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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娶王妃:王爷太霸道-第5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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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人也是半天反应不过来:启国人在做什么?闹内哄?这丫头说什么?刺杀主帅?天啊!这种事可不是开玩笑的!队长不敢擅自做主,一时间吩咐手下报告上面,同时收缩包围圈,试图生擒这六个启国人。
十九配合地伸出手,让他们绑起来,一副又惊又怕的表情:“别杀我,我什么都告诉你们。”
五名死士听到她的话,更加愤怒,甚至顾不上胡人的围攻,舍命向她扑过来,表情狰狞:“启国没有贪生怕死的人!”看样子,他们打算先杀了她,免得她被胡人带走,泄露启国的军机情报。
胡人本来对十九半信半疑,对她还存着戒心,见到这样的情形,顿时不再怀疑,立刻吩咐把十九带下去,严加保护。领队心里更是乐开了花:如果把她活生生地送到主帅面前,他可是大功一件。
一个时辰后,“启国刺杀我军主帅的奸细被活捉”,这个消息经过层层上报,谁都不敢擅自做主,最终传到主帅达尔罕的耳朵里。很快,十九和同来的五名死士,分别被绑着送进达尔罕的大帐。听到消息的军师也迅速赶来,几乎整个胡军都被惊动了。
营帐里,启国的五名死士被绑得死死的,破烂的衣服下露出深浅不一的伤口,没有经过任何包扎,仍然在流血。十九只是被反绑了双手,除了衣裳稍微有些凌乱,倒没受任何伤。她缩着脖子,畏畏缩缩地往角落躲,试图离五名死士远一点、再远一点,好像他们是什么可怕的怪物,会一口吞了她似的。
事实上,五名死士现在相当安静。被俘的时候他们还在不要命地挣扎,试图掐死十九,被带进来以后突然安静下来。因为他们记起此行的目的:不论用什么方法、不惜一切代价,把十九送进主帅营帐。此刻,他们就站在主帅达尔罕的面前。
她的背叛是计谋吗?
军师仔细打量着他们,紧紧皱着眉。明天早上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们就要开始大举攻城。启国人在打算什么?这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吗?
有人呈上来一张地图,是从十九身上搜出来的。
军师怀疑地看着这张军机图,暗自沉思。他拿着图,有意无意地在五名死士眼前晃过,悄悄观察着他们的表情。他们个个视死如归,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军师有点失望。
十九偷偷望望五名死士,确认他们碰不到自己后,深呼吸两次,这才鼓起勇气开口:“那张图是假的。”
军师冷笑:果然在耍花招。
“拖出去砍了。”他抖手烧掉地图,毫不犹豫地吩咐。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只要不搭理,他们就没有成功的机会。
亲卫兵们听到吩咐,拖起他们往外走。五名死士并不意外,他们早有必死的觉悟,狠狠瞪着军师,啐了一口。十九凄惨地叫起来:“别杀我!我跟他们不是一路的!我有真正的军机图!”
“住手!”达尔罕喝止要动手的亲兵:“军师这是要做什么?”他武艺高强,向来不怕敌人耍花招。只要有足够强大的力量,任何计谋都不堪一击。
军师回答:“不给他们耍花招的机会。”他盯着十九,眼神中充满警告。十九被他一盯,害怕地缩了缩脖子,像是心虚,又像是惊吓。
达尔罕看到十九楚楚可怜的样子,另外五名死士也是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觉得军师是未免紧张过头了:“沙城明日就要插上我们的大旗,据情报,城里不过数千人马,谅他们也耍不出什么花样。且听听他们怎么说。”
军师皱着眉,没有反对。
出于直觉,他一见到十九,立刻闻到危险的味道,总觉得这丫头身上藏有玄机。可是他猜不透玄机藏在哪里。一眼看过去,她长得很漂亮,可惜年纪小了点,身段还未完全长开,不符合达尔罕丰胸肥臀的审美标准,也没有多余的表情或者动作去诱惑谁,不像是要用美人计。难道是要行刺?如果不用美人计,她连达尔罕的衣角都摸不着,如何行刺?
