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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难求-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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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在脸颊上,然后是眼睛,接着是额角,再顺着亲在那挺俏的鼻尖,动作像是迟疑了瞬间,不等乔英淇出声,双唇已被狠狠地堵上。
    磨擦、啃咬、吸吮、入侵,交缠,一连串急促又贪婪的动作让她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已经一步一步地沦陷。
    脑子已是晕晕糊糊分不清今夕何夕,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呯呯呯’的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去,原来还用力抵在他胸膛上的手已不知不觉失了力度,软绵绵地垂了下来,任由对方步步进逼,攻城掠地……
    洁净的地面洒落了一件又一件的衣裳,低喘轻吟声不绝,间或夹杂着喃喃的一声声‘英淇’,有思念、有爱恋、有忍隐,也有委屈。
    日思夜想的妻子就躺在他的身下,如玉的肌肤在烛光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晶莹剔透,刚刚染上的点点暧昧痕迹,预兆着他的忍耐力已濒临崩溃。
    额上绽着跳动的青筋,俊脸涨得通红,几滴汗珠顺着额角、沿着坚毅的脸庞滑落,滴到他身下已是不着寸缕的娇躯上。
    以平生最大的毅力从柔滑细腻的软棉中撑起身子,幽深的双眸紧紧锁着那张刻入骨髓的容颜,见那素来冷静的脸庞上泛起了片片红霞,往日明亮璀璨的眸中已是雾气朦胧,如花瓣般的双唇添了几分少见的艳色,端的是极尽的媚惑动人。
    身体已是处于一触即发的境地,倾心所爱的女子就在他的身下,如同春日怒放的鲜花,正向他绽开她的美、她的娇、她的媚。
    “英、英淇,可、可不可以?”额上汗珠越聚越多,他强撑着身子,嗓音带着欲。望的沙哑。
    乔英淇眨巴眨巴水气朦胧的眼眸,待察觉自己竟是不着寸缕,不禁轻呼出声,双手下意识便将罩着自己的高大身影推开,然后飞快地将自己裹入锦被当中。
    “你……我……”她羞红了脸,吱吱唔唔地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仿佛不过一瞬间,快到让她还来不及感受他归来的喜悦,便与他……
    赵瀚霆心里很是失望,可脸上却是不敢显露,沉默地捡起地上的衣裳披到身上,回过身冲她笑了笑,片刻,哑声道:“对不住,是我失态了。”
    乔英淇咬着下唇,闻言有些复杂地飞快瞄了他一眼,将脸埋入被衾中。
    她是不愿意与他有进一步的亲密关系吗?好像并不是的,自选择嫁他开始,她便从没有想过会与他只当一名有名无实的夫妻。
    她一直希望,今生她的第一个孩子还是上一世的佑儿,这样,她便能弥补前世的遗憾,让他快快乐乐地平安长大,看着他长成与他父皇一般的英伟男儿,然后将他喜欢的女子娶回来,生儿育女……
    可是,刚刚若不是赵瀚霆自己停下了动作,并且询问她的意见,她只怕早已与他成就了夫妻之实。那个时候,除了他给予自己的强烈感觉,她却是什么也想不起,更加想不到她那个孕子计划。
    见赵瀚霆明明浑身散发着失望与难过,可脸上却不敢表露半分,甚至还向她道歉?
