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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万福-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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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却不再多说此事,摸了摸她的额发,领着她走进长寿宫。
刚走进寝殿,便见她母亲也在殿内,正同一位端是雍容华贵的老妇人说话。那位老妇人正满目慈爱的看着阮梦芙,正是阮梦芙外祖母,太后秦氏,她朝前招了招手,“阿芙,快到哀家身边来。”
阮梦芙却上前一步,毫无征兆的跪在太后身前,倒叫旁人吓一跳,入夏后,殿中还不曾铺地毯,跪下去清脆的一声,听着就疼。
“外孙女不孝,劳外祖母忧心了。”她哽咽着说出这句话,其中深意却只有她自己知道。
“这孩子是在做什么,快起来。”太后忙道,便有嬷嬷上前将阮梦芙扶起。
太后将她搂在怀中,“你身子大安了,便是对外祖母的孝顺。”又心疼的检查她的膝盖。阮梦芙忙说她不疼,便见亲娘悄悄瞪了她一眼。
皇帝在旁边打趣儿道:“即知道太后忧心你,今日能出门了不来给太后请安,还跟着阿珣出去淘气。”阿珣便是顾承礼的小名儿了。
太后是不知上书房之时,却直接反驳了回去:“她自幼性子活泼,这些日子关苦了她,让她出去走走又何妨。”
长公主一顿,知太后的心整个都是偏的没法儿,可她是不爱女儿整日里瞎胡闹的,便问道:“皇兄,可是她又闯了什么祸?”
皇帝轻笑一声,“倒不是闯祸。“说着便将上书房之事简略的说了一回。
“不过是阿珣多个伴读罢了。”太后不甚在意,“能叫阿芙相中,这孩子倒是个有福之人。”
长公主叹了口气,瞧瞧,这是一句不好的话都不准旁人说的意思了。她也不好在母亲处管教女儿,自记下此事,等待会儿离了这寝殿再说。
皇帝也点点头,他还有诸多朝事,略坐过一回便起身离开,留下顾承礼在此替他尽孝。
太后这才好好将外孙女看过一回,这些日子她自己身子也不好,不曾亲自去看望外孙女,虽一日三回派人去瞧,到底在眼前看着才好。待将孙子功课也问过一回,太后方才说起了家常。
“我记着年平知的长子是他元妻所出,次子才是小何氏所出?”太后眯着眼睛想了会儿,想起了这么一回事。为何称年明晟母亲为小何氏,这也是有些渊源的,小何氏乃皇帝后妃何贵妃的嫡亲胞妹,八年前嫁进靖安侯府做了续弦夫人。
太后身旁的林嬷嬷自然而然地接着说下去,“奴婢记着,当年这小何氏并不是清白之身嫁进靖安侯府的。”
林嬷嬷才开了个话头,便听见长公主轻咳了一声,却是叫支起耳朵听得入神的阮梦芙莫再听了,“明日便要念书,你书可温过?”
阮梦芙噤声了,这些天她哪有力气读书写字,况且,她连先生功课将到哪儿都忘记了。
长公主又温和道:“阿珣,你帮着你妹妹瞧瞧功课去。”
这就将两个孩子给打发了。
阮梦芙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寝殿,心不在焉极了。她心里头震惊得很,上一世,太后就并不想她嫁给年明晟,方才听到的那么一耳朵靖安侯的阴私,好像找到些缘由,可又模糊不清。
“阿芙,你在想什么?”顾承礼看着她低头走路,马上就要撞柱,将人拉到一旁。
阮梦芙摇摇头,却是问起了别的事情,“没什么,二哥,你可记得那日我怎么就会掉下湖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这也是一件让她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
顾承礼面容有些古怪,却是像个小老儿头般的说道:“还不是你贪玩儿,一个人溜进御花园去了。”
阮梦芙听着这敷衍的语气,她又不是真的才八岁,这个答案漏洞百出的,她如何能信,“真的?”
