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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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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倒还观望些许,不敢轻举妄动,等时日久了便坐不住了,陆陆续续有人忍不住常往姜氏和裴宜晟那边去讨好他们。
当然也有只想避了风头过日子的。
终归都是自己衡量之后的选择。
只有一人,焕娘听说的时候恨其不争。
那就是裴舒晴。
裴舒晴自上次被罚过之后就乖巧了些许,裴舒云没了之后更是日日往曹氏那边去侍奉照料,连曹氏都夸了她一回。
她是裴宜乐的亲妹妹,裴宜晟掌了权,府上自
然也有几个拜高踩低的去冷落她。
一开始她见其他姐妹往姜氏那边去,自己倒还按捺得住,她和她们又不一样,就如同郝氏是与裴宜晟一起的,她总也是跟着亲哥哥的。
随着裴宜乐越发没响动,焕娘越发低调,而平日那些姐妹们一个个往姜氏那里去,只剩下零星几个还坐得主,裴舒晴便急了起来。
她本就不是什么沉得住气的人,别人都这样做,那必定是有益处的,她不去便会与她们不同。
再加上又受了几回某些下人的冷待,裴舒晴更是忍受不了。
忍了几天,她终于下定决心去靠了姜氏。
这样一来,虽在裴宜晟和姜氏那里裴舒晴是识趣的,但她亲哥哥亲嫂嫂就下不来台了。
国公府总有那么几个人要在背后嚼舌根,旁人也就罢了,裴宜乐夫妇竟是不得人心到连亲妹妹都不向着他们。
裴舒晴连曹氏那儿都去得没之前勤快了,她去依附裴宜晟的事传到曹氏耳朵里,气得病中的曹氏又要挣扎着下床要去打她的巴掌,最后砸了屋子里一只甜白瓷花瓶才勉强被人拦下来。
这些事情焕娘都听过就算,省得再多生事端。
连曹氏一连叫人来请了她三次,焕娘都推说要照顾卧病的裴宜乐而拒绝了。
焕娘想着裴宜乐去外面躲几天倒有可能,不至于长年累月地留在外面了,有什么总是这几天的事了,曹氏不高兴便不高兴罢,裴宜乐若是无事就皆大欢喜,若真是让国公府被裴宜晟拿了去,曹氏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焕娘才掰着指头数了两天,没等来裴宜乐,却等来了陈姨娘。
她已瘦得不成人形。
姜惜惜盯她盯得狠,天不亮就让陈姨娘站在自己房门外等着她起来,然后再进去服侍她,几乎一天到晚都要她立在自己跟前伺候着,等自己睡下了才让她走,当中磋磨,不言而喻。
人刚被带到焕娘面前,就听陈姨娘道:“六奶奶说过要保我的。”
“我自顾不暇。”焕娘呷了一口浓茶,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
“那若是我告诉”陈姨娘有些犹豫。
“你人都来了,有什么便直说吧,能想办法帮你我一定帮。”焕娘倒是不急,陈姨娘在国公府中孤苦无依,真有事又能找谁去说,怕是被姜氏折磨死也没人会为她说一句话。
“六奶奶”她下定决心,咬咬牙道,“六奶奶快些去四夫人那里罢,九奶奶和九爷要去毒杀四夫人!”
焕娘脸一下就白了,差点把茶杯都摔到地上,她不敢相信,又问了陈姨娘一遍:“你说什么?谁要杀谁?”
陈姨娘跪到地上,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道:“他们让人去四夫人喝的汤药里加了□□,再嫁祸给六爷和奶奶。”
“原来他们竟是如此急切。”焕娘冷笑一声。
这段日子,外面一些风言风语甚嚣尘上,大多都是借着太后和任家的颓势去踩她和裴宜乐一脚,总归国公府上发生的一切缘由都是他们两个不好。
若再扣上一顶毒杀长辈的帽子,别管他们有没有动机,这是洗脱不净了的。
裴宜晟夫妇大可以说是她和裴宜乐大势已去,章氏的儿媳许氏害了裴宜乐的亲妹妹,两人临到头想出这么个法子来报复出气。
正是将要中午,章氏喝药的时候,焕娘不敢再拖,只来得及问陈姨娘:“你为何要来告诉我这些?”
