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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高门宠媳-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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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出宫的,裘老院史就是太后娘娘指派的。等陈七小姐及笄礼时,还受邀做了赞者”
说着将明妃有意为六皇子求娶冯欣爱,私下派人透了风声,郑国公府的态度却模凌两可的事说了。
不管皇后意欲如何,太后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能传得这么快,这么详尽,可见是宫里有意为之。”曲流看了眼沉默不语的袁骁泱,委婉提醒道,“那李二小姐可够邪乎的。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会玄术,终归我们和李府牵扯不上。
您又何必理会她如何。您也不必自降身份,跟那些只会道听途说的人一样,李府是好是歹,轮得到他们咸吃萝卜淡操心?不过是图个嘴皮子痛快。”
他说者无心。
并不知道袁骁泱私下找李英歌是为了什么,又说了什么。
只知道最终的结果很不愉快。
袁骁泱听者有意。
咸吃萝卜淡操心。
呵。
他还从来没被人这么打脸过,怪不得今天那丫头出乎寻常的“乖巧”,任他说任他要求,即不避让也不怒骂更不反驳。
她只是吐了他一身。
再一次,更加明确表达了她的厌恶。
羞耻感。
他也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因自己做过的事说过话,而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羞耻感。
以及恼火。
袁骁泱缓缓垂下眼睫,眼底翻涌的情绪隐在车内昏黄的灯火下,一时明一时暗,他声音平稳地道,“去城东。”
城东住着恩师曲大人。
话既出口覆水难收,有些话是他错算了形势,有些话,他势在必行。
曲流二话不说的叩了叩车厢壁,马车重新驶动。
徒留安西坊一片高炙人声,以及随后响起的一声轰隆夏雷。
雷声滚滚,连打了几天,雨水还没应声落下,宫中就降下了圣旨。
随着还关在天牢的大佬们纷纷定下罪责,或是先行抄家或是押后待斩,悬在李府头上的第二只靴子,也嗝嗒一声落了地。
李子昌贪贿渎职、结党营私、教子有失,念其祖功在先帝其人未曾酿下大错,责革职抄家不复启用。
李锵的罪名却要重得多。
他耍的花样尽数反噬了自己。
启阳帝只“私下”斥了一句“有辱先贤”,他的功名转瞬成空,莫说将来起复,子孙三代亦不得科考入仕,且不得擅离京城,往大理寺服役三年,做的不是苦役,却胜似苦役,负责大理寺上下内外的粗使活计。
太子没有保他,而六皇子也不敢再落井下石。
不抄家,却祸及子孙。
大少奶奶得知消息后,抱着一双儿女失声痛哭。
这样的结果,对一心仕途一心算计,暗藏傲气的李锵来说,确是生不如死。
李英歌微微笑起来,问耳报神常青,“李铨呢。”
李铨最早放出来,却一直没有定罪。
常青撇撇嘴,“好着呢。即没有抄家,也没有连累家小。不过就是丢了官,他原来做的也就是个芝麻官。等老爷放出来,保不准哪天缓过劲儿了,还要左托右请的为他活动呢。”
李英歌却笑得更灿烂了。
李锵总想着捧杀李承铭,同样看不起唯唯诺诺的李铨。
