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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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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已经是对齐贵妃很高的评价了。
曹如意拿不准这位爷的意思,他心思如海深,不仔细琢磨的话,一时半会的还真想不通透。
“皇爷是个好旧的人,旧人伺候自己这么多年,又生养了这么多儿女,功劳苦劳都有,一时间说话没个分寸触碰了逆鳞,但教训教训,见着她知道厉害,也就放过了。”冯怀说着朝着廊庑那头走了过去。
宣和帝这边已经没有他的事了,真等到有事,下头太监会跑过来告知他的。
“那冯爷爷的意思是……”
“既然暂时拿不动她,那就干脆先叫她难受会子,瞧个热闹也好。”冯怀说着勾唇一笑,那双微微上扬的眼睛里头盛满了绫波,好模样的人,哪怕使阴下绊子害人的时候,那张脸都是极美的,尤其他从内而外透出一股书卷气,越发不见阴狠,柔言细语,像是和人说着什么好事一样。
做再缺德的事,他还是一副偏偏公子的模样。
曹如意看在眼里,心里头直觉得可惜。这么玉一样的人,偏偏做了太监,下头没了根,成了个残废。厂公这样的人儿,在宫外,只要在街上露个脸,保证大姑娘小媳妇都趋之若鹜。
这话只敢在心里想想,要是说出口,恐怕冯怀把他也一起下了西厂灵济宫的大牢里头。
宣和帝在行宫宠幸了几个宫女。那几个宫女不是宫里带来的,都是原先行宫里头留守的人。
这些个宫女不像京城宫里头的宫女,被管束的和木头棒子一样,敲都敲不出声响来。模样活泼娇艳,别有一番野趣。吃到嘴里觉得新鲜,回京城的时候,一块跟着带回去了。
齐贵妃回到翊坤宫里,枯坐了整个晚上。得宠后,就见不得别的女人得宠,何况她这个得宠多年,生养了好几个皇子公主的呢!
一夜下来辗转反侧,早上一起来,揽镜自照,愕然发现自个嘴角的纹路都加深了些。眼里血丝密布,吓得她坐在绣墩上,都扛不住。
“娘娘,要不要去请皇爷……”
后头的老宫女给她出主意,齐贵妃缓缓摇了摇头,“上回一时不慎,没有摸清楚皇爷的道,要是再鲁莽,到时候可就真的糟糕了。”
她坐在那儿,瞧着镜子里头略显憔悴的容颜,目光沉了沉,“一动不如一静,胡乱动作露出破绽,还不如暂时蛰伏。”
宣和帝归来,宫廷里头一如平常静寂。朱承治的处境比之前好也不好,坏也没继续坏下去。
不过已经不叫他在御前站着了,叫他继续读书去。皇子读书的地儿不仅仅只有他,还有个朱承泓。
一个十五六,一个才七岁。把这兄弟两个放到一块,简直就是故意折脸呢。
宝馨踮着脚尖瞧着,心里咒了一万遍,宣和帝最好吃□□吃到死。那些个奉道官给狗皇帝多炼制些好丹药。宝馨坚信有真本事的能人是不屑于给皇帝炼制□□的,到宫里来的都是一些有点旁门左道的本事,又眼红荣华富贵进来的。
弄出来的东西,十之八、九都输糊弄人的。真要细算,不过就是春~药或者是那些个重金属的玩意儿。吃多了会吃死人,至少把人给吃出个残废。她就希望宣和帝最好吃春~药吃多了,得个马上风,或者是直接厥过去。
只要宣和帝人一倒,事情就好办了。
可惜,她瞪着眼等宣和帝死,那也只是想想。这狗皇帝就是活的无比的逍遥自在。
好在朱承治早就对自个爹折腾人的手段习惯了,不管宣和帝怎么折腾他,他逆来顺受。宣和帝发狠折腾自己儿子,看似落了皇长子的脸面,其实宣和帝自个脸上也弄得不甚光彩。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宝馨每日里头照顾朱承治,打理他的生活起居,日子都翻不出半点波纹,日子过了半月,朱承治回来眉头紧锁,面有愁容。
宝馨哪里肯放过半点机会,忍不住问了两句。
朱承治屏退左右,只留下她一个,他拍了拍身边的褥子,宝馨没有半点客气,一屁股坐在他身边。
“父皇龙体欠安。”
咦咦咦,难道她的诅咒还成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宝馨:诅咒渣爹快点X尽人亡!
