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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上-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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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韩阆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怕要气得吐血了……尚宛宛满打满算,今年也才十二岁,身量还没有张开,性格又带着小孩子的天真稚气,他又不是喜欢幼女的变态!
屋子里一片沉默,尚宛宛出现在门口,门没有关,她一路从廊庑穿过来,都不用推门,就颜色鲜活的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里面。
看到屋子里的众人,尚宛宛哎呀了一声,吐了吐舌头,对着众人福了福,眼珠子一转,躲到尚宛妗背后去了。
秦婉一脸尴尬,她虽然年纪比尚宛宛还小,却不好意思跟尚宛宛做一样的调皮的举动,只好忍着浑身的不自在,走到尚二夫人身侧,低头垂眸站好。
韩阆的视线又落在了尚宛妗身上,然后心里觉得有些好玩,尚宛妗向来对人和颜悦色,对着这个主动跟她亲近的堂妹却是面无表情,倒不像是那种处处忍让家里人的人了。
她平日里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韩阆忍不住琢磨起来。
众人纷纷落座,只是有韩阆在这里,之前的那些家长里短谁也不敢说了,张了张嘴,甚至觉得自己在刚刚的沉默中失声了。
也不能什么都不说。
尚老夫人当着人家娘的面也不好表露出对钟雪盈不好的意思来,只好目光犀利的瞪向尚二夫人,让她起个话头,好让场面不这么冷。
尚二夫人看到韩阆朝着尚宛宛的方向看了好几眼,心里叫苦不迭,再对上尚老夫人的视线,更是有苦没法说。
尚二夫人出身小门小户,所以嫁进尚家这么多年,一直仰尚老夫人鼻息过活。尚老夫人的指示,她不敢装作没看到,于是只好绞尽脑汁想说什么比较不会得罪人。
心里怨恨韩折尘怨恨得要死,若不是他把这个混世魔王带进内宅来,哪里有这么多事情!
她一边不动声色的跟门边的丫鬟婆子打眼色,示意她们,不拘老太爷、侯爷、二爷、大少爷,快请一个过来。一边脸上堆着强挤出来的笑容对韩折尘道:“听说韩三公子今年也要参加秋闱?心里可有把握了?”
韩折尘这会子心里也是滔天怒火,根本不想跟人说话。可别人说话了不搭理,又不是他的性子,于是矜傲的点了点头:“嗯。”
他不想说话,满屋子的女人们却不愿意放过他,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就连“听说韩三公子写的文章很好,用的是什么墨”这样子的话都问出来了。
韩折尘有些招架不住,可这内宅又是他要“闯”的,只好耐着性子答话。
韩阆坐在上位,身子斜倚着太师椅的扶手,右手托着下巴,一脸玩味的看热闹。
尚宛妗听着夫人们的问话,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上一世韩折尘并没有参加今年的这次秋闱,甚至还写了一首什么“富贵不是平生意,话尽沧桑归帝乡”的诗。他对自己的学问很有信心的,尽管远离家乡来都城求学,却不想早早的入仕,只想看尽人生百态之后再入仕一展抱负。
不想早早入仕的韩折尘在两年后参加了春闱,成了大齐朝最俊朗年轻的状元。
他在两年后会参加春闱,一来是想要来武威侯府求亲,二来是,在明年的秋天,大齐朝发生了一件大事,齐宣帝震怒,朝堂内外,砍了上百名官员,又连坐了一批官吏,流放到南蛮之地,朝廷正是用人之际,第一次出现了无人可用的情况。齐宣帝等不及三年一开的秋闱,只好急匆匆的下旨,让礼部拟章程开春闱。
韩折尘不是说假话的人,他此刻却露出了要参加今年秋闱的意思。尚宛妗把视线落在锦王韩阆身上……上辈子韩折尘与韩阆走得不近,这辈子却经常与韩阆一起出现在大家面前,难不成韩折尘会提前参加科举跟韩阆有关?
