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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嫁了个假夫君-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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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关闭的门如何解释?”清晓回道,“是有人故意约我去那,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众人沉默,倒是姑母反应快,道:“即便如此,也不能证明是府里人啊。不要事事针对府里,都是一家人,何苦害你。”
“我也想问问,何苦害我。”清晓凌然,挺直了身子要下床,被清让制止,揽在怀里安抚。看着亲近的二人,姚女又一个怨愤的眼神投来,清晓对上了,盯紧了道:“人会说谎,纸可不会。这是棉连纸,先生提过,这种宣纸昂贵少见,用于拓碑帖最好不过了,是阮府专供。况且,这纸上尚有熏香之味,是苏合香。”
话一落,清懿猛然抬头。
不说也懂了,全府上下,只有清懿喜欢苏合香。
众人都看向清懿,言氏目光更是锋利如刀。清懿抵不过,嗫喏道:“我,我,我是替表姐请五妹妹去的,其他的,我不知道……”
姚女瞪大了眼睛。“分明是你出的主意!”她愤恨地指着清懿,咬牙切齿,恨其不争,然心一横,甩手到:“算了,是我推她的。”
满堂皆叹,姑母端秀的脸涨到扭曲,恨捶了她一拳,呵斥道:“你啊!真是把你娇惯坏了!还不给你表妹赔礼道歉!”
“我不道歉!我凭什么给她道歉!”姚女梗着脖子,蛮横道。
“你!”姑母气得伸手便要打,被眼快的大伯母拦了下来。“小姑这是做什么,有话好好说,许是有什么隐情呢。”
“对呀,总得给孩子个解释的机会,可莫要一时冲动错怪了孩子。”二伯母也上前劝道。
隐情?错怪?两位伯母借口找得好啊,一句话就把责任又推回到了清晓身上。
可也是,不偏袒姚女偏袒谁?姑父为人八面玲珑,上到王亲贵族,下到商户小吏,没有他不熟的。周家富甲一方,又出手阔绰,两位伯父在京,无论是人际钱财上的麻烦,没有一例不是这位妹夫给解决的,得罪不得。
此刻,就连“清让效应”此刻也发不出一点光来。
什么是势利,清晓算见识了。
她深吸了口气,垂目不语。还有什么可说的?在这个家,她根本讨不来说法。
看着妹妹惨白的小脸,清让心疼不已,哪还忍让她在此受罪。于是霍然起身,抄手将妹妹打横抱在怀里。清晓被吓了一跳,睁着水的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清让神色淡淡,柔声道了句“我们回去。”便转身朝外走,无视众人。
清晓明白了,点头,安稳地贴在兄长怀里。
这一幕把家人都看愣了,不过到底是兄妹,也没人说什么,都巴不得这事赶紧过去。
可有人不干了
“不许走!”姚女拦在清让面前。
清让目光森寒地盯着她,咬紧了牙关才克制住这股怒火,厌恶道:“让开!”
“不让,你不能抱着她!”
“姚女!”姑母实在瞧不下去了,拉开她。
姚女屹立不动,坚持道:“你不能抱她,不行!”
不懂事也该有个限度!姑母此刻窘得恨不能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立刻消失,这事还能不能过去了。她不耐烦道:“人家抱着自己妹妹,怎就不行了。”
姚女愤恨指着二人,“兄妹可以,可她们”
“周姚女!”阮伯麟乍然怒吼,把房里都人吓了一哆嗦。清晓也心下一紧,攥住了兄长的衣襟。因宋姨娘的丑事,父亲过发火,可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
“妹妹!管好你女儿的嘴!”
阮伯麟又吼一句,便指着清让道:“带你母亲和妹妹回偏院!”