至于自己,敢打主意的人,都是自寻死路。
正想着,听到达尔罕的声音:“地图呢?”
十九赶紧伸出手,将绑着她的绳子晾到大家眼前,请求道:“帮我解开好不好?很痛的,而且这么绑着,我拿不到图。”
☆、229。第229章 :不会的吧
达尔罕没有多少心思,对自己的实力有自负般的信心,如果有人敢在他面前耍花招,下场通常只有一个:被他直接打死。何况十九只是一个柔弱的少女,比他矮整整一头,站在他面前只有肩膀高,力气更是远远比不上他。所以他丝毫没有多想,示意亲兵给她松绑。
“慢!”军师出声问道,“不必松绑,你只要说出来,放在哪里就可以。我们帮你拿。”
十九被他一问,居然红了脸。她害羞地低下头,表情扭捏:“这个……不太方便……”
军师刷地抽出佩刀,架到十九脖子上,声音冰冷:“说还是不说?”
十九顿时白了脸,看着雪亮的刀刃,吓得直发抖:“我说……”
“藏在哪里?”
“藏、藏在……我身上……”十九哆嗦着,话都说不利索。
达尔罕见状哈哈大笑,伸手拨开军师架到十九脖子上的刀刃,示意亲兵给十九松绑:“军师多虑了,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难道还怕她行刺不成?”
看着亲卫兵们解开绳子,十九再次恢复自由,揉着腕部红肿的勒痕,军师眉头皱得更紧,声音也更加冰冷:“还不拿地图出来?”
十九吓得一抖,白着脸,偷偷看了一圈周围的男人们,小小声地问:“你们能不能转过身去?”
军师冷笑着反问:“你说呢?”没有人会这么傻,把后背暴露给敌人。
十九身子一僵,犹豫了半天,碰到军师没有温度的目光,不由又打了个哆嗦,才终于下定决心。她使劲咬着唇,当着众多男人的面,将手伸进衣服内,从大腿内侧摸出一张薄薄的地图。
胡人们哄堂大笑。怪不得她说不方便,还试图让他们转身。
军师注意到,数名亲兵的目光瞬间变得猥琐起来。他打断达尔罕要去接地图的动作,命令十九:“展开。”眼神悄悄瞥向启国派出另外五名死士。
火把的照亮下,十九脸色苍白,嘴唇却被她自己咬得嫣红,泛着奇异的色彩,分外诱人。她的手有点抖,努力克制着恐惧,慢慢打开地图,将绘有图字的一面向军师和达尔罕的方向摊开。
启国的死士们露出惊讶的表情,带着几分茫然。他们显然不知道十九还有另一张图。
看到十九打开军机图,确定图上没有机关后,军师仍然谨慎不肯触碰,示意亲兵去拿。他知道启国人会做毒药,无色无味,却足矣致命。
亲兵从十九手里接过图,安然无恙地捧过来,呈给达尔罕。军师探过头,认真看了看,挑不出来问题,不像是假的。接到达尔罕询问的目光,他略一思索,抽出地图摊到启国的死士面前。
死士只瞥了一眼,立刻对十九破口大骂,不要命地挣扎起来。
看来这张图是真的。
十九心虚地解释:“我只是路过沙城,因为打仗被困在城里,结果他们见我长得漂亮,就把我抓起来,逼我勾引和行刺主帅。我不想死,顺手偷了这张图。看在图的份上,不要杀我好不好?”
军师一回头,看到十九已经躲到达尔罕背后,顿时大惊,露出一脸凶相,飞快地冲过去,重重推开她:“你干什么!”
