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雀仙桥-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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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她猜得是对的。
  萧桓不喜欢萧斐。
  可萧斐今年才十三岁,他做了什么事能让萧桓不喜欢?
  或者,仅仅只是迁怒?
  夏侯虞想了想,决定和严氏说上话。
  她直言道:“三婶婶刚才看我,是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吗?”
  严氏满脸胀得通红,喃喃良久。
  她知道自己求夏侯虞肯定是不合适的,可夏侯虞主动问她,这样的机会太难得,她又贪心的很想把握住。
  吴氏叹气,却没有为严氏说话,反拦了严氏道:“还是我去帮你问问阿桓吧?长公主过几天就要回建康城了。未必能遇得到阿桓。都是写信,我来给阿桓说吧!”
  两世为人,不知道有多少人求夏侯虞,却很少有人为夏侯虞着急,觉得她也有为难的时候。
  夏侯虞见状,反而有点想帮她们了。
  但她笑而未语,还想看看严氏的态度。
  严氏没有人令她失望。
  犹豫了片刻,严氏笑了起来。她释然道:“也好!还请阿嫂为我们家阿斐说两句话。”
  吴氏笑着应了。
  严氏不再提自己的两个孩子,和吴氏、夏侯虞说起了近日的天气,聊了家常。
  走的时候,梅影庵的主持果然送了她和严氏各一堆茉莉花茶。
  而回家的路上,吴氏对夏侯虞道:“你不要把他三婶婶的事放在心上,她这也是没有办法了!”帮着严氏向她道歉。
  夏侯虞又怎么会为难吴氏的?
  她忙笑道:“阿家言重了,今天是我要跟着去,三婶婶没有责怪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
  吴氏想说什么,最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安抚般的拍了拍夏侯虞的手背。
  夏侯虞回屋却立刻就让杜慧去给严氏下帖子,约了她明天在梅影庵见面。


第九十七章 慈母
  杜慧不免有些担心,道:“之前您不是准备撇手不管了吗?”
  这样约了严氏见面不太好吧?
  夏侯虞道:“我之前不是怕惹出事来吗?这次机会难得,我看看严氏都知道些什么?”
  若是严氏愿意告诉她最好不过,若是严氏不愿意告诉她,她也不会强行去追究这件事,免得打草惊蛇给萧桓惹出事端来。
  杜慧应诺,去给严氏下了帖子。
  严氏立刻就回了信,说明天会依约去梅影庵和夏侯虞见面。
  夏侯虞就借口昨天带回来的茉莉花茶好喝,决定今天去庵堂里仔细瞧瞧,再买点茉莉花茶送去建康城。
  吴氏推荐的东西被夏侯虞喜欢,她非常的高兴,问:“要不要我陪你一块儿去?”
  夏侯虞早想好了对策,笑道:“杜女史说要和您说说帐目的事,我一个人去好了。”
  吴氏听说要看帐本,顿时就有些心虚。她呵呵地笑,没有阻止夏侯虞,但还是不放心地道:“那就让阿醒送你去!”
  从前萧醒常被萧桓指使帮她干这干那的,她也习惯了,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笑道:“那行啊!就让阿醒送我去好了!”
  不然吴氏肯定会担心,她能否去梅影庵都成问题。
  阿醒倒很安心被母亲兄长指使,他笑嘻嘻地跑来找夏侯虞,道:“阿嫂,梅影庵的茉莉花茶真的有那么好喝吗?十三叔他们都喜欢喝清茶!”
