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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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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岘看着身下人,娇艳得似朵虞美人,勾人心魄。胸口闷躁,他恍惚了……
    目光从她的眼移到精致的鼻子,最后落在水润欲滴的红唇,和那滴正在缓缓滑落的酒。他低头,轻吻在了她的唇角,接着下颌,颈脖……去追逐那滴酒。
    酒消失了,吻还在继续。
    清晓被他吻得呼吸乱了,心更乱,酥酥麻麻的快窒息了……
    接着,他褪下了她繁琐的霞帔,一只手覆在了她腰间的系带上,轻扯。
    “江景行!”她突然喊了一声。
    江岘一愣。抬头看着身下人,眼中的温柔缱绻浓得化不开,把她都快漫尽了。
    “你方才叫我什么?”
    被他盯得脸红,清晓不敢看他,视线落在自己的鼻尖上,小声道:“江,江景行,你话还没说清楚呢!”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设得这个计划,汪坤又是怎么一回事,他都没说呢!
    自己就这么被他骗了半个月,他连个解释都没有!
    江岘弯唇,柔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鼻尖,最后落在唇上……
    “有的是时间和你说清……”他含混道,手下的动作却在继续。
    来日方长,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她想听多久,他就陪她说多久。但是今天不行,他等今天等得太久了。
    他终于把她接回来了,失而复得,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不会再放手。
    他欠她一个婚礼,可她不欠自己吗……
    他吻得绵长而急迫,不给清晓一点喘息的机会,甚至连思考都停滞了,她彻底溺了进去。原来吻比酒还醉人,她只能闭上双眼,任他动作。
    ……
    二人坦荡相对,他滚烫的身躯压了下来,把娇软的她拢在怀里。
    她以为二人做夫妻那么久,同床过,共眠过,一切都会自然而然,可当他蓄势待发地抵着她时,她还是紧张了。
    她紧闭着眼,蹙眉道:“你……轻点……”
    江岘微怔,突然想笑,可攀上眉间却是淡淡的疼惜。他捧着她小脸亲了亲,低哑着声音柔声道:“一会就好了……”
    可是
    好不了!怎么可能好!
    除了痛还是痛,清晓去推他。
    江岘也想极尽轻柔地待她,可他的小妻子太小了,那么娇,那么弱,他不舍得。可再不舍也抽不得身了,急得他一动不敢动,隐忍得额角渗出汗珠,僵了半晌。
    直到清晓紧蹙的眉头渐渐展开,能够接纳他了,才轻轻地动了动。
    然这一动,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洞房,拖到了今天……终于圆上了……捂脸。

 ☆、补偿
    玉炉冰簟鸳鸯锦; 粉融香汗流山枕。
    三更梆子响了不知有多久; 红床喜帐中才渐渐平静下来。
    江岘抱着清晓; 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怀里被填满; 真实得反倒是像个梦境……可不是失而复得的梦境,这一刻他盼了有多久了; 她终于属于自己了,不是清河林岫,而是他靖安侯府的世子爷,江岘。
    他忍不住低头去啄她的唇; 一个接着一个; 到了她眉梢。清晓痒; 可又没力气阻止,只得扭了扭。滑腻的脸蛋鼓了鼓; 他手掌抚上去,好似吻已经表达不出自己的渴望,江岘挑唇而笑,在她耳尖不轻不重地咬了一口。
    “别闹了……”
    清晓没睁眼,哼了哼。蝴蝶骨扇动,振翅欲飞。他环臂将她圈住了; 好似真的怕她逃走一般。她可不能走; 即便离她最近的时候,近的他深入她,他依旧抑不住对她的思念。
    他捋着她额角被汗浸湿的发; 亲了亲,濡湿温柔的声音传入她耳。
    “累了?”