朱承治:→_→说起来,你好像也这么说过我宝馨:木有!你听错了!
第57章 变故
宣和帝的身体一向谈不上健壮, 养在深宫里头的人, 长得的确要高大白皙, 但身体不一定会比外头人耐摔打。宣和帝这病, 说起来,还真是有几分自作自受, 宣和帝吃了丹药, 临幸宫女。
他吃下肚子的是热药, 热药下肚,身子里头就散出热来, 加上美人儿的体热,关的严严实实可要了卿命,索性把屏风给搬开,冰块也上上来。闹腾的太过,寒凉入体,第二日就有些头昏脑涨, 到了下午,就头重脚轻了。
圣躬欠安,这可是大事。太医院的人还没来, 就有人告知了慈宁宫的张太后, 和坤宁宫的王皇后。
两人坐在明间的明山炕上,太医来了, 给两位最尊贵的女人请安。张太后指了指寝殿那边,“这些礼节暂且免了,你去给皇上诊脉。”
王皇后攥着帕子, 掖了掖眼角,“明明昨个还好好的,怎么今个就……”
“等太医来了,再说不迟。”张太后冷冷瞥了一眼王皇后,目光冰冷寒冽,当即王皇后后背汗毛耸立,低了脸儿,不说话了。只是脸上还是担忧的神情。
王皇后心里还真有几分巴望宣和帝快些重病,只要他重病了,齐贵妃那个贱人就没了后台,到时候她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齐贵妃生的那个小崽子也别想讨着好,这对母子,一个带一窝。
她这个皇后,皇帝活着的时候,做的窝囊。也只能将来能挣个皇太后做做,好舒心舒心了。
这个念想只能放在肚子里头,不能和外人说道。哪怕自个亲女儿也不能透露半分。
不一会儿太医过来,张太后问,“皇上这是怎么了?”
太医犹豫了两下,张太后目光冷凝,太医跪在蔓枝宝相地毯上回话,“皇爷精气不旺,探脉是虚脉之象,加上冷热不匀,风邪入体……
张太后听着皱了眉头。太医知道张太后的性子,也不敢拿那些之乎者也的来糊弄人。她又不是外头那些听一耳朵关于男症的事,就恨不得把耳朵给洗一洗的愚昧老太,很快就听出了太医是说儿子纵欲过度,导致身体虚弱。
王皇后哑然,她下意识的看向张太后,张太后肃了脸色,转头问人,“是谁伺候皇上的?”
旁边人答了,张太后握紧了拳头,“传我的话,那两个宫女儿发配到浣衣局去。”
王皇后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挤出来的眼泪,“媳妇之前就和皇爷说过,要保重身子,可恨那些宫女儿,一个两个的,都知道浓妆艳抹,做个娇艳的样儿来勾引皇爷!现在倒好,皇爷被这些狐媚子给弄坏身子了!”