十九摔得不轻,正好倒在死士脚边。死士们恨她出卖沙城,无奈手脚被缚,无法自由行动,干脆直接扑倒她身上,向她咽喉要害咬去。十九吓得连惊呼都忘了,愣愣看着,一时间竟然无法动弹。
幸好达尔罕反应及时,一脚踢开压在她身上的死士,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十九怔怔地,扑到达尔罕怀里号啕大哭。
达尔罕一向粗神经,他觉得让十九被启国死士杀掉,有点可惜,这丫头说不定还有别的利用价值,所以顺手救了她,没想到她会突然大哭,不由愣了。他实在不擅长哄女人。
军师额上青筋直跳,忍着怒气拉开十九:“哭什么哭!离主帅远点!”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吩咐:“不、许、接、近、主、帅!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听清楚没有?”
十九一副吓坏的样子,抽抽噎噎地点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达尔罕莫名其妙:“军师,你是不是小心过头了?一个丫头而已,毛都没长全呢,需要这么防着吗?”
军师斜眼看着十九,只是冷笑,不搭话。
“把那五个人给我拖出去,砍了。”他吩咐。
亲兵们立刻把启国死士拖出去,动作十分麻利。十九吓得浑身发抖,白着脸不说话。
营帐外传来利刃出鞘的声音。接着,启国死士骂骂咧咧的声音嘎然而止。
“尸体扔出去喂狼。”军师对复命的亲兵说道。
十九两眼一翻,干脆地晕了过去。
“拿冷水来,泼醒。”
亲兵依照军师的吩咐,拎来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去。十九打着冷战惊醒,眼神涣散无光,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依稀露出起伏的曲线,在寒冷的气温下,没一会儿就冻得直打哆嗦。军师毫不怜惜,开始逼问她启国援军的信息。达尔罕看着她青白的脸色,觉得军师太小题大做。他朝十九俯身:“你真不知道援军的事情?”
十九摇摇头,向他露出求助的神色:“我知道城西有座山,近城的位置是处断崖,一般没有人从那里过,防守松懈。”
“援军的事我真不知道,有两次偷偷听到他们提起定国侯,内容却没有听清楚。”
定国侯蓝烈倾是有名的战将。胡军敢大举入侵,主要是因为听到消息,启国的蓝烈倾请辞、不再掌控军队,如果那其实是假消息,定国侯已经被任命为启国大军统帅,并故意制造沙城失守的假象,那他们的征伐大计就不得不重新权衡。
蓝烈倾善用奇兵,行事不循法,往往出人意料。沙城只有数千残兵的消息,到底是真的,还是蓝烈倾授意?
一念及此,军师心中顿时一惊。思忖半天,他慎重地向达尔罕建议:“明日暂缓攻城,派几支骚扰小队即可。等副统帅达尔奇大军抵达,从城西攻城。”
在胡人的监视下,十九乖乖在呆在军中,不乱走,不乱看,除了回答问题,也不张嘴多说一句话。关于启国的军方消息,她知道的不多,却没有一句假话,条件是攻下沙城后放她回家,怎么看都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军师越来越疑惑,开始怀疑起自己的直觉:她到底有没有藏着别的心思?
