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寻深暗问-第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白昼的时间越来越短,白驹过隙间,已时至傍晚。
  找不到可以用的布料,林霏将叶面宽大叶子粗壮的芭蕉叶用水洗净,打算拿它来为谢书樽包扎。
  林霏手中替他换着药,思绪却远远发散开。
  她打算等谢书樽的伤好了三四成后,便去山林找找可以借宿的人家,她要打探一下去汾阳的路,再弄些盘缠。这么耽误下去不成,且不说官府会不会追到这里,就怕谢书樽赶不上科举,到时她也失去了师傅的踪迹。
  谢书樽见她目光漂浮,动作也漫不经心,心头不悦。
  因为有个窦宁儿,他两人相处的时间本就不多,现在好不容易可以与她接近,她却如此不专注,甚至是敷衍,谢书樽愈想愈生气,既觉得自己因为她变得矫情到不像自己了,又没办法解开这样的困局,烦闷之下,谢书樽一把将她推开,冷冷道:“你去照顾她罢,我不用你管。”
  “……你怎么了?”林霏尚且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
  谢书樽撇开眼,不看她清丽的面容。
  “别闹了,不涂药的话伤口很难好。”林霏无奈,又上前继续为他包扎。
  他曾受过比如今严重百倍的伤,如今这点小伤他还不放在眼里,但林霏轻轻的一句便将他的暴躁和挣扎都安抚了下来。
  谢书樽低头瞧了眼腰上围着的绿色叶子,皱起眉头,“这也太难看了。”
  林霏退开些,左右瞧了瞧,旋即笑眯了眼——
  “是有些。”
  二人又说了几句话,林霏便坐到另一头,往燃烧的篝火里添柴。
  突然,林霏耳朵微动,迅速将铁桶里的水倒进火里,火焰被快速浇灭。
  整个洞穴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窦宁儿吓了一跳,紧紧依偎在林霏身旁,颤声问道:“怎么了?”
  林霏沉下眉眼,将窦宁儿的手握住。
  “官兵追来了。”

    
第26章 强取豪夺1
  听她言讫,窦宁儿吓得捂住嘴,即便如今她什么也没有听见,但对林霏所言深信不疑。
  篝火被熄灭后,被大石堵住的洞穴内空气不流通,外头是寒冷的天气,洞内是闷热的空气。洞内没有一丝光线,窦宁儿什么也看不见,她畏黑,黑暗让她没有安全感,让她感觉滋生的一切都可以轻而易举地将她吞没。
  林霏和窦宁儿二人精神紧绷,洞内一时寂静,无人发出声响,沉默紧张的气氛蔓延在各个角落。
  窦宁儿紧紧依偎在林霏身旁,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幻化成一张张影像在她脑海交织。
  她想到闺房里用璎珞穿成的珠帘,想到玳瑁彩贝镶嵌的梳妆台,想到在父亲斋房里见过的账本,想到那日上朝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的父兄,想到母亲和嬷嬷尖声的嘱托,还有当她藏在马厩时听到的惨叫……
  被浇灭的火堆升起袅袅烟气,林霏将铁桶倒扣在火堆上,动作间发出的声响将窦宁儿惊醒,周围有窸窸窣窣的动静,她瞪大杏眼,惊慌四顾,却什么也看不清。
  谢书樽挪到林霏身旁坐下,林霏有所察觉,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黑暗中眼前除了漆黑还是漆黑,一时大意,她被犹在发热的木柴烫到手,正要缩回,半途中却被一只大掌截住。
  那只握住她手的大掌很凉,恰好驱走那股热意,使她被烫伤的指腹熨帖起来。大掌生有老茧,林霏辨出是谢书樽的手,她将大掌甩开,缩回自己的手。
  可那只不安分的大掌突然兴起,好像找到了可以嬉戏的对象,对她紧追不放。
  林霏略略无语,这种嬉戏冲淡了压迫感,她与玩上瘾的谢书樽僵持不下。
  洞外依稀传来三三两两的脚步声和人声,声音由远及近,但只在不远处徘徊,一直与她三人所在的藏身之处保持着距离。
  “你那里有没有逃犯的履迹?”
