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皇后等等-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朱承治仰首仔细想了会,“不嫌这东西味儿腥?”
  螃蟹做好端上来,热气腾腾冒着股蟹独有的香,不过等凉了,香味散尽,就只剩下腥味。他不爱这个,所以连着鱼虾也不爱多吃。
  今个还是知道宝馨好这口,所以叫厨房里头准备了些,不然都叫他做人情送出去了。
  “趁热吃不就行了?”宝馨剪刀下去,把蟹钳的壳给破开,挑出里头晶莹的肉一口叼住,整个都呲溜一声落到嫣红小嘴里。
  这个吃法还真没有半点宫廷风度,老尚宫们看到这幕,估计人都要先厥过去。
  朱承治一呆,而后苦笑不得,叫方英几个小太监,加快速度挑肉。
  “怎么和没吃过似得!”他笑骂,“我可不记得我曾饿过你。”
  “哪儿啊!”宝馨胆大包天的翻个白眼,“只是这会儿才能吃到家乡的味儿,忍不住。”说着,她丢开已经空了的蟹腿管,“殿下也吃吃。”
  她这么娇娇媚媚的凑过来,比桌上那几道佳肴还要诱人,朱承治自认不是君子,但此刻他还是咬牙憋住,宝馨见他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个,嗤笑一声,而后低头吃喝。
  瞧着她吃喝的开心,朱承治也被勾起了稍许食欲,持起筷子和她一块享用起来,甚至平常不怎么爱吃的菜也吃了几口。
  吃完,宝馨净了手,出来揉了两下自个的肚皮,“可惜一年里头就吃这么一回。”
  有些东西不到那个时令,就没有那个味儿。夏季里下头也有进贡,吃到嘴里远远没有现在这么美味。
  她说着,又有些怅然若失,“也不知道现在家里怎么样了,哥哥有没有好好的给爹娘上贡。”
  咽喉间的叹息轻的几不可闻,落在他的心头上,却重若千斤。
  他的性子其实算不上什么仁厚,甚至还有些凉薄。只有真正放在心口上的人,一颦一笑才能轻易叫他心绪波动。
  朱承治伸手在她眉心抚了一把,“以后若是有机会了,我带你回乡看看。”
  她圆圆的眼睛无辜的望他,一时间叫他联想到了那只从承乾宫里带出来的橘猫,那只猫儿平日里也是这么看人的。
  “就怕到时候殿下在那边不习惯,怪罪到我头上。”她鼻子里头哼了两声。
  朱承治嗤笑,“君子一言还驷马难追呢。难道在你这儿,我竟然连这个信用都没有。”
  宝馨脸上的笑微敛,“倒不是这个,就是当心殿下到时候有些水土不服,我会心疼的。”
  他一愣,而后眼内柔成了一脉柔光。
  入秋之后,北京城里头冷的有几分入冬的架势。北方的冬来的格外早,南边还只是刚刚把簟席换下来,北京这儿就已经冷的要烧炕了。
  宝馨带着小翠从朱承治那儿一路回去。
  路上寒风刮得气死风灯上头的铁钩子在风里摇曳出猫爪子刮的声响。听在耳里,平白又增添了几分凉意。
  回到自个住的院子,一股暖香铺面而来,里头的小丫鬟早就准备好了。见着她回来,簇拥着给她脱了外头的衣裳,换上早在熏炉上熏了的外袍。
  外袍熏得暖热馨香,一上身,回来路上受过的冷顿时都消散了。
  宝馨在丫鬟的搀扶下,倒在榻上,长长舒了口气。上辈子说是南边的湿冷比北边的干冷厉害,结果真到了这儿,发现全是放他娘的屁。她在京城里头这么些年了,每年过冬还是冻得伸展不开手脚,人若是在外头,若是讲究些穿个讲究好看的鞋,脚都能冻得和猫爪子抓一样的疼。
  姜茶端上来,她低头喝了大半碗。
  小翠瞧见宝馨喝了大半碗的姜汤,脸色终于好转,才心疼道,“姑姑怎么不在殿下那儿呢?瞧着殿下的样儿,好像很想姑姑今夜留宿在那儿。”
