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玉枝骄-第2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尽管因为大雪的关系,太子派出去的人没能及时赶到,但出发时他们是跟住的,这些人的身手不差,换言之,苏锦绣也是一路跟过去的话,出发没多久就会被他们发现。
  她一定是早早就守在那里,也许比他还要早一步就到了村子里,她比她所说的还要清楚他会遇害。
  救了他却不肯露面,功劳也不要,这番说辞其实并不能让他信服。
  可也没有更为贴切的理由来证实这些,甚至,他连自己让她生厌,唯恐躲避不及,不想有任何关系的原因都不清楚。
  这让任何事情都要清楚明白的施正霖很纠结。
  屋子里再度安静,苏锦绣低下头,露在裙子外的脚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的地面,忽然脚尖停住,她转头看向屏风上偌大的禅字,仿佛透过它看到了施正霖,正皱着眉头想不通她所说的,却没有推翻的依据。
  多年相识,苏锦绣还是知道一些他为人处世的脾气,不如问的更明白些:“施公子,关于越骆国的消息,你是从何得知我在查。”
  “之前你与宋家四少爷去了定北王府,他又派人在查,我想你应该会需要。”施正霖手上的消息是季恒硕查到的,他奉命查定北王,也将与他关系密切的人摸了个透,这个晏黎首当其冲,施正霖得知后便叫季恒硕多备了一份。
  果然是四哥派人查的时候被他们发现了,如此一来他们比四哥快了一步,知道的就更多,苏锦绣心里思量着:“那你们可知道定北王在城外西郊还有一处府宅。”
  “你是说榕庄。”
  “没错。”
  “那里不能去。”施正霖蓦地抬起头,猛然意识到她这么问的意图。
  苏锦绣嘴角微翘,果然有问题,她就说么,那个地方偏僻不说,路又不好走,对于个享乐为主的王爷而言,要是一路颠簸而去肯定是不能忍的。
  像是能看到她此时此刻套话后的得逞,施正霖猜到她的意图,心里确实有些急了:“苏姑娘……”
  “多谢施少爷告知,我就不多打扰你与郡主相处,先走一步。”苏锦绣却不想再听,推开窗户直接翻了出去,叫了声清竹,主仆俩很快就没了踪影。
  等施正霖打开门,禅院里空荡荡的,只留下她身上独有的淡淡沁香。
  风吹散去后,就像是她没出现过一样。
  耳畔一直回荡着她离开前说的那句话,施正霖凝着神色,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
  这时南药的府邸上,送完郡主回宫的季璟琛匆匆赶到,却没在南药的书房里发现施正霖的身影。
  “子凛呢,他不是来了你这儿。”季璟琛在书房里看了一圈,很快意识到施正霖是拿南药作借口中途离开的,不免有些气,“他怎么能这样!”
  坐在书桌前的南药命侍奉的丫鬟给他倒茶,从容不迫搁下笔:“怎么了?”