如今可好,李铨被他带沟里了,最后他坑死了自己,李铨却爬出来重见天日了。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萧寒潜也挺损的。
他答应她,会让李锵生不如死,果真手不刃血。
李英歌轻快地站起身来,“喊上谢妈妈她们,去正院给娘搭把手。”
李府是李子昌入阁时御赐的阁老府邸,如今革职抄家,李府也就不再是李府。
他们要搬去谢氏名下的嫁妆院子里。
大理寺上门抄家的日子已定。
届时即是李子昌和李锵放出天牢的日子,也是他们搬出李府的日子。
等来这样的结果,只能道一声不幸中的万幸。
李府上下却难免惶惶。
但见当家主母谢氏的病“好了”,李英歌亦是没事人似的,而李承铭虽借此不再去宥誉书院,却一心扑在习武上,李府上下也就渐渐定下了心,乱中有序的当起差来。
有些事却不可避免。
谢氏刚撒出一笔安置费,打发走新家用不上的多余下人,就传来了乾王府要进人的消息。
皇后玉旨,聘中枢院左参将冯有军之十一女冯氏,为乾王府王姬。
随后又传闻,明妃不知犯了什么错,罚跪于皇后的坤翊宫足足两个时辰,回娴吟宫不到半个时辰,看跪伤的太医还没来,圣旨就先到了。
圣旨先说册封六皇子为贤王,择日出宫建府,明妃一听“喜极而泣”,还没来得及“高兴”得晕过去,就听圣旨又说,聘郑国公冯有旭之六女冯氏,为贤王正妃。
这一次,明妃彻底“高兴”得晕了过去。
冯欣爱依旧和前世一般,定给了已封贤王的六皇子。
唯一不同的,是前世没有圣旨赐婚这样风光。
李英歌觉得,也许她也和谢氏一样,做了回搅屎棍,搅浑了前世本该平静的水。
至于是真风光还是假风光,那就只有娴吟宫和郑国公府冷暖自知了。
李英歌无意纠结,听着杨妈妈“如临大敌”,报着打听来的冯欣采的“履历”,不由微微挑眉。
没想到皇后最后为萧寒潜选的四妾,也是冯氏女。
或者说,这是太子“规劝”的结果?
她若有所思。
谢氏亦是若有所思,示意杨妈妈喝口茶歇口气,敲着桌面道,“一头结亲,一头结仇。这冯欣采听着哪方面都平平,皇后娘娘怎么就选了她?这是疼乾王殿下,还是想让乾王殿下难做?”
说着转眼看李英歌,“还是不想你好过?”
常青闻言啊了一声,这才想起什么事似的,后知后觉道,“夫人说的是,一头结仇我们小姐还真是跟冯氏结了仇!”
这冯氏不单指冯欣采,还包括冯欣爱。
☆、第197章 总有刁民要害人
常青说着,露出又是痛快又是懊恼的神色,哼了一声接着道,“乾王殿下是君子,不和冯六、冯十一这种小女子计较。她们伤了我们小姐,难道拍拍屁股就想走人?冯三公子和冯九公子被划伤脸,那是为人兄长,代妹受过,也是活该!”
划伤脸是好听的说法,实则划伤的程度,堪称破相。
若非如此,那天郑国公府的下人也不会失了体统,满大街找大夫拽着就疯跑。
偏偏冯三公子和冯九公子是在宫中禁卫营当差,容貌有损怎能近天颜,不管前因如何,后果就是被干脆利落的从禁卫营除了名,重新编入兵部武官名册,等伤好后再行补缺。
伤的不仅是他们的脸,更是郑国公府冯氏一族的脸面。
萧寒潜摆明了为小未婚妻出气,郑国公府哑巴吃黄连,吃完了不算,还要高调“处罚”惹出事端的冯欣爱和冯欣采。
结果乍听可喜可贺,细想之下,却是难免后患。
常青老气横秋的叹了口气,暗想萧寒潜到底是个大老爷儿们,维护的是李英歌,麻烦的也是李英歌。
“快闭上你那吐不出象牙的嘴。论内宅心思手段,你也就摸到了个边儿。”一旁理名册的谢妈妈头也不抬,开口提点常青道,“夫人说的一头结仇,可不是你想的那一头。冯十一做的是乾王殿下的妾,冯六做的是谁的妻?”
常青眨了三次眼,才一拍额头,恍然道,“冯六嫁的是贤王殿下,这还真是不想让我们小姐好过!”