说罢,转头看着自己所谓的亲人,冷笑。
“我知道在你们眼中,我是个多余的人。我出生时险害母亲丧命,父亲宠我而冷落了兄长。但这不是我所愿,我一直努力做一个好儿子,好弟弟。曾经我给阮家带来了灾祸,父亲操劳过度而逝。但我所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父亲的教诲。如今亦是。”
“说这些空话有何用,最后还不是家人给你善后!”阮伯棠鄙夷。
“对,亲人帮我,但不是你们。”阮伯麟冷哼。“曾经是言知州,我的岳父帮了我;而如今我不清楚到底是谁在为我言语辩解,但绝对不是你们!你们以为我远在淮安便什么都不知道了,我入狱的消息传到京城,第一个举报和我断绝关系的便是大哥。”
“老三,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啊!”冯氏叹道。“你在阮府,还不是靠你大哥养着。”
阮伯麟苦笑。“养我?大哥占了我财产,我可说过什么?赶我回清河为的是什么你们当我不知吗?我阮伯麟是归祖了,但我可曾用过你一分一厘。我有愧,可不是对你们。我妻女看病,吃药,每一分花的都是言府的钱。我不过来了半月,可差过份例。这些都是妇人之事,我不计较。可是,你们便如此待我女儿?”
“若是胡闹就算了,可你们的胡闹到底何时是个头。我妻儿在这受了多少气你们以为我都不知吗?是我浑,念着落叶归根,我哪有根!”
“你们不是盼着我走吗?我走,自此再不碍你们阮家的眼!”
阮伯麟说罢,昂首,提裾迈出了正堂的大门。门外,才走不远的清晓听得清楚,心中热血澎湃,其实父亲早就该说这些话了。她明白他是想给妻女一个舒适的环境生活,可他不知,只要一家人心聚在一起,哪怕吃苦都觉得是甜的。
清晓笑着落了滴泪。清让叹了一声,温柔哄道:“别担心,有大哥在。”
这话好似给她提了个醒,清晓挣扎着要下来,清让不许,可执拗不过,还是放下她了。清晓一落地,便搀住了母亲,清让愕然。
妹妹一向聪明,怕是有些事,她察觉了……
清晓搀着母亲,瞥了一眼跟在后面不情不愿的清妤
能让清晓没了理智,冲动赴约的人只有一个,“林岫”。清晓辨认了许久,她确定纸条上的五个字是他的笔迹无疑。他教她那么久的书法,单单是一个挑笔收尾的捺,她便认得出。
那一刻他真的以为他回来了,结果却是个陷阱。
清懿,姚女……有谁知晓自己的这条软肋,又有谁能模仿到他的笔迹。
没有,除了清妤!
☆、定数
三更梆子响起,万籁俱寂。
江岘半仰在架子床里,摩挲着手里的麒麟白玉,俊眉冷凝。
从清河回来,他便睡得极少。有些习惯一旦扎根就拔不掉了,比如习惯某个人。
他还会睡在床边,伸出胳膊,好似那里依旧枕着一方温软,可揽回来,怀里空,心里空……
夜夜如此。
那股子的悔意再次窜起,他猛然起身,带落了小几上的一只缠莲纹匏罐。小罐盖落,咕噜噜在青砖上滚了几圈。
看着罐身花叶疏朗的莲纹,记忆掠过,他长叹一声。
早知她在通州时,就应第一时间去接她。
门外听到响声,陈寻叩门问候:“世子爷。”
“进来!”
江岘拾起匏罐,对默立的陈寻道:“可有消息了。”
陈寻摇头。“还没,不过南镇抚司已经吩咐下去了。”
闻言,江岘薄笑,自嘲道:“都道锦衣卫无所不能,竟也有找不出的人。”
“他们走得太急,也未提及去哪,连相送之人都没有。回清河的水路、陆路,我们都派了人沿途搜寻,可依旧没找到。难不成没回清河。”
不回清河又能去哪。“继续派人查。但凡通清河的路哪一条都不要落下。”
“世子爷……”陈寻犹豫道:“他们是走了,可阮清让不会走,不若问问他?”
“他不会说的,当初他们一家来通州他都不肯告诉我,如今也一样。”江岘平静道,随即又问,“阮清让的身份可查清了?”
