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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骄-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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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要她来选。
  “那你…”
  施正霖从善如流:“我听你的。”


第115章 115
  回到了苏府后; 宋氏正急匆匆找她:“怎么一下就出去了,圣旨都还没供上。”
  苏锦绣被宋氏拉着到了佛堂边上; 将圣旨供上后,宋氏还在一旁叨念着她粗心大意,放一旁就出去了; 这要是传出去,可就是蔑视皇威了。
  “你这么急匆匆的出去做什么。”宋氏见她还失神,轻轻抹了下她的额头; 心中又有了感慨; “原本还想多留你一年,不过这样也好。”那个当娘的不希望女儿嫁的顺顺妥妥; 对方是个值得托付的好人家。
  “施正霖派人来请我出去的。”苏锦绣跟着她走出屋; 下台阶后轻轻说了句。
  宋氏一愣,他不是受着伤啊,能下床了?这才多少日子。
  “娘,他说……”苏锦绣忽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扭转了下反问宋氏,“娘; 以前你和爹成亲的时候; 您的嫁衣是怎么准备的。”
  宋氏失笑:“你外祖父什么都不懂; 娘的这些都是你大舅母操持的,咱们这儿的习俗,自然是你爹这儿备妥了提前几个月送到宋家,若是尺寸需改的; 再送去绣坊改一下。”
  “那爹没有派人把绣样拿过来给您挑么。”
  “你爹哪里懂这些,再说了,成婚乃大事,还事关两家人的颜面,你祖母在这事上都做的很妥帖,宋家那儿需准备的事情也多,哪有必要再派人给我挑。”
  见女儿一反常态,欲言又止的样子,宋氏拍了她一下:“这是那是的,有什么直说。”
  “娘,他说嫁衣的绣样,到时候让玲珑绣坊的人拿来给我挑,挑好后再让绣坊里做。”
  宋氏顿住,看着她,随即笑了,牵着她往回走,语气轻缓,透着些愉悦:“那你便挑,挑你喜欢的。”
  苏锦绣望向宋氏,心里涌开了些滋味,垂眸,轻嗯了声。
  赐婚圣旨下了后,施家很快就派人上门来提亲,挑着日子取走了苏锦绣的生辰八字,日子其实早就定下,所以没隔多久,婚书就送过来了,定在了来年的九月十八。
  好消息传开去,整条安邑巷的人都知道苏家大小姐快出嫁了,就连西市那儿的一些混混都知道了消息,隔了两日,苏锦绣提前收到了两份大贺礼。
  一份来自保安堂九爷送来的,另一份是花乌巷内的刀老大送的,措辞还很有趣,希望她以后在家相夫教子,把所有精力花在家里,总之不要再出去瞎混。
  苏锦绣摸着那贺词,总觉得自己嫁人,对那帮子人来说,颇有种普天同庆的感觉。
  此时已是七月末,那日子将近了,苏家这儿早前就准备了素衣,七月二十二那天深夜,宫里传来的丧钟,震醒了整个上都城。
  皇上驾崩。
  不多时,原本安静的街上多了许多往宫里赶的轿子和马车,各家各户的下人都忙着将府里的红灯笼摘下,门口吊上两盏奠灯,屋檐外挂起黑白的布。
  苏家马车往宫里赶时,苏锦绣已经能听到沿街的民房内传来哭丧声。
  到了宫中,哀哭阵阵。
  先皇在位几十年,功绩颇多,是为人人称颂的好皇帝,在苏锦绣的记忆力,在连续死了两个极为看重的儿子后,就是在定北王这件事上他糊涂了。
  灵堂殿外摆着很多蒲团,供给官员女眷哭灵所用,苏锦绣陪着宋氏跪在后头,这时天都还没亮,陆陆续续有人进宫,等天亮时,殿外已经跪满了人。
