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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沉吟-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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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远?”哥哥挑了挑长眉,目光存疑。
结果哥哥递来的温茶,一口一口地喝下:“就是救了我的那个夜少侠。”
“夜神医?”哥哥凝眉而视,表情格外认真,“我虽不知卿卿中的是怎样的奇毒,但夜神医说了,你在他回来之前不得动用内力,不得擅用武功,还要你切记切记。”
他走了…心中有一丝失落。
“竹肃。”门外传啦一个轻柔的呼唤,“妹妹醒了吗?”
“啊,醒了。”哥哥轻轻地应了一声。
门呀地一声打开,一位清雅娴静的少妇牵着一个娇小可爱的孩童施施走来。
“你是……”歪着头,拢眉而视,似有几分熟悉。
“姨姨!”那个孩子挣脱了母亲的手,猛地向床边扑来。
轻轻一笑,终于记起,原是蛟城的那个小寿桃。
“彦儿。”哥哥摸了摸他的小脸,笑道,“该叫姑姑。”
小寿桃露出几颗小米牙,一边拍手一边甜甜地叫道:“姑姑,姑姑。”
弯下腰将他抱到床上,细细地打量个仔细:“彦儿,你的大名儿是什么?”
他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一字一句地答道:“韩风彦。”
“乖~”开心地捏了捏他软软的脸颊,抱着他狠亲一口。随后抬起头,向他娴雅的娘亲弯了弯腰:“嫂嫂。”
“妹妹,你受苦了。”她坐在床沿上,轻轻地拉着我的手,“若是那日我将你带回家去,也不会有这些波折。”
“嗯~”笑笑地摇头。和彦儿玩闹了一阵,忽然想到众多谜团还未解开,望向哥哥,急急问道:“哥哥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你是如何从法场脱身?弄墨又如何获救?你又为何改名?她又怎么成了娘娘?”
哥哥长长地叹了口气,随后将门窗掩好,神情严肃地说道:“当年是九殿下命人找了个替身,从牢里将我偷换出来。而后又定好了计策,准备将你和全伯他们救起。那里知道,半途杀出山贼。”他握起拳头,重重地槌了槌床梁,惊的彦儿扑进了我的怀里,“待九殿下的人赶到,只救起了奄奄一息的弄墨。而后,我们辗转来到了青国。依照殿下的计策,直到青伐前幽后,我才改了姓名再度从军。毕竟当时在明面上,韩月箫已经是一个死人。”
“而后,弄墨也改名换姓,成为我韩月杀的姑姑,入宫侍奉王上。几年来,我们苦心经营,总算在青国可以立足。这一切都是九殿下的赐予,我这一辈子都难忘他的恩情。”他凝眉回望,低低叮嘱道,“不过,卿卿切不可流露出认识九殿下之意。”
“为何?”我不解地问道。
“从一开始,殿下就叮嘱我朝堂之上只是点头之交,切不可太过亲昵。毕竟九殿下没有母家支持,一直只能忍辱负重、隐藏实力。哥哥也不瞒你,这一切都是殿下的一个局,只是还没到收官阶段,还不能暴露暗棋。”
原来是这样,什么闲散王侯,那都是你的面具。允之啊,真是好手腕,好心机。
“至于弄墨。”哥哥再度出声,“如今见了她,你得叫声姑姑,或是成贵妃。”
“嗯。”顺从地点了点头。
哥哥走到床边,看着小寿桃,威严地说道:“彦儿,姑姑要梳洗了,跟爹出去。”
彦儿恋恋不舍地看了我一眼,嘟了嘟嘴巴,不情愿地挪下床,一步一回头地跟着哥哥走向门外。
向他挥了挥手,走下床,笑眯眯地看着嫂嫂:“彦儿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嗯,可是不如妹妹可爱啊。”嫂嫂将我拉到铜镜前,细细地为我梳理长发,“竹肃最喜欢说你小时候的趣事,一口一个卿卿啊,我那个妹妹啊。虽未相处,可我却对妹妹很是熟悉。”
愣愣地看着铜镜里那个模糊的脸庞,情不自禁地低低笑开,被人牵挂的感觉真好,有家的感觉真好。“嫂嫂。”在镜中与她对视,“嫂嫂是如何和哥哥相识的?”沐浴在爹娘那种生死相许爱情中,想必他们俩的感情也一定是刻骨铭心。
头发上的木梳顿了一下,嫂嫂宛尔一笑:“我本姓秦,名淡侬。是青国镇北将军的独女,只不过在我及笄那年爹爹就战死沙场了。”
秦淡侬,好美的名字,原来嫂嫂也是将门之后。
“爹爹去后,很多人觊觎秦家十万兵力,纷纷上门提亲。”她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着实叫人恶心,及笄那天,竟有人上门逼婚。我一时情急,就剪了头发,不愿完礼。”
真是烈性女子,我回过头静静地望着她,投去我浓浓的敬意。
“呵呵,说这些倒要妹妹笑话了。”她脸颊微红,我紧紧握住她的手,清声说道:“扬眉女子,我喜欢。”
嫂嫂定定地看了我一眼,嫣然一笑:“秦家军怎可落入那些追名逐利的小人手中,我幼年随爹爹学过阵法,也算小有成就。于是,我就在门前挂了一副祥云阵阵图,并扬言破此阵者为我夫君。”
诧异地看着她:“嫂嫂好气魄!”
