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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夫君是皇帝-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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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客僧急了,这位永耀郡主,是他们兰慈寺最头疼的香客。今年他没看到她,还松了口气,岂知不是不来,是时候未到。
  他忙上前合十道:“永耀郡主好。这位姑娘是我寺方丈大师的贵客。初来乍到,不认识郡主。郡主若来看牡丹园,请走这边。”说着他对水梅疏使个眼色。
  水梅疏也没料到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居然这般凶残。她感谢照客僧解围,不再多说,退后一步,让出了道路。
  薛凌正怒火冲天,哪里就肯干休:“贵客?什么贵客?方丈大师何等尊贵的人物,他日理万机,会理会这样的乡下人吗?她这一身麻衣,我家最下等倒夜香的下人也不穿,哪里就贵了?”
  薛睿拧眉。妹妹跋扈,京中闻名。她以前对着贵女们趾高气扬,他觉得妹妹是大长公主府的掌上明珠,骄傲些也不是大事儿。可现在她对着一介布衣百姓这般任性使气,他就有点儿看不过眼了。
  “薛凌!”说着他对水梅疏道:“水姑娘,又见面了。我妹妹她……”
  水梅疏福了福身,正色道:“人之贵贱不在衣衫。只敬罗衣不敬人,不是那势利小二才做的事儿么?姑娘这般说话,又何贵之有?”
  薛凌连连被她抢白,实在愤怒,推了一把薛睿:“哥哥!你听她牙尖嘴利,还不替我教训她!”
  薛睿只见轻纱遮面的水梅疏,正望着他,面纱之上露出一双美目,波光荡漾。他反手抓住了薛凌的胳膊,瞪了她一眼:“我是那般不明是非的人吗?走走走,别再废话啦。人还等着呢!”
  薛凌恨得跺脚,高声道:“哥哥,你平日看别的女子生得妖媚一点儿,就骨头软,不肯帮我也就算了。这个女的,她连帷帽都没摘,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也这般偏帮她!”
  薛睿气得脸都红了。妹妹每日欺凌贵女,他常暗中用自己在贵女圈儿的好人缘,帮她善后处理是非。没想到她一点儿也不领情,竟然在水姑娘面前歪曲事实。
  却听他们身后有人噗嗤一笑道:“永耀郡主真是名不虚传。”
  薛凌猛然回头:“哪个混蛋背后笑我?”
  众人一起朝身后看,不知何时,牡丹园的小门儿那边儿,站着一个白袍公子,风度翩翩十分俊秀,十八九岁的模样。
  薛睿心中哀叹,完了。但他还是迎了上去:“青哥儿,你早来了也不招呼一声。”
  尚青的目光在薛凌脸上一掠而过,落在了水梅疏身上,“这位姑娘也是来游览牡丹园的?那不如一起去?”
  他这话一出,照客僧和薛睿都心中叫苦。
  水梅疏看他一脸真诚的模样,她就知道他是想看笑话。她家里有个比他更会装模作样,爱看她笑话的人,他这点儿段数还不够。
  她福了福身道:“在园中有事,恐与诸位不顺路。”照客僧立刻道:“没错。各位少陪。方丈吩咐下来事儿,正等着这位娘子回话。”
  照客僧当下推开园门,就想领着水梅疏远离他们几个。
  但是那丰国公世子却不肯就此放过她。他竟不管他的相亲对象,跟上了水梅疏和照客僧:“姑娘有事啊。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我十年来一直都在边关,刚回京城。还是第一次来兰慈寺,道路不熟,就跟你们走一起吧。”
  水梅疏望着他,这般厚脸皮,倒是跟楚茗很像。
  丰国公世子看她望着自己,又微微一笑道:“姑娘你们自去,我随着你们走就好,不用理会我。”
  薛睿在身后忍不住黑了脸:“青哥儿,你过来!我认识路,你跟我走!”
  薛凌看着这个陌生的贵族青年,虽然长得还行。可是他对那民女那般殷勤,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她怒道:“谁要给他引路!哥哥讨厌。喂,那个女的,你别跑!冒犯本郡主,就想一走了之?过来,跪下给我赔罪,磕十八个响头,就免了你的板子!”
