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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胄荣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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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闲闲地坐到椅上翻着。
谢子钺出生簪缨世家昌邑侯府,众所周知,昌邑侯府随大周太|祖南征北战,有开国之功。到了先帝时,先帝最宠爱的谢淑妃就出自昌邑侯府。当今陛下宣和帝及端王都是谢淑妃所出,昌邑侯府更是盛极一时。
谢子钺的出生是一手好牌,心却不在朝政上,蒙了祖荫在朝中领了闲差。他平日里懒散惯了,上次与周承曜有约他便去晚了,连周承曜半片衣角都没见着。
见了周承曜进来,他将书往桌上随手一放,“我听说你看上温府的三小姐了?”谢子钺的话里含着半分打趣,他这堂兄已是弱冠之年,端王府中连个侍妾都没有。若真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这可真是老树开花了!
周承曜没有反驳他,算是默认,将他先前扔在桌上的书收入书架中,“你的兵练得如何了?”
半月余前,周承曜突然交给谢子钺五千精兵,让谢子钺在城西三十里的山上秘密驻扎操练。不同于军中士兵,这五千人要系统学习兵法、骑射、近身搏击乃至是刺杀。
谢子钺平日里是纨绔子弟的模样,做起正事却毫不含糊。自从练起了兵,只回了城中两次,其余时间都住在山里,与那五千人同吃同睡。
他收敛了嬉笑的表情,对周承曜正色道,“已是小有成效了,过些日子我打算按他们各人所长,再行划分,加强训练。”
这五千人是周承曜带着亲信亲自选出来的,个个都是铁骨铮铮的好男儿,放到山中秘训是为何,周承曜和谢子钺表兄弟俩心照不宣。宣和帝心胸狭窄、多疑猜忌,自登基以来,先皇留下的几个皇子削藩的削藩、惨死的惨死,拥立宣和帝登基的肱骨之臣也所剩无几,独独与宣和帝一母同胞的周承曜深得皇心。
前世周承曜誓死效忠宣和帝,绝无二心。
前世里,周承曜击退晋国军队,一回京就知妻儿惨死,痛不欲生。料理了在王府中做下那些肮脏事的温昕,不过三四日就被宣和帝传唤到了乾德殿。他对皇兄没有半分怀疑,独身一人前往乾德殿,被宣和帝命人射杀于殿中。
至死,周承曜才恍然大悟,他誓死效忠的亲哥哥早已将他看作眼中钉肉中刺,怕他功高盖主夺了自己的皇位。回京路上一路追杀他的人,也是宣和帝派来取他首级的。他也因此错过与温暖的三月之约。
窗外一簇桂树枝丫被周承曜折断,发出轻微声响,“莫要松懈了。过几日是英国公府老夫人大寿,你可要随我一起去?”
京城中哪位勋贵能让端王看到眼里去,往日里就算是派了人来请,周承曜也是不会去的。谢子钺正想道真是天上下红雨了,转念一想这英国公府不正是温家大房的亲家。周承曜是为了温三小姐去的,也就不足为奇了。
谢子钺已经有些日子没出山了,哪能放弃这样的好机会,“去,怎么不去!”