  夏侯虞脸不红心不跳地敷衍他道:“我就是喜欢那些花啊草啊的,加了花的茶我更喜欢。”
  萧醒不再说什么,笑着陪夏侯虞去了梅影庵。
  虽然是一早才跟吴氏说,但梅影庵已得了消息,不仅清了场,主持还和昨天一样,早早就等在了庵门口,要领了夏侯虞去参观她们制茶的地方。
  夏侯虞打发了萧醒,对那主持直言道:“我约了严太太来这里喝茶。”
  那主持也是个妙人,闻言笑道:“那我给长公主准备一间厢房。”
  多的话,一句也没有问。
  难怪吴氏、严氏都喜欢到这里来喝茶了。
  夏侯虞笑着,去了主持准备的茶房。
  不一会儿,穿着靓蓝色绢丝襦裙,戴着白色帷帽的严氏就到了。
  主持亲自把严氏领到了夏侯虞的厢房,举止神色间却像是第一次见到严氏似的,笑着说了两句应酬话,就悄然退下,给她们带上了厢房隔扇的门。
  严氏脱下帷帽,笑着解释道:“盯着长公主的人太多了,我只好乔装打扮了一番。”
  夏侯虞笑着点头。
  阿良给她们上了茶点。
  严氏主动出击,笑道:“不知道长公主有什么事找我?”
  夏侯虞端起茶盅来细细地摩挲着茶盅的烫金的杯口,沉吟道:“我是单独来见严太太的,想必严太太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不知道严太太是否有意把事情的缘由跟我说说,我也好决定到底帮不帮您?”
  严氏可能没有想到她这样的简单粗暴,笑容在嘴角僵了半晌,这才试探般地道:“不知道长公主想知道些什么?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夏侯虞笑着向前俯了俯身子,隔着不过余尺的黑漆镶钿镙图案的案几,她看着严氏的目光明亮得灼人:“我想知道严太太为何要改嫁?外面的人都说你抛弃子女,可在我看来,严太太对自己的子女还是很关心的,也不知道这些谣言都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每个人都有软肋。
  只看你找不找得到了。
  夏侯虞的运气显然很好,她的一句话就让严氏露出破绽来。
  她虽然压低声音,却难掩语气中的愤恨,脸上的表情更严肃了。
  “谣言原本就止于智者。”严氏的脸色有些苍白,她静静地望着夏侯虞,好像是在衡量夏侯虞到底是真关心还是假惺惺似的,非常的郑重。
  不管是前世今生,夏侯虞都是个很亮眼的存在。打量她的人多如牛毛,她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小小的严氏的目光。
  她悠闲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等着严氏开口说话。
  严氏心里像飓风海啸似的翻滚着。
  夏侯虞为什么要问她改嫁的事?
  难道她发现了什么?
  萧家知道那件事的人都会三缄其口,而不知道的人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萧桓知道夏侯虞有所发现吗?
  在萧家,她只信得过吴氏和萧桓。可惜萧桓对她成见太深,根本就不待见她和她生的两个孩子。至于萧家其他的人,她一个也信不过。
  如果她就这样不管,她的儿子肯定会被二房拿去当枪使,最后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但她若是管了,求助吴氏和萧桓不成,就只能抓住夏侯虞这根救命稻草了。
  她想抓住!
  又怕抓错!
  严氏上上下下打量着夏侯虞,心里在琢磨着夏侯虞说的话。
  夏侯虞不知道看到过多少这样的人,她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浪费时间。她干脆提醒严氏:“我的时间不多!若是严太太不想讲,我们就当是临时出门碰到了,一起喝了茶。想必严太太也是梅影庵的常客了,想必庵堂里的人是不会赶我走的。”
  严氏在心里斟酌了快一天都没有拿定主意。
  顺着夏侯虞,就要得罪萧家的人,她的一双儿女如今还生活在萧家。隐而不说,就会得罪夏侯虞。据说她是个一言不合就换皇帝的人,若是被她记住了,她自己的生死是小事,两个孩子只怕是也没有好日子过。
  左也是难,右也是难。
  此时被夏侯虞紧紧相逼,严氏难得流露出破罐子破摔的念头。
  她一个人藏着这件事谁都不能说已经太久了,她需要不管不顾地告诉别人,需要有一个人分担。
  一阵沉默过后,严氏咬了咬牙,沉声道:“我鄙视萧淙的人品,早就想和他和离了。只是受萧浠的阻挠,又不愿意令一对儿女被别人鄙视,这才忍了又忍的。萧淙离世,萧家我自然是一天也不想呆了,要改嫁了。”
  夏侯虞慢悠悠地道:“您说萧淙人品不堪,不知道萧淙做了哪些事,令您觉得和他一天都过不下去了呢?”
