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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等等-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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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把汗擦擦,到时候被治个御前失仪的罪,那可不是好玩的。”
  冯怀这话提醒了几个,连忙掏出手帕把头上的汗珠子给擦了。等到收拾干净,一群人到了乾清宫。
  冯怀几个才到,在宫门那儿没有候多久,就被宣了进去。
  冯怀跪在地上给宣和帝请了安,站起来,就听宣和帝问,“昨夜里头的事你可听说了?”他说着抬眼就来看冯怀。
  冯怀站在那儿,虽说是太监却没有太监常有的佝偻,腰背挺的笔直,瞧着不像是内臣倒是有几分外面朝臣的风范,他听这话儿,呵腰回“回禀皇爷,昨夜奴婢几个已经知道翊坤宫出了怪相。奴婢几个执掌腾骧四卫,却叫出了这事儿,奴婢们难辞其咎。”
  宣和帝张嘴打了个哈欠,昨夜深夜出的事儿,他就算再渴睡也得起来,等到回了乾清宫,怎么也睡不着了。夜里没睡好,今早上上朝的时候都没有精神,幸好那些奏折不需他亲自一一批阅,叫内阁和司礼监操心就成。不然他这会儿正头疼呢。
  “嗯,你们也知道。”宣和帝说着,懒洋洋的抬眼,“叫你们几个来,就是为了这事。宫里头出了妖人,这事儿事关重大,冯怀你给我好好的查。”
  御马监几人听到‘妖人’两字,齐齐一震,而后听到宣和帝令冯怀好生查,又忍不住看向冯怀。
  冯怀勾腰,“奴婢遵旨。”
  待得几人出来,冯怀就被围了个满当,“现在皇爷要冯爷来调查此事,要是有个差池,恐怕……”
  冯怀眼梢一扬,瞪视几个人,“怎么,那么多艰难险阻都过了,到了这会子,临门一脚倒是怕了?”
  “也不是怕了。”监督太监道,“就是这事儿每个头绪,查起来不容易,而且皇爷也给了期限,要是不及时查个水落石出,恐怕到时候都不好看。”
  冯怀听后鼻子里头轻哼两声,伸手指甲弹弹窄袖,“既然知道还不赶紧的去查?承乾宫和翊坤宫都出现这事了,找人去问问,要是等到妖人窜到乾清宫,咱们几个就发配到南京孝陵卫种菜得了。”他眼角余光瞅见几个还要说,勾唇一笑,斯条慢理的开口,“别忘了,御马监手里还有腾骧四卫,行事便宜的多。事到头上别想着麻烦,得想着差事办好之后的好处。都说富贵险中求,你不干出点惊天动地的大事,怎么出人头地。”
  御马监掌管内宫马事,有马又有其他养马的人,久而久之,就执掌了一支禁军即腾骧四卫。
  要是真办事,还真有不少便宜之处。
  冯怀懒得继续和几个废话,施施然离开。
  当天承乾宫就来了人,出事的地儿不是惠妃和朱承治的寝宫,那些人自然不会来叨扰这对母子。直接就是冲着那日亲眼瞧着的人来了。
  宝馨那儿也来了人。腾骧四卫的人不可能真的来盘问宫女,来的都是太监。到宝馨这儿的是个三角白眼太监,站在面前,就拿着一双黑少白多的眼瞅着你。看的人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徐内人好好想。”那太监生了一幅不善的面相,对着宝馨说出来的话倒是不难听,“例如那夜里头可真切瞧见甚么了?”