“什么好气魄啊。”她灵巧地为我编起头发,“整整三年,我都是云都闺阁里的异类,直到你哥哥的出现。”她娇柔地笑了笑,“那日他穿着布衣站在我家门前,一开始我还以为又是一个自不量力的男子。没想到只半个时辰,他便破了祥云阵。而后,他竟然掉头就走。”嫂嫂嗔怨一声,“说是只是被这个阵法吸引,别无他想。”
掩袖而笑:“哥哥好木头。”
她沉思了片刻,含情凝睇:“不过也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倾心。”
“嗯。”
“而后一番波折,兜兜转转,还是绕在了一起。竹肃真是一个重情义、有担当的好相公、好父亲、好哥哥,他一直没有纳妾,不知顶住了多少压力。”嫂嫂捧起我的脸,动情地说道,“从一开始他就宣称蛟城老家还有一个年幼的妹妹,只是一直体弱多病、经不起舟车劳顿,所以没能随他定居云都。”
心头一颤,眼角微涩。
“因为,他一直认定了你还活着。”
“嗯。”不禁泪流。
她拿起一根紫玉簪,轻轻地为我绾发:“妹妹生的好清丽,回到云都怕是少不了被人追逐。”
淡淡一笑:“不怕,不是有嫂嫂嘛。”擦干眼泪,笑瞥她一眼,“实在不行,让嫂嫂再出一个阵法,卿卿也就能在家里赖上三年了。”
她微讶地看着我,转瞬轻笑:“哎呀,果然如竹肃所说,是一个调皮的丫头!”说着轻轻地捏了捏我的脸颊。
“夫人。”门外传来一个恭敬的低呼,“将军差小的来问一声,小姐和夫人好了没。车马都准备好了,不能误了时辰。”
嫂嫂应了一声:“知道了,就说马上到。”
“时辰?”我诧异地看了看她,“什么时辰?”
她捧着一件淡紫色的纱裙,笑笑地看着我:“这次我们是随王上前来游湖,如今王上回朝,做臣子的当然要随驾回都。”
收拾齐整,随着嫂嫂一路走向宫门。仲夏的烈阳,热情中带着几分犀利。宫苑的红墙,艳丽中隐着几缕凄凄。提着衣裙,慢慢地步上马车,倚着窗子放松了身体。
“韩小姐。”车外传来一声略带笑意的低唤,我掀开布帘,入目的是一双似醉非醉的桃花眼。凌翼然站在车边,目流异彩,甚是快意。他灼灼地看着我,漂亮的远山眉微扬,染抹趣味,优美的唇角微微扬起:“韩月下。”
礼貌地向他颔首,允之,感谢你救了我哥哥的性命,感谢你给了弄墨一个明天。
半晌,车马徐徐前行。
帘外,天,蓝的清明。清明的就像山涧清泠的流水,清明的就像铿然出岫的白云。南风抚着午荷,为这抹蓝熏上了一股深幽的香气。
是山雨欲来的压抑,还是云消雨霁的清宁?