  “今天我与他一起陪娇娇去严华寺,他却趁着我离开的功夫一个人走了,把娇娇扔在那儿。”
  短短几句话,南药很快理解出了来龙去脉,毫不客气的指穿了他:“你骗的他去严华寺,没告诉他郡主也在场。”
  “你!”季璟琛拿起杯子将里面的茶水一口喝干,一旁的小丫鬟愣了愣,忙又给他添了一杯,季璟琛十分介意他的用词,“什么叫骗,我邀请他去严华寺,刚好娇娇想出来走走,我们几个从小认识,这有什么的。”
  南药站在桌旁静静的看着他,眼底的意思不言而喻。
  季璟琛败下阵来:“是,我事先是没告诉他,之前在邺池的时候我提出让他回来与我一起入宫看看娇娇,他不肯。”
  “但你已经答应了郡主,所以为了不让郡主失望,你就想方设法安排了这回的见面,想让子凛陪陪郡主,可他并没有如你所愿,拿我当借口,中途离开了严华寺。”南药将他的话往下说,轻轻敲着桌子,“所以,你上我这儿来是为了兴师问罪。”
  “我就想不明白,他和娇娇从小就认识,以前关系也不错,就是几年前开始刻意疏远,你也知道娇娇的,一门心思就想着他,想对他好,之前他出事,她也跟着担心紧张。”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小时候是小时候,都还是孩子,走的近一些也没什么忌讳,子凛疏远,就意味着他不想和郡主有更多的发展,郡主对他的好他自然是不能接受。”
  季璟琛不服:“可他连尝试一下都不肯。”
  “为什么要尝试,子凛什么脾气你不清楚?他心里向来明清,对于郡主的事他比谁都清楚,所以才避的这么开,倒是你,整天安排些有的没的,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诓骗他一回,往后他会不会信你。”南药摇了摇头,他之前说过很多回了,他就是听不进去,这回连骗的手段都用上了,真是糊涂。
  “那他也该清楚娇娇对他的心思,若是能接受她的好,两个人身份家世都能般配,岂不是美事。”
  南药一怔,看他依旧这番说辞,声音微沉:“看来今日不把话给你说明白,往后你还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突如其来氛围凝重,季璟琛跟着愣住,南药说话的也利索,开口就拿他和靖西王的女儿当例子:“她比你小两岁,正当待嫁年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家世身份也与你般配,你们从小就认识,要说感情那应该也不错,你怎么不娶她。”
  提到靖西王的女儿,季璟琛不自觉有点坐立不安:“我又不喜欢她。”
  “那要是你父王一定要你娶她,她也钟情于你,你当如何。”
  季璟琛险些跳起来,显然是有心理阴影的:“不可能!”那丫头的喜好,他真的不敢苟同,要是和她在一起,每天醒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和什么睡一块儿的!
  “那凭什么你要把子凛和郡主强凑一对,门当户对又能如何,子凛并不喜欢郡主。”
  季璟琛不同意:“娇娇和那丫头能一样么。”
  南药提醒他:“怎么不一样,难道靖西王的女儿身份比郡主差?难道她模样比郡主差?要说起来,靖西王家的小郡主身体还比娉婷郡主好很多,这娶妻还得考虑子嗣问题,聘婷郡主这样的身子骨,小郡主如何不能比,难道就因为你觉得娉婷郡主好,所以子凛就该迎着你们的心意去接受?凭什么,你季璟琛自己都办不到的事情为何强要求他去做,要真有心思,你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的事,为何子凛他从来不应。”
  季璟琛沉默了下来,半响,他轻轻道:“我也知道,但看着娇娇那么难过,我……”
  “我再与你说一件事。”见他有所触动,南药抿了口茶继而道,“许多年前曲蟮发生了件大事,成亲当日,轿子已经抬到了夫家,正值拜堂时,忽然有人冲进喜堂,将新娘杀死。杀新娘的不是夫家仇人,也不是新娘的仇人,恰恰相反,是新郎好友的妹妹,两家关系走的近,所以都很熟,也就是因为如此,她冲进去的时候大家没能提防,新娘连中数刀,当场死了。”
  “那好友的妹妹喜欢新郎多年,好友也一直为此牵线搭桥,但新郎从未接受,而是娶了自己心仪的女子,这件事本没有什么,新郎从未接受也说得明白,不至于到那天地,可错就错在,那好友一直在骗他妹妹。”
  南药语顿,看着季璟琛一字一句:“他哄骗他妹妹,新郎是喜欢她的,对她不是无意的,屡屡安排他们见面,就连新郎的拒绝他都能歪曲成别的意思,连新郎的婚事定下了他竟还骗他妹妹,说他是不得成的亲,并不是真心喜欢。他的初衷是为了让他妹妹心里舒服一些,即便是不能在一起,起码不会这么伤心难过,可恰恰是因为他一次一次的蒙骗,导致他妹妹无端嫉恨着任何与新郎走的近的女子,前后做出过不少荒唐事,最终酿成大错,让人无辜丧命。”
  南药的话字字句句像是诛进了他的心里,季璟琛在听到‘丧命’时背后升起了一股凉意,这说的不该是他,他没有糊涂到这份上,季璟琛下意识咽了一口水:“子凛要是有了意中人,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会!”