  薛睿瞪她,她是故意的,平日里她骄横一些,也没有横成这个模样。他一甩手,挣脱了妹妹拉着自己的袖子,冷道:“行,不听话,你厉害。我管不了你,我不管了。你也别再喊哥哥,让我帮忙。”
  薛凌确实故意捣乱想搅黄相亲,可是哥哥真的撒手不管,她又十分愤怒。她扭头就追向水梅疏:“你别想跑!”薛睿毫无防备,一时没抓住她,忙再伸手。
  水梅疏虽随着照客僧往前,但是却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那郡主抓过来,她迅速一侧身,闪过了她的手,没有被她抓到。
  薛凌本来打算一把抓住水梅疏的面纱,让她露出脸来,不要再凭着那弱柳扶风盈盈一握的细腰身段和那朦胧眼神来蛊惑男人。她用的力气很大,这一闪空,她就收不住脚,一直朝田中冲过去。
  牡丹园里刚刚浇了水,她的珍珠大红缎面金丝绣鞋,瞬间就陷入了泥泞之中。她冲得猛了,她的比甲挂在了牡丹树的枝条之上,只听擦拉一声,撕开了一个大口子。
  薛凌异常狼狈,想从泥泞中拔出脚来,却不料泥中吸力很大,她直接丢掉了鞋子。雪白的布袜,一脚就踩到了泥里,满是污泥了。
  那世子尚青看到她这般模样,不由笑了道:“咦,永耀郡主这般迫不及待地去赏花吗?如今只有叶子,你也这般爱不释足吗?”
  水梅疏也忍不住微微一笑。薛凌气得七窍生烟,喊道:“还看!快来救我!”
  薛睿哈哈哈大笑起来:“救你?你这么厉害,还要人救?”
  水梅疏轻声道:“这位贵人,小心。”
  薛凌愤怒地抬头,帷帽都歪了:“谁要你假好心!啊!”她话音的末尾陡然被吓得变调了:“虫子!虫子啊!”
  牡丹花树上掉下一只肥大的青虫,在她帷帽上蠕动,她吓得狂甩帽子,哇哇乱叫,帷帽终于被甩脱了。露出了她脸上长长的伤痕。
  薛凌忙捂着脸,不由哭了:“都欺负我!”
  薛睿看妹妹哭了,这下终于不袖手旁观了。轻跃而起,将妹妹搂在怀中,空中一个转折,带着她,飘落在了青石路上。只是她丢了的鞋子就没法处理了。
  薛睿方才这一跃用上了十分本领,设计好了所有微小的动作,力求身姿潇洒,让一边的水梅疏印象深刻。他抱着妹妹转过身来,打算收获水姑娘敬佩惊艳的目光。他却只看到两个背影。
  水梅疏竟趁着薛凌被困,跟那照客僧快步向前,径直跑了。
  薛睿只见水梅疏那窈窕的身姿在浓绿的牡丹枝叶之间,若隐若现。她的腰带轻轻飘起,竟像带走了他的心一般。他抱着妹妹,心微微跳着,仿佛重新体会了情窦初开之时的迷惘和喜悦。
  作者有话要说:除夕快乐,给大家拜年啦,新的一年祝大家万事顺遂,健康平安
  勤洗手,尽量避免去人多密集的地方,出门戴口罩,一切平安


第43章 
  在花梗之上,清风拂过,夏日的烈日晒得园中的牡丹枝叶蒸腾起香气来。地上的淤泥又干了不少。
  他抱着妹妹,方才的意气风发已然消失了。薛凌低头看到就这一会儿功夫,自己裙角的淤泥边缘竟有点干了。她十分愤怒,从小到大,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之时。
  薛凌见他还在望着水梅疏消失的方向,心中更加愤怒,不由使劲儿捶着他的胳膊:“哥哥!你这毛病越来越重了!外面的阿猫阿狗也是香的!为了这些狐媚子,你连自己亲妹妹都不管了!你都不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别看她身段狐媚,她戴着面幕,肯定是为了遮掩她的丑陋容貌!”
  旁边的尚青忍不住噗嗤一笑。薛凌是说自己戴着面幕遮丑吗?
