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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妇回头金不焕[重生]-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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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焕娘倒是不想瞒,看出奇怪来的人不问也就罢了,问了她就照实说,她从前在金家要面对多少人的指指点点,如今更不会有人知道了敢再来指摘她。
  许氏皱了眉,脸色有些沉郁,道:“六弟妹你怕是生不出这么大点的孩子。”
  许氏以为宁儿是裴宜乐的妾或是其他什么女人生的,顾灵薇没办法才进门就有庶子,这会儿也是嫌孩子在面前烦想让孩子走才胡乱说的。
  嫡母就该有嫡母的样子,怎能苛待厌烦庶子?
  “我真的生得出来。”焕娘只好道,第一次觉得说不上什么话来,“我们成亲前生的。”
  许氏的脸一下变得铁青,焕娘看着觉得很奇怪,寻常人听到这种阴私八卦,面上不说表现出来感兴趣,至少也不会是许氏这种反应。
  于是焕娘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许氏可能之前就喜欢裴宜乐,阴差阳错之下才说给了裴宜乐的堂哥。
  “成亲前”许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你是崇恭伯的嫡女,怎能做出这种事情?”
  焕娘觉得有些好笑,反问道:“为什么不能?”她生生咽下了后半句话,为什么许氏不问问康国公的孙子也能做出这种事。
  孩子又不是她一个人就能生出来的。
  这时宁儿又嘤咛了一声,许氏去看他,目光中带了冷然,竟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说完就转过了头,端坐在那里。
  焕娘一开始还不明白许氏的话什么意思,略想了一下之后,脸刷地一下白了,煞是难看。
  说得果然也没错,许家嫡庶一样的教养,连许氏一个庶女都会拐着弯用学问来
  骂人。
  骂她也就算了,宁儿只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孩子。
  再待下去也是自取其辱,焕娘抱了宁儿到手上,这才冷冷道:“有一些补品拿来了,你自己看着办,我们这就要走了。”
  按着许氏的规矩,焕娘说话的时候她必定是会看着焕娘的,她既然骂宁儿“非礼”,焕娘就非要强迫她看见宁儿。
  许氏点点头,站起身,又是低首敛眉,摆出了“送客”的样子。
  焕娘抱着宁儿从许氏面前经过,留下一句:“许家的女儿果然好规矩。”
  带着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焕娘一路抱着宁儿气冲冲地往回走,连一旁奶娘怕她劳累想抱过宁儿都没让她们接手。
  一边走,一边越想越生气,她与许氏无冤无仇,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曹氏对她不满也就算了,总有个说法是她拐走了曹氏的儿子,许氏这又是为的什么?偏偏样子也不像那些惯来喜欢嚼舌根的,真爱嚼舌根的人是不会嚼到正主面前去的。
  这一趟简直是自取其辱。
  半月前林婕妤终于册封成了林皇后,裴宜乐他们忙过了这一阵倒是颇为空闲,是以焕娘一阵风似得回来的时候,他正在院子里逗鸟玩儿。
  只见焕娘娇颜带怒,看见裴宜乐望过来,不知怎的就瞪了他一眼,然后撇过头去不看他,自己抱着孩子进了屋里去。
  罕见地连跟在焕娘后面的卢嬷嬷都脸色极难看。
  裴宜乐也不问她们出了什么事,只让她们不必跟着进去了,然后就自己进了去。


第120章 
  家里就这么几个人,两个嫂子的为人裴宜乐是清楚的,心里再怎么想,至少不会当面显露出来。其余几个妹妹们更不会没事去给焕娘气受,连最口无遮拦的裴舒晴都已被关了起来。
  这么排下来,裴宜乐倒有些怀疑是曹氏那里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了?”裴宜乐坐到焕娘身边,“哪个不长眼的惹我们六奶奶生气了?”
  焕娘气鼓鼓地把宁儿往裴宜乐手上一塞,气道:“有人骂你儿子是野种。”
  裴宜乐一时竟也愣住了,曹氏也不能够这样去说宁儿,否则她自己面上也不好看。
  可是其他又会有谁吃饱了撑的去骂宁儿,惹得当家主母不快?