  三日哭灵,过后还需再哭上三日,到了第四日,伤心过度的皇后娘娘,在坤和宫薨逝。
  先皇和先皇后一前一后殡去,当即史官就记了一段美话,先皇和先皇后鹣鲽情深,先皇后不忍先皇孤独,陪同而去。
  这可苦了宫中这群哭灵的官员女眷,先皇后薨逝第二天,不少妃嫔撑不住都哭晕过去,有身孕的舜华及早被送了回去,这才免于伤身。
  跪在苏锦绣前头好几位夫人脸色都不对,这会儿算起来已经是哭灵的第五天,白天太阳这么晒,就是在棚下跪着也觉得炎热不堪,她这样的身体都有些吃不消,更别说平日里养尊处优的这些夫人小姐,六天下来,有些人都晕了好几回,折腾的不轻。
  不远处又有人晕了,苏锦绣抬眸一看,两个宫人匆匆过来将人扶起来,跪在苏锦绣身旁不知哪家的小姐身子晃了下朝苏锦绣倚过来,苏锦绣手快扶了她一把,等她抬起头时才看清,原来是忠勇侯府的七小姐。
  当日在宫中见她被人拉下小船,最后落水,苏锦绣对她的印象颇为深刻,眼下她似乎是强忍着,已经憋的满头是汗,脸色苍白,嘴唇都没了血色,但还是没吭一声,苏锦绣扶住她之后强撑着跪好,嗫了声谢谢后,紧紧掐着腿跪着。
  “我替你叫人吧。”苏锦绣低声道,再这样下去肯定得晕过。
  “不用。”唐七小姐摇了摇头,苏锦绣环看了下原本跪在她附近的唐家小姐,那唐家六小姐半天前就装晕休息去了,她还真是实诚,都这样了还不肯倒。
  苏锦绣往她那儿悄悄挪了挪,用肩膀给她依靠了些:“你靠着我,这样会舒服一些。”
  唐七小姐抬起头,嘴唇微颤,终究是挨不住整个人的眩晕,能有个可以依靠的地方便会觉得舒服很多,她感激道:“谢谢。”
  “不用谢。”苏锦绣笑了笑,低下头去继续呜呜。
  苏锦绣让她挨了一天,等到了第六天,夜里就能休息一下,白天再来哭灵,第七天再见到她时,她的气色恢复了一些。
  原本宫中六日变成了九天,等到八月初三出殡过后,众人都是疲惫不堪。
  回到苏家后,苏锦绣休息整整三日才缓过劲来,这三日中,上都城中又发生了不少事,因为接连数日哭灵,有些回去之后大病了一场,还有几个年迈的老臣,没能熬过去,也跟着过世。
  炎炎夏日中,上都城的天因此蒙了一层阴影,但宫中许多事都不能停,新皇登基,册封皇后,册封妃子,到了八月末,理当是秋初,上都城的气温没减多少,大魏西北几处州郡,闹起了旱灾。
  针对旱情朝廷早有准备,但今年的炎夏来势汹汹,雨水比预计的还要少,两个多月来,上都城内都没下过几场雨,更别说西北几处。
  新皇登基后首当其中就对这事下了几项急救措施,苏承南今年刚刚升做工部屯田郎中,这些事就是首当其冲的,接到公文后即刻出发去了北郡。
  七月末到九月初,国丧期间,整个上都城都很繁忙。
  等到了九月中,天气开始转亮,朝廷内的忙碌随着这天气慢慢缓和下来,刑部那儿,重审了一桩二十二年前的旧案。
  刑部尚书薛大人上任不过三年,凭着两个大案子打出了刚正不阿的名声,当初金家小少爷的事,就是在他手里判的,金家上下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如今他要重生二十二年前的旧案,莫说是别人,就是刑部当差的一些官员都觉得这事儿难办,三年前的案子证据都不好找,二十二年前,物是人非。
  但这事儿势头还挺大,恰逢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就在这时候翻旧案来审,里面含义许多重。
  对于百姓而来,好官就能令他们崇拜,刚正不阿,能审理好案子绝不偏帮,能还百姓公道的,他们就会推崇他,自然地,比起那些觉得难办的人,许多百姓无条件坚信薛大人一定可以把案子重审好。
  九月十一开审这天,刑部公堂外的人尤其多。
  最初这些百姓并不知道重审的是什么案子,等到案子开审时才知道是二十二年前何家的案子,可这何家又是哪个何家?