“嗯,并非阮伯麟之子……”
从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熟悉,看来猜测果然没错。
可想到自己被迫回到京城,找到在京的清让,和他开诚布公,表明对清晓的心意时,招他冷漠拒绝。便心下不安,清让态度之决绝,似超出了兄妹之情……
“世子爷。”陈寻犹豫,打断了他的思绪,“明日首辅夫人去波若寺听经,您可要去?”
江岘沉默。
他好歹是侯门世子,御用锦衣卫,却要给朝廷官员的夫人做护卫,于理说不过,但于情,他只能这么做。
“去。”
……
“幸而有你在。”清晓对挽着自己手臂的妹妹道。
小姑娘笑容晏晏,一对小梨涡在唇角若隐若现。“都是一家人,表姐客气什么,再说,这话你不能每日都说一次啊,我都听烦了。”
清晓笑着捏了捏表妹圆嘟嘟的脸蛋,亲昵无比。
这是舅舅言家的独女,十三岁的言月见。
月见虽庶出,可母亲蒋氏却是了得。蒋氏父亲原聘过荆州商会掌柜,她自小在父亲身边,对经商之道耳濡目染学了不少。言氏与荆州商会往来频繁,见言玲珑果敢,一表人才,蒋氏起了慕心,知他有妻,甘愿为妾。
之后只在通州生活两年,便入京协助夫君处理商务。虽是如夫人,却也“如”夫人了,都道言有两位贤内助,一个在通州操持家务,有条不紊;一个在京城应付商行,经验丰富。
所以说,由古至今皆如此,独立者无所谓身份的拘束,活出自我才最重要……
迈出阮府大门,一家人除了清河无处可去,可阮伯麟怎甘心。
是时,皇榜已下,清让果真中了,二甲第一,作为庶吉士入翰林院。
一家人极喜,并在清让的要求下决定,举家入京。
没有任何人送行,清早甚至阮府的大门都没开,一家人从侧门而出。
清让去翰林院报道,前几日需听大学士讲习,暂时和家人分离。言送书信一封给蒋氏,吩咐她安顿家人。
为了躲避风头,十天了他们未曾和任何人联系,前日蒋氏才唤月见来陪清晓。
京城之繁华,不是一个江南小镇能够比的。通州也算兴盛,只是清晓连门都出不去。
古今一般,京城遍地,非富即贵,所以众人的面貌风气自然不同。
今日波若寺讲经,据说是从大同严华寺来的敬弘大师。听闻敬弘大师对经文的讲解颇是精辟,化晦涩为通俗,故听他讲讼者僧俗参半。月见瞧着表姐因家事抑郁便想带她去波若寺一游,倒不是听经文,只是每每有大师讲座,寺庙都会热闹非凡,周边业务很繁盛。
前世,国内外的佛庙清晓都去过,只是当旅游一景,从未见过如此盛大的场面。可也是,这个时代的人,心底纯善单一,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也是一种精神生活。
每遇盛事,政府必不可少要维持秩序,防患于未然。以往在清河,逢社会活动,父亲都会遣衙役皂隶去巡逻。不过京城可不同,顺天府不过应景来了几个皂隶,活更多落在五成兵马司身上。瞧着那寺庙周围,官服华丽的守卫,清晓感叹,京城就是京城,看人都是一道景致。
月见把随从赶到街角候着,二人只带了贴身丫鬟随行。
一众银灰中,身着红色曳撒的衙役尤其惹眼,清晓指着他询问官阶。
月见赶忙扯回了她的手,小声道:“那是巡城御史。”她这位南方来的表姐,生在官宦世家,却对官职一窍不通。
清晓只是不认衣着配饰,官职还是懂的。巡城御史官阶正六品,她二伯一个主事也不过从六品。连正六品官员都调动了,想必是有重要人物出场吧。
果不其然,御史巡视后,两抬蓝呢女轿相继而来,瞧样子应是个大官,可到了波若寺门外,透过人群,清晓却瞧见了端秀的背影,是女人。
在几个身着青织金妆花云锦的侍卫护送下进了波若寺后,才逐渐放民众进入。清晓和月见两个小姑娘,哪里挤得过,何况她们关注的,无非是寺庙两旁的吃食和杂货罢了。