  康国公府里应该没有这么傻的人,裴宜乐这样认为。
  “她还说不想看见宁儿。”焕娘又紧接着添了一句。
  裴宜乐先是有些生气,听到这句话也忍不住笑了出来:“谁这么傻?不看就不看呗。”
  焕娘看见他的笑,委屈一下子就上来了,狠狠锤了裴宜乐好几下,然后就转过身不理人了。
  裴宜乐只好叫来奶娘将宁儿抱走,然后关上房门,哄道:“你说清楚,出去了一趟到底谁说你了?”
  焕娘撅了嘴又要打他,却被他紧紧抓住双手,将她往怀里带了一把。
  裴宜乐搂住焕娘揉了揉,焕娘挣扎了几下,隔了一会儿才细声道:“让人看见又说咱们不守规矩呢!”
  “我娘又说你了?”
  焕娘在裴宜乐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了,颇习惯地又将手往他脖子上一勾,说:“不是你娘。”
  “六奶奶就饶了我,告诉我是谁吧,我太笨,实在猜不出来。”
  焕娘眼波一横,甚是娇蛮,这才说:“是你昨天才过门的五嫂。”
  “五嫂?”裴宜乐只觉得不可思议,许氏昨天才进的门,又不同别个是真的嫁人,她是来守寡的,这么急着得罪焕娘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不相信我?”焕娘作势就要起身。
  裴宜乐连忙道:“我只是一时没想起五嫂昨日才过的门。”
  焕娘消停下来,倒是开始细细与裴宜乐说了起来。
  “倒也没到指着鼻子骂野种那种程度,只不过她骂人一时半会儿还让人听不懂,和个傻子似的,什么‘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竟拐着弯骂宁儿是‘非礼’才生下的!”焕娘气道,“早知我便随便找个丫鬟过去送东西了,哪能想到她是最懂礼数,对着客客气气上门关心她的人,这时怎么不说自己‘非礼勿言’了?”
  裴宜乐努力回想了一下,实在也想不起上辈子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五哥因是庶长子,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沉默寡言,安守本分,两个人一个行五一个行六,裴宜乐却从还没懂事起就活泼机敏,两人竟是天差地别,娶进来的许氏似乎也是和五哥差不多的人,两夫妻在家里一向恪守规矩,安安分分,不多说什么话。
  上辈子也没听说许氏和哪位嫂嫂婶婶闹得不愉快。
  但这话裴宜乐也不敢直接说出来,焕娘正在气头上,不顺着她说简直火上浇油,再者他既从不知道许氏为人,也没有过多接触过,只从上辈子依稀记得的表面印象来判断,确实不妥。
  “那便晾着她,”裴宜乐只好道,“她不想看见咱们,咱们也不看她。”
  焕娘想了想,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是又嘟起了嘴,撒娇道:“她骂我就也就算了,宁儿凭什么给她骂去?我向来嘴上不吃亏的,这回憋了气难受。”
  “你有什么憋气的?”裴宜乐刮了一下焕娘的鼻子
  ,又撩起了她的头发丝往指尖上一边绕一边玩,“你是太后的女儿,皇上亲封的郡主,再不济也是崇恭伯的嫡长女,那许氏是什么?只是家中一个不起眼的庶女,你强她多少?”