历史如同车轮滚滚向前,深深浅浅的车辙会为你解惑答疑。
第三卷 青空万仞 第1章 长碧入云 新月如钩
第三卷青空万仞第1章长碧入云新月如钩
青国,位于在神鲲大陆的东隅,方圆约三万里。从地图上看,原先青国颇似一个月牙铲。而在夺了前幽东南四州之后,国土将像一把利斧,直直地插向比邻的三国。而“斧把”之处就为蝶翼大陆的东南半岛,以海运而闻名各国的洋洲。单从畝积而言,青国是仅次于梁国的第二大国。物产丰富、河川遍及,农牧发达、商业繁茂,可是却始终在周围各国的制衡制肘之下,从未称霸。
身著一袭深色男装,靠坐在照桓楼的雅间里。季夏六月,南风吹白沙,喘日气成霞。举目望去,街道之中遍植泡桐,烂漫的桐花恣意怒放,像一片紫云笼在楼阁殿宇之间。轻嗅着甜甜的花香,不自觉地扬起嘴角。云都,云从龙,风从虎。这座城池三面环山,一面临水,真是一个绝佳的聚势之所。不似地处山地高原的荆国别具风味的低矮屋舍,地势平坦的青国处处可见三层楼宇。五步一楼,十步一阁,檐角走兽,紫铃红瓦。
“小姐。”耳边传来一个轻轻的呼唤。偏过头去,笑眯眯地看着身边一脸稚气的书僮:“怎么?”
这个跟了我半月的小姑娘嘟了嘟嘴,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姐,回去吧,太阳都快落山了。”
懒懒地靠着窗子,举起两指敲了敲桌面:“可是我等的就是夕阳西下啊。”眼眸微转,看向楼下:“不是雀儿说得嘛,这照桓楼最美的便是月上东山之时。既然来了,就没道理错过这道独特的风景。”
雀儿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脸,低喃道:“让你多嘴,让你多嘴。”
这个纯真可爱的小姑娘真像是一瓢清澈的泉水,澄澄漾漾,让我好喜欢、好羡慕。望着如火的夕阳,幽幽地叹了口气:若是没有经历过那些梦魇,想必我也会这样少年不知愁滋味吧。思至如此,不禁拢眉。
“小姐。”雀儿皱起了微胖的小脸,紧张地看着我,“小姐别叹气了,就算待到半夜,就算回去挨板子,雀儿也会一直陪着小姐的。”她眨了眨单皮眼,“来伺候小姐前,夫人就吩咐了:不管做什么,只要小姐开心就好。若是把小姐弄哭了,雀儿你就洗干净脖子,等着将军的长枪吧。”说着,还摸了摸嫩嫩短短的颈项,“所以啊,小姐你千万别皱眉啊,一皱眉,雀儿脖子上就一阵凉飕飕的。”
看着她挤眉弄眼的滑稽样,我不禁轻笑。
“开闸咯!”楼下传来一个响亮的吆喝。我站起身,立在窗前。只见不远处的水栏上,几名露着半肩、一身黝黑的大汉推着圆磨似的的机械,随着他们肌肉的跳动,栏下的石闸慢慢抬起。被夕阳染成了胭脂色的流水欢腾着、跳跃着一涌而出,为平静了一天的河道带去了一抹鲜活。青国是一个多水的国家,每日负责水利的官吏都会根据水文情况监督工人适时开放水闸。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青国正在走向繁荣。
随着最后一缕夕阳的隐没,天空透着浅浅的青黛色,街道上亮起了点点灯火。楼下的长碧河在一阵激浪之后,又重新回归了宁静。白日里焦躁的鸣蝉,也收敛了尖锐的长调。迎着夏风,声音一扬一顿,含着节拍,发出清脆的乐音。
“客官,菜来了。”
“进来吧!”雀儿冲上前,迫不及待地打开雅间的木门,目不转睛地看着一盘盘珍馐佳肴。
“雀儿。”拍了拍凳子,“一起吃。”
“呃。”雀儿咽了一口口水,慢慢地摇了摇手,“使不得的,使不得的。”
“使不得?”我一皱眉,哽咽道,“使不得我就哭了噢。”
她皱着包子脸,急急大叫:“别!别!”