“自然,我何曾骗过你。”顾承礼颇为心虚的回道,又转了话题,“你现在可以老实告诉我,为何今日不让我选年明晟?”
阮梦芙也同样敷衍道:“就是看他不顺眼罢了。”
“不过明日他还是要来上书房念书,阿芙,你若不喜欢他,远着便是。”顾承礼又道。
说到这儿,阮梦芙有气无力的点点头,反正她今日与年明晟是结下梁子了,日后年明晟在她面前怕是做不出正人君子的模样。这样也好,她憎恨对方,懒得同对方做戏。
想到这儿,她又想起了那个被她拉入同年明晟相争的少年郎,那双眼睛在她脑海中仿佛扎了根,无法抹去。
她犹犹豫豫的,却是拉着顾承礼的衣袖,“二哥,你那会儿可有瞧见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顾承礼满是疑惑。
阮梦芙方才想起,她还不知道那个少年郎的名字,“就是年明晟的长兄。”
顾承礼仔细回想了会儿,他只记住了对方似乎身体羸弱,面有病容,还有口疾,说话沙哑的很,旁得倒是没记住。于是,他摇了摇头,“不曾。”
阮梦芙叹了口气,难不成是她想太多了?她是笃定一件事情的,那便是重活之前,她并没有见过那位靖安侯长子,今日是第一回见对方,但如何就能从那双眼睛中看到喜怒哀乐呢。
可是,那双眼睛分明浸满了悲伤,让她心中悸动,她没有发现她开始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那枚白玉佩。
皇帝出了长寿宫,身旁跟着的御前大监柳大监也正在同他说闲话,“奴才瞧着年家那位长公子倒有些可怜,瘦不拉几的,连嗓子也坏了。”
“不过他今日倒是有福气,能被郡主瞧中。”柳大监绕了半天,却是将话绕回了此处。
皇帝看了他一眼,“朕当然是看在阿芙的份上,她大病一场,朕心中不忍。”朝中大臣家中多少儿郎,做为日理万机的皇帝,他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关怀一个不知名的小子。
柳大监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在说什么,又听皇帝继续说下去,“也罢,朕瞧着年平知也不像多看重那孩子,你让人去一趟,传朕口谕,让靖安侯明日将两个孩子妥当送来。”
这伴读可不是光陪太子读书,还能日日回家的差事。是要住到宫中来,日日与太子待在一起,每个月能休息一日。
柳大监会心一笑,招了招手,便有小黄门领命而去。
靖安侯府中
靖安侯一到家中,小何氏便上前一步,迫不及待道:“夫君,圣人和太子可有相中阿晟。”她今日将年明晟精心打扮了一番,看着就是招人疼爱的孩子模样。
靖安侯点点头,小何氏惊喜万分,在屋中转了好几圈,喜的一张脸绯红:“那妾身便着人收拾阿晟日常用物。”
“易安的行李,你也抓紧让下人收拾一回。”
小何氏愕然,待在原处,“夫君,这是何意?”
年易安,便是她的继子大名。
“他也被相中了?”小何氏错愕道。
靖安侯沉下了一张脸,“往日里你如何待他,我不管。明日他便要进宫,衣裳用具,你自该知道如何准备。”
小何氏脸上的笑容快要绷不住了,“夫君,您这话妾身可不敢认,虽易安是姐姐所出,妾身一直当他如亲子。”
靖安侯懒得同她争口舌,他虽不插手后宅之事,可他不是瞎子,只是他惯来懒得管,便道:“你是主母,东西你看着准备。”
小何氏快要将牙咬碎了,“妾身明白,这便让人去备下。”
可她还是不甘心,明明宫中传来的意思,靖安侯府也只有一个孩子能做太子伴读,怎么好端端的让那贱种也入了圣人的眼。
她面儿上装出一派忧心忡忡,“夫君,可易安这孩子前些日子染上风寒,嗓子也坏了,如何能做伴读?那可是宫中,若他行错一步,岂不是给家中招祸?”
