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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病娇心尖宠-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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撑在地上的手收了回去,那两个贼子朝说话那人走去,“让你们小点声,嚷嚷什么。”
裴寓衡和宣玥宁齐齐松了一口气,激烈跳动的心脏尚未恢复,还有死里逃生后越跳越快的趋势。
宣玥宁出了一身冷汗,觉得自己手脚都在发软打颤,被裴寓衡轻轻拍了拍后背,老脸顿时一红,她竟然被裴寓衡给安抚了!
三人就在书房门口。交谈起来,“嘿,不愧是在文涯阁当首席画工的,钱不少,里面还有几张飞票,比前面两家搜到的都要多。”
他们将钱盒打开,一个铜钱都没放过,悉数装了起来,不久又有第四人过来,拿出自己找到的,几人再次分赃,他接过属于自己那份骂道:“那两个屋子一个睡着小孩,一个睡着半老徐娘,他。娘。的。”
“你那么慢,还以为你正成事,感情一次没来。”
“滚滚滚,老子那么饥不择食吗?”
“说起孩子,他家那小娘子看着也能那个啊,你没试试。”
“那干瘪的浑身没二两肉,老子怕硌着自己。”
四人一齐压低声音笑出声,嘴里不干不净,说着难以入耳的下流话。
隐藏在黑暗中的裴寓衡胸腔里的心脏传来阵阵痛楚,但他像完全感觉不到似的,借着月亮将那四个人,从头到脚,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放过的打量了一遍。
脸上神情叫人看不清楚,唯一双眼亮得分明。
至于宣玥宁,特别想告诉裴寓衡,他放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根本没用,该听的不该听的,她都听见了。
虽说前世她也嫁了人,奈何萧子昂是个好龙阳的,他在第一次和小妾行事后就知晓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打娶了她,两人就没行过房。
她也乐得和他做交易,是以现在听见自己被人品头论足各种嫌弃,还被一群贼子笑话,当真是又羞又气,恨不得拿着一把刀捅了他们!
什么叫干瘪,她还小呢!至今葵水都没来过,日后她也是胸上有肉的人!
书房外的四个人之首问:“都搜干净了?”
“除了床没敢碰,其余都摸了一遍,没钱了。”
“走,去下一家。”
“他家那小娘子我见过,天仙般的人。”
“死样,找完钱,让你松快松快。”
翻墙声再次响起,这次他们落在了崔棱家院里。
床?!宣玥宁一惊。
她差点忘了,她和裴寓衡两人不在床上,真是幸好为了能忙乎完上床就睡,她早早就把自己的床铺铺好了,而裴寓衡的床上还有裴璟骥,要不差点露馅了。
两人在确认他们全都去了崔棱家后,打算从床底出来。
空间实在狭小,宣玥宁都不知道裴寓衡是怎么进来的,此时出去,只能她先动,无奈之下,自己捧住脸,滚了出去。
之后想要拉裴寓衡,却见他已经从床下出来了。
虽都灰头土脸满身尘土,但裴寓衡就是要比她从容优雅。
起来之后,裴寓衡下意识的动作就是抚平衣裳褶皱,顺着他的手望去,就见他胸膛那处的衣裳,被她揪的皱皱巴巴不说,还松松垮垮的露出了一抹莹白的锁骨。
倒吸一口凉气,念叨着非礼勿看,她干笑两声,踮起脚要帮他整理。
他右手一扬,宽袖就挡住了她前进的手,左手大概整理一下,便说:“先出去。”
现在也确实不是计较衣裳整不整洁的时候,两人直奔看宣夫人和两个孩子的屋子而去,确认他们无事,松了口气。
留下宣玥宁一碗水泼醒宣夫人,裴寓衡走至院中,在看到已经气绝的大黄时,唇死死抿在一起。
宣夫人随手披了一件衣裳,抱着还受迷烟影响熟睡的裴璟昭,来到裴寓衡的房间,将其和裴璟骥放在一起,跟宣玥宁说:“你们两个尽力为之,阿娘会在这里看着他们两个的。”
“阿娘放心,我们心里有数。”
说完退出屋子,听宣夫人将门栓重新别上才向院子里的裴寓衡走去。
不说隔壁院子里住着前世对裴寓衡有大恩的崔棱一家,就算是不认识的人家,他们对那群贼子欲要对小娘子行不轨之事,也不能置之不理。
月光下,裴寓衡已经轻手轻脚尽力不发出声响的将院中柴火全都堆拢在了一起,宣玥宁从厨房拿出油来浇了上去。
两人对视一眼,他拉着她后退,一扬手火把准确落在其上,窜起冲天的火光。
而后他无声的看向宣玥宁。
宣玥宁:“嗯?”
