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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宠记-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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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兴帝既然满心的怒火都消失了,自然不会拒绝:“什么请求,你说吧?”
“儿臣想去见一见母妃。”
正兴帝闻言眉头一挑,和煦的脸上再次露出怒容。
不待正兴帝相问,四皇子就主动道:“儿臣知道母妃酿下大错不可原谅,可子不言母过,对于别人而言,母妃所作所为令人深恶痛绝,可对于儿臣来说,那是儿臣的母妃。”
四皇子声音哽咽道:“母妃生我养我,疼我爱我,我不能因为她犯了错就不认她了。儿臣一直记得,小时候儿臣发高烧昏迷,太医们束手无策让准备后事,是母妃把自己的身子泡在凉水里,然后再抱着儿臣给儿臣降温,等儿臣好了,母妃却病了大半年。”
四皇子泪流满面,再拜下去:“儿臣知道母妃犯下弥天大错,不敢求父皇原谅宽恕,只求父皇允许儿臣替母妃受罚,儿臣愿以己之身代母受过,求父皇成全。”
四皇子这一番话令人动容,特别是正兴帝,生母为了保护他被康太后赐死一直是他心中的痛。
正兴帝沉默半天,最终声音柔和道:“你母妃是你母妃,你就是你,你是她的儿子,更是大齐的皇子。你先去吧,看过她之后,做你该做的事情。”
四皇子擦了擦眼泪,以头碰地,恭敬又虔诚道:“谢父皇教诲,儿臣明白了。”
出了乾清宫,他脸上的愧疚哀伤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北三所在皇宫最偏僻的地方,往前是古董房,往后便是冷宫。
正兴帝顾着四皇子的颜面,没有让陆贵妃直接入冷宫。只不过这宫里个个都是人精,既然去了北三所,那就离冷宫不远了,陆贵妃怒触天颜,宫中人尽皆知。
这里格外冷清,一路走来莫说是人了,便是鸟雀花草都甚少。
一个老嬷嬷坐在庑廊下打盹,两个小宫女正在耍嘴皮吵架,根本无人去管陆贵妃。
四皇子的出现吓了三人一跳,纷纷跪下来请安。
四皇子寒着脸,理也不理,大步走了进去。
陆贵妃枯瘦如柴又生了一场病,从昔日养尊处优到如今连口热水都喝不上,简直是从天堂跌落地狱,她又活在担惊受怕与对静乐公主的愧疚思念之中,短短一个月就从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人变成干瘪枯瘦的半老妇人,哪有昔日半分的风采。
“母妃!”四皇子走到陆贵妃旁边,痛苦地喊了一声。
陆贵妃见了四皇子,嚎啕大哭:“昊儿!”
母子两个抱头痛哭,四皇子情绪渐渐平息,他说:“母妃,你要振作!儿臣现在已经恢复自由了,你等着,儿臣一定登上皇位,接您出去。”
陆贵妃到底是卫国公府太夫人亲生,身上流着她的血,隐忍狠辣也与她一脉相传:“好,母妃等着你荣登大宝!到了那日,便是陆铮、朱成敏的死期,也是你我母子相聚的时刻。”
怕惹正兴帝不喜,四皇子不敢停留太久,一刻钟之后就离开了北三所。
离开之前他对这三个宫人恩威并施教训了一番,吓得那三人瑟瑟发抖,连连磕头保证会照顾好陆贵妃,他才转身离开。
……
这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夜,二皇子府书房里灯火通明,直到夜色深了,七八个幕僚方陆陆续续从书房里走出来。
最后,偌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二皇子与傅文两人。
“真是没想到!”二皇子冷笑:“陆铮竟然有这样的造化!”
二皇子一向骄傲自负,裕庆太子死后,他觉得自己既是嫡又是长,封王他一定是第一个,要么就是他直接被立为太子。
后来陆贵妃母子日益坐大,他才慢慢意识到危机。特别有陆铮相助,四皇子隐隐有风头要盖过他的趋势。
所以,当傅文把陆铮的身世告诉他,并立下这么一个计谋的时候,他是十分高兴的。
不仅可以击杀陆铮,还能让四皇子被正兴帝厌弃,四皇子党瞬间土崩瓦解,还有谁能与他抗衡?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陆贵妃爱子心切,丢车保帅,承担了所有的罪责,让四皇子平安无虞,用一出苦肉计博得正兴帝的信任,可以说是反败为胜。
陆铮更是可恨!