  宝馨坐在那儿,仔细回想了一下,“还真没有,那会子都很晚了。附近没有火把,那小宫女又把灯笼给烧了,我赶去的时候,甚么也没瞧见。”她那会是真没看清楚什么,小宫女吓得连声尖叫,四周都是宫女们的脚步,就算那个神秘人原先在那里,也要逃之夭夭了。
  三角眼太监上下打量宝馨一圈儿,面前这宫女生的一张瓜子脸,皮子白嫩嫩的,被盘问也没有显得惊慌失措,人还算是冷静。
  “既然如此,那也没有甚么要问徐内人的了。”三角眼太监说着,就告退了。
  宝馨送走人,坐在那儿好会,就有人来叫,“徐姐姐,殿下叫你过去呢。”
  “知道啦!”宝馨应了声,站起来就往外头走。
  宝馨上回烫伤了腿,休息了好几日。其实那送来的药都是好药,内服外用了一段日子之后差不多好了,只是她难得休息,又懒了两三天。
  宝馨到了朱承治那里,朱承治歪在榻上看书,他手里是方英托人从外头带进宫的话本。外头的话本诙谐有趣,什么样儿的都有。
  宝馨自个都托人带了几次,见着朱承治一手握着在那里看,朱承治还做了个表面功夫,叫人在话本子的外面包了一层书皮。饶是如此,还是被经验丰富的宝馨一眼识破,朱承治听到声响,眼睛从手上的本子里头移开,“宝姐姐来了?”
  宝馨一脸的崩溃,“殿下没事儿看这个作甚?”
  外头的那些本子黄暴十足,只有想不到没有写不出来的。朱承治年纪才这么大,冒然看这些东西真的不会被带坏吗??!
  朱承治闻言摆了摆手里的书本,“这个?我在看正经书呢。”
  “殿下要是看正经书就不会说这句了。”宝馨说着伸手就来勾那一层外头的皮,外头那层皮给她一扯,顿时就露出里头真正的封面来。
  “殿下!”宝馨手掌一翻,就将他手里的书本给抢了过来,一瞅,竟然是卖油郎独占花魁这样的喜闻乐见的小黄本。
  她气的直跳脚,“殿下怎么能看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朱承治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整个人倒在贵妃榻上笑的双肩直颤,笑了好会,“宝姐姐,不过就是一话本子,别生气。”
  宝馨几乎要气的说不出话来,她不生气,这家伙都在看小黄本了,她低头看了一眼,上头还应景的插画了个小黄图,只不过做工粗劣,比不上正经的春~宫图,只能看到大约的两个人轮廓叠加在一块儿。
  “这……谁给殿下带的?”
  朱承治笑,“宝姐姐就别生气了,”他说着伸手一端,就把宝馨手里的话本子给提到手,他抢在宝馨之前开口,“刚才有人来过问宝姐姐那天的事,没有为难你吧?”
  宝馨正要踮脚去抢,听他这句,脚跟落地,“这倒是没有,来的人挺好说话的,语气倒也还和气。”
  朱承治随手把手里的话本子丢到方英怀里,方英马上把话本子一卷塞到自个袖子里头。
  她说着面前横出一条手臂,朱承治也不知道有意无意,一条手臂将她圈在那里,袖子蹭着她的臂膀,但却没有实实在在的压在上头。
  看似轻薄,却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对了,殿下,那书……”
  “没甚么书,这事儿别闹到娘那里,到时候你们几个又要挨罚。”
  这好话都被朱承治给说完了。明明书是他自个要方英从外头搜罗来的,到头来还说还怕宝馨和方英两个受罚。
  方英呵腰,奴颜婢膝,“殿下说的对,徐姐姐就让让殿下吧。”
  宝馨被这两个的一唱一和给气晕了,什么叫做让让!这不是让不让的问题!
  她抬头才想说,已经高过她的少年正好低下头,乌黑的眼睛清晰的映照出她的脸庞,“宝姐姐,这个真不算甚么,前段日子,猫房已经送猫儿过来了。”
  “猫房?”宝馨不明所以,可是朱承治却不愿意继续解说了,他白皙的面孔浮出些许红晕,他放下手臂,站在一旁,眼睛都不敢瞅她。方英却拉过她解释,“徐姐姐糊涂了!咱们殿下都快十三了,早就有人安排起来,猫房里头叫人送来一对雌雄猫儿,好让殿下琢磨那事儿!免得临到头甚么都不会!”
