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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枝骄-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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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锦绣笑了,林牧越加笃定:“郡主失踪,太子很快就会派人追查,没见到尸骨绝不会罢休,你能把人从宗庙带出来却不可能丝毫痕迹都不留下,一旦查到,你包括苏家在内,全都活不了,你将郡主带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引我过来,现在我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苏锦绣笑的越发灿烂:“我们来做个试验如何。”
  苏锦绣让人将他绑到柱子上,双手张开,面朝着季舒窈。
  “你宁愿死都要护着她,我们来看看,你在她心目中是否也重要,看看她会不会为了你说些什么。”苏锦绣说罢,抬起匕首朝他左手腕那儿伸去,用力一挑,林牧脸色微变,手腕处忍不住颤抖了下。
  苏锦绣看向季舒窈:“是不是你指使他来杀我。”
  那潺潺的血从手腕上滴落下来,触目惊心,季舒窈下意识朝树掖去,退无可退了,瞪大着眼睛看着苏锦绣,不语。
  苏锦绣挑断了林牧右手腕的手筋,换来的是季舒窈身子一颤,惊恐的看着苏锦绣,仿佛是看一个魔鬼。
  “看来你在她心中,算不上多重要的人。”苏锦绣回头看林牧,轻啧了声,“要知道手筋全断,你今后这双手也就废了,不能拿剑,你这身好功夫可就浪费了。”
  林牧从苏锦绣的语气里听出了一抹可惜,都是习武之人,这比直接杀了更加残忍,林牧看向郡主,语气却冷淡的很:“杀了我。”
  苏锦绣示意紫茵蹲下去,对准了他的脚筋,苏锦绣继而走向季舒窈,这回是真怕了她了,季舒窈想要躲,挪了半步就让苏锦绣给揪住了,季舒窈战战兢兢望着她,可怜极了。
  “废了脚筋,他就是废物一个,季舒窈,他可一心护着你,你就没有半点心疼。”
  季舒窈咽了口唾沫:“苏姑娘,你太残忍了。”
  苏锦绣抬起手,那边传来林牧的闷哼声,为了防止他咬舌自尽,紫茵已经在他嘴里塞了布,苏锦绣笑看着她:“你的心肠的确够硬,难怪下的起决心做的了那些事。”
  季舒窈看向林牧轻轻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就算是杀了我,今后还是会有人嫁给他,你是不是都要赶尽杀绝,可惜了,你就算是杀尽全天下的女子,他依旧不会娶你,林牧那一剑刺中了他,险些让他没命,到现在还只能躺在床上,季舒窈,你没想到他会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吧。”
  季舒窈脸色一变,终究是没忍住,闪过了一抹恨意,对上苏锦绣的视线,她很快又撇过头去,强忍着,五官都跟着颤抖。
  “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不是你,派林牧动的手。”
  紫茵手中的刀已经靠在了林牧的另一只脚上,季舒窈身子不自觉绷直了几分,她看着林牧,眼底蓄着泪,却依旧紧抿着嘴,什么都不肯说。
  紫茵落刀很快,等割断柱子上的绳子后,林牧整个人就像是断了线的木偶,失了支撑点,歪倒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丢了尊严的狼狈。
  “看来她不在乎你。”苏锦绣抬起他的下巴,看着他这幅样子,和当初与她一起在关北门并肩作战时的林牧完全是两个样子。
  那时的林牧意气风发,上了战场更甚过她的左膀右臂,他与她一起打过两场仗,在战场上他们相互协作,精彩无比。
  当时她还特别热心的为他保媒过,年过二十还不说亲,连她都为他着急。
  她曾以为他们是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信任战友,他不俗的身手,甚至在打仗上还有些天赋,可就是这样的信任,她把着急的后背交给他,他却给了她一刀。
  苏锦绣其实可以让他死的更干脆点,抹过脖子,两世加起来大仇得报。
  可苏锦绣恨就恨在这里,对她而言除了仇之外,还有背叛,所以她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
  “就这么死了,太便宜你。”
  林牧看着苏锦绣不啃声,那眼神,像是再说,就算是再折磨他,他也不会说。
  这时山里远远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林牧挪动了下身子,眼底闪过一抹情绪,苏锦绣抬起头,呵,天快亮了。
  下一刻她就出现在了季舒窈身旁,随着那马蹄声越来越近,季舒窈死灰一样的脸上逐渐露出了一抹希冀,苏锦绣不急不躁用着衣服擦着匕首。
  季舒窈看了她一眼,见到她手里的匕首后眼神微缩了缩,继而又生了些胆量,一定是来救她的人,林牧知道她不见了,来的路上一定会通知宫里,不管是太子哥哥还是璟琛哥哥,她都不会有事了。
  季舒窈垂眸,眼底迸射出怨恨来,苏锦绣把她绑到这里,她逃不了罪责,她刺伤了她,太子哥哥不会饶过她!