  宝馨嗤笑,“你这小丫头妮子,你当殿下那里是好留的?留在那儿了,可就要给甜头的。”这话说的暧昧缱绻,小翠个未经人事的小丫头,噌的一下就红了脸,“姑姑,我还没嫁人呢。”
  哟,这可罪孽大了。
  宝馨打了个哈哈,自个躺下去。不继续为难这小丫头片子了。
  小翠拿了本册子,坐在宝馨身边,“这段日子,殿下又叫人送了不少衣料和首饰来,那些料子我瞧过了,都是一等一的好,皮草说是从高丽那儿进贡来的。殿下放话说了,给姑姑冬日里做衣裳用。”
  宝馨嗯了两声,小翠继续兴奋,“殿下对姑姑还是最好了。”
  宝馨伸手在小翠头上敲了下,“别胡说八道。”
  小翠揉揉脑袋,委屈巴巴,“我说的都是实话。”
  宝馨笑了,刚才还说自个是黄花大闺女,听不得男女间的荤话呢,现在又说朱承治疼她了。
  过了些日子,外头起了凉风。一阵紧着一阵刮,明明都还没到立冬,却冻得叫人打摆子了。
  几只鸽子飞过萧瑟的天际落到院子里头,咕咕咕的叫。
  宝馨听到声响开了门,那些个鸽子生的普通,白毛色,鲜红嘴儿,两只绿豆眼瞧着也没太多的神采。
  她走过去,仔细分辨了一下,伸手抓了来,揣在怀里进了屋子。
  自从出了锦衣卫堵门的事之后,宝馨对外浑身上下汗毛都立起来,警醒之极。知道朱承治恐怕是被锦衣卫给盯了,要不然死个家仆,连点子水纹都翻不起。摆明有人想要生事。
  那人的确是朱承治派人在路上截杀的,免得紧要关头,受了别人的指使,一张嘴开口就对朱承治身上泼脏水。
  不过这你死我活的关口,这条人命和将来可能面对的麻烦相比,算不得什么了。
  她从鸽子的胸毛里头掏出个小小的蜡丸子,交给正端坐读书的朱承治。朱承治接了来,在暖炉上化了,取出里头的字条来。
  字条里头只有一句三两成行。
  宝馨一眼看了,咬住唇,她望向朱承治,“这恐怕又有事了。”
  “我这儿眼下过不了甚么安生日子。”朱承治说着伸手摸了摸鸽子的毛,鸽子咕咕叫了两声,宝馨转身过去把鸽子给放了。
  北京城里头常年有这种鸽子乱飞,这小东西也不像大雁,入秋转凉了就去南边过冬了。天冷了就是到处去寻暖和地儿,宫里也经常可以看到这种鸟儿。
  外头盯着的人不可能蹲在外头把从这片天过的飞禽全部给打下来。一只带信的鸽子混在一群鸽子里头,瞧着没啥不同,只有宝馨和朱承治才明白其中的诀窍。
  她撒了一把碎玉米,进了门来。
  朱承治坐在那儿,窗户已经叫布给蒙的严严实实,屋子里点了灯,她一回室内,就和外头的光隔绝开来,有了落入深夜的错觉。
  他坐在案前,手指叩了叩案面,眉头展开,嘴角略往上牵。
  外头送来的消息,简略至极,为了避免落到人手里,闹出风波,都是彼此心里才懂的暗语,外面人看了,完全摸不着头脑。
  “齐娘娘那儿,三天两头的就要出事,带着人去庙里拜拜,都弄出个皇二太子来。吵成一锅粥了,倒是连续出招了。”宝馨坐到他身边,把圈椅的位置给占了小半。
  朱承治垂眼一笑,清冽的笑声已经褪去了少年变声的粗哑,如同泉水淙淙。
  “不到最后胜败分晓,她背靠父皇这么棵大树,又怎么可能安分的下来?”他说着仰首笑道,“何况她得了人指点,知道联合外臣,朝廷里头现在拥立我的,还有拥立泓哥儿的,都快要分成两派了。”
  宝馨沉默不语,她和朱承治某种程度来说有些相似。除非入了心,不然都会存着防备。
  上位者其实对所谓的忠心,并不相信。与其说相信忠心,不如说相信自己对臣下的掌控。
  他们再跳,也出不了自个的手掌心。
  明白这点,宝馨也不会对着那些个拥护齐贵妃的朝臣有什么愤怒之心。既然站好了队,那么就各凭本事。