【。。】
两天后,达尔奇大军抵达,没有同哥哥达尔罕的部队直接会合,而是派了个传令兵汇报消息,然后根据达尔罕的命令,直接绕往沙城城西,准备采取两面夹攻的策略。
战前,十九要求随胡人大军同上战场。她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我只想早点离开。你们答应过的,赢了就会放我走。”
军师心头警钟大鸣。可是看着十九缩首缩脚的样子,又猜不透是哪里不对,皱着眉不说话。
他挑不出任何问题:她只有一个人,也没有武器。可是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正想说什么,达尔罕已经点头答允。他毕竟是统帅,军师不好反对,便抬手召过两名亲兵,悄悄嘱咐他们:待十九离开统帅的视线后,立刻杀了她。
太阳升起时,达尔罕的大军在沙城外正式摆出阵形。十九跟在大军当中,距离达尔罕十步远,距离军师十五步。
启国境内,在通往沙城的路上,一匹快马朝这边狂奔。扬起的灰尘里,只能依稀看到马背上少年的身影,正是十九提过的十三,她的固定搭档。
日上三竿,沙城的城墙外仍然没有挂出降旗。军师看看日头,估算达尔奇已经到达城西,便与达尔罕交换一下眼神。达尔罕会意,向号角手打出进攻的手势。
号角手伶俐地举起号角,周围的将士跟着紧张起来,只待号角一响,就要冲出去。然而迟迟听不到动静,不由疑惑回头,却看见号角手栽倒落马,胸前的衣服慢慢被血浸透,手里还握着号角,显然是意外受到袭击,死了。
动静迅速传到军师耳中,他先是一惊,来不及平息骚乱,反而赶紧望向几步之遥的达尔罕。——死了个号角手而已,随便找个人补上即可;如果遇刺的是主帅,事情就麻烦了!
没想到,已经晚了。
那个让他慢慢放下戒心的丫头,已经从众人头顶跃起,踩着亲兵的脑袋扑向达尔罕。达尔罕号称胡人一勇士,实力不容小觑,一般人根本不是对手。可是他从一开始,就没想到十九会向他动手,更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场合下偷袭,不由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时,十九的匕首已经逼到眼前。
好快的速度!
达尔罕来不及抽出佩刀,连鞘举起,挡开她右手里的匕首。十九早料到一击难中,她在扑过来时,有意压下身形,空着的左手摸向达尔罕身边护卫亲兵的佩刀。达尔罕挡下她的突袭,她并不死嗑,灵活地借力转身,左手顺手抽出亲兵的刀,抹向达尔罕喉间。趁着达尔罕低头躲避,她抛开大刀,在达尔罕的马头上一踏,借力重新跃起,从达尔罕头顶翻到他背后。
军师回头的时候,正看到十九贴在达尔罕背后,稳稳站马背上,手间匕首闪着寒芒,利落地刺进达尔罕后心。她甚至没有再多看达尔罕的尸体一眼,手腕一翻,朝军师扑过来。
那种满满的自信、鬼魅般的手法、快如闪电的身形,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的身份:久经训练的暗杀者。
那一刻,军师目眦欲裂、惊悔交加,恨不得一头撞死。他的大意,直接害死了统帅!
达尔罕和军师的贴身护卫亲兵,都是千里挑一的好手。此时全被一系列的变故惊在当场。谁会想得到,一个低眉顺眼、只知道哭泣哀求的柔弱少女,会在瞬间变成可怕的索命幽魂?等他们反应过来时,十九早贴到军师身边,逼得他们不敢出手,免得误伤军师!
开玩笑!统帅已经死了,如果军师再出点什么事情,他们要怎么办?