温暖额头上的痕迹还未完全消除,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丑,便不好意思再与四妹妹出去玩耍,索性连玉明轩也不去了。玉明轩是温正卿兄弟几个专为家中女儿设的学堂,请了女先生在家中授课。温家世代出的都是文官,可谓书香门第,几位老爷对女儿的教育也极为重视。二老爷温正渝更是将两个庶女也送到玉明轩中,和温暖温媛一起学习。直到如今四个女儿都十三四五岁了,也不曾断过。
王氏和崔氏对这事颇有微词,这二老爷是将庶女当作嫡女般养着,还让她们和大房三房中的嫡女一起学习玩乐。温正渝宠妾灭妻,连带着庶女也一飞升天,王氏崔氏看在眼中,却因是二房家事不好得插手太多。
温暖和温媛年纪小,王氏生怕这两个孩子学坏了。好在这么几年过去了,两个孩子并没有长歪,温暖知书达理,温媛也天真活泼。
温暖自重生后就再未去过玉明轩,想想要时时刻刻与温昕那张脸对着,她就觉得恶心。再者她自四岁开蒙,前世里一直学到了被抬进王府前半年。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掌握了先生教的方法,能学得几分,关键还是要靠自己。想到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些肮脏事儿,温暖冷笑一声,学富五车慧极天下又如何,敌不过她温昕三四两下作的手段。
温暖收回心思,专注于笔下的画。过几日就是她外祖母英国公府老夫人的七十大寿,要是脑袋好好的,指不定这会儿她就约了玩伴到外面去给外祖母挑寿礼了。不过亲自作画也好,虽不及外面那些奇珍异宝价值连城,但却心意赤诚,外祖母定会更高兴。
温暖的画在京城贵女的圈子中很富盛名,但她却极少动笔作画,只因作画极费心神。每画完一副画,她便感觉精力耗尽,要休息上一两天才会好。她身子弱是娘胎里带来的,无论温正卿王氏夫妻俩花了多少心思请了多少名医,起色都不大。
外祖母卢氏亦是出身于书香世家,其父曾是先帝的太傅。卢氏品性端庄淑雅,一生与世无争,品性高洁。温暖原先也想画些应景的,松鹤延年一类的。可又想外祖母倒也不是一味追求这些的人,温暖遂想到外祖母满园的兰花,不正是外祖母品性的写照吗。
温暖一旦画起画来,眼睛里就只有桌上的纸和手中的笔。不言不语,也几乎不进食不喝水,若是累了倦了,就趴在几案一角小睡一会儿,又继续提笔。有画意的时候,似乎连吃饭睡觉都变成了浪费时间的事,温暖生怕自己停歇半刻脑海中想出的头绪便会飞走。
梨落用透雕的鎏金黑漆食盒装了饽饽四品端到温暖案前,翠玉豆糕、栗子糕、双色豆糕、豆沙卷四样卖相颇佳的小电信放在温暖面前,温暖看都不看一眼。梨落刚想劝温暖吃点,温暖只觉得有人遮住她的光了。这才抬头看梨落一眼,“你先下去,我一会儿会吃。”说完话,便又将头低下去继续作画。
梨落叹了一声气,只道“小姐要记得吃”便无奈走了出去。秋菊也等在外面,梨落出来对她摇摇头,“没吃。”
秋菊想了想,“一会儿我再去一次,若是小姐还是不吃,那就只有等小姐今日不想再画了。”
温暖连续几日都在屋内作画,因此并未用心打扮自己。松松垮垮地穿了一件秋香色罩衫,随意找了跟绸带将墨发束起,以免挡了视线。时而蹙眉,时而轻笑,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周承曜知道温暖的画作在贵女圈子中评价极高,也见过温暖为数不多的画作。前世在王府里,温暖还是会偶尔写写画画的。不过都是任凭兴趣,并未竭尽全力。
这般卯足了劲儿地作画周承曜还是第一次见到,心底腾升起对这个小姑娘的佩服。他对她,了解得实在是太少太少。
她的身子本来就弱,又这般耗费心神地作画,从晨间到日落一直不食也不进水。周承曜心里有几分疼。
作者有话要说: 提前祝大家新年快乐哦!