  二十二年过去,何家原来住的那一带已经被夷为平地建作他用,那些邻居,搬的搬,有些还住在那附近的也都过世了,在外围着的这些百姓,这么多年前要么没出生,要么还是个孩子,所以不清楚何家的案子到底是什么案子。
  过了会儿,其中年长些的,对此事有所耳闻的,便开始凭借记忆说了起来,不过他们印象最深刻的不是何当家犯了什么案子,而是何家的那场大火,那场大火在许多人心中都留有印象,大半夜的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第二天,整个何家就剩下了一堆废墟,据说是因为灵堂里点的蜡烛的缘故,被吹倒后烧着了白绫,这才引起的大火。
  一刻钟后,外头围着的这些百姓粗粗了解了个大概,二十几年前,何家那做药材小买卖的当家犯了事,以次充好,还掺假药,送去药铺之后吃死了人,所以官府把他抓回去,没几天他就认罪了,认罪之后挨了板子,他良心上过不去,就在牢里畏罪自杀。
  这案子当年定的很快,二十几年过去被翻出来,难不成里面有冤屈不成。
  百姓们恨不得能挤进去听个清楚,这厢公堂上却是安静的很,关阿婆跪在那儿,她的身边还跪着几个人,堂上的刑部尚书才听完属下禀报,遂问关阿婆旁边的一个老头:“金掌柜,你开药铺多年,经手过无数的药,难道不知药材送来的好坏?”
  老头看了关阿婆一眼,二十几年过去,当初尚在中年的药材铺掌柜,如今已经是老头一个,不过即便如此,那眼神还是一样的,当年他是怎么在公堂上指证何涌给的药有问题,如今他还是这么回答:“回大人的话,自打开药铺以来,每一笔进货我们都是记的清清楚楚的,何涌三月给我们送来的药,四月时有客人拿药方来配药,是伙计给配的,等到出事的时候我才知道,说来惭愧,这件事我也有错,我与他合作多年,见他老实忠厚,是相信他才没细看,没想到酿成了大错。”
  金掌柜说的一脸悔恨,一旁的关阿婆跪在那儿,沉着脸没说什么。
  薛大人又问:“即便是送过来的药有问题,挑拣的时候就该知道,难不成金掌柜你一个开药铺的人,对这人命关天的事都这么疏忽?买回来的药都不经挑拣晾晒,直接拿来配给客人?”
  “回大人的话,那些药是我亲自挑的,可坏就坏在,当时根本瞧不出来,不管是看着还是闻着,都是好的,谁想掰开来才知道是次的,那些黑药商惯用的伎俩,用这样的办法来蒙混过关,还在里面掺假,也是我太过于相信何涌,当下没察觉出来,这才害了人。”金掌柜说着说着便开始捶胸,脸上满是悔恨,当年他因为这案子赔了许多银子,铺子的声誉也受了影响,二十多年过去好不容易才缓过来的,过去赚的银子全贴里头了。
  “何夫人,你可有当年你丈夫买卖药材的账簿?”