  严氏的嘴抿成了一道缝,晦涩不明的眸光在她眼底闪了又闪,仿佛她正在选择生死一般,紧张的、恐惧的、犹豫的、忐忑的……情绪如走马灯般在她的脸上掠过。
  夏侯虞静静等候着。
  良久,严氏眼底的情绪一敛,慢慢地变成了坚毅,她这才如下定决心般地道:“长公主既然是一个人前往,想必也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件事吧!”


第九十八章 当年
  这句话就说得有点听头了。
  夏侯虞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严氏,道:“陈太太是什么意思?”
  严氏严肃地道:“我希望我们说的话不会传到第三个人的耳朵里去。特别是阿嫂!”
  也就是说,要瞒着吴氏。
  她单独约了严氏出来,难道这还表现的不明显吗?
  夏侯虞早在调查萧炎死因的时候就发现吴氏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放心。”她淡淡地道,“我也不愿意惹阿家伤心,或是让她心里不痛快。”
  严氏却坚持要求夏侯虞发誓:“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的。”
  夏侯虞笑道:“也不管萧斐和萧玫了吗?”
  严氏冷笑道:“各人有各人的命。我想救他们,也愿意救他们,却不能替他们做选择。”
  夏侯虞顿时欣赏起严氏来。
  她发了誓:“……若是让我阿家知道,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
  严氏松了一口气。
  夏侯虞毕竟是长公主,夏侯虞若是执意不肯,她实际上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如今夏侯虞能够退一步,她不说真话是不行了。
  而且,这件事也压在她心头太长的时间,她需要一个人倾诉,才不至于把自己给逼疯了。
  想到这里,她掩面痛哭起来。
  那样的委屈,那样的悲伤,让夏侯虞很是惊讶。
  她静静地等着严氏平复了心情,递了条帕子过去。
  严氏哽咽着向夏侯虞道了谢,接过帕子,擦了擦被泪水打湿的面庞,低声说了句“让您见笑了!”
  夏侯虞摇头,温声道:“我叫了您随行的侍女来服侍您梳洗吧?”
  “不用了!”严氏道,“我只带了一个车夫和一个嬷嬷过来,人多了,就不方便了。”
  夏侯虞就去叫阿良打了水进来服侍了严氏重新净脸,整理了衣饰。
  严氏看着冷静多了。
  等到夏侯虞遣了身边服侍的人,她喝了几口热茶,斟酌了半天,才低声地道:“大兄杀死了萧淙,被萧浠发现,又联合家里的长辈,逼死了大兄。”
  虽说和夏侯虞预料的差不多,但从严氏的嘴里得到证实的那一瞬间,还是让夏侯虞愕然。
  严氏看了苦涩地道:“长公主应该也有所怀疑吧?不然也不会想着法子约了我来梅影庵见面吧?”
  夏侯虞点了点头。
  严氏知道她想知道什么,可还是抬头认真地看了她良久,想到她和吴氏在一起时如母女般的亲密,这才轻声道:“萧淙觊觎阿嫂多次。只有千日做贼的,没办法千日防贼。大兄决定杀了他。”
  夏侯虞想过千万种理由。
  比如说两人有了利益之争,萧炎失手杀人。
  或者是萧炎有什么伤害萧家利益的事,被萧淙拿捏住了把柄,萧炎设计除了萧淙。
  可她做梦都没有想到,居然是萧淙觊觎吴氏。
  这要是传出去,兄弟抢一个女人,不管是什么理由,不管是谁的对错,萧家的名声,包括萧炎的、萧桓的、萧醒的、萧斐的、萧玫的,可就全都完了。
  特别是吴氏。
  走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不说,还有可能只能以死以示清白。
  甚至以死都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清白的。
  死了都要背负骂名。
  夏侯虞倒吸了一口冷气,端着茶盅的手都抖了起来。
  萧炎决定杀死萧淙!
