耳鸣阵阵,听不大清。您有何吩咐?”
杜璋被女儿那陌生的眼神刺伤,他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又从何说起。
他是个将军,天生威武。
可他也是世上最悲哀的人,留不住所有的明珠。
“父亲!”月薇从后面跑过来,抱住杜璋的袖子,瞪着杜月芷。
杜月芷等了一会儿,见杜璋什么也不说,大房的人又虎视眈眈,便不再等待,转身离去。
杜璋想叫住她,却被月薇紧紧拉住,只见月芷走得很快,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人群中。
“罢了。”
所幸吃寿面是男女帷帐分开,杜怀胤并未看到杜月芷的脸,否则必然不肯善罢甘休。吃完寿面,老太君与等候在外面的各府主母说话,其他姨娘姑娘们皆在作陪。杜月芷的小脸始终无法消肿,就随便选了一块面纱带上,外人亦看不见她的容貌,只是越看不见,越想看。
到了晚上,杜府参加夜宴的人更多。
杜月芷因为脸上有伤,早早就回到小院,她想着二夫人还在昏睡,点了灯,拿了那和息香与医书细细研究。
抱琴在身边伺候,青萝则在院子里浇花,突然有人敲门,一阵窸窣的说话声。
那人进来了。
第78章 懿旨
作者有话要说: 菱妃凉凉要上线喽
凉凉常常教导男主,喜欢一个女孩子,就得给她买好吃的。
“姑娘; 夏妈妈来了。”青萝在珠帘外面说道。
杜月芷心中疑惑,这个时候府里宾客众多; 夏妈妈不在前头伺候; 来这小院做什么?
“快请进来。”
宝琴和青萝掀开珠帘,夏妈妈笑吟吟走入内室; 握着杜月芷的小手; 只道过来看看; 眼睛随意一扫,发现了桌子上的医书:“姑娘今日辛苦了一天; 怎么还在看书?”
杜月芷并不说是为了二夫人的病; 道:“这些医书要时常温故知新; 否则就忘了,我也是晚上才得闲看一会儿子。”说罢; 又问:“夏妈妈此番过来; 可是有事?”
夏妈妈确实有事,先对外面道:“你们都进来。”几个人鱼贯而入,手里捧着胭脂水粉; 衣裳,钗镮; 香薰包之类的东西; 被烛火一照,端的是华丽漂亮,样样都精致得不得了。
好好的,怎么送来这些东西?杜月芷越发糊涂了。
“给姑娘道喜; 今日我亲自伺候姑娘穿戴起来。”夏妈妈恭敬之余,笑意亲切。
杜月芷被按在镜前,犹自不解,生生按住夏妈妈的手:“夏妈妈,何喜之有?”
“宫里来了贵客,指名要见姑娘,说姑娘医术高超,治好了小十三殿下的眼睛,菱妃娘娘很是高兴,已经请了旨,要赏你。老太君今日大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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