  “是不是在猜谁来救你。”耳畔忽然传来苏锦绣轻飘飘的声音,季舒窈扭头看她,来不及掩去眼底的神色。
  苏锦绣咧嘴一笑:“恭喜你,猜对了。”
  在她瞪大的眼眸里,苏锦绣一手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举着匕首,在她另一条腿上又扎了一刀。
  季舒窈猛的绷直了身体,喊都喊不出声音来,只能恨恨瞪着苏锦绣。
  不远处的林牧更是什么都做不了,他没想到苏锦绣这么狠,明知有人来救她还敢再动手。
  “你欠我的,这两刀还只是个零头。”苏锦绣用力一转,拔出匕首,缓缓松开手,季舒窈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她歪靠在那儿,眼底闪烁着难以置信。
  这时那马蹄声已经在木屋下面了,当那马匹快露面时,苏锦绣将匕首往林牧那边一扔,大叫了声:“郡主您没事吧!”双手用力的扶住了季舒窈,满眼的焦急,直接惊诧了季舒窈。
  季璟琛出现了,带着十几个人冲上平地,眼前看到的就是这幅情形,五六个人制住了一个躺在地上的男子,苏锦绣扶着娇娇满是焦急的靠在另一边,娇娇的双腿,血淋淋的。
  季璟琛即刻下马朝着季舒窈冲过去,正要去扶她,苏锦绣一声呵斥:“世子不要动,郡主的腿受伤了,你有没有带大夫过来!”
  “我接到消息后急匆匆赶过来的。”季璟琛听了苏锦绣的话没去扶,看娇娇变成这幅样子,心疼不已,“这究竟出了什么事!”
  “哥哥,是她…”季舒窈强撑着要开口,腰上忽然一阵拧疼,她没有力气挣扎,被中途打断,只能扭头看苏锦绣,“你!”
  苏锦绣松了手,甚是体贴道:“郡主伤的这么重,还是不要说话了。”
  季璟琛点点头:“是啊娇娇,还是让苏姑娘来说。”
  “世子,那边那个人叫林牧,当日就是他混在叛军堆里,刺伤了施大人,之后他逃走,我一直在追查他,昨天有消息说他在上都城里出现,我即刻带人追捕,出城之后发现他往邙山这边逃,还带着人,我叫人留了线索后,跟着他追上山,追到这里才发现他挟持了郡主,还伤了她。”苏锦绣余惊未了,“要不是我们赶来的及时,真不知道他会对郡主做什么。”
  “不是这样…啊!”季舒窈一口气上不来,身子想动一下,牵扯到了腿,又疼的冷汗直冒,她挣脱不开苏锦绣扶着她的手,只能用力向季璟琛靠去,眼里闪着都是一个意思,哥哥不要信她,她才是掳走我的那个人,可季璟琛在听了苏锦绣的话之后已经转过身去看林牧了。
  “他就是林牧。”
  季璟琛对林牧很熟悉,不是因为见过他,而是听子凛问起过,问过他宫里有没有这样一个侍卫,还未有没有可能是宫里的暗卫,他还帮子凛查过,可就石沉大海一样,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还一度以为子凛胡想,没想到真有这么个人。
  季璟琛抬脚踢了他一下,手筋脚筋都给挑断了,于是他转头看苏锦绣:“你做的?”