他指指面前燃烧的火堆,“叫。”
宣玥宁嘴角抽抽两下,任命的领了这个差事,深吸一口气,大吼道:“走水啦!”
第43章 第四十三章 鸡飞狗走
“走水啦; 快来人啊!都醒醒!”
寂静的夜晚; 滚滚浓烟顺着凉风飘进各家院子。
宣玥宁这一嗓子吼完; 立马走进鸡窝; 将十只母鸡全轰了出来; 受惊的母鸡躲开火堆满院子乱飞,顿时入耳都是鸡叫。
这还没完; 只听“哐”一声巨响; 裴寓衡神色冷淡地拿石头将院子里装满鱼的大缸砸漏了一个大口。
那个缺口周围布满裂纹,里面的鱼纷纷摆尾四处乱游,不少都撞击在了缸壁上; 加重了它的缝隙。
又一块石头砸来; 大缸再也坚持不住; 轰然倒在地上; 发出震天的声响。
一墙之隔的崔家,本就刚被贼子吹了迷烟还没熟睡的人; 听见声响纷纷惊醒; 捂着脑袋睁开眼睛,第一眼见到的是满屋子的白烟,闻之呛鼻,第二眼就和屋里的贼子打了个照面。
那几个贼子还正捂着口鼻防止自己吸到迷烟,崔棱虽是隐士,但家中布置的颇为舒适; 那几个贼子不敢去偷高门大户; 见到崔家值钱的东西那么多; 已经拿红了眼。
此时听见接连不断的声响,愣在了原地,一切都发生在几息之间,快得让人反应不过来。
外面宣玥宁还喊着走水,醒来的崔棱头还疼着,手捏额头问道:“是谁?去看看是谁家走水了。”
他说完也没人应,不禁看了过去,与屋里的贼子大眼瞪小眼。
目光一转,看到了贼子身上背着的鼓鼓囊囊的包,顿时一惊,抬起手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贼子突然一个拔腿,冲开房门跑了出去。
崔棱连鞋都来不及穿,跟着就追了出去。
和一样被吵醒,发现屋中多了一人的崔家奴仆说:“来人快来人,抓住他们!”
与此同时,他爱女房间传来一声,“啊!”
崔珺瑶原本的黄鹂般的脆音,此刻也变了调,尖叫声穿透层层房屋。
他和抓人的奴仆面色同时一变,也不再管那三个贼子是不是翻墙而跑,全朝她的房间涌去。
“瑶瑶!”
“五娘!”
他们跑到她的房门前,巧与从她房间里跑出的人,撞个满怀,那人扑通被撞在地上,连滚带爬地往外跑。
崔棱又气又急,吩咐奴仆,“快,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那满脸蜡黄的贼子一个人哪里是数十个粗壮奴仆的对手,很快就被崔棱家的奴仆按在了地上。
崔珺瑶蜷缩在被子里,看到崔棱的身影进来,尖叫连连,“别过来,别过来!啊啊啊!”
“瑶瑶,瑶瑶,是父亲,是父亲。”
她哪里还能听的进去,已是被一睁眼,就见一个男子在她床上,欲要摸她,吓得肝胆俱裂。
“出去,出去!”
崔棱老年得女,对崔珺瑶珍爱非常,此时见爱女被吓成这个模样,在她床前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不敢过去,不禁老泪纵横。
“好好,父亲不过去,不过去,你冷静冷静,父亲这就把那胆大包天的贼子收拾了!”