“九爷成不成事我这条命都是在他们手上的,就算今日六奶奶斗不过他们,我也不过就是一死,倒不如盼着六奶奶日后重新掌了国公府,来给
我一条生路。”
焕娘点点头,一边朝着外面走,一边对她道:“你所求我都明白了,回去的时候小心。”
一路上焕娘东躲西避,只怕被裴宜晟他们的人发现,若是他们今日不动手,下回陈姨娘可就不知道能不能来通风报信了。
焕娘到章氏那里的时候,下人正给章氏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
焕娘快步上前,章氏身边的丫鬟也不知是不是和裴宜晟一伙的,看见焕娘过来倒也不见惊慌,只有些诧异,笑着问道:“六奶奶怎么来了?”
“有些日子没来了,我来看看四婶。”焕娘也笑道,眼睛却毫不掩饰地盯着那碗药。
有个婆子正要上来给章氏喂药,焕娘此刻也顾不得其他,上前一步就直接拿起汤药。
“瞧着有些烫,我先来给四婶尝一尝,免得烫到她。”
“奶奶!”春惠本以为她只是拿来药倒了,不想她竟说要喝,吓得连忙拉住她的手。
焕娘看了一眼春惠,示意她赶紧放下,压抑着恐惧喝了一口下去。
“果然烫的,放得凉些再给四婶喝罢,我来喂她。”焕娘勉强笑着,将药再次放回去。
拦下裴宜晟他们这一次,便还会有下一次,不过是白白赔上一个陈姨娘。
就算被她拿了物证指证,裴宜晟和姜氏大可打死不承认,如今他们势大,又能耐得了他们什么。
俗话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他们既下了这个狠心,就不会轻易罢手。
腹内绞痛骤起,才那么一小口,五脏六腑就如同被火焚烧,然后向上延伸至喉咙口。
焕娘忍不住咳了一下,却是一口鲜血呕出,只来得及指着那碗汤药,说了一句:“有毒。”
眼前彻底黑暗,焕娘软软地倒了下去。
第141章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焕娘有几回能感觉到似乎身边有人,眼皮却怎么也撑不开,再度陷入黑暗中去。
迷迷糊糊之间焕娘也不敢确定自己是死是活,抑或是已然死了,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倒也淡然了。
这次死了怕就是要乖乖去重新投胎了,再也没有这样的机缘了。
焕娘醒来的时候,白术正给她擦脸,屋里点着灯还略显昏暗,应已是到了夜间。
她的眼皮才动了动,白术就立刻叫她:“六奶奶,六奶奶赶快醒过来吧!”
周围的人听到声音也围了上来,又有人往外面叫着:“快请两位太医过来!”
焕娘缓缓地睁开眼睛,似是有些不适应,又伸出手来揉了揉。
“奶奶醒了!奶奶终于醒了!”一开始大气都不敢出,这会儿屋里才七嘴八舌起来,间或还有人在抽泣。
大概是躺的时间长了,焕娘感觉头昏昏沉沉的,于是她又闭上眼睛休息,身旁人来人往,有些忙乱,终于她听见一个似乎是太医的人说:“郡主已经无碍了。”
卢嬷嬷亲自将焕娘扶起靠坐着,端了碗参汤来喂她,还道:“谢天谢地总算醒来了,再不醒来太后娘娘也要跟着去了。”
焕娘躺得口干舌燥,眼前也有些晕眩,连忙喝了几口参汤,这才缓过来。
“我睡了多久了?”
“五天,”卢嬷嬷答道,“这五天起先连药都难喂,后来才能灌点汤水进去。”
又道:“六爷这会儿去宫里了,在家时几乎一直都陪着奶奶。”
焕娘点点头,又问:“六爷回来了?”