不仅被庄明宪所救,没有被毒杀,名声更没有半点受损,还先他一步被封为王。
傅文低声请罪:“是微臣计划失败,微臣愿意受罚。”
二皇子的确很生气,可他也知道现在并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傅文的确有手段,他以后还需要用他。
“时文严重了。”二皇子道:“谁也不能做到算无遗策。好在陆铮与朱成昊已经分道扬镳,反目成仇,没了陆铮、陆贵妃,他朱成昊能不能在我的手底下走三个回合都难说。我们的目的也算是达成一半了。”
傅文神色并未轻松,反而更加凝重:“若情况真有殿下说的这么乐观就好了。”
二皇子眼波一闪:“你是说此事还会有波折?”
“正是。”傅文正色道:“陆铮此人奸诈狡猾又心狠手辣,以他的心性,这件事情他必然不会轻轻揭过。从前他是国公府世子就目中无人、盛气凌人,现在他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傅文眼睛一转,声音沉重:“殿下,你觉得他会甘愿放弃那个位置吗?”
“他敢!”二皇子冷冷一笑,眸中都是讥诮:“他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肖想?”
傅文见二皇子动怒,再接再厉道:“你我自然瞧不起陆铮的出身,可在皇上眼里,陆铮身上也流着他的血脉……”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二皇子却明白了。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如果微臣没有猜错,四皇子一定会想办法争取陆铮,与陆铮联手对付您,然后他再与陆铮对决。”
傅文说:“现在是三足鼎立的局面,其中二人结盟,可击败另外一人!”
二皇子把手一挥:“陆铮心性骄傲,绝不会再与朱成昊沆瀣一气!”
那是你!
傅文心中冷笑,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正色道:“从前的陆铮的确会如此,可经逢大变,陆铮险些丧命,他为了那个位置,什么事做不出来呢?”
二皇子闻言脸色一沉:“难道我们只能眼睁睁看着陆铮与朱成昊串通一气吗?”
“当然不是。”傅文建议道:“殿下可以先一步对陆铮抛出橄榄枝,只要陆铮站在殿下这边,四皇子便是有再大的本事也只能回天乏术了。”
二皇子一直想拉拢陆铮,只是从前知道不可能,如今若真能把陆铮拉过来对付四皇子,然后再击败陆铮……他想了想,道:“你这个主意可行,我明日就安排。”
“微臣先行告退,静候殿下的好消息。”傅文出了门,脸上就闪过一抹冷笑。
他怎么不动脑子想想,陆铮怎么可能会接受他的招揽?
去拉拢陆铮,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二皇子前世就死在刚愎自用、目光短浅上,这一世依然如此愚不可及!
如此也好。
等二皇子拉拢陆铮失败,恼羞成怒,他就可以建议二皇子与四皇子联手对付陆铮。
以后便是二皇子登基,也不过是以昏君,想摆弄他,可比摆弄四皇子容易多了。
……
第二天一早,二皇子的门客就到了猫儿胡同陆铮的别院。
“在下是二殿下府上派来的。”二皇子的门客是个三十多岁的文士,留着山羊胡子,说话也文质彬彬:“这是二殿下给睿王殿下的拜帖,二殿下牵挂睿王殿下玉体,想于今天下午登门探望睿王殿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一个小厮打扮的人冲了上来,对门房的守卫说:“这位大哥,小的是四殿下府里的,四殿下也很牵挂睿王殿下的玉体,也想今天下午来看望睿王殿下。”
中年文士听了这话,被气笑了:“小哥,做事要讲究先来后到,我先到的,你该让我把话说完。”
“这位先生!”小厮伶牙俐齿,分毫不让:“做人要以大让小,看你也斯斯文文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
中年文士越发生气:“什么以大让小,你是我什么人?上来就叫我让着你!”
“我何时说要你让着我了?”小厮撇嘴道:“我是说,二殿下比四殿下年长,该让着我们四殿下,孔融让梨的故事你难道不知道吗?真不知道二殿下怎么会派了你这种人来!”
中年文士气得脸色发青,还想反驳,又怕失了体面,就不再搭理小厮,对守门的护卫道:“这是二殿下的名帖,请这位大哥收下。”
“先生请回去吧。”护卫板着脸道:“睿王殿下下午要进宫面圣,没时间与二殿下见面。”
中年文士还没说什么,那小厮嗤地一声笑了,把中年文士气得脸通红。
小厮笑着上前:“这是我家殿下的名帖。”
“睿王殿下下午要进宫面圣,没有时间接待任何人。”
中年文士站着没走,听了这话,也冷冷一笑放下心来,转身正准备走,就看到门口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人。
“既然睿王堂兄下午要进宫,那现在睿王堂兄是否在家,是否有空?”