坤翊宫和娴吟宫的博弈,成也冯欣爱败也冯欣爱。
启阳帝虽下了圣旨赐婚,成全了明妃原先的盘算,却也让一直留在宫里受尽宠爱的六皇子,封王出了宫。
原本超然于诸位王爷的地位,一朝持平。
明妃和贤王不算完败,面上作态,心里问候皇后她祖宗。
同时问候了李英歌的祖宗。
究其根源,皇后抢占的先机,是由李英歌东宫爆料牵动的。
“冯六的亲婆婆是明妃娘娘,英哥儿的亲婆婆是皇后娘娘。这上头,可还有一位太婆婆呢。”杨妈妈灌下凉茶,脑子也冷静下来,接过话茬隐晦道,“好过不好过的,可不是谁想怎样就怎样的。太后娘娘对我们英哥儿如何,乾王殿下对我们英哥儿又如何?”
皇后玉旨定下冯欣采为妾之前,内务府奉了启阳帝的口谕,不日将来为萧寒潜和李英歌请期,提前完婚的消息,却是先到了李府,也先传遍了京城。
李子昌完了,李府还没完。
能请动启阳帝的,除了太后,就是萧寒潜。
常青再拍额头,笑道,“妈妈们说得都对。妈妈们之前教我的我记着呢,指望同为女人的婆婆,还不如指望作为丈夫的男人呢!”
谢妈妈和杨妈妈老脸同时一皱,齐齐呸了一声,“姑娘家家的,别当众说这种大实话。”
常青表示受教。
李英歌则表示若有所思不下去了,失笑着戳了戳常青憨直的脸。
她还没戳够,脸颊就被谢氏不轻不重的拧了一把,掉转过头,就对上谢氏的冷漠脸。
谢氏翻白眼,“你不声不响的装什么乖,这些事,那天在宫里,乾王殿下是不是早和你通过气?你跟娘说句实话,你才多大,冯十一却十四了,她定是要等及笄后再抬进乾王府。她进门就能生,你怎么办?乾王殿下是想办了你,还是你能办了冯十一?”
常青被绕晕了。
谢妈妈和杨妈妈一听重点来了,红着老脸把常青拖了出去,留下母女二人说话。
李英歌嘴角抽抽,抽了半天没能把脸抽出羞红,干脆大大方方道,“乾王哥哥说了,先定夫妻之名。至于夫妻之实,总要等我及笄之后。子嗣的事,乾王哥哥倒是没提。不过我信乾王哥哥,也听乾王哥哥的。”
她说得模凌两可。
心中却另有想法。
皇后定下的是冯欣采,她即觉得意料之外又觉得意料之中,刚才她一直没作声,不过是因此联想到了前世的某件事。
那是她今生重生前,所先知的最后一件大事。
只是灵光乍现,有待求证,是以不打算此时就拿出来安抚谢氏。
谢氏却误会了。
只当李英歌所谓的信和听,是基于这几年萧寒潜不近女色,且只对李英歌堪称“专一”的好。
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女孩。
谢氏心下暗叹,面上却不动声色,“也罢。就算冯十一顶着王姬诰命,也只是个妾。妾和妾生子是好是歹,要看男主子如何,更要看主母如何。你且记着我是怎么待群芳院的,也别忘了你阿姐这个例子。”
这话,倒是和她那天应对太后所问,有异曲同工之妙。
李英歌会心一笑。
落在谢氏眼里,简直好傻好天真。
但谢氏比谁都清楚,女人的成长着落在婆家,而非娘家。
她微微晃神,李英歌却抱着谢氏的手臂,娇笑道,“娘,如今尘埃落定,我想明天去康家一趟。”
启阳帝给李府留了最后的体面,内务府请期定在抄家搬家之前。
是该去趟康家。
谢氏略一沉吟,有心让李英歌独自出面交际,遂点头应下,让李英歌自去和谢妈妈安排出行事项。
杨妈妈进来报,“吴先生来了。”
自李子昌罪名落定之后,谢氏就结算束脩辞退了管教清风院的四位先生。
吴先生收了束脩却没走,念着和李妙的师徒情谊,自请待到李妙出嫁后再走。
人非草木,谢氏无意阻扰吴先生想和谁亲近。
她听着吴先生报出来意,说是明天想陪李妙去青羽观打醮,算是还之前为李子昌祈福,为李英歌问姻缘的愿,顺带再为七姨娘做功德。
明天吗?