  “他功夫很好,我们好不容易制服了他,当然不能让他逃走,还活着就行,带回去也能审问。”
  季璟琛点点头,没觉得苏锦绣做的有什么不妥,伤害娇娇的人就该如此:“你竟敢在宗庙里掳人,你到底是什么人!”
  紫茵拿掉他嘴里的破布,林牧朝郡主看去,没有出声,他太清楚了,此时他说什么世子都不会信,苏锦绣狡猾到连这个都算计到了,想到他会搬救兵,用这招来蒙蔽世子,他说不赢她。
  “他都敢在宫中行刺人,想必后头指使他的人来路也不小,世子何必这么急,带回刑部慢慢审便是,紫茵,把布塞上,别让他有机会咬舌自尽。”
  苏锦绣命紫茵把破布塞回去,转而将娉婷郡主扶了起来,温和安抚:“郡主放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此人胆大包天敢把你掳到这里来,不论是我也好,还是世子也好,一定会尽全力把她背后的人给揪出来,不管他来自哪里,总会有蛛丝马迹留下,你放心,他犯了这么多罪,还刺伤朝廷命官,他和他背后的人都不会被饶恕!”
  季璟琛命人把林牧架起来,深觉得苏锦绣说的有道理:“这次多亏了苏姑娘。”要不然他真不知道娇娇会出什么事。
  苏锦绣诚恳道:“世子不必谢我,我也是想抓到这个人,抓到了他就能审问出他背后的人,上都城中不能有这样不安定的人存在,藏的如此深,不知道还会做什么,不抓出来我难以安心。”
  季舒窈的身子一颤,停在了那儿,苏锦绣转过头关切:“我背郡主吧。”
  季舒窈看的却是林牧那方向,目光死死看着他。
  感受到郡主的目光,林牧颓然抬起头与她对视,季舒窈泪眼朦胧,紧紧咬着嘴唇,在别人看来,她这是恨极了这个把她掳到这里又刺伤她的人。
  “我来背。”季璟琛走过来福下身子,让季舒窈趴上来,“娇娇不要怕,我一定会把人揪出来。”
  季舒窈的身子一颤,嘴角微动,趴到季璟琛的背上后再也没作声。
  两个侍卫架着林牧,快走到马匹边上时,林牧忽然转头咬住了一个侍卫的耳朵,那侍卫一脱手,林牧直接跪在了地上,脚筋被挑断的他无法站起来,他就有膝盖顶着朝旁边挪去。
  几个侍卫冲上前去抓他,很快将人抓到,但此时林牧已经在峭坡边上,他挡不住他们的攻击,还是要硬迎上去,只见他整个人被推撞在了树上,借着这力道,身子一歪,朝峭坡摔了下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给我找!”
  季璟琛就不信一个手筋脚筋都挑断的人还能活下来,可就是死了也要找到尸体,这群侍卫忙往山下找缓和的坡,苏锦绣朝紫茵他们使了个眼色,帮着季璟琛扶了把季舒窈:“世子,我们还是赶快把郡主先送回去,她失了这么多的血,身体又这么差,可拖不得。”
  “你说的对。”季璟琛感觉自己衣领处湿了一片,赶忙背着娇娇往山下走,苏锦绣特地走慢了点,跟在他们后面,等紫茵赶上来。
  “小姐。”
  “他这么护着郡主,就是带回刑部他也不会吐半个字,你带人去找,早他们一步把人找到,死活都先留着。”
  “是。”
  ……
  回城的马车上,苏锦绣和季舒窈同坐一辆,季舒窈的脸色比之前更不好了,随时像会晕过去,半个时辰前开始苏锦绣就知道她在假装昏睡,眯着眼,就是不想和她有所交流。
  “回到上都城后,你可以和太子哭诉是我掳走的你,这伤也是我造成的。”苏锦绣懒懒靠在那儿,脸上笑意从容,“你还可以说,是我指使林牧,让他对你下的手。”
  季舒窈眼帘微动,良久,她开口:“他们会查到是你动的手。”
  苏锦绣从头上拔下一根簪子,在手里把玩着:“你猜我现在把这个刺到你脖子上,再和世子说,你被人掳走一夜,觉得名声尽毁,自己不想活了,他会不会信?”