  他们兄妹这才想起尚青还在一边站着看热闹呢。薛睿不想在外人面前训斥妹妹,就准备将怀中妹妹放下。
  不料尚青忽然冲他们兄妹一笑道:“我今日已经见过永耀郡主了。印象着实深刻了。郡主如今既然不便,你们就回去吧!睿哥儿,我们改日再聚,告辞了!”
  接着他竟然运气轻功,就这样追水梅疏去了。
  水梅疏只听薛睿和薛凌兄妹在她身后,似乎还在争吵。她和照客僧加快脚步,已经走远了。
  等到已经看不到薛氏兄妹的时候,水梅疏侧过头对跟上来的尚青道:“这位公子,他们现在已经看不到你了。我有正事,不便让公子旁观。公子,我们分道而行吧。”
  照客僧没想到水梅疏不过一介年幼民女,见豪门显贵却不露惧色。怪不得能说动方丈将兰慈牡丹卖给她。真是个了不得的女子。
  尚青知道这女子聪慧,自己利用她摆脱薛氏兄妹的企图,她一定可以识破。但是没想到她这般就戳破了。她声音轻柔动听,他竟希望她能多说几句。
  他笑了,朝水梅疏一作揖道:“今日还要感谢姑娘。若非姑娘,还不知道要如何多费手脚。”
  他心中也是纳罕,那薛凌小时候,他见过的,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否则,他也不会听到她的狼藉名声,还意动来赴这相亲约会。可知女大十八变,也有人越变越不堪。
  水梅疏福身还礼,并不再与他多言。尚青看那丽人一袭青豆色襦裙消失在了翠绿的牡丹树丛之中,被清风吹起的藕荷色垂带似乎拂过了他的心房。他轻声道:“还是京中女儿袅袅婷婷,堪为吾妻啊。”
  不料他却听身后一阵风声,他猛然跃起,站在一株半人高的牡丹花树树梢之上。身形随风起伏,那牡丹树的枝叶竟丝毫不弯,他这手轻身功夫俊极了。
  他背在身后的手中已经闪过一丝银光,他淡淡道:“是谁?”
  却见树林悉悉索索,从中钻出几个黑衣人来。为首的人看着他一抱拳:“尚将军。”
  尚青惊讶:“赤龙卫。你们……你们在监视谁?”他现下站得高了,看到了远处那青豆色襦裙和灰布僧袍,也看到了远处的薛凌和薛睿:“是在监视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人?还是目标是我?”他的话音陡然变得低沉奇诡。
  赤龙卫今日当值的人正是丢了鹰的宁三。他只觉一股阴沉的杀气陡然袭来,忍不住按剑。却听身后清风拂过,黑影闪过,那牡丹树的枝头,已经又多了一个人。他低呼道:“首领!”
  尚青看到那人,瞳孔一缩,方才那奇诡阴郁的杀气,瞬间消失了。“莫雷统领来了。”他忽然惊骇道:“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皇上他……”
  莫雷是个紫棠色脸的大汉,十分魁梧。即便如此他站在牡丹树梢上,树梢纹丝不动,显然他轻身功夫更在尚青之上。
  他凝视着尚青:“世子随丰国公进京,丰国公没有告诉世子么?”
  尚青笑了,“我虽在父亲账下效力,但是只是个从五品的武略将军,怎么能知道那般机密之事。”
  莫雷脸皮太黑,看不出喜怒,他道:“世子是昨夜到达的?那兰慈寺火起之时,世子人在哪里?”
  尚青终于收敛了笑意:“怎么,大将军这是在审我了?兰慈起火之时,我还在山门之外,众人皆可作证。赤龙卫不是号称稽查千里吗?这也不知道吗?”