    “你、你好好歇息,我、我还有些事……”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若无其事地冲她扯了个笑脸,将身上衣裳穿好,这才拖着脚步就要往门外走去。
    方迈开一步,便发觉衣襟被人扯住,他回头一望,见包着锦被中的女子伸出莹白如玉的手,正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裳。
    心口猛然一跳,双唇动了动,正想出声询问,便听对方轻声道:“我、我并非不愿意,只是、只是一时没有准备被吓住了。”
    赵瀚霆一愣,随即大喜,猛地上前搂过她,狠狠地在她唇上亲了一记,额头抵着她的柔声道:“没关系,我可以等,等你准备好了。”
    她不是不愿意,她不是排斥他的亲近,只是一时没有准备好。
    “嗯。”乔英淇静静地靠在他胸膛上,闻言低低地应了一声。

☆、第97章 96。95。98

鼻端萦绕着的是他朝思暮想的淡雅馨香,欲。望虽未曾完全消褪,可心里却是泛着欢欣的满足。
    成婚至今,除却他离京的这段日子,几乎是与她夜夜共寝,可他却始终不敢越雷池一步,这固然是因为乔英淇那白纸黑字的‘孕子计划’,但他心中却一直担心,她拒绝与自己成为真正的夫妻,并非全然为了儿子赵弘佑的降生,还有她对自己的排斥,她排斥自己的亲近,不愿与他有进一步的接触,而儿子不过是给她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借口罢了。
    他一直记得,上一世,在那个酒醉的混乱夜后,她再不让他碰她分毫,便是偶尔肌肤不经意间触碰到,她都会如同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飞快地退离他数步之遥。
    其实,那个时候的他,是想要放下姿态主动求和,告诉她他今后再不会惹她生气,他们从此好好过日子。可是,她却嫌他脏,哪怕她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她的举动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嫌弃他!
    她嫌弃他,嫌弃到死后让儿子将她彻底火化,宁愿随河水飘去,也不愿与他共躺一棺。她的嫌弃,连儿子赵弘佑都能感觉得到,以致在她去后,他想要到凤坤宫去,透过那里的每一件摆设去怀念她的音容笑貌,可是,儿子不许,他甚至宁愿毁去那里的一切,都不愿让他踏足。
    “……是,我很脏,我不配,不配到她的地方来。所以,佑儿,你无需如此,这里是你母后居住之处,我知道你也同样不舍,你放心,我再不会来,再不会……”
    上一世他跌跌撞撞地从凤坤宫离开的那一幕又再在脑海中浮现,他忍不住将怀中女子抱得更紧,仿佛要汲取她身上的温度,却温暖隐藏于心底的那方冰冷。
    可如今,她的一句‘不是不愿意’如同给他吃下一颗定心丸,让他一直悬着的心慢慢落到了实处。
    他从来不怕等待,尤其是等她,他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等她放下心结,等她主动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一眼。若是天垂怜,能等到她主动将手交给自己,那此生此世,他便是再无遗憾。
    他本已做好孤独终老,看着心爱的女子另嫁他人,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的思想准备,可是,上苍竟然对他存有怜惜,终还是将她送到了他的身边,他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不管她怀着怎样的心思到他的身边来,报复、利用还是认命,无论怎样都好,他甘之如饴。
    “差事都办好了?不是说还有几日才能到京城的么?”将被脱掉的衣物重又穿好后,乔英淇枕在他温暖的胸膛上,睡意朦朦地问。
    赵瀚霆略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发顶,闻言柔声回道:“都办好了,你不必担心。按路程来算,确是还要几日才能回得到,只是……”
    “只是什么?”小小地打了个呵欠,脸蛋往他胸口上蹭了蹭,她问。
    “心里想着你,不知不觉便加快了速度,故而才提前了几日回来。”赵瀚霆老老实实地回答。
    乔英淇呼吸一滞,在他怀中诧异抬眸:“恒王殿下何时竟也学会了甜言蜜语?”