卢嬷嬷脸上倒有几分喜气,忙道:“早就回来了,已经没事了。”
说完又添了一句:“太后娘娘也没事了。”
卢嬷嬷让焕娘缓了一会儿,才端了碗粥来喂她喝,才刚醒来也不敢让她多吃,只能慢慢喂着她。
东西咽下去,焕娘感觉胸口还有些灼烧般的疼,不觉皱了眉,卢嬷嬷便道:“这是伤还没好。”
当时焕娘自己也不敢确定会不会就这么死了,昏迷之前只知道自己喝了一口就吐了血。
幸好也只喝了那么一口,加之汤药的量冲淡了□□,这才让焕娘没有立刻毙命。
卢嬷嬷又去请了华阳大长公主进宫告知任氏焕娘中毒一事,太后惊惧震怒,连派了四位太医前来诊治,焕娘一条命才被从鬼门关拉回来。
焕娘这会儿精神还有些不济,于是只靠着听卢嬷嬷慢慢讲发生的事情。
五日不长,足够天翻地覆。
在焕娘中毒昏迷的第二日,姜家一夕覆灭。
林家与姜家有着千丝万缕脱不开的关系,自然不能在此时独善其身,然林家又实在没有过错,林皇后的地位依旧稳固,只不过林家因被姜家拖累,前几日那般的声势一下便被打压了下去。
至此,后宫重新归于平静,任太后与林皇后泾渭分明,相安无事。
姜家才刚上来,连鼎盛都还未到达,焕娘感叹之余也理不清其中利害关系,正想着,门外传来裴宜乐的声音:“你们奶奶醒了?”
卢嬷嬷也听见了,便笑着对焕娘道:“老奴不知个中细节,还是让六爷讲来听吧。”
没声没息的,裴宜乐就快步走了进来,又到了床边,焕娘看了他一眼,才短短几日不见,他仿佛又清瘦了一些。
裴宜乐薄唇抖了抖,终于松了口气,在焕娘身边坐下,将她有些冰凉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捂了捂,才道:“醒了就好,也该醒了。”
“六爷什么时候回来的?”焕娘问。
她强打起精神,然而这一场毕竟元气大伤,仍旧是有气无力。
“你先别说话,我都会告诉你,你听着就好。”
焕娘点点头,仔仔细细地听裴宜乐讲下去。
姜家覆灭一事其实早在任家和太后被打压之前就有了预兆。林家和林皇后的父亲林和光一向持身秉正,素来为人所称道,但是姜家却并非如此,先前林氏不为谢元思所喜,明明是正妃才做了个婕妤而已,然而随着林氏被册封为皇后继而有孕,姜家的心思便动了起来。
当初嫁到林家旁支的那位姜氏女儿的夫君,虽是旁支所出,却颇能办得清楚事情,林家用人不看身份,反而注重才能,他便一直是受林家重用的,于是林姜两家也比别家要走得亲近些,这是姜家事发的□□。
说来姜家也并非什么叫不出姓名的小门小户,外面看着也是风风光光的,内里却因人口庞杂而早被耗空得差不多了,常常是只出不进。
先皇还在的时候,姜家便开始卖官鬻爵,那时只给人疏通疏通,从中牟取些好处,倘或也会替人去拿个闲职小官来,又是好大一笔进账。
到了林家势大,姜家愈发收场不了,尝到了甜头只会变本加厉。
谢元思既要打压太后一系,也不希望林氏坐大。
他早知道姜家卖官鬻爵,姜家便是林家送上门来给他的把柄。
在扶持林家一系打压任家时,他就铺下了打压林家的路。
雷厉风行,对任家如此,对林家也是如此。
他不要任家的命,也不要林家的命,他只要两家互相制衡,从此乖乖待在他的手底下为他所用。
责罚裴宜乐回国公府闭门思过,既是要借与顾灵薇相关之事敲打太后,最重要的也是让裴宜乐暗中搜集姜家罪证,他与宋之镜两人,一明一暗,配合得□□无缝。
听到此处,焕娘了然,还是忍不住苦笑道:“原来我竟差点白白死了。”唯一值得安慰的也就是救下了章氏的一条命。
裴宜乐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以后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了。”
紧接着,他又道:“不过倒也是给了皇上一个借口,本来我们还在想要怎么起个由头对姜家发难。”
焕娘咋舌,叹道:“总是天子无情。”
