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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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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馨见他神情缓和了,小鸟依人的贴他手边,“今个回去想吃桂花汤圆,大爷叫下头做吧。”
  她嗓音软软糯糯,朱承治攥紧她的手腕,“不到季节的东西,你吃它干甚么?”
  桂花是金秋八月才有的东西,眼下都热了,身上夹衣换纱衣,她却要吃天凉时候才有的东西,“不吃时令的东西,你也不怕伤了脾胃。”
  宫廷吃东西自有一套理念,其中一条,不到时令的东西就不吃。觉得这样才是顺应天地阳气,可以健身健体。
  “可是就是想吃。”宝馨吐了吐舌头,“再说了,寿膳房里肯定有去年秋天做的糖桂花。”
  “你想吃,叫人给你做一碗,但不能吃多了,那玩意儿不好克化,回头要腹胀的。”他说着,“反正你就在我身边,我眼珠不错盯着,不信你还能出别的岔子。”
  宝馨哟了两声,“大爷可真是太抬高我了,我可没其他男人。就算我想翻墙,也没个墙头。”
  宝馨是个中高手,话从她那张小口说出来,哪怕心里有些疑虑,也一片熨帖。
  吴瀚过了好会才找过来,东厂的番子已经知道了,他心头挂着的一块石头也放了下来。
  想想也是,青天白日的,他和太子两个又不是鬼,还能叫人不知道。心下寻思片刻,自己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打发长随去看太子和宝馨两个卿卿我我完了,才寻过去。
  吴瀚也不得闲,再过大半个月,老恭顺侯就会回京,他还要忙活着接他爹。出来之后,请太子到府上吃了顿饭,才派人把两个给送回去。
  慈庆宫里,外厢有送新到的衣料。每逢换季,上到后妃下到宫女太监,都要换身衣裳,宫女太监们不到高位置上,没得挑,反正有穿用的就行。也就宝馨这样的,料子都送到眼皮子底下,挑挑拣拣。
  料子送进屋子里来,宝馨瞧见个洋红绉纱的,叫拿过来仔细看,送东西的太监趋步过来,两手把布料呈送过来,宝馨屈腰,耳边听太监那只带气不见声的调,“督主打发小的来问姑姑,沈家的那个要不要料理。”
  他说话嘴里冒出来的只有一股气流,而没有实际的声,所以哪怕小翠就站在不远处,也没发觉出多少不对劲。
  沈琼玉的事,宝馨几乎没和冯怀提。一个十二三的小丫头片子,她都觉得不够塞牙缝的。虽然在同龄人里头手段高超,可单提出来,放到她跟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但放任下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事。毕竟沈琼玉比较起她来,还是有不少便利的。
  宝馨沉默了几息,只是慢慢的眨了下眼睛。意思不明,要说办,没有点头。要说不办,也没有摇头。
  太监和木头桩子似得杵那儿,她看完了衣料,叫针线局的人量了尺寸,进来得人都退了出去。她坐在那儿好会,叫人请方英进来,方英没有跟着朱承治出宫,留在慈庆宫,料理事务。
  “今个是不是坤宁宫那儿出甚么事了?”宝馨问。
  方英踟蹰了下,“也算不上甚么事儿,王娘娘派人送了几个宫女子过来,说是殿下年岁大了,身边不能没个伺候的人。”
  这话说的宝馨扬起了半边的眉毛,都说齐贵妃是个事儿精,隔那么久不搞事,浑身难受,可是王皇后和齐贵妃相比也没能好到哪里去,一整个后宫事儿精之王。
  “还有别的吧?”宝馨坐那儿静静道。
  “好像娘娘还说太子爷爷该有个贴心人了。小的不说,大的也该有。要不然东宫里都没个内主。”
  方英说着,有些忐忑,生怕宝馨大发雷霆。独宠这么多年,不是没有小宫女没动过心思,但没一个能成功的。现在王娘娘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要塞个人进来,可不是朝人心口上扎刀子么。
  方英看宝馨的眼神饱含怜悯,好歹叫了这么多年的姐姐,也没坑害过他。就凭这点,也该同情同情。
  出乎意料,宝馨没有勃然大怒,也没有一头冲出去找太子爷哭哭啼啼。这个美人儿坐在床上,洁白的腕子搭在炕桌上。
  胳膊肘压在那儿,她目光悠悠放远,半晌从鼻子里冒出嗤笑,“毛都没长全的小丫头。”
  作者有话要说:  宝馨哼哼哼:小丫头片子!