说完,指着平日里伺候崔珺瑶的小婢女们,让她们进屋安抚,随即带着满腔无处怒火走了出去。
那贼子已经被崔家奴仆痛打了一顿,此时躺在地上进气多出气少,“饶,饶命……”
崔棱指着地上那个胆敢摸进自家爱女房间的肮脏之人,手都在颤抖,气得双眼通红,“给我往死里打!不留活口!”
崔家奴仆也是头一次见到自家郎君发如此大的怒火,没有任何二话,手下棍棒一下一下打在那贼子身上,其中一棒打在他的脑袋上,直接将他打死了。
奴仆蹲下身子试了试鼻息,说道:“郎君,死了!我们要不要去追那几个跑了的贼子?”
崔棱盯着那具尸体,像是要在那上面戳出个洞,“不必,你们将他处理了,别让人看见,如有人问,你就说帮着邻居家灭火!”
“郎君,五娘啼哭不止,我我们哄不住。”小婢女只比崔珺瑶大两岁,此时也被吓得脸色惨白,匆匆忙忙过来寻他。
崔棱听闻背着手大步就走到崔珺瑶门前,同时让一部分奴仆去裴家帮忙,烟这么大,还有他家小娘子的声音,是他家着火确凿无疑了。
要是没有他们这场火做掩饰,让人知晓他们家进了贼子,他的瑶瑶要怎么活下去,绝对不能传出任何消息。
崔家院子里哄哄嚷嚷,裴家院子里火光冲天。
被吵醒的邻居们披着衣服走了出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裴家着火了?”
“啊!当家的,你看看屋子是不是被人翻过了?”
似是打开了装着喧嚣的盒子,周围顿时响起各种各样的声音。
裴家大门被敲响,宣玥宁警惕的问:“是谁?”
“郎君、娘子,我们乃崔家奴仆,我家郎君特让我们助你们灭火。”
进了院子打算帮着灭火的崔家一众奴仆,看见满院的狼藉和在火光后站着的两人,抱拳致敬。
少顷,他们回了崔棱后,从自家拿出不用的柴火,全部掷到火堆中。
火源源不断地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浓烟渐渐蔓延到上空,飘得更远。
已经确定自己家进了贼子的邻居们哭嚎不止,又想到宣夫人平日里对自家孩子的呵护,一擦眼泪就要来裴家帮忙灭火。
被崔家奴仆拦在了门前。
“大家回去休息,清点所丢之物,我们郎君已经听闻各家被贼子偷窃,打算明日一早就带着你们去衙门击鼓鸣远,裴家的火势有我们帮忙,绝对不会有事的。”
最后,他听从崔棱叮嘱,又道:“还多亏了裴家这场火,不然我家也要被那些贼子给光顾了,不过大家放心,我们郎君定会为大家讨个公道。”
而崔棱在听闻奴仆回复,裴家根本没有着火,只是在院子里点了一堆木柴后,就什么都明白了,当下让他们将人请了回来。
是以,现在裴家院子里,全是不让火灭的崔家奴仆。
裴寓衡他们已经到了崔家。
哪里还要闲心欣赏院子里的景致,处处是浓烟,崔家现今就只有崔棱一个人当家做主,他的夫人回娘家此时已经返程,还需三四日才能到家。
他一面是为了感激裴寓衡一家,一面也是想请宣夫人安抚一下崔珺瑶。
到现在那一双鞋都没来得及穿上,身上也穿的是单衣,还是裴寓衡出言提醒,才反应过来,自觉失礼,赶忙回屋。
宣玥宁扭头,裴寓衡一看便知她是什么意思,拒绝道:“你且随阿娘去照顾崔小娘子,这里有我和老丈足矣。”
她踟蹰不语,私心里是想陪着裴寓衡。
两人僵持不下,还是换了一身衣裳赶过来的崔棱劝宣玥宁去看看崔珺瑶,还道两人年岁相仿,定有许多相同的话可聊。
崔老开口,宣玥宁不能不听,再观他对裴寓衡确有感激之意,便放下心。
与此同时,崔家大门和裴家大门被敲响,外面的人喊道:“我们乃府衙衙役,快开门!”