靖安侯眉头紧皱,这他也不是没想过。
小何氏见他面容似有松动,心中一喜,正要上前多说两句彻底让靖安侯打消送那贱种进宫的念头。
屋外却传来急切地脚步声,正是府上大总管气喘吁吁地跑来,“侯爷,夫人,圣人御前内侍奉旨前来,此刻正在前院等候。”
靖安侯和小何氏皆是一惊,慌忙整装前去,那内侍笑道:“咱家奉圣人口谕,明日便是上书房授课的日子,侯爷须得好生替两位公子收拾随身之物。”
内侍传完这话,拱了拱手便转身走了。靖安侯沉思片刻,圣人这是何意?难不成圣人心中对他有所不满,这是在提醒他要管好家宅?
“夫君,易安在宫里头可是做了什么好事,怎会如此得圣人看重?”小何氏这回是真的牙疼了,心中气急,宫里头到底发生了什么?
靖安侯冷声道:“我会亲自安排明日孩子们入宫之事,你不用管了。”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小何氏一人。
小何氏终于忍不住,冷哼一声,前去儿子房中询问宫中之事。
靖安侯府中一处偏远冷清的小院子,院门已经斑驳破旧,院内更是杂草横生,冷冷清清,只有一位年迈的嬷嬷正坐在石凳上穿着针线。
那针孔太细,她将手伸远了比划,也还是瞧不见。正苦恼如何穿针之时,那扇门嘎吱一声作响,有一道瘦小的身影从门外走了进来。
嬷嬷似乎并没有察觉有人进来,直到她手中针线被人拿去,还有一道如沙砾般粗糙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来。”
年易安静静地坐在石凳上,把线穿进了针孔,又系好了结这才递回去。
“安哥儿,你今日可有被贵人相中?”嬷嬷很是兴奋的半说话半比划着,她的声音有些大还带着南方特有的口音,却不自知,应该是耳朵有些问题。
年易安点点头,强压下喉咙的不适,慢慢说着,让嬷嬷能看清他的口型,“嗯,贵人相中了我。”他不过是碰了运气前去宫中,想要看一看那个小姑娘。没曾想,那个他从前只能遥望的小姑娘会将目光投向他,还会将他留在宫中,成了太子伴读,这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他的脸上带着一点儿从内心深处生出的喜悦,嬷嬷只是激动的点头,不住的摸着他的手,“这就好,这就好。”
年易安任凭她在身旁高声叮嘱,心思却早已神游天外。过了许久,终是黄昏,他同嬷嬷进了屋中,点上一盏浑浊的油灯,他挖开屋中一角,取出内里藏着的木头小匣子放入怀中。
第4章
夜色重重,靖安侯府中,人人都已经陷入梦乡,有一道黑影顺着墙根,极其迅速地溜进了年明晟的院子中。
靖安侯一大早便从小妾床上醒来,他今日要送两个儿子入宫给太子当伴读,心绪不宁的很。老觉得今早有事会发生。那小妾是他近来新宠,见他醒了要起身,便软软地依上去,“爷,日头还早,您何不多睡会儿。”
靖安侯对新宠向来有耐心,便依着她又在床上温存片刻,正意乱情迷时,房门大震,似有人在急切地敲门,“侯爷,不好了,世子他出事了。”
靖安侯本想呵斥,一听此言,忙推开身上娇媚美人,大步走到门前,“出了何事?”