    本是情到深处自然而然地道出,话刚出口时虽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可因心里实实在在便是如此想的,故而也是坦荡得很。
    可如今被她这般取笑……
    耳根飞快地染上了些许绯色,大掌下意识便抚上她的后脑勺,微一用力将她那带着戏谑笑容的脸庞按入怀中,这才清咳一声道:“本王只会说实话……”
    胸膛传来闷闷的轻笑声,怀中的娇躯更是轻颤不止,他心里的不自在又再添了几分,可却是虚张声势地道:“那等腻腻歪歪毫无价值之言,只有仅凭嘴皮子度日的无能之辈方会挂于嘴上,本王乃征战沙场的铮铮男儿,又岂会……”
    话音未完,却觉乔英淇笑得更厉害了,嘴角微微抽了抽,他低下头去瞪着她的发顶,直到对方从他的怀抱中挣脱开,翻身趿鞋下地,从不远处桌上的描金彩漆方盒里取出一封信函,回头冲他笑了笑,这才迈着轻盈的脚步重又回到床榻上。
    “那恒王殿下告诉妾身,这信上写的可是腻腻歪歪毫无价值之言,嗯?”乔英淇将信在他面前展开,有些小得意地问。
    赵瀚霆的脸青了红,红了青,猛地伸出手去就要去夺,可早有防备的乔英淇又岂会让他得逞,利索地‘嗖’一声将信藏在背后,笑眯眯地观赏着他变幻的脸色。
    赵瀚霆不死心地又要伸手去抢,乔英淇一个翻滚避过他,快速地将信折好,‘噔噔噔’几下落地逃到屋的另一边,狡黠地道:“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要敢当,这可是我一辈子的把柄,你若毁了,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赵瀚霆定定地望了她片刻,而后无奈地叹了口气,颇有些破罐破摔地背过身后,眼不见为净。
    真真是一世英明尽毁于此,偏还要留下铁一般的证据,当初他到底是哪里犯了毛病,竟学了那些无能之辈。
    乔英淇可不管他怎么想,笑意盈盈地重又将“证据”锁入了盒子里,这才回到床榻上,刚一躺上,便被一股力度扯入了温暖的胸膛中,紧接着腰肢便被人紧紧的箍住。
    她也不在意,甚至还往赵瀚霆怀里钻了钻,缓缓阖上双眸。
    即将进入梦乡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喃喃低语——
    “你若真能将它收着一辈子,那便是上苍对我的恩赐了……”
    心跳像是漏了一拍,她抿了抿双唇,漾着一丝浅浅笑意,很快便睡了过去。
    ***
    恒王赵瀚霆比预期更早的回归,如同往湖面投下的巨石,让本就开始有几分沉静下来的朝臣又如炸开了一般,谢准亭之死、江闽不少官员被罢官下狱,一桩又一桩重又被提起。
    可这回,正元帝却再不保持沉默,而是重重地将赵瀚霆及随行户部官员的奏折,砸到闹得最厉害的几名朝臣脸上:“未经查实便妄图诋毁当朝皇子及有功之臣,朝廷养你们何用?!百姓要你们何用?!”
    见皇上突然发作,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只余正元帝愤怒的斥责声在诺大正阳殿内回响:“谢准亭死有余辜,便是恒王不杀他,朕也必不会轻饶了他,谋害钦差、把持操控江闽官场、为侵占良田暗杀回乡百姓,任何一桩,便足够他死一百次!你们只为一已私心,从不曾派人查探真相,便对有功之臣横加指责,如此行径,着实令人寒心!”
    赵瀚霆面无表情地站着,身后那几位与他同行的户部官员亦是一副问心无愧的模样,在一众低着头各怀心思的朝臣当中显得尤其扎眼。
    赵瀚楠眼神满是复杂地望向他,对正元帝的责骂充耳不闻。
    赵瀚霆察觉他的视线,缓缓抬眸迎了过来,兄弟二人目光交织于一处,彼此心思各异,复杂难辩。最后,还是赵瀚楠先移开了视线,一直到散朝,再没有看过他一眼。
    赵瀚霆暗自叹息,在他离京的这半年,无论他们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兄弟俩还是不知不觉地走上了前世的老路。或者应该说,在大齐立国那一天起,在他们兄弟身后各自有了拥戴之人那一刻起,命运便已经注定了。
    多年的手足之情还在吗?他相信,一定在的。他们兄弟之间,论无情无义,从来便只会是他自己,他的兄长是那样温和良善,心胸广阔的君子,无论发生过什么,未来会走向怎样的路,心里都定是一直存着手足情义。
    恒王回京,京卫指挥使司自然便由他执掌,对比旁人多了一世经验的赵瀚霆来说,一个小小的京卫指挥使司根本不劳他多费心,日子也不比未有职权时忙碌多少。像是要弥补这半年来的相思一般,他更多的留在府中,每日腻在乔英淇身边。
    乔英淇见他如此悠闲,便知他胸有成竹,是以也不在意。
    趁着这日雪停,想到发作了一日一夜方平安产下女儿的杨佩芝,她便拉着赵瀚霆,让他陪着自己到坐落于木梨山的天相寺求道平安符。
    赵瀚霆又岂有不应之理,笑眯眯地吩咐下人准备马车,夫妻俩才相携着出了门,径自到了天相寺。
    ***
    为杨佩芝母女求了平安符,又捐了香油钱,乔英淇打算回府,可余光在瞄到一旁不时目光交接的葛昆及流萤时,微微一笑。
    只是,当她想到这二人在上一世均是早逝的命运,呼吸一滞。
    “我还想去求个签。”她转过身冲着赵瀚霆道。
    “好,那我陪你去。”
    “不必了,我想一个人去,你先到外头等一等我可好?”