军师不是不懂得贴身肉博战,但是根本没办法和十九比。她从小就是靠杀人长大,招招致命,刀刀不离要害。军师是聪明人,迅速想到要拉开距离,躲开她的攻击,并且让护卫亲兵们有出手的机会。只是一闪念的走神,喉间便是一凉。他的想法很好,却再没有实施的机会。
亲卫兵们眼睁睁看着十九把军师的尸体踹下马,拉着缰绳朝西方奔去。
不知道谁最先反应过来,大喊了一声:“抓住她!”顿时所有人都惊醒,喊叫着,开始围追堵截十九。
沙城的城墙上,启国的将士们已经做好死战的准备,不料迟迟不见胡人来攻城。有好奇胆大的从围垛探出头,正看到胡人军中大乱,赶紧往上报。
而胡军中,最高统帅和军师同时遇刺,有人开始恐慌,寻找逃跑的路线;有人试图立功,死命围追十九;还有人不明状况、一边伸着脖子看热闹一边窃窃私语。
统帅和军师遇刺的位置在大军正中央,远处的将士们静静等着冲锋号角,正等着心烦意乱,突然被十九冲过去,顿时骚扰起来。将领们来不及整顿队形,又被围追十九的人冲得更散更乱。接着便听说统帅和军师被刺身亡,顿时无心作战。整个场面已经完全失控。
启国将士趁机倾城而出。
部分胡人有心迎战,队形却被奔逃的人冲乱。
往西的方向上,十九挥舞着抢来的大刀一路奔驰,遇到挡路的直接斩落马下,像来自地狱深的恶鬼般收割人命,没多久便冲出将士们包围。
之后,这边的战事结束得毫无悬念。数万胡军死伤大半,其中多数是被自己人践踏而死。
沙城城西,十九抢在传讯兵之前抵达,凭借从达尔罕身上摸来的腰牌,谎称有重要消息,必须亲自禀报副统帅,很顺利地来到高台上,见到副统帅达尔奇。
☆、230。第230章 :她不懂得生活
达尔奇很疑惑:哥哥的传令官怎么变成了女人?没来得及发问,十九已经欺身贴上来,挥着利刃刺向他胸口。
极轻微的“叮”地一声。
不用于肉体的柔软,十九的匕首遇到硬物的阻碍——达尔奇的衣服下藏了护心镜。
一击不中,十九立刻闪身,恰巧避开达尔奇的拳头。
一名传令兵匆匆忙忙地冲上高台,看到十九时脸色大变,指着她,结结巴巴地叫出声:“她、就是她!她、她杀的统帅和军师!”
达尔奇震惊地看到,十九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因为她看到高台下熟悉的标记。——是十三留给她的,表示他就在附近,她可以毫无顾忌做任何事。她收起暗杀专用的匕首,劈手夺了旁边人的弯刀,再次扑向达尔奇。
一路疾驰过来,她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拖得越久,对她越不利。幸好,十三及时来了。于是她不再顾忌着保留体力,刀法大开大阖,步步紧逼。
达尔奇并不接招,迅速闪身往后避开,同时喝道:“拿下她!”
十九眼风扫过周围,大刀毫不犹豫地脱手,甩向达尔奇。一名亲兵抢上前,抬手将刀击偏。十九跟着揉身而上,绕开亲兵扑到达尔奇面前。达尔奇再退,同时对她敏捷的身手感到惊讶。十九这次没有追击,反向高台断崖方向退去。
达尔奇不敢大意,紧紧盯着她的举动,与她保持着距离,防止她突然再扑过来。
十九已经退到高台边沿。那里原有数名弓箭手,因为十九动作太过灵活,无法瞄准,容易误伤自己人,才迟迟没有出手。他们不擅长近战,此时正往旁边退去。没想到十九突然对他们发难,左手抓住离她最近一人的弓箭,右手紧握藏在袖间的匕首,顺势划向那人腕部,迫得他迅速松手。
弓箭入手,十九再不恋战,从高台边纵身跳下。断崖有数人高,如果能控制好坠落的姿势,尚不至于摔死。崖下就是沙城。所有人都以为她放弃了,要跳崖逃生。
没想到,半空中,十九从容拧身,面朝高台背对崖下,弯弓搭箭,瞄准松弦,数个动作一气呵成。
崖下,一道身影早等候多时,正是匆忙赶来的十三。他见状迅速接近,起跳,伸手,时机拿捏得刚刚好,堪堪接住毫无防备坠落的十九。