第96章 覆灭
  宝馨叫人去打听了一下王皇后这事儿精为什么又提起皇太子选妃的事。
  不多时, 派出去的小太监回来了, “听在坤宁宫当差的哥哥们说, 王娘娘是知道齐娘娘有个远方亲戚入内阁了, 一夜不宿,就和皇爷还有老娘娘说, 咱们太子爷也该有个太子妃娘娘管事了。”
  宝馨坐在罗汉床上, 手里捞颗樱桃, 樱桃是今早上才送进宫的,还带着露珠呢, 就已经送到了她的手边。她捞起一刻红彤彤的硕大樱桃,咬了一口,“国朝有规矩,外戚不能入朝为官。”
  宝馨斯条慢理的吐了嘴里的核,“那个内阁怎么回事?”
  “可不是,皇爷正经的国丈和国舅爷只能挂名做个锦衣卫千户, 刷鸟都胡同消耗日子呢。小的打听到的,说是那个阁臣不姓齐,但是齐娘娘的妹子, 在发达之前给他做了姨娘, 要说有关系,也有那么点儿所以现在可不提拔亲戚么。”
  小太监垂手站那儿, 话语说的顺溜。
  宝馨听到这里,明白王皇后为何要这么火烧火燎给朱承治选妃,她手臂压在紫檀小矮桌上, “闹了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个。”
  说着她叫小翠拿金子赏人。小太监拿了钱,千恩万谢的走了。
  小翠见人一走,关上门,一屁股坐宝馨面前,如临大敌,“姑姑,这要怎么办?要是真叫皇后娘娘给咱们太子寻个太子妃,您可怎么办!”
  说着,小翠胆大包天的怪起了朱承治,“太子爷也是的,也该早早给您一个名分,给您名分了,那就是他老人家跟前挂号的人,到时候就算太子妃娘娘来了,还能把你怎么样?”
  “那也和外头姨娘没区别。”宝馨手肘压在桌上,小翠满脸不解,她也不想解释。朱承治当然不会在这个上委屈她,但她要的可不是什么昭仪才人这么个东西,要么就不要,要么就要最好的。拖拖拉拉先做个小妾,再费尽心机把前头那个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给换下来,到时候黄花菜都给凉了。
  “反正没关系,咱们太子爷也真的到年纪了。”她挺直了腰,“外面不准说甚么,不管谁说风凉话,也不许还嘴。”
  小翠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旋即嘟囔道,“那姑姑也太委屈了。”
  “我的确委屈,”宝馨略略颔首,眼里似乎有笑意,“不过要是这位委屈受的好,那也是可以帮我一把。”
  小翠听不明白,求宝馨说的明白点。
  “你觉得太子爷对我们重要,还是那个不知道在哪儿飘的太子妃娘娘?”
  小翠两只眼珠子骨碌一转,坚决的答道,“当然是太子爷。”
  宝馨颔首,“那就行了。”
  行了,怎么行了。小翠听不明白,但是宝馨却没再和她解释了。接下来的几天,小翠瞧着这位姑姑和太子该怎么样怎么样,两人之间依旧甜甜蜜蜜,蜂蜜里搅油,腻的旁人都看不下去。
  这两个人甜甜蜜蜜,王皇后也紧锣密鼓的给朱承治张罗起选妃的事。太子妃的人选,她早已经定下,挑出来的人亲她们王家,人相貌出身也是端丽清白。到时候太子继位,不愁没有个给自己说话的人。
  齐贵妃那儿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明明太子都已经定下来了,却还死不要脸的扒拉下宁王留在京城,前段日子还弄个什么妹夫到内阁里头去。
  狗娘养的妹夫!她那个妹妹给人当姨娘呢,就是一个戳脚子打帘子伺候人的货色,正儿八经的充起什么正房太太来了!