    赵瀚霆又怎会逆她的意,趁着没人注意轻轻在她掌心捏了捏,这才笑道:“好。”
    乔英淇冲他露了个感激的笑容,又吩咐流萤不必跟着,才独自一人转身重回到了大殿,跪在神像前面的蒲团上,虔诚地跪拜祷告。
    将摇出来的签文捡起,她提着裙角迈出殿门,在小沙弥的指引下去寻解签文的大师。
    “施主此签求的是什么?”慈眉善目的大师含笑询问。
    “求姻缘。”
    不到小半个时候,流萤便见主子满脸笑容地从大殿走了出来,忙迎上前去笑道:“王妃这般高兴,想必求的是支上上签。”
    乔英淇含笑望了她一眼:“确是支上上签。”
    流萤好奇追问:“王妃所求是什么?”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也。”乔英淇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转移话题问:“殿下呢?”
    “殿下往前面去了,可要奴婢去寻?”
    “不必了,左右无事,我去找他,权当散散心看看风景。”
    说罢,乔英淇又吩咐下人留在原处守候,她则带着流萤,顺着赵瀚霆离开的方面一路而去。
    “原来这里还种了这么多的梨树,若是到了梨子成熟之时,岂不是处处都弥漫着梨子的香甜味道?”流萤惊讶地望着一棵又一棵的梨树道。
    乔英淇失笑:“文人雅士想到的只怕是‘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况,到了你这里,倒是成熟的梨子更吸引。”
    流萤笑嘻嘻地道:“我只不过一个舞刀弄枪的粗野丫头,怎敢与文人雅士相比。”
    乔英淇正要取笑几句,却在看到不远处的一幕后身子一僵,脸上笑意顿时便敛了下去。
    只过不远处的梨树下,赵瀚霆背手站立,而他的身前,一名身披桃粉披风的女子正向他盈盈下拜,她认出,那正正是余少芙。
    脑子里轰的一下便炸开了,木梨山、梨树下……她瞬间便想起,上一世余少芙曾得意地向她提过,她与赵瀚霆的初遇,便是在木梨山上梨树下!