  方英这话不仅仅宝馨听,朱承治也听着的,听到最后瞪方英。
  宝馨也后知后觉咂出味来了。宫廷里头的孩子能纯洁到哪里去!到了年纪,就会有这方面的教导,除去真人教学之外,还有各种物件儿让他们揣摩。猫房里头的猫儿都没有阉过的,养着它们一个是用来抓老鼠或者是用可爱的貌相来取悦主子们之外,还有个作用就是让小皇子们从雌雄猫儿们的追逐亲密中明白男女之事。
  另外宫中还有欢喜佛。男女皆裸,做交叠状,而且这两个是可以动的,能自行摸索。
  和这些比起来,刚才朱承治看的那些话本子根本算不上什么了。
  宝馨又不是老古板,只是下意识觉得朱承治还没大到可以完全接受这些东西的程度,但是别人都早早置办起来了,她也只能靠边站。
  她不说话了,站在一旁,朱承治以为她生气了,过来拉她袖子,“宝姐姐要是不喜欢,我叫人都送走就是了。”
  宝馨站在那儿,转过眼看他,“这个倒不是,只是觉得殿下这会子应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她是被那套好好读书不准早恋的一套给洗脑了,宝馨都想抬手给自己一下子,自个都忘记了到了年纪,有些事是很正常的,“对旁的事,了解了解就行,不可过于沉湎。”
  她说着,双膝微曲了曲。
  朱承治目光和她撞上,脸上总有些烫,嘴里嗯了一声,“宝姐姐的伤怎么样了?养了这么久了,也该好全了吧?”
  宝馨腿上的烫伤早就好的利索了,只是留下个淡淡的疤痕。对此她完全不在意,反正也不用穿短裙,几层衣服一盖,谁也看不到。
  “多谢殿下,已经全好了。”
  朱承治颔首,“那就好。”他又想起最近宫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案子,“对了,最近妖人案闹得挺大,宫里正在搜查,要是没有必要的事,就不要出门了,传递消息都走明面。”
  这话听起来没什么,但是细究起来总有那么一两分的不对劲。
  宝馨觉察出不对劲,一抬头,就瞧见朱承治的黑眸。他眸子黑的纯粹,小时候是温润的。到了现在,泡在皇家的教养中几年,周身都是天家气度,平易近人的时候好说,可真的动真起来,就算是她,也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宝馨嗯了声。
  朱承治见她应下来,转头看向方英,“给我传令下去,这段时日,都给我老老实实,如果谁敢偷偷摸摸和外面搭消息,那就一顿板子直接送浣衣局。”


第30章 意外
  案子闹了个天翻地覆, 偌大的内宫,竟然能混进个妖人来, 到时候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到内宫里头游玩了。宣和帝下了命令, 让禁军大搜,宫里原本就是藏污纳垢的地方, 下令这么一搜,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浮上水面。
  御马监里头, 冯怀瞧着下头人送上来的东西, 慢慢从圈椅里头坐了起来,“我要你们找的妖人, 你给我找出来的是甚么?”
  他目光威压十足, 压向面前的几人,监官太监汗流如雨,“这这……宫里严禁巫蛊, 这些人背着人搞这些,应当……”
  冯怀手掌抬起哗啦一下就把手边的茶杯掀翻在地。上好瓷碗砸在地上,顷刻间发出清脆悦耳的碎裂声。
  “皇爷要的是妖人, 不是这些狗屁玩意儿。这些东西送到皇爷面前, 你觉得皇爷是会兴高采烈赏赐你,还是干脆叫人把你拖出去?”皂靴向前走动了几步,最后停在监官太监面前,“皇爷要甚么, 我们就给皇爷想要的, 这才是我们的处世之道, 至于这些旁支末梢,根本无关紧要。”
  “冯爷说的极是。”那监官太监唯唯诺诺,他迟疑了下,还是道,“不过那些人鼓捣那些东西,恐怕也想着用些邪门歪道的东西,妖人或许和她们有关系也说不定。”
  冯怀听后,似有所思,背脊缓缓挺得笔直。红蟒曳撒在琉璃灯光下熠熠生光。
  “那就查,皇爷说了,不管怎么办,都要把那人给抓住。”他说着鼻间缓缓吸了气,吸气声在静谧的屋子里头越发清晰可闻。他扶住红檀官帽椅的扶手,上头桐油刷了好几层,被白皙的手压着,修长的手指搭在上面,煞是赏心悦目。
  监官太监瞧见点头应是,“冯爷,听说皇爷已经让锦衣卫来了。”
  冯怀没有太大的触动,“该的,皇爷叫我们御马监查,但是东厂锦衣卫原本就是皇爷的鹰爪,难道只会叫我们御马监来不成?而且侯良玉又不是死人,他会无动于衷,那才是怪事。”
  冯怀眼风立时凛冽起来,“我不管你用甚么办法,都要给我撬开个口子来。哪怕是把功劳给锦衣卫,也不能叫东厂侯良玉那里抢占先机。”
  监官太监点头称是。
  “快点儿,皇爷可没那么好的耐心。到时候案子还不破,咱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这案子办好了,御马监的地位在二十四衙门里头和司礼监并肩了。
  冯怀手指抬起来,立刻有小太监送上新泡上的茶水。茶叶是福建来的建宁贡茶中的探春,他端起来,轻轻掀开茶盖,茶香四溢。
  “去吧。”冯怀道。
  过了会,屋子里头安静下来,冯怀缓缓啜饮杯中的茶水,茶水冽香,可是喝到嘴里,却没有取悦他,他把手里的茶盏放身边一搁,站起身来。曹如意上来,“冯爷爷可是有吩咐?”