  不远处一道声音突入林霏耳畔,她的一颗心被骤然提起,也忘了一旁在把玩她束发葛巾的大手。
  每次出洞她都清理了痕迹,但就怕因为大意遗漏了一些,让入山探查的官兵发现端倪。
  又是一阵花草被拨开的声音,随后——
  “禀告大人,未发现履迹。”
  “哼!他们一定还在山中。你们几个去那边,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
  “是!”
  脚步声走远,林霏这才松了口气,暗含警告地拍落已经攀到自己耳垂的大手。
  视觉受阻,听觉便在无形之中被放大数倍。
  窦宁儿紧咬着唇,洞外忽远忽近的各类声音让她提心吊胆,神经紧绷胡思乱想下,那句“掘地三尺都要把他们给我挖出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霎时,窦宁儿万念俱灰,只觉得自己是无论如何都逃不出朝廷魔爪的,被抓住只是迟早的问题。
  这次寻山的官兵显然不少,纵使林霏有天大的本事,带着两个伤残又能逃得了多远呢?孙悟空终究是翻不过如来佛的五指山。
  她其实心中再明白不过,自那日官兵在渡口围堵她们,谢书樽就已经猜出她与林霏不是兄妹,他甚至可能清楚她的真实身份。
  那断袖书生现在指不定在心中如何嘲笑她罢。正好,她也不想再和林霏扮什么狗屁兄妹了。
  既然命中注定了难逃此劫,她不愿抱憾而终,她要林霏记她一辈子,永远不会忘记她!
  黑暗滋养了绝望也助长了疯狂。
  窦宁儿突然生出了莫大的勇气,眼中渗出泪水,轻唤了声“林哥哥”。
  林霏听出了她声音里的不对劲,伸出温暖的手紧紧捉住她的,柔声道:“别怕。”
  “林哥哥,我们是不是逃不掉了?”
  林霏心头一紧,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正要出言宽慰,就听窦宁儿声音极低地开始自说自话。
  “我知道我逃不了了。其实我早该死了,不过是遇见了你,所以多活了几月。
  林哥哥,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把你当做我的哥哥,我亲哥哥他已经死了。呵呵,我可能马上就能见到我爹爹和娘亲了。我娘亲肚子里还有个弟弟呢,就是,就是,弟弟还没出生……”
  “宁儿,别想这些好吗?”林霏听她前言不搭后语,担忧她的状况,旋即开口打断。
  “你别说话,听我说。”窦宁儿被她扰乱了节奏,不满地扯了扯她的手。 
  “林霏,你听着,我从没把你当做我的哥哥。我喜欢你,我好喜欢你,是女子对男子的那种喜欢,你听清楚了吗?”
  听她言讫,林霏愣了愣,随后心头大惊,失了声地怔愣在原地,尚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而一旁紧挨她而坐的谢书樽已然变了面色,一张贴了人|皮的脸比夜还要黑。
  窦宁儿见身旁人不出声,慌张地扯动她的手,“你呢?你是怎么想的?你喜欢我吗?”