  王皇后坐在宝座上,对着下头的太子笑的温煦,“这下可好了,慈庆宫里有个正经的太子妃,给你管着宫务,到时候你身上也轻快些。”说着,她整个人往后面靠了靠,“我知道你想说甚么,男儿志在四方,但后面要是出个甚么事,也面上无光,尤其不耐管教的刁奴刁婢,还得需太子妃来管束。”
  王皇后似乎话里有话,朱承治眉头几不可见的一蹙。
  “母后,儿臣还小。未曾满十八,要说娶妻,也是在太早了。”
  王皇后听的出来太子话语下的意思,要是不知道慈庆宫里的那段秘辛,就凭借着孩子平常的上进,她还会以为是真的。
  这孩子偏心眼子起来比他父皇还要厉害些,皇上疼宠齐贵妃,也没瞧见彻底绝了其他后宫们的路子。他倒好,一门心思的只想那个宫女子。
  王皇后心思旋即一转,不过也不是完全铁板一块,要是真放在心上,也不会这么久没给个名分。叫惠妃去敲打个宫女,现在一想,果然还是大题小做。
  明间里说话,琼玉听在心里暗暗高兴。皇后娘娘已经告诉她,只要皇爷下令选妃,她就一定会在名册上头。
  家里为了这个位置不知道花费了多少银两,爹娘和王家赔了多少笑脸。只要她做上了这太子妃,那么这些付出,也就值得了。
  “哪里的话,我听说寻常亲王家的小子,十五岁就张罗着给朝廷上书请求选亲了,你都这么大了,配个太子妃早个甚么。”
  “沈姑娘,出去走走吧。这会子您和太子爷碰见有些不太好。”女官在她身后低声道。
  未嫁的姑娘,除非到选秀的最后一步叫太子亲自相看,要不还是避着点儿。现在不比以前,之前是想要走太子自己心甘情愿的路子,这条炉子既然走不通,那么就只能换平常路子走一走了。
  琼玉跟着女官出来,到侧殿那边去吃点点心,等太子那儿和王皇后说完话了,再过去。她走在长长的廊庑上,忍不住抬头打量这朱红高墙。日后自己也会是这里的主人,早些熟悉些也是好的。
  眼风扫到廊庑下站着个宫女,柳眉细腰,一张瓜子脸,俏丽丽的能掐出水来。
  琼玉当然认得这张脸,明明二十多的年纪了,脸上却没见着半点皱纹。她站住了脚,“我去和太子身边的人说说话,知道点太子爷的喜好,免得将来踩了雷。”
  说罢,提着裙子走过去。
  宝馨冷不防面前窜出个小女孩来,瞧清楚了来人,“沈姑娘。”
  选秀之事,只要开始,不出纰漏,那个位置基本上也是自己的了,沈琼玉瞧着跟前人,总有一股扬眉吐气的滋味。
  “徐姑姑好。”琼玉曲了曲膝盖,这段日子,她已经把宝馨的出身都已经打听清楚,知道她家不过只是个穷千户,面上在笑,可是心头还是鄙夷她。
  “我路过这儿,瞧见姑姑在,所以过来和姑姑说会子话。”琼玉没有火烧火燎的和宝馨撕破脸,而是站好了,和她说起话来,“姑姑这段时间还好吧?”
  “托了姑娘的福。”宝馨含笑,“奴婢诸事遂心。”
  琼玉低下脸儿笑。家里好几个姨娘,她在娘身边看着,早早明白了,女人的刀光剑影,不必和市井泼妇一样,披头散发满嘴污言秽语。
  现在不杀杀这个宫女的威风,恐怕到了自己入主慈庆宫,会更加难管。
  “姑姑,我想请教,太子爷喜欢甚么样儿的姑娘?”洁白如玉的脸颊上,浮出朝霞似得绯色。豆蔻年华的姑娘,低头下来,露出一段洁白的颈子,如同白莲的娇羞。
  “这个……奴婢也说不好。”宝馨脸上没有半点变化。
  琼玉仰首,满脸的不可思议,“姑姑也不知道吗?按道理说,姑姑应当是最应该知道的人了。您在太子爷身边伺候这么久,大事小事都要经手,对太子的事儿,谁能越的过您去!”