  冯怀背着双手,他在屋子里头踱步了两圈。走到落地罩那儿,伸手拿掉了琉璃灯上的琉璃罩,没了外头罩着的那一层琉璃罩,灯火被微风一吹,左右摇曳。冯怀修长的手指轻捏在灯芯上。火苗被他两根手指一掐,瞬间湮灭。
  “冯爷爷,功劳是要真的让给锦衣卫吗?”曹如意在后面问,“这次是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
  冯怀掏出一方帕子,指尖上头沾染了灯油,帕子仔细将指尖上头的灯油给擦掉,“那就看下头的人够不够机灵了,要是够机灵抢在别人前头,那功劳就是独一份儿。要是不够聪明,不能给侯良玉,就让让锦衣卫吧。”
  冯怀说着,他幽叹。
  曹如意人比鬼精,腰板立刻弯下来,“冯爷爷说的是。”
  洁白的丝绢帕子擦拭过指尖,指甲缝隙里头的灯油被柔软的绢丝裹住然后带了去。
  “给我严严实实盯着。”冯怀留下句话,直接背手走了出去。
  宫里的宫禁越来越严格,在短短时间内,那些个太监竟然也不能从宫外给带进什么东西来了。她想要相熟的太监给她在宫外给带个什么玩意儿都带不进来。
  不多久,锦衣卫也掺和进来了,宫里头人心惶惶。承乾宫里头,朱承治已经下令,所有人都把自个给拾掇干净,要是叫人给查出个什么,别指望主子们会伸手。
  承乾宫里头,惠妃这个一宫之主没有多少存在感,一直是朱承治挑大梁。他的话,没人忤逆,搜查的人在承乾宫里头转悠了一圈,没查出个一二来走了。
  宝馨瞧着外头闹得这么大,原本有点儿肥的胆子顿时缩了下去。她不和外头送消息,但是她人在朱承治身边,外面的消息源源不断的送进来。例如哪个宫里又抓了多少人,哪个宫的宫女被抓出来弄些巫蛊之类的东西。
  朱承治听这些,最初只是蹙眉,后来直接连眉头也不皱了,面无表情。宝馨在一边听着暗暗心惊,要是之前朱承治不让宫人太监们自查,闹不好也会有几个要被抓走的。别说那些宫女太监的命能不能保住,就是朱承治也会受到牵连。到时候她这个身边伺候的大宫女恐怕也落不着好。
  承乾宫的日子照旧,惠妃不受宠,日子过得没滋没味。以前不少宫女太监嫌弃这儿没多少油水,现在没油水的好处显出来了。大门一关,外头闹得风风雨雨,只要别存心闹事,怎么着火不会烧到自己头上来。
  宝馨得了一会空闲,回自己屋里头睡了会午觉,她脱了衣裳在床上睡着,睡了会,眼睛迷迷蒙蒙睁开,听到外头有人哭。哭声淅淅沥沥,和不断的雨似得。也不知道是哪个小宫女受了委屈,躲起来哭呢。
  宫里这事多,哪个宫女太监没有受过磨搓,就是宝馨自己,也曾经在那些老宫女手里吃瘪过。
  她不想管这事,翻了个身,可是那哭声时断时续,没个清净时候。原本醒来再睡就有些难,再被那哭声一绕。这下子脑子里头残余那些的睡意被这哭声给搅了个干净。好不容易得来的午睡机会,她还只是睡了一半,就被闹得睡不着了。宝馨怒火冲天,抓起衣服往身上套,脚塞进软鞋里头,踢拉着鞋,开门出去。