这倒是巧了。
谢氏暗暗挑眉,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回头杨妈妈会知会门房。”
吴先生轻声道谢,福礼告辞。
杨妈妈面色古怪的道,“还真叫英哥儿料中了。”
李府出事后,澧县李氏就断了和李府所有的往来,看笑话也罢避嫌也罢,全然不管李妙和李娟,只三太太送过一封信,万分“抱歉”的请谢氏多费心,将李妙发嫁后,再将李娟送回族里。
李妙和李娟倒也安静顺从。
只是李英歌却留了个心眼,让常青打听过她们那天打醮的细节后,暗中做了安排。
谢氏心中有数,笑道,“狗改不了吃屎。这事且听英哥儿的,任她们折腾去。”
杨妈妈默然点头。
次日却不是个出行的好天气。
闷雷阵阵,天幕阴沉。
“光打雷不下雨,老天爷也挺能吊人胃口的。”常青回东跨院取蓑衣雨伞,拍了拍谢妈妈的肩头,“妈妈别担心,有我和小福丁儿跟着小姐呢,城南又近。院子里的事就麻烦您老啦。”
赶着搬家,东跨院尽是堆得大山小山似的箱笼。
谢妈妈怒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常青,挥手赶人。
常青抱着雨具奔向侧门,正见载着李妙和吴先生的车扬尘而去,她眼神一闪,转眼见小福丁儿正往车辕上爬,顿时咧嘴笑起来。
她现在看小福丁儿极其顺眼。
要不是有他这个乾王府小太监在,内务府请期的消息送到之前,光靠李府三位正经主子行事如常,是无法完全稳住上下人心,不出半点纰漏的过渡到现在的。
常青轻车就熟的怒拍小福丁儿的肩头,以示招呼,钻进车厢放好雨具,见李英歌合眼假寐,就退到车辕上,和小福丁儿并肩赶车。
二人闲聊吹水,才拐上通向城南的主干道,耳边就是一声炸雷惊响,转眼间瓢泼大雨就在天地间扯出了一张厚重的雨幕。
入夏的第一场阵雨势头极大,有人欢呼有人咒骂,街上行人纷纷抱头避雨。
行人和暴雨扰乱视野,小福丁儿一面高声让跟车的婆子和护院在前头开道,一面催促常青进车厢。
李英歌早已睁开眼,见常青矮身进来,就将蓑衣和斗笠递过去,提高音调道,“去帮着小福丁儿,实在不行就先停到路边躲躲雨。安全为上,不必赶时间。”
常青应声,先将自己穿戴好,复又钻出车外,才将斗笠扣到小福丁儿头上,就听前头护院忽然呵斥道,“怎么回事儿,这是车马道儿!几位别瞎冲啊!”
惨叫未落,血腥味已随着斜风雨雾扑面而来。
小福丁儿和常青对视一眼,面色已是黑沉。
天要下雨,刁民要害人。
这是冲着他们来的!
二人眼神交汇一瞬,身形已经朝着相反的方向飞窜。
暴雨中依赖车马突围,只会伤人伤己,小福丁儿攥着马鞭,窜向血腥味的源头。
常青则一脚在外一脚在内,守着车厢,眼观四方耳听八方,头也不回的喊道,“小姐,车里最安全。您千万别出来!”
刀剑铿锵声透过嘈杂的雨声,结实的木板,传入了车厢内。
这样大的雨,却依旧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可想而知,不速之客数量不少。
李英歌顾不上回应常青,抓起裙摆在膝盖上方打了个结,随手抓起把油纸伞,转头就贴上车窗极目望去。
雨幕中的身影模糊而杂乱,分不清敌我。
耳边却徒然传来一阵破风声。
车窗转轴忽而铮铮作响,铁器入木三分,赫然是一支箭矢被暴雨打偏了方向,钉入了车窗外侧。
李英歌不敢贸然开窗伸手,眯着眼定睛一看,心头就是猛地一震。
箭身靠近箭头的方向印着一行细小的标记。
那印记她前世见过,淇河李氏所有从军的男丁更是常用常见。
是兵部特制的箭矢。
而铁制的箭头,更是昭示着能动用这种箭矢的人,身份非同一般兵部官员,更不是普通武将。
是谁?