  关阿婆摇了摇头:“都烧了。”一场大火把何家烧的什么都不剩,别说是丈夫生前买药时记的账簿,就连他们的东西都没留下半件。
  薛大人拿出了厚厚一沓的旧纸:“这是二十几年前,何涌在外收购药材时写下的单子,这几份就是三月在外收购的,案卷中所说,是药方中的黑山栀有问题,但何涌收购的药中却没有这味,他没收购这味药,金掌柜你当时又是如何记得账的。”
  “大人,这我怎敢欺瞒胡说,我的账簿上写的清清楚楚,当日从他那里买了那几味药,给了多少银两,不可能有错,至于他当初是怎么与别人写的,我就不知了。”
  薛大人手上的案卷内写的很清楚,何涌卖给金掌柜的黑山栀有问题,吃死了人,之后何涌认罪后在牢狱中经不住良心谴责畏罪自杀,金掌柜和配药的伙计都挨了板子赔了银两,药铺因此关了数月才重新开张,当初呈递的证据也没有问题,毫无纰漏。
  唯独的纰漏就是现在薛大人手上这沓旧纸,是薛大人派人,从何涌收购过药材的药农那里找来的,和金掌柜手中的账本不符,而何涌原来的那些账本已经葬身火海,这费了很大劲找来的这些,便没了中间的依据,金掌柜大可以说这些有缺失,找的不齐全,所以没有山栀这味药。
  不过这难不倒他。
  薛大人拿出另外几本账簿,不是金掌柜的,而是上都城中别家药铺的簿子:“黑山栀主要来自胶州以北的会郡,收药的前一年会郡恰逢虫害,山栀没长好,所以下半年的果期收获并不多,隔年等药商去收,药农手里能拿出来卖的少之又少,别的药铺最多也进的只有三两斤,你这里却有五斤之多,这些都是何涌卖给你的?”
  “大人,会郡虫害的事我们也都知道,所以他能拿来这么时我是特别高兴的,还额外多给了些银两。”
  薛大人冷冷看着他:“你说谎。”
  金掌柜一愣,随即匍匐下去,年迈的脸上憋了一脸的汗:“大人,我不敢胡说啊!”
  “何涌一个小小药商,平日卖给你的这些药材,加起来最多都不会超过三十斤,怎么单一种药就有五斤之多,还都是何涌给你的,他怎么会有这么多。”
  “这,或许是他从别的地方采买回来的。”
  “州府通牒所示,那段时间他只去过会郡和云山两地,云山不种有山栀,会郡的山栀大部分都被大药商买走,像何涌这样的小药商,能买到半斤一斤回来已经算不错,你这五斤的药不全是他那里买的,怎么能确定就是他卖给你的那些里面吃出了问题。”
  “大人,可他当时真的卖了五斤给我,至于他从那里买来的,我真的不知道啊。”金掌柜抬起头,一脸的恳切。
  “来人,将几位药农带上来。”
  外头扶进来几个人,都是垂垂老矣的老人,金掌柜一听他们是药农,脸色微闪,心中到底还是确信的,也就没那么紧张。
  薛大人问了他们几个问题,他们都是会郡的药农,种草药多年,二十几年前何涌就是问他们收药的。
  从他们口中得知,何涌当年到的时候山栀都已经被收完了,剩下的一些并不好,他就没要,只收了些别的药就回去了,也就是说,何涌卖给金掌柜的药材中,是没有山栀的。
  金掌柜却一口要定账簿中的五斤就是何涌卖给他的,至于从哪里买回来他就不得而知了,他只负责收药,可不问药从哪里来。
  “金掌柜,你没记错?”
  金掌柜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回大人的话,人命关天的事,我不会记错。”
  薛大人看向坐在他下侧的吴大人,当年这案子就是他审的,如今吴大人年事已高,薛大人就问的慢一些:“吴大人,当初你就是凭借金大人的话,以及这些账簿定的案。”
  “还有何涌的账簿。”案卷后头还附有何涌账簿中采买的内容,就是和金掌柜那边对的上这才定的案。
  “那吴大人可有对过笔迹。”
  “自然是对过。”
  “本官却看,这笔迹和这几张不太像。”薛大人将药农那儿拿来的几张与之对比,“据本官所知,这何涌习惯左手写字,这手印的方向也不对。”
  吴大人老眼昏花,看了许久都没看出不一样来,他退休多年,要他仔仔细细去回忆当年的事,现在也记不清了,薛大人不等他回答,直接将几张纸放在一起,拿给关阿婆辨认:“何夫人,你可认得?”