  “三两成行……”朱承治将那张小纸条凑到烛火上烧,火苗舔上了纸张,很快燃烧成了一团灰烬,什么都没有留下。
  他背靠在那儿,缱绻的眉眼里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既然如此,那我也好好的配合她一番。”朱承治抬首看她。
  宝馨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天冷之后,日短昼长。大臣上朝,都是天不亮就出发,夏日的时候,到了宫门前,天头还能有一点儿蟹壳青。但到了冷天,那就是黑布隆冬,伸手不见五指。大臣们上朝都是骑马去宫门值房那儿,路上还要经过筒子河,以前还有朝官过桥的时候,瞧不清楚路,一头栽下来掉河里淹死的 。
  朱承治天不亮起来骑马入宫,大道上头黑洞洞的,浓厚的黑暗像个怪兽张大了嘴,等着猎物送上门来。
  朱承治骑马走在路上,前头有几个家丁打着灯笼,灯笼外头蒙了一层红纸,光透出来成了猩红的色,好似血一般。
  一行人在路上迤逦而行,穿过一条胡同口,在黑暗里,急促的脚步冲了过来。
  朝会如期举行,有朝臣提出三王并封。宣和帝膝下能长住脚,瞧着不会轻易夭折的皇子有三个,其他的都还是些小豆丁。
  朱承治,朱承泓,还有一个别的宫妃生的皇子。
  此言一出,顿时激起千层浪,首辅夏知言没站出来,但户部一个给事中第一个出来反对,“若是真要秉承祖制,那么应当遵循太*祖皇帝祖训,东宫有主才是!”
  “东宫乃是国本所在,岂能轻易立太子?”宣和帝被这条祖训给咽的半死。
  “太*祖祖训从未变更,若是皇爷心有偏爱,颠覆祖训,恐怕祸患不远啊!”
  “太子是国本,所以更加要小心对待。大人这话过了。”那边有人站出来,话怎么听都有些怪里怪气。
  两派人马唇枪舌战的吵了起来,轮吵架,宣和帝吵不过科道言官,听他们吵,又觉得脑仁子疼。
  他不耐烦宣布下朝,回到乾清宫不久,就有太监惊慌失措跑来。宫中是个讲究仪态的地方,再急的事都不能动跑。
  宣和帝当即就沉下了脸,那太监跪下磕头,“皇爷,大殿下遇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我好可怜,快来怜爱我~~~
  宝馨;我真下不去手怜爱啊……


第72章 妖精
  皇子遇刺, 非同小可。
  北京城内, 天子脚下, 应当是天下最清平安乐之处。出了这等事, 岂能弃之不管?不多时,大皇子府上, 五军都督府的, 锦衣卫的, 来了一拨又一拨。
  宣和帝派人过来探望,太监一进卧室就嗅着股血腥味, 朱承治躺在榻上,最外面的锦袍已经脱掉了,趴在褥子哪儿。太医院的太医手里持剪刀将厚厚的衣服给剪开。
  北京秋日里冷的早,外头一层锦袍,里头还有穿个厚实的绵袍御寒,这会背上的布料已经被血给浸透了, 丝绵的面上,血渍边缘有点儿发黄。
  屋子里头抬进来个炭盆,太医剪开绵袍, 两边伺候的太监立刻把露出来的棉絮给拉到两边, 免得沾到伤口上,最里头一层里衣被撕开, 狰狞的伤口暴露出来,一道刀口在背肩裂开,太医有条不紊的止血, 清洗伤口。
  宣和帝派来的太监站在那儿,瞧着朱承治躺那儿一言未发。娇生惯养的皇子,背上豁开一条口子,怎么着也该是疼的叫唤几声的。外头粗养的孩子都没朱承治这样耐疼。
  伤口清洗过来,撒上云南来的迷药,结结实实包扎好。忙活了近乎一个多时辰,太医才算是把朱承治给料理好。
  太监仔细觑着,恭谨走到榻前。病榻边有个俏丽的女子,穿着水红罗裙,织金妆花立领袄儿。白生生的手从琵琶袖里头伸出来,给朱承治背上盖好被子。
  “皇爷派奴婢过来瞧瞧,殿下可有大碍?”