不管别人对韩阆什么印象,尚宛妗是不敢小觑了他,真把他当纨绔看的。他心里藏的是奸还是忠,尚宛妗不管,她可以肯定的是,他心里一定有所图谋。既然有所图谋就一定会招揽贤才,韩折尘就是韩阆招揽的贤才?
尚宛妗嘴角抽了抽,那锦王韩阆对自己看上的人才的态度未免也太随意了些。
☆、第一百七十三章 赌徒
这局面一直到尚知章赶过来才结束。
尚知章过去的十几年里,是在战场上的累累白骨中生存下来的,身上有着杀伐之气。他进来的时候冷着脸,大家就又不敢说话了。
韩阆不怕他,对着尚知章的方向,随手招了招,道:“武威侯,咱们可有些日子没见了!你面色不如上次见面红润,可是身体有些不好?”
他这话一出来,武威侯心里怒意更甚!他哪里是身体不好,上次面色红润,那都是被韩阆给气出来的!
尚知章虽然心里生气,却也没昏了头,知道这些话不能说,勉强道:“本侯身子无碍,谢王爷关心!”
“关心你是应该的。”韩阆脸上笑盈盈的,似乎一点都没有看出来武威侯的不悦,他扭头看了钟雪盈一眼,挑了挑眉,“雪盈是我看着长大的,武威侯是雪盈的夫君,本王不关心你,关心谁去!”
尚知章一口气堵在胸口,憋闷得慌,他狐疑的看了钟雪盈一眼,猜测着锦王爷和自己夫人之间的关系。
他性子多疑,纵然钟雪盈比锦王爷年长许多,他心里也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这是韩阆没有想到的。韩阆的本意不过是拿长辈的派头噎尚知章不高兴罢了。
尚知章压下心里的不满,开口道:“王爷,吏部的钟侍郎已经到了,就在平林馆那边,钟侍郎想要了解一下猴案的情况,王爷可否移驾?”
他说的吏部钟侍郎是钟太傅的长子,钟雪盈的长兄。大齐朝的朝堂中素有“不入六部,便不得入内阁”的说法,钟太傅手里虽然没什么实权,可门生众多,广布京都两广,把自己大儿子送去吏部,就是有让他日后进内阁的打算。
韩阆不把满朝文武放在眼里,可未来的内阁大臣的面子,却还是要给一两分的。
于是他起了身,随意的跟着尚知章一起往外走,韩折尘自然也是跟了去的。他们一走,屋子里众人都松了口气。
钟雪盈长出一口气,随口道:“总算是走了……”
“雪盈!”钟雪盈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钟老夫人喝止了。见钟雪盈脸色一白不说话了,钟老夫人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对众人道:“平日里大家总不得见,今日大家聚在一起,也算是缘分了。”
这个屋子里面只有她一个人是诰命夫人,别人自然是愿意顺着他的话往下面说的。于是你一言我一语,又热闹了起来。
尚宛妗也被顾菱和黄悠拉在一起说话。好在她们俩也知趣,没有再跟尚宛妗提自己的哥哥们的事情。
尚宛妗作为主人家,自然是不能不理她们的。于是尚宛妗一边陪着她们说话,一边在心里诧异。
一开始的时候,韩阆利用韩折尘闯进内宅来,尚宛妗便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一定要来见她一面。不然费这么大的劲,又搭上韩折尘的名声,总不能是吃饱了撑着瞎胡闹吧!谁知韩阆进来之后,除了看了她几眼,没有找半点儿机会跟她搭话,甚至尚知章一来就跟着走了……那他来内宅到底是为了什么?
尚宛妗觉得,韩阆这个人,她就从来没有看透过!