另有一道声音响起:“黄州长在此,还望崔老开下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后一道充满敬意。
裴寓衡劝道:“进屋吧,衙役都过来了,你一个小娘子还在外面不是很方便。”
宣玥宁看他一身脏衣也染不住风华,只得到他跟前压低声音说道:“若是身子不舒服,不要逞强,你的病本就经不起劳累,再说衙役都到了,那么多人,还能少你一个。”
按照平日里的样子叮嘱到一半,突然卡了壳,裴寓衡好似已经不是她认为的小郎君了,便又快速将剩下的话说了出来,“当然,该表现还是要在黄州长面前好好表现的。”
听到后半句话,裴寓衡一直紧绷的脸终于缓和下来,竟微微笑了一下,在他面前低头露出脖颈的小娘子,发髻散乱,不少黑发纠缠在她耳畔。
“好,我知晓了。”
宣玥宁伸手拂了下碎发,就见裴寓衡身后黄州长已经走了进来,目不斜视直奔崔棱而去,第一句就是问:“崔老,你可有事?”
崔棱摆摆手,“我无事,还多亏了裴郎相助,不然小女危矣。”
她一看人已经进了府,匆匆将自己汗巾塞进他手里道:“这还是干净的,你擦擦脸,那,那我先进屋了。”
裴寓衡指尖摩擦着雪白汗巾,在崔棱唤他时,放进了宽袖中。
黄州长直到此时方才瞧见裴寓衡,越州出了盗贼,不少女子遭了祸,衙役每晚都在宵禁后巡逻却怎么都找不到他们的影。
百姓们怨声载道,都怪衙役抓不到人,他们也是羞愧,尽了全力抓捕,奈何盗贼太狡猾。
本就着急上火,听到归行坊有人家着了火,所有人都朝这边跑来。
归行坊,那可是被叫做的酒坊啊,若是让火势蔓延,恐怕要伤及不少无辜,尤其是崔棱也住在归行坊,这叫黄州长如何能坐的住,跟着衙役就过来了。
他身上还穿着官服,可见是一直都未休息,嘴上几个燎泡也分外醒目。
“裴郎?你怎会在此?”
崔棱叫裴寓衡站在他身边,“是了,拔解终选,你应是认识裴郎的,他就住我家隔壁,平日里我可没少钓鱼换他家的饭菜吃。”
隔壁?换饭吃?
黄州长这严肃古板的人,猛地换上了得见喜爱后生的笑脸。
第44章 第四十四章 后生可畏
“大人!这裴家根本没着火!”从裴寓衡家复返的衙役颇为气愤地同黄州长说道。
而后指着裴寓衡鼻子就骂:“你就是那裴郎吧!你这才子莫不是读书读傻了不成; 在自家院子里烧柴火; 还敢喊走水了!知不知道我们过来的时候遇见贼子了; 要不是为了灭火; 也不至于分散人手; 老子今日就抓你进大牢,给你醒醒脑子!”
那衙役五大三粗; 满脸横肉; 蒲扇般的大手要是落在裴寓衡的病弱身子上,非得弄去他半条命。
“这是作甚?”崔棱上前一步,横在那衙役和裴寓衡之间; 那大手将将停在他面前; “若不是有裴家这场火; 你以为凭你们会碰见在街上跑的贼子吗!”
见郎君动了怒; 崔家奴仆一应站在他身旁,保护起裴寓衡; 维护之意明显。
黄州长厉喝:“退下!”
这要是真让衙役伤到崔棱; 他还想不想在越州当州长了!