来人都带赤金冠,身穿皇子蟒袍,显然是四皇子无疑。
中年文士愣了一下,忙跟着众人跪拜,等他们起身,护卫已经请了四皇子进去了。
中年文士心中嗟叹:四皇子亲自登门,就是不一样,二殿下到底还是太傲了些,这下可坏大事了。
他急匆匆跳上马车,吩咐车夫:“快,立刻回去。”
护卫站在门口,隔着撒欢软帘把刚才发生的一切回禀给陆铮知道。
“我知道了。”陆铮说:“你去请四皇子到花厅,我一会就过去。”
这个时候,四皇子来拜访,来者不善啊。
庄明宪蹙眉道:“他们究竟要做什么?”
陆铮神色悠闲,微微一笑:“你别担心,不管他们做什么,总归我们会好好的。”
他笑容云淡风轻,又带着胸有成竹,让庄明宪心生怀疑:“他们要做的事情,你都知道?”
陆铮伸手在她眉心捋了捋:“当然,你难道不知你夫君是何等厉害的人物吗?”
前途未卜,二皇子、四皇子没安好心,傅文绝不会就此罢手,庄明宪心里其实很担心,可看陆铮这个样子,听他这样说,她心中不由生出一股什么都不用怕的感觉来。
陆铮就是有这个本事,三言两语就化解她心中的忧愁。她也该相信陆铮才是。
“是啊。”庄明宪笑道:“谁不知陆郎一等一的厉害,惹得京中闺秀芳心暗许,还有人主动求圣上赐婚……”
“是啊。”陆铮接了话茬:“只可惜某人始乱终弃,得到我的人之后根本不珍惜,昨天还想弃我而去。若非我跳车追妻,恐怕今天满京城的都知道陆郎被抛弃了……”
他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庄明宪,眸中有浓浓的笑意。
想起自己昨天哭得惨兮兮的样子,庄明宪羞窘交加,干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陆铮哈哈一笑,抓了她的手,把唇贴在她的耳边:“便是你抛弃了我,我也会想办法把你追回来。安安,你这辈子只能是我的。”
气息热热的,声音拨人心弦,庄明宪听了,心里甜滋滋的,却不肯承认自己很喜欢陆铮这样的甜言蜜语。
她瞪了陆铮一眼:“油嘴滑舌!”
“咦?”陆铮道:“我嘴油不油,舌头滑不滑,要试试才知道。”
说着就捧起她的脸,深深地吻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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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闲事
等陆铮去花厅见四皇子; 已经是一炷香时间之后了。
陆铮一脚踏进花厅; 四皇子就赶紧站起来:“睿王堂兄!”
“昨天得知堂兄醒来,我还不敢相信; 今日一见堂兄果然大好了。”四皇子等了很久; 脸上没有半分的不耐; 落在陆铮脸上的眼神也非常的关切。
他语气诚恳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前的磨难都过去了,堂兄以后必定能吉人天相; 逢凶化吉。”
陆铮眉头一挑; 冷淡的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嘲讽:“不知四殿下来此何事?”
四皇子仿若未见:“自然是来跟睿王堂兄道歉。”
四皇子声音低了一下,愧疚道:“都怪我一时不察,没想到朱成敏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更没想到二舅舅包藏祸心竟然会听了他的蛊惑……”
他顿了顿,声音又低了几分:“至于外祖母,她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二舅舅的话。她老人家上了年纪,经此一事身体亏损; 已经完全不管事了。我也不说什么请你原谅的话,他们做的事情; 自然有我一力承担; 但凡我活着一日,便一日听候堂兄的差遣。”
“哦?”陆铮坐了下来,神色冷漠:“殿下言重了,我怎么敢差遣殿下。”
“我知道堂兄一时不愿意原谅我; 可事情已经发生,我们疏远置气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
四皇子看着陆铮,神色真诚:“从前我就很敬重铮表哥,一直视你为亲生兄长,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朱成敏坐那个位置我是不服气的,可若是睿王堂兄,我是心甘情愿喜闻乐见的。你我兄弟联手,莫说他朱成敏一个,便是再多的朱成敏也休想成气候。”
好一番推心置腹的言论!