  焕娘从他手中抽出头发,横了裴宜乐一眼,照他说的想下去倒也能平一口气,宁儿再被许氏怎么贬低那都是活生生的,但许氏却永远生不出来孩子。
  也不是不能生,她和许家死活非要来国公府守寡,她又自诩有规矩讲礼数,若是生个孩子出来,岂不是自打脸。
  裴宜乐又继续道:“你别再跟她有什么交集,别管他人怎么说。像今日这般接触了也是自己受气,又说她不得什么。”
  “是呢,就是说她不得。”焕娘也应道,依旧还是有几分不服气,“五嫂就会捻几句酸溜溜的话过来,当谁没读过书。”
  “是是是,六奶奶是深藏不露,实则会的比五奶奶多多了。”裴宜乐一本正经说完,紧接着却勾起一边唇角,坏笑着看着焕娘。
  遇着裴宜乐调戏,焕娘一直是不怕的,她也笑道:“你再胡说,你就和五奶奶学规矩去吧,我这里不正经的,你别想着我了。”
  “开个玩笑罢了。”裴宜乐轻轻捏了捏焕娘俏生生的脸蛋,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道,“听说你家里最近动静不小。”
  焕娘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悠悠道:“我家里的娘已经死了,弟弟也出去念书了,能有什么动静。”
  “在我这里还装什么,人不是你送过去的?怕是你继母早就在心里一天把你骂八百回了。”
  “她想骂就骂,有本事当着我的面骂。顾德言把我娘随随便便就杀了,我也杀了杨姨娘让他难受一下,过后还要再花费心思挑几个姨娘赔给他,怎么算都是我吃亏服软,天下哪找我这样的大孝女去?”
  焕娘早就对顾家的动静一清二楚,刘氏年老力不从心,薛氏管家又一向宽松,不闹出□□烦来她时常爱做个好人,焕娘随意一打听就能打听出顾家的事情。
  送过去那五位精心挑选的美人,顾德言自然是顺理成章纳了的,一下子五个妾侍还是有点太多,但再不成样子刘氏也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孙女儿如今是郡主,郡主做的事情,无关痛痒刘氏才不会多嘴。
  而薛氏从来不得顾德言喜欢,说话做事的原则就是讨巧卖乖,刘氏不发话,她万不会做这个出头椽子的,只当没看见,心里再不舒服也不去管。
  这样一来,新人多了又没有什么管束,怎么能不闹出点事情来。
  不过这五位新姨娘再兴风作浪,左右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
  真正令薛氏不快的最后竟是她身边的人。
  裴宜乐点点头,笑道:“你也对岳父太好了些,什么样的都给他备了。”
  “你若喜欢我也可以给你备一些。”
  “好好的说什么我。”裴宜乐苦笑不得,“顾家还真是怕惹你生气,换了往日早来骂你了。”
  “骂我什么?”焕娘“咯咯”笑了起来,“顾德言怕是整个崇恭伯府最不怕我生气,最敢来骂我的,这次他万万不会来的。”
  明面上焕娘自然是一碗水端平,给父亲那里送人到底也太引人注目,所以同时也给薛氏那里送了几个人过去,对待父亲和母亲是一模一样的。
  坏就坏在焕娘看男人也算火眼金睛,鞭辟入里,顾德言是个什么货色,焕娘早就琢磨出来的。
  好颜色的姨娘通房自然也有,喜的却最是杨姨娘那般的女子,须得是温柔纯良,以夫为天。
  所以焕娘干脆又从自己这边那百来个丫鬟当中又挑了几个出来,不求肖似杨姨娘,有一两分味道也就够了。
  美人稀缺难选,选几个略过得去的乖巧丫鬟是最容易的。
  放到薛氏身边去,成了就最好,不成也没什么,来日方长。
  不过顾德言果然没有让焕娘失望,他一贯的喜好便是如此,杨姨娘刚没,府上又都是熟脸,新进的五位姨娘虽好可也太吵闹任性,偶然一见着薛氏身边那几个丫鬟便颇觉动人,一下竟又连纳两个。
  薛氏是从来没有往这上头想过的,继女身份尊贵,她尽孝心送来服侍她的丫鬟又怎能随便扔到哪个角落里去,当然是要放在院中,且若是贴身带出去,薛氏总道自己脸上也有几分光,继女对她用心总比不用心好。
  谁能想到顾德言竟在她这里看上了一个丫鬟,也不算很美,但做事细致耐心,话却不多,算不得非常伶俐。
  因先前顾德言已纳了五个了,薛氏一句话都没有,如今还来要自己身边的人,薛氏再不愿多管闲事也有些不开心了。