  他虽然话很不客气,可莫雷却反而点点头,和蔼了一点儿:“代问丰国公好。丰国公多年来镇守北境,十分辛苦。他的功绩朝野上下皆看在眼里。这次他上表回京,世子的军阶应当会进上一进了。”
  尚青依然微笑着道:“如此,那就借大将军吉言了。”
  莫雷颔首,身子一动,消失在了枝头。尚青微微松了松,却听脚下咔嚓一声,牡丹树的枝条被踩断了。他轻飘飘地落地,再看方才那些赤龙卫已经都消失了。
  他想起了那小时候的玩伴,眼中闪过复杂情绪,忽然低声笑了:“谁能想到,你一个公主府飨客歌姬的儿子,如今竟成了九五之尊呢?而我还得在北境挨冻,连个娘子都没有。人生际遇呀,何等奇妙。”
  水梅疏并不知道身后发生的这些事儿。她与照客僧甩脱了这些人,心情都好起来了。
  他们两人的步子慢了下来,照客僧引她前行,遥遥指着烂陀山麓的那一片牡丹树道:“施主,那里的牡丹,最为珍贵。有几株魏紫姚黄乃是千年牡丹。海内独步。”
  水梅疏眼前一亮,她闻名已久,今日竟能一睹芳姿。她此刻恨不得飞奔到烂陀山山麓,可照客僧依然走得四平八稳。她一路行来,这院中所种的牡丹品种,很多她都只在花谱上见过。
  此时虽不是花期,但水梅疏脑海中已出现这满园牡丹盛开之时,姹紫嫣红馥郁芬芳的盛景。
  却听前面传来一阵人声。水梅疏和照客僧都微微一愣。照客僧有了方才的经验,怕又有什么是非。毕竟这园子,访客止步,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水梅疏一介农女,对上谁,她都吃亏。他当下就道:“施主,那东北面有一片百年芍药园,施主可愿一观?”
  水梅疏自然不会拂了他的好意,便点头笑道:“好,能有此机缘,求之不得。”
  当下两人就准备掉转方向。谁知那不远处说话的人,听到了水梅疏的声音,竟一路狂奔而来。
  水梅疏听到身后动静,也警觉地回头。那人低哑地道:“阿梅,怎么是你。你为何进了这里?这园子是兰慈寺的育种园子,里面花木都价值连城。趁没人看到你,你快出去吧。”
  照客僧无奈地从水梅疏身后走了出来道:“这位施主有礼了。您说的没错。女施主是贫僧带进来的。只是施主你又是何人,为何出现在此处,也不见陪同的师兄?”
  那人脸色一变,正是水梅疏的前未婚夫景金川。
  水梅疏发现不过几日不见,景金川就眼窝深陷,双目黑得吓人,看上去像个痨病鬼一般。再没有几日前那修竹一般的神采,心中也不知是何滋味。
  她淡淡道:“景秀才且管好自家便是。”我的事儿你就别管了。
  景金川看她还是这般冷淡而绝情,脸上表情更难看了。他哑声道:“是。我并非有意打扰你。只是一时关怀。”
  “景公子缘何跑的那么快?白日见鬼不成?这盂兰盆节已过,鬼门已关,怎么还有鬼?”
  水梅疏听到这个人的声音,不由一愣,有点熟悉。再看到从小路转过来的人,她不由吃惊。她捏着衣角,瞪了景金川一眼,遇上你就没什么好事儿。心中也十分奇怪,他怎么跟这个人搞到一起了。
  那人看到了水梅疏,先是一愣,眸子中立刻现出狂喜:“啊呀,这不是百花村的姑娘吗!没想到我还没有再去百花村找你,你就来找我了。这可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听了他轻薄之语,景金川眸中怒气一闪,他攥紧了拳头,也开始后悔自己方才神思不属,听到水梅疏的声音,就不由自主地狂奔而至。现在倒给她惹来麻烦。
  他垂着头道:“杨公子,你方才的提议,我想过了。”
  此人正是杨少帆,他在百花村口被黑蛋袭击,伤了头面。脸上还满面伤痕,看上去有几分可怖,原本端正的脸也有几分阴森。
  他紧紧盯着水梅疏,又冷冷看了一眼景金川:“呵呵,你跟这小女子果然是一伙儿的。那日何小爱一定是被你们联手劫走的!景秀才,你还敢一口咬定,何小爱逃走跟你无关吗?”
  景金川脸色更加苍白,他忽抬头道:“杨公子!我答应你!”
  他伸手紧紧攥住了杨少帆的胳膊,恳求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你!我们出去谈!”