真是掏心掏肺,情真意切。
若是他不接受,还真是铁石心肠了呢。
陆铮脸上的冷漠散去,取而代之的是若有所思:“四殿下,我陆铮对那个位置并无兴趣。”
他态度并不算好,却让四皇子精神一振,他立马说:“堂兄自然是没有想法的,可朱成敏一定不会这么认为。之前你对朱成敏没有影响,他都敢对你痛下杀手。现在你成了睿王,便是你想息事宁人,他又岂会放过你?”
“现在父皇健在,自然一切好说。有朝一日父皇……到时候朱成敏成事,你我便与砧板上的鱼肉无异,只能任人宰割了。”
陆铮眼眸一闪:“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四皇子大喜,到陆铮旁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大半个时辰之后,他才出了大门,上了马车。
马车里坐着他的一个幕僚:“殿下此行可还顺利吗?”
四皇子冷冷一笑:“不存在顺不顺利这一说,不过是虚与委蛇罢了,陆铮不信我,我也不会信陆铮。”
“只要让朱成敏相信我跟陆铮联手,让父皇相信,我与陆铮还跟从前一样是亲密无间的好兄弟就行了。”
“这一趟还真有收获。”四皇子狰狞道:“陆铮果然想要那个位置,以后我们只得更小心了。”
幕僚微微一笑,恭敬地给四皇子斟茶:“二殿下心高气傲,被睿王拒绝,必定心头不忿出手收拾睿王。睿王因之前的事情,本就对二殿下不满,若二殿下挑衅,他也一定不会放过二殿下。”
幕僚捋了捋胡须,慢慢地说:“届时殿下只需坐山观虎斗既可。”
四皇子喝了一口茶,眸中杀机毕现。
……
陆铮回到内宅,庄明宪忙迎了上来:“怎么样?”阳光落在她脸上,显得格外的温柔。
陆铮笑着去牵她的手:“没事,陪我走走。”
陆铮醒过来之后,变得很不一样。从前他是锋芒毕露,棱角分明的,就像是闪着冷光的宝剑,让人不敢直视。
现在陆铮依然是陆铮,只是他现在更像是宝剑入鞘,敛尽锋芒。
庄明宪叹了一口气。
他们的敌人是二皇子、四皇子,这两个绝不是好对付的。
陆铮武艺高强,却不能拿着刀闯进皇子府杀人。
要打败这两个劲敌,必须要有的放矢,还要看圣眷所属。
以陆铮的心性,让他韬光养晦可以,让他去讨好正兴帝,怕是比登天还难!
陆铮似乎能看出她心底的想法,就伸手在她耳垂上弹了一下:“我陪着你,你还心猿意马。可见我昏迷的时候,你说的爱我喜欢我心里只有我的话,全是假的。”
她何止说了这些呢,更痴缠的话都说过,庄明宪被陆铮闹了一个大脸红,对着他瞪了一眼。
陆铮却觉得她眉目含情,是在撒娇,就一把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你别忘了,当初你说过,只要我醒来,你一切都听我的。”
声音特别暧昧,话语意有所指。
这大白天的!
气得庄明宪伸手就就想在他腰间掐一把。
四月的天气已经有些热了,陆铮穿着月白色云纹团花直裰,薄薄的两层,庄明宪手一伸就碰到了他的腰。
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
庄明宪心疼,舍不得掐他,把手又收了回来。
陆铮看在眼里,抓了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亲。
用过午饭,两人一个进了宫,一个去找老太太说话。
乾清宫。
小太监站的远远的,门口只留了一个万全。
陆铮行礼请安,神色一如往常,并无半点波澜。
正兴帝看着,眸中神色复杂。
当听到陆铮说他要去甘肃的时候,正兴帝的脸色倏然就落了下来。
“你是不是在怪朕?”
“臣不敢。”陆铮不卑不亢道:“卫国公太夫人跟穆太妃受康太后之祸,不得不出此下策,如今已然拨乱反正,本就不是圣上的过错,臣岂敢胡乱责怪他人?”