  借口却也是现成的,薛氏只推脱这是郡主送来给她使唤的人,她也不好自作主张随便给了顾德言去。
  若换个人听到正室这样说也就罢了,顾德言却不,他说一不二惯了,偏偏又叫他在薛氏口中听到焕娘的名字,于是对着薛氏抛下一句“她送的人又如何?”,当晚就要了那个丫鬟。
  一个不够,也不知是想和谁做对,第二天又要了一个过去,当真是肆无忌惮。
  一下子身边的两个人被丈夫要走,薛氏又没有办法,顾德言如今越发说不通道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两日后就病了。
  这回是真病,被气的。


第121章 
  焕娘听到崇恭伯府那里发生的事情后乐得合不拢嘴,又等了几天,果然刘氏着人来国公府请焕娘回去一趟了。
  其实焕娘自成亲后就一次都没回去过,本该回门的时候她和裴宜乐两个人一起跑去了外面,回来之后也只当娘家不存在。
  这回刘氏叫她回去,根本原因也是在于她送去给薛氏用的人被顾德言纳了。
  焕娘都能猜得到她回去之后刘氏会说些什么,如今怪她是不敢再怪了的,顾德言做出这种事情来,反倒还要怕她生气,刘氏这么精明一个人,怕不是还要替顾德言向焕娘说一声对不住。但薛氏病也是真病,刘氏少不得会让焕娘去做个说客,劝解劝解两人。
  所以焕娘对着崇恭伯府来的人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直接就回绝了。
  与她何干?
  做父亲的把已出嫁的女儿孝敬给母亲的丫鬟给纳了,她还委屈呢。
  “顾德言这个老不休,也真做得出来。”焕娘一边骂着顾德言一边笑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亏待了他,明明我也送了五位姨娘过去的,睡了我给我母亲的丫鬟,我脸上可要挂不住了。”
  “得了便宜还卖乖,你那点小心思。”裴宜乐毫不留情地戳穿了她。
  焕娘笑着反驳道:“我可没把刀架在顾德言脖子上让他睡,谁能想到他喜好那么特别,又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连姿色平平的丫鬟都不放过。”
  说完想了片刻,又对裴宜乐嗔道:“你们男人总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好,还非得去找别人的原因,这也是借口,那也是借口的,反正错都是我们女人的,今日这个勾引,明日那个设计,啧,真恶心。”
  裴宜乐知道她又在借机讥讽自己,却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笑道:“你这又是说谁?”
  “谁心虚就是说谁。”
  焕娘今日被许氏一气,心情本就不好,这时又忍不住去锤了裴宜乐一下,谁知焕娘半个人挂在他身上,两个人本就坐得不稳,她这一下打过去,偏巧裴宜乐也没躲,两人竟被带得双双栽倒到了地上,凳子出来“咚”的一声闷想,裴宜乐和焕娘也随之倒地。
  焕娘倒还好,有个人肉垫子在下面,她再去看裴宜乐,只见裴宜乐摔下来之后竟双目紧闭。
  一想到裴宜乐纸做的身子,焕娘有些害怕,也顾不得起来,一边拍了几下他的脸一边叫他。
  见没什么效果,焕娘心里咯噔一下,该不是摔到哪里摔得人事不知了吧,要是裴宜乐有什么三长两短,做寡妇事小,曹氏怕是要和她同归于尽了。
  焕娘赶紧就要从他身上爬起,手又被什么重重一拉,她一个不稳,重又摔到了裴宜乐身上。
  焕娘看了看拉住自己的那只手,再去看裴宜乐,他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笑着说:“这么急着起来做什么?”
  “你”焕娘趴着又去打了他一下,更显无力,“你要躺在地上你自己躺,我不想”
  “你不想?”裴宜乐斜眼看着枕在自己左臂上的她,“你真的不想?昨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焕娘将脸埋到他怀里,隔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看他,眼中又是雾蒙蒙一片,软软地低声道:“那一会儿怎么办?”