之前见到韩阆,她心里无比笃定他会来找自己,到时候药方的事情就可以跟他说了,甚至还可以问一些别的事情,比如董天行现在什么情况,比如上次的猴案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现在尚宛妗也不敢确认了,甚至开始琢磨,万一韩阆不来找她,她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去见韩阆。
事实证明,韩阆虽然举动多出人意表,可总体来说还是一个靠得住的人的。
尚知章的寿宴结束之后,亲朋们开始告辞离去,尚宛妗等小娘子陪着尚老夫人、钟雪盈送完女客之后,就被尚奚舟叫到了自己院子里面去,说是今日新得了几幅字想要给尚宛妗看看。
尚宛妗心里一动,跟了过去,然后便在鹤鸣院看到了穿着打扮十分花哨的锦王殿下。
鹤鸣院里面有一片空地上种满了杜鹃花,有绯色的,有粉色的,这会子花期正好,被花匠们连土移到了花盆里面,摆出卐字的形状来。
尚宛妗到的时候,就看到锦王殿下亲自打了竹骨伞,指挥韩平安把那卐字的图案打乱,摆成了一个田字。
尚奚舟颇有些头疼,嘴角抽了抽,然后转头小声对尚宛妗道:“他性子不好,咱们不跟他对着来,随便几句话把人哄回去就好了。”
尚宛妗失笑,点了点头。
韩阆也不拐弯抹角,见到尚宛妗来,开口就问道:“现在药方怎么样了?”
郦阳知晓了“仙药”的可怖之处,最近这一段时间,郦阳都在闹着要戒了这药,可哪里是那么好戒的!瘾来了的时候六亲不认,可吃了药清醒之后又开始后悔自责,折腾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人已经瘦了一大圈,看起来憔悴得很。
韩阆心疼了,所以开始着急了。
尚宛妗也不瞒他,周围的下人除了锦书和韩平安都被尚奚舟屏退了,她直接开口道:“药方倒是琢磨出来了,不过不确定是否能用。我把药方给了余萬,他去试探药效去了。顺利的话,十天之后咱们就可以试着开始了。”
韩阆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尚宛妗还不到及笄的年纪,只是一个养在深闺中的小娘子罢了,韩阆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尚宛妗身上,就已经化身为一个赌徒了。
尚宛妗开口问道:“王爷,若是药方证实了药效,您打算怎么做?”
韩阆道:“自然是拿人来试药。”
他说的这个试药不是试探尚宛妗写的药方的药效是不是如她所说,而是要试一试这个药是不是真的能配合着让吃了五石散的人戒掉这让人上瘾的东西。
尚宛妗自然是听明白了的,她抿了抿嘴没有去问哪里能找来那么多试药的人。
韩阆扭头看到尚宛妗的神色,忽然开口解释道:“牢里有不少十恶不赦的死囚,从知晓郦阳吃那药开始,我就选了一批人到锦王府养着。”
养在锦王府,不但给他们锦衣玉食,还给他们吃不同剂量的五石散。都是要秋后处斩的死囚,本也没几个月日子可过的了。
韩阆这是在告诉尚宛妗他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等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话之后,韩阆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他做事,什么时候需要跟别人解释了?再说了,在别人眼里,他本来就是混世魔王一般的纨绔,名声烂得跟泡了一年的稻草似的,难道还怕别人觉得自己不是好人不成?
☆、第一百七十四章 提点
韩阆觉得自己有些尴尬,又见尚宛妗盯着自己看,忙转移话题,问道:“京巴狗好玩吗?”
“你怎么知道……”尚宛妗瞪大了眼睛,然后看向尚奚舟。尚奚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跟锦王爷说过京巴狗的事情。
韩阆挑了挑眉,笑得意味深长:“听说你们三舅舅来武威侯府贺寿来了?他弃文从商,是一个妙人,走过的地方多,见识自然也就多了。你们尽快找时间跟他聊聊心里话,把自己的为难之处说出来,他定然会给你们意外之喜的。”
韩阆和尚宛妗前面说的许多话,尚奚舟都听得一头雾水。如今总算插得进话了,便道:“三舅舅难得来武威侯府一次,自然是要好好跟他叙旧的。至于为难之处,我们兄妹二人自己尚能解决,倒不用麻烦三舅舅。”他心里想的是,这许多年未见了,说是三舅舅,跟个陌生人也没有两样。已经得了三舅舅送的厚礼,别的事情怎么好再去麻烦三舅舅呢。
韩阆一听这话,就知道尚宛妗什么也没跟尚奚舟说。于是玩味的笑了笑,对上尚宛妗阻止的眼神,倒没有把事情捅到尚奚舟的耳朵里去。只道:“你们心里有个数便成,至于别的事情,就不劳操心了,本王自会准备妥当……有的事情,插手太多反而不好。”
尚宛妗听出他的言外之意,甚是感激:“多谢王爷了。”
韩阆点了点头,然后琢磨了一下,除了说过了的和不能说的事情,好像也没有别的事情需要跟尚宛妗说了。可要他立即告辞离去,似乎又有些舍不得。
于是想起今日在内宅的所见所闻,忍不住提点尚宛妗:“尚大大似乎推崇老庄之道?庄子休这个人虽然是个连蝴蝶入梦还是蝴蝶生梦都分不清楚的糊涂人,可在某些方面,他却又比谁都干脆明白。”
尚宛妗并不推崇老庄之说,可她知道锦王爷这话的重点不在她是不是喜欢老庄上面,而在最后那句话上。于是问道:“王爷指的是?”