  而不是一气之下杀死萧淙!
  所以萧淙死后,萧炎甚至不同意他埋入祖坟。
  所以萧炎杀了萧淙之后只能以死谢罪。
  因为他没有办法向萧家的族人交待,他为什么会杀了萧淙!
  那萧桓知不知道萧炎杀了萧淙的真正原因呢?
  寂静的厢房里,茶盖和茶盅细微的撞瓷声清晰可见。
  夏侯虞的一颗心像在油锅里煎似的。
  从前世萧桓和萧家的关系中,她根本看不清楚萧桓的态度。
  严氏一颗悬着的心却真正的落了地。
  身为长公主,知道敬畏,就是好事。
  就不会随便往外说。
  就能帮着把这件事瞒得死死的。
  这样,吴氏就永远都不知道萧炎的死因了!
  她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不知道长公主发现了没有,”她喃喃地道,“阿嫂,比大兄要小七、八岁,和萧淙是同年的。吴中旧姓,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家。阿嫂的姨母又和萧家是旧识,逢年过节,都会带着阿嫂来萧家拜访。一来二去,萧氏三兄弟都认识阿嫂。照着大人公的意思,是想把阿嫂许配给萧淙的。可大兄自幼就喜欢阿嫂,梗着脖子一直不肯和别的女郎订亲,等着阿嫂长大。”
  “阿嫂长大以后,也很喜欢大兄。”
  “大人公看着这也不是个事,就同意了这门亲事。”
  夏侯虞关心的却不是这个,她道:“都督曾经被我大人公叫回家中,是否就是为了处置这件事。”
  “那是当然!”严氏打住了自己的话题,道,“阿嫂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她从小被大兄捧在手里长大。不是个能当家理事的人。就算是没有萧浠的嚷嚷,大兄也会给萧家一个交待的。何况萧浠有意为之,要置大兄于死地,又怎么会放过大兄呢?大兄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肯定要把阿桓召回来的——阿桓可是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啊!”
  夏侯虞愣了愣,道:“那萧浠知道我们家大人公为何要杀萧淙吗?”
  严氏笑了笑,笑容里写满了毫不掩饰的讥刺:“连我都知道了,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夏侯虞想到严氏的两个孩子。
  严氏已冷笑道:“所以我才不能把孩子交给他抚养。他只能教会两个孩子仇视。可错的明明是他们的父亲,他们有什么立场,凭什么仇视他们的大伯父?仇视他们的大从兄?”话虽如此,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不明所以却被萧浠俩口子拿捏,不明是非,偏偏她又说什么都不够理直气壮,她气得眼泪又落了下来,“他就是个人渣!知道我不能向两个孩子说明真相,就拿这个胁迫我,我偏不让他如意!”
  最终却是苦了两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
  可夏侯虞却觉得严氏做得对。
  如果连她都不愿爬出这个沼泽,她又怎么能救人呢?
  她不由道:“正应如此。你在萧家,也不过是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孩子和都督越走越远。”
  严氏惊愕地望着夏侯虞。
  从来没有人,包括她娘家的阿兄阿嫂们,觉得她做得对。
  他们都觉得,萧淙生前虽然对她不好,如今萧淙不在了,她就应该看在孩子的份上,继续在萧家熬着才是。


第九十九章 心痛
  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一个人对她说“你做得对了”。
  严氏又一次掩面痛哭起来。
  夏侯虞叹气。
  很多做妻子的都为了孩子忍着,可孩子是需要你庇护的,你若是忍得连孩子都没有办法庇护,继续忍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这恐怕也是萧恒厌恶萧斐和萧玫的原因。
  她仔细地回忆着前世的事。
  实在是对这对兄妹没有什么太深的印象,也不知道两人的生平。不过,两人还活着就是。
  严氏连着哭了两场,心情好多了,对夏侯虞道:“这件事,说起来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特别是大兄。”
  “他活着的时候对我们多好啊!”