他冷淡疏离的态度令正兴帝大怒,他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什么康太后之祸,卫国公太夫人与穆太妃,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借口而已,朕是你的……”
“您是天子,臣的父亲是忠勇公毅睿王,您是臣的皇叔父。”陆铮霍然打断了正兴帝的话:“臣会永远记得。”
正兴帝两手撑在桌子上,定定地看着陆铮许久,最终坐了下来。
万全站在门口,听着里面正兴帝与陆铮说的话,不由暗暗摇头。
陆铮性子骄傲,断不会认正兴帝为父的。
突然,里面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两人又说了许久的话,方听正兴帝说:“你母亲临终前有信给你。”
又过了一会,就看到陆铮昂首阔步神色如常地走了出来。
而正兴帝坐在龙椅上,神色晦暗,看上去非常的疲倦。
“皇上。”万全恭声道:“奴婢给您捏捏肩吧。”
正兴帝点了点头,沉默了很久方道:“他这一走,怕是永远都不会回京城了。跟她一样,都想离朕远远的。”
万全没有说话,只在心中叹息,陆铮绝不是吃瘪的性子,二皇子、四皇子也绝不会息事宁人。陆铮会去甘肃,绝不是逃避,怕是以退为进,另有所图。
……
屋子里乱糟糟的,箱子大开着,衣服、东西一堆堆的放着。出门前整洁的房间此刻变得很乱。
若不是庄明宪站在屋子中间指挥者三四个丫鬟收拾箱笼、陆铮还以为自己走错地方了。
“你这是做什么?”
“你回来了!”庄明宪笑着说:“怎么这么快?”
她知道陆铮最喜整洁,怕是看不惯这些,就拉了陆铮的手朝外走:“我们出去走走。”
陆铮见她脸红红的,鼻子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子,就用指腹抹了抹她的鼻头:“这是怎么了?”
“你不是说我们要去甘肃了吗?”庄明宪说:“当然要提前准备东西了,我找人打听过了甘肃不比京城,那边气候干燥,天气又冷,风又特别的大,其他东西都可以不用带,御寒的大毛衣裳不能不带的。”
“那边比较缺水,路上装水的水具也要准备。还有马车,也要用大马车也要用好的,一路上并不全是官道,又地广人稀,马车若是坏了,想找个地方歇脚、找个人帮忙修马车都不容易。”
“对了,祖母说了,她要跟我们一起去。”庄明宪很高兴:“她老人家也回枣树胡同收拾东西去了。”
从京城到甘肃,千里迢迢的,这可不比之前去扬州一路富庶、驿馆也多,住宿方便。这一路过去,光马车就要走两个多月,要是不顺利,时间还要更久。
她既然跟人打听了,也一定会知道这一路上有多么艰难了。
但是她没有一点害怕勉强的神态,反而是这样一幅兴致勃勃,跃跃欲试的样子。
是因为跟他一起,所以安安才会这么高兴吧。
陆铮心情涌动,把庄明宪搂在了怀里:“安安,你真好。”
外面还有丫鬟仆妇呢,庄明宪又急又气,很想推开他,听到他的声音,却又感觉到他情绪不对。
“陆铮,你怎么了?”
庄明宪忙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没事。”陆铮低声道:“我母亲给我留了信,让我不要报仇,说这是我跟他欠卫国公府的。”
庄明宪心头一疼。
叶知秋只想着让陆铮不要报仇,那她有没有想过陆铮该如何在世上立足呢?
让陆铮去甘肃,也是她的主意,难道她以为陆铮躲开了,那些人就会放过陆铮了吗?
“陆铮。”庄明宪回拥着他:“你还有我,还有我呢。”
陆铮的声音温柔有力:“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会在我身边。”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他才要去甘肃。
正兴帝这个人心里对他有愧,可这份愧疚并不能让他做什么。如果他主动出手对付四皇子、二皇子,正兴帝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他手里是有锦衣卫,厉春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呢,锦衣卫如何,还不是全靠正兴帝的一句话。
到了甘肃,手里有了兵权,进了攻,退可守,便是正兴帝也奈何不了他。
最艰难的时候,是她不离不弃陪着他,所以他才更要好好活着,让任何人都不能轻视她,给她一世的荣宠。
两人不再说话,只安静相拥,少了男。欢女爱的怦然心动,灵魂却靠得更近,仿若合二为一。
仆妇们早在陆铮拥抱庄明宪的时候就如潮水般退了下去,谁也不敢上前打扰。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乱了这温情脉脉的时刻,陆铮眉头一蹙。
出了什么事情?
“王爷,王妃。”丁兴大步走过来禀报:“枣树胡同福姑派人送信,说老太太昏迷了。”
庄明宪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急道:“是怎么昏迷的?今天下午还好好的,消息属实吗?来回信的人是否有信物?”
自打出了傅文的事情之后,老太太每次出门都有护卫陪伴了,今天下午出去,庄明宪还特意交代了人。
“有信物。”丁兴道:“应该不会有错。”
“我这就去看祖母,丁兴,你立刻备车!”