尚奚舟在一旁糊涂得很。锦王爷耍赖要见自家妹妹已经让他跌破眼眶了,说了那么多自己听不明白的话之后,怎么又谈起庄周学问来了?
韩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然后道:“今天晚上武威侯府请了戏班子来搭台子吧,总是《西亭纪》、《玉荣华》之类的靡靡之音岂不腻歪,不如点一出《大劈棺》,说不定能领悟到一点什么。”
尚宛妗神色不变,点了点头:“好。”
韩阆怕自己说得不够明白,还要再细说,可转念一想,尚宛妗就是心太软,又不是脑子蠢,哪里用得着他多说。于是告辞离去。
“元娘?”送着韩阆离开锦王府之后,尚奚舟心里的担忧这才浮现到脸上来。他有太多的疑问要问尚宛妗了。
尚宛妗轻轻的叹了口气,整件事情前后牵扯太多,她要跟尚奚舟解释起来也困难得很。琢磨了一下,开口道:“哥哥信我吗?”
尚奚舟想也不想便道:“咱们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哥哥不信你还能信谁?”
“哥哥信我便好。”尚宛妗松了口气,正色道,“哥哥也知道,在来锦都的路上,锦王爷于我有救命之恩,他并不是外面传言中的那个混世魔王,至少不会暗里算计我们兄妹二人。他刚刚跟我说的,也是一些琐碎小事,因为哥哥准备秋闱,不想影响了哥哥的心绪,所以才瞒着哥哥的。”
尚奚舟并不蠢,他仔细琢磨了一下便猜对了一半事情:“你们刚刚说到药方,元娘这些日子忙得连漱春院都不出,是在忙着配那什么要方?又要拿人试药,是遇到什么疑难杂症了么?”
然后脸上浮现出奇怪的神色来:“若是疑难杂症,无论太医院院判还是民间神医,哪个不好找,偏偏找上了元娘……还是跟《天鄞论》有关系?”
尚宛妗哭笑不得:“哥哥别乱猜了,左右药方已经写好了,若是不行,便再改改,若是能行,也就没我什么事了。哥哥专心念书,等秋闱之后我再把这些事情讲给你听好不好?”
尚奚舟有些犹豫:“事情真的已经结束了?”
尚宛妗想到韩阆提醒她去跟三舅舅谈谈的事情,点了点头:“结束了。”韩阆知道她有一条京巴狗,京巴狗又是三舅舅送给她的,只怕韩阆跟三舅舅早就有过接触了。
外祖母的事情,三舅舅未必不知晓。
尚宛妗本来还有些犯愁,不知道该怎么帮外祖母戒了那五石散,现在却是豁然开朗。有三舅舅在,哪里还需要她劳心劳力去找借口啊!
尚奚舟知道尚宛妗的性子,她不想说的事情没有人能逼着她说,于是点了点头,勉强同意了尚宛妗的话:“那好,等我秋闱之后,元娘一定要跟我说是怎么回事。”
尚宛妗郑重的答应了尚奚舟。她态度严肃而认真,这让尚奚舟多多少少放了心。
顾吟风还要在武威侯府住几日呢,所以尚宛妗也不着急这会子去找顾吟风说话。跟尚奚舟又说了会儿话,便回了漱春院。
一到漱春院大门口,尚宛妗的脚步就变得快了起来,一进屋子,就问澍香:“毛毛狗呢?”