那传话的嬷嬷着急忙慌道:“世子爷像是中了邪,口中胡言乱语说有鬼要害他。”
靖安侯略一整衣冠,急忙前往年明晟院中,还未进院门,便听见里头鬼哭狼嚎一片,有妇人撕心裂肺的哭泣声,还有孩童高昂刺耳的尖叫声。
“一大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靖安侯心情烦躁,进屋便是呵责。
小何氏抱着儿子哭成了泪人,听他这般说,忙叫屈,“侯爷,阿晟中了邪,你快来找人救救他。”
似乎是听着了这句话,年明晟尖叫着从小何氏怀中挣扎出来,在床上又踢又打,“别过来,过来!”面容恐惧,就像此间有旁人瞧不见的恐怖存在。
靖安侯见状,亲手将年明晟压下,可年明晟并不老实一直扭动,他无法只好又让人将他手脚绑住,小何氏央求着,“侯爷,这是做什么,他是您儿子啊。”
靖安侯一边让人去请大夫,一边恨声道:“无知妇人,昨日他才进了宫,今日便中邪,传出去,我如何向圣人交待。”
何况圣人最恨鬼神之说,这话若传到圣人耳中,他这侯爷就当到头了。
小何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哭:“我苦命的儿,昨日还好好的,今早就成了这副模样。”
靖安侯看着面容狰狞的次子,沉下心,“昨夜是谁值夜?”
便有那侍女嬷嬷战战兢兢的跪地上前,抽抽嗒嗒道:“侯爷,昨夜奴婢们就守在外间,里头一直没有动静,今早天还未亮,奴婢等就听见世子尖叫声,急忙起身进里间来看,世子爷已经是这副模样。”
靖安侯被一屋子人哭的心烦不已,糟心事却接二连三地传来,大总管面有难色的走进屋中,附在他耳边亲语,“侯爷,进宫的时辰眼见就到了,大少爷也已经收拾好,在外院等候。您看这事如何安排?”
小何氏耳尖,却是哭闹着:“侯爷,阿晟如今这样,这宫里如何去的?不如侯爷上奏,等阿晟好了再去不迟。”
靖安侯瞪了她一眼,心中却是想起了昨日宫中情形,还有圣人特意派内侍前来传口谕的事情,他思量再三,对着小何氏吩咐道:“你在家好生照顾他,我领着易安先去宫中。”
小何氏大惊,“侯爷。”怎么会这样?她的儿子生了病不能去宫中,怎么能让那小贱种一个人去。
靖安侯冷眼瞧她,“你有这哭的时间,不如赶紧让人向娘娘那儿递消息。”说完,他不再看小何氏,起身向外院走去。
那屋中又响起一阵高亢的尖叫声,声音传的远,靖安侯走到外院马车处的时候,都还能隐隐约约听见,他心情不好极了。
马车前站着一个瘦小的身影,见他来了,声音沙哑的对着他行礼:“父亲。”
靖安侯摆摆手,“行了,上车再说。”
今日他在小妾那儿胡闹了一会儿,又发生了年明晟的事情,时间已经不早,侯府离皇宫还有些距离,上了马车,便疾驰而去。
因着路上还有些时间,他终于看向这个从出生开始就不得他喜欢的大儿子,见他胆怯地缩在马车一角,终是露出了不喜,可昨日这个大儿子到底在宫中贵人处露了脸。
他耐着性子,“你弟弟今早有些不好,为父先送你进宫。到了宫中,要小心伺候太子念书,不可给家中招惹祸事,你可记住了。”
年易安低着头,让旁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温顺的点点头,极艰难地从喉咙处答了一声是。
靖安侯听见他的嗓音,又皱起了眉头。这两个儿子,如今一个不知生了什么癔症,另一个也有口疾,这样将人送进宫中去,真的不会惹出祸事吗?一时之间,他有些拿不准,特意求了贵妃娘娘,让他的儿子能够得脸前去让太子挑选,还为了显示他的诚心,将家中子侄都带进了宫,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了。
靖安侯苦想了一回,见大儿子还是那副胆怯地样子,心中便想,这副懦弱样只怕是不会主动惹事,反而会被旁人欺负。不过这样倒不错,只要不给他惹是生非就行。
待到西宫门,二人下马步行进宫,早已经有引路的小黄门在此等候,上前一步却是问:“靖安侯,贵府不是两位公子进宫伴读?”