“那?”我指了指凳子。
雀儿慢慢走过来,弯下腰用手摸了摸圆凳,细细地打量了我一阵。半晌,咧嘴一笑,啪地坐下:“那雀儿就听小姐的。”
每盘各取一筷尝了尝味,兴致阑阑,撑着手凝神静听。
“荆国虽然国微,但总揽三川源头,又地势高耸、易守难攻。加之荆王正当壮年,且无王侯之患,颇有厚积薄发之势。”
“孟塬兄此言差矣,虽说荆国拥有天时地利,但牝鸡司晨、惟家之索。文太后把持朝政已过十载,外戚势力超过王权。这本身就是逆天之事,何谈厚积薄发之理?”
有意思,我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雀儿,轻轻问道:“这个照桓楼是文人士子常聚之地吗?”
她急急地咽下口里的食物:“嗯,嗯,听府里的小哥儿说,每到晚上照桓楼都会无偿供应茶水和点心,吸引读书人来这里谈天说地。对了,还有一句诗呢,叫什么来着?”她偏过头,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竹居论天下,照桓汇百家。”
低下身子,好奇地问道:“那官府不管吗?任由他们恣意放言?”
“管?”雀儿眨了眨眼睛,咧开油腻腻的嘴巴,“王上颁布了畅言令,官府非但不管,还支持呢。”
噢?畅言令?有意思,还真想见见这位广纳言路、颇有远见的青王。
“那季书兄有何高见?”
“放眼神鲲,五国之内最有霸者之气的当属雍、青二国。雍国从前代开始就变法中兴,内整其政,外御其务,君臣一心,共武之服。”
“嗯~”“雍国昌盛已逾数十载。”
“观之吾国,自王上登基一来,兴修水利、轻徭薄赋、施以仁政、修缮刑法,可谓一扫陈年迂腐之气,大开清新果决之风。”
听着门外的辩论,一时兴起,站起身在雅间里跺起步。自从来到青国,见到亲人,胸中的忧闷便一扫而空,整个人阳光了许多。心痒难耐,不禁在房内自言自语:“可是,这两国都有致命的弱点啊。”
“呃?”雀儿叼着一块五花肉,诧异地看着我,“什么弱点。”
轻轻一笑,清声说道:“一山不容二虎,你可知雍国有几个王?”
“几个?当然只有一个,雍王!”
“嗯~”摇了摇头,“雍国有两个王,一为继承大宝的雍王,一位战功显赫的明王。当年,雍嗣王死后并未留传位诏书,眼见雍国政权分立,周围三国虎视眈眈。当时的三殿下陈绍不顾家臣反对,顾全大局向二殿下陈炜俯首称臣,这才避免了一场内战。”
“嗯嗯。”雀儿点了点头,“可是这两位可是一对出了名的好兄弟,全天下都知道。”
“好兄弟?最是无情帝王家,哪里有什么好兄弟。”我轻笑一声,直直地看着她,“雀儿,你是没见过明王其人。若见了,你就会明白当年让贤一事纯属他无奈之举。”眯起眼睛,冷冷地看向窗外,“陈绍心机深沉,手段毒辣,为达目的不惜凌虐妇孺。”回想起乾州一役,回想起爹娘惨死,我不禁抓紧桌角,“想来他放弃王位一定不如传言那般轻巧,灭幽夺地,明王军功累累、颇得民心,封地也多是肥沃之土。我若是没猜错,明王实为一只假寐的猛虎。待到时机成熟,必将跃出山涧,直取王位。由此看来,雍国的内战只是延后而已。”
“小姐好聪明!”雀儿崇拜地看着我。
微微一笑,继续说道:“雍国政事可告知世人一个道理。”
“什么?”
半眯眼睛,淡淡说道:“御座这个东西,抢到手的才是最稳固的,别人让的往往都是一张瘸脚椅。”
“啪。”隔壁房间传来一个轻轻的合扇声。
瞥了墙角一眼,心生警惕。
“那我们青国呢。”雀儿急急地问道。
我摇了摇头,不愿再说。“哎呀,有王上的畅言令呢,小姐怕什么?”她撒娇似的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姐天天窝在家里读书,总要说出来嘛,不然都烂在肚子里,那多不好!”