第8章 内贼
周承曜眼神好,隔了老远还能看到温暖在画什么。他的嘴角轻轻扬着,小姑娘不过豆蔻年华就习得了她师傅大周第一画师崔墨白真传,笔触飘洒秀逸,墨色清雅。落笔之间,提按轻重分明,又添几分英气。当得起庄妍静雅,风度超群八字。
周承曜眼中迸发出强烈的赞赏之意,此等佳人,此等妙人,人间又得几回寻。
他陪着她,从晨间到日落,再到夜幕深沉。
最后一笔落下,温暖长舒一口气。一直在外面守着的梨落和秋菊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而入。因这画是她亲自作了送给外祖母的,为显敬意和庄重,温暖使了梨落取自己的私印盖在画的左下角。
梨落跟在温暖身边伺候久了,自然熟悉温暖的习惯,将印盖好后又忙前忙后地收拾案上的笔墨纸砚,秋菊则吩咐丫鬟们将才温过的菜饭端上桌来。两人各司其职,一时之间无比和谐。温暖含笑扫过自己的两个贴身侍女,她们分工有序,将事情有条不紊地做好,正合了她的意。
纵然饭菜香味扑鼻,又有秋菊悉心布菜,温暖还是没吃多少。现下夜已深了,突然暴食最伤身子。加上几日下来,身子又疲乏得很,温暖只动了几次筷便停下了。
“小姐可是觉得菜不合胃口,奴婢命人重新做去。”温暖一直忙着作画,秋菊进来了好几次,见她收尾了,就让厨房将菜做好了,一直温着,直到温暖完成画作了,菜都已经温了一个多时辰了,自然不比刚出炉的新鲜。
“不用。我已经饱了。”温暖向秋菊问起竹园中财务的事,秋菊在一旁有板有眼地说着,梨落则机灵地收拾使人收拾饭桌上的东西。
温家大房的内宅名为四水归堂,四水归堂内分为梅馆、兰庭、竹园、菊园四个院子,取梅兰竹菊四君子之意。温正卿和王氏夫妻俩人住在正院梅馆,温暖的大哥温景之住在兰亭,二哥温行之住在菊园。温暖也有自己单独的院子,就是竹园。
温暖之前想过让秋菊打理竹园中的财物,好把自己这一本糊涂帐算清,说动就动,立马就使秋菊去清点自己的私房钱和库里的东西。温暖日常的开销用度都是跟着一家子人走的,可奈不住她是家里的心头肉,爹娘宠她,两个哥哥也宠她,还有一堆簪缨世家的亲戚,每年过生日都收到不少好东西,竹园的用度王氏也只会多余多份地拨,因此十几年下来竹园里攒下不少的财务。
温暖只交代了秋菊去做,可并未给期限。秋菊看三小姐这几日忙着作画,丝毫没有询问她进度的意思,但她却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懈怠,早早就将东西弄了出来,所有的财物都一一登记在册。此时温暖问起来,她都能对答如流。秋菊先将账面总数说了一遍,而后一件件地报东西。
温暖越听越是惊骇,不知不觉间她竟然有如此多的东西了,她挥挥手示意秋菊停止,秋菊此人她是信得过的。梨落早就等在了一边,领着人等着侍候温暖梳洗歇息。
秋菊收好账册,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竹园中财物虽多,可本该比这更多的。”
温暖懂她的意思,却不以为意。大户人家里,总有几个管事的要分一杯羹去,账面上和实际只要相去无多,主人一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王氏平日管理温家三房人的事物时也是这样的。
对下人过于严苛只会使人觉得主子刻薄,怨声载道;若是对下面的人太过放纵,有人便会不守本份,骑到主子头上来。相较之下,温暖更愿意在两者之间寻找平衡。
“水至清则无鱼。”温暖任由梨落为自己穿上寝服。
秋菊岂会不明白抓大放小的道理,可账上少了的不是三五十两银子,而是两千两。温暖跟着大房里走的开销用度不说,王氏偏心温暖私下里给的也不说,按例竹园中每月只有五百两的月钱。两千两银子,可是整个竹园一季还多的月钱,就这样平白无故、不翼而飞了。
秋菊将事情一一地细说给温暖听,“奴婢自去询问了温九,温九说平日里除了奉小姐、夫人的命去取东西的,并没有人进去过。”温九正是守着竹园库房的小厮,竹园里的人哪次进进出出放财物小金库,不被温九查来查去摸个门儿清的,个个都是清清白白的来,清清白白地出去,不是主子吩咐要拿的,分文不取。
梨落嘟囔一声,“难不成是进贼了?”