靖安侯苦笑一声,却是将年易安径直交给他,自己说要去面圣请罪,便再也不看年易安一眼。
今日送孩子进宫当伴读的可不止靖安侯府一位,年易安跟在小黄门身后朝宫中走去,他随意的朝旁边看了一眼,却见旁边不知哪几家父亲正万千叮嘱自家孩子,好像只有他,靖安侯将他送到门口便离去了。
那小黄门是个人精,今日被分来接靖安侯府的两位公子,这会儿只接到了一位,还知是那位不受宠的,就有些不得意,拿腔作势道:“大公子,奴才接下来要讲宫中规矩,您可得听仔细了,这宫里可不比你家,万事皆有规矩,踏错一步,您可要掂量掂量自己有几个脑袋可以抵罪。”
他拿眼瞟着年易安,见他有些瑟缩,心中得意,又说了许多话,终于是到了外五巷,伴读们住的地方。
进了巷门,见年易安还是没动静,小黄门指了一间角落处的房间,“大公子,您就住这间。”这间房是倒房,寻常照不见太阳,白日里都要点蜡烛。
又有几个少年郎被带进来,站在院中选着房间时,又有一个小黄门急忙跑来。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太子这会儿早就在上书房早读了,还不快些去。”
众人皆是一惊,放下手中行李,再不做别的,跟着小黄门身后朝上书房去了。
刚到上书房,便见一间四面竹帘拉起的屋子中,坐着两位正在念书的人。正是阮梦芙同顾承礼。
阮梦芙打着哈欠,昨夜她一整晚都没睡好,今日实在疲倦,可她母亲向来严厉,既然好了,她又落下许多功课,早早地就被打发跟着顾承礼来早读了,是以他们二人是最早来上书房的。
她跟着念了一页书,终于没忍住用书捂着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一抬头,却见门口站了五六个人,她眼角有些哈欠引来的眼泪,一时朦胧,却还是瞧见了人群中,昨日所见的那个少年郎。
她正发怔,却听见众人齐声请安的声音,还有她表兄有些无奈的叹气声。
有个小黄门笑着上前回话:“殿下,这几位皆是您的伴读,圣人昨日传旨,让他们陪着您早读。”
顾承礼点点头,“先生还未来,你们随意坐着背书就是。”
他怕阮梦芙会觉着不舒服,转过头却见她在看着一个地方发呆,他顺着目光看去,恰巧见着昨日那个少年郎也正看着他们这边。
“阿芙?”
阮梦芙这才回过神来,“二哥,怎么了?”
“你是在瞧他?”顾承礼指了过去。
阮梦芙愣了愣,诶了一声,便见少年郎已经走到他们跟前。
“殿下,您有何吩咐?”少年郎开了口,还是沙哑的很。
阮梦芙这才发觉,此刻人人都在瞧她们这边。那几个伴读没人敢到他们跟前来,皆是坐在最后排的几张桌子去了,唯独只有这个少年郎走到他们面前来。
顾承礼反应过来,“孤不是在唤你。罢了,你就坐孤身后这张桌子吧。”他方才指了人,怕是大家都误会他是叫人过来了。
少年郎温顺的点点头,坐下后便将文房四宝摆放在桌上,靖安侯还算有心,准备的都是新的。他身形一顿,却是瞟向前头,有些疲倦的小姑娘正边念着书便打哈欠。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拿出那本书,翻到同一页,同样心不在焉的默读了起来。
前头俩人却没有专心念书,顾承礼拿着书目不转睛,却是小声在说话。
“阿芙,你不专心温书,当心傅先生抽背,你答不上,他又罚你抄书。”顾承礼无奈。
年易安只专注的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小姑娘晃了晃书,有气无力的回着知道了,却又小声埋怨:“我娘前些日子还说再不罚我抄书,结果昨日让我抄了小半本才放我睡觉。”
年易安勾起嘴角,便是只瞧见对方的后脑勺,他也知道那个小姑娘此刻定是皱着眉头,带着不自觉的撒娇口味说着话。
前方坐着的小姑娘却是猝不及防的转过头看他,他还来不及低下头,便同对方四目相对。
阮梦芙这样近看,方才发觉对方的眼睛不似她的瞳孔是琥珀色的那般,对方的瞳孔是黑色琉璃一般的,阳光这会儿正从东边儿窗户洒进来,那瞳孔之上终于染上了些金色,终于显出了别样的颜色。
过了好一会儿,阮梦芙终于想起来自己转身是想要问何事的,她压低了声音,“那个,你弟弟为何没来?”