  季舒窈睁开眼,半响,她无比沉静:“你没死。”
  苏锦绣轻轻拨弄了一下珠子:“所以你也没死。”
  季舒窈瞪向她,苏锦绣莞儿:“你要是想死,可以再找人对我下手,我能掳走你一次,就能掳走你第二次,第三次,我能杀了林牧,就能把你派来的人都杀掉,我甚至还能把你丢到那些流放女眷去的地方,你是郡主,皇家的处罚手段你最清楚不过,那些地方,你一天都不会想呆。”
  苏锦绣笑眯眯看着她,季舒窈响起她在邙山上说过的,再听她说了这些,心中再度泛起愤恨,她用力撑起身子想要起来,正好马车在下山路上,颠簸了一阵。
  季舒窈没撑稳,人朝一边撞去,腿上的伤碰到了硬物,直接将她疼晕了过去。


第111章 111
  季舒窈回去之后就病了; 一连病了数日,断断续续发着高烧; 腿上又受了伤,怎么都好不了。
  于是她被太子从宗庙内接回了皇宫,重新安置回了缀锦阁。
  太子去看她的时候; 她昏迷中一直喊着是苏锦绣害了她,醒来后又沉默不语,像是受了莫大的威胁; 令太子生了疑; 派人把季璟琛叫过来,问了救人时的情形。
  季璟琛将看到的场景如实说了一遍; 在他看来; 苏锦绣追林牧这件事没什么疑问,在邙山上她救了娇娇,这也没什么疑问,唯独是那个林牧的身份; 到最后还能在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情况下坠下峭坡去,到现在都没找到尸首; 其背后指使他这么做的人; 令人不得不防。
  “你说你到的时候; 娇娇已经受了伤,林牧也被制服在地。”太子眸色微凝,“这个林牧就是在宫道内蒙混为叛军,刺伤子凛之人?”
  季璟琛点点头:“没错; 就是此人,当时他想杀的人其实是苏姑娘,是子凛替她挡的那一剑。”
  “换言之,此人冲着苏锦绣而去,本意不是想杀子凛,在刺伤子凛后他也没有趁胜追击,而是弃剑而逃,那他就不是与我们为敌了,你说他将娇娇掳走是为何意。”娇娇虽身为郡主,父母都不在世,她身上没什么牵绊的,若是想要以此对皇家提什么要求,将人掳走的时候,就该送来威胁的消息。
  季璟琛怔了下:“这人能混入宫中,他背后必定还有别人,宗庙守卫不如宫中森严,说不定就是如此,他才会决定掳走娇娇,如今大牢里还关着这么多人,尚未全部抓捕,若不是苏锦绣及时赶到,恐怕娇娇早遭了不测,她平日里都不出宫,就算是出去也有人作陪,不会与人结怨的。”
  太子朝内屋看了眼:“也不是没有结怨。”
  季璟琛初始没听明白,想了会儿后理解过来,眼眸微瞪:“不会吧,子凛不会做这样的事。”
  太子瞥了他一眼,这个堂弟什么都好,比起宗室内别的弟兄也更出色,唯独是对女人,没什么眼力,以前娇娇说什么他都觉得好,现在到了婚嫁的年纪,还是如此,女子说的话他就是不会去细分真假。
  “你不觉得苏家小姐出现在哪里太过于巧合。”
  季璟琛想了下,不觉得巧合啊:“殿下,那林牧原本要杀的就是苏锦绣,换做是我,也会尽全力去追查他,若是没有这巧合,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前一天娇娇被掳走,她追的那么紧,之后难道他们在邙山上打斗了一整夜?”太子始终对这件事抱有迟疑,“你派人去宗庙查一查,看看最近这些日子有没有什么变动。”
  “殿下,您说的不无道理,但是林牧这个人…”比起苏家大小姐,林牧的身份才是最应该关注的,还有他背后的人,“他能做出那样的人,其背后的指使者绝对不简单,必须要将此人查出来。”