澍香觉得自己把京巴狗照顾得很好,激动得满脸红晕的跟尚宛妗邀功:“婢子喂它吃了些奶,又给它喝了肉汤,领着它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会子已经睡了!”
尚宛妗脸上泛起笑意来:“睡在哪里?我去看看。”
澍香脸上有些得意:“婢子找了些过时了的花布,给毛毛狗做了一个小碎花的狗窝,又大又舒适。”
说着就带着尚宛妗去看放狗窝的地方。京巴狗睡得正香,仔细还能听到小呼噜的声音,看起来可爱得紧。
于是笑着夸澍香:“你这狗窝做得挺好。”
澍香神色又激动起来:“最近天热,等凉快下来了,婢子还能给毛毛狗做衣裳穿。”
正说着,就听到门口的方向传来一声轻响,像是有人在门框上磕了碰了似的。下人们知道主子在屋子里,进来都是小心翼翼的,其他人进来则会敲门,来认识谁?尚宛妗等人猛地噤声扭头朝门口看去。
然后便看到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不是顾吟风又是谁!
☆、第一百七十五章 舅舅
尚宛妗心里诧异得紧,面上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三舅舅怎么来了?锦书,看座,澍香,沏茶!”
顾吟风摆摆手:“不必招呼我,你们先出去,我跟你们小姐有话要说。”
澍香听了有些迟疑,扭头去看锦书,见锦书不动声色的站着,便也跟着不动声色的站着。她们这是等尚宛妗拿主意呢!
尚宛妗想着之前韩阆说的话,于是道:“都出去吧……不必走太远,留一个人在门外守着。”
锦书答应着,取了新杯子,给顾吟风斟了茶,这才迅速带着澍香出去了。
等人走了,尚宛妗猜测道:“三舅舅刚从外祖母那边过来?”
顾吟风点了点头,他眼里有些犹豫,落在尚宛妗眼里便是欲言又止了。尚宛妗搬了锦杌与顾吟风面对面的坐着,正色道:“三舅舅,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三舅舅。三舅舅这次来给我和哥哥准备了那么丰厚的见面礼,一看就是花了不少心思,想来心里也是有我们兄妹二人的。”
她顿了顿,继续道:“若是有话不能直说,岂不是生分了甥舅感情?”
顾吟风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心里有些得意,他就知道自己姐姐的孩子肯定不错,这天下间的小娘子,有几个有他外甥女这般伶牙俐齿!
尚宛妗话说得真诚,顾吟风就微微放松了一些,然后只听到他问:“不管怎么说,三舅舅都是三舅舅,那外祖母呢?”
这也是顾吟风心里最担心的事情。他不曾做过为难兄妹二人的事情,兄妹二人认他这个三舅舅无可厚非,可顾老夫人却是脑子糊涂做了不少蠢事,兄妹二人,尤其是妗姐儿,受罪颇多,能心无芥蒂吗?
锦王爷说尚宛妗为了救顾老夫人想了不少办法,做了不少事情……顾吟风这会子又试探尚宛妗,倒不是不信任尚宛妗,而是无法百分之百相信锦王韩阆。
尚宛妗不知道三舅舅到底知道多少,也不知道锦王爷是怎么跟三舅舅说的,于是也不多说,径直点了头:“外祖母自然也是外祖母的。”
尚宛妗说得认真,顾吟风这下是彻底松了气。开口问起药方的事情来。
尚宛妗回忆着上次在宫里见董天行时,董天行说的那些话,斟酌着开口道:“三舅舅或者不清楚,这五石散,并不是喝药就能戒了的。戒丨瘾过程痛苦无比,一要狠得下心来,二要寻一个安静的所在。”
顾吟风听了这话,神色凝重起来:“你外祖母年纪大了,能受得住吗?”