“你母亲任太后一得知你中了毒,吓得几欲昏厥。”裴宜乐接过春惠递过来的茶喝了几口,润了嗓子,这才继续道,“皇上毕竟是孝子,即便这段时日与任家闹得再僵,太后也是抚育他长大的养母,太后一病,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倒是焕娘很是松了一口气,这段日子她自己不好过,可也不是没有想着宫里的亲娘,不为着她的大部分东西都是亲娘给的,实在是这个亲娘打从找回她之后便巴心巴肝地为着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她夜里常常在想,会不会第二天起来就会听见太后突然病逝的消息。
她不相信谢元思。
到此为止,她也不知道该说谢元思是还念着太后对他的养育之恩,还是说仅仅是因为太后对他有用。
“皇上见到太后为了你惊悸,震怒之下勒令彻查九弟夫妇,”裴宜乐继续道,“他们本想为撵除我们添一把火,万万不会想到姜家的火是从他们这里烧起的。”
胸腔中干涩得又开始疼,焕娘忍不住咳了两声,卢嬷嬷便端来太医熬好的汤药来喂她喝。
裴宜乐不着痕迹地挡了挡,卢嬷嬷立刻意会,由着他自己端过药碗。
焕娘还在想太后和谢元思的事,一时没注意眼前,等到
药喂到嘴里之后才发现喂的人是裴宜乐,她赶紧咽下那口药,见他还要继续,有些不自在,便道:“你不必如此。”
她说完便自己去拿裴宜乐手上端着的药,裴宜乐稳稳托着,焕娘不敢下狠力,怕把药撒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还是裴宜乐道:“别闹了,洒了还要重新熬,拖延了时间,你不想早些好起来吗?”
焕娘无法,想叫卢嬷嬷或者春惠来把药拿走,却发现不知何时她们都已经退了出去。
一碗药喝完,焕娘被苦得皱紧了眉,裴宜乐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儿东西,快得焕娘都没看清楚是什么,入口才觉甜丝丝凉津津,嘴里的苦涩立刻被化淡了。
瞧她柳眉重又舒展,裴宜乐才笑道:“这是我小时候喝药最喜欢吃的蜜饯海棠,还渍了糖桂花进去,足够甜。”
“你如今喝药可没见吃过。”焕娘好奇道。
“十岁之后祖父就不准我吃了。”
“为什么?”
“祖父从没说过,但我知道,连药苦都忍不了,更谈何磨练心性。”
焕娘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再说什么。
“我终究是辜负了祖父对我的期待。国公府是大哥哥的,祖父一直希望我能自己立下另一份家业,自己顶立门户,光宗耀祖。”
思及上辈子,焕娘默了片刻,艰涩道:“倒是我引你到歪道上了。”
“只要我还是我,没有你也会有其他人。”裴宜乐看着她,一字一句道,“与你也并无多大关系,是我自己后来一味沉溺声色犬马,不思进取。”
上辈子两人分开之后,焕娘成了裴宜乐挣脱不开的梦魇,特别是她时不时会闹上一闹,将他这里搅得不得安宁。李赤鸾摸清这一切之后,又暗中变本加厉刺激焕娘,使得两人愈发纠缠不清,同陷泥淖。
越是挣扎,越是陷得深。陷到不论爱恨,眼里心里只剩对方。
“那你现在可不能再让祖父失望了,否则再没有下一次机会了。”
裴宜乐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块儿蜜饯,点点头道:“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你们失望。这段日子让你担心了,有些事我不能说出来。”
“裴宜乐,这个蜜饯真的好甜,不加糖桂花也够。”
“我以前就爱吃这么甜的。”裴宜乐又道,“还有,往后不准再说要和离这种话了,我有什么不对不好,你可以告诉我。”
焕娘“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挂在嘴边开玩笑的,真要和离那便是一句话不说直接走人了。你什么时候那么当真了?”