捱不住她的请求,斟酌了半晌,低声说道:“青国有两大隐患,一为人祸,二为地短。”
雀儿迷惑地看着我,拧紧眉头:“人祸?地短?”
“对。”点了点头,“我问你,当今王上共有几子?”
她低下头,拨了拨手指,半晌答道:“活着的,有十一位殿下。若是加上早夭病故的,共有一十八位王子。”
“十一位。”轻哼一声,“人都是贪心的动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王位可是背负着帝位这个终极诱惑的宝贝,因此能触及座脚的王族后嗣都会想要爬上去。按照历史的规律,王位之争往往会出现三足鼎立,而后两方合力斗垮了最强的那个,最后绝杀。按你说的,已经死了七位,也就是说现在已经进入了两强相斗的关键时期。到最后,这十一位顶多剩下四五位。”
“不…不会吧……”雀儿结巴道,一脸质疑。
“还没完呢。”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握紧拳头,“争位之时,各方压力将统属一个阵营的几位殿下牢牢地捆在一起,当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猛地摊开手,“一旦终尝所愿,外力没了,内部争斗就浮上台面了。私心起,杀气现。到最后,除了座上的那位只会留下一两位兄弟,折断他们的羽翼,而后扔进一个华美的鸟笼。美其名曰:兄慈弟贤,王甚厚之。”
雀儿瞠目结舌地看着我,手中的鸡腿直直落地。
“所以说,为王者需注意子嗣问题,切不可一晌贪欢。”摇了摇手指,调侃到,“一二少寡,三四恰恰,五六足以,莫过七八,九十起乱,逾十倾轧。”
“而当今王上却留下十一位殿下,如此便是人祸。”指了指雀儿的嘴角,笑眯眯看着她手忙脚乱地擦拭口水,继续说道,“再说地短,要雄霸天下,三白缺不得。”
“三白?”雀儿乖巧地递来一杯茶。
“嗯,盐、铁、水,三白也。”呷了一口茶,润了润嗓子,“先说这盐,听哥哥说,青国虽然靠海,但由于工艺问题,海盐产量远远不够所需。而青国遍布淡水,并没有一块可产纯净井盐的盐田。盐,可是人力之本啊。”慢慢地坐下,“也就是说,青国的人力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再说铁,兵之利器,农之耕具,都是铁制。古书就记载,神鲲东陆少铁多金。这样看来,青国的兵农也是半握在他人手中。”用手指沾了一点茶水,在桌上画了一个古体的“水”字,“水,生之根本也。源,水之根本也。青国虽然多水,但是赖以生存的赤江之源却在荆国手中。试问,若两国交战,荆国断其上游,青国又将如何?”虚目转眸,冷冷出声,“必,不战而败也。”
“由此观之,青国的国脉根本并不在自己手中,甚危矣。”我叹了口气,“这也就是繁华的青国未能称霸的关键所在吧。”
“啪~啪~啪~”门外传来清脆的掌声。
警惕地眯起眼,粗了粗嗓子:“是谁?”
“我。”婉转悠扬的声线,让人一听便知是他,允之。
低下头,向雀儿挥了挥手。她小跑上前,慢慢地打开门。入眼的便是那个修长优美的人影,凌翼然敲着扇子,举足而入。顿了顿,向身后使了个眼色。六幺点了点头,一把拉过雀儿,快速将门合上。
“唉!干什么!”门外传来雀儿惊恐的声音,“别拉拉扯扯的,小心我揍你!你们要把我家小…”像是被人捂住,只剩下支支吾吾的响声。
叹了口气,扬声道:“雀儿,我们认识,莫怕。”
“噢。”门外应了一声,“捂什么捂,可恶!”