  关阿婆看着这几张旧纸上的字迹,眼神微湿,隐忍道:“我相公自小的就习惯用左手,拿筷子也好,握笔也好,按手印时都习惯如此,除了这几张外,这些都不是他的笔迹。”
  药农给予的几张药材细单是何涌写的,金掌柜手里账簿中的签字不是,案卷中附有的账簿内容也不是。
  吴大人这厢开口,粗声粗气道:“我当年审的时候,你那丈夫可是认了罪的。”
  关阿婆拳头紧握,忍不住道:“那是你们屈打成招,我四处奔波想见他一面,衙门里却都不肯,吴大人,我当时给了你一百两银子,你说可以让我去牢里见他一面,可第二天你就反悔了,没多久衙门里传来我相公认罪的消息,还说他扛不住罪责,自己畏罪自杀,我相公没有罪怎么可能会自尽,等我去认领尸首的时候,我看到他浑身是伤,被人用鞭子抽的,双手还夹过板子。”
  就算是多年过去,回忆起来时关阿婆还是无法忍住悲悸,她哭着跪在那儿求道:“青天大老爷,您要为我相公做主啊,我找人把他抬回家后,换衣服时他浑身上没有一处是好的,还断了一条腿,什么样的杖责能把人打成这样,被关的那几日他不知道受了多少的私刑,他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啊!”
  “胡说八道,我什么时候收过你的银子!”吴大人腾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没站稳,扶着椅子气呼呼看着关阿婆,“污蔑官员你可知什么罪!”
  “吴大人。”
  薛大人抬手,吴大人涨红着脸坐下,拱手自清:“尚书大人,此人说话做不得数,她死了丈夫又没了儿子,胡言乱语不可信。”
  “她的话可不可信另做别论,本官倒是找到了些何涌旧时的笔迹,请人一辩就知。”薛大人话音刚落,堂后就有人搬出来了一些书和纸卷,都有三十多年了,这些东西保存的不太好,很是破旧,但若只是为了辨别字迹却是足矣。
  这些是何涌当年念书时写过的东西,他不是上都城人氏,这些书和纸卷,还都是派人去何涌老家那儿搜寻来的,别的还有些何涌与其他人做小生意时写的单子,欠条也有,零零碎碎,也不知道薛大人是想了什么办法,竟然能找到这些。
  刑部有专门辨别笔迹的师傅,拿何涌不同时期写的字全面对比,更能佐证其真实性。
  金掌柜看着那厚厚的一堆,脸色不太对。
  很快有了结果,金掌柜账簿中所签的字不是何涌所写,案卷中的所为何涌的账簿,也不是他写的,就连认罪书上的手印也不是他习惯的左手,而是右手食指,像是把人打晕之后,随便挑了个指头按上去的。
  “大人,我真的没有骗您,当初何涌真的卖了五斤山栀给我,这字也是他签下的,怎么会不是呢!”金掌柜大声喊着冤,吴大人有些坐不住了,何涌的账簿是从他家里搜出来的,不可能会有错,怎么会不是他的笔迹呢!
  薛大人看着金掌柜,念了一段他账簿中的盈亏:“你们铺子卖出去的药吃死人后,生意一落千丈,你又赔了一大笔的银子,按理说,应该没什么钱了,之后接连五年铺子里都是亏损的,铺子里的伙计却一个没减,想必又贴进去不少银子。”
  “是啊大人,就因为这件事,我还卖了老家的两块地用来支撑铺子,这么多年才缓过来。”金掌柜说起来就是一肚子的辛酸泪。
  “这就奇怪了,已经到了卖地救铺子的地步,你怎么还有银两再购置庄子,这购置的时间,恰好是何涌出事的第二年,那时恐怕金掌柜老家的地都还没卖吧。”薛大人拿出一份地契,是金掌柜儿媳妇老家那儿的,地契上写的是金掌柜儿子的名字,一处庄子,一处铺子,价值好几百两银。
  金掌柜脸色一白,瘫坐在地上,怎么会查到瞿州那边去的,这可是没人知道的啊。
  “金掌柜,你还不从实招来!!!”