尚宛妗想说“受不住也得受着”,可看到三舅舅满脸的担忧,又把这话咽回去了……外祖母跟她感情不深厚,她不觉得有什么,可对三舅舅来说,外祖母受罪,无异于在三舅舅心尖上扎刀。
于是尚宛妗改口道:“董天行是习武之人,单靠着他自己的毅力就熬过了这一关。就是考虑到外祖母年纪大了,身体底子不如董天行,才开了药方配合着来。”
顾吟风明白了,外甥女写的那药方是保证他娘能够熬过这一关的,该受的活罪,还得他娘自己受着。
他素来比自己的两个哥哥果断,因此,分析了一下利弊之后,顾吟风立马拿好了主意:“行吧,这事就这样吧。我会暂时住在武威侯府,等药方确定好了之后,再带着你外祖母一起回彭州。等到了半路上,我再哄着你外祖母悄悄折回锦都,找个清静的地方安顿下来。”
他说悄悄回锦都,便是要跟所有人断了联络的意思了。尚宛妗很是理解,五石散的事情都已经牵扯到了皇族,自然是需要保密的,所以三舅舅不能大张旗鼓的带着外祖母在彭州顾府做戒断五石散的事情。
至于回锦都,外祖母在戒五石散,郦阳也在戒五石散,离得近点儿,总好有个照应。
尚宛妗点了点头:“三舅舅做决定就好。只是这么一来,大舅舅和二舅舅那边未免担心。”
顾吟风撇了撇嘴,挑眉道:“这事儿他们知晓得越少越好,担心就担心吧!再说了,从小到大,他们担心我的时候多了去了。”
尚宛妗见他这样,忍不住失笑,又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于是把到嘴边的那句“我是怕他们担心外祖母”给咽回去了。
这事情谈妥之后,尚宛妗扭头看到睡得正香的京巴狗,忍不住问道:“三舅舅是从哪里得来这京巴狗的?”
顾吟风笑道:“说来也巧,宫里颜太后赏赐了锦王爷这么一条小奶狗,锦王偏说这是给小娘子玩的。于是发狠说要卖了它。我听见了,就想着咱们家妗姐儿可不就是小娘子,便花钱给买了回来。”
尚宛妗目瞪口呆,这太后赏赐的东西也是能随便买卖的?再想到韩阆那个人,尚宛妗又觉得这似乎很正常了。
今日顾吟风一行人来得早,显然他昨日是早就到了锦都,不然哪来的时间跟锦王爷交谈,更别说买狗的事情了。
顾吟风伸手摸了摸尚宛妗的头,他想表现得慈爱一些,可他自己尚且年轻,还不到而立之年,又没有儿女,所以摸起尚宛妗的头来,倒有些像尚宛妗摸京巴狗的样子。
尚宛妗忍不住要躲开,就听见顾吟风叹息了一声:“不怕,以后有三舅舅呢!”
尚宛妗就抿紧了嘴巴不说话了。她没有去问顾吟风既然心里有他们兄妹二人为什么这么多年不曾来看过他们,这一刻,她是相信顾吟风是真心对他们兄妹二人的。
顾吟风是从顾老夫人房里直接过来的,也不好久待,尚宛妗刚送他出去,就见一个小丫鬟兴冲冲的往隔壁跑。
尚宛妗没有多想,抬脚就要回自己房间,然后就听到那小丫鬟激动的声音:“是呢是呢!姨娘请您过去呢,说是世子爷要见您,给您请安!”
世子爷……哪个世子爷?尚宛妗顿住了脚步。
那边声音又地下去了,尚宛妗什么都听不到,没一会儿,就见顾老夫人换了身时兴的花团锦簇深色褙子,脸上带着欢喜,由如嬷嬷扶着,朝抄手回廊这边走过来。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世子
知道顾老夫人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五石散之后,尚宛妗面对顾老夫人时的情绪已经能够平和下来。因此,见顾老夫人朝这边走来,尚宛妗便上前迎了两步,乖乖巧巧的福了福。
“外祖母。”
顾老夫人停下脚步来,有些诧异:“你今儿个吃错药了?还是憋着什么阴谋诡计呢?”