  水梅疏看那杨公子脸上闪过贪婪喜悦恋恋不舍,最终他还盯着水梅疏道:“呵呵,也好。小娘子,你是百花村人,我已经知道了。咱们后会有期。”
  水梅疏见景金川的模样,心中升起了不详的预感。
  她不知道景金川跟这个杨公子达成了什么交易。但是何小爱还藏在她的茅屋之中,联想起那日他的野蛮无礼,她只觉若就此让这个姓杨的人走脱,她恐怕后患无穷。
  现下还在兰慈寺中,方丈大师又待她不错。她当机立断,轻声道:“且慢。你们要去哪儿?你们还没回答知客师父的话。这里既然不许外人进来,你们如何混进来的?这里的牡丹名花,价值连城。你们不说清楚来此做甚,岂能这般一走了之。”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一年来了,大家新春大吉~


第44章 
  照客僧没想到水梅疏会出言相助,他本准备喊园里的师兄弟过来。水梅疏代他开口,合了他的心意。他合十正色道:“两位施主留步。如女施主所说。这育种园圃,乃是兰慈寺要地。两位施主请解说一二,二位怎生来到了园中的?”
  杨少帆眉头一皱,他昂首道:“你不认识我?你们的知客一梦大师呢?叫他来。”
  那照客僧一直都和颜悦色,即便拦住他,也十分有礼。但听他提到一梦,他脸上收敛了笑容。打量了打量杨少帆,忽然口中打了个口哨,尖锐嘹亮。水梅疏都吓了一跳:“师父,这是何意?”
  那杨少帆看到僧人的模样,也瞬间觉得不对,他立刻笑了,换了一副和善嘴脸道:“我是你们兰慈寺的大供养人,小师傅你一问便知我的身份。我多次来往这园中,都是走惯了的路,若是你们有什么新的规章,我不知道,我先给小师傅赔礼。我还有要事,就不打扰了。”
  说着他一拽景金川,就要离开。
  却听四周响起几声阿弥陀佛,不知何时,从四面的小路上出现了几个十分高大的和尚。他们各个筋骨强壮,一看就知道身居武艺。
  杨少帆一看这情状,就知道今日之事必然出了纰漏。他立刻扭头对照客僧道:“一梦大师莫非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寺中不是要结夏安居吗?我从四月十五就没见过他了!这还是看盂兰盆节,你们要解制了,我才上山来。”
  照客僧阿弥陀佛道:“施主,一梦已经圆寂。他的罪孽已了,害他走入歧途之人,却也要承担他的果报。施主请跟着罗汉堂师兄弟们回去一趟吧!”
  杨少帆一听一梦死了,他暗暗松了口气。
  眼珠一转他道:“一梦大师圆寂,乍闻噩耗,我心实痛。可是你兰慈寺又不是有司衙门,你们有什么权利拿我?就凭我误入你家园子吗?我与你们赔礼不就是了么?你们若觉得我夹带了什么,也可以让你们搜搜身。”
  说着他竟要解衣,吓得水梅疏忙向后退步。
  那杨少帆见和尚们都没话说了,他立刻又道:“搜身你们若搜不出什么来,想要扣下我,呵呵,恕不奉陪!我杨家也是京城中有头脸的人,你们兰慈竟敢私设公堂,问审一个朝廷的官员吗?”
  几个和尚看向照客僧,他们是武僧,只知道念经习武,不太明白世事。照客僧肃然道:“阿弥陀佛,一梦之死,牵涉甚多,施主你走不得!”
  杨少帆怒斥:“岂有此理,兰慈和尚想羁押朝廷命官,你们是要造反吗?”
  水梅疏看他恶形恶状的模样,没想到他还是个官员。前些年诸王之乱之时,朝廷越打越穷,急需筹措军饷,卖官鬻爵之风盛行。他的官,多半也是个买来的虚职。
  水梅疏立时道:“不知大人是何品级,又在何处任职?如今既然相持不下,大人若要离开,不如让你的上官,来做个保人?”
  杨少帆大惊:“胡说八道!你个小女子无知,莫要多嘴!”