  因为她是朱承治身边的大宫女,所以自个占了个屋子。不过不是独门独院,她屋子附近还有宫女住着。她循着哭声找到一抹墙根下,只见着两个宫女在那儿蹲着,年纪大的那个蹲着哭,年纪小的在一旁劝慰。
  平常都是年纪大的安慰年纪小的,反过来这下可真稀奇。
  “别哭了,李姐姐,这会子乱着呢,要是叫人看见,被人抓去了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宫女说着小心翼翼抬头四处张望,脖子一伸,正好瞧见那边站着的宝馨,宝馨半绾发髻,半边乌发垂下来,明明是个娇艳的美人,却看得小宫女肝胆欲裂。
  “徐、徐姑姑……”
  宝馨在承乾宫里头的宫女算得上是老资格了。有些人入宫的时间比她还早,但是论脸面,谁也越不过她去。平辈的宫女尊敬的叫她声姐姐,下头有些年幼的小宫女,就尊称她为姑姑。
  “徐姑姑?”那个年岁大点的宫女含泪瞅见宝馨。
  那个宫女二话没说,直接给宝馨给跪了。
  宝馨原本出来找人晦气,没成想叫人这么一跪,她吓的立刻就躲到一边去,“起来起来,跪在地上想甚么话!”
  “徐姑姑,求您伸把手,”那李宫女跪在地上抽噎,“我个一同进宫的小姐妹被抓了去,听说是被打的浑身上下没块好皮肉了。再这么下去就真要成一堆灰了。徐姑姑伸手拉她一把。我们这辈子都记得您的恩德。”
  宝馨躲在那儿,那个李宫女已经冲她磕头,额头砸在地上砰砰作响。
  外头乱,宝馨知道,不过隔着一堵墙,再加上朱承治有话在那里,她就窝在墙里头舒舒服服的过日子。才不管外头如何的腥风血雨。但是她舒服了,也有人遭了秧。
  “徐姑姑,李姐姐昏头了,说的话别当真。”小宫女人小但挺机灵,瞧见宝馨那脸色,极有眼色的拉扯起李宫女。
  “你姐妹怎么被抓了?”宝馨问。
  李宫女擦泪,“说是她糊涂,和她交好的一个宫女被搜出些忌讳东西,她受了牵连被抓去了。”说着又要给人跪下,“徐姑姑你行行好……”
  宝馨摆摆手,掉过头就走。想要找人麻烦的心思这会儿全消减下去了。人在宫里,都不容易,她自个都叫人伸伸手呢,又哪里有这个能耐把人给捞出来!
  她掉头就走,背后宫女的哭泣萦绕不绝。
  下午宝馨去朱承治那里有些魂不守舍。
  承乾宫里依然是一片宁静,似乎丢进去个石头馨吓得夜里睡不好,夜里守夜,她迷糊着睡着了,睡梦里头梦见自个被人拿刀追杀,被逼近一条死胡同里头,她啊了一声惊醒过来。
  她要给朱承治守夜,所以直接在朱承治床榻脚踏那里打了个地铺,外头还有人。
  宝馨惊魂未定,猛地坐起来呼哧呼哧喘气,外头已经有了声响。
  “殿下?”外厢是方英的声气儿。
  朱承治睡眠也不深,宝馨这一下把他也给吵了起来,他哑着嗓子“无事,退下。”
  外头窸窸窣窣的,内殿里头又重新安静了下来。朱承治身后轻捏了下鼻梁山根处,掀开被子下来,坐到宝馨身边,“宝姐姐做噩梦了?”