  掳走郡主,还将其伤的这么重,皇家颜面何存,谋反之事才刚刚平定,太子微沉着脸:“再派人手去找,郡主失踪的事,不许任何人提起。”
  ……
  尽管季璟琛及时派人压制,但在娉婷郡主失踪那天,在找人时已经引起了一些动静,等人找回来之后,暗地里早已传开了郡主失踪的消息,如今再将这些压下去,虽然没人提起,许多人却是已经知晓。
  皇家的事不允议论,尤其事关郡主名声,可就如当初这些人议论苏锦绣和薛定奕的事一样,总拦不住有些人私下聚会时说起,也拦不住谁家举行宴会时,夫人们悄悄说起,不指名道姓,却都明白。
  事情过去有四五日后,大家都心知肚明了,沈家那儿揣着明白装糊涂,借着入宫去探望了一回,都当郡主是生病了,包括靖西王府在内,都送了些慰问之物,到最后便是顾楚楚直接来苏家找上了苏锦绣。
  因为之前在靖西王府和娉婷郡主有过照面,顾楚楚想着,关于季舒窈的事就一定要来和锦绣分享一下,到了苏家后,两个姑娘坐在如沁轩院子内的葡萄藤架下,一面吃着葡萄一面说,顾楚楚还说的特别小声:“你可别说出去,要是让我父王知道,我肯定会挨罚。”
  “那天我也在。”苏锦绣往她嘴里塞了颗葡萄,“这事儿别再往外说了,宫里知道的话,对你影响不好。”
  “我险些忘了,是你救了她,话说这么大的恩情,怎么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宫中就没有赏赐你什么?”顾楚楚没见过季舒窈,也不知道她惨成什么样,只听说到现在都还病着起不来,接连发着高烧,显然是吓的不轻,原本就病怏怏的,这下可别一病不起。
  “赏了,要是兴师动众的赏,岂不是整个上都城都知道郡主被人掳走的事。”
  说起宫中的赏赐,苏锦绣觉得有些好笑,是季璟琛亲自过来的,东西很多,来了之后又详尽的问了一遍她是如何追踪到林牧的消息,又是如何追着去了邙山,将她的人制服林牧的过程问的特别详细,还问了她这些人的身份,等她耐心解释完,还觉得她说的十分有道理。
  苏锦绣抬头看顾楚楚,忍不住道:“楚楚啊,季世子那人,我觉得不是什么良配,你往后也别惦记他了。”
  顾楚楚捏着葡萄,脸上满是纠结:“为什么这么说。”他一直都很出色啊。
  苏锦绣斟酌的语言:“我觉得他太好骗了。”
  顾楚楚看着她,苏锦绣想了想:“太容易被女人骗,你说他家世这么好,喜欢他的女子也不在少数,若是处理不好这些,将来即便是成亲了,也有的头疼。”
  想到季世子对娉婷郡主的一味信任和对她的不怀疑,不能说季璟琛这个人蠢,而是他本质里就觉得女子不会比男子更出色聪明,以他的聪明才智是不可能看不出来女人撒谎骗人,加上他从小到大没在女人堆里受过什么挫折,更有着迷一样的自信。
  这样的人只专注一个人也就罢了,偏偏季璟琛喜欢受女子的追捧,也享受惯了这些,尽管他为人出色,做事也牢靠,今后肯定大有前途,可就专看嫁娶这点,楚楚与他不合适。
  顾楚楚还是不吭声,苏锦绣看她这幅样子,失笑:“你是非他不可啊。”
  “倒也不是。”顾楚楚嘟囔着,就是想争口气,他这几年这么躲着他,好像显得是她配不上他似的,“他不愿娶,我还不想嫁呢,当初也是两家人口头说的。”
  苏锦绣笑而不语,顾楚楚不愿多提这个,又说起了季舒窈:“她原本身体就不好,这场大病过后,大家私底下还都知道她被掳走了一整夜,都没人想娶她了。”
  “或许她自己就没想嫁人呢。”苏锦绣将葡萄拼凑了个圆圈,这事儿可还不算完。
  不知又想到了什么,顾楚楚又不愿提她了,倒是一脸暧昧的看着苏锦绣,伸手推了她一下:“哎,你就这么安安稳稳的呆在家里?不去施家看看施正霖么,我听大哥说,他到现在还不能下床,要再养上半个月才可以。”