  照客僧急道:“女施主万万不可!”
  水梅疏看他的表现,立刻明白了:“大人是个虚职吧?先帝虽开了军粮纳捐的例,但是先帝也定下规矩,纳捐不可超过五品,更只能是虚职。不过可以享有免征纳粮,出入仪仗等特权,并没有真正官员的权柄。你这样以朝廷命官自居,恐吓僧人的行径,正触犯了先帝的律条。”
  照客僧十分感谢水梅疏堵住了杨少帆耍威风,立刻道:“师兄,他既犯事儿,我们就先拿下他。待法会结束,再行送官!”
  杨少帆面如土色,拉住了景金川:“快!你还要不要何小爱的命?快点儿让你的同伙闭嘴,让和尚放了我!否则何小爱背主私逃一事,立刻就要案发了!”
  景金川没想到他的未婚妻这般熟悉法条。她嗓音柔和甜美,可却语意铿锵决断非常。这样秀外慧中聪明过人的佳偶,自己竟错失了,他心中痛楚,一时脸色更差。
  他对杨少帆冷冷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早就说过,只是跟同窗和何小爱喝过几次酒,泛泛之交而已,你偏不信。你既说你无辜,就好好跟大师回去查个清楚吧。兰慈大寺,慈悲为怀,还能冤枉你不成。”
  杨少帆既愤怒又害怕:“你们都是一伙儿的,你等着!”他话音未落,已经被兰慈寺的罗汉堂武僧点了哑穴,瞬间只能紫涨着面皮,却开不了口了。
  照客僧终于松了口气,他一挥手,罗汉堂和尚就带着那杨少帆匆匆而去。
  水梅疏虽然不知道事情内情,但杨少帆总算是被捉住了,暂时没法找她麻烦了。她看着他离去之时,望着她的怨毒目光,她知道他们已然结仇。
  照客僧合十行礼,诚心诚意道:“今日多谢女施主了。”水梅疏福身还礼,“佛门清净地,岂容他砌词狡辩,逃脱罪责。”
  她扭头看着自己那前未婚夫,“那人究竟是何人,你又为何与他同路?”
  照客僧心中赞她通透。这个儒生跟那人同行,本该一并拿了,可是见她与此人似乎有旧,他踌躇了一下,没有立时开口,不料这小姑娘心里这般明白。
  景金川身子一颤,他凝视着水梅疏。没想到她还会主动与他说话。可是这其中牵涉甚多,她最好什么都不知道。
  水梅疏见他十分犹豫,又道:“你且看明白了。他显然十分凶恶,若审了半天,没有证据,让他逃脱了,他定不肯善罢甘休。如今兰慈寺扣下了他,正是你说出实情的机会。”
  景金川望着她,她的眸子诚恳,眼波朦胧总自带着三分媚意,可是他知道,那只是因为她眼神不好,总要微微眯着眼睛,才能看清楚一点儿。落在旁人眼里,常误解她妩媚风流,可他却什么都知道。
  那又如何呢?他的心里刀割一样地疼,不管她说什么,他都没法拒绝。他转身对照客僧道:“大师,此人名叫杨少帆,是京中首富杨灿之子。”
  照客僧道了声阿弥陀佛。水梅疏心一沉,杨灿之名,妇孺皆知。他在诸王之乱中襄助先帝,出资为先帝购置军马操办军粮。先帝在时候还钦赐牌匾“济世义商”。比一般的官员还要有体面。
  水梅疏轻声道:“杨少帆说他是贵寺的大供养人,竟然不是诳语。”
  照客僧知道她在担忧什么,他脸上表情肃杀:“女施主,即便今日是杨灿先生亲至,也不会让他下兰慈寺的。施主莫要担心。”
  水梅疏看了一眼景金川,两人此时立刻明白了对方所想。皇商和国师对上了,以后的走向,就看谁的力量大了。只是那些事,都是他们这样的小民无力插手的。
  水梅疏望着景金川:“还有什么要说的?”