生在富贵家,放在手心宠,月见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可偏就对这些小东饰物感兴趣,在一个小玩物摊位前摆弄了有两刻钟,买了许多用不上的东西,还给了清晓一个琉璃过笼。说是给清昱斗蛐蛐用的。
清晓看着她唇角抽抽,推道:“表妹自己留着吧。”有这个他更没心思念书了……
说月见不长心还真是,只顾着自己玩,竟忘了表姐身弱体虚。巧笙有点不乐意了,又不敢开口,委屈地扯了扯清晓的袖子。清晓只得对月见道:“我们去寺里看看吧,来一趟总得瞧瞧这位敬弘大师,回去对你娘也有个交代。”
月见恍然,点了点头。巧笙这才长舒了口气。
波若寺壮丽雄伟,极是开阔,过了三门殿月见便被放生池里的锦鲤吸引了去,怎都扯不动她,清晓只得扔下她自己去了天王殿拜佛。
接受了二十年的唯物论,把宗教信仰当做文化现象来看待的她,此刻竟也入乡随俗,虔诚地在佛前跪拜起来。愿佛祖保佑她一家平稳安康,不求富贵,但求平安顺遂,还有心中不能完成的夙愿,只望佛祖能够帮她实现。
拜过佛,她没去大雄宝殿听经,而是留在天王殿求了一签
“施主,求何?”解签的僧人问道。
清晓看了巧笙一眼,话到嘴边,却言道:“随意。”
僧人点头,凝神解来:“……”
说得太多清晓都没记住,这签非上也非下,中庸而已,她只记得最后一句“有缘人相遇。”
留了香火钱,再次谢过师傅,清晓忽闻放生池有争执声,声声高昂,怎么听都像月见!
主仆二人赶忙出了大殿,果不其然,是她
“你不讲理!”月见憋红了脸,只道了这一句。
对方嗤笑,声音悦耳。“小丫头你自己招不来鱼,怪我咯?”
清晓望去,与月见隔岸相对,是一个衣着华贵,年纪十五六岁的姑娘。那姑娘生的姿容清丽,莞尔一笑,媚而不俗,很是抓人心。她身后,侍卫紧随。
“就是怪你,人家都喂各自的鱼,你可倒好,一把鱼食下去,鱼都游你那去了!”月见指着那姑娘身边的几个护卫道。
月见这边指责,对岸人撒食的动作也未停,各色锦鲤涌上来,似水中绽放的花,极是好看。不怪小姑娘见不到鱼气愤。
那姑娘环臂一笑,不屑道:“那你也投啊。你没听过良禽择木而栖,小鱼择食而聚吗!”
这哪跟哪啊,月见斗嘴斗不过她,气得干脆把手里布袋底朝天一抖,鱼食尽撒入池塘。池塘边缘的小鱼的确过来几只,可随着对方撒下更多,小鱼们又游走了。
放生的香客们瞧着两个似桃若李的小姑娘斗嘴,都不禁笑了,看起戏来。
月见一根筋,气上来便要去买鱼食,放欲掏钱,便被清晓拦住了。
“放生池是‘吉祥云集,万德庄严’的地方,善行已施,还计较那么多做什么。你若继续报以慈心施善我不拦着,你若争强斗胜,那我便不允了。”
单瞧那姑娘身边的护卫便知,他们非富即贵,不是一般人。虽言氏富甲一方,但权贵可是惹不起,这亏清晓吃得太多了。于是她贴着月见的耳边悄声道:“你若再胡闹,回去告诉你娘。”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舅父在通州,月见由蒋氏一人看管,为父又为母,说罚便罚。
月见怏怏不快,收回手,瞥了对方一眼和表姐离开。
怎知背后,那姑娘嗤鼻道了句:“施善有多少。没这个能力便不要逞能。”
本已降温的月见又火了。
竟道她没能力,别的不说,比“钱”她就没输过。怒气攻上来,她头都没回,啪地一声,甩出张银票拍在小师傅面前的桌子上,喊道:“鱼食,我包了。”
小师傅没见过这架势,慌了。赶忙道:“施主休要置气,佛门圣地,佛祖都看着呢。”于是连连阿弥陀佛了几声,不肯收那钱。
“想买,人家还不卖呢!”对岸姑娘笑出声来。月见气得圆嘟嘟的小脸更鼓了,此时,门外看热闹的小贩涌了上来,嘻嘻道:“姑娘买我的饴糖吧,鱼也喜欢吃的。”
“还是我的豆糕好。”
“要不试试我的春卷?”