  一颗葡萄从苏锦绣的手里漏了出来,滚下桌吧嗒一下摔在了地上,苏锦绣有些可惜:“这可是我院子里长的最好的一株了,今年就结了这么几串。”
  顾楚楚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她对锦绣和施正霖的事知道的不多,前几日才从大哥口中略有耳闻了一些,虽然不详尽,却也能推算出一些,女儿家总怀着些浪漫,英雄救美这样的事又不是经常能遇到,小激动了一把后,不免就把两个人的以后给想全了:“等你们成亲后,多生几个孩子,这样将来我们可以做亲家啊。”
  “咳咳咳咳!”苏锦绣抬手猛捶了几下胸口,憋红着脸,被她的话吓到直接让葡萄噎到了。
  “你没事吧。”顾楚楚赶紧给她递了水。
  苏锦绣冲着她虚笑着:“你想的可真远啊。”
  顾楚楚嘿嘿笑着,拉着她真就讨论起来了…
  就此时,顾楚楚口中英雄救美的‘英雄’,这会儿躺在床上,后背垫了个枕头,勉强撑起一些,正与前来探望他的南药说着话。
  只不过大都是南药在说,他负责听。
  “太子殿下宣我入宫,还问了些我们去漠北时的事,额外提了苏姑娘的身手,我想他是对这件事起了疑。”南药当时心中有了警惕后,对他们从驱兽族逃出来时的事就做了保留,将功劳归到他和子凛两个人身上,弱化了苏姑娘。
  “太子起疑很正常,毕竟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掳走她没什么用处。”算来算去,明着看有私人恩怨的就是他和锦绣,太子首先怀疑的就是会武功的锦绣。
  可怀疑是一回事,有证据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无需担心。
  “我也想不到啊。”南药想不到苏姑娘会宗庙抓人,更想不到子凛还在背后帮她,最想不到的是,那个已经出乎他意料的娉婷郡主,竟还能养暗卫来杀人,“这已经不是小打小闹的事,必须要让太子殿下认清她的真面目。”
  “认清又能如何。”施正霖太了解皇家的一些做法,太子知道之后会如何处置他也很清楚。
  南药叹了声:“你有主意了?”
  施正霖没有回答,而是提了另外的事:“这阵子我行动不便,那个案子你替我去一趟刑部。”


第112章 112
  好不容易送走了顾楚楚; 苏锦绣看天色还早,出发去了一趟西市。
  七月的上都城; 便是傍晚,也能把人晒晕,苏锦绣在马车内坐了一会儿就冒汗; 清竹掀开小帘子,吹进来的风都夹着热浪。
  进了巷子后这情况就好了许多,巷内阴凉袭来; 苏锦绣深吸了一口气; 之前还没觉得,这天似乎比前世经历的还要来的炎热; 多日来都是傍晚下一阵雨; 根本积不起多少水,这样持续下去,连都城这儿都免不了旱情。
  马车绕了一阵路后,在一个狭窄小巷前停下; 前面的路仅二人可过,马车进不去; 苏锦绣下来后带清竹走进去; 绕过了一排的棚户屋子; 到了一间旧屋前。
  简单石块垒起来的围墙内,散着两只破旧水缸,两间并着的屋子旁还有一间矮房,看起来是很贫苦的环境; 却也比刚才过来那一排棚户屋子来的好一些,起码有砖瓦遮顶,没有漏雨。
  苏锦绣走进院子,屋内走出来两个男子,穿着普通的衣服,见苏锦绣来了,朝她行礼:“表姑娘。”
  四哥手底下这些人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差使,熟络的很,苏锦绣摆了摆手:“去购置点东西回来,找过大夫没有?”