凌翼然神采骏发,脚步带着几分快意,邪媚的眼中藏着几缕兴奋。他轻摇纸扇走到我身边,慢慢坐下:“呵呵~”笑得惑人心魄,真是祸水。“哈哈哈~”声音朗朗,面容甚是惬意。
瞥了他一眼,继续品茶。
手腕忽然被握住,转过眼眸,忿忿地望着他:“放手。”
他眸光微醉,嘴角抹笑:“果然啊,果然。”
果然什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动了动腕间,却引来了他越发加力的抓握。心头一恼,从腰间抽出销魂,冷冷地指着他:“放开。”
凌翼然睨视银刃,笑得越发媚惑:“倒不似幼时那么单纯了。”而后灼灼地看着我,“这样最好。”说完,慢慢地松开手指。我飞似的抽腕,斜了他一眼,将销魂收起。
他靠在木椅上,直直地看着我。刚开始,只当他是无聊,不理,喝茶。
一盏之后,还看。冷哼一声,偏头望天。
月似蛾眉,夜色如水。天边明星闪烁漫游,步履轻轻,大地沉睡在夜的怀抱里,它们怕将它惊醒。可是,这里却有一个恼人的,偏偏要将我惊醒。
那道目光越来越灼热,热的我两颊微烫,心头噌起一把火。偏过头,狠狠地瞪着他:“你要如何!”
他低低浅浅地笑开,眼睛像是飞起的桃花。半晌,这人才停止了癫笑,半倾身子,目流异彩:“才几日,性子倒急躁起来了。竹林那次,你可是赢的。”
白了他一眼,站到窗边,不语。
“怎么?就没什么对我说的?”才发现他已经不用本殿自呼了,伸出手,摸了摸沿着墙角里那一路攀沿到窗棱的蔓花。
“啧啧,倒有一样没变。”他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低,“还似幼时那样,忘恩负义。”
忘恩负义?回过头,瞥了一步之遥的他一眼。
“不服气?”凌翼然半靠在窗边,用手指点了点窗棱,“我救了你至亲,你还对我爱理不理。”他摇了摇头,一脸受伤的表情。
闻言一想,心下惭愧。低下头,行了一个大礼:“韩月下谢过九殿下大恩。”
“免礼。”他的声音略显得意,“不过,你该称我允之,不是吗,卿卿。”
想起掬月殿那次主动示好,不禁轻笑,抬起头,从善如流地应道:“允之。”
凌翼然停止了手指的敲击,俊颜愉悦,语调微扬:“嗯~”
脑际滑过一道光亮,敛容直视:“允之,我不管你是想上天,还是想入地。既然你拉上了我哥哥和弄墨,就不容失败,'奇。书'不能伤及他们性命。”
凌翼然挑了挑优美的长眉,幽幽的眼眸让人看不到底:“我不会输。”他从窗棱边摘下一朵桔红色的花朵,半垂眼眸,低低问道:“卿卿,可知这是何花?”
“不知。”轻轻地摇了摇头。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抬眼,眸光熠熠:“此花名为凌霄。”
“凌霄?”瞪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果然啊,果然。
他轻笑一声,将那朵灿烂的凌霄放在我手边,低语道:“照桓楼是我的地方,这间雅间,我会给你留着。”诧异回望,他眸光闪闪,眼中露出挥之不去的霸气,“这里唯一可以看到凌霄的地方。”
低眼望去,那株藤蔓蜿蜒盘旋,艳丽的花儿独独开在了这厢。
长碧入云,新月如钩。
允之凌霄,报以春秋。
青空万仞,将相王侯。
且视天下,谁主风流。
第三卷 青空万仞 第2章 淡淡胭脂暗暗香
第三卷青空万仞第2章淡淡胭脂暗暗香
“如今,你就是云都闺阁里那块最让人垂涎的~”允之低沉婉转的声调在我脑中回响,“肥肉。”
“妹妹。”身体被猛地一晃,这才从思绪中惊醒。“嗯?”愣愣地看着一脸困惑的嫂子。
“从上车起,就一直在发愣。”夏日灿烂的阳光透过淡色的布帘,为嫂嫂笼上了一层半明半暗的微色,“妹妹见多识广,可能会觉对这闺阁闲聚有想法。”我匆匆地摇了摇头,刚要开口,唇瓣却被嫂嫂点住,“请听我说,这婉约社的社主沅婉夫人本是平南王凌况的爱妾,这位夫人可是个八面玲珑、巧手通天的奇女子。”她压低嗓音,耳语道,“宫闱秘传她和当今王上也曾有情。”
诧异地看了看嫂嫂,她不是爱道人长短的女子,怎么?