“要不买点我的汤圆吧。”
……
瞧着这帮地鼠似的小贩,清晓恨不能拿个锤子把他们都敲下去。趁月见没做出荒唐事前,她先开口了。
“放生池不过是激发众生善念而已,善行有多少,可善念无轻重。心怀慈悲,即便没有能力去喂鱼,只是在池塘边为生祈祷,为死超度便是善已。”说罢,和巧笙一起,拉着月见便要走。
才从放生池的拱桥上下来,却闻身后一声端严道:“汝宁!”
池边,丫鬟侍卫纷纷回身揖礼,姑娘笑着唤了声,“母亲。”
那贵妇相貌端方,气质威严,一双丹凤眼尤其明亮。她看着女儿道:“讲经未完,你便偷偷溜了,可又惹事了?”
汝宁眼神朝着见月一瞥,笑道:“没有,我们闹着玩呢!”
夫人虽笑,却极是肃穆,她道:“当我没听清吗?你若有人家一半懂事,我也心满意足了。”说着,循视一圈,对视清晓。清晓知她身份高贵,福身揖礼。
“方才的话可是你说的?”
“是。”清晓应。
夫人含笑:“倒是应了方才大师讲得那句‘若言处处受生,故名众生者。此据业力五道流转也。’众生平等,无贵贱之分。你说可是,景行?”
作者有话要说:师傅:小姑娘,记得还愿啊!
☆、世子
“夫人所言极是……”
妇人身后; 一熟悉的声音传来; 清晓猛然抬头
隔着拱桥; 她终于瞧清了魂牵梦绕的那张脸,可没了平日的轻佻谑笑; 唯是淡漠清冷。
清晓心骤停,随即一疼; 四肢软得撑不住,同样惊讶的巧笙赶忙上前扶住,却发现她一直在抖。
怎能不抖,两次不辞而别; 清晓所有的怨、恨、愤; 一股脑地冲出来; 在心口咆哮。她真想冲上去质问他,你究竟为何要走; 为何一次次抛下自己!
更想问问,你到底是谁!
明明都说要放弃了,却有一股说不清的酸楚涌上来,她浑身发烫,眼睛热得要出汗,可偏忍着不流; 扬首和他对视; 精美标致的小脸,满是倔强。
这股倔强看得江岘好不心疼,他想冲上去; 看着挡在二人之间,顾夫人的背影,只能默默攥紧了拳……
沉默许久。
顾汝宁瞧出的气氛有些不对,看了看清晓,又看了看母亲。
顾夫人淡然依旧,含笑道:“我替小女道歉。”
清晓突然回过神来,空了半晌。内心波涛一层层退去,她恢复平静,平静到冷漠。
她垂目深吸了口气,平静福身道:“夫人严重了。方才妹妹任性,不关小姐的事。我姐妹二人失礼,请夫人谅解,若无他碍,我们先行一步。”
“不知小姐还有何事要做?”
素未相识,清晓没想她会问这个,脱口道:“还愿。”
“嗯。”夫人点头,又问:“敢问姑娘姓甚?”