  宝馨点头,这会儿刚从噩梦里头挣扎出来,她点点头。
  朱承治听后,手扶上她的小臂,“那宝姐姐干脆上来一起睡吧?两个人一块,就不会怕了。”
  他肩膀就压在她背后,哪怕还有几分孱弱,但终究是个依靠,宝馨下意识想点头,脑袋快要点下去的瞬间,蹭的一下清醒过来。
  她伸手去推朱承治,朱承治这会儿身上就只是穿着单薄的一层寝衣,夜深露重的,要是又冻着就麻烦了。
  “殿下别拿我开玩笑了,要是我睡在殿下床上,明早上叫人发现,我倒是无所谓,可是殿下的名誉就要受损了。”宝馨抬了抬小臂,从他掌心里给挣出来,“我就是做噩梦了,最近外头吓人的事太多了,到处在抓人,听多了就做噩梦。”
  朱承治被她挣开,手依旧托在那儿,“那也不打紧,只要宝姐姐赶在之前起来就行了,反正没有我的吩咐,不能进来。”
  宝馨没答话,坐在那儿等缓过劲了,伸手推朱承治,“明早殿下还有不少事,睡吧。”她说着就去搀扶朱承治,朱承治长得比她还要高,也重了不少,身体一部分重量压在她身上。她吃不住这重量身体一歪就要倒,朱承治整个人瞬时坐在床上,她摔在他身上。一条手臂压在他肩上,还没起来,他就往后倒去,她手掌上的力道没有支撑点,也跟着一块往下倒,噗通一下,她就压在他身上。
  身体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裳传来。她把他压在身下,而且一条手臂按在他肩膀上,乍眼看去,委实就是她以虎狼之势把这个少年给扑倒在地。
  朱承治现在撑死就是一个少年,离男人这个词还远着呢。身量拔起来,肉没有跟着长,瞧着瘦高瘦高的,被她压在身下,手按着,他双眼湿润,头发散了,缎子一样的黑发在枕头上铺开。
  这模样还真有几分良家少女被恶少抢占的风姿。
  宝馨跳起来,“殿下没事吧?”
  朱承治有些发懵,这些好像都是瞬间发生的事,但却又叫人措手不及。他手撑起身子,摇摇头,“没事,天色还早,睡吧。”
  有了他这句话,之前发生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宝馨乐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嗯了声,再次给朱承治盖好被子,自个跐溜一下钻到自己的被窝里头。被子往上一拉,闭眼又睡去了。
  她明天还要忙碌一整天,实在没有别的时间给她感伤失眠了。
  朱承治躺在床上,过了会就听到她轻轻的缓慢的呼吸,他转过头,瞧见她宁静的睡颜。半是感叹半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第31章 变数
  宝馨醒的比朱承治早, 她醒来后,悄悄起来到别处整理好衣着。她到了值房里, 值房里头的宫女早已经给她准备好了洗漱所用的热水。
  她看了一眼脸盆架子旁放着的香胰子,直接让宫女把香胰子给拿走。她清水洁面, 然后去漱口洁齿,在人跟前, 个人清洁更加重要,要是一张口就是让人醉了的口气。那做的再好基本上也没戏了。
  宝馨仔仔细细漱口洗脸, 擦拭干净之后,两个小宫女把妆奁盒拿了过来,把里头妆奁镜给拿出来。宝馨坐在面前仔细梳妆, 她正好是女子最好的年岁,外头女孩子这个年岁早已许配人家了,有些手脚快的直接做了娘。
  她在深宫呆了这么些年,得着了不少优于宫外的供养,比宫外同龄人看上去还要年轻些。肌肤光滑细嫩,从里到外散发出青春的光泽。这样的好肌肤, 那些个脂粉倒是显得有些累赘了。
  宝馨看了一眼那些胭脂, 动都没动,直接在脸上唇上润了一层润肤的膏子之后,就不擦用其他的了。
  发鬓上扫了一层刨花水,整理的没有半丝乱发, 宝馨冲镜子里头左右看了看, 扶了扶发髻上的玉簪, 左右没看出不妥,才起身离开。
  朱承治还在床上躺着,他睡相极好,整个人规规矩矩躺在被子里头,没有翻身翻的被子乱七八糟,宝馨到的时候,朱承治还闭着眼。