  瞧瞧,瞧瞧。这张樱桃小口,说的蜜糖子一样的话,要是真和朱承治没什么的,说不定还会被哄的晕头转向呢。宝馨听出里头的尖尖刺儿,这小姑娘不简单。堂面话说的比谁都清楚,假以时日,还真的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
  不怕那些耀武扬威的,就怕这种面甜心苦的。
  “沈姑娘这话说的,奴婢不过就是一伺候人的宫女,哪里敢托大,说主子喜欢甚么呢。”宝馨此刻下定了决心,“依着奴婢觉得,姑娘现在就很好。这人儿,之前没见过,但是一日日天长地久的相处下来,还怕没有日久生情的时候?”
  这话说到了琼玉的心窝子里。原本她也就这么打算的,不管是王娘娘还是娘都告诉她,徐氏就算受宠,也不过那么一时半会。徐氏已经半老徐娘了,现在瞧着还行,可是时间久了呢?还不是一样的人老色衰,到时候她就长到了最好的年纪。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对着如花似玉的娇妻哪里会不疼爱!到时候再用些手段,逼得徐氏有犯上之举,就有正大光明的借口除了她。
  太子就算想要挑她的错儿,也挑不出。而且指不定到那时候,太子也会厌弃了徐氏。
  “嗯,姑姑说的对。”琼玉腼腆笑,“是我唐突了。”
  宝馨唇边含笑,“不过,有句话还是要提醒沈姑娘,这宫里世事无常,有些事儿,还是需小心谨慎些好。”
  到底道行还没到完全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宝馨眼里清楚的见着这小姑娘脸色变了变,扬起的笑也僵硬起来。
  沈琼玉被宝馨这么一句话,扰的心头不快,好似自己明明一记重拳挥了出去,却被对方一两拨千斤的拨弄开,还被反击了一掌。
  “嗯,姑姑说得对。”琼玉低头答着,她笑,“瞧我,竟然不记得王娘娘托付我要做的事了。”
  说着,琼玉和宝馨告别。一步步的走在通往东暖阁的廊庑上。
  宝馨伫立那儿,仔细端详那个越行越远的女孩。比较上回,她稍微长开了点,但也仅仅是那么点。
  男孩长成男人,里头要隔着二十年。同样的,小女孩要蜕变成个风姿卓越的美人儿,没个几年,根本不行。豆蔻年华说是美好,但也仅仅只是嘴里说的美好。身形才稍稍有了点曲线,脸上还是一团稚气。
  宝馨看了好会,慢慢回身,朝着自己的路走了。
  回到慈庆宫,宝馨回了成华殿,她靠在配殿里的拔步床里,枕着胳膊,对谁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儿。
  半晌,外头来了个太监,宝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抬起那纤细的手臂在自己的脖颈边做了个刀划的手势。
  一切不用明说,太监去了。
  半个月王皇后热情高涨的准备太子选妃之事。这事儿宣和帝那边还没有明确的下旨意,但在她看来也应当快了。
  宣和帝对长子不太关注,但是该给的都给了。不得已封了人做太子之后,除了留下封王了的皇子继续在紫禁城里之外,也没做其他恶心人的事。眼瞧着太子一天大过一天了,还能叫人打几年的光棍?
  王皇后想的很好,等太子成婚之后,过那么会子,东宫就该有皇长孙了。要是太子妃生的,那最好,嫡长孙简直就是天命所钟,要不是,那也好。东宫人丁兴旺,比宁王那个挂着鼻涕到处跑的小孩子强到哪里去了!
  齐贵妃能塞个所谓妹夫,那个妹夫难道还能和东宫一家子作对到死?
  她想起这个,就心满意足。
  她坐在明间里,靠着紫檀木镶玉宝座,看下头女官送上来的账簿。
  “娘娘,大公主来了。”
  王皇后听了欣喜抬头,“瑛姐儿来了?娘这段日子可记挂着你呢。”说罢,她见大公主满脸惊惶,不由得招呼大公主上前,握住她的手。
  大公主脸色苍白,手心里冒冷汗,“娘,沈家叫抄了!”