☆、第98章 97。96。95。98

“那不是上次在百珍阁见到的那位余家姑娘吗?她怎会与殿下在一起?”流萤诧异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乔英淇垂眸不语,袖中双手不自觉地握起,身子却是一动也不动。
    赵瀚霆心不在焉地应付了几句,却在余光看见不远处的身影下呼吸一滞,再顾不得面前的女子,陡然转身,快步朝那身影走去。
    余少芙不解他这番变化,疑惑地顺着他离开的方向望去,见他步伐匆匆地朝一名华服女子而去,定睛细一看,认出是恒王妃。
    眼神有几分落寞地低垂,心里更是有些闷闷的难受,本想着依礼上前拜见,可看着那对夫妻相对而立,仿若神仙眷侣的画面,终是轻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乔英淇抬眸望向已来到面前的男子,脸上神色如常,嗓音更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我解了签文出来不见你,听说你往这边来了,故而到此来寻你。”
    赵瀚霆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本想要解释的话被她这番话生生堵了回去。他努力想要在她脸上找出哪怕半分的异样,可终是失望了。
    他相信她定是看到了余少芙,可她却什么也不问,就好像余少芙在她眼中与他的那些同僚并无分别。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原因无非有二:或是她相信自己,相信他除了她谁都不会再要;或是她根本不在意,不在意他的身边日后会不会有他人。
    他很想相信是第一个原因,可他却无法欺骗自己的眼睛,欺骗自己的心。
    失望一点一点在心底蔓延,眼中涩意难当,可仍是强撑着解释道:“早前回京路上曾偶遇余府车驾,见他们马车出了些意外停在路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又是本朝官员家眷,我故命人前去相助。方才出来透气,恰遇余家姑娘,她便上来向我道谢。”
    “原来如此。”乔英淇颔首,脸上浅笑不改。
    赵瀚霆只觉得胸口越来越闷了,像是被重物压着一般,让他推不得避不开,只能扯了扯笑容道:“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府吧!”
    “好。”
    回府的马车上,夫妻二人各怀心思,再不像来时那般不时轻声说笑,而是安安静静地各坐一处,一直到下了车,回到了恒王府。
    赵瀚霆仍是率先下车,然后回过身将妻子扶了下来,这个动作他已经做得很习惯了,哪怕明知以乔英淇的身手,根本无需他多此一举。
    对她,事无大小,他都不愿假手于人,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得更近,他们是一对简简单单的恩爱夫妻,没有经历过悲伤痛苦。
    “你先回正院,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忙完了再回去。”夫妻二人行至庭院圆拱门前,赵瀚霆低低地道。
    “好,殿下也莫要忙得太晚。”乔英淇并不细问,只轻声叮嘱了一句,便带着流萤先行离开。
    望着前方纤细瘦弱的身影,赵瀚霆苦涩地勾了勾嘴角。有时候他觉得她已经放下一切,开始慢慢接受他了,可有时候,他又觉得他们之间隔着跨不过的千山万水,哪怕她其实就在眼前,可却那么飘渺不定,捉摸不透,仿佛只要一眨眼,便会消失在视线当中。
    挫败感排山倒海般汹涌袭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片刻,低着头拖着沉重的脚步往书房方向走去。
    当天色渐渐暗下来的时候,天空又再度飘起了雪,一片又一片,纷纷扬扬。
    赵瀚霆背手站于窗前,怔怔地望着夜空出起神来。
    他的事早已忙完了,只是心里始终压抑得难受,故而才一直留在书房没有回正院。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隐隐响起打更声,他低低地叹息一声,取过一旁的披风披到身上,推门而出。
    早有候在外头的小厮迎了上来,一个提着灯笼,一个为他撑起伞。
    正院寝间仍旧亮着烛光,赵瀚霆想了想,转身往偏间走去,一面沉声吩咐下人准备热水。
    直到他一身清爽地出现在床榻前,眼神复杂地凝望着发出均匀的浅浅呼吸的妻子,良久,暗自叹息,脱鞋上了床,躺在她的身侧。
    “……英淇,你睡着了么?”静谧的屋内,有几分试探的低沉男声响起。
    久不见回应,赵瀚霆往她身侧靠了靠,轻轻地环着她的腰肢,柔声细语:“你生气了么?我不希望你生气,可又想你生气,是不是很矛盾?”
    “至于余家姑娘,并不是你想像的那般,上一世,我、我只碰了她一次,除此之外,我再也没碰过别人……呵,其实也是,碰一次与碰一百次一千次又有何区别,都已经脏了。只是,英淇,这辈子我很乖,会一直干干净净地陪着你,你不要轻易对我失望可好?”