说起来,竟然还真的伤心了起来,哭的也真了。
王皇后的委屈,张太后是知道的。她并不放在眼里,这后宫的女人哪个没有受过委屈,王皇后那些还不能入她的眼。
张太后摆手,王皇后的抽泣立刻低下去了,眼角的泪珠一抹,坐在那儿,两眼红着。依旧是宫廷里头调~教出来的端庄雍容。
“现在皇上病了,你是六宫之主,记得这个节骨眼上别出乱子。”张太后说着,看向连嬷嬷,“去把大哥儿叫来,爹病了,做儿子的该过来伺候的。”
王皇后听了,心里一喜,跟着点头,“老娘娘圣明。”
连嬷嬷垂头应了,到外头传话。
张太后抬手,宫女过来搀扶,“我先去看看皇上。你过来吧。”
两人从明一间里头到寝殿那边去。
宣和帝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他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舒坦的,想起来,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身边伺候的太监拿个小药包放在他鼻子下头,他用力的嗅了嗅,太监给他按了面上几个穴道,鼻子里头堵塞的一团才慢慢疏通,喘过气来。
“皇爷,太后娘娘来看您来了。”太监在旁细声细气道。
宣和帝挣扎着起来,叫人扶着自己从床上起来,一头重一脚轻。艰难的走到落地罩那儿,一阵眩晕,险些整个人向前栽倒。幸好两边的太监够机灵,一左一右把人给扶的结结实实。
他见着张太后的面,就要跪下来,“娘。”
张太后吓了一跳,伸手就来扶,“不舒服就回穿上躺着!别乱动。”
“这礼数是不能少的。”宣和帝被老娘搀扶着,都不敢使劲儿,撑着站起来。张太后叫太监把人搀扶到里头去。
因为是风寒,所以殿内窗户封的严严实实,为了防止有风进来,棱窗那儿都拿油布蒙了。
宣和帝重新躺回去,张太后亲自给他盖好被子,“这么大的人了,还是叫我不放心!”
“让娘担心了。”张太后坐在床边,“你这段日子好好养病,身子好比甚么都重要。”说着她看了一眼跟在后面进来的王皇后,“皇后就好好把后宫的事儿都给打理好,不要出乱子。”
王皇后低眉顺眼的,“是。”
宣和帝瞥了王皇后一眼,“劳烦皇后了。”
王皇后颇为惶恐的低头,“这是臣妾的本分,担不起劳烦二字。”
“你的媳妇,做事还是信得过的。”说着,外头有人传话,“大殿下过来了。”
宣和帝眉头一皱,张太后见着他眉头解释,“是我叫他来的。爹病了,做儿子的就算有天大的事,也得过来伺候。”
话都这么说了,宣和帝也不好剥老娘的面子,把大儿子给赶回去,只得叫人把朱承治给叫进来。
朱承治到了寝殿,就利索的跪在地上磕头。
宣和帝闭眼就叫人起来了。朱承治起来之后站在一旁,依旧是乖巧的模样。
张太后上下打量这个大孙子,越看越喜欢,“大哥儿在这里伺候皇上,我就能放心了。”
亲娘都这么说了,宣和帝还能把人给赶回去?只能憋着口气应了。朱承治倒也真有个孝子的模样,药汤来了,他亲手试了温度,持着药汤喂宣和帝吃药。药汤漆黑,为了不影响药效,都没有加蜜糖。
朱承治听说宣和帝染上风寒,咽喉肿痛,吞咽都有些困难,所以特意叫太监准备了个小点儿的银匙。
那个银匙,也就比拇指指甲盖儿大那么点。用来喂药,那一碗药足足要喝个半个时辰。
苦涩的滋味把嘴里灌了满当,那么小小的一点,足够人品尝到顶了。
宣和帝不耐烦喝,正要抬手推开,朱承治捧着药碗跪在床前,“父皇再喝点,为了江山社稷天下百姓,多保重龙体。”
说着那张精致俊美的脸上,还落了两道泪。
真真个孝子,瞧得宣和帝险些没缓过气来。
“不喝了。”宣和帝挥了挥手,他重新躺回去,“你回去吧。”
朱承治应了,然后第二日,他又来了。而且是奉张太后的懿旨。亲娘压在头上,就算宣和帝再不想见着这个长子,也得捏着鼻子应下。只是每次没和人说几句,就把朱承治给打发走。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不舒畅,还是别的缘由,这病没有半点好转的现象,甚至一度转重,宣和帝嗓子疼痛咳嗽不断,两只鼻孔都堵了,气儿都靠口喘。
顿时政事都不能出面处置了。这样儿躺床上,都浑身上下难受,别说要出面主持大局。渐渐的朝廷里头有了请皇长子出来暂时主持局面的声音,宣和帝听着,当即把朱承治手里的药碗给砸了。
“甚么药,都是些庸医!”宣和帝怒喝,他双目布满血丝,“去,把那些庸医都给朕拖出去砍头!开的都是些甚么药,朕的病都治不好!”