连连拱手道:“崔老息怒,是他鲁莽了。”
衙役这才不情不愿地站在了黄州长身后,却还攥起拳头朝裴寓衡示威,崔棱冷哼一声,已是不悦。
裴寓衡只扫了他一眼,半点没受影响。
其全部心神都放在了黄州长和自家邻居崔老丈身上; 两人之间关系颇为微妙。
越州的天——黄州长; 却对一位老丈分外礼遇; 听见着火,还不顾性命之忧赶了过来。
当真是耐人寻味。
崔棱负手而立,对其道:“裴郎,你且同黄州长细说一下今夜之事。”
裴寓衡垂眸片刻,复又抬起,神思清明,有条有理的从他发现家中进了贼人,躲藏起来,到发现贼人进了崔家,想出在院中点柴砸缸来叫醒众人,吓跑贼子,娓娓道来。
并且有意申明时间,贼子刚刚跳入崔家,就被他们一把火给吓跑了,还向黄州长献策,崔家毕竟有一位小娘子,若要众人知晓贼子进过崔家,于名声有碍。
那黄州长身后的衙役,听得羞愧不已,抱拳道:“裴郎,是我误会了你,你且放心,今日之事我定不会同旁人说起。”
黄州长摸着胡须,此事来龙去脉裴寓衡说的一清二楚,又有崔棱在侧,当下便让所有人改了口,只说贼子进了邻居家,甚至都没光顾裴家,是裴寓衡自己在院中点了柴火吓跑了他们。
他这是要将功劳都放在裴寓衡的身上,未必没有见崔棱看重他,而刻意讨好之意。
裴寓衡侧眸去瞧崔棱,见他颔首,便同意了下来。
需知,他家中也有一个整日不拿自己当小娘子的宣玥宁,总要为她考虑一二。
抓捕贼子的衙役们陆续垂头丧气地回来,明明都撞见了贼子却还是让他们给溜了。
最要紧的是,他们站在崔家院子里,都能听见隔壁传来家中钱财被盗的哭嚎。
黄州长也自觉颜面无存,这可是他治下不力,遂朝崔棱道:“崔老,也是这贼人太狡猾。”
院中青砖上还残存着那被打断气的贼子身上流出的血迹,崔家奴仆来不及收拾,只得往上铺了层沙土,此时被众人走来走去露出了下面暗红。
打杀了一位贼子又怎能解崔棱心头之恨,听见那些衙役一个贼子都没抓到,同黄州长说道:“这些衙役们还需你多上些心才是。”
黄州长愈发恭敬了,“崔老说的是。”
有人出主意,“不如我们挨家挨户去搜吧?”
“不成,”崔棱先否定了此看法,“正值夜晚熟睡之时,大张旗鼓去挨家挨户搜查,势必引起民怨。”
“那怎么办?就眼睁睁看着那贼子再次逃之夭夭?”
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裴寓衡收回了看向崔珺瑶房间的眼,上前一步道:“黄州长若是信我,我可将那四名贼子的脸画出来,我们可拿着画像去寻人。”
揪头发地停下了手,来回走动地站在了原地,所有人均惊愕的看向裴寓衡。
裴寓衡宽袖划动,两手交握在一起,行礼道:“他们进屋偷窃时,我有幸借着月色看到了他们的脸。”
黄州长奇道:“你是说你不仅记下他们的样子还能将他们画出来?”
面对大家不敢置信又带着怀疑的目光,他说道:“正是。”
“大善!”
见他不卑不亢、举止有度,根本没将自己记下贼子脸放在心上,黄州长笑着同崔棱说:“当真是后生可畏。”
崔棱板了一晚上的脸,终于有了点缓和,“既如此,我们便让裴郎去画上一画,寻图拿人!”
黄州长:“理应如此。”
两人定了下来,黄州长带着衙役,崔棱带着自家奴仆,便朝外走去。
裴家院中的火已经被扑灭,如今要去抓捕贼子,便用不上着火这等障眼法。
崔棱同正做画的裴寓衡说道:“裴郎,今天晚上你便辛苦些,跟着我们抓到那三个贼子为止。”
三个?