    昨晚就没睡好,又被他折腾半宿,怎么可能不累,又累又困,眼皮都被黏住了。
    江岘小心翼翼把她翻过来,衣衫未着,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微凉。她像只寻暖的小猫,朝他怀里钻,抱住了他的脖子。
    被她这么一抱,江岘的心猛然一紧,随着她幽幽的气息呼在胸口,他心彻底化了,一股燥热腾起,他又将她压了下来,紧紧地抱在怀里。见她始终不睁眼,他邪邪一笑,动了动她。
    清晓吓得赶紧眯着眼睛推他,含混道:“不要了,不要了……”
    江岘笑容宠溺,深深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捏着她下巴道:“一会再睡,我陪着你睡。”
    说罢,唤了一声。侯在门外的婆子和丫头纷纷入门。“备水。”他道了一句,便拣起清晓的中衣给她裹上,自己披了件外衫。
    水准备好时,清晓已经睡着了。不忍叫醒她,江岘没用婆子和丫鬟,独自将她抱去了东稍间。试试了水温,小心翼翼地将怀里人放进花梨的大浴桶了。
    嬷嬷跟了上来,他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出去吧。
    这……
    嬷嬷有点怔,不过还是带着丫头退出去了。
    江岘撑在桶边看着她。方才放在水里她都没醒,唯是哼了哼,这会儿还在阖目睡着。
    怎么能睡得这么熟,这是有多少天没睡了。江岘有点心疼了。这半个月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吧,都怪自己,应该早点告诉她。可就怕露出破绽被阮家看出来,他一直在忍。不过如今好了,她回到自己身边了,他一定要把她捧在手心里护着,不会在让她吃一点苦。
    越想心越是柔软。花梨木桶太大,看着不住滑向水里的清晓,他一个冲动也进了水中,将她放在怀里,让她贴着自己睡。
    他轻撩着水,给她冲洗。
    每每触碰她的身体,手心都像燃了团火,一直烧到心里。清晓也感觉到这团火了,她侧过身子趴在他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脸在他的锁骨上蹭了蹭,环住了他紧致的腰。
    “……我真怕不是你。”她阖目呢喃了句。
    没听清她说什么。江岘低头看着她,以为她在说梦话,轻轻地拍着她肩,哄她睡。
    “我说,我真怕掀开盖头的那一瞬间,看到的不是你。”她又低声重复了一句。
    她是醒着的。
    “所以你就在腰间备了把刀?你不是要……”洞房缠绵,他摸到她腰间刀的那刻,心疼得不得了。这是把她逼成什么样,才会想到这些。他更是不敢想她若发现不是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什么。
    清晓哼笑,抬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见到他棱角分明的下巴紧绷着。
    “不是要什么?你以为我会做傻事?太低估我了。”她笑影更深。“我只是防身而已,听说汪坤习武之人,他若是待我不好,那我便要唬一唬他。对你也不例外……哎呀……”
    腰间猝不及防地被大手揉捏了一把,她惊叫一声。
    “怎么?你还真想要嫁给他?”他捏着她尖尖地下巴,蹙眉不满道。
    “不然呢?都走到这步了,我退得了吗?再说汪坤也挺好的,那么讨母亲欢心……”她故意挑高了音说给他听。江岘惩罚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笑道:
    “没我,他能知道那么多吗?”
    早就该猜到都是他做的。没生活过的人,怎么可能那么了解言氏和阮家,再用心也到不了这种程度。汪坤不过是他的替身罢了,目的就是讨言氏和一家人欢心,不然汪坤为何对家人颇是上心,唯独对自己冷冷淡淡。
    可想来能做到这些,江岘也是用心了。不管在清河还是现在,他真的把阮氏一家放在心上了。清晓心暖,可还是笑道:
    “亏你想出这么个办法,你这叫投机取巧!瞧回头母亲如何埋怨你吧!”
    江岘将怀里人搂紧了,紧得清晓都快和他融为一体了。
    “这债早晚都得还,与其先还再得到你;不若先把你拴在身边,再慢慢还,还一辈子都行。”
    呵,他倒是会算计,这不就是贷款消费,先享受,后清债,就不怕把言氏惹火了,利息太高。
    可是他是“提前消费”了,那自己呢?
    今儿成亲,靖安侯府欢喜一堂,想必拜堂时拜的便是老侯爷、侯夫人和林氏吧。他们肯让自己体面地嫁进来?就算两位老人同意,那林氏呢?他们一定认为江岘娶的是“阮清芷”吧。
    “他们是不是也不知道你娶的是我?”清晓幽幽地问了句。
    江岘握在她腰间的手微僵。沉默半晌,他认真道:“我不会让他们怠慢你的。”
    清晓不语,默然叹了声。他抱紧了她道:“担心了?”