药汤淋漓泼了朱承治袍服下摆,汁液滴滴答答顺着衣裳往下滴。
朱承治面不改色,“父皇息怒,太后娘娘已经下令,叫下面的地方官员送当地的名医入京城。”
“还不用!”宣和帝两眼圆瞪,病中人喜怒无常,谁也摸不准他们的脉,“朕还没到那个地步!”
“父皇的病……”
“一点毛病,都是那些个庸医给拖累的!”宣和帝气喘如牛,怒火上来,弓腰又是一阵咳嗽。
朱承治正要上前,见着自个淋漓的一身,又止步不前。
太监进来,呵腰禀报,“皇爷,姚真人要进药,说是最近炼制出了新的丹药能强身健体,对皇爷的病有所益处。”
宣和帝两眼倏地发亮,朱承治见到,下意识蹙眉。这些个装神弄鬼的东西,统统都不可信,金石之术要是真的那么有用。那些个道士早就自个先成仙了,哪里还用得着在宫里讨生活!
“父皇,不如先听太医怎么说。”
“不用!”宣和帝咳嗽了两声,抬手制止朱承治的话,“朕的身子,朕自个清楚,还不到要满天下求医的时候!既然有人献药,那就行了!”
宣和帝心下急躁,自个身子到了什么地步,他心里都有些发虚。太医的药吃吓了肚子,病情不见好也不见坏。那些个太医生怕用药一个不好就大难临头,用的药药性都慢,怕有个闪失。
可这会子要再慢下去,他自个都没有半点耐性了!
朝臣说他圣体欠安,外头朝廷一个多月都没有上朝,虽然有内阁司礼监一外一内处置没出个什么差错,可也给内阁留出了空子。再病下去,那些个人再提立太子之事,他连压都压不住了。
那些个朝臣的本事,就是他这个皇帝,也不能小觑。
“叫他进来!”
宣和帝挥开朱承治。
朱承治见着一个身着道袍的中年男人躬腰进殿,那男人头上结个髻子,眉眼瞧着平白无奇,丢到人里头都不一定能认得出来。瞧不见半点仙风道骨的影子,也没有眉鼠眼的猥琐样儿。
姚文龙跪下,给宣和帝跪下,然后身后太监就给送上药来。
“父皇,这……”朱承治才开口,就被宣和帝喝止,“你给朕滚到外头去!”
这话说的重,君命如山。不管是做儿子还是做臣都不能违背。朱承治只得退到外面。
病人顽固起来,就算十匹马也拉不回。宣和帝服用了姚文龙的药,然后紧接着就干脆叫姚文龙给上了针灸。
这姚文龙还真有几分本事,那些个太医胆子小,只敢稳打稳扎,开出来的方都温和的连个纸糊的人都耐受的住。姚文龙胆子大的多,他上来就敢上针,把平常太医们不敢用的全用到了。
他的大胆倒是把宣和帝的病情给缓解了。渐渐的有了些起色,养了半个来月,不说恢复到以前,但至少好转明显。
宣和帝很是高兴,赏赐了姚文龙不少,甚至还越发亲近他,带在身边都多了。
宣和帝对姚文龙越发满意了,以前就喜欢他炼制的丹药,现在自个的病也被治好了。心情舒畅,自然也乐的多施舍些恩惠。
心情好了多带在身边,说几句话,也是个解闷的好办法。
宣和帝病好了大半,上了万岁山看风景。万岁山上丛林蔽日,鹿鹤成群。于养病也是个好去处。
宣和帝上了阁楼,在阁楼的最高处凭栏远望,“你说,朕这病来得可蹊跷了?”