    偶尔传进来的风声,愈发显出他声音的落寞。
    “若是我说两辈子,我只爱过你一个,你可相信?”说到此处,他苦笑一声,这话说出来着实难以取信于人,若他只爱过她,上一世又岂会那般伤害她。
    他撑起身子,在她脸颊上亲了亲,又掖了掖被角,将她搂入怀中,将脸埋到她的颈窝处,闻着那沁人心脾的馨香阖上眼眸。
    感觉身后的男子发出了轻缓均匀的呼吸声,乔英淇才缓缓睁开双眸,眼底藏着复杂难辩的情绪。
    她承认,余少芙确是她心里的一根刺,上一世,便是她的出现,让她的爱彻彻底底成了一场笑话,自此对他死心。这个人,她不同其他嫔妃,她是由赵瀚霆直接纳入宫中,一举封妃的,她的容貌,更如重重往她脸上抽的一记耳光。
    曾经有好几次,她几乎就要出手毁去那张刺目的脸,那张无时无刻不在嘲笑着她自作多情的脸。可是,习惯真是一件很可怕的事,看得多了,看得久了,心也就麻木了,反而对这个一头扎入情海的无知女子添了些许说不清的同情。
    她看得出,余少芙并不像宫中其他嫔妃,她的眼睛很干净,有的只是掩饰不住的对赵瀚霆单纯的爱意,她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着那个人,为了那个人争风吃醋,为了得到他的青睐而费尽心思。
    她嚣张、她跋扈、她任性,可她的手从没有沾染过鲜血。曾经数次,她冷眼看着她被人当枪使犹不自知,有好几回,她甚至想着放任她死在后宫的争斗中,可最终,她还是出手,在她即将迈入死门关的那一刻将她拉了回来。
    她想,或许正是因为她这一份愚蠢而又真挚的爱恋,让她想到了自己曾经那份无望而可笑的单相思。
    ***
    呼呼的寒风敲打着窗棂,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啪啪’响声,垂着粉色帷幔的床榻里传出细细的呜咽声。
    寒冷的冬夜,床上的女子额上竟渗着薄汗,一滴泪珠从她眼角滑落,滴入厚厚的被褥中再寻不到踪迹。女子脸上尽是挣扎不休的痛苦,如同受伤的幼兽般的呜咽声从牙关挤出,锥心又压抑。
    “我是谁,我是谁,我是谁……”梦中,那一声声茫然绝望的反问,如同利刃在余少芙心口上直刺,刺得她痛不欲生。
    她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只惊惧万分地望向那张金碧辉煌的大床上——
    床上的女子,眸光涣散,嘴角渗着几丝血迹,可她的口中却一直喃喃不止:“我叫余少芙,我叫余少芙,我叫余少芙……”
    不,不是,她不是余少芙,她不是,不是!
    “阿芙,你怎么了?快醒醒,快醒醒……”余夫人心急如焚地推揉着床上陷入恶梦痛苦不堪的女儿,一遍遍地唤着她的名字,意欲将她唤醒过来。
    “阿芙,阿芙,快醒醒,娘在这儿,快醒醒。”
    “我不是、我不是,不是……”床上的女子极力摇着头,脸上一片水渍,已分不清到底是汗还是泪。
    “阿芙、阿芙,你怎么了?娘在这儿啊!”
    “啊!”骤然,余少芙睁开眼睛,惊魂未定地对上娘亲关切焦急的眼神。
    “娘!”她猛地扑入余夫人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娘,我心口疼,心口好疼……”
    余夫人紧紧搂着女儿,闻言又急又怕,想要推开她看个究竟,可余少芙却将她抱得十分用力,她无法,只能按下心焦柔声安慰:“不疼了不疼了,有娘在,有娘在……”
    余少芙却是越哭越大声,豆大的泪珠一连串地掉落,仿佛要发泄积攒了许久的委屈难过一般,一声又一声,声声悲怆。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不明白心里那绝望的悲伤又是从何处来,只知道紧紧地埋入娘亲温暖的怀抱中,放声大哭,将心里那不知名的悲伤发泄出来。
    “我疼,心口疼,娘,我好疼……”
    “阿芙乖,娘在这儿,不要哭,让娘看看哪里疼,乖……”
    “我疼、好疼……”

☆、第99章 99

“阿芙,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娘。”头一回见人哭得如此肝肠寸断,悲伤绝望,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她捧在掌心里的宝贝女儿,余夫人终也忍不住落泪。
    可余少芙除了哭,便是唤着‘心口疼’,旁的却是再没有说。
    余夫人又是心疼又是难受,眼泪不断地滑落,可也只能将女儿紧紧地搂着,一声又一声安慰着。
    泪水很快便染湿了母女二人胸前衣裳一处,声声的悲泣在寂静的夜晚更显凄凉……
    直到好不容易地将女儿哄入睡后,余夫人方拭了拭眼中泪水,放轻脚步出了外间,沉声问余少芙的贴身侍女:“今日在天相寺,小姐可曾见了什么人,发生过什么事?”