温府三位老爷位高权重,又是百年世家,养的家丁护院哪个不是个中高手。温暖又是长房的宝贝,整个竹园的安保更是被从小就爱舞刀弄棒的二哥温景之布置得如同铁桶一般。一般的贼哪能无声无息地轻松窃走两千两银子。
温暖打趣梨落道,“天底下若有这般功力的窃贼,我倒真想瞧一瞧。”蹲在斜对面屋顶上偷听几人对话的周承曜低笑一声,他可不就是那窃贼!只是他是奔着偷香窃玉来的。
“奴婢进库房检查过,屋顶、墙面、地面均无缺损。”秋菊接着道。
阖府上下,只四人有竹园库房的钥匙。温暖手中的那把由秋菊代管着,守库房的小厮也有一把,再就是竹园中主事的胡嬷嬷和娘亲王氏身边的李嬷嬷。
几个人中,秋菊是温暖最熟悉的人,前世她不喜秋菊,秋菊还是对她忠心耿耿,因此温暖最先排除了秋菊的嫌疑。温九是温府的家生子,父母都是温府里的老仆人,温暖一向也不薄待他,他做事也算认真,但不排除有这个可能。胡嬷嬷和李嬷嬷都是跟着温暖的娘亲王氏从英国公府陪嫁过来的,这两人资历深厚又能力超群,在下人中的地位可谓是举足轻重。
温暖暗自将三人比较了一番,心中自有乾坤,“秋菊,你明日里在府中打听打听,这些日子都有谁进过库房,谁手头宽裕些或是家中有什么变故。只是私下里打听就好,莫要惊动了两位嬷嬷和温九。”
秋菊温然道“是”,又上来和梨落一起伺候温暖梳洗歇下。温暖累了几日,前几日的睡眠也不好。此刻放松下来,几乎是沾到架子床就坠入梦乡。
温暖屋里的灯灭了,丫鬟们鱼贯而出。周承曜等了片刻,纵身跳下,贴着窗棂听了一会儿,似是听到她绵长的呼吸声,想来是睡熟了。他忽然就想进去看看她,哪怕只看一眼都好,可又不得不压抑住自己的冲动。温府的守卫倒也不是吃白食的,他这几日来来往往数次,功夫高深如他,有几次差点都被逮到了。若是小姑娘醒过来,看见他一个大男人在她的闺房中,还不知要吓成什么样。
周承曜脚下生风,跃上屋顶,霎时越过几重屋檐,飘然落地。周至一干人在墙外候了许久,见自家王爷来了,一干人骤然聚了起来。周至见周承曜脸上稍带疲倦之色,唇角却似笑非笑地上扬着,便知周承曜心情算是不错。
“让人查查温家大房中李、胡二位嬷嬷及温九。”这一世,周承曜有意经营自己的势力,京城哪个官员府中没有他的几个细作,要查几个奴才并没有什么难度。他对温暖又是爱慕又是愧疚,更是暗下决心要保护好温暖,自然也格外重视温暖的一举一动。“将张老先生也请回来,想办法送到温府里。”
周至有些迟疑,“城西大营中没有张老先生恐怕不妥。”
他们口中所说张老先生张思弦是先帝时期的一代名医,后被先帝破格进入太医院,官拜太医院院判。院判这个官职,只是正六品,看似不入流,实则堂堂正正的太医院二把手。
张思弦不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全凭自己本事坐到了这一位置。有才之人谁没几分傲骨,张思弦看不惯后宫嫔妃争宠的下作手段,更不肯与之同流合污,没干几年便辞官隐退了。
神医张思弦在朝中和民间都已成传说,殊不知,此等英才早已被端王收入府中。周承曜前世抗击来犯晋军的战役中,率领的大周军队身染不知名的疫病,军医束手无策,一时间全军萎靡不振。幸得当时隐姓埋名游历边疆的张思弦为了国家大义挺身而出,解决了病疫,全军才重振了士气。张思弦不告而别,而周承曜信守承诺,除了麾下亲信,对外绝口不提治好这次疫病的乃是先帝一朝时名满天下的神医张思弦。
说张思弦的作用可抵半个军队也不为过,意识到这点,周承曜重生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张思弦。以周承曜的能耐,找到一个人在什么地方不难,难的是让这个一身傲骨的老头儿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周承曜做好了三顾茅庐的准备,只差没让周至在老头儿的茅草房外扎营了,没想到张思弦听到他的提议后一口应承下来。