姚文龙跟在后头,听这话,腰和个虾子一样的弓起,“皇爷这病来的的确也太蹊跷了些,病势汹汹,瞧着委实有些古怪。平日皇爷身体安康,不至于如此。”
说着,他卖弄关子似得闭了嘴,脸上露出为难。
宣和帝看不上这样儿,故作高深的把戏,他自小到大见多了,也行不通,“有话你直说。”
姚文龙飞快瞟了一眼宣和帝,奓着胆子回话,“这个么,贫道也说不好,只是皇爷这病委实蹊跷,平常人家的壮年男子也少有得病的,就算得病,也不过都是些小毛病。将养个几日就差不多了,但皇爷却……”
宣和帝脸色沉下来,“继续说。”
姚文龙低头舔了舔唇,继续说下去,“这个倒是有个另外的说道,两龙相争,必有一败。”
“胡说八道!”宣和帝怒喝,他面色紫涨,姚文龙跪在那儿瑟瑟发抖,再也说不出另外的话。
宫里头哪里来的两龙!全天下也有他一个敢自称真龙天子。也只有太子才能算的上一条小龙。
太子,谁是太子。他都还没立太子呢!
宣和帝僵住了。
五六月的天儿开始热起来,炎热的天,宝馨等着下头送上冰块,每年夏季,下头的衙门就要给后宫照着份例送冰块。这都是规矩。
谁知等了老半天,只送来了一半。她正摸不清楚头脑,打算叫人去问问。
去问话的小太监还没出值房呢,外头就有人叫,“徐姐姐,不好了!”
宝馨脸色一变。宫里严令禁止大吵大闹,承乾宫里头也是一样,听着声口像是方英。方英的腔调掉在半空,太监惯有的不阴不阳嗓音,还能听出些哭声来。
她一下顾不上其他,跑出去,见着方英面无人色,见着她,两条腿啪嗒一下,跪在地上。
宝馨跑过去“怎么了?”
“徐姐姐,皇爷要咱们殿下出宫去!”
这声儿闷头一棒子敲在宝馨头上,打的她两耳嗡嗡作响,眼前乱冒金星。
作者有话要说:
朱承治:老爸,不要乱吃药。
宣和帝:不要你管!
朱承治:哦,那你吃一箱吧。吃一箱……春*药
第58章 下怀
皇帝的儿子们只有一个能够继续留在宫廷里头, 其他的迟早要封王离开京城, 前往封地。
宝馨咬了一口舌尖, 疼的缓过神来, 抬头就见着方英惶惶然半跪在那,如丧考妣。她上去一把揪住他, “皇爷给咱们殿下封王了?”
这会儿方英的天都快要塌下来了。太监们的前途全都在主子身上, 主子不着好, 他们这些伺候的人的前途哪里见得着!
方英哭丧一张脸,耳朵里头听着这话, 下意识就答,“这倒是没有。”
“那殿下现在人呢?”宝馨满嘴里都是血腥气,说着话,舌尖都一跳一跳的疼。
“在娘娘那儿。”
消息是先在前朝宣布的,然后后宫里的人才知道。王皇后知道之后,第一时间就跑到了慈宁宫, 请老太后出马。惠妃是朱承治回来亲口告诉他的,听儿子这么一说,惠妃整个人哭的厥过去几次。明间里头一片混乱。
“我苦命的儿!”惠妃两只胳膊吃力的抱住早已经比自己还要高大的儿子, 哭的双眼红肿, 朱承治回抱住她,柔声安慰, “娘,别哭了。哭多了伤眼睛。”
“长哥儿的命怎么这么苦!小时候没人管也就罢了,好不容易磕磕碰碰长大, 却还要受这份苦!”惠妃不敢嚎啕,只敢抽噎,整个人都搭在儿子肩膀上,腔子里头的气儿上涌,她两眼发黑,身子软软的向后一仰,朱承治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到,才没叫她一头栽在地上。
朱承治半抱半拖把人给弄到明一间的山炕上头,里头外面的宫女太监乱成一锅粥,惠妃身边的大宫女瞧见这架势,指挥人把惠妃的鞋脱了,整个抬到炕上,又搬来被子把人给盖了,“殿下,奴婢这就去请太医?”
朱承治不答,他伸手在惠妃的人中上一掐,原本昏厥过去的惠妃悠悠转醒,两眼望见儿子,又掩面哭了起来。
哭声淅淅沥沥,叫人心慌。
“好了,娘,真的没事,没事。”朱承治安抚她,惠妃摇摇头,“长哥儿,只要你好。哪怕是要我的命,我也甘愿!”