“小女父姓阮。”
夫人想了想,笑了。“既然阮姑娘要还愿,那不若一起吧,我还想和你聊聊经文呢。”
……
清晓和月见随顾夫人去了,沿途得知她身份,惊讶得脚底直飘。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辅,听说除了淳亲王,无人能与之抗衡。
她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前面那个跨刀的“林岫”……不对,他不是林岫,方才夫人唤他什么?景行?清晓苦笑,“同床共枕”多日,连他有几块腹肌都摸得清楚,竟不知道他叫什么。
他脊背挺拔,一身飞鱼云锦曳撒衬得他挺拔如松,还是记忆里那般英俊昂然,只是更多地带了些凛然之气,有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拒人千里之外。
原来他是首辅身边的人,那身装束,该是锦衣卫吧。
清晓突然想通了……她终于知道冯三爷为何一定要抓他了。
正瞄着,江岘偏头,余光扫了过来。清晓赶忙顿了一步,让身边人隔开了他的视线。
上客堂里,波若寺已为顾夫人准备了斋食。夫人请姐妹二人入席,也邀他同坐,如此随意,那他身份可不止护卫那么简单。
江岘看了一眼清晓,温雅淡笑,指着身前的交椅示意她入座。
清晓看都未看他,悠然道:“谢大人。”便拉月见坐下了。
江岘伸出的手僵住,连同唇角的笑,他默默收回手。
瞧他尴尬样,汝宁差点没笑出声来。难得江大世子有殷勤的时候,这姑娘竟不领情,换了旁人,只闻他名都要脸红心跳的,莫不是她没认出来?
顾汝宁挑了挑眉,道:“竟忘了介绍呢,这位是靖安侯府的世子,江岘。”
清晓一口茶险些没喷出来,呛得咳了几声。
他是世子?靖安侯世子?
清晓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见他淡定依旧,她突然明白了。
清芷的话一股脑地从记忆中提出:世子,锦衣卫,名声,首辅……
她冷笑一声,把汝宁笑愣了,问道:“阮姑娘认识?”
“靖安侯世子爷,谁人不知。”
“那姑娘是如何知道的呢?”江岘看着清晓含笑问。
清晓媚然而笑。“世子爷青年俊杰,相貌堂堂,不知是京城多少姑娘的爱慕对象,连我通州祖家的堂姐也极是倾慕您。今儿有幸见您一面,可是我的福气呢。”
饶是恭维,可这话听着就这么别扭呢?月见悄悄扯了扯她衣袖。
陆夫人微笑,汝宁却饶有兴致地撇着江岘,揶揄道:“江景行,你可听到了,这就是你的名声啊。”说着,给了清晓一个眼神,好似她二人联盟了一般。
江岘淡笑,眉微不可查地蹙了蹙。“阮小姐说笑了。”
陆夫人呷了口茶,继续道:“方才人多,不便问小姐芳名……”
清晓识趣应:“小女名唤清晓。”
“阮清晓?”汝宁重复一遍,忽而问道:“那阮清让是你何人?”
“小女兄长。”
汝宁兴奋,抚掌道:“真是巧啊。父亲经常提到你兄长,道他是个俊杰,殿试做祭祖之论时,他侃侃而谈,若非淳王压着,他名入一甲定是没有问题的。怪不得你嘴也这么厉害。”说着,对清晓微笑,目光又移向见月,见她小眼神隐藏着怨怒,撇嘴摇了摇头,没有恶意。
清晓对这位小姐莫名有了些好感,笑应:“您过誉了,小女替兄长谢首辅大人赏识。”
“小姐谦虚了,阮家名门,官宦世家,阮大人清正不阿。”江岘笑道。
他还好意思提父亲!