  王皇后缓了一息才明白女儿说什么,她屏退左右,拉住大公主坐在宝座上,“怎么回事,沈家怎么叫抄了?!”
  大公主心头的惊惶还未散去,掌心冰凉,“听说是西厂抄了的。”大公主一个深宅妇人,但西厂赫赫威名,哪怕她这么个妇人也不得不深深惧怕。
  “甚么罪名不知道,但的确是西厂校尉带厂卫把府邸给围了,当夜里就把一家子给抄的干干净净。”
  西厂办案,比东厂还有横行霸道,畅通无阻。西厂办案,都察院刑部无权插手过问,直接听命于皇帝。
  他们办下的案子,谁敢过问,谁又敢过问。西厂刚办起来那会子,西厂提督冯怀亲自乔转打扮,和几个校尉一道,把入京行贿的福建建宁卫同知父子捉拿归案,下了大狱,牵扯出京官十几人,牵连起一串儿大案。
  这样的人,光听着,鼻尖就嗅着股血腥气。别说大公主,就算是那些内阁阁臣,恐怕也没有几个敢直视他。
  王皇后身形晃了晃,“这怎么回事?不是说沈家身家清白么,怎么还能惹上西厂那样的煞星?”
  大公主脸色惨白,两颊涂抹的胭脂全叫浮色在皮上,没有半点渗透入肌肤里,“这个儿臣也不知道。”她咬住唇…
  沈家是走了舅舅家的路才搭上王皇后的。沈家出了几个秀才,家财万贯,当初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好,现在沈家出了事,脊梁骨那里就流窜着好股凉气,丝丝儿往上窜。
  西厂番子和鹰隼似得,什么秘密在他们那儿都保留不住。何况沈琼玉在坤宁宫走动这么多次,想要撇清关系,这会子似乎也晚了点。
  王皇后脑子里回想起冯怀和齐贵妃的那层关系,冷汗涔涔。
  “贵妃又来害我!”王皇后低叫。


第97章 隐瞒
  冯怀出手并不是无的放矢, 富户们通常身家都并不十分干净。除非自家也能出几个一品大员, 不然就如小儿怀千金于市, 挨宰的肥羊罢了。这等大户通常都和朝官有所勾结, 当官的没有一个不贪的,也没有一个身上没有把柄的, 就看自个懂不懂使巧, 把自个浑身上下的小辫子给梳顺溜了。
  西厂最近查了几件案子, 见着沈家和犯事的朝臣有勾连。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拿了名头抄了沈家上下, 连根毛都没有留下。
  王皇后恨的几乎吐血,西厂办的案子,人证物证都有。从沈家江苏老宅抄出来的账本上都明明白白写着和哪个朝官有来往,何时送了多少银两记得清清楚楚。半点不容抵赖。王家也在其中之列。
  这些瞒不住的,何况西厂还没想着替皇后娘娘瞒着这桩事儿呢。一股脑的送到了宣和帝跟前,宣和帝除了养病之外, 政事无论大小,放手给太子。听了下头西厂的回话,他把王皇后叫来, 狠狠训斥了王皇后一通。
  朱承治到乾清宫的时候, 在昭仁殿外,站在落地罩那儿, 见着王皇后跪在宣和帝的病榻前。
  照道理,国母受罚,应当遮掩起来。最好不要叫人知道, 更别提叫太子撞了个正着了。
  “你这样子,倒是说说看,朕如何把后宫交给你,你又该如何母仪天下?祖宗家法,后宫本来就应当以身作则,你倒是好,自个领头违反,你这是要干甚么,祖宗家法到底还有没有放在眼里?!”
  床上的宣和帝说完,嗓子眼一股痛痒,忍不住重咳。
  朱承治快步过去,“父皇。”说着,他示意太监快些取药过来。药汁儿娶了来,送到他手边,被宣和帝一把拨开,两只眼暄腾着熊熊的怒火,“朕现在还喝甚么药!光是一个就能把朕给气死!”