    她摇了摇头。“不是。我不担心,毕竟我嫁的是你,他们如何我都不在乎。我只是觉得你也不易。刚刚知道你是靖安侯世子时,以为你不过就是个养尊处优的少爷,可了解得越多,越是心疼……”
    “我有点后悔了。”清晓抬头看着他,眉眼之间颇是坚定。“我应该早些嫁你,我若早些想明白,你也不必如此为我费心了。”
    江岘的心猛然被击中,胸口再次燃起了一团火。他脉脉地看了她半晌,眼中情意暗涌。
    忽而,他勾唇笑了笑,轻托起她的腰臀,让她面对自己,贴浮在他怀里。随着蒸腾的水汽,一丝濡湿的热气窜入耳中,他含着她耳珠,温柔道:“那你补偿我吧。”
    补偿?如何补偿?
    清晓正想着,江岘托着她的手蓦地松开,她惊叫着沉了下去,沉入了她心底。她缓过神来,朝着他的下巴报复似的咬了一口,可这一口太轻了,轻得像只小猫在心口挠了一下,他挑唇淡笑,再次将她拥住。
    清晓软弱无力地趴他在肩头颠簸,用仅存的意识又悔了一次。
    早知他火这么旺,方才还不若一睡不醒了……
    ……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日光已经透过拔步床的窗格照了进来,漫浸朱红的纱帷,被染上了暖色,打在床上的二人身上,是旖旎风光无限……
    被江岘揽在怀里,清晓有点热,翻了个身从他怀里窜了出来,可还没寻个舒服的姿势,一双大手拦在她腰间,又将她拉了回来。生怕贴得不够近似的,他温热的胸膛压紧了她的背,双臂拢得更紧了,下巴抵在她头顶蹭了蹭,全程竟连眼睛都没睁开国。
    这个动作,二人已经重复一夜了,她嫌他怀里太热躲开,他再把她捞回来扣进怀里,反反复复。
    这会儿被他身子腾着,被阳光晒着,她是真的太热了,渐渐睁开眼睛,透过床栏帷帐,内室陌生,却哪哪都是喜气的朱红,红烛,红帐,红灯笼,红色的嫁衣喜服……还有那对红色的喜字……
    此刻,拦在她腰间的热掌所带来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她反应过来。
    她昨日嫁了,嫁给了江岘……
    想着想着,她猛然坐了起来,锦被滑落,带得身上的半边寝衫敞开,玉体春光乍泄,她赶忙拢了起来,茫然地抓住衣襟。
    身后忽而传来一声轻笑,她回头,他正以手撑头慵然地看着她。
    他们真的成亲了。她也扭着身子看着他,身上的酸痛也喧嚣着昨晚的荒唐。
    可荒唐过去了,该做的还是得做。
    “今天不是该拜舅姑吗?”清晓急迫地问了句,看看窗外,这都几时了,定是晚了。江岘只有一对祖父母和母亲林氏。而林氏本就不待见她,她可不想因为这再徒留个话柄招惹是非。
    江岘笑了笑。“不用急,你若累便再歇会吧。”
    清晓拢了拢被,拥在胸前,赧颜摇头道:“不累,起吧。”
    “不累?”