  季璟琛蓦地抬起头,南药平静的看着他,重复了那两个字:“你会,你也许做的还要疯狂,你会觉得他的意中人不如郡主好,你会觉得他喜欢谁都比不过郡主,你心中永远觉得他和郡主是最般配的,所以你会和这个哥哥一样,不断的安抚她,不断的哄骗她,给她营造一个子凛喜欢她的幻想。”
  他会么,他一直挂在嘴边,只要子凛有了意中人他就不会再劝他,但他要真的有了意中人呢。
  他其实不确定,因为他从始至终觉得按着子凛的性子,他一个榆木脑袋,怎么会有意中人,怎么会主动去追求。
  “但是子凛和那新郎不一样,你觉得事情到了最后,他会怎么做。”南药的视线逼的他无可退让,明明是温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不断敲打到他。
  季璟琛语滞,南药淡淡提醒:“你别忘了周家三小姐的事。”
  季璟琛狠狠一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周家三小姐下不了台面,整个周家都跟着蒙羞,这件事会伴随周家很长一段时间,乃至影响周家那些尚未出嫁的小姐们,至于周家三小姐本人,不死的话这辈子也毁了。
  如鲠在喉,季璟琛终于是怕了:“他……他不会这么狠。”
  “只要触犯到了他的底线,他只会做的比这更狠。”在南药看来,施正霖这个人是‘不要命’的,只要是他想做的事,他都会尽其所能,“一旦他有了想要维护的人,郡主就不会有机会近的了他们的身。”
  子凛做事够不够狠,季璟琛与他相处多年,这个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不仅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就连和太子意见相悖时都能直言不讳的把殿下给气着,要是有一天自己触犯到他的底线,他还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
  “现在他是忍让了你做的这些事,那是因为他顾忌着太子,还顾忌着漯河王府,念着和你相识多年。”南药见差不多了,继而补了一刀,“周家的事他也顾忌过他们的颜面,顾忌过以后在朝为官要经常接触。”
  但周家三小姐做的那些事他不能忍,就不会再顾忌那些;同理,有一天他季璟琛或者郡主做出的事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不会顾忌那些。
  季璟琛手心发汗,湿漉漉的犹如这会儿的心情,被南药一盆水淋了个清醒。
  “他跟着太子做事,也不是为了攀上你们皇家,所以你所说的好,在他眼里根本不算什么,他对郡主无意,你这做哥哥的,不该颠倒是非,讲清楚了她才能及早放手,你这么没原则的宠着郡主,难道真的是为她好?”南药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等酿成大错就来不及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南药的手像是千斤顶那么的沉,压的他快喘不过气来,季璟琛身子一寒,想到他所说的大错,有些后怕。
  书房内安静了很久,季璟琛像是霜打了茄子一般,没了刚刚进来时的气势,恹恹道:“我去找子凛。”
  南药叹了声,终于是明白了:“我和你一起去吧。”
  ——————————————————————
  苏锦绣离开严华寺后去了西市,在十里铺内找到了风掌柜,才回来没多久的风掌柜见她这幅样子,从屋子里拿了身七娘的衣服给她,笑着揶揄:“表小姐这是刚从灌木丛里越过来啊。”
  苏锦绣换好衣服出来,风掌柜已经沏好茶在院子里等她,见她从台阶上一蹦一跳下来,眼神飘远,很快又收了回来,笑着请她坐下。
  “七娘的衣服,等我回去后换下派人送过来。”
  风掌柜打着扇子笑着摇头:“不急,这身衣服很多年了,还是她姑娘的时候穿过的,如今能帮上表小姐也好。”
  苏锦绣不拖沓,喝了口茶后将关于越骆国的事说了一遍:“四哥让你查的那些,与这些可有出入?”