裴寓衡如同什么都没听到般,手腕不停,三两下就用毛笔在宣纸上勾勒出了人形。
不多不少正正好好三张。
崔棱先黄州长一步走到书桌前,挡住了他的视线,画上之人惟妙惟肖,无论是谁拿着,都能轻易比对出结果,更能被熟稔之人一眼看出。
他将三幅画像仔细看完,十分感激,克制着道:“裴郎,画的一手好画。”
黄州长这时也挤了过来,画上的贼子呼之欲出,不禁抚掌而笑:“有了此画,今晚定能将他们悉数捉住。”
裴寓衡用毛笔沾了沾墨汁,同崔棱来了个心有灵犀的对视。
三幅图像,唯独缺了那被乱棍打死的贼子。
大洛律法,冲撞官人的贱人可随意打杀之。
他在听到崔棱说三个贼子时,便猜到了是那个满嘴不干不净的贼子丢了命。
毛笔落下,他用舌尖抵住门牙,唇角抿得极紧,眸里是火山喷发前的平静。
不画那人,不光是为了帮崔老丈遮掩,维护崔珺瑶的名声,也是为了被嘲笑说扁平的宣玥宁。
他的阿妹,绝不是这些人可以肆意谈论的。
并不知道裴寓衡为了给自己出气,欲要抓到那几名贼子,在书房中一张接一张画图,宣玥宁正同宣夫人哄崔珺瑶吃药。
家里的两个孩子被折腾醒,此时安安静静地待在宣夫人两侧。
裴璟骥说道:“阿姊不怕。”
那厢裴璟昭不甘示弱,劝道:“阿姊乖乖喝药,喝完给你吃蜜饯。”
床上披头散发的小娘子还在低声啜泣,前世今生,宣玥宁都是第一次见崔老的掌上明珠。
只见巴掌大的小脸上布满泪痕,体型偏瘦,此时环抱自己的胳膊纤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让人心生怜爱的弱气。
她和崔珺瑶一墙之隔,却两个性子,这位平日不爱闲逛,最喜在家吟诗作对,于风花雪月中探寻真理,何曾见过这种阵仗。
普通的小娘子屋里进了人,都要被吓得不行,何况她不知俗物,今儿一遭也算是打破她对外界的种种美好幻想。
她母亲不在家,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好同父亲言明,身边婢女一个个吓得有过之而无不及,宣夫人见此,更加怜惜,低声温语劝着。
有宣夫人这位年长可靠的妇人在,上到崔珺瑶自己,下到一群鹌鹑似的婢女,都有了主心骨般,又有裴璟骥和裴璟昭两个冰雪可爱的孩子说着童言,崔珺瑶很快就喝了药。
而后再也忍不住,“哇”一声大哭了起来。
宣夫人将她抱在怀里,连连安抚拍背,“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不怕。”
崔珺瑶哭得直打嗝,差点连气都喘不上来。
见此,宣玥宁招呼两个孩子过来,又麻烦崔珺瑶的婢女待他们两个去睡觉,摸摸他们的头道:“这里没你们的事了,去睡觉。”
两个孩子恋恋不舍,却还是听话的跟着婢女走了。
宣玥宁朝院里看去,崔棱摆脱宣夫人照看崔珺瑶后,留下最得力的奴仆,就跟着黄州长一道去寻那可恶的族人。
有贼子摸进了自家小娘子的屋,要是她,她也不会放过那几个人!
床榻边,宣夫人擦干净崔珺瑶的巴掌脸,又为她重新梳了遍头,动作温柔,一边梳还一边轻声问着:“疼不疼,扯没扯到你?”
宣玥宁听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绝不是她阿娘,她阿娘什么时候会这般说话了。
崔珺瑶大哭过后,依旧在抽抽噎噎。
宣夫人为她挽了一个好看的飞天髻,只用粉色绸缎做点缀,对她道:“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哭有什么用!”