    一丝谑笑在他眼中闪过。清晓突然意识到什么,瞪着他将被一推,越过他便要下床。可腿绊在被子上,又倒下来,重重摔在他身上,重得他闷哼一声,握住了她的腰。
    这一幕恍然又回到了当初在清河的日子,二人对望许久,相视而笑。
    能重新在一起,真好……
    江岘从不用丫鬟伺候,一直是随身的小厮照顾起居,不过清晓来了,小厮再入室总归不妥,于是这穿衣一活便落在她手。
    “在清河你不是也自己穿的。”清晓拎着他衣衫撇嘴道。
    “那是在清河,现在在靖安侯府。”江岘佻然伸了伸胳膊应道。
    清晓瞪着他。“对啊,现在是世子爷,得叫人伺候着。”说着,给他穿上了外衫,可这个玉勾腰带,她如何都系不上。
    她低头摆弄着,他垂目看着她。她就近在咫尺,鼻间萦绕着她身上淡淡的兰香,有她在感觉真好。可瞧她急得鼻尖都冒出了晶莹的汗珠,江岘握着她手无奈笑道:“我怕还真是没这个福气,算了吧,我自己来吧。”
    她撩眉看了他一眼,竟有些不好意思了。
    清晓洗漱装扮都是由靖安侯府的丫鬟伺候的。虽说靖安侯府的丫鬟陌生,可自己带来的陪嫁丫鬟也没熟悉到哪。
    真该把巧笙带来,若不是和她生气,她一定会随自己来吧……
    二人梳洗后,便去了靖安侯府前院正堂。老侯爷和侯夫人正候在那等着二人敬茶。林氏坐在东侧的官帽椅上,红光满面,心里耐不住暗喜。
    到头来,江岘还不是得听老侯爷的,娶了礼部阮侍郎家的女儿。就知道用老侯爷压他最管用。其实说起来,阮侍郎家的阮清芷,她并不是多喜欢。论门户,也只能是勉强相对,若不是他父亲巴结着自己送了好些珍品,还在这次科考中帮助了侄儿林蔚;而与此同时又出了阮清晓一事,她许也不会让清芷入门。
    不过如今好了,皆大欢喜。她得了阮侍郎的好处,清芷也如愿入了门,两不相欠。
    林氏正算计着,只闻丫鬟来报:世子和世子夫人到了,她挑眉探脖望去,一眼看到了虽面容清淡,却掩不住神清气爽的江岘。
    男人么,不过如此。体会了女人的温柔,哪还顾得前一个。眼看着江岘走到门口,忽而顿足,回身搀扶着娇妻小心迈入门槛,林氏掩口笑了。
    看来夫妻二人感情不错,才不过一夜便如胶似漆了。
    可正想着,却见那新妇缓缓抬头,对着江岘柔情一笑,林氏登时愣了
    这……
    这哪里是清芷……
    她猛然起身,指着二人道:
    “阮清晓!”

 ☆、敬茶
    “阮清晓!”
    林氏怒吼了一声; 把满堂的人惊了一跳。
    江岘余光瞥了她一眼; 依旧含笑; 镇定地搀扶妻子入堂。不过清晓感觉得到,他握着自己的手紧了紧。见他目光柔柔; 含情脉脉,她明白他是在示意自己莫要怕。
    有何怕的呢?再难都过去了; 有他在,没什么能让她畏惧的。
    清晓小手指偷偷在他掌心挠了挠,回笑点头。
    二人无视林氏,站在老侯爷和侯夫人面前; 接过下人端来的茶盏; 准备敬茶。可这会儿两位老人还没反应过来呢。
    方才听林氏唤她……阮清晓。不该阮清芷吗?是记错了。
    “你是阮清晓; 那你父亲是……”老侯爷皱眉问。
    清晓淡笑,施礼回道:“家父户部主事阮伯麟。”
    老侯爷一口气屏住; 眉心的川纹更深了。阮伯麟的女儿,那不就是当初所言的那个二嫁的姑娘。看着清冷淡定的江岘,他一时都明白了,到底还是没算过自己这个孙儿。
    “祖父,请喝茶。”江岘似乎并不想因祖父的后知后觉而影响拜礼进程。
    老侯爷犹豫,盯紧了江岘; 又瞥了眼一身略施粉黛的清晓; 目光最后定在茶盏上,久默不语,终了接过来; 匆匆呷了一口放下了。
    清晓一口气总于松了。喝了就好,喝了便是承认了。她含笑软语唤了声:“祖母,请喝茶。”
    侯夫人一切都随老侯爷,既然他喝了,她也不必顾忌。微微点头便伸手去接茶,却被林氏一声喝止,满堂人不禁怔愣,包括清晓。
    “这茶可是你该敬的?”林氏冷言道。
    “母亲!”