“父亲名不见经传,您又是如何知道的呢?”清晓反道。
且不提言语冒失,便是这咄咄的气势也着实让人吃惊。月见也觉出今儿表姐不大对劲,她平日不是这样说话啊……
江岘怔了会儿,随即一笑,“身为锦衣卫,为陛下稽核官员是我的职责。”
“原来如此,公事而已。”清晓冷冰冰地扔出一句。
他们之间,只有公事。
饭桌上一时尴尬。这姑娘胆子忒大了些,虽无失礼之处,却觉得哪不对。
此刻知客僧已将斋饭布置上来。波若寺的斋饭虽清淡,味道不错,不过陆夫人只是象征性点了几口。
月见只顾着为表姐捏汗,哪顾得上动筷,而清晓更是没半分食欲。
知客僧吩咐下去,几个小僧端瓷盅而入,摆在客人面前。
盅碗精致,虽净色却透着亮,盅碗壁上还挂着水珠。清晓端起,触手冰凉,隐约猜到了是什么,方要掀开盖,却闻江岘一声喝:“不能吃。”
清晓顿手,隔在中间的见月吓了一跳,差点没把汤汁溅出来。
清晓不解,看向江岘,这是二人入堂后第一次对视江岘蹙眉盯着她,眸中迷雾尽散,峦峰再现,看清了他眼底的温柔,澄净得似有情意涌动,把人心都绕化了,那一瞬间好似又回到了过去
她垂目看了看手里的碗,恍然想起了什么,脸登时红了。
满室人皆怔,惊忡地望向江岘,齐齐地放下盅碗。齐得有点莫名其妙,连方才已经喝了一口的汝宁也不顾形象吐了出来。
知客僧惶恐,解释道:“小僧见天热施主们胃口不佳,故而备了些冷食。不过您放心,这冰窖是今早才开的,不会有何问题。”
江岘淡笑。“师傅多心了,只是六月方入夏,食冷食早了些,于身体无益。不若换些暖胃的吧。”
知客僧连连点头,阿弥陀佛念了句便退下了。
看着面前的瓷盅,清晓方才窘红的脸此刻沉沉。
原来他是担心有毒,还以为是……她无奈自嘲。人家可是靖安侯世子,且说了清河的一切不过都是为公,岂会把自己放在心上,自作多情也该有个限度。
此刻,清晓憋得透不过气,只想离开。然门外来报:有位阮公子来寻妹妹。清晓猜到是兄长,既惊且喜,方欲告退。却闻陆夫人道:“请进来吧!”
清让见了陆夫人,不卑不亢,淡定施礼,清晓第一次觉得儒雅的兄长别有一番气质。
清让抬头,对上江岘,非但不惊,反而镇定得很。镇定得清晓心疑
她看着清让笑盈盈地,眼神好似在问他如何来的。清让点头,对陆夫人道:“今日沐休,学生回家探望父母,得知妹妹在般若寺,便来寻她,竟不知被陆夫人邀来了。”
“和令妹也是投缘。方才我们还谈到阮进士,说道你是个人才,首辅颇是欣赏你。阮进士若是不急喝杯茶再走吧。”陆夫人邀请。
“过誉了。”清让睨了眼江岘,含笑点头,坐在了清晓身边。
才一落座,汝宁突然凑在江岘耳边低语几句,眼神瞄向兄妹二人,窃笑。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江岘微微点头。她咯咯笑了,陆夫人乜了一眼,她忙噤声吃饭。瞧见面前的笋片,亲昵地夹到了江岘的碗里:“你喜欢的。”
江岘举箸的手僵住,一抹余光投向了清晓,而清晓只当没瞧见。
吃笋?他不是讨厌的吗!在清河他从不夹一片,整盘都要清晓一人吃掉。原来这也是因人而异的。
本以为他是个侍卫才会跟着首辅一家,可他是个世子,堂堂身份高贵的世子爷会给人做护卫?扯淡,她想起了堂姐的那句话:首辅金屋藏“婿”,藏的便是江岘。
他可是人家的良婿!
清晓越发地觉得当初真是一场梦。
即便当做梦,即便她告诉自己,放手吧,都过去了,可依旧对他怀有那么点欲望的火苗不肯熄灭。不然她会虔诚地跪在佛像面前祈祷再次相遇?她会去求那只姻缘签?
不过如今好了,梦破了,碎成渣,碾成粉。再不用惦记不该惦记的。
清让看着脸色发白的清晓,眉头紧蹙,握起她的手问道:“怎么这么凉,可是身子不舒服。”
手突然被温热包围,清晓下意识要躲,然余光中见江岘在望着自己,没动,唯是颦眉浅笑,软糯道:“我没事。”话语柔得江岘的心都化了,可惜不是对自己说的。
兄妹告辞,见清晓不舒服陆夫人也没再留,遣江岘去送。
清让揽着清晓走到门口,见江岘跟了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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