他用双手把十九牢牢护在怀里,顺着落地的力道,就地滚出数步远卸力,喉间有腥甜的气息,被他强行压下,然后站起来,神色轻松地对十九微笑:“接到你了。”
他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五官清晰,面容坚毅,带着点不容接近的冷意。看着怀里的人,那点冷意顿时化开,变成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十九歪着头:“你受伤了。”她用的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嗯。”她太过敏锐,十三没打算瞒着她,简简单单地说出几个字,“无碍。”
十九于是放下心,直接躺在十三怀里便睡着了。她太累了。十三抱着她,迅速回到沙城将士的驻守范围内,接着便从胡人眼中消失。
高台上的胡人们看得目瞪口呆。等他们回过神时,才发现副统帅早已气绝。十九落崖时射出的那支箭,正插在他咽喉要害。
自此以后,无论江湖还是朝廷,所有人都知道:专司暗杀的闲阁里,有一位漂亮的天才少女,名字叫做十九。
一次单独执行任务,她便名扬天下。
【。。】
胡人失去统帅,无人号令军队,大败而归。达尔罕原属军队里的大小将领,因为护卫不力,都受到或轻或重的责罚。短时间内竟然找不出合适的统帅,侵吞启国的计划不得不搁浅。
边疆战事形势安定后,启国还未来得及论功行赏,定国侯蓝烈倾的隐退传言,就变成圣上书案的请退奏折。
蓝烈倾是当今圣上是一母同胞的弟弟,圣上早年对他多有倚仗,如今更是亲自到访定国府,劝他继续辅佐朝政,无奈定国侯心意已决,只好让步,允许蓝烈倾将手中政事全部移交他人,但必须留在京城候命。
其他战事相关人员诸如王世辉等,各有封赏。其中最受瞩目的是边疆小校尉校尉纪怀勇,竟然由从九品直升正五品,任中卫大夫,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他今年才二十三岁,日后必定前途无量。
略过朝廷动荡不提,那场闻名天下的刺杀结束后,在十三的照应下,十九连睡整整两日。她在胡营里连晕倒和睡觉都假装的,片刻不敢放松神经,数日未曾休息。十三带着伤,不眠不休守了她两日。
程铭没想到他们竟然能活着回来。因为他是任务目标,十三赶到沙城后,一个便找他打听十九的消息。重新再见面,他对二人多了一番认识,印象也大有改观。
他好奇地问十三:“为什么要效命闲阁?凭你们这身好本事,无论是闯荡江湖,还是向朝廷觅封侯,都必将有一番大作为。”
十三表情平淡:“我们从小在闲阁长大。”言下之意,没有别的选择。
程铭识趣地没有多问,话题转到他关切的十九身上:“她是你的人?这么尽心尽力地,丫头真有福气。”
十三沉默片刻,才说道:“闲阁人禁止谈情。我们是惟一的固定搭档。”不仅是男女情,还包括亲情、友情、同情……都是闲阁禁止的。
程铭愕然。
他早过了不惑之龄,已经没有儿女情长的心思。可是十三和十九还小,这种规定未免过于严苛。他是个重承诺的人,纵然心有抵触,可是已经允诺加入闲阁,就没打算反悔。
程铭想了半天,慎重开口:“十三,我还没有正式加入闲阁,趁我还是自由身,忍不住想提醒你一句:闲阁不是你们呆的地方。尤其十九。刚极易折,你们要早做打算。”
十三没有意外的神色,他早想到过这个问题:“我明白,只是风险太大,我不想让她冒险。阁主很器重她,短时间内尚不会委屈她。”
“晋州杨中显是个正直的人,值得信赖。”程铭隐晦地建议。
十三知道程铭的意思,是给他自由的路引。他没有拒绝,也没有立即接受,只是郑重道了谢:“找时间我去会会他。”
程铭叹了口气,不再多说,出去找纪怀勇告别。
十九醒来后,已经在回闲阁的路上。她看到十三憔悴的脸色,后知后觉地问:“你是不是很久没休息了?”