  殿内的宫女太监已经照起灯了,方英也在那儿候着,“徐姐姐可算是来了,就等你去叫殿下起来呢。”
  “叫你们久等了,我这就去叫殿下。”宝馨说着就步入殿中,罗帐已经叫宫女给打起来了,宝馨径直走到最里头,到了朱承治的床前,轻唤,“殿下,时辰不早了,该起来了。”
  朱承治闭紧的双眼轻颤一下,却没有完全睁开,宝馨哂笑,估摸着估计他想要睡个懒觉,“殿下快起来,到时候迟到了,小心挨师傅们的手板子。”
  说完,她觉察到自己这话不对,那些个侍讲官,哪个敢打皇子的手板子?最多就是叫身边的侍读给替受了。
  “殿下……”她靠的更近了些,说话间从口鼻里呼出带着些许芳香的气息吹拂在面上,那轻颤的蝶翼终于分开来。
  宝馨见朱承治终于睁眼了,伸手就来掀朱承治身上的被子,“殿下醒了。”她手才把被子掀起来,朱承治手从被子里头探出按住她的手,“宝姐姐叫方英进来。”
  宝馨颇有些疑惑的挑眉,“殿下?”
  朱承治显得有几分窘迫,他不敢看面前的人,眼睛只敢转向别处,他整个人在被子里头蜷缩起来,恨不得整个人团成一团。
  宝馨不是个男的,但也听过。见到朱承治这样,似乎明白了什么,她退出去叫方英进来,方英进去不久,就叫人拿崭新的亵裤等贴身衣服进去。
  过了好会,方英出来,笑嘻嘻对宝馨道,“咱们殿下长大成人了。”
  这个年岁的男孩子,气血始发,精血充盈。和女孩子的初潮一样,都是宣告身体上开始成熟的标志。朱承治这些年来虽然不受宠,但是宣和帝也没丧心病狂到在饮食用度上刻薄自个儿子,所以这会儿就有也算不得什么。
  宝馨哦了一声,“那待会我去知会一声娘娘。”
  方英点头,“该的,要是娘娘知道晚了,还会说我们不尽心。”说着,方英瞧着衣服已经送来了,对宝馨告了个罪,又重新入内。
  过了会打理妥当。宝馨才进去,朱承治这会已经穿戴妥当,只剩下一头头发还没打理,宫女们已经把一个紫檀盒打开,里头是大大小小的梳具数十把,通头的,篦发的,还有那种袖珍的专门打理细幼毛发的玉梳。
  宝馨走过去,立在他身后,朱承治搁置在扶手两边的手握紧。被宝馨看到个正着,她心里偷笑,身子是长成了没错,但是人还和过去一样呢。
  “殿下不必紧张。”她站在他身后,拿过一把梳子给他梳头发。他头发经常沐洗,加上格外注意,除了些许脱落的长发之外,没有其他东西。
  朱承治明白她说什么,先是羞窘,抬头碰见她戏谑的眼神。心里因为戳手不及的变化而起的羞涩顿时被恼怒所取代。
  不过就是些许小事,但凡正常男人都会有的,他何必要紧张!
  朱承治整个身子都躺到圈椅里头,面露不悦。宝馨这会却低头,手里操弄着那些个梳子,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她梳到头顶稍后一点的地方,虎口掐住,然后接过发带,把头发给绑起来。一束马尾扎好了,正要用绉纱包起来,朱承治却背向前一俯,“让方英来。”
  方英悚然一惊,他瞅向宝馨,宝馨也是一脸的意外。不过她还是把手里的梳子往方英那里一递,方英硬着头皮接过来。
  宝馨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只要把绉纱往上头一罩就成。只是这活计方英做的少,朱承治的那一头头发几乎都是宝馨在打理的,这会叫他来,手生的厉害。
  方英略有些手慌脚乱的给他罩好长发。
  朱承治等方英一好,直接从椅子上站起来,目不斜视直接走到外面去。宝馨在那儿瞧着,看出朱承治的火气了。
  明明之前还好好的,结果就因为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开始生气了?果然男孩的心思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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