  林霏被惊醒,终于意识到自己平日的所言所行让她误解地有多深,她从未遇见这样的状况,更不知要如何回答窦宁儿才周全,只猛然挣脱自己还与她相握的那只手。
  窦宁儿手中的温度骤然消失,她鼻头一酸,眼泪流地更凶,愈发地胡言乱语:“我就要死了,但我不要死得不明不白。我想和你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后面的话林霏再未留心听,她突然被谢书樽捂住双耳,谢书樽一把将她脑袋扭转向自己,两人凑得极近,近得呼吸相对,近得她能感受到谢书樽勃发的怒气。
  “你……”
  林霏还什么都来不及说出口,双唇突然贴上两片温凉,左边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窦宁儿,右边是疯魔的谢书樽,林霏懵然,犹未完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二人皆是高鼻梁,谢书樽歪着头,鼻尖轻触林霏,狠狠啜了口她的菱唇,犹不解气,他一只手移到了林霏的后脑勺,迫她仰头。
  窦宁儿不合时宜的剖白令谢书樽猝不及防,他心底很清楚,林霏是女子,她绝不可能与窦宁儿在一起,但窦宁儿疯癫似的话语像根刺扎进他的心肉,他已将林霏视作私有物不准任何人觊觎。
  强大的危机感和占有欲接踵而至。
  他迫切地需要做点什么来宣布自己的领土权。
  “你刚刚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洞外突然出现人声,喃喃自语的窦宁儿险些被吓得魂飞魄散,她用双手紧紧捂住嘴,再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四下安静无声,只有洞外微弱的脚步声。
  谢书樽闭上凤眼,另一只手移到林霏的后颈,形成令其无法挣脱的钳制。他暴躁地含住林霏的双唇,用自己的唾液将口中两片富有弹性的柔软濡湿,随后又用一口白牙去不断研磨,他的力道时重时轻,就好似在断断续续地发泄自己的不悦。
  林霏一个激灵,终于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她被谢书樽堵得呼吸不得,脑袋不断左右摆动,身子向后仰欲图拉开与他的距离,一只手捏住他侧腰上的伤口。
  谢书樽微微吃痛,低低闷哼了声,但口中依旧轻叼着她的下唇肉咬噬,钳制着她的双手亦是纹丝不动,将后仰的人往自己这边压。
  林霏心头燃起怒火,开始剧烈挣扎,可谢书樽的力气出奇的大,林霏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甚至因为她脑袋的摇摆,那淫贼改为一下下啜吻,故意发出“啵啵”的声音。
  “你们……在干嘛?”林霏的挣扎惊动了窦宁儿,黑暗中她目不能视,但一双耳却能听清周围的响动。
  林霏恨得咬牙切齿,如今这样的画面她不欲旁人得知,尤其是窦宁儿,只得顺了那淫贼的意,彻底安静下来。
  林霏眼中的波涛汹涌渐渐平息,她眸中无色无欲,任谢书樽予取予求,一只手紧紧捏着谢书樽的侧腰。
  谢书樽仿佛感知不到疼痛般,依旧沉溺在林霏的唇齿间。
  见林霏不再反抗,他开始加深这个吻,竟伸出大舌,欲图大举进犯。
  但林霏紧咬牙关,不给他可趁之机。他耐心地退了出去,轻咬林霏的双唇,腾出一只手捏住林霏的下颚,迫使她张开口,随后轻而易举地攻城略地。
  口齿间萦绕着似有若无的桃花香,谢书樽彻底沦陷在这片温柔乡,他擒住林霏的舌尖吮吸,几秒后放开,进三步退一步地将自己的大舌完全推进,勾起她的舌头纠缠,邀她起舞。林霏牙关一开一合,狠狠一咬,被他轻捷地躲开,他像在炫耀般,使坏地将她口中的唾液全部卷进自己口中,咕噜一声吞下。
  林霏再受不住,趁其不备,一把将他狠狠推开,边张着嘴大口呼吸,边用袖子狠擦红肿的双唇。
  许久,洞外的声响全部远去,窦宁儿突然扑进林霏怀中,双手紧紧搂着她的脖颈,泣不成声地质问:“你们刚刚在做甚么?!你不要我了么?!你难道是断袖么?!”
  她听见了?!
  林霏闭了闭眼,将窦宁儿双手解下,让她与自己拉开距离,嗫嚅半晌,她竟寻不到体面的解释。如今她心情复杂,脑海里一片浆糊,更不知该如何面对窦宁儿。
  “呵。”谢书樽嗤笑了声,冷冷道:“她根本不是什么林哥哥,她……”
  “谢书樽!”林霏气急败坏地打断他之后的话语。这人就是邪祟,不扰得天下大乱他就不罢休。
  窦宁儿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却又抓不住那一闪而过的灵犀。她心头拔凉,拾起手边的石子便往谢书樽出声的方向一通乱砸。
  “登徒子!登徒子!你去死罢!”