  提到正事,风掌柜的脸色跟着凝重,沉声道:“晏黎此人城府极深,几次派人过去都跟丢了,只知他长留在定北王府内,至于这赢夫人的住处,我们还没查到。”
  “如果他有足够的能力夺得王位,就不会来这里求助,不用查赢夫人所在之处,先查查他是如何与越骆国内的内应联系的,尤其是那个公主。”
  “表小姐怀疑晏滢。”
  “没错,我查过了,这个公主嫁的是越骆国附近的措族,此族地处偏南,资源丰富,与漠北各族关系也比较密切。”苏锦绣最开始还想不到,直到看到施正霖另外写的信时才意识到这其中的关联,“他们虽然主张和平,但这措族内有塔坨族人最缺少的铁矿,这几年他们越打越凶,私下肯定有另外的交易。这位公主现在还掺和到了争储里面,她帮的要是三王子,现在越骆国早太平了。”
  一个有武器资源,一个在漠北和外祖父他们打的不可开交,晏黎与定北王有合作,肯定不是单方面的,晏黎要想定北王帮他,自己势必要付出什么,而外祖父镇在关北门这么多年,手握兵权,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举足轻重,谁要敢反,势必是要先撞上宋家这块硬石头。
  宋家出事竟能给这么多人带来好处。
  风掌柜意识到了这些的严重性:“我这就派人去建昌府。”
  苏锦绣原来一直觉得外祖父和舅舅出事的原因很简单,毕竟宋家在朝中没有树敌,这么多年来一直镇守关北门,和这些争斗扯不上什么关系,可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风叔,再查查定北王在外的一处府邸,城外西郊的榕庄。”


第43章 043(捉虫)
  从十里铺回来后苏锦绣去了一趟荣园看老夫人; 陆大夫正在屋内给老夫人施针,苏锦绣就随林妈妈到了外屋。
  得知自己中风后苏老夫人的情绪不是很稳定; 时不时的怄气,想来是对刘莞儿这件事没法释怀,如此之下; 陆大夫的针灸和药见效就更慢了。
  林妈妈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老爷已经去了邺池,夫人对这事儿心里多少也存了芥蒂; 只希望大小姐能多来陪陪老夫人。
  “老夫人只是想个苏家留个后; 这件事在她心里记挂久了,这才犯了糊涂。”林妈妈早些时候劝过老夫人; 可老夫人向来做主惯了; 怎么会听得进去,如今闹成这般,老爷和夫人心里都不舒服。
  “林妈妈,你在祖母身边侍奉的最久; 也该知道她的脾气,怕是现在心里还怨着我娘。”苏锦绣轻轻摇头; “有些事儿知道的才会说是犯糊涂; 不知道的; 她仍旧觉得自己没有错。”
  林妈妈张了下嘴,剩的就是无奈:“老太爷走的早,老夫人陪着老爷到上都城来读书,也尝了不少冷暖; 苏家的产业比起上都城那些富贵人家来说的确不算多,但也是苏家祖辈攒下的基业,老夫人是怕这些东西,临了老了会被那些族里的亲戚分走。”
  “祖母这些年的辛苦我们都明白的。”苏锦绣打断林妈妈的话,微微笑着,“林妈妈放心,爹娘都是孝顺的人,会请大夫开最好的药给祖母治病,吃穿用度上更不会亏待祖母的,我也会常来看她。”
  至于林妈妈另外意思上更多的,苏锦绣做不到。
  屋内陆大夫施针之后祖母睡了,苏锦绣进去看了眼后离开了荣园,林妈妈送走陆大夫后回到内屋,站在老夫人的床边,红着眼眶,心里特别的难受。
  睡着的苏老夫人哼了声,林妈妈赶紧上前给她按摩手臂,止不住叹息。
  夫人和小姐都离了心,老爷嘴上不说,心里头也为这事儿生气,人常说老了老了图个和乐,儿孙绕膝,身体健康就是福,可闹了这般,往后还怎么亲近的起来。
  ……
  回了如沁轩后苏锦绣将如今所获的线索消息好好理了理,忙了两日后,苏锦绣带了冬罄出发前往李府。
  上一次来李府,那要追溯到前世,舜华获了恩准回李家来探亲,她陪同她一块儿来的。
  苏锦绣进门口等候多时的李舜英迎了上来,拉住她后嘴不停说了好些话,末了翘着小嘴懊恼没能去成宫宴:“我这阵子在家可无聊了,不去训堂后我娘总让我学女红学琴,你看我的手。”