周承曜乐得轻松,赶紧命人将老先生抬下山来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直到西郊秘密营地筹建好了,才将老先生送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稍晚会有一更超肥的,六千到七千字,记得看哦。
第9章 立威
张思弦在秘营中偶尔给人看个伤病,以他的医术,全然不在话下。开始时倒还悠闲自在,随着谢子钺练兵进程的推进,训练愈发地严苛,在训练中受伤的人也越来越多,张思弦忙得脚不沾地。
正是营中最需要大夫的时候,周至深觉将人撤走不妥。
“张老先生年事已高,山中条件艰苦,不宜多待。营里伤员虽多,可也不是非要他去医治不可,这种小伤小病,换个可靠的郎中来也是一样的治,不必让他老人家操劳。”将张思弦送到温府中的事周承曜思量已久,除为了温暖的身体考量外,也考虑到张思弦的年纪。
张思弦今年七十有五,着实年迈,一直待在军中只怕身体吃不消。温家是世家大族,家底殷实,王氏待人接物也是有一套的,肯定不会委屈了张思弦。
至于周至所担心的,周承曜笑着又道,“你放心,军中有用得着张思弦的地方,自然会让将他调回来的。”张思弦不算是温家的仆人,即便到了府上,也是来去自如的。
周至略微一想,也明了周承曜的心思,垂首恭谨道,“属下这就派人去办。”
温暖睡了个好觉,翌日醒来在架子床上躺了一会儿才让人进来为她梳洗。温暖先让秋菊把整个竹园的丫鬟全都聚到竹园的正堂中,自己则慢慢任由梨落带着几个丫鬟收拾打扮。
丫鬟们时候温暖穿了百褶如意月裙,又着了月白色的提花褂子。梨落手脚利落地给温暖梳了一个凌云髻,又插了几簇细碎的秋香色珠花在她发件点缀着。凌云髻是高髻,将温暖一张鹅蛋小脸完完整整地露了出来,趁得她浮光潋滟、精神十足。
看到秋菊回来,温暖不紧不慢地问道,“人是否都到齐了?”
“大多都来了,只小厨房里有二三个传菜丫鬟,平日里懒散惯了,奴婢已让人去催。”秋菊答道。
“我一会儿便过去。你使人去告诉他们,再等一刻钟,若是再不来,不管什么资历,竹园里都不要这个人了。至于去哪儿,自然只能随意找个人家发卖出去。”
温暖此举,不单单是为了找出这丢失的两千两银子是谁拿的,更是为自己立威。这些下人敢这样不恭敬,无非就是觉的她年纪小,待人又温和,料想她不会拿他们怎么样。温暖不是软柿子,前世又看透了人性凉薄,怎会任由几个下人拿捏。
“厨房里那几个丫头真是反了天了,小姐可要好好敲打敲打。”梨落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素日里她负责温暖的膳食,与小厨房接触的也多,自然晓得那几个丫鬟不思进取,在竹园中懒懒散散、嬉笑打闹。
温暖知她忠心,“厨房的活儿是不重,总不能没活儿给人家造些活儿出来干。只是这几个丫头这样,是得换去别的地方了。”传菜丫鬟的活,可谓是说重不重,但说轻了却不轻。主子的一日三餐都要经由她们的手,手里攥着的可是主子的身家性命,忠心耿耿便是至关重要的。这几个丫鬟连她要在正堂训话都敢迟到,更莫说忠心了。
温暖收拾好了,又在桌旁坐了一小会儿,缓缓地饮下一杯温水,这才带着梨落和一群二等、三等丫鬟婷婷袅袅地往正堂那边走。
她在正堂门外站了一会儿,只听见里面窃窃私语不断,秋菊说了几次让他们别说话了,一群人置若罔闻,依旧我行我素,还真是好样的!