    江岘眉心微蹙,紧绷着下颌唤了声。随即瞥向身边的妻子,见她淡定不惊,稍稍安心些。清晓垂眸片刻,随即莞尔回道:“我是新妇,哪有新妇不给长辈敬茶之说。”说罢,再次抬臂,恭敬将茶递出。
    侯夫人看了眼老侯爷,踟蹰去接。
    “新妇?哪个认你是新妇了。我们娶得是阮家三小姐,可不是你……”
    林氏出语不善,一旁的三小姐江锦蓁忙扯了扯母亲的衣袖。她是林氏的独女,虽和母亲贴心,不待见这个嫂嫂,可眼下确实不是说这话的时候。她这个三哥她清楚,想做的事没人拦得住,这个阮清晓倒无足轻重,可因她惹了三哥便得不偿失了。
    果不其然,江岘一个凌厉的眼神过来,林氏不由得心一突,咬着牙把未完的话截在了唇齿间。
    江岘拍了拍清晓的手,示意她无事,继续。
    茶侯夫人终于喝了,给了二人封红,祖辈便拜完了。接下来是林氏,不管怎样她毕竟是江岘的嫡母。
    二人敬茶,林氏饮下江岘那杯却始终没碰清晓的。清晓恭敬举着,略显尴尬。
    “二弟妹,儿媳敬茶呢。”大房夫人钱氏眼神一转,轻声提了个醒。
    不提到好,这一提,林氏才意识到堂上可不止她二房一家,庶出的大房和三房都看着呢,她今儿若是就这么过去了,作为当家主母的她,这颜面朝哪放。于是抖了抖精神,蔑然道:
    “儿媳?大嫂抬举了吧。”
    话是对着钱氏道的,可说给谁听,大伙心里都清楚。老侯爷无可奈何地叹了声,这笔烂账,绕得他心里也乱糟糟的,知林氏咄咄逼人,却也懒得插言管一句。
    他不管,江岘不可能不管。他担心的便是清晓受委屈,故而一直拖着没将她迎入家门。如今若非情势所迫,即便没时间把一切都处理妥当,也必要护她周全,谁也别想给她一分脸色。
    这茶不敬又如何,他认准了谁能说个“不”字。
    江岘伸手便去夺她的茶,然清晓避开了,对着他淡淡一笑。
    她明白他的心意,不过嫁给他也是自己的选择。那话怎说来这?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完。更何况她还没狼狈至此。江岘虽不受人待见,可他在府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即便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没人敢把她怎样,无非耍耍口舌之快罢了。当初泼皮似的宋姨娘她都没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个自命清高的贵妇。
    清晓高举的手稍稍落了些,平静地对望林氏,不亢不卑,不骄不愧。她挑唇莞尔,精致的小脸如初绽的白莲,美,带着点不可及的清冷和矜贵。林氏处处针对,无非是看不起自己身世罢了,若今儿这头若不扬起来,只怕日后再难抬。
    “恕清晓无礼,母亲这话可是说错了。我此刻站在这给您敬茶,不是因大伯母抬举,而是被侯府八抬大轿鸣鼓响乐迎来的。入门前侯府放了炮仗,惊天动地;我和世子爷又是在这拜的天神先祖,我不是侯府的媳妇又是何人?方才的茶,祖父祖母已接,那便是认了这门亲。即便这茶您不喝,我们已然算敬过高堂。除非世子不要我,赐我一纸休书,不然清晓此生都是侯府的人。”
    清晓话一出口,在场人皆吃了一惊。
    换做她人,这会儿连番被人排挤,连嫡母婆婆都不待见,任谁也得难堪得恨不能把自己团成个团塞进角落,逃出众人的视线才好。