这话说的出自肺腑,可惜这世上就没有几桩能如愿的事儿。
“去给娘娘倒杯茶来。”朱承治吩咐。
春桃知道朱承治这是要清场了,嘴里嗳了声,冲其他宫女太监打了个手势。其他人跟着她一道静悄悄的退出去。
春桃退出殿门外,亲自守在门口。外头的热浪已经腾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承乾宫遭遇了变故,腾腾的热气迎面扑来,竟然生不出半点热意。
“去请徐姑姑来。”春桃对其他小宫女道。
殿内成那个样儿,要是两个人抱住一块哭,场面就没办法收拾了!这会就得找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才行。春桃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宝馨嘴适合。
宝馨得了消息,很快赶过来了。她不在惠妃身边伺候,但却是朱承治的大宫女,朱承治在这儿,她过来,理所当然。
宝馨一路过来畅通无阻。到了外间,她见春桃眨了眨眼。低眉顺目的等在外头。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里头传来拍掌声。静止不动的太监宫女们顿时活动起来,宝馨趁机夹杂在那些个宫女里头混到殿内去。
说句实话,除非万不得已,宝馨才不愿意来惠妃这儿。一门心思全在儿子身上的活寡妇,心思不说变态,却也挑不出什么好来。惠妃自个过得凄凄惨惨,外头也就罢了,这承乾宫内,儿子身边,要是闹出个什么事,她非得搅的风风雨雨。
宝馨当年就吃过这个大亏,叫惠妃罚跪在太阳底下。在一帮子人面前给下了面子。人要面子树要皮,逼急了,她就敢在惠妃眼皮子底下动作。到时候朱承治更亲近自个,气死惠妃更好。
她一入殿,耳朵里头就听到断断续续嘶哑哭声。
那哭声软绵绵的完全没有气力,想来力气都在之前被耗费光了,只剩下干嚎。
入了挂起的锦帷,过了两道水晶帘,只见着惠妃被朱承治抱着,两眼红肿,目光呆滞。
朱承治手里攥着帕子给她擦泪。他抬头就见到宝馨,微微颔首。
熬好的安神汤端上来给人喂下,不多时,安神汤起了作用,惠妃闭上眼沉沉睡去。朱承治叫人上了枕头,好好的把被子给惠妃盖好,让宫女好好伺候。这才和宝馨出了明间,紧贴着的暗间里头去。
暗间和明间紧贴着,里头放着的都些明间里头用得着的杂物。
朱承治领着宝馨进去,随意坐在杌子上,宝馨迫不及待开口,“殿下,这怎么回事?”
朱承治面色不改,甚至宝馨都没有从他脸上瞧见半点凄惶,他坐在那儿,面上竟然还浮现了一丝笑容,“就你听到的那样。”
宝馨简直出奇的愤怒了,都火烧眉毛了,竟然还有心事笑!
“殿下!”宝馨走到面前,裙子一提,也不管怎么端庄,直接坐到他旁边,“这都甚么时候了您……”
“那我该怎么样?”朱承治回过脸反问,他的面容沉浸在一片暗色里,只见得他分明的轮廓和那藏在交领里头颀长的脖颈。
他头脸微仰,脖颈在交领里头仰出一段格外优雅唯美的弧度。宝馨见着他略略上扬的嘴角,说不清楚那笑容里是嘲讽多些,还是另外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父皇都已经下令了,”他说着眉头微蹙,似乎想到了什么不甚愉快的东西,“我难道还要哭着爬过去求他老人家收回成命?就算这事儿我做的出来,恐怕父皇看到了,也只会更加坚定把我赶出去的心。”
“可那怎么办。虽然皇爷现在没给殿下封王,但这人出了宫,总是……”宝馨说到这里,愤愤的咬住唇,恨不得宣和帝今个夜里就两腿一蹬。
二十岁,对于男人而言还年轻,对女子来说却有些大了,但她还是肤白貌美,似乎岁月留给她的都是成熟风韵这些个好的存在。
暗间里头的光线并不很好,外头的光透过窗棂透进来,她浸在这片光里,眼眸被阳光都染成了煦暖的茶色。
她脸蛋光滑,没有那些豆蔻年华宫女那一层浅浅的绒毛。从肌肤深处透出的都是蜜桃一样的甜美诱人。
朱承治看的眯了眼,他伸手探了探身上袍服四角,袍服上原本就细小的褶皱被弹开,顿时袍服又是一片平整。
“出宫了又如何?总不会比宫内还差些吧?”