  “呼”得一声,黑暗的洞内突然出现亮光。
  林霏吹亮了火折子,燃起的火光终于平息了这场无止境的闹剧。
  “够了。”

    
第27章 强取豪夺2
  林霏吹亮火折子,燃起的火光终于平息了这场无止境的闹剧。
  “够了。”
  突然出现的光线让人不适应,缓了一阵,窦宁儿放开遮着眼的手,入目的便是林霏沉静无波的眉眼,她神色中还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疲惫。
  “官兵还没走远,你们都安静一会儿罢。有甚么事明天再说,行吗?”林霏左右看了二人一眼,用火折子点燃秸秆。
  怕那些官兵去而复返,林霏未燃上篝火,只烧了些秸秆堪堪取暖。
  窦宁儿略微怔愣,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转危为安。经历了一夜的大起大落,她已精疲力竭,如今呆呆地抱膝坐着,两眼紧盯着林霏异常红艳的双唇,大脑放空。
  谢书樽舔了舔自己的红唇,口齿间尚遗留着林霏身上特有的桃花香,他握紧大掌,将手中窦宁儿扔来的石块碾成齑粉,对窦宁儿暴起的杀心暂时偃旗息鼓。
  这一夜似乎格外漫长,各怀心事的三人不再交谈,各自睡去。没有前夜旺盛的篝火烘烤,洞外寒冷的天气渗进洞口堵住的大石,第二日醒来,三人俱是手脚冰凉。
  待太阳拨开云层探出头,林霏收拾好东西,也不管谢书樽的伤好了几成,就准备在山林里找户寄宿人家。
  搬开洞口的大石,林霏轻轻扶起窦宁儿。窦宁儿身子本就孱弱,昨夜既受了惊又受了寒,清晨被林霏叫醒后脑袋晕乎乎,整个人的气色奇差。
  见她如此,林霏放下了“男女大防”,暂时将授受不亲抛在了一边,倾身将她背起。
  谢书樽也已经醒了,他看林霏背着窦宁儿要离开,便也扶着石壁站起身,跟了上去。
  走出洞口,林霏微微扭过头,与谢书樽道:“到了长安你就离开,以后不要再见了。”
  谢书樽不置可否,迈步跟上前头的人。
  前几次到山林放风采野果,林霏勘察过地形,也曾四下走动,知道这一片没有住户。她们三人皆是形容狼狈,如果贸然下山寻找村庄落脚,太过引人注意,况且官府定是已经在附近的村头埋下伏兵,她们如果真的去了就是羊入虎口。
  官道和寻常的山路是走不了了,林霏只好另辟蹊径,但她高估了自己的方向感,往深林里走的后果,就是在原地不停地兜转。
  太阳当空,却被层层乌云遮蔽。气温渐渐上升,但这提拔的一点温度压不过冬季的寒冷,即便迎面吹来的寒风依旧刺骨,可林霏也已走得发汗。
  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病不可谓不是大事,如今她要看顾孱弱的两人,必须小心谨慎自己的身体,因此察觉自己发汗后,林霏停下脚步,准备就地歇息会儿。
  她穿得不多,若是汗发得太多,待被冷风一吹,必会中寒。
  林霏终于回身看了谢书樽一眼,见他额头也渗出了汗水。兴许走了太久,他身体吃不消,脸色有些发白,但一双微微起皮的薄唇依旧赩红,扎眼得很,好像在提醒她昨夜发生过的事。
  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见林霏望过来,赩红的薄唇竟被伸出舌头舔了舔。
  林霏抿了抿菱唇,微一蹙眉,不自在地别开眼。
  谢书樽不动声色地将她的反应收入眼底,唇角勾起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林霏放下窦宁儿,扶她在一旁坐下,拿水给她喝。窦宁儿精神不济,饮了水后便靠在林霏肩上,林霏探了探她的体温,发觉她又发起了低烧。
  “病秧子。”谢书樽将粘在衣袍上的枯草掸去,不咸不淡地说了句。
  窦宁儿霎时杏眼圆睁,狠瞪了谢书樽一记,不受他所激,依旧赖在林霏肩上。
  静默之际,远远出现个负薪的男子。
  林霏心头一喜,背起窦宁儿便向那男子追去。
  “樵客且慢!”