  “啪”一声,案板落下,传来了薛大人的厉声呵斥,跪着的几个人狠狠一震,还没被问到话的都已经生了怯意。
  守在门外的那些百姓也都听到了里面传来的呵斥声,跟着炸开了锅,纷纷议论开来。
  “听见没,薛大人要金掌柜从实招来。”
  “是啊,那当年的事肯定有隐情了,何当家的说不定就是被冤枉的。”
  “当年从衙门里抬出来时就已经死了,说不定就是被打死的。”
  议论声中传出一声低沉声,众人转过身去,瞧见个矮个子的老人家,他身旁还有个年轻的小姑娘扶着他,对于年长的人,大家都有种‘你活得久肯定比我知道的多’的感觉。
  所以他这么一说,众人就追问:“什么被打死,不是说招了。”
  老人家摸了摸胡子呵呵:“招什么,抬回去的时候浑身是伤腿都断了,肯定是他们动用了私刑,将人给打死了,打死之后直接画押认罪,这才对外说是认了。”
  “这可不能胡说啊老人家。”
  “对啊,这不能乱说。”
  小姑娘白了这些人一眼:“我爷爷怎么可能胡说,你们也不想想,那何人才把丈夫抬回去,她儿子就出事了,当晚何家就着火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肯定是有人要害他们,不想让他们全家人活着。”
  “为什么不想让他们活着?”
  小姑娘扶着老人家往人群外走,瘪嘴一脸的不乐意:“我怎么知道,那何夫人以前不是很有名的接生婆子么,搞不好是她得罪了人。”
  说罢小姑娘扶着老人家离开了,众人面面相觑,很快有人拍着脑袋大喊:“对啊,那何当家的婆子,不就是当年的田稳婆,我三弟就是她给接生的。”
  这么一说许多人就都有印象了,关阿婆过去给人接生从不挑人,就算是付不起银子的她都会帮忙,说何夫人他们不认得,说田稳婆,他们就都想起来了。
  这时那边巷子里,小姑娘高兴的从苏锦绣手中接过糖葫芦,甜甜叫了声姐姐:“锦绣姐姐,我刚刚说的可好?”
  “好极了。”苏锦绣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随后向一旁的老人家道谢,“钟伯,多谢你啊。”
  老人家颇有风度:“苏小姐谢我做什么,比起你帮我们的,这点不算什么。”
  “我派人送你们回乡下去,等这事儿过了再接你们回来。”


第116章 116
  公堂之上; 薛大人的几次连续发问,金掌柜有点招架不住了; 吴大人坐在一旁,有了汗淋漓的感觉。
  不是五年十年,更不是十五年; 二十二年前的案子啊,当真是陈年旧案,如今坐在上头的刑部尚书; 二十二年前也就是个半大的孩子; 也不知道薛大人想的什么办法,二十多年物是人非; 他还能找到这些物证人证。
  那些摆上来的证据; 泛黄到只辨认的出字迹,却读不通顺的纸张,成了翻案的关键。
  金掌柜的账簿和过去案卷中附有的证据根本不作数,不是何涌的字迹; 换言之,二十二年前; 何涌卖给金掌柜的药材中; 并没有山栀这一味药; 从金掌柜药铺中配药回去,导致人死亡的山栀,和何涌没有关系。
  那为什么金掌柜一口咬定药是何涌卖给他的,只是因为想逃避自己药铺里的药吃死人这么简单?毕竟即便不是何涌; 也有别人,药铺的责任是不会变的,没有必要咬着个无关的人。
  还有那突然冒出来的庄子和铺子,要知道在金掌柜父亲那辈时,他们做生意用的铺子也只是租的,经由两辈人努力才攒下钱买下这么一间铺子,在赔付不少银两给死者家属之后,要靠着卖老家的地来周转铺子生意的金家人,又何来几百两的银子,能够在瞿州买下一间庄子和铺子。
  这些莫说是吴大人,就是金掌柜本人也答不上来。
  “金掌柜。”
  安静了一会儿的公堂上,薛大人叫了一声。
  金掌柜身子一抖,汗水浸透了衣襟,跪在那儿神色紧张,颤颤巍巍喊道:“大人。”
  “不是何涌卖给你的药有问题,那这吃死人的山栀,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这么多年前的事,在来公堂之前,金掌柜也只是粗粗翻了一下过去的账簿,金掌柜抬头看向案桌上放着的账簿,自己都有些不确定:“那可能不是那一年,是前一年何涌卖给我的。”
  薛大人就依着他的话,往前三年翻去,山栀这味药并非从何涌一人手中购得,问题就又回到了前面:“好几个人卖给了你,你又说何涌与你做了好几年的生意,是个可靠之人,如何能确定是他前几年卖给你的药中出了问题,而不是别人,这些药混在一起也区分不出谁与谁。”
  金掌柜满头是汗,说不上来。
  “你那药铺生意不错,经营也几十年,药也卖的快,通常像这样普通的药是不会积累一年以上还卖不完的,这些你的账簿中都有出入,金掌柜,我可有说错?”