宝馨险些被气死,她憋不住拉住他的袖子,“我的好殿下!宫外头的日子可不比宫里好过,宫里好歹还有份例领着,到了宫外,那就是皇爷给你发俸禄了。日子过得可要比宫里的时候差多了!”
果然是宫里头养出来的孩子,半点都不知道过日子的艰辛!宝馨恨不得提起朱承治的耳朵,好好给他说一顿。
“放心,我总不会饿着你的。”说着,他脸庞上又略略有了些许笑意,“我还没封王,没有个正经由头把我打发出京城去,只要不出京城,那么总还有机会。父皇想越过我立老二,没那么容易。”
他说着,手臂抬起来,广袖上的暗纹如同云浪一样,随着他抬手的动作翻卷而下。他的手指停在了她的脸颊边。
少年郎身上火气重,加上天气也热。他抬手过来,宝馨就觉得有股汹涌的热意在脸颊边滚动。
“你放心好了,到了外头,我也不会苦着你。”
这话他说的真挚,那双黑玉似得眼睛,深深的望着她。似乎在下什么慎重无比的诺言。宝馨嘴张了张,嗓子和哑了似得,气流从喉咙里赫赫穿过,却发不出半点声儿。
两人在暗间里头坐着,相对无言。过了半晌,朱承治起来,“你别把这事儿想的太坏。都说福祸相依,说不定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个转机。”
说罢,他开了暗间的门,大步出去。
过了一道门,就见着守在外头的宫女。朱承治让人春桃叫出来,春桃是侍寝宫女,人在里头,听到朱承治召她,赶紧过来。
“照顾好娘娘,另外我今个一人在外头坐了会。回头要是谁敢在娘娘面前嚼舌头,告诉他们小心自个嘴里的舌头保不住。”
春桃心头猛地一跳,嘴里嗯了声,身子深深的低下。
外头人都说这位殿下随了惠妃的性子,和个软柿子似得好拿捏。说这些话的人都是睁眼的瞎子,只瞧见这个殿下的表象,没瞧到深里。他把这原本和筛子一样的承乾宫管得和铁桶一样,足见他的本事。
只可笑那些人看不到。
外面已经因为宣和帝让长子出宫的事儿已经闹翻天了。宣和帝拿的理由是皇长子年岁既长,不能继续留在宫掖之内。
这理由说给自己听听也就罢了,拿出来怎么叫人服众?朝堂上当即就有人提出异议,更甚有那胆子大的,直言照着祖制,皇长子在禁宫之内也有自己的住处。这话意指太子居住的慈庆宫。
宣和帝早就料到会有如此一遭,坚定了主意,那些个言官们更加和宣和帝死扛。
一时间遭贬的,被下令拉出去打廷杖的数不胜数。外头血雨腥风,将京城这一汪水搅得更浑。
臣下反对声越高,宣和帝反而更加下定了决心,一面腾出手来收拾朝臣,另外给朱承治选定了府邸,选择个良辰吉日,叫人出宫。
朱承治上乾清宫,在宫门外磕了头,然后又去了一趟慈宁宫和坤宁宫。坤宁宫的王皇后瞧着眼前的大皇子,哭道,“也不知皇爷到底是怎么了,摆着心就要长哥儿给打发出宫去。”
“父命难违,母后也不要过度悲伤。”朱承治道,“只求老娘娘和母后能身体安康,这样,儿臣在宫外就能放心了。”
这话说得王皇后又抹泪好几回,左右女官劝过了三四回才止住。
到了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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