“妹妹不必疑惑。”她肃肃地看了我一眼,“我说这些话,只是想告诉妹妹,此次闲聚并不是团扇扑蝶、绣花弄线那么简单的。”嫂嫂轻拢眉头,一字一句地说道:“闺阁,亦是战场。”
微敛容,心中震震。马车渐渐停稳,帘外传来一个稳重的女声:“夫人、小姐,平南王府到了。”
布帘撩起,耀眼的阳光直直地洒在我们身上,嫂嫂对我微微一笑,搭着侍女引章的手,慢慢走下车。
“小姐!”雀儿站在车下,也学着样儿,笑眯眯地向我伸出手臂。淡淡一瞥,提着裙角,径直下车。抬头望了望精美的匾额,扬眉而笑:我来了。
“伏波将军夫人、胞妹到!”长长的唱和,伴着我们在高门深院里一路前行。穿过抱厦长廊,娇言软玉渐近,眼前豁然开朗。竹影横斜绕碧水,茉莉沁魂藕冰凉。荷叶罗裙艳满庭,淡淡胭脂暗暗香。
好一处风流所在,待近了,只见姹紫嫣红之中,一位风韵美人半倚在矮塌上,眼明正似琉璃瓶,瞳仁荡漾横波清。
“伏波将军夫人、胞妹到~”
声音回荡在这片人间仙境之上,生生地打破了融融的和谐。欢笑声戛然而止,投注于身的目光或是尖锐、或是虚软,一庭女子的表情或是惊讶、或是探询。感觉到数道异样的打量,我转眸望去。冷冷的,是身著淡蓝冰丝纱衣的削肩细腰美人,弱骨纤形,闭月羞花。清冷冷的一双杏眼,似嘲似讽。扬起灿烂的微笑,直直看去,微微颔首,她愣了一下,低下眼,颔首回礼。再来,暖暖的,荷塘藕榭边遥立一位粉衣美人,雪臂轻摇小团扇,一寸秋波,千斛明珠眸。她笑容温煦,神色淡然,一颔首,头上的钗封微微颤动。含笑屈膝,回礼示意。最后那道不甚明朗的,来自矮塌上的那位丽人,她美眸暗转,让人看不清真意。
嫂嫂轻移莲步,半挡在我身前,施施行礼:“妾身携小妹前来叨扰,多谢沅婉夫人发帖相邀。”慢慢倾身,不急不徐地屈膝。
“韩夫人不必客气。”榻上美人正了正身子,直直地看向我,身后的侍女不声不响地为她挽起发髻,“韩小姐不必拘束,这婉约社也就是为足不出户的官家女子另辟幽所,让夫人小姐们撒开手脚恣意玩笑。所以啊,随意,随意便是。”
“哎呀,夫人说的真好。”旁边一个阔嘴妇人应和道,“淡侬啊,你也真会藏!”她一脸嗔怨,急急走来,“这么标致的妹子,到今天才带出来给我们认识。”说着热情地拉着我的手,塌角眼一番逡巡,“啧啧啧,你们瞧瞧,淡白梨花面,明眸善睐,瑰姿艳仪啊。”艰难地扯动嘴角,试图缓容以对。“我说,将军是不是因为舍不得妹妹早早嫁人,才将妹妹一直藏在老家啊。”
此言一处,众妇人纷纷符合,众小姐低头而笑,先前的冷然和敌意竟转瞬消失。原来,脸皮不过是一张假面具。
“吴夫人,你就别再调笑我家妹妹了。”嫂嫂冲阔嘴妇人微微一笑,并没有过分亲热,“卿卿初来乍到的,还生着呢。”她不露痕迹地将我的手夺过,拉到身边,“再说,我家将军也并不是掖着藏着,只是妹妹打小就身体不好,对水土敏感的很。”假装羞涩,静静而立,“不过,过了夏天妹妹就要十六了,再怎么也不能误了如花时候,这才将妹妹接到云都来的。”
“噢~”“那韩小姐的病~”不知是谁插了句嘴,引得众人凝神静听,有些面浅的甚至还浮出了一丝兴奋之色。
嫂嫂回视一周,似笑非笑地启唇:“无碍。”
耳朵微动,搜集来一阵隐隐的叹息。不禁暗笑,原来是人心之间的暗战、不见血的沙场。
“好了,这话就此打住吧。”沅婉夫人穿上绣鞋,挽着懒懒的发髻,慢慢走到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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