  樵夫脚步一顿,往声源处望去,便见个背上负人,穿着寒碜的俊秀男子跑了来。待林霏离得近了,樵夫定睛打量,面上满是防备疑惑的神色,可看清了林霏身上背着的姑娘后,他一愣,双眼微微发直,握着木斧的手劲也松了。
  谢书樽不紧不慢地跟了上来,他站在林霏身后,沉着眼暗自打量这突然出现的樵夫。
  “樵客。”林霏见这蓄有络腮大胡的樵夫定定望着自己身后,便往旁挡了挡,阻隔他的视线,出言提醒。
  樵夫回过神,肃了肃方脸,视线在三人面上一逡巡,粗声粗气地问道:“你们……有甚么事儿?”
  林霏:“我们三人迷了路,在山林里转了许久都出不去。所幸半途中遇见了你,便来向你问问路。”
  樵夫“哦”了声,视线从林霏脸上又转向窦宁儿,却被窦宁儿轻轻瞪了眼,人高马大的汉子被窦宁儿这一眼瞪得双颊飘红。
  樵夫清了清嗓子,“那,那你们跟我走罢。”
  “多谢多谢。”
  她三人便被樵夫带回了家。
  樵夫住在山林深处,此地偏僻,周围环绕着高大的篁竹,不易被寻着。
  谢书樽站在竹篱外,四下瞧了两眼,看向樵夫:“这不是出林的路罢。”
  樵夫将肩上的木薪扔在一旁的空地,拍了拍双手,回身道:“出林要一日,现在天不早了,你们今夜先在我这儿住一晚,明日我再带你们下山。”
  林霏将窦宁儿放下,朝樵夫作了一揖,“那就打扰了。”
  “甭客气。”樵夫摆摆手,朝窦宁儿憨憨地笑了起来。
  樵夫将三人安置在仅剩的两间屋,窦宁儿一人一间,林霏与谢书樽一间。
  “我大哥下山了,他的屋子先给林姑娘住着。林姑娘,你看行不?”李四小心询问着窦宁儿。
  窦宁儿瞧了林霏一眼,未作答。还是林霏替她应了下来,又对樵夫再三道谢。
  林霏:“不知樵客如何称呼?”
  “林兄弟不用客气,叫我李四就成。”樵夫朝林霏咧嘴一笑,“你们先歇会儿,我,我去给你们做饭。”
  “有劳李大哥了。”
  林霏将李四送出门,李四粗声说了句“甭客气”,又回头望了眼窦宁儿,这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谢书樽已去隔壁屋换李四拿给他的衣物,林霏给窦宁儿打来清水洗脸净手,见她精神不好,便柔声让她上床睡会儿。
  窦宁儿未反对,除了鞋袜躺在木牀上。林霏为她掖了掖衾被,正要离开,却被她抓住手腕。
  “林哥哥,你……你是不是喜欢那个断袖?”
  言讫,窦宁儿红了眼。她暗怪自己无用,才说了几句话便要流泪,可她又压制不住心中的苦涩,就想要弄清个所以然。
  昨夜都已经把该说的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她如今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心想着干脆与林霏开诚布公,反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了。
  可林霏现下最怕的就是与窦宁儿聊及情爱,她尚未彻底从昨夜的震惊中缓过劲,更未想好万全之策,如今听窦宁儿又挑起话头,她心中慌乱,支吾半晌,只让窦宁儿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便匆匆出门离开。
  窦宁儿怔愣地看着林霏将手挣脱离去,泪水盈眶。
  走出屋外的林霏轻轻吁了口气。她心烦意乱,暗恼自己太过迟钝,竟一直未发觉窦宁儿对自己的情愫,若是她早点与窦宁儿坦白自己是女子,如今也不会出现这种难堪的场面。
  该怎么办?要不要现在告诉她?