  王皇后稽首,“一切都是臣妾的罪过,皇爷还请保重龙体。”
  宣和帝鼻子嗤笑,“难为你,还能说这话,而不是咒朕去死。”
  王皇后冷汗涔涔,她当然想着宣和帝去死,宣和帝死了她就是皇太后,哪怕惠妃也要被封太后,当那个扶不起来的样儿压根不是她的对手。到时候自个的日子过得滋润。
  她再次拜下来,额头砸在青砖地上,“皇爷,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
  “你下去吧。”宣和帝冷声道。
  王皇后拿不准宣和帝的意思,抖若筛糠,却不敢继续触怒他。
  宣和帝靠在软枕上,扬了头颅,说了好会的话,险些受不住。朱承治坐在一旁,手顺在他背脊上,隔着一层衣料,他都能摸到布料下脊凸的背脊。
  宣和帝过了好半晌,嗓子眼里终于缓了气,“听说这案子里头,还牵扯到太子妃人选?”
  “这个儿臣不知。”朱承治眉眼温顺,那双眼睛如同温驯的鹿,光泽柔和而温润。
  “太子妃乃是将来的皇后,她倒好,拿来给自己娘家谋好处!”宣和帝觉得气闷,揉了把胸口,“皇后照着祖制,应该选出身清白的庶民或者是小吏之家,就算出身低微,也性情纯良。可她挑的都是甚么人。”
  “父皇别气恼,龙体为重。”朱承治扶着宣和帝躺下,他搀扶住他的胳膊,手掌里头托着的就是一把骨头。
  “恭顺侯要入京了?”宣和帝问。
  “是。儿臣觉得,这次之后,恭顺侯暂且不要再驻防边关,毕竟恭顺侯年岁大了,塞外风寒深重,关内六月炎热的天儿,塞外还能冷的穿袄子,朝廷向体恤有功之臣。也叫恭顺侯好好在京城享福。”
  说是享福,其实革了他的兵权。无关蒙古人或者是汉人,为君者天生就有浓厚的疑心。老将在外带兵久了,在军中声威甚重,就连朝廷的令都不一定能行的通。黄袍加身的教训还未远,朝廷哪里能放心叫一个老将十几二十年的呆在一个地儿,天长日久的,到时候解决起来,都麻烦。
  宣和帝看向朱承治的目光里复杂的厉害,未曾经过他亲自教导,却能自如的使用帝王手段。
  若不是说天生就是这个料,他又怎能相信短短时日之内,他竟然能做到如此地步。
  “嗯,好。”宣和帝点了点头,“那个吴世子,也一块留在京城,给他指派个差事。他爹年纪大了,算算也该他享福了,儿子不该闲着。”
  “是。儿臣都省的。”朱承治应了句,“对了,儿臣想将上次高丽进贡的高丽纸给泓哥儿一半,泓哥儿的师傅和儿臣说,泓哥儿读书上还好,就是书法上还有些许欠缺。”
  “你看着办吧。”宣和帝翻了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腕子,“长兄若父,怎么管教下头的弟弟,你自个看着办吧。”
  这话已经是对朱承治这顿日子以来的肯定。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等来的一句话,投入心湖里,荡起一圈圈的涟漪,最终还是归复平静。有些东西等的太久,反而真正来临的时候,已经没有半点喜悦。
  曾经何时,他曾经想过要取得父皇的肯定,可惜这么多年的磨搓下来。这父子情到底还能剩下几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
  “待会泓哥儿下学之后,儿臣派人把他接到父皇这里来。”朱承治轻声道。
  宣和帝撩了撩眼皮,没说话,眼神却是赞许的。
  朱承治亲自到配殿里给宣和帝熬药,药汤经了他的手,亲自尝过之后才喂到宣和帝嘴里。喝过药,瞧着似乎睡下,朱承治才回了慈庆宫。慈庆宫就在禁宫之旁,琉璃瓦红墙衬托着艳阳天,琉璃瓦的光晕绚烂。
  朱承治直接去了成华殿,成华殿门前被宝馨立了个秋千架子,一入门,他就听到门内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宝馨坐秋千上,两边秋千架子上叫缠了紫藤花,她坐上头,身后宫女一推,积堆的裙褶,顿时随风扬起来,金线熠熠生光。来回弧线中细微的金光闪烁。