  李舜英抬起双手给苏锦绣看,就是指尖上有些红印子,大约是被琴弦给弹到的,见她委屈,苏锦绣轻笑:“我记得你学了好几年了啊。”
  “我学了两年的东西,都赶不上姐姐学半年。”让她坐下来写写画画还行,但是音律上她就是不通,学多久都弹不好。
  李舜英说了不少事,末了才恍然:“你看我,说的都忘了时间,快跟我来,玉雎已经来了,我姐姐也在。”
  李府和苏锦绣印象里的差不多,没有太大的变化,进了内院后过了个回廊小花园就到了水榭,沿着个偌大的池塘,亭阁里孙玉雎已经在了,还有个苏锦绣十分熟悉的身影。
  孙玉雎看到了她们,高兴的起身招了招手,那个背对坐着的人跟着站了起来转过身,一袭水蓝色的长裙,长发垂肩,玉簪轻挽,簪尖垂着细如水珠的小链,微微晃动时候犹如春雨缥缈。
  随着她转过身的动作,腰间的束封随之微动,上面绣着的花样如淡梅初绽,与她一样,未见奢华,却是恬静。
  眉清目秀,清丽动人,气质浑然而天成。尤其是眉间唇畔的气韵,雅致温婉,透着淡淡的温暖,让人觉得舒服又亲切。
  苏锦绣怔了怔,她没变,只是更年轻了些。
  “姐姐,快看,这是谁来啦。”耳畔传来李舜英兴奋的声音,苏锦绣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一抹水蓝上,看着她朝自己走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
  “你就是锦绣吧。”李舜华望着苏锦绣浅笑,“大抵是总听舜英提起你,所以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
  苏锦绣眼前的场景忽然变了,那是她嫁入施府一年多后,一次受召入宫,她迷了路,遇见了正在花园里散步的李舜华,她见到她的时候说的也是这样一句话:“听皇上提起过施大人的夫人,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很熟悉。”
  还是那样温和暖人的笑意,叫人亲近。
  心头泛起一股酸酸的滋味,苏锦绣的脸上绽开了一抹笑,眼底微沁了湿润:“我也常听舜英说起你,十分的熟悉。”
  “姐姐上哪儿都比我讨喜。”李舜英撅起嘴走过去挽住李舜华,“我和玉雎在训堂里呆了两年才敢和锦绣说话。”
  说两年才敢说话是夸张了,苏锦绣忍俊不禁,自嘲道:“大概是我课上睡的太勤快,又时常逃课,你们也来不及和我说话。”
  大家笑了,孙玉雎拉着她坐下,忙不迭问她那天在宫宴时候郡主请她过去:“我等了你好一会儿都没见你回来,我娘催我,我就先回家了。”
  苏锦绣摇头:“我之前并不认识郡主。”
  “那可就奇怪了,你去了这么久,我还以为你们很熟呢。”孙玉雎笑着猜测,“兴许是听说了旗赛的事,连我哥哥都知道你。”
  “之前我与你们在二府巷闲逛时不是发现有人在布庄绑人,她就是为那事感谢我的。”这也不是什么不能提的事情,说不定再过个一年半载,皇上就会给施正霖和娉婷郡主赐婚。
  “你救的是施家大少爷,她感谢你做什么。”孙玉雎想的很简单,这事儿也该施家来感谢锦绣。
  “应该是施家少爷与娉婷郡主的关系不错。”
  李舜华笑着点出了苏锦绣话里的意思,孙玉雎和李舜英恍然大悟,之后却还是有些疑惑:“那这事儿也不该郡主出面啊。”又不是施家的少夫人。
  “谁知道呢。”苏锦绣心想着,这一世没她做阻碍,肯定是能终成眷属啊,“说不定他们相互钟情,很快皇家就又能有喜事。”
  孙玉雎皱起眉头,一本正经道:“唔,我觉得他们不合适。”
  李舜英不觉得:“我觉得他们很般配啊。”
  “我外祖父是御医啊,我娘说起过这个郡主,她的父王在尚未封王时救驾身亡,那时她还在郡王妃腹中尚未出生。因为郡王的死郡王妃悲伤过去,生下尚未足月的她就离世了,也是因为如此,她从娘胎里带出来身子骨就虚,汤药不断的,还常生病。”孙玉雎严肃着小脸,“施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肯定不能娶身体不好的。”
  看来真的没多少人知道施正霖还有个弟弟在胶州养病,苏锦绣打趣她:“那你往后打算生几个?”