  林霏愈发没了主意,她不想再纠结于此,足下发力,跑进了屋后的竹林。
  随手折下一截竹竿,林霏摒除杂念,凝神于持竿的手臂,舞出了一套自创的剑法。
  她右手握着竹竿一头,屈肘上提,忽而向前直刺,忽而自上而下斜劈,身形时而跃起时而落地,她左手握着右手一个内旋,竹竿撩至身体前上方,竹尖再突然后勾。这套剑法花式简单却招招有力,剑气所到之处皆能扬起地上的落叶。
  一片片枯黄的竹叶从枝节翩翩飘落,一旁静看多时的谢书樽伸手接住一片竹叶,指头捏住左右竹柄,将薄薄一片叶身放入口中吹响。
  一曲宛转悠扬圆滑流畅的乐声从其口中流出。
  一时间,空山凝云颓不流,只剩舞剑声和乐声遥相呼应。
  乐声从低靡渐渐攀至高昂,与此同时,林霏突然身形一转,手持竹竿旋身至谢书樽身前。
  清脆的乐声戛然而止,篁竹下的二人沉默对峙。
  竹竿这头是林霏,另一头是谢书樽,锋利的竹尖距离谢书樽的喉头不足半尺。
  谢书樽不避不躲,将双手垂在身侧,目光深邃地与林霏对视。
  “你究竟想如何?”林霏牢牢看着他,面色冷清。
  谢书樽那双夺目的凤眼浮现星点笑意。
  “我想如何你不知道?”
  事到如今,林霏若还不知道谢书樽存着什么心思,那她当真是蠢笨至极了。昨夜谢书樽所做其实令她极为气恼,对谢书樽就是那夜在岸边偷窥她之人的怀疑也愈来愈强烈。
  可就算肯定了又能如何?她习得一身武艺不是为了杀人。
  林霏顿感疲累,她别开眼,轻轻道:“你走罢,我对你毫无情意,以后都不要再见了。”
  谢书樽突然向前迈了一步,竹尖已抵在了他的喉头,他却犹不在意。
  “走?你对我摸也摸了亲也亲了,现在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林霏见这人一本正经地歪曲事实,险些气得要翻白眼。她未追究他的所作所为,他还要赖上她不成?!
  “你还要不要脸?!”
  “怎么不要?它不就在我的脸上么?”
  “你……”林霏真是要气急败坏了,恼恨自己以前怎么没发现他如此无赖,偏偏自己嘴拙说不过他。
  谢书樽:“你若真的对我毫无情意,此前为何对我这么好?”
  林霏:“我只将你看做需要帮助的寻常朋友,既然能帮我为何不多做些善事?”
  “是么?我可不信。”谢书樽绽出笑意,伸手握上那截竹竿,抵在自己心口。
  “要么杀了我,要么与我在一起,你选罢。”

    
第28章 张三李四
  “要么杀了我; 要么与我在一起,你选罢。”
  这人是打算强买强卖了?林霏彻底放弃了与他心平气和讲理的打算,将手中竹竿往前一送; 竹尖一小节便没入了谢书樽胸口。
  胸口衣襟顷刻间被溢出的鲜血渗透; 谢书樽面不改色,牢牢盯着林霏。
  片片枯叶落在两人身上; 又悄悄滑落,被风一吹; 飞扬在空中。
  对峙半晌; 林霏最终败下阵来; 将手中竹竿扔在地上。
  “选好了?”谢书樽向前迈了一步,林霏迅速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林霏将视线转向一侧; 冷淡道:“随你怎么想,我不愿的事谁也不能强迫我。”
  她的语气中暗藏憋闷,显然是被谢书樽的无赖行径气得不轻,但还竭力保持冷静。
  谢书樽见她昨夜被蹂|躏到微微肿起的红唇紧紧抿着; 仿似在赌气般,竟让他瞧出了平日不曾见过的女子娇憨。
  耳畔突然响起低沉的笑声,林霏恼怒地瞪了谢书樽一眼; 心想这人怕不是真的疯魔了,还笑得出来。
  “刺了我一下,昨夜的气可消了?”谢书樽笑问。
  怎么可能?不但未消,他今日所言就是火上添油。
  林霏不愿再和他待在一处; 转身就走,却听身后那人说:“昨夜是我不对,我同你道歉。”
  听罢,林霏未作停留,径直离开。谢书樽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眸中笑意渐渐冷却,心下郁闷。
  他何时与人低过头?今日是第一次,却未得到心上人原谅。看来他真是触到了林霏的底线,惹她恼火了。
  竹林里的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屋中,李四已经做好了饭菜。他将炕上的衾被收到一旁,把自己做的几个小炒一一码置其上。
  四人围炕而坐,李四左看看右看看,热情地招呼林霏三人多吃些。
  前一刻互生龃龉的三人如今坐在一桌,竟都平静得很,教人瞧不出她们之间发生过不愉快,唯一改变的是,殷勤为窦宁儿夹菜的人从林霏变成了李四。
  面前几个菜的卖相都不太好,李四没掌握好火候,大碗中的韭菜和笋皆被炒糊,看不出本来面目,白米饭也硬邦邦地咯牙。
  “林姑娘你多吃些。”李四咧嘴笑着,为窦宁儿布菜的手不停,讨好之情溢于言表。
  窦宁儿本就因为心事重重胃口不佳,如今见那一身腱子肉的李四,不断把黑乎乎的东西夹进自己碗中,心头顿时涌上火气,“啪”地一声将碗箸重重搁在炕上——
  “你有完没完?!”