  她扬起头,双手紧紧握住两边的紫藤绳子。朱承治走过去,做了个手势,打发后头推秋千的宫女退下。
  宝馨落下,又被推高,荡的比之前更高些。
  来了那么两三回,次次都是比之前更高,开始还觉得有趣,后面就有些怕了,“停停停!都说了不要推得太高,要是掉下来怎么办——”
  “掉下来了,有我接着,不打紧的。”身后男子的话语,叫宝馨回头,身子不慎滑落下来,一屁股敦在地上。
  她疼的眼泪珠子直掉,捂住屁股控诉瞪他。朱承治一手抄起就往殿内抱,抱到床上,叫人寻太医。
  “哪里摔着了?”朱承治把人翻过来,就去摸她屁股。摔着那地方,太医来了也不好看,姑娘家的私密地方,打死了也不能叫外人看的,何况还是太子的女人。最后只得叫医婆来协助,宫女要脱她裙子,宝馨推朱承治,“你出去。”
  “看看没事,反正你迟早要被我看干净,现在先收个利钱。”朱承治见她趴着,不肯出去。
  “不害臊!”宝馨呲牙咧嘴的,也顾不得好看不好看了,“出去!”
  自己犯得事儿,朱承治灰溜溜出去。站在外面一会,见着里头都处置妥当了,才进去。
  一入配殿闻着股药膏味。
  “怎么样?”朱承治问垂首侍立的医婆。
  医婆是司礼监从宫外选拔的能文识字,医术有成的女子。不敢和太医院里的太医相比,但却也有些本事。
  “摸了骨,瞧着没骨裂。是不幸中的大幸,只是尾骨那儿有淤血,需要养个几天。”
  朱承治颔首,他绕过医婆,坐到床上。宝馨趴在床上,身上压着被子,身上一股药膏味。
  “我的太子爷,你那会好歹吱个声,我也不会掉下去。”宝馨艰难的抱着枕头,趴在那里。腹部压着,再柔软的床,也觉得难受。
  “我吱了,你还是掉下去了。”朱承治摸索了会,手掌探入被子里,探索到尾骨上,“你胆子小。”
  说罢,他又道,“早知道这样,我就干脆站那儿不动了。”
  药膏贴上了伤处,不一会儿发挥了功效,疼痛缓解下来。
  “宝姐姐。”朱承治的声在后面响起,“你认不认识冯怀这个人?”
  宝馨悚然一惊。他自从十三四岁之后,就很少叫她姐姐。半大的男孩,明明还没有长大成人,却已经不能容忍她还是把他当做小孩子看,那声姐姐也不叫了。
  他再次唤起这个称呼,宝馨只觉得脊梁骨底那儿腾起凉气。
  “我认识他,他认不认识我就不知道了。”宝馨脸颊压着软枕,柔软如春风的锦缎紧贴着肌肤上。
  朱承治坐在她的身后,手掌压在她伤处,力量倏地加大,宝馨嘴里一叫,“太子爷您这是干甚么呀——”
  “刚才医婆说你那儿有淤血,淤血积着就疼,等到散开了也就好了。”他眉眼低垂,不疾不徐道,“你们两人都是苏州吴县出身,还是一个地儿的。”他说着眉眼似乎愉悦的舒展开来。
  太子已经做到他这个份上来了,若还是耳塞目堵,那简直就可以去死了。
  “一个县城也就那么点子大,认识也不算甚么。”他话语里透着股魅惑,似乎引着往什么地方去。
  宝馨脸都陷入到软枕里头,飞快想着自己有什么事做漏了马脚的。从那个传话的小太监,到身边的小翠,能想到的几乎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仔细想来,其实每个人都有可能把消息透露了出去。
  指甲抠紧了软枕,憋着股气儿不叫自己出声。
  这事不管朱承治怎么诱哄,绝对不能透出什么来。不说朱承治现在的身份,就算是男人的多疑,原本没什么,都要变个有什么,何况朱承治对冯怀并不亲近,反而还有撤换掉他的意思。
  “我小时候见过的人多呢。”宝馨两手抓住枕头,枕头上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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