  “像我娘一样生两个就够了。”
  “这还没议亲呢,你就想这么远了?”李舜英轻戳了下她的脸,“你羞不羞。”
  孙玉雎一点儿也不羞,转头郑重叮咛李舜华:“这有什么的,舜华姐姐,你入宫之后千万要养好了身体,我娘说生孩子犹过鬼门关,健健康康的有些都不容易生下来,羸虚的人就更难了。唯有你养的好,腹中的孩子才长的好,是药三分毒,汤药不断的对身体肯定不好。”
  李舜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她:“你娘还和你说了什么。”
  “说的可多了。”
  孙玉雎其实说的很有道理,上都城这些人家的认知普遍如此,不论是男子还是女子,若是个病秧子,都难说亲,谁也不愿意嫁娶个整日汤药侍奉的人。
  但苏锦绣私以为对娉婷郡主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再者也用不着她去操这份心。
  聊了一会儿后大家将话题放到了李舜华三月即将入宫的事,看着李舜华脸上的温旭,苏锦绣想到几年后的事,心情有些沉。
  她这时应该拦住她,不让她选秀入宫,劝她,劝李家为她另外择一个良婿,送她出嫁,平平安安过这一生。
  因为苏锦绣心里存着侥幸,也许离皇宫远远的,远离那些内宫纷争,她就不会生病,不会早逝。
  可她劝不住。
  她不是府衙推举也不是皇上挑中的,舜华是当时太子向皇上亲求的,早就意属,相互有情。
  苏锦绣记得很清楚,舜华病重的那些日子里最常对自己的说的就是,如果有来生,她还愿意陪在皇上身边,一年两年都好。
  皇宫中有许多看不见的危险,明里暗里的争斗,比较,苏锦绣曾暗骂过皇上无能,既然保护不了她为什么要将她拖到后宫这个是非之地,但舜华总说,她陪着他,他才不会孤独。
  李舜华注意到了她的反应,轻轻拉住她的手:“你怎么了?”