  朱承治双眼睁开一条缝,缝隙里光芒微弱,“劳烦了,回去禀告父皇,就说……”话语未完,似乎牵动到了背上的伤,他浓眉狠狠的一皱,脸重重陷入软枕里头,只能听到他压抑的喘气声。
  这模样了,瞎子也能瞧出不妥来了。
  太监生怕朱承治多说几句就没了性命,“殿下,您还好吧?”
  朱承治摇摇头,“无事。”他脸色苍白如纸,却还在强撑,“公公回去告诉父皇,就说儿臣一切无恙。”
  说罢,似乎耗费完了浑身上下的力气,整个人又重重的陷入厚厚的褥子里头,双眼紧闭,瞧着晕过去了。
  貌美年轻女子过来轻轻拍了两声,朱承治没个反应,吓得哭了起来,一面张罗着去叫太医进来,一面扯着手帕掩着脸儿哭,“殿下早日里好端端的出去,怎么成这样回来了?您成了这样儿,可要奴婢怎么向娘娘交代呢!”
  说着嚎啕大哭起来,那美人哭声都婉转动听。可惜太监没那个心情去听,生怕自个呆这儿,大皇子出了什么好歹。
  大千岁不惹皇爷喜欢,有目共睹。但到底是皇帝儿子,要是在自己眼前出个事儿,皇爷指不定就拿他开刀了。
  里外乱成一片。太监生怕多留一刻就出事,侧着身子屈着脚尖,轻轻的退出去了。半点不敢耽误,回了皇宫。
  宣和帝此刻不在乾清宫,而是在慈宁宫。
  有道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墙内私语都有可能被宣扬出去,更别提在街上的刺杀了。
  宣和帝这儿知道,慈宁宫那里也瞒不住。等宣和帝下朝,朝政都处理的差不多了,张太后就派人请皇上过去。
  母子见面,张太后铁青着脸皮,瞧得宣和帝竟然不敢上前。
  宣和帝请安了,张太后叫他坐在自个手边,过了好会,张太后攥着帕子擦拭起眼角来,“皇上,你说说,人好端端的在路上走,怎么就教强人给害了呢。”
  张太后哭的伤心,老泪纵横,下首还坐着王皇后和惠妃。王皇后消息灵通,知道了消息,半点没耽搁,叫人请来六神无主的惠妃,一起到慈宁宫来。
  王皇后母仪天下,没哭的和张太后一样,但也红了眼圈。惠妃最可怜,想哭又不敢哭,脸上生生露出个似哭似笑的古怪神情,木头愣子似得,戳在椅子上。
  宣和帝头大如斗,一面安抚张太后,一面道,“娘请放心,大哥儿这事,已经叫下头的人去查了。”
  “谁去查?”张太后立起眼道。
  “自然还是锦衣卫……”
  张太后冷笑,“锦衣卫?我记得上回大哥儿就是被锦衣卫的人给堵了门?”张太后耳聪目明,又不是那等只晓得养老安度日子的老太太,外头外命妇入宫,一来二去的,就知道事情的大概。
  她鼻间露出两声哼笑,“说起锦衣卫,上次的事且不算,就是这会子事,锦衣卫到底是干甚么吃的?他们要干的,不仅仅是查案子,还要巡逻街闾巷道。大黑的天儿,堂堂一个大千岁,竟然就叫人在胡同口给刺杀了!”
  老太后说着,越发愤怒,她手掌重重拍了一下椅子把手,“事先这群家伙到底是干甚么去了?”
  “娘,娘……”宣和帝小心安抚老太后,老太后年纪大了,哪怕身子硬朗,但生气气血上涌,到底不好。
  “娘,这事儿也怪不得底下人,谁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儿?”
  张太后却不买账,“他们就是做这个的,事先查探奸妄小人。今个查不出来,伤着的是大哥儿,明个要是我呢?要是你呢?”
  张太后一串儿话和爆竹似得,说的宣和帝都张不开嘴。
  “要是哪天,哪些个东西冒犯到堂堂皇上驾下了,那时候才当回事?太迟了!”