  一把年纪跪在那儿委实累,可哪里的惹不起同情来,金掌柜左思右想都开脱不去自己捏造事实的罪名,薛大人再问了一句:“你很清楚,何涌和这件事无关,为何还在这边的证词上说是他卖给你的药出了错,你可知道因为你的假证词,害了一条人命。”
  “我……”
  “你诬赖何涌,是不是因为这药的问题出在药铺上面,你为了推卸责任,这才将事情推给何涌,让他来顶罪。”
  “不不是,我的药没有问题,大人,我药铺里的药没有问题,我都是仔仔细细挑拣过的不会有问题。”金掌柜连忙道,他的药没有问题,要是传出去,那他的药铺今后就要关门大吉了。
  “那问题出在何处!”薛大人提高了音量重声问斥,“你购置庄子和铺子的银子又是从何而来,要不是你常年在药材上动手脚,以次充好,你怎么可能攒的下这么多银两来,现在出了事却诬赖到别人身上,是不是如此!!”
  金掌柜急了,想站起来解释,被两个衙役压了下去:“不不,不是的大人,我没有以次充好,我真的没有啊,我药铺里的药都是好的,我怎么可能昧着良心赚那种黑心钱!”
  “不是你是谁,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平白无故污蔑无辜之人,这就是因为你自己的药出了问题才拉别人来顶罪!”
  “大人冤枉,我真的没有,我真的没有害人啊。”
  “那是谁指使你昧着良心污蔑何涌,赚的这黑心钱!”
  “是杨管事,是许家的杨管事让我这么做的,是他给我银子,他教我这么做的,他让我污蔑何涌!”
  金掌柜最后那声音是喊出口的,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急于证明不是自己的药害死人,连外头的人都听见了。
  许家是谁?
  上都城有很多个许家,里头说的何家到底是哪一个?大家有些急了,都安静下来竖起耳朵听,盼着能听到些里面的声音。
  公堂上也很安静,金掌柜喊出许家之后,吴大人的脸色变了变,有些坐不住了,挪动了下屁股后又坐了回去,薛大人看在眼里,并未对此说什么,而是继续让这公堂安静着,安静到金掌柜忍不住,他身边的关阿婆开口了。
  “许家,是不是忠勇侯夫人的娘家。”
  金掌柜喊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为时已晚,再听关阿婆提起忠勇侯府,他先是愣了下,随后见薛大人看着自己,忙点了点头:“对,对,就是那个许家,两个女儿都嫁的很好,一个嫁到忠勇侯府,一个嫁到了宝相侯府。”
  “是掌院学士许大人。”薛大人补充了许家的身份,许家的老太爷是前掌院学士许大人,生有二女一子,他的儿子如今在吏部任侍郎一职,掌文官清选,考授,一路做到侍郎这位置,算是肥差了。
  金掌柜对那具体的官员身份可不太懂,他就是个小掌柜,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所以只哎哎点着头。
  “许家的杨管事为什么要给你这么多银两,让你污蔑何涌,还不快从实招来!”
  ……
  天都快黑了,外面这些百姓围着还没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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