“我怕你钱和情都不要。”
“以前我是要钱不要情,想必你也知道。”焕娘眨了眨眼睛,“上辈子总是做戏,明明只要钱,要钱就必定要情,情是装着一定要的,实在太累了。”
“现在呢?”裴宜乐的手心竟慢慢被汗濡湿。
“钱我有了,情就可以考虑考虑了。”
焕娘说完也捻了一颗蜜饯塞到裴宜乐嘴里,见裴宜乐呆呆的,于是便继续道:“赏你个你最喜欢的蜜饯果子吃,其余的我可以留在国公府慢慢考虑。”
“多谢郡主厚爱。”
第142章
谢元思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过长乐宫了,太后也几乎没有出过长乐宫,连他的第一个皇子出世都没有来看。
此刻,两人时隔多日对坐着,远远望去俨然是一副慈母孝子的模样。
“她已经没事了,母后。”
任氏没有回应他,而是看着面前这张脸微有出神,顾灵薇是她的女儿,面前之人又何尝不是她一手养大的呢?
她还记得先皇把他交给自己时的模样,襁褓中就没了亲生母亲,若寻不到一个有力的庇佑,如何在后宫中生存下去。
“大皇子可好?”任氏心里叹了口气,“那时哀家见到你时才多大点,如今也有皇子了。”
“过些日子抱来给母后看看。”
“皇后不愿的话就不必。你这孩子,一向还是话这么少。”
“母后是他的祖母,不管皇后愿不愿意,都无法改变。”谢元思淡淡道。
任氏笑了出来,这是她这些天来第一次笑:“哀家也到了含饴弄孙的年纪了,真是一眨眼的事。”
接着她又了然,抚掌叹道:“倒是哀家记性不好,哀家在宫外的女儿早就生了外孙子的。”
“他们很好。”
任氏点点头,似是有些欣慰,又道:“她是要富贵绵长,安乐一世的,哀家把一切都给你,你也和皇后好好过。”
“母后为了她,倒也是一片慈母之心。”
“当日外面皆传我的女儿飞扬跋扈,岂非皇上故意拿来威胁哀家?”
“母后。”
“哀家养了只闷葫芦出来,小时话就不多,如今越发让人看不出心思了。”任氏道,“这很好,你是皇帝,本该如此。”
长久怅然之后,任氏又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回谢元思,继而一字一句道:“她是我毕生最珍贵的一样东西,是我捧于掌上失落的明珠。哀家就只有一件事,要她这辈子平安无忧到老,若是皇上还念着多年的母子情,就答应哀家罢。至于其他东西,你要什么,便拿去。”
“朕不会伤害她。”
得了谢元思的允诺,太后到底松了一口气,自己养出来的孩子自己还是了解几分的,他既开口说了不会,那往后就是真的不会。
且太后心里很清楚,谢元思拿了她的软肋来威胁她,让她主动托付自己还留着的那点势力,但若是她真的不应,谢元思也并不会将顾灵薇如何,只是涉及顾灵薇的一切她都不敢去赌,这么多年下来也实是真的累了倦了,任家经此一事也元气大伤,与其和谢元思撕破了脸,到头来还是一无所有,倒不如就这样退下。
“她从小吃了那么多的苦,又救过你,皇上可不能忘了今天承诺过哀家的。”
望着任太后看向自己的眼神,谢元思有一瞬间的愧疚,但他已然不会让旁人看出来一丝一毫。
“朕知道。”他顿了一下,又继续道,“朕知道她于母后有多重要。”
任氏伸出手去摸了摸养子的头,道:“你是好孩子,她也是。”
又问:“害她中毒的那几个人如何了?”