  苏锦绣敛着情绪笑了笑:“皇宫里规矩多,又没有宫外自由,换做是我,怕是早就闷坏了。”
  “姐姐看书一坐就是一下午。”李舜英托腮嘟囔,有时候想想真觉得自己是捡来的,和姐姐完全是两个性子,“要是让我进宫去,我也呆不住。”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锦绣你这么出色,的确不该入宫的。”李舜华说的真心实意,锦绣这般的女子,入宫岂不是埋没了她。
  苏锦绣忍不住,手里紧紧握着杯盏,望着她,眼神微闪:“那你呢。”
  “我啊。”李舜华笑了,眼中含着一抹神采,“算是如愿以偿吧。”
  如愿以偿陪到太子身边么。
  距离太子登基还有两年,彼时住在东宫,封做太子良娣,两年后太子登基才会封妃。
  她拦不住她,但她可以帮她。
  “皇宫也不远,都在上都城里,我们可以常入宫去看你。”苏锦绣反握住她的手,笑弯着眉眼。
  有一瞬间李舜华觉得她们像是相识已久,于是她玩笑:“兴许我们前世有缘,这辈子才能相识成为朋友。”
  “对啊对啊,我也觉得我们和锦绣特别有缘。”孙玉雎和李舜英笑嘻嘻凑过来,“所以我们是续前缘。”
  她们的话将苏锦绣心中的酸涩一扫而空,她深吸了一口气跟着笑了:“没错,是续前缘。”
  在宫中认识舜华后苏锦绣曾悔恨过怎么没有早一些认识她,这也算是老天爷给的机会,有些人这样的美好,不该就这么离开人世。
  ……
  三四个人在一块儿有说不完的话,苏锦绣大都是听她们说,等到了傍晚天色微暗时才离开李府。
  春日的天气说变就变,半个时辰前还风平浪静的,忽然倾盆大雨落下,伴着雷声阵阵,一下将上都城浸透。
  马车还没到苏府,行至安邑街头的时候忽然慢下来,冬罄掀开帘子望出去,大雨磅礴,几米开外就看不清了,只听见雨声中夹着哭声,有些嘈杂。
  “小姐,前面好些马车都堵着,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冬罄朝后看去,也停了不少,都是赶着回家的,才一会儿的功夫就退不出去了。
  “下去看看。”如果是小事也不至于都等着,苏锦绣撑开伞跳下马车,隔着不远的距离,一些人围着一辆马车,哭声正是从那儿传来的。
  难道是因为下雨天赶的太急,撞着人了。
  苏锦绣朝那儿走去,围着的中央一辆华盖马车旁,一个妇人怀里抱着个少年,泣不成声。
  少年旁边还有两个半大的孩子围着,看起来只有四五岁的年纪,拉着少年不断叫着哥哥,和这妇人一样哭着,也没人给他们撑伞,任由她们就这么淋着雨。
  视线往马车上看,掀开的帘子内坐着个锦服少年,凝沉着神色,眼底满是嫌弃和不耐烦,对着站在马车旁的侍从吩咐着,作势要上前把人赶走。
  这个人苏锦绣眼熟的很,不正是好诗词歌赋,绣花枕头稻草包的陈王世子。


第44章 044(捉虫)
  “干什么你们; 想赖在这儿敲诈是不是,我告诉你们赶紧滚开; 快走!”两个随从走上前开始赶人,碍着人多没有动手,但说话的口气却是粗鄙的很; 神情凶悍,随时都像是要打人。
  妇人紧紧抱着怀里的少年,悲悸不已; 朝着马车上的人喊道:“陈世子; 你做了什么你心里最清楚,我们三郎命苦; 竟招惹上了这种人; 害的他现在丢了性命。”
  “胡说八道什么,是他自己冲出来撞到了马车,自己不长眼能怪谁去,还敢污蔑我们世子; 他什么身份我们世子什么身份,怎么可能认识他。”随从拉起妇人的胳膊用力朝旁边扯去; 两个孩子冲上来锤打他们; 嘴里嚷着放开我娘; 那随从想都没想抬起脚用力踹了过去,小孩直接被踹飞了。
  苏锦绣抛开伞要冲过去接,有个身影快她一步冲过去接住了小孩,看着的众人虚惊一场; 都捏了把汗。
  接住孩子的是个护卫打扮的男子,他抱住孩子后送回到了妇人身旁,站在她们身后冷冷看着那两个随从,那随从也是仗势欺人之辈,仗着自己是陈王府的人,口气不小:“你是什么人,胆敢拦我们世子的马车!”
  “不高不低,正好和你们主子是差不多的人。”季璟琛的声音传来,苏锦绣眼眸微缩,他身后还跟着施正霖和南药。
  他们一行人赶着入宫见太子殿下,到了安邑街这儿马车忽然停滞不前,于是下来看看,却不想遇上的是陈王世子,同样是贵族子弟,季璟琛对这个陈王世子全无好感。
  原本就烦躁不已的陈王世子,见来的是季璟琛,更烦躁了,对躺在那儿的少年更是厌恶极深:“来人,给他五十两银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