  见窦宁儿怒目圆睁地瞪着自己,李四一时手无足措,夹菜的手还不尴不尬地伸着,一张大方脸也染上了臊红,“我,我……”
  李四支吾了一晌,慢慢收回了自己夹菜的手。
  “宁儿你吃我的罢。”林霏适时出声,将自己盛着干净白米饭的碗与窦宁儿的交换,朝李四笑道:“李大哥做的饭菜挺合我胃口的。”
  言讫,林霏端起碗,就要下筷,身旁突然伸来一只骨骼分明的大掌,将她手中的碗一把夺走。
  “菜糊成这样怎么吃?”谢书樽蹙着眉,把自己的大米饭搁在她面前,她原先那份被他扔在一边。
  “……”林霏望着面前换了第二番的碗,无言以对。
  李四默默将炕上的菜都收走,从薯窑里掏出三个烤好的地瓜,放在三人面前,“吃这个罢。那个菜……确实不能吃了。”
  食过饭后,其余二人各自回屋,林霏帮着李四收拾碗筷。
  李四心情低落,洗碗了时候还笨手笨脚地打碎了一个,林霏想起刚刚那顿尴尬的晚饭,斟酌一二,轻声与李四道:“李大哥,你别将我小妹的话放心上。她平日被我宠坏了,说话有些不知轻重。”
  窦宁儿如今在李四心中千好万好,李四想着人家姑娘这么娇美这么可怜,那做什么都是对的,说什么都是道理,自己让人家吃糠咽菜就是千错万错,又怎么会怪窦宁儿。
  林霏又与李四说了几句,便被他赶回屋休息。
  她在窦宁儿的屋外徘徊了半晌,最后还是转身去了隔壁。
  轻轻推开虚掩的木门,林霏甫踏入屋中,便一眼觑见赤|裸着上半身坐在炕上的谢书樽,她立即别开眼,就要轻手轻脚地退出去,却被谢书樽叫住。
  “过来帮我上下药。”谢书樽头也不抬,正解着腰上的绷带。
  “我让李大哥来帮你。”话音刚落,林霏快速退了出去,将木门“嘭”地合上。
  炕上的谢书樽哂笑一声。那夜在山洞,她眼也不眨地就要脱他衣服,如今倒知道何为男女授受不亲了。
  桌上的烛火摇曳,昏黄的烛光勾勒出他紧致的肌理,平日穿上白袍显得清瘦的身子,无了遮掩后竟是背阔胸宽孔武有力,他的肩背上纹有一只栩栩如生的大海雕,那只大雕头于两侧斜方肌的脊中,一双翅膀大张至后臂的三角肌,鹰隼大睁,目光锐利阴鸷,望向谢书樽的头顶。
  过了不久,李四走入谢书樽的屋中,甫进门就被其赶了出来。李四二丈和尚摸不着脑袋,不是说要上药么,怎么谢书樽说无事呢?
  林霏坐在屋顶,看着李四疑惑地摸着脑袋离开。
  她已经可以确定谢书樽方才是故意的了,那夜在山洞,他说什么也不肯脱下衣服让她上药,如今却一|丝|不|挂,幸好她只模模糊糊觑了一眼,除了白乎乎的肉色什么也没看清,否则又要让他给赖上了。
  林霏吐出一口浊气,抬头望天。
  今夜无星无月,天幕一片漆黑,屋顶上的风很大,不知是因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