“康国公来求了朕,将其堂弟带回家处置,朕允了。”谢元思破天荒地又补了一句,“姜家卖官鬻爵已然覆灭,裴宜晟当时也从旁拿了不少好处。”
任太后不是不知道女儿那段日子的处境,又比了比在宫里的顾灵萱,一时连自己也说不准女儿是嫁去了康国公府比较好,还是进宫比较好。
她似是想起了什么,问谢元思道:“那时说了薇儿来日能封皇后,她若是真的进了宫,又会如何?”
任太后没
有期望到能得到一个答案,果然谢元思也并没有来回答她。
太后心里顿时明镜似的,如今却该说顾灵薇是选对了,与其将自己关进一个牢笼,不如及早抽身离开的好。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终是忍不住说道:“是哀家想错了,皇后终究只有林氏一人。”
她心心念念要她得到一切的女儿,原来还是比不过别人,又差点因为她一时的错算,而进宫被人一辈子压制,从此陷入无休无止的争夺与算计,这宫里可不似一般人家,只要进来了这个地方,除非是死一辈子不得再出去。
任太后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竟出了一身冷汗,颇有虎口逃生之感。
“母后是爱女心切。”
任太后闭上眼睛揉了揉额角,过了一阵子之后,她又开口道:“薇儿的妹妹还在宫里,我不放心她。”从顾灵萱进宫起,她就没想让她活,只是人一进宫就动手未免让人非议,只等时机再合适些便动手除了顾灵萱,哪知自己也是谢元思的网中猎物,横生枝节到如今已是再无余力除去一个宫妃。
谢元思其实早知太后让顾灵薇去杀了顾灵萱生母一事,也知太后此时再重提此事,无非也是担心日后顾灵萱知晓会对顾灵薇不利。
太后在遇上与女儿相关之事时总是昏招频出,谢元思倒有些想笑,他又怎会去替任太后杀了顾灵萱呢?
“朕答应母后,不会让人伤害她。”
太后立刻便意会了,她笑着摇了摇头,似是在自嘲,这回的事情顾灵萱因与顾灵薇亲生姐妹的关系也被牵连其中,甚至是先将她拿来开了刀,林皇后是林家的人,那么其实无形之中顾灵萱早已是任氏一系,不管太后与崇恭伯府有何等的恩怨,在众人眼中,都比不上顾灵薇和顾灵萱斩不断的血缘,同出一脉,而太后又确实是顾灵薇千真万确的生母。
顾灵萱是谢元思拿来非常衬手的一颗棋子,他不会想要任家再送一个女儿进宫,那么顾灵萱正好就能够用来平衡后宫,以防林皇后坐大。
至少在下一个更有用的棋子出现之前。
任太后已不想再说什么,她只道:“皇上记住今日所说。”
“母后,朕不会让宫里的手伸出去害她。”谢元思又重复了一遍,很是笃定。
“哀家知道,你能拿来她威胁我,却不能容许其他人动手,是与不是?”
谢元思点了点头。
该说的话都已说完,任太后等着谢元思自己离开,却不防听他问道:“母后如此珍爱她,那我又是什么?”
任太后似是诧异又似是不解,口中不知喃喃了几句什么话,最后道:“你是我从小养大的儿子,也是天下人的皇帝。”
谢元思突然起身,跪坐在任太后面前,将头靠在养母的双膝上,轻声说:“母亲不要怪我。”
任太后见此情景心中五味杂陈,眼中酸涩,终是掉下一滴眼泪来,抽泣了半晌之后,才道:“既是你想要,又为何不先与母亲来说?”