谁要杀她?
☆、第198章 你们是不是傻
天上下着暴雨,马车四周落下箭雨。
风是斜的,雨是斜的,箭矢的轨迹,也是歪歪斜斜的。
来人挑在这个时候动手,算得到雨势,又怎么会算不到箭矢的命中率?
如果不是人傻箭多不怕浪费,那就是另有目的。
念头飞闪而过,李英歌迅速收回视线退离窗边,一抬眼就对上常青伸进来的手,“小姐,刁民有箭!马车不能待了!”
车板不时发出铮铮入木声,李英歌不等她多说,抓着她的手顺势就攀上常青的脊背,双手紧紧环抱住常青的肩颈,简单道,“走。”
她信任她,她依赖她,不惊慌不犹豫。
常青情不自禁笑起来,笑容憨憨语气憨憨,“小姐,我这是第二次背您呢!”
第一次背着李英歌去袁家放火。
第二次背着李英歌躲避刺杀。
常青觉得,她的脊背可能有毒,每次背小主子都没好事儿。
“常青。”李英歌听得也笑起来,笑容却有点坏,“别往外逃,上车顶。”
常青不解,但她不疑,脚下方向一改几下跳跃就窜上车顶,紧接着就听唰的一声,头顶撑开的伞阻断了雨幕,豆大的雨点落在伞面上噼里啪啦的敲打,雨声轻易掩盖了李英歌附耳所说的话语声。
“对方好箭,你拿着,我为你撑伞。”李英歌拔高声调,将刚才对常青附耳说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催促道,“喊!”
头顶是李英歌撑开的伞,断开雨幕也让常青的视野重新变得清晰。
她手中握着李英歌递给她的另一把油纸伞,左手拖稳李英歌,右手一抖撑开伞,护在身侧,扬声高喊道,“哪里来的刁民,敢害未来乾王妃!又是哪里来的刁民,盗用箭矢,是要谋财害命还是想要栽赃嫁祸!这雨点大得跟蛋似的,伤车伤马伤地面,就是伤不到人,你们还射个屁!你们是不是傻!”
她懂了。
地势越高,雨势越猛风越狂,那些歪歪斜斜钉入车板地面的箭矢,窜不到车顶上就被风雨打得七零八落。
雨大风高杀人天,对方能利用天候,她们也能反利用。
李英歌算计的是天时地利。
常青单手握伞,不急不乱的前后左右变换着动作,挡下寥寥几支险险擦过车顶边沿的落箭矢。
即轻松又有用,能守能攻,常青笑得更憨了,能动手还能动嘴,比直接逃跑痛快!
她的喊话运足了内力,扩散向天地间挂起的雨幕,回音阵阵。
前方械斗声响有一瞬凝滞,原先不停歇的箭雨也有一瞬消弭。
谋财害命还是想要栽赃嫁祸。
这话是说给来人听的,心里没鬼,就不该停下缠斗,不该停下不放箭。
李英歌笑容更深,语气更坏,不白费力气和常青比嗓门大,只再次和常青咬耳朵,又说了一席话。
常青先是一愣,随即精神一振,挡完箭矢的伞面调转方向,指向大街四方,扬声爆喝道,“乡亲父老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躲雨的是路人,敢不躲难的是好汉!天子脚下,躲个屁!我背上的是未来乾王妃,前头拼杀的是乾王府的公公和李府的护卫、婆子!
谋财害命的是刁民!你们要当路人还是好汉!谁敢出手帮衬,不怕伤不怕死的,事后自有乾王府、李府给你们公道!天子脚下,怕个屁!
马车就要射穿射烂了,车里现成的好东西,谁捡到的算谁的,谁事后追究谁遭雷劈!富贵险中求,有便宜不占是蠢蛋!你们是不是傻!”