说完这话,她想起对方的口疾来,她便推了推桌上摆着的宣纸,“我忘了你嗓子不好,你写在纸上回答我就是。”
年易安低下头,握笔写下答案,然后轻轻吹干这才将纸递过去。
“好像是生病了,今日不能前来。”年易安只写了这几个字,但年明晟怕是今日不能来,日后也都不能来了。
阮梦芙昨日不光是抄书去了,剩下大半夜都在想今日要如何面对年明晟,想到早上起床时都没想出个法子,没曾想是这个结果。
“多谢你告诉我。”阮梦芙将纸推了回去,又低声道了谢。
她还没来得及转过头,便见对方又在纸上极快的写了字,递过来。
阮梦芙将纸拿在手上还没来得及看,却听见了旁的小姑娘的咳嗽声。
“太子哥哥,芙姐姐,你们怎么这般早来。”
她只好将宣纸极快的拿着压在书下,看着来人。
三公主今日穿着一身粉嫩的窄袖留仙裙,飘逸轻盈,衬得整个人更是灵动可爱。只是她公主脾气太大,阮梦芙向来同她都不对付。
果不其然,三公主打了招呼,便嘟着嘴,“你生病这些日子,我都是同太子哥哥坐的,你怎么能抢了我的位置?”
阮梦芙撑着下巴看三公主,她这才病好,三公主就来她面前找茬。她虽内里是已经活过十六年之人,但她从前名声可算不上好,长公主虽严厉待她,但宫中太后,皇帝都疼爱她,纵的她性子娇蛮顽劣。便是宫中几位公主表妹表姐,在皇帝面前,怕是都没她得宠。她自是沉浸在这样优渥的环境下长大,却不曾想过她所做的事情带来的后果。
但她今日却不想同三公主相争,她轻轻看了一眼三公主,温和道:“先生上课,坐哪儿听不是一样。“
三公主正要争辩几句,却见她快速将书本往后头一放,起了身坐在后头桌。
待将笔墨纸砚摆放好,阮梦芙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三妹妹既喜欢这里,我让你便是。”
这书桌长五尺,坐俩人是绰绰有余的,她再不看三公主的表情,只朝着同桌说道:“今日这堂课我便与你同桌,你可介意?”
对方自然是不介意的,她甚是满意的点点头,将书拿着仔细看了起来。
“阿芙。”顾承礼转过头颇无奈的喊了她一声。
“二哥,我书还没读完,一会儿先生要是抽背,我肯定背不出来,你莫扰我读书了。”阮梦芙眼睛只管盯着书,再不看别的。
她自然也就没瞧见,从她坐下那一刻开始,她的‘同桌’耳朵红到了耳朵尖儿。
第5章
众人早读了半个时辰,太子少师傅先生终于现身,屋中也已经坐的满满当当,除了顾承礼和他的六个伴读,还有六岁的三皇子,七岁的三公主,八岁的阮梦芙以及宗室的几个子侄,便是这样,这便是上书房如今的全部学生了。
傅先生年过不惑,头发却已经白了大半,面容斯文儒雅,看着是一派清明和气之相。他手执一柄戒尺,坐于上座。
顾承礼起身领着众人行过礼,阮梦芙方才还在半眯着眼睛打盹,此刻见着傅先生,什么瞌睡都没了,要说她小的时候,谁都不怕,唯独怕这位傅先生,见了他便如同老鼠见了猫一般。
傅先生先是说了一回勉励的话,又道:“今日新来了几位学子,我还不知道你们如今书念到哪篇,今日便进行一场随堂考试。”
说完这话,便有书童开始分发考卷,阮梦芙百无聊赖地等着,那书童却径直从她身旁走过,她满是疑惑,“宋师兄,我的呢?”