  “让她们进来收拾便是。”
  郝氏和纪氏两人结伴过来焕娘这里的时候,几个丫鬟正在院子里做事,看见她们两人过来,春惠便过来道:“两位奶奶怎么来了?有什么事与我说吧,我们奶奶忙了一上午有些累先歇下了,等她醒了我立刻就与她去说。”
  既不请她们进去,也不往里
  传话。
  再想到裴宜乐今日休沐在家,郝氏二人便有些懂了,纪氏年轻些,先就红了脸,道:“也没什么事,下回来再说也是一样的。”
  两人又退出去,慢慢地往回走,纪氏见郝氏少见地有些许心不在焉,便轻声与郝氏道:“六弟妹怎么大白天给三婶知道又要怪她不守规矩,净勾着六弟不学好。”
  今日本也不是纪氏自个儿的事,而是得了空才陪着郝氏来的,没成想撞到这场面,虽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可这会儿正是快要到中午用饭的时间了,下午小憩时也就算了,才这会儿像什么样。
  “听说六弟妹方才还去了五弟妹那里一趟,她累了也是有的,怕是真的正在休息。”郝氏听后轻轻道。
  纪氏便闭了嘴,若郝氏有兴趣与她一同说下去也就罢了,显见是郝氏无甚兴致,她也不自讨没趣了,左右也不是什么说得出口的事。
  一时两人无话,只默默地走着。
  郝氏掩在石青色长袄衣袖下的手指紧了紧,从春惠上来说话到现在,她的脑子都是混混沌沌的,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身边的纪氏在说些什么,她听见了一点,便也回了一句,说给纪氏听的话,也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她嫁到康国公府来已经几年了呢?
  也不过几年,郝氏却要想上一会儿才能想得上来,或许还要再掰一掰手指。
  但是一算她最早见到裴宜乐的年纪,她就能很快算得上来。
  那一年,她刚嫁进国公府,裴宜乐还没到十五岁,如今他都快要十九了。
  所以她嫁进来差不多已有整整四年了。
  郝氏还记得她刚见到裴宜乐的时候,他才刚刚是个初长成的少年模样,带着那个年纪常见的锐气,却比旁的人多了几分恣意,身姿颀长,又有些瘦弱病态。
  他站在她面前,朗声叫了她一句“三嫂”,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就在郝氏见到裴宜乐的前一天晚上,她才见到了自己的丈夫,沉稳、体贴,虽然在婚前已有几个通房,可对她也算温柔和善。
  她以为自己的一生也就这样了。
  谁知道就在第二天,第二天她就见到自己夫君的堂弟裴宜乐。
  看着他的笑,郝氏的心动了动,就像是春天里顶着浸饱了雨水的厚重春泥也要冒出头来的嫩芽。
  郝氏怕给人看出自己脸红,连忙低下头去。
  等再抬头试着去看裴宜乐,他却已然走远。
  郝氏小心翼翼朝他那边看去,他正站在老康国公身边,亲昵地说着什么。
  她想平复了心情,然而每次看到裴宜乐却总是心绪难平。
  面对自己夫君、面对众人的时候,她总是羞愧到立刻想掐断那颗嫩芽。
  可是当自己独处或是看到裴宜乐的时候,她却放任又放纵自己,更为悉心地去照料那颗幼苗。
  当年初见时的那颗嫩芽,不仅没有被掐断,反而一点点长起来。
  它并没有长成什么参天大树,阴暗见不得人的地方长出来的东西,哪有那个机会。
  那株突然破土而出的幼苗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成了密密麻麻的藤蔓。
  将郝氏紧紧包裹住。
  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只要是裴宜乐在康国公府的时候,只要是她的藤蔓能触及的地方,郝氏无时不刻没有在重重藤蔓的掩护之下,默默地看着裴宜乐的一举一动。
  她不敢显露出一丝一毫,但是日积月累,郝氏也知道了裴宜乐的院子里有几个丫鬟、几个婆子,几个大丫鬟、几个小丫鬟,贴身跟着裴宜乐几个小厮
  又叫什么名字。
  她知道了裴宜乐早晨几时起来,夜里又是何时睡下。
  裴宜乐的身子一直病恹恹的,他每场大病前郝氏就能推算出来,他差不多到了要病倒的时候了。
  平时爱吃什么,不吃什么,郝氏更是一清二楚。
  她不动声色地匍匐在裴宜乐身边,看着他一点点慢慢长大。
  在烟儿出现的时候,她谨慎地一点点探出枝桠,然后终于成功将烟儿缠死在了藤蔓上。
  连血都不见,她看着烟儿慢慢在自己面前变成一具枯骨。
  裴宜乐将来是一定要娶妻子的,正房夫人她不会去动,也不敢去动。
  但谁让烟儿这个丫鬟先出现了呢?