这一声突然拔高的音调,吓了崔珺瑶一跳,愣愣地瞧着她,许是没料到怎么突然就像变了个人。
唯有宣玥宁捂了脸,想跑,崔珺瑶又不是她,身娇体弱的小娘子何曾被人大声说过话。
这厢宣夫人已是在训斥,“你可被他摸到了还是碰到了?做错的人是你否,你为何要独自垂泪?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见她听进去了,她揽过她头送上自己肩膀,“人的一生太长了,总会遇见各种各样的意外,抗过去,就是一帆风顺,抗不过去,就是一道鸿沟,而往往我们艰难踏过它时,回首再望,会发现,原来之前困住我的,不过是浅浅的小水坑。”
“就如同你今日一般,不过是屋子里进了小毛贼,惊扰了你,你又何苦记在心上,他不过是路边你看都不会看一眼的杂草,从他身边走过便是,等你到了我这个岁数,你就会知晓,这都不是事。”
宣夫人是特意开解崔珺瑶,一个未出嫁的小娘子,经历了这般恐怖的事情,要是日日惦念困在心里,可不好。
崔珺瑶慢慢止了泪,寻思了许多才道:“多谢夫人指点。”
“你想通便好。”
宣夫人坐得腿麻,刚要站起,她就紧张兮兮地抓住了她的衣角,吸着鼻子,磕磕绊绊的说:“夫,夫人,你,你去哪?”
不止她,就连屋里几个小婢女都眼巴巴瞧着宣夫人,好似她走了,这屋里的脊柱骨便塌了。
以真心换真心,宣夫人地赢得了她们心里的信赖与尊重,明明之前与她们都不熟识呢。
宣玥宁正感叹着,就见宣夫人眼刀到了她跟前,“你在那杵着做甚?去收拾一下自己,脏死了。”
好的吧,阿娘说什么都对。
崔珺瑶屋里的小婢女们一个个才反应过来宣玥宁身上的不妥,着急打水的,想要帮她换衣服的,都被她一一拒绝了。
裴家现在空无一人,她不好过去,崔珺瑶便让婢女给她找了自己的衣裳穿,还让她别嫌弃,说这话的时候,她还捂嘴乐着偷看她,被她看个正着,瞪着水灵灵的眸子羞红了脸。
宣玥宁:???
折腾了一晚上,每个人都十分疲惫,小睡了一会儿便发现天蒙蒙亮了起来。
腹内空空如也,宣玥宁还想同崔珺瑶说借她家的厨房一用,就见几乎没怎么睡的崔珺瑶立马来了精神,眼睛亮晶晶的问:“我,我能,能吃七娘做的饭吗?”
想要吃饭,那便是好了一半,她哪有不应之礼。
站在厨房挽起袖子,她总觉得自己忘了点什么。
随即,后知后觉,她的钱!!!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升堂审讯
公鸡打鸣的咯咯声陆续在各家院子里响起。
在外忙碌了一晚上的裴寓衡一行人; 回到崔家就闻到了院子里传来的鸡汤香味。
“郎君、裴郎; 你们回来了; ”崔家奴仆一脸欣喜地迎了上来; 特别贴心的同崔棱道; “郎君放心,五娘已经喝过药; 现下正在吃面; 精神头看着不错。”
崔棱的胡子都根根炸着,听闻此话也顾不得裴寓衡了,脚下生风; 直奔崔珺瑶闺房而去。
从厨房听见动静钻出来的宣玥宁; 手里还端着鸡汤面; 一眼就瞧见了满身疲惫的裴寓衡。
他的身边围着三个面熟的衙役; 其中一个虎背熊腰,看上去勇猛无比; 同他说话却是客气无比; “裴郎,你可要休息一下?”
裴寓衡的眼力充斥着红血丝,每走三步都在停下缓口气,让领命送他回家的三个衙役看他如同在看瓷娃娃。
“无妨。”
刚说完这话,一抬头就瞧见穿着一身粉色衣裙的宣玥宁迎了上来,她眉心紧蹙; 眼角下的那颗小痣看起来都具有攻击性了。
到了他跟前; 将手中的面条往他手里一放; 上上下下好好打量了他一番,最终停留在了他的唇上,因着有外人在的缘故,她不能将他的唇脂蹭去,只好催促,“给你留的鸡汤面,赶紧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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