  “不能说是事事处处都帮扶着,可该照顾我们的时候从来不曾推诿。大人公病逝后,萧淙偶有不适当的言行,大兄都忍了。”
  “我娘家已经落魄了,没有多少陪嫁。大兄为了给萧淙做面子,拿了自己的私产补贴了我一部分,我才有了如今的体面。计氏为人尖酸刻薄,不知道做人,刚嫁进来的时候,得罪了不少妯娌长辈,也是大兄帮她给人陪礼道歉,又亲自把萧浠叫去,让他教导计氏怎样和家里的人相处。”
  “可他们却一点也不念大兄的情。”
  “萧浠明明知道萧淙做过些什么,却只在旁边袖手旁观,从来不曾教训过萧淙。”
  “我之所以几次被萧淙打,就是因为几次都是我拦着他,他没能得手,又不敢为此和我对峙,就找了借口打我。”
  “照我原来的脾气,是要和他撕扯到底的。可我怕这件事暴露出来,连累了大兄和阿嫂——那个时候,大兄为了家里的生意,常常一走就是大半年。”
  “我只好去请求大兄,让我帮着阿嫂整理帐目。大兄还以为我少了嚼用,怕掉了萧淙的面子,当着外面的人说是他请得我去帮阿嫂管家,每个月私底下给我五百贯钱买花戴……”
  话说到这里,严氏可能又想到从前的事,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夏侯虞叹气,道:“我阿家她,就一点也不知道?”
  严氏摇头,道:“阿嫂她,父母双亡,由姨母养大。毕竟是受人之托,她姨母生怕她行不端言不正,管她管得特别严,十岁之前,就没有放她出来见过生人。她后来懂事之后,又一心一意地扑在你大人公身上,阿嫂的姨母乐见这门亲事,也没有怎么阻止。”
  “阿斐的祖父虽说不太赞成,但还是满意吴家这门亲事,在他看来,三儿子不能继承家业,又是个没本事的,和阿嫂年纪相当,能娶了阿嫂最好不过。可长子若是非要娶,总归是进了萧家的门,也是一样。没什么不能接受。”
  “阿嫂哪里知道背后这些事?”
  “还以为阿斐祖父特别中意她这个儿媳妇,甚至答应让她嫁给了阿兄,做了萧家的宗妇。嫁过来之后不管是对阿斐的祖父还是祖母,都是毕恭毕敬的。”
  “只有萧淙,觉得到手的鸭子飞了。”
  说到这里,严氏接连冷哼了两声。
  “他也不是喜欢阿嫂,就是眼红阿嫂的嫁妆。觉得阿兄之所以能支应门第,就是因为有了阿嫂的嫁妆。觉得自己不受家族的重视,就是不能像阿兄那样做大生意。”
  “他也不想想,就算把阿嫂的陪嫁都给了他,以他那见难就退的性子,一心就想着依靠这个依靠那个的作派,怎么可能出人投地?”