    今日一整日女儿都是陪在她的身边,除了在天相寺她因故离开的那一刻钟,她相信,必是在这一刻钟的时间里,女儿遇到了什么。
    “回夫人,今日在天相寺,小姐曾遇到恒王殿下,因上回殿下相助,小姐故向他道谢,后来恒王妃也来了,小姐便带着奴婢离开了。”侍女不敢有所隐瞒,一五一十地回道。
    “恒王殿下?”余夫人一怔,不自禁地想到女儿那句‘心口疼’,突然间心口一凛,一个不妙的想法油然而生。
    难道阿芙她竟对恒王……
    呼吸一滞,脸上更是一片凝重。
    女儿正处情窦初开的年纪,恒王出身高贵,武艺高强不说,偏又生得英伟俊朗,加上更是曾在她有难时出手相助,女儿对他怀有别有心思实属再寻常不过。
    可是……
    她紧紧地绞着手中帕子。恒王再好,可也是别人的夫君,她的女儿虽及不上恒王妃的出身,但也是她的心头宝,她又再忍心让女儿嫁人为妾。
    侧妃再有身份,本质上也不过妾室,她的女儿,是要堂堂正正嫁人为妻的!
    再者,恒王待王妃情深义重早有传言,阿芙一头栽进去,苦的只会是她自己。
    余夫人越想越担忧,越想越害怕,就怕女儿真的将一缕情丝系在恒王身上,自讨苦吃不说,还白白耽误了终身。
    ***
    自天相寺回来后,看着如平日一般无二的妻子,赵瀚霆心里却泛着说不出的苦意。她依然那样温和贤惠,对他也一如既往的体贴入微,可他每每看着那张愈发端庄平静的容颜,有时竟像是看着前世心灰意冷,仿佛世间再无任何事可以触动她心绪的‘乔皇后’,慌乱感油然而生。
    “这是我拟好的礼单,你瞧瞧可有需要添或者减的?虽是位小郡主,但终究也是父皇母后头一个孙辈,我想着总不能……”这晚沐浴更衣过后,乔英淇便将准备好的礼单递给赵瀚霆,哪想到话未说完,便被他用力地扯进了怀中。
    “不要这样好不好?你若心里不高兴,大可向我发泄,就是不要像这般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将一切都憋在心里。”低沉沙哑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她默然。
    片刻之后,她轻声道:“我没有不高兴,殿下多心了。”
    “你没不高兴,可是你心中有事。英淇,我是你的枕边人,是你最亲近之人,你的情绪变化又怎可瞒得过我?自天相寺回来后,你便一直压抑着自己。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余家姑娘,对不对?”赵瀚霆轻轻地放开她,目光紧紧锁着她的脸庞。
    “英淇,上一世所犯的错我无可改变,也不想再为自己辩解,错就是错了。我只是希望,今生你能给我一点点的信心,不,便是不相信我也不要紧,只需在你对我有所怀疑时直言相问,又或是先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将心里的不痛快发泄出来了,再来问我,可好?”
    乔英淇微怔,继而又觉得有几分好笑,先打骂他一顿再质问?他当她是什么人了?
    双唇紧紧抿成一道,她缓缓抬眸,瞬间便望进一双充满恳求的幽深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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