车里装着要带去康家的礼物,于权贵人家来说只是寻常拜礼,于平头百姓来说,一件也许就能抵全家几个月的嚼用。
如果说来人是谋财害命,那么平头百姓,就能为财而不要命。
闹市是来人算的利,对她们来说未必是弊。
来人选在人多的闹市动手,行事下作,人品堪忧,简直连干起架来假飒爽真泼妇的冯欣爱还不如!
傻子才跟他们硬扛硬打!
傻子才讲究单打独斗!
路人不是敌,但也能变成友!
李英歌算计的是人心。
常青喊的又高又远,语速堪比雨点,落得又快又急,一下下敲击在四处逃窜的路人耳中心间。
是未来乾王妃啊!
那个婚事一波三折传遍京城的未来乾王妃,那个启阳帝钦定即将提前嫁入皇室的未来乾王妃,那个师从世外高人会玄术卜算的未来乾王妃!
更是那个青羽观为国师为婚事而出声正名,命格贵重能压煞气的未来乾王妃啊!
国师是谁,那是连启阳帝都要恭谨相待的世外人物!
大秦朝以道教为尊,但这天下人也许从出生到死,都无缘得见国师一面。
恐怕比见天子都难!
何况
无数目光借着雨幕遮挡望向缠斗的方向,马车上插着无数箭矢,大开的车门被震松的后车厢门,已经有箱笼包袱滚落车厢,散落在水洼遍地的路面上。
即便暴雨势大天幕黑沉,也挡不住那些上好布匹、精美珠玉、小巧玩件在雨雾中显出的莹莹光泽。
那光泽是钱,是日子,是家人的衣食无忧。
那光泽异常的刺眼。
刺的那些落下的目光发绿发红。
“直娘贼的!老子才不傻!”有粗噶的嗓门盖过常青落下的话音,跳出来道,“天子脚下,怕个软蛋!行刺官员要杀头,行刺未来乾王妃,更该死!老子和你们拼了!”
他要为家人拼了!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就有无数个愿意拆解螃蟹来试着吃看看的人。
平头百姓,能用的不是拳脚,就是随手操起的物什。
双拳难敌四手,人多不怕装备烂。
前方弑杀顿时混入各种奇怪的东西,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怪叫。
还有原本惊怕惶恐的跟车婆子,似乎借了胆气,转眼越战越勇。
常青瞠目结舌,抽空拿着伞指了指车底下,提点某个混水摸鱼只想捡漏的老妇人,看着人猫着腰不停拱手拜谢的暗搓搓跑走,她抽了抽嘴角,偏头夸李英歌,“小姐,您这招略损,损人利己。”
李英歌嘴里谦虚,身体却很诚实,忽然丢开手中油纸伞,双手死死抓紧常青的衣襟,沉声道,“来了。”
常青身形一动,已有刀风袭来。
之前种种不过是眨眼瞬间发生的事,在常青喊出第二番话时,对方箭雨已弱,路人被煽动得蜂拥而上的同时,来人中却有一人抢先摆脱混战,直直冲着马车方向而来。
他手起刀落,劈烂了常青借以挡刀的伞面。
李英歌拽着常青的衣襟往后一带,喝道,“跑!”
常青折身跃下车顶,才感觉到那人穷追而带起的一阵劲风,就听那人一声怪叫,随即噗通噗通阵阵水响。
随之相继追来的不止一人,但此时此刻,这追击她们的三四个大汉,全都或四脚朝天或狗吃屎的摔趴在了地上。
李英歌将手中剩余的珠子随手塞进常青的衣襟里,坏笑道,“这颗赏你。”
赏常青同样信任她,不质疑她的任何吩咐,不废话不瞎劝很果断。
她爬上常青脊背前,就从给康家的礼物中拽出条珠串藏在袖袋里,方才跳下车顶前就扯断了珠串,撒在了地上。
常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边跑边“好心”道,“哎哟喂,雨天路滑,各位小心地滑嘞!”