  “可他就是这样一个人。”
  “怨了这个怨那个,最后怨了大兄娶了阿嫂,断了他的荣华富贵。”
  “我刚嫁进来的时候,以为他只是不喜我年纪比他大,没有颜色,娘家清寒,谁知道有一次在家里请春客,他特意让我邀了阿嫂来家陪客,我哪里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还以为他是想和大兄走得近些,心里高兴得不得了。”
  “等到阿嫂来了,他又专程到席间来给阿嫂敬酒。”
  “大家都夸他尊敬大兄,他也得意洋洋。”
  “阿嫂那被一个女客盯着劝酒,喝得有些多。”
  “到了送客的时候,阿嫂已经喝得醉醺醺,谁也不认识了。我没有多想,带了贴身服侍的去送客,转身却不见阿嫂……要不是我运气好,当即就亲自去寻阿嫂,而且照着直觉一寻就寻到了,阿嫂恐怕就要清白不保了。”
  “我这才知道萧淙的心思。”
  “这件事我当时没敢做声,萧淙见我软弱可欺,就找了借口打我。”
  “我有口难言,只能跟在大嫂身边盯着他。”
  “后来他见我不敢告诉别人,胆子越来越大,有一次居然借口找我,闯到了正房。”
  “阿嫂虽然觉得萧淙失礼,却没有多想。”
  “我知道我管不了他了,再这样下去要出事的。”
  “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阿兄。”
  “阿兄一开始还不相信,后来萧淙有一次知道阿嫂去庙里上香,竟然带了迷烟想在庙里下手。我给阿兄通风报信,他被阿兄逮了个正着却矢口否认。”
  “阿兄没有办法,只好派了人跟着他。”
  “他老实了两年。可能没有想到阿兄会派人悄悄地跟了他两年。这次他要犯事的时候,被阿兄撞了个正着。”
  “阿兄气得不得了,红着眼睛跟我说,若再有这样的事,他要杀了萧淙。”
  “万一真有那一天,让我千怪万怪,都怪到他头上,让我不要记恨阿嫂。”
  严氏说着,又是哭又是笑。
  “我若是那糊涂的人,阿兄又怎么会跟我说这话。”
  “我知道阿兄是说话算话的人。在家里辗转反覆地睡不着。想着两个孩子,我跪着哭劝萧淙,既然已经分了家,我们不如离开吴中,去建康发展,那边既有萧家旁支,也有我的从兄叔伯,不一定非要呆在吴中。”
  “可他贼心不死,任我哭干眼泪,跪肿了膝盖,他也不愿意离开吴中,离开姑苏。甚至又动手打了我。”
  “我死了心,准备带着孩子离开。”
  “事情就发生了。”
  “他装着出外经商,私下却让人模仿阿兄的笔迹写了一封信给阿嫂,说是生意出了纰漏,怕族中长辈责怪,让阿嫂悄悄带五百金去寒山寺,交给他。”
  “阿嫂不疑有他,私下筹了五百金就要去寒山寺,却被萧劲识破。”
  “大兄不想让阿嫂知道这件事,写了封信,让阿嫂不必去寒山寺,交给萧劲就好。他却悄然返回了姑苏,等着萧淙前往寒山寺。”


第一百章 叹息
  后面的事,严氏就不知道了。
  夏侯虞却能猜得出来。
  萧炎决定杀了萧淙,也决定为此负责,所以在动手之前,悄悄地把萧桓叫了回来。
  因为涉及兄弟俩人争一个女子,萧淙真正的死因被控制在了萧家一定的范围内。
  萧炎不允许萧淙埋到祖坟里,萧浠抓住了萧淙的死因让萧炎给萧淙偿命。
  可这期间,最最让人觉得不齿的却是萧浠。
  他之前明明知道萧淙有错却不管束,等到萧淙出了事,又跳出来指责萧炎的不是,和萧桓作对,还指使着萧淙的两个子女记恨萧桓。
  夏侯虞问严氏:“阿斐,可知道自己的父亲是怎么死的吗?”
  “应该还不知道。”严氏苦笑道,“他们年纪还小,萧浠怕他们心里藏不住事,我改嫁之前,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只说大兄不满意他们的父亲游手好闲,他们的父亲只好出门经商,结果病死在了外面,又嫌弃他们的父亲没有本事,不允许把萧淙埋到祖坟。我几次解释,他们怎么也不听,特别是阿斐,对他大伯父的意见最大。”
  “我也是没有办法了。”
  “明明知道阿桓不喜欢他,可为了他的前程,也只能硬着头皮来求阿嫂。希望阿嫂看在我的面子上,能让阿斐脱离萧浠的掌握,让他慢慢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不要再被别人利用,当别人的枪。”
  这件事的确是不好办。
  难怪吴氏当时犹豫良久。
  既然不能这个时候告诉萧斐他父亲的真正死因,萧桓又从心底的厌恶萧斐。
  如果换成是她,她恐怕也没办法和颜悦色地对待萧斐吧?