温暖也不急,静静听了一会儿才提步进去,梨落在她身后喊了一嗓子“三姑娘到了”,众人这才噤了声,低垂着眉眼迎接温暖。
“我听大家聊得畅快,都不敢进来打扰大家。”温暖说着,走到主位上坐下。
“奴才/奴婢不敢。”众人异口同声道。
“不敢?怎的不敢?秋菊是我的贴身丫鬟,见秋菊如同见我,你们怎么就敢在秋菊面前喧哗?”温暖没少跟在王氏身边看王氏管教下人,王氏那一套她也学了个十之七八,且她不像王氏那样心慈手软,又是养尊处优的嫡出小姐,训起人来自然气势十足、毫不含糊。
众人看自家小姐平日里柔柔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现在却是满身威仪,一时间没有几个人敢接话了。
此时,一个身材滚圆的老媪站了出来,正是竹园中的主事胡嬷嬷,“是老奴教导不周,老奴甘愿领罚。”
温暖将胡嬷嬷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胡嬷嬷嘴上是说着是自己教导不周,可看她腰板挺得直直的,哪儿有一星半点觉得自己真的对下人教导不周。分明是仗着自己是跟随王氏多年的老人,即使到了竹园中主事,也不把自己这个三姑娘放在眼中。
温暖偏不吃她这套,“嬷嬷却是教导不周,当罚,只是不急在这片刻。”转而又道,“小厨房里那几个传菜丫鬟可来了?”
这几个丫鬟是来了,可是来得心不甘情不愿,在她们眼中,除了主子的三餐和她们有关,其它的事儿哪怕天塌下来,她们也管不着。前一刻还这样想着的几个丫鬟,刚亲眼目睹了三小姐拂了胡嬷嬷的面子,此刻再不敢这样想了。
温暖对胡嬷嬷说的话犹如平地一声惊雷,炸得正堂里聚在一起的人全都目瞪口呆,全都愣怔得等着看温暖打算如何处置小厨房的丫鬟。
三个人全都跪了下来,“奴婢们错了,求求小姐不要使人将奴婢们发卖出去,奴婢们就算在府上做牛做马也愿意。”
温暖不理会他们,转头问身侧的秋菊,“她们是何时来的?”
秋菊意会,“回姑娘,约莫到了一刻钟才来的。”
三人听了额头冷汗直冒,早前秋菊让人给她们带话,若是一刻钟后不到正堂就等着被发卖,三人内心有些惶恐却也没当真,只慢慢地晃到了正堂,没想到小姐是要来真的。
“一刻钟?”温暖玩味的咀嚼了一会儿这几个字。三人伏在地上,呼吸都觉得困难,其他人也是大气不敢喘,只眼观鼻,鼻观心,静静地看着冷脸坐在上头的三小姐。
“应是不到一些。”秋菊答。
温暖点头,“既然不到一刻钟,我自不会将你们发卖出去。可你们目中无人,连主子训话都迟到了也是真的。既然觉得小厨房里太闲,你们三人就到园子中扫洒去吧。”温暖的话掷地有声,顷刻在正堂里炸开了锅。
小厨房中传菜的伙计不沾银钱,却能捞到不少好处,在小厨房中干活,至少吃食不愁。若其他家里人也在府里的,也可惠及家人。再者,小厨房只供竹园一个园子膳食,活计内容轻松无比。扫洒又是什么活?那可是年纪大了,空有一身蛮力的仆妇才做的,几个小姑娘皮娇肉嫩的,有几个能撑得下来?