十三拍拍她的头,柔声责备:“下次不许这么胡闹,一个人就跑出去。”当他完成任务,发现接应的人不是十九,又听说她一个人跑去沙城,魂都快吓飞了,顾不得身上的伤,立刻马不停蹄地赶去。幸好有惊无险,她总算没伤着自己。
十九点头答应:“好。你快去休息吧。”
“先回去复命。”
复命的时候,十九没有受到责备,因为任务完成得很漂亮,迅速把程铭请回来;也没有受到赞赏,因为她闹出的动静太大,将闲阁直接从背后推到人们的眼前,平白招惹许多目光。算是功过相抵。然后阁主示意十三退下,独独留下十九。
十三抬起头,对上阁主别有深意的目光。他心里一颤,忽然明白要发生事,脸色顿时白了。他悄声对十九说:“你还小,问问阁主,那些侍候男人的事,可不可以晚些再学?”十九乖巧地答应。
十三焦灼地候在门外,心思千回百转。他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没曾想会来得这么快。
十九很快出来,面色如常,衣裳也很整齐,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十三不放心地问:“阁主怎么说?”
“阁主说,反正该学的都学过,然后就让我出来了。”
该学的都学过?十三眼前一黑,险些栽倒:“什么时候的事?”
十九下意识地歪歪头,不理解十三的反应:“前些日子你执行任务,我跟阁主一起睡的。十三,你脸色很不好。”
十三握着她的手,勉强微笑:“我没事。”原来,他是被刻意调开的。十九是打架的天才,别的方面却一窍不通。她不明白这些事代表什么,可是,他明白。
在闲阁,阁主是至高无上的存在,是无法反抗的。在这里,他们不属于自己。
总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里。十三望着十九的侧脸,心里暗暗发誓。
按规矩,成功完成任务后,允许有一段时间的休息。复命后,十三歇了两日,舒缓疲惫的神经,然后向阁里请示过,带着十九入京。
程铭依照承诺,改名加入闲阁,成了阁主的谋士,人称禾先生。他提过的晋州杨中显,正在京城参加科举。放榜那日,十三牵着十九,扮做普通书生的模样,挤在看榜的人群里。
杨中显的名字高挂榜首,正是新科状元。
依次往后面看去,在进士二甲里找到另外一个名字:苏礼和。
他果然参加科举了。
十三想了想,没有直接去拜访杨中显,反带着十九在街市上闲晃。十九望着拥挤的人群,不明白有什么好玩的。她知道十三有事要做,就安静地跟着他。十三牵着她的手,看到她温顺中带点迷茫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
傍晚时分,他们坐在一家普通的酒楼里吃饭。酒楼位于闹市区,正是人多的时候。一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进来时,已经没有位置。他容貌端正,比十三还要俊朗些,身穿普通的长衫,是读书人中常见的式样,丝毫不招人注意。他四下看看,来到十三和十九的桌前:“叨扰,拼个桌。”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带着吸引人的磁性。
十九看了他一眼,不搭理。十三点点头,算是同意。年轻人便在十九对面坐下来。
苏礼和,扬州人,幼年丧母,家中惟有一个小妹。苏家行商为业,苏礼和是家中惟一的男丁,去年突然宣称要参加科举,将商铺交给小妹苏婉打理。这次进京应试,他没有带随从,站在人群毫不招眼,一点都不像刚中进士的人。
十九穿着男装,发髻是十三替她梳的,用一根木簪挽起。木簪上有浅浅的刻纹,雕成翠竹的模样,十分别致。苏礼和不由多看了两眼。十三沉着脸,在旁边轻咳。苏礼和回过神,笑笑,冲他一抱拳:“这位小兄弟模样俊秀,实在讨人喜欢,不由多看了两眼。多有唐突,实在抱歉。”
十三没理他,问十九:“状元爷明日会巡街,要不要去看?”
十九摇摇头:“不喜欢。人多。”
十三想想又问:“现在是杜鹃花开的时节,去看花?”
十九有些不理解:“花有什么好看的?几天就谢了。”
十三早猜到她会这么说,可是真听她说出来,仍然忍不住地心酸。在十九的认知里,颜色,气味,声音,都只能算某人某物的特征,没什么特别的。
她不懂得生活。
不懂得生活的人,很难懂得什么是快乐。
她无法理解人的七情六欲。尽管她很聪明,任务的过程中,总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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