  夏侯虞想起萧桓偶尔流露出来的阴沉,再想到他现在的风度翩然,感觉真的像戴了一个面具在生活。
  据吴氏说,萧炎死的时候只有萧桓在场。
  他是眼睁睁地看着萧炎死在了他的面前?还是赶回来的时候只来得及为萧炎收尸呢?
  夏侯虞打了个寒颤。
  想起自己的母亲文宣皇后死的那个早晨。
  她牵着阿弟的手去给母亲问安。
  阿弟手里还拿着一束刚刚从院子里采的石榴花,说是要送给母亲插瓶。
  可等她们到的时候,凤阳殿已是一片哭声。
  就这样,她还是感觉到了突死和猝然而至的悲恸。
  小小的萧桓,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为父亲收殓,安慰母亲,带着幼弟,去面对逼死了自己父亲的族人呢?
  他那样的渴求权力,是不是因为他若是不够强悍,他父亲托付给他的,他所在乎的东西都会如沙砾般一一的失去呢?
  夏侯虞心里酸酸楚楚的,说不出来的难受。
  萧桓看到萧斐的那张脸是不是就会想起自己父亲的死呢?
  夏侯虞骤然觉得不忍。
  可她又答应了严氏把萧斐拉出这沼泽。
  她想了想,问严氏:“若是其他的地方,阿斐可愿意去?”
  严氏一愣。
  夏侯虞道:“我外祖父有个和郑家走得亲近的学生在永嘉郡任太守,为人儒雅有学识,若是您同意,我把阿斐推荐到那里去。”
  严氏愕然,道:“您说的是伯玉先生吗?”
  王伯玉,是书圣陶然之的师弟。以画僧人闻名于世,是当世鸿儒之一。
  夏侯虞笑着点头。
  严氏又惊又喜,再三给夏侯虞磕头。
  夏侯虞松了口气。
  总算是解决了一件事。
  回到萧家,错过了用午膳的时候。
  吴氏不免问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若是一切顺利,夏侯虞离开姑苏之前,萧斐就要启程去永嘉郡了,这件事是瞒不过吴氏和萧家族人的。
  夏侯虞笑道:“我在路上碰到了严氏,和她说了会话儿。她正为阿斐的事四处奔走。我见昨天阿家很是为难,就想着我正好认识伯玉先生,准备把阿斐引荐给伯玉先生,话说得有点长,耽搁了些时间。”
  吴氏讶然,忙道:“你不必为此事奔波。阿桓……阿桓他……”
  她斟酌着不知道该怎说好。
  夏侯虞笑道:“我正是不想让阿桓为难,所以才帮严氏的。您想想,阿桓他刚刚升迁,家中的族弟求他,他就不予理睬,别人知道了可不管他有什么难处,只会说他忘恩负义,与其让人说三道四,不如我出面帮他解决了这事。”
  吴氏很是感激,但还是担心地道:“会不会对你不好?我听说伯玉先生收学生很严格的?”
  夏侯虞笑道:“不过是推荐个人让他帮着看看,至于阿斐能不能被伯玉先生看中,那就要看他自己的本事了。”
  若萧斐真有这个能力,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总归是萧家的人。
  他若是有了声望,也不能明面上拒绝萧桓的请求,何况她对他还有知遇之恩。
  吴氏听了一愣,道:“这样会不会不好?”
  夏侯虞顿时感慨万千,想起了萧炎的死。
  吴氏恐怕永远都不知道有个男子是如此的爱护着她,为了她,宁愿自己去死。
  想到这里,她又想到了萧桓那个温暖的怀抱。
  萧桓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真的只是要救她吗?
  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她没有发现?或者是忽略了?
  夏侯虞小小的走神,吴氏不由提高了声音:“长公主!”
  “哦!”她忙答应,回过神来道,“您不用担心。想当初,大人公把都督推荐给印林的时候,谁会料到一场伐蜀,却成就了都督呢?”
  “是啊!是啊!”提起萧桓,吴氏非常的骄傲,“我们家阿桓,从小就像小大人似的,做什么事都不要人管,小小年纪就知道扶我下犊车……”
  夏侯虞听着吴氏说着萧桓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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