  宣和帝被说的脸上青白,张太后又缓了脸色,握住他的手,“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最是盼着你好的。你说说,你要是哪天出宫去,叫人给暗算了,那可怎么办!”
  老太后不复刚才那么尖锐,她眉目软下来,如同一普通老太太,“你要是有个甚么,我这老太太,又该怎么办呢?”
  王皇后抓住时机掩面哭起来。
  宣和帝有些动容,他对别人可以刻薄寡恩,但对生养自己长大的亲娘,使在外头的手段,用不出来,“娘,此事朕会叫人彻查。”
  “好,那我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
  刺杀朱承治的那人,没来得及逃掉,被几个太监给压住了。朱承治出行带的随从不多,加上天黑瞧不清楚,才叫人得了手。
  宣和帝令东厂严查此事,犯人直接就下了东厂的大牢,用过一轮酷刑,还没等到请出梳洗,犯人就招了。
  犯人自叙是宫里娘娘身边的两个太监给找上他,叫他刺杀个人,说要是不死,哪怕弄个残疾也是好的。还许诺吓了好几百两银子,做为酬劳。
  查出来的结果送到了宣和帝那儿,宣和帝勃然大怒。直接下令把齐贵妃宫里的那两个太监给抓了。
  刺杀皇子,这个是逆鳞。皇子可以叫皇父来处置,但叫宫妃暗算了,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荣宠无限的翊坤宫里恐慌一片,齐贵妃惊恐不定的瞧着自个手下两个得力太监被拖走。来抓人的只道是皇上的命令,其他话再也没说一句,直接抓了人就走。
  入宫十多年,皇上还是头一回这么待她。齐贵妃站在那儿,浑身上下的血都似乎凉透了,手掌冰凉。
  二公主三公主听着外头动静不对劲,出来看,就见着下头的太监宫女们惶恐不安,赶紧过来。
  见着齐贵妃呆站那儿,“母妃,这到底怎么了啊?”
  两个女儿的呼唤叫齐贵妃回过神来。
  怎么了,对,到底怎么了?齐贵妃迷茫的抬头。这到底怎么了呢?
  平常宠着她的人,翻起脸来,猝不及防。
  齐贵妃被打懵了,半晌都没有反应过来。
  *
  大皇子府里头,愁云惨淡的。人人都哭丧着个脸,如丧考妣。
  方英一出来,瞧见院子里头小太监们的那张哭丧脸儿,尖利嗓子就骂,“怎么个个挂个脸子?到底给谁脸子看呢!回头还瞧见你们这个样儿,仔细你们的皮!”
  一顿骂完,下头有小太监抖抖索索的请示,“哥哥,今个还要给徐姑姑送餐不?”
  宝馨有自个的一日三餐,平常都送到她住的院子里头。现在朱承治受了伤,指不定要一日十二个时辰都守在那儿,吃饭弄不好也要一块吃。这平常送的饭菜就……
  “送,怎么不送?吃不吃那是徐姐姐的事儿,何况还有那些小丫头们。”方英说着回头往正房里头瞧了瞧。
  殿下遇刺的时候,他也在场,强人冲出来,见人就扎,原本就点着几个灯笼照路,混乱中更是滚落在地,没了灯火,漆黑一片里简直溃不成军。
  他这几日趁机会给徐姐姐塞了几个自个攒下来的碎银子。只求这位姐姐能在殿下面前说几句好话,不求有功劳,只求殿下别怪罪人就得了。
  屋子里头,宝馨给朱承治换好了药。她给他包扎好伤口,扶着他喝药。
  “太医吩咐,殿下这段日子要饮食清淡。”宝馨眼睛不错的盯着朱承治把一碗苦药都喝下去,叫人端了青菜瘦肉粥来。