猝不及防之下的摔伤,出乎意料的重,何况是暴雨天。
不等那三四个大汉手脚并用的跳将起来,身后又是一阵噼啪踩雨声。
小福丁儿冲出加入混战的路人群,紧跟着回护李英歌,他的娃娃脸撑不住过大的斗笠,姿势怪异的扬起下巴,高举马鞭,尖着太监嗓高喊,“保护好小王妃!”
他本意是喊给跟着他的几个护院听的。
却听混战的方向响起一阵阵附和声,“保护好小王妃,保护好小王妃!”
小福丁儿脚下一个趔趄,暗道卧槽,路人们未免太抢戏,为什么有种集结邪、教组织的既视感!
跟着他的护院不是身手最好的,却是受伤最少的。
其中一人忽然脸色大变,顾不上尊卑,抬脚飞踢小福丁儿,“丁公公!快救小姐!”
小福丁儿划出一道完美抛物线,被踹到半空才看清眼下景象他们错估了对方的人数,常青狂奔的前方,突然窜出个手持弓箭的黑影,手松弦动,箭矢离弓射向常青。
距离太近了!
小福丁儿暗道不好,大骂那护院怎么不再踢用力点,当下只得双手双脚猛地往下沉,急身往下坠。常青亦是暗道不好,抬手抓住李英歌的手,就想将她剥离自己的后背,将人甩出去躲过箭矢。
要射就射她。
李英歌却小手一转,挣脱出常青的力道,顺势往下滑的同时,单手往腰后一摸,也不知摸出个什么东西,转手往常青胸前一扣,急声道,“护好自己!”
常青下意识的接过按在胸前,眼风一扫顿时骂了声卧槽,这不是谢氏打给李姝肚子里的外孙,将来洗三用的水盆么!
纯金的!
超硬的!
常青顿觉闪瞎双眼,就听身前叮的一声脆响。
随即啊的一声痛叫。
然后是砰的一声闷响。
常青顾不上其他,回头看身后。
闷响不是李英歌摔到地上发出来的,她借着常青人高马大的身形趔趄落地,此时已经站的稳稳当当。
满身狼狈,全身都被暴雨浇透,但是没有受伤。
常青先是大松一口气,随即按着纯金水盆的手开始抖,嘴角也跟着抖,无语道,“小姐,您身上到底藏了多少东西?”
李英歌看了眼紧握在手中,此刻用来护在身前防卫的长条状物体,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没了,这下真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手中拿来当武器的,是原本预备送给康家老太太的拐杖。
上好檀木,头尾包着铜皮。
用来打人,应该也挺疼的。
常青默默抬手,竖起大拇指。
服气!
☆、第199章 惨剧变喜剧
“常青姑娘!”飞踢小福丁儿的护院带着同伴赶上来,各自押着摔倒在地的刺客,急切道,“二小姐没事吧!”
李英歌的身形隐在常青身后,只看得见拄着的拐杖,以及一角湿透的裙摆高高扎在膝盖上方,露出的撒花软绸裤子满是泥污,左脚的绣花鞋不知落在了哪里,只套着被雨水浸得几乎透明的白棱袜。
护院忙错开视线,再看常青脚前落下的断箭,胸前按着的纯金水盆,顿时脸色大亮,语气恭敬道,“这次能化险为夷,多亏常青姑娘急智!我们兄弟几个记你的情,多谢了!”
如果没有常青接连两番巧妙的喊话,激起“民愤”争取时间,令对方自乱阵脚,他们不仅自顾不暇,更无法快速回护小主子,事后逃不了以死谢罪。
更甚者还会连累家小。
常青间接救了他们。
也让他们打了场无比痛快的胜仗!
常青闻言面色古怪,多亏的不是她,而是李英歌那堪比歪门邪道的机智,她才要张口就觉得后腰被人戳了戳。
李英歌示意她不必多解释,视线落在那几个被护院押着的刺客身上。
有人给她找鞋有人急急捡了把伞送上,被大雨阻拦的视野内人影变换,看不清垂着头不声不响的刺客脸上,是什么表情。
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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