  曹氏蠢钝不堪,她只需在曹氏面前一提,再说些担心裴宜乐学坏的话,曹氏知道了烟儿和裴宜乐的事,心思早就急得往儿子那里飞,根本不会想到她是怎么知道裴宜乐那边的事的。
  本也是可以把烟儿纳了通房就算了的事,在郝氏起了头的挑拨之下,曹氏又将所有恨都一股脑发泄在了烟儿身上,最终烟儿的性命葬送在了曹氏的手上。
  烟儿死后,郝氏告诉自己,等裴宜乐娶了正妻过门,她就再也不做这样的事,再也不盯着裴宜乐在府中的一举一动,这是正妻该做的,她不过是在正妻进门前先帮他未来的妻子和曹氏管着裴宜乐。
  管着这个慢慢长大的孩子。
  然而她能伸出的藤蔓再长再密,也终究越不过这国公府去。
  她不知道裴宜乐为了和曹氏赌气,在外面养了女人还生了孩子的事。
  当事情揭发,裴宜乐为了那个女人义无反顾地被老康国公逐出府去的时候,她简直要发了狂。
  她想质问曹氏为什么不管好裴宜乐,她又恨不得立刻去杀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和她生的孽种。
  但是最后她也只能站在院中静静地看着四四方方的天。
  后来的一切都不由她控制,她的丈夫和孩子们死于一场她从来没有料到的祸端,她又成了孤身一个人。
  而那个女人,摇身一变成了崇恭伯失散多年的嫡女,太后的女儿,抱着她的儿子耀武扬威地进了康国公府,做了名正言顺的康国公夫人。
  她失去了一切,她得到了一切。


第122章 
  日子很快就到了过年,往常焕娘都是和韦氏还有金晖一起过的,上辈子再不济也有韦氏在身边,如今韦氏不在了,提前去问了金晖回不回京城,金晖也说路途遥远来去不便。
  她又要操持府中上下年节的事情,第一次做难免手忙脚乱,生怕有哪里做错了或者不周到,再想想以前在家里,过年时韦氏最多只让她剪剪窗花,连条鱼都不会差她去买。
  好在卢嬷嬷做事极有条理又手脚利索,身边几个丫鬟也还算能干,焕娘有她们帮着,一个年总算是顺顺利利过去了。
  过完年一个多月之后就是宁儿的生辰,因康国公府都还在孝中,裴宜乐和焕娘虽疼爱宁儿,却也不想大操大办他的周岁宴。
  曹氏不肯依了,要宁儿比照着裴宜乐大哥的嫡子当年的排场,两相交锋之后最终也只能各退一步,还是裴宜乐使出成亲才没多久宁儿却满了周岁的杀手锏,告诉曹氏无论怎么说都不好听,但也不能让别人稀里糊涂觉得宁儿是庶子,曹氏这才让了步,总算答应只让他们请了亲近的亲戚朋友们来就算了。
  抓周更是马虎不得,曹氏管不了其他,就只在这点上一直盯着他们。
  宁儿如今在曹氏这边被宠得愈发皮起来了,在焕娘手上倒没什么,但只要到了曹氏面前就是另一副样子。
  焕娘有些担心曹氏按着教裴宜乐的法子去教宁儿,长大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但她悉心看了几天,发现宁儿的娇惯只对着曹氏,在自己这里还是正常的,对着家里其他人也乖巧听话得很。
  这样一来,焕娘才放了心下来,只要她这里不出岔子,将宁儿管得好些,也难将他教到歪路上去。
  至于宁儿折腾曹氏,反正是曹氏自己宠出来的,按着曹氏的性子,她说了曹氏反而要不开心。
  到了宁儿生辰那日,曹氏又在众人面前抱着宁儿不肯撒手,连一向话不多的裴舒云都笑道:“母亲把他放下来吧,家里又不是没有抱他的下人。”
  曹氏这才把宁儿给了他自己的奶娘,又叮嘱了一遍:“好好抱着我们哥儿,今日是他生辰,不能让他不舒服了。”