她看了一眼陆铮:“你留在家里泡药浴,祖母是昏迷,我去就行了。”
陆铮想着他们要去甘肃,他必须要把身体调整好,就点点头,亲自将她送上马车,又叮嘱丁兴好好看着。
到了这个时候,丁兴突然生出幸好要去甘肃的庆幸来。
否则一直在京城,时时刻刻担心二皇子、四皇子的阴谋算计,也太累了些。
等庄明宪到了枣树胡同,老太太已经醒了,她的脸色有些白,其余倒也还好。
“祖母。”庄明宪一把抓了她的手,紧张地看着她:“您怎么样?觉得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老太太一见庄明宪,紧皱的眉头就松开了:“我不过是一时怒火攻心,闭了气而已。你别担心。”
庄明宪哪能不担心,她抓了老太太的胳膊给她号脉,见祖母果然没有大碍,这才稍稍放心。
“是谁惹您生气了呢?”
不提还好,一提老太太就落了脸色,一副不想开口的样子。
福姑对庄明宪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到外面去说。
等到了外面,福姑就一脸尴尬道:“老太太很久不回来,今天一回来才知道张老大夫跟庄家老太爷日日都到这里来,还派了人在这里守着。”
“我们才回来没多久,张老大夫跟老太爷就跑来了,老太爷拿了很多银票过来,张老大夫则直接请了一位媒婆……”
“媒婆?”庄明宪吃惊:“您是说,张老大夫想娶祖母?”
福姑见庄明宪这样,一时也拿不准庄明宪是不是生气了,就小心翼翼道:“张老大夫得了两颗天山雪莲的种子,得知老太太是种植高手,就把种子给了我们老太太一颗,两人同时种。后来,张老大夫与老太太都没能种活,两人却熟悉了起来,张老大夫经常找了稀奇古怪的东西给老太太种,也有活的,也有没活的……”
“我没有生气。”
庄明宪轻声道:“祖母前半生过的不顺遂,我心里也希望祖母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听到有人对祖母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生气呢?”
福姑听着,紧张的心一下子平复,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小姐,老太太若是知道您这么想,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庄明宪一愣:“你是说,祖母是怕我生气,所以才迟迟没有告诉我?”
“不是,不是。”福姑忙道:“是老太爷跟张老大夫今天在门口打起来了,媒婆的嘴都被老太爷打歪了,老太爷带的银票也撒的到处都是,左右的邻居都看到了,老太太脸上挂不住,实在是不好意思在您面前提。”
庄明宪松了一口气。
幸好不是因为她所以祖母不愿意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
不过在门口殴打媒婆,的确像是祖父能做出来的事。
他这个样子,实在惹人厌烦,祖母能原谅他才怪!
“那老太爷跟张老大夫现在在什么地方?”
福姑叹气:“一人一个厢房,在梳洗呢。”
既然梳洗了,必然很狼狈了。
两个人年纪加在一起超过一百岁的人争风吃醋,互相殴打,想想都觉得辣眼睛,怪不得祖母不好意思提。
不过,祖母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若是祖母跟他们一起去了甘肃,那她岂不是……
庄明宪决定亲口问一问祖母,不料祖母竟然已经出来了,庄明宪忙上前去扶着她:“不是让您休息吗?”
“我没事。”老太太道:“福姑,你去把庄金山跟张老大夫都请来,我有话要说。”
难道祖母是要当场选婿吗?
庄明宪怕祖母尴尬,就说:“我到里面去吧。”
“你坐着。”老太太没好气道:“这点小事也值得避?你便是去了里面还不是伸长了耳朵偷听?”
庄明宪被识破,索性道:“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那就好好坐着。”老太太说:“对祖母来说,这些都不算事。”
除了她的安安,什么事都不重要。
张老大夫跟老太爷很快就来了,张老大夫还是很稳重的,老太爷却怒气腾腾一路骂骂咧咧,人还没到,对着张老大夫大呼小叫的声音就传进来了。
庄明宪直皱眉,老太太却神色如常。
张老大夫的嘴角破了,右边眼睛也青了一大片。
反观老太爷,脸上一点伤痕都没有,还趾高气昂的。
老太太说:“福姑,去拿药来给张老大夫。”
“多谢吕夫人。”张老夫人轻声道谢,借着福姑手里的铜镜,给伤口上药。
老太爷等了半天,不见老太太说话,就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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