谢元思不语,这倒在任太后意料之中,她又自顾自道:“你这孩子,从小话就那么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你,才不敢多说话。”
任氏忆起当年,谢元思被抱给她时,她才刚进宫没多久,那时也没想到过自己今后不会再生下亲生的孩子。
谢元思的生母只是个品级不高的妃嫔,死了也没多少人放在心上,倒是她生下来的二皇子不少人记挂着。
有视作眼中钉的,也有想抱去养的。
先皇却只相信她。
那时任氏正与亲生骨肉分离,谢元思这样的未免让她心生怜爱,想也不想就答应抚养他了。
谢元思比顾灵薇大上一点,却瞧着很是瘦弱,趴在乳母怀里一点声响都没有,看了任氏一眼便怯怯地转过头去,像是不敢再看她。
这让她无端端想起顾灵薇还在她眼前时的场景,被她养得不知多好的一个孩子,白白嫩嫩还胖胖的,周遭仆婢环绕,只怕伺候得她不开心不舒服。
和眼前这个孩子完全不同。
任氏清楚得记得自己当时叹了一口气,然后接过乳母递过来的谢元思。她当时心里还想着女儿,便伸手去摸了摸谢元思的额头,女儿毕竟也是崇恭伯府的血脉,又有任家和大长公主在,怕也不会刻薄了她去。
自己此时对这个失去了母亲的孩子好,也只盼着女儿日后也遇到这样的继母,世上有这样的人就有一点希望。
谁知顾家瞒了外面自行将顾灵薇送去乡下,等到人没了才去告诉任家,只说怕是难活下了。
她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几欲寻死,宫妃又不得自戕,那段时日里是她日日夜夜抱着谢元思才挺过来的,宫里没一个人可以倾诉,连最亲近的乳母嬷嬷们都让她休要再提,只有怀中那个没有血缘的孩子才能任由她抱着、哄着,像是依靠和救命稻草。
“今后我不这样了。”谢元思的声音重又将任氏的思绪拉回。
任太后一时失笑,像小时候哄他睡觉一样慢慢抚着他的脊背,道:“母亲没有将你养得不成器,这倒让母亲欣慰。”
“母亲”
“你长大了是好事,母亲也老了。”太后轻轻擦去脸上的泪水,“往后母亲只要看着你就好,你也会和你父皇一样做个好皇帝。”
任太后感觉膝上微凉,知道谢元思怕也流了泪,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更是帝王的眼泪,她没有出声,只当不知道他哭了。
第143章
焕娘毕竟是中毒而不是生病,喝下的毒又实在不多,解了毒养了几天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几日也有人上门来看望她,什么纪氏还有一些姐姐妹妹,她只说自己还没好,一概不见。
倒是薛氏来看了焕娘一次,焕娘不好推脱,薛氏见了她便开始哭,一会儿说她可怜,一会儿又埋怨顾德言,再说起又言刘氏身子也不好了,焕娘听得脑子发涨,最后还是跟着薛氏一块儿来看焕娘的赵氏捡了重要的说与她听。
原来刘氏的身子已经不好了有一阵子时间了,那段时间外面风声鹤唳,也不方便过来告诉焕娘。到了眼下这会儿已是差不多要油尽灯枯了。
薛氏一向聪明,见焕娘正养病着,又怕焕娘不乐意回去看祖母,便顾左右而言他的不肯直接说让焕娘回去,只等赵氏看不下去了自己开口。
赵氏与焕娘说了让她好了就回伯府一趟,刘氏怕是要不行了。
这样的事焕娘当然不会拒绝,虽她也不想回去伯府,但那是没要紧事的时候,总不好真的这么六亲不认,人都要死了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况且刘氏平心而论并没有怎么来刻意为难过她,刘氏所做一切也只不过是她这个位置上该想该做的。
她答应等再休养几日便去看看刘氏。
等送走了薛氏她们,焕娘随口问起裴宜乐才知道他这会儿去了裴宜晟那里。
起先焕娘知道裴宜晟和姜惜惜被关到了府里,很是得意了一阵,这时又听说裴宜乐去找他们问话了,终究还是按捺不住,等了一会儿没等来裴宜乐,便带着人跑去看戏了。
裴宜晟那一屋子的莺莺燕燕早就被散去得差不多了,如今彻底冷清下来。焕娘醒来之后就直接放走了陈姨娘,还给了她一大笔银子出去过活,她脱离苦海自是千恩万谢,欢欢喜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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