  宝馨故意掐着点儿叫人送这个来,朱承治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少年一样,喜欢大口吃肉。不能吃油腻的,叫人炖了只老母鸡,鸡汤刮去了油,再做了粥。
  朱承治嘴里正苦,也顾不得挑剔是不是自个喜欢的口味,接过来二话不说,就往嘴里送。
  吃完了,朱承治才察觉出不对劲来,主子喝了药,下头应该给他送漱口汤,而不是这个。他抬头就和宝馨的目光对上,他颇有些心虚的别过眼。
  不对,他才是主子。朱承治觉察到不对,又回头来。
  “你下回应该让人准备漱口汤,而不是直接送这个。”
  “嗯,记得了。”宝馨嘴里应了声,只是记得了,下回是不是照旧,那就不知道了。她照顾着他才喝了药吃了东西,背上又有伤,要是趴着,肚子又要不舒服了。
  她扶他坐好,“背上的伤,瞧着有些起色了。好好养着,到时候说不定还不会留疤。”
  “留疤算甚么?”朱承治笑了两笑,“我就担心背上的伤,好的不够慢。”
  他话语里的打算,宝馨哪里会不明白。既然豁得出自己,那伤就不能白受了,自然能利用就利用。
  “案子是东厂办的,侯公公是向着殿下的。这个倒是不怕。”宝馨沉吟了下,她双手扶住朱承治的肩膀。隔着一层吴缎中单,肌肉线条走向在手下露出小小的脸。
  “……”朱承治淡淡嗯了声,他靠在她身上好会没有说话。一时间,室内安静下来,两人相互依靠着,她小心翼翼躲开他的伤处。单薄柔软的身子抵在他没受伤的半边肩膀上,幽幽女儿香从身后袭袭袅袅而来。
  他有些魂不守舍,脑子跟着一热,“以后就跟着我一处。你就不用受委屈了。”
  宝馨正发呆呢,听着他飞来一句,少年人许下的承诺,纯真又美好。宝馨凑在他耳边,也不答应,嘴里只是道,“还是殿下心疼我。”
  “你以前照顾我,也该换我来心疼心疼你了。”他脸颊里渗透出绯红,从肌肤的最里层透出的绯色。
  宝馨张了张嘴,凑近了些,嫣红的嘴唇在他脸上吧唧亲了口,“那殿下就别忘了自个说的话,免得到时候甚么沈姑娘王姑娘的跳出来,就把我这个旧人给丢到爪哇国去了。”
  朱承治抬了抬手臂,想要拥住她,但手臂抬了抬,后背就牵到痛处。说是没有伤筋动骨,只是些许皮肉伤,但这皮肉伤发作起来,也够要人命的。他嘴里嘶了声,被逼了回去。宝馨察觉到他的意图惊呼了声,“别动!”
  “都说了不能乱动,你还毛手毛脚的,到时候又伤在哪儿,岂不是得不偿失?”宝馨气的推他,仔细查看他伤口处的绷带有没有渗出血。见着绷带干干净净,她这才松口气。
  “反正你在眼前,我就忍不住。”朱承治破坛子破摔。
  宝馨略一抬眼,“哦,那照着这话说,我还是叫方英来伺候,免得殿下你又情不自禁,到时候出个啥事儿,我罪过可就大了。”
  说着,她还真的打算叫外头的人进来,朱承治眼疾手快,一把撑在褥子上,“怎么?徐姑姑嫌弃本宫难伺候了,打算撒手叫别人来?”
  黝黑的眼一横,没有凛冽的气势,反而烟波婉转,欲说还羞。
  “殿下都还没嫌弃我人老珠黄呢,奴婢哪里敢嫌弃殿下难伺候?”她说笑着,半边身子抵住他,身子无意一挺,半边女儿娇抵在他后背上。他养伤,不宜穿的过于厚重,可以清洗的感受到她和别处不同的触感。
  他浑身一颤。面庞红的几乎要滴下血来。
  她就是个妖精,妖精!
  作者有话要说:
  小朱:妖精,你这个小妖精!