如嬷嬷似乎并不想让顾老夫人跟尚宛妗多接触,开口提醒顾老夫人,道:“老夫人,世子爷还在外面等着呢!”
顾老夫人一听,果然不理会尚宛妗了,抬了抬下巴,就矜傲的往前走。尚宛妗转过身看着顾老夫人的背影,倒也没有为此气恼。
顾老夫人走到漱春院大门口,回过头来,看到尚宛妗还在目送她离开,不由得抖了抖。
出了漱春院大门,撇撇嘴,顾老夫人自鸣得意的对如嬷嬷道:“那孩子,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早先对我态度那么不好,这会子又来装孝子贤孙,心里肯定憋着坏呢!”
如嬷嬷点点头,脸上带了些笑意:“老夫人明鉴!这妗表小姐已经快及笄的年纪了,品性是好是坏已经定了下来了。老夫人刚到侯府的时候,不过让她扇会儿扇子考验她,她就不跟老夫人亲近了,可见是个势利眼。”
顾老夫人点了点头,很是认同:“我之前都白疼盼霜了,要真论起好来,还是盼雪好,盼雪还给我寻仙药呢!”
如嬷嬷脸上笑意不变:“盼雪小姐知恩图报呢!”
两人说着就到了外面见客的花厅。
尚宛妗站在抄手游廊,久久没有动弹,然后扭头问锦书:“外祖母说的是哪家的世子爷?”
锦书琢磨了一下,茫然道:“咱们家似乎也没有与哪家世子爷交好啊,再说这锦都城的世子爷也没有几位,大约是与锦王爷交好的那位吧!”
“难不成是来寻锦王殿下的?”她猜测道。
尚宛集心神一凛,想起上辈子的事情来。上辈子凌王世子韩怀瑾心仪尚宛仪,三天两头的往武威侯府跑。他留在锦都城虽然是当今圣上用来牵制凌王的筹码,可好歹是皇室血脉,尊贵无比。他为了尚宛仪开心,竟然愿意去学皮影戏,然后在武威侯府搭起戏台子来,亲自表演给尚宛仪看。
韩怀瑾是在长兴侯府的螃蟹诗会上对尚宛仪一见钟情的。当时尚宛仪弹了一首曲子,阴差阳错刚好贪了凌王世子母妃生前最喜欢的一支曲子,从此一段“锦绣良缘”。
可这一世,尚宛仪被她弄去了家庙,这才放出来没多久,两人根本就没有相见相识的机会啊!韩怀瑾这会子来武威侯府做什么!
尚宛妗皱起眉头来,抬脚就走:“咱们看看去。”
锦书连忙拉住她:“小姐,您没见刚刚顾老夫人的态度么,咱们这会子过去,难免不妥。”
尚宛妗自然知晓这个,可是她心里很不安,必须弄清楚韩怀瑾的来意才行。
锦书急忙道:“小姐先回房间歇息一些,婢子找人过去打探……不找咱们院子里的,找松夏或者团儿。”
尚宛妗想了想,松夏是常青院的丫鬟,团儿是曲嬷嬷的孙女,找她们俩去打探消息,确实比她自己去要好。
于是笑道:“你给出去那么多糖,总算是有回报了。”
锦书抿了抿嘴:“回报多着呢,岂止在这会子。”说完送尚宛妗回了房间,然后转身亲自去寻松夏或者团儿。
锦书作为尚宛妗的贴身一等大丫鬟,每个月的月例银子并不少,只是每次都要花一大半来买糖果,分给武威侯府里面的小丫鬟们,倒把她自己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武威侯府里面并没有尚宛妗的势力,她们入府完,要讨好拉拢那些管事的下人们有些困难,从这些小丫鬟入手,倒是效果斐然。毕竟,武威侯府的小丫鬟,有至少一半是家生子。做爹娘的总是心疼自己的孩子,也不会防着她们。小丫鬟们吃了锦书的糖,对锦书产生了很大的好感,让帮忙做点什么事情,打听点什么消息,锦书总能如愿。
尚宛妗回到房间,京巴狗不知道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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