    可这位姑娘,年纪不大却颇是镇定,一席话下来不但让对方哑口无言,重要的是给自己正了名分:这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是坐定了;除了江岘,谁也别想撼动她。
    众人吃惊,可林氏早已恼羞成怒。方才无视自己便罢了,这会儿一番言语,话里话外分明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她想反驳,却哪句话都没错,阮清晓可不就是江岘明媒正娶来的。
    一时被堵得语塞,林氏气得脸色发白。余光瞥见了角落里窃语的钱氏和三房杨氏,她脸霎时由白转红,端庄秀丽的一张脸窘得狰狞。
    今儿的脸是丢大了,她捏紧帕子的手微颤,实在想不出回怼的话,她只能已无礼、藐视长辈的理由来指责她。可唇刚张开,一个“你”字还没道出来,便闻清晓又道:
    “您是世子的嫡母,更是一家主母,日后免不了和您学持家之道。为妇者,恭顺和睦是最重要的,也是女德之首,所以我敬您是应该的,礼数不可差,不然让外人瞧了去还道侯府婆媳不和,徒给人家添了笑料。家和万事兴,没有什么比侯府安宁更紧要了。”
    老侯爷闻言不禁扫了清晓一眼。这话是对了他的脾气,这些年府里经了好些变故便没消停过。他崇道图的不也就是个清静么。
    人已经响彻云霄地娶来了,可能再送回去吗。即便送回去,凭这个孙儿对她的心意,他不会再另想它辙吗?这步棋,江岘已经赢了。
    罢了罢了,便让这一波止住,莫要再起浪了。
    眼见着老侯爷的眉头越拢越深,林氏满腹怨言不敢再提。不过胸口的憋闷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阮清晓这是打自己一巴掌再扣个高帽,手不能还便罢了,连这顶高帽子也不能摘。
    她耐着怨怒,脸色乌青,紧咬着牙挤出了几个字:“你懂得便好。”于是,伸出千斤重的手,接过了清晓再次恭敬递过的茶,朝着唇边一贴,烫手似的扔回了小几上,再不看她一眼了。
    这便算喝了。
    林氏接了茶,下面的人就好办了。清晓随着江岘拜过大伯,大伯母。
    大伯是靖安侯庶出长子,在顺天府任府丞,为人刻板谨慎,从他不苟言笑的表情中便瞧得出。不过大伯母钱氏却恰恰相反,体态丰盈,一双桃花眼弯眯瞧谁都含三分笑,话未出口先挑眉,带了些世俗气。据说她是商户女,不过与同样出身却气质斐然的舅母蒋氏比起来,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瞧这新媳妇长得这个俊,啧啧,我算是开了眼了,半个京城怕也寻不出这么标致的姑娘来。不怪我们世子钟情,我看了都打心眼里喜欢。”钱氏夸得眉飞色舞,才不在乎林氏的表情,见她脸色愈黯,换了副郑重其事的模样左右打量新人,口中啧啧称奇。“配,太般配了。真是天造地设。那话怎说来着……叫,珠什么来着!”
    钱氏推了推身边的丈夫江琚,江琚不愿理她,她便一直不肯罢休,他只得无奈道:“珠联璧合!”
    “对,珠联璧合!瞧我这记性。”她掩口欢笑道。
    对面,林氏冷哼一声。她这位大嫂,还真是不知该如何巴结好了。“珠联璧合”,挂在嘴边的词,她会想不起来?这是在拉着她家夫君唱曲和调呢!
    “可不嘛。我瞧着嫂嫂也喜欢。”钱氏身后,大房二小姐弯眉笑道。和清晓四目相对,笑意更浓,感叹道:“怎就瞧着比大嫂还要亲呢!”