  景金川没想到她虽然有几分忧虑,可是却并不畏惧。不由道:“阿梅,你今日不该开口。不如,带着妹妹先出去躲几天吧。”
  水梅疏摇摇头:“田里杂事诸多,我离不开。”走了还怎么赚钱赎田地。她不会半途而废。
  “你与他在密谋什么事情?你们来这育种园子做什么?”水梅疏静静地问他。
  他脸色惨白,却不再开口了。
  照客僧叹气道:“施主,请你借一步说话吧。”水梅疏不知道他藏着什么秘密,自己给了他这个机会,可他却不肯要。
  景金川看了她两眼,忽然对照客僧道:“师父你的师兄们去押送杨少帆了。你能否不要唤人来拿我?我想在这园中,再走走。兰慈的育种牡丹园,少有人能进来。”
  水梅疏看着他绝望而又热切的目光,她的心一凛。她向后一退,退到了照客僧身边。她与景家有仇无恩,她也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牵扯。
  她正要出口拒绝,却听照客僧阿弥陀佛叹道:“那施主就随我而来吧。”
  水梅疏皱着眉头,可是却不便反驳。既然没有了阻碍,他们便不再绕远,直奔烂陀山山麓的千年牡丹而去。
  到了山麓下,远远地就看到绿云如盖,枝叶繁茂,枝干弯曲盘绕虬劲如龙。有一株牡丹的半边树干都枯萎了,透着沧桑。
  水梅疏惊叹不已,不由福身下去:“自然造化,千年不朽,花神在上,小女子有礼了。”
  和尚合十道:“①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觉知不灭。”
  水梅疏往日里也见母亲抄经,但今日忽闻此经文,只觉意味深长。她眼前不由自主地浮现起楚茗的脸。她不忍心拒绝他,可也知道他们俩只有片刻欢喜,无法长相厮守。
  然而她始终管不住自己的心,只能将最终的抉择不断地向后推,推向未知遥远的将来。
  她喃喃道:“觉知不灭,是以念头倏忽而生疏忽而灭,难以断绝。”如此我才放不下他。既然放不下,那就不要放了。她只觉心海中忽然一片光明,她终于想通了。从此不再为此烦恼了。
  而景金川看着她的眼波闪动,听到她说的话,却不由身子微晃,如被大锤击中心口。他竟哇的一口,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牡丹树枝。
  水梅疏和照客僧都大惊。只见他望着水梅疏,满目沉痛:“②前念不生即心,后念不灭即佛。”而我心中只有妄念,求不得舍不下,怨憎会,八苦炽烈,日夜煎熬。
  他垂目,觉得自己病入膏肓。却觉柔软的手拂过他的额头,一股淡淡的清香传来,他听到水梅疏好听的声音中有一丝担忧:“你病了么?还是被杨少帆伤了?”


第45章 
  景金川的身子不由微微颤抖起来。他还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听她这般和煦的话语了。
  幼时逃难之时,景家与何家结伴,那时候她三岁,他六岁。两家人在乱兵之中相逢,栖栖遑遑一路被乱兵追逐,累累若丧家之犬。
  彼时她不过是个懵懂小儿,被她娘亲抱在怀中,雪团子一般,又软又娇,好看极了。景金川那时候已开始记事了。
  他们两家人昼伏夜出,一路穿州过府,多少次死里逃生。每每听到乱兵的刀剑吆喝他都被吓得四肢冰凉。然而那花朵一般的小姑娘,却不惧危险,遇到什么危急情况,都只觉得好玩儿,常常摸着他的脸颊,对他温言笑语。
  那些两小无猜的短暂时光,她年纪太小已全然忘却了。只有他一个人还记得。世道安定之后,他每日苦读,总想着一举登科,能给她给家人带来好日子。他以为此生定能与她百年好合相携白首。他常觉的自己幸运。岂知到头来终究不过镜花水月一场空。
  而他竟不能怨谁。他回家曾询问父母实情,父母却痛哭流涕起来。他们告诉他,水梅疏父兄的海难,极有蹊跷。他们对水梅疏翻脸无情,是受了公主府来人的压力。
  他们是他的父母,将他养大。他们的罪,也是他的罪过。
  景金川忽然觉得若能从此闭上眼睛,再不醒来,也十分好。一了百了,再无烦恼。
  “施主,施主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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