书童姓宋,此刻他微微一笑,“先生吩咐,郡主这些日子生病,有十五篇课文未学,先生让你先读背,一会儿抽背。”
阮梦芙一惊,慌忙开始读背,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但她心思不定,思维老是乱飞,旁人坐着的少年郎已经拿了卷子,正提笔在抬头写上姓名,说来,他的字倒是好看,虽然他们二人都是临的柳公体,但她手劲不够,写出来的字不够遒劲,看着便有些绵软。不像对方这般,写出来的字干净利落,看着便赏心悦目。
她看着对方写下年易安三个字,心中一动,却不明所以。她又猜测,这大概是因为对方还是年家人的缘故,她对这个年字无论如何都瞧不顺眼。
大概是她一直盯着瞧,对方有所察觉,偏过头看着她。
阮梦芙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避过他的眼神,轻轻说道:“没什么,你作答吧。”
对方点点头,转头认真的看起了题目。
年易安,易安,世上何事易安?阮梦芙将这个名字想过一回,却想不出是何意。
旁人都在低头做考卷,她再不敢在四处张望,专心下来背着书。
傅先生桌案上放着一鼎香炉,待三柱香全都燃尽后,“停笔。”后又让书童依次将考卷收回。
“今日我的课便结束了。”傅先生转过头看向躲在书后的阮梦芙,“郡主留堂,尔等自去吧。”
“阿芙,你别紧张,我昨日都给你讲过一回,你好好回答就是。”顾承礼收拾好书本,他还要去演武场练习骑射,此刻也帮不了阿芙了。
“知道了。”阮梦芙挥了挥手,抓紧时间抱佛脚。
人走的七七八八,她身旁却还有人影晃动。
“你怎么还不走?”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年易安。
却见对方将书从桌上推了过来,上面还附带一张纸条,“书上有笔记,若郡主需要,可以看看。”见阮梦芙把他的书收了,年易安这才匆匆离去,因为他也需要跟着顾承礼前往演武场。
阮梦芙翻着那本书,书上原本空白的地方,都被人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笔记,但胜在字迹清晰,叫人看着不费力气,想来书的主人也是认认真真将这本书都给读完了并且理解透彻了的。
她赶紧翻到一会儿先生要抽背的地方读了起来,说来也怪她自己,从前读书实在不够上心,许多东西都只是敷衍了事,毕竟时人皆以女子无才便是德为说辞,多少人家中的姑娘从小便是大字不识一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可也有许多人家,会逼着自家姑娘努力用功读书,长公主便是其中佼佼者,自□□着她读书,可惜她实在顽劣不堪,书中真意一个都没学会,辜负母亲一片苦心,读书读了十几年,连人都识不清。
“咳咳。”上前方传来咳嗽声,她赶紧低头背书。
傅先生也没急着叫她上前,只是低着头批改刚收上来的考卷。主要是批阅太子爷新来的这六位伴读所作答的考卷。这些孩子年纪同太子相仿,也都是豪门世家弟子,自身资质,家传所学皆不会太差,又都是圣人点了头方才被放来伴读的,所以这考卷所答还算让他满意,起码真的能跟的上他的教学,不拖太子后腿。
不过他这般不在意别的学生,这上书房其他学生如今皆不过陪太子念书,而这太子资质太好,说来有没有伴读也不差的。
想到这儿,他便更加仔细判卷,以求更加了解这些孩子们的学识如何。判过了三张考卷,皆是答得规规矩矩,到了第四张的时候,他眼前一亮,皆是因为这份考卷字迹颇为迥劲,隐隐透着自成一派的风骨,这如何会是个不满十岁的孩童所写?
“妙哉,妙哉。”他忍不住摸着胡须赞道。这世上有天分的学生万中挑一,太子在他眼中算一个,如今未曾想还能碰见第二个,这可不是妙哉妙哉。
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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