    大房大少爷是她嫡兄,同父同母,而江岘不过是二房庶出,所以这话乍一听真有点扯,不过无所谓,受用就行。眼见清晓莞尔回笑,林氏真是瞧不下去这一家子的世俗了。
    大伯母给了新人红包,趁清晓去接的时候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自己手腕上的一只通透的墨绿翡翠镯子顺势褪到了她的手腕上。动作迅速,一气呵成,这回连清晓也不禁尴尬了
    这技能若是学会了,还会有送不出去的礼。
    不过技能好学,心思难摸。清晓看得出来,大伯母钱氏也不是个简单的。
    三房反应相对比较平和。庶出的三叔江是有名的放荡浪子,举人出身,连个正八经的官职都没有,整理日走马跑鹰。
    而他夫人杨氏,是太医院六品院判家的庶女,她娘不过是个通房丫头,到如今也没提个姨娘,可想而知她在家里的地位。常年被排挤,便养成她怯懦软弱的性子。
    按理说侯府三爷,娶个寻常官宦的嫡出小姐也是绰绰有余的,可他名声在外,哪个敢嫁。即便嫁了,哪个又管得着他,吃得了这气。便也只有努力逃脱自家的杨氏肯嫁。
    只可惜,从龙潭入虎穴,懦弱依旧,便又添了个怨妇的名声。
    杨氏不会说什么,也不敢说。她和钱氏不同,丈夫挥霍无度,自家又没私产,全指着中公过活。世子爷不能得罪,林氏她更不敢得罪。唯是讪讪一笑,瑟瑟缩缩地将红包递给了新妇。
    她如此可不都是因为怕,还有是窘迫,因拮据而窘。当初以为娶的是阮清芷,林氏好不欢心,杨氏为了讨二嫂欢心,把自己的嫁妆头面都拿出来给新人做贺礼了。这会儿不要说如钱氏,准备厚厚的红包还能送只价值连城的镯子,她手上戴着的玉镯还是前年中秋回娘家,嫡出大姐给她的。
    要问为什么给她?可不是因为姐妹情深,是因为镯子生了裂纹,不稀罕了。
    堂堂侯府三夫人,拮据如此,也是让人啧舌啊。
    婚事匆忙,大少爷携妻子在保定府任职,一时走不开便没回;而大小姐嫁给平西侯庶出小儿子,随夫去了云南,更是回不来。眼下只剩下大房的四少爷,和三房的四小姐,便再无他人。
    除了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庶女,该见的清晓都见过了。
    众人一起用过膳,便各回各院了。
    江岘和祖父母拜别,带清晓绕园林回去了。说是要消食,但清晓明白,他是怕自己遇到林氏想起方才的事糟心。
    二人漫步在园林,方才堂上还矜贵清傲的小姑娘,这会“浅薄”的本性暴露无疑,西瞧瞧东望望,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妇人。惹得江岘跟在她身后不住摇头。
    细数清晓穿来也不过一年,她哪见过这么大的府邸,如此精美的园林。到底是讲究人家,为仿江南韵味,恨不能把一草一木都挪来了。前世园林她也没少走,不过北方能出现如此至臻的,少见。
    光是那片假山,便是太湖石混着安徽的宣石堆砌而成的。奇秀玲珑,丘壑婉转,山前如怀抱环静池,山后有登道可盘旋而上,山顶置亭,取名为“初静亭”。亭侧置两口大缸,缸低有管引水注假山之上,添湿增润,使假山青苔遍布,韵味天成。
    清晓的注意力都被山石吸引去了。她抚着石壁,拾级而上,转进登道想要去山顶的亭子望望。可迈出的脚一个不注意滑在青苔上,身子猛然前扑,就在摔倒的那一刹一只大手将她拦腰拉了回来,她后背猛然撞在江岘的紧实的胸膛,不疼,可有点猝不及防。
    “你能不能稳一点?”
    濡湿的气息贴在耳边,绕得痒痒的。她慌乱地推开他,却被他逼到了石壁一角,她靠着山石,有点凉。
    “你干嘛!”
    江岘胳膊撑在她两侧,圈住她,低头笑道:
    “我还想问问你,把我引到这来,你想干嘛。”
    他声音低沉,比山石下的淙淙泉水还要好听。语调魅惑,撩得她心都乱了,红着脸道:“谁引你来了,我不过看看山石而已。”
    “到这看?”他松开一只手指了指身周。
    清晓僵住,二人此刻正在假山洞中,四周昏暗,唯有几处洞口投进缕缕日光。他不说倒也没什么,可眼下这状态,怎就徒生了股暧昧之意呢。
    不对。不能被他带歪了。
    清晓尴尬地抖了抖唇角,笑道:“那我去外面看。”说着,便从他胳膊下钻出来,还没走远,又被他扯了回来。
    “山石好看,还是我好看。”他将她抵在石壁上,轻佻问道。
    这算什么问题,人能和石头比吗?清晓被压得死死的,逃不掉,连气都快喘不上来了,只得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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