三个丫鬟趴在地上齐声哭泣,仿若受了天大的委屈。温暖听得心烦意乱,暗忖她这园子里的规矩竟然乱成这样了。
胡嬷嬷心中千回百转,暗自后悔小看了这三小姐。又见温暖面上微有愠色,她最会揣度主子心意,连忙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还不来人把这三个懒丫头拖下去!”竹园里的人都是听她话的,立刻就就来人将三个哭天喊地的丫鬟拖了出去,“姑娘请开始训话吧。”
温暖只看了胡嬷嬷一眼,并为多作停留,而是清了清嗓子说,“大家各有各的差使,都不容易。我今日将大家召集在正堂里,自然不是为了点点琐事烦扰大家。大家可知大夫人每月拨到我竹园的月钱是多少?”
月钱是明面上的钱,府里上上下下都是清楚的。众人又经她刚才敲打,自然不敢怠慢,争抢着回答。
“看来大家都清楚,竹园月钱不过五百两银子。然而就在前几日,我和贴身丫鬟一起查了库中财物,竟有两千两银子凭空消失。”温暖说话慢条斯理,生硬轻柔,表情也十分温和,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两千两银子意味着什么?屋中众人交头接耳起来,他们全家一辈子也挣不来那么的银两。两千两银子无疑是一笔巨款,莫说是对他们,哪怕是在温府中,也是不得了的。府里何时进了贼,他们怎么丝毫不知情。
“大家莫要惊慌,这两千两银子去了哪儿,我心中已大概有底。”温暖不动声色地将在场的人打量了一遍,尤其是胡嬷嬷和守库房的小厮,见两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又继续说道,“大家兢兢业业,为竹园劳心劳力,若是家中有何变故,需要用钱,自可与我或梨落、秋菊说,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必定帮忙度过难关。可若是招呼也不打一声,私自拿了银钱,可别怪我不客气。念在初犯,我给三日的时间,拿了银子的人若是将银子放回去,我便不再追究。”
众人面面相觑,原来不是进了贼,而是有了内贼。那些清白又胆子略大的仆人,更是高呼“小姐不如现在就把那个人揪出来,何需给他面子”。
作者有话要说: 怕大家久等,先更三千字,还有三千字晚上更。
第10章 神医
胡嬷嬷脸色难看,一群下人在主子面前喧哗更显得她管教无方,“都嚷嚷什么,小姐自有小姐的用意,咱们做奴才的听着就是了。
众人一律答是,温暖这才遣散众人让他们各干各的事去,又领着梨落、秋菊去二哥温行之的菊园。
梨落问,“小姐已经找出拿银两的人是谁,怎么不直接将人捉出来明正典刑?”
温暖笑道,“我哪儿有这样的功夫,一夜之间就将内贼找出来?”
秋菊也笑道,“咱们小姐这招,叫兵不厌诈。若是能炸得出来自然最好,若是炸不出来,可就有些麻烦了。”
温暖赞叹地看了秋菊一眼,“正是!”
移步幻境换景间,已来到温行之的菊苑。
温暖的大哥温景之去年中了进士,已进入翰林任翰林编撰之职。二哥温行之从小爱舞刀弄枪,生在温府这样的文官世家,自然也读了些书,只是远没有温景之学识渊博。家里倒也如了他的愿,年初就不让他去书院了,只安心在家中准备来年开春的武举。温暖三人到时,他正在花园中练一套拳法。温暖也不上前惊扰他,足足等了半刻钟温行之才发现站在他身后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温行之收住拳脚,踱步到温暖身边,“暖暖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寒舍?”
温暖习惯了与吊儿郎当的二哥哥互相挤兑,“难怪娘亲说二哥哥是武痴,我和梨落、秋菊都在这站了半把个时辰了,二哥哥才发现。”
温行之常年习武,感官灵敏,岂会不知她们是何时来的!只是他没转过身去看,不确定来人是谁而已。“好你个小丫头,敢讹小爷我?”温行之作势就要打她。
温暖笑嘻嘻地跑到梨落和秋菊身后东躲西藏,温行之穷追不舍,俩人玩闹了一会儿才说起正事来,“我今日来这,是有事想拜托哥哥。”
温暖如此正色,震得温行之连连摆手,“暖暖你别这样,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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