  宝馨:妈个鸡,看来真摔坏脑袋了


第73章 吐气
  朱承治躺屋子里头好几日, 背上的伤没伤到要紧地方, 但太医院的太医们也不敢因此懈怠, 过那么两三日, 就拎着药箱过来给朱承治换药。
  宝馨叫小太监从太医出门,回头望了床上的少年郎一眼。朱承治一改前几日趴在床褥子上的病鸭子的模样, 整个人坐了起来, 腿屈起, 手臂搁在膝盖上,抬首望她。
  这个年岁的少年郎, 生在皇家,给养应有尽有,哪怕身上还受着伤,也比之前长的更开了。宝馨拿眼觑他,他面庞轮廓越发分明磊落,属于男人阳刚的线条顺着他的面颊划过下颌, 在咽喉那儿凸起一道代表男人成熟标志的弧度,最后落入洁白的中衣里。
  他察觉到她的目光,抬起下颌来, 对着宝馨微抬。少年浓眉大眼, 浓厚的俊朗和阳刚味儿不容分说,铺面而来。
  宝馨老早就知道男人和女人不同, 但没成想,这种不同,从还没完全长成的时候就完全表露了出来。那种坚硬的, 阳刚的,骨节分明的,完全不同于女人柔软如水的曲线,在昏暗的光线下,绽放出诱惑的魅力。
  少年里的绝大多数,并没有多少魅力,因为尚未完全长成,或是先天或是后天不足,身量缺乏吸引女人的本钱。
  可朱承治却不这样。
  宝馨呆立那儿,不由得看入了神。朱承治也不开口,没个正经样儿,曲腿坐那儿,迎着她的目光回望过去。
  “过来吧,站那儿腿不疼?”不知过了多久,朱承治终于开口。
  那儿的女子站那儿,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做。却勾着他的眼睛往她身上黏。他下意识吞了口唾沫,冲宝馨招招手,那模样,像是招个小孩儿到自个身边来。
  果然是长大就要在自个面前逞威风了,宝馨乖巧模样走过去挨着他坐下。
  云锦妆花比甲的金扣紧紧扣在交领下,衬现的她肌肤白皙娇艳。宝馨坐过来,紧随着身子也靠过来,融融的鼻息软软暖暖的袭了过来。带着温柔的气息。
  男人有男人的法子,女人有女人的手段。两方较劲,就看谁更把持不住。
  朱承治被女子与男子截然不同的柔如溪流的气息所牵引住。他到底还没尝过人事,比不得那些花丛老手,一手直接搂了过来,将那纤细薄弱的肩膀揽入怀里。
  宝馨眼儿挑,露出妩媚来。他低头就要亲,宝馨扭过头去,那吻就落在她脸颊上。碰巧她今个往脸上擦了点儿紫粉和胭脂,这嘴就吃了她脸上的胭脂水粉了。
  “殿下身上还有伤呢,也不知道收敛点。”宝馨拿着帕子擦脸,满眼的无辜,“到时候说出去,又不知道要传的如何难听。”
  朱承治险些被宝馨给气死。见过信口雌黄的,没见过这样倒打一耙的,说的好像都是他把持不住似得。
  他报复似得,把人搂紧了,享受了一把柔若无骨的身躯窝在子个怀抱里的感觉,“我背上估摸着在长新肉,痒的厉害,手里不抱着个甚么,到时候忍不住去挠伤口就糟了。”
  宝馨眼儿一斜,“哟,说起来,奴婢还得叫殿下抱着了?”
  朱承治嘴里含糊不清的嗯了声,“以前忙得很,最近倒是能和你亲近亲近。”
  他白天都要耗费在宫里,只有夜晚回来才能见着她。晚上的那几个时辰哪里够!尤其她还很少上夜,到了伺候他睡下,她就回自个院子了。
  这话说的和见不着丈夫的怨妇似得,就差给她来个怨妇吟了。她在他怀里扬起白嫩嫩的脸,“殿下这话要是叫你的师傅们听到,那些个翰林,还不知要怎么伤心呢。”
  “他们都是老学究,一张嘴里说不出除礼善孝的话来。无趣的很,要是伤心,说不定还有些意思。”朱承治在她面前也不伪装,他把头埋到她的交领里,“有时候真想这么长长久久下去啊。”
  他暖热的鼻息喷在她的脖颈和耳垂,宝馨咬唇,忍下差点出口的轻吟。她顺着他的话嗯了声,“要是这么长久下去多好啊。”
  关起门来,过自个的日子,哪怕外头洪水滔天呢。
  他抱住她不撒手,宝馨觉得自个就是大型的熊娃娃,被朱承治抱住。这会秋意已经深了,屋子里点着炭盆,地上也铺着厚厚的地毯,所以不觉得有什么冷。少年又火力十足,抱住不一会儿,宝馨额头就沁了一层汗。
  “好殿下,我热。先放开。”宝馨回首巧笑。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