  “找了。”
  苏锦绣点头进屋,昏暗的屋子内药味很浓,仅有的一扇窗开着也不够散尽气味,苏锦绣望向角落,新添置的板床上躺着个人,手腕和脚腕都用板子固定着,身上也满是包扎好的伤。
  苏锦绣走到床边,见他醒着,目光茫散看着房梁,像是心死了。
  脸上是被树枝灌木刮伤的痕迹,肩头上还有咬痕,紫茵他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他被挂在树上,身上全是伤,昏迷不醒,还有气,没死。
  “你命大,山里那么多野兽,偏偏你挂在树上它们吃不到,看来老天爷都觉得你还不能死。”苏锦绣在床边坐下来,看了眼那固定的板子,这东西其实没什么用,手筋脚筋挑断后,就算是要走,也只能用膝盖顶着,他的双手也使不上力,等同于废人。
  林牧没有作声,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根本没有听到苏锦绣的话。
  苏锦绣很清楚如何能刺激到他,于是她把季舒窈回宫后的事说了一遍,没多久,林牧有了反应,他朝苏锦绣看过来,眼神还是茫散的,张口声音嘶哑:“我已无用。”
  对苏锦绣而言他现在废人一个,自理能力都没有,不会有任何威胁,对郡主而言他更是无用。
  “你如何成为她的暗卫,这些年来为她做过些什么。”苏锦绣拿起一旁的碗,舀动着里面的米汤,“她总不至于只有你一个可差使的,你手底下还有哪些人,这些和对我而言,就是有用。”
  林牧微偏了下头,不肯吃苏锦绣喂的米汤,她也不急:“我威胁不到她,却能拿她威胁你,这手段是不光彩了些,不过有用就行,你不肯说,左右我多花点时间去查,就是这其中可能郡主会吃点苦头,你也知道的,你听命于人对我下手,我和你之间的仇怨,可没我和她之间来的大。”
  至于苏锦绣到底是说说而已,还是真的会这么做,林牧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有所体会,她和他一样狠,便是杀人,她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林牧知道,这个苏锦绣不好招惹,她手头上能动用的人多过郡主,甚至还能像在宗庙里一样掳走郡主一回,到那时候谁去护。
  “你了解你的主子,她这趟回宫之后,等她能活蹦乱跳时,耐不住脾气,说不定还会做什么,我也正愁没机会抓现形,她无父无母,众人皆知她真面目后日子怕是不好过,现在摆在你眼前有两个选择。”
  “第一,你什么都不说,自身难保,她做什么你也都拦不住,我做什么你更拦不住;第二,咱们可以聊聊,说不定,下半辈子大家各过各的,相互安生些。”
  林牧看着她,苏锦绣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很大的诚意,看着好像随时都能反悔的样子,但这选择权并不在自己这里。
  “我不急,你慢慢考虑,左右她那身子骨,没有半年也好不了。”苏锦绣搁下碗朝着门口走去,顿了顿转身,“对了,老老实实呆在这儿,也别急着寻死,季世子的人正在到处找你,不论是死是活,从你身上,总是能找出点蛛丝马迹。”
  苏锦绣出去时天色微暗,走了没几步巷子内突然下起了雨。
  不似春雨的清凉,暑夏傍晚的这阵雨,是将一天的热气都给化到了雨水里,空气里越发的闷,苏锦绣抬手遮了下往马车那儿快步跑去,正准备上马车,不远处噗通一声像是有人摔水摊上,抬头看去,前面那小巷口,一个人摔倒在那儿,两次都没站起来。
  苏锦绣让清竹拿伞,匆匆赶过去把人扶起来,巷子内积水的地方脏兮兮的,这个书生模样的男子,浑身上下泥泞着,就连脸上都是脏雨水,他万分不好意思的看着苏锦绣:“多谢姑娘。”
  站稳后他顾不得自己脏,忙捡起掉在地上的雨伞和一个木盒子,盒子已经摔开了,里面几块糕点掉在地上,早就弄脏了,书生满脸可惜着神情把糕点都捡起来了,放回到盒子内,轻轻擦了擦盒子上沾到的脏水,却忘记自己现在还一副狼狈相。
  “你的腿受伤了。”赶过来的清竹看着他摔破的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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