  及至抓完周,宁儿右手先是抓了□□,左手又去抓了印章,乐得曹氏喜笑颜开,眼角的皱纹都笑多了几条,忙不迭地对着来人宾客道:“这竟是比小六当年还要强不少,小六那时只抓了笔,我还暗暗担心他要不成器了。”
  来人自然少不得对着曹氏说些吉祥话,也有人来恭维,直将宁儿一个才满周岁的婴孩从相貌夸起,夸到天上有地下无。
  裴宜乐一边听着一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见曹氏眼光扫过来,又赶紧忍住了。
  焕娘却并没有很听他们的话,她的心思反倒在其他地方,宁儿抓周的一应物事,皆是太后赐下来的,足可见太后对女儿和外孙的重视和疼爱,由不得旁人不奉承,这些话听着自然是好听的,但是几分真几分假,也就曹氏会真情实感。
  今日顾德言和薛氏也来了,先前还说是薛氏依旧病着,估摸着起不来身,这一见果然气色不佳,脸上敷着厚厚的粉,整个人都像是在强撑着。
  样子自然都是要做足的,做给别人看顾德言他们总也是她的骨肉至亲,焕娘细细问了刘氏近来的状况,得知一切都好之后,又关心了薛氏的身体,薛氏只道自己已快好了,没什么大碍。
  焕娘只做不知崇恭伯府的风波和薛氏为什么病的,继续问道:“上回给母亲送去服侍的人可好?是和康国公府的下人们一起挑的,本是要留在我们府上,但是那几个做事手脚麻利,又不生是非,连□□她们的卢嬷嬷都夸过一回,我想着我这里的人可以慢慢教,母亲那里要管着一整个家
  ,如今祖母年纪也大了,正是用人的时候,就先送过来了。”
  薛氏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却笑道:“都好,都好,你做事一向最稳妥的,哪有不好的道理。”
  若论嘴巴伶俐,那向来都是非薛氏莫属,焕娘实在有些佩服她,心里再难受,这些话也能立刻说出来,且“稳妥”这两个字,焕娘自认和自己从来没什么关系。
  但是这事终归也不能瞒着焕娘,薛氏斟酌了片刻,又继续道:“倒是有两个被你父亲收了房。”
  薛氏说完,悄悄打量着焕娘的神色,生怕她不高兴了。
  焕娘装作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意也减退了几分,连忙问道:“这怎么我明明另给了父亲五个的。”
  “知道你的孝心,也是怕你父亲失去她之后难过。”薛氏怕焕娘以为自己不满,连忙道,“你是懂事孩子,但这种事也说不准。”
  “倒是我多此一举了,”焕娘想了想,皱起了眉,“是我对不住母亲。”
  薛氏怎么敢真的顺着焕娘的话说下去,笑道:“这有什么的,只不过先时还怕你误会你父亲罢了,他一时也不知道那是你送来的人。”
  内里情况如何,焕娘其实一清二楚,她误会谁都不会误会得了顾德言,挑人的时候还想着一时兴起随便挑的人,怕也不是那么像杨姨娘,也不那么合顾德言的胃口,没想到顾德言还真就那么饥不择食。
  面对着薛氏,焕娘只装作糊涂,道:“父亲怎么好这样”
  又问薛氏:“妹妹在宫里如何了?”
  焕娘如今事忙,宫中之事只知道林婕妤成了皇后,其他甚少分心去关心。
  在她看来,在宫里的人除了太后任氏,其余一个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若焕娘只是国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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