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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女官-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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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肆!”皇帝喝斥道:“把这奴才拖下去打死!”话音未落,棺材里又是一阵动静,众人都是听得清清楚楚,不免都是惊吓。
昭怀太子心头一跳,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忙道:“父皇,快让人封钉棺材,让七弟入土为安罢。”
皇帝恼火的瞪向他,“难道不查清楚,仍凭这些奴才们胡说八道?”不等太子反应过来,喝道:“来人!开棺!朕倒要看看,里面装了什么东西?!”
当即就有几个太监冲了上去,解开棺材盖子。
里面的“尸体”忽然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啊呀!真是憋坏了。”他笑嘻嘻的,大步一跨出了棺材,施施然的站在大厅中央。
宫人们都是吓得脸色惨白,可是才有一个被拖下去打死的,都不敢出声。
昭怀太子又惊又怒,失声道:“七弟?!”
不是别人,正是一袭明紫色长袍的殷少昊,他笑道:“抱歉,让太子殿下受惊了。”
☆、第77章 母子
????昭怀太子绝非一般人可以达到。
在看到殷少昊突然从棺材里面爬出来,失控的惊呼了一句,不过转瞬,就掐着手掌心命令自己镇定下来。他露出一脸意外之色,又道:“七弟,真的是你?”上前摸了摸,好似在确认有无温度,是不是鬼,然后欣喜的看向皇帝,“父皇,真的是七弟,他还活着。”
殷少昊躬身行礼,“儿臣惊吓到父皇了,还请父皇宽恕儿臣的无状。”
皇帝脸色复杂难以分辨,看向他,“罢了,活着就好。”
昭怀太子心里“咯噔”一下。
按理说,父皇猛地见到活着的楚王钻出棺材,不是应该先吃惊,再欣喜,然后斥责他胡闹的吗?眼下看来,只怕父皇早就知道楚王活着的消息,甚至就是父皇做手脚,让楚王藏在棺材里进了城,然后公诸于众的。
如此说来,父皇已经相信楚王的言辞了。
呵呵,没关系。
即便父皇要给自己定一个“储君谋害三军统帅,太子算计手足”的罪名,那也不是嘴上说就行的,…………得有证据!不说他们不可能找到证据,便是有那本事,也得经过宗人府和大理寺会审,不是说办就能办的。
看来……,自己只能选择第三个计划了。
昭怀太子既然谋划大事,自然想过各处关节失败的可能,早就定下各种应对之策,并不至于惊慌失措。因而虽然对皇帝的反应惊心,脸色仍旧不变。
而皇帝冷冷看向他,见他气定神闲,心中所想更是复杂难言。
殷少昊笑道:“父皇,既然儿臣已经回来了,那这丧事就不用办了。辛苦了宗人府,回头儿臣去请他们吃一顿,丧事的花费也从楚王府上支。”笑嘻嘻的说着闲篇,根本不像才经历了生死之劫。
昭怀太子微微含笑,静默不语。
而旁边被吓得呆若木鸡的江陵王,这才回神,目光复杂的看着楚王,…………他怎么还活着啊?他回来,岂不是又要纠缠长孙曦了?!可是又不能流露出盼着哥哥死的表情,因而低垂眼帘,只剩下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不停。
殷少昊斜斜扫了他一眼,没理会,现在可没功夫管他。
皇帝吩咐周进德,“楚王回来了,让人把丧事的东西都撤了。”这一句,便算是给殷少昊验明正身,将太子打算不认楚王然后斩杀的算盘,彻底落了个空。
昭怀太子依旧微笑,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皇帝又道:“既然出来了,又折腾了这么一番,朕也乏了。”转头看向太子,“就先去东宫歇歇,顺道看一看雪里长得如何,也让朕心里宽松点儿。”
“是。”昭怀太子长眉入鬓,嘴角含笑,挑出一抹的优美淡雅的弧度,“父皇降临,儿臣不胜欣喜。”心下清楚,皇帝这是要将自己束在身边,阻止自己和东宫谋士商议计策,同时阻止东宫的人出去安排。
皇帝看向江陵王,“你身子弱,就不用跟着折腾了,先回宫去罢。”
江陵王不放心楚王啊,更何况长孙曦就在东宫呆着,自然不愿意走,“父皇,儿臣现在身体好多了,没事……”
“朕让你回去!”皇帝突然沉下了脸来,言语诛心,“怎么?你要公然抗旨不成?!”
江陵王闻言一愕,“不,儿臣不敢。”
皇帝不再看他,吩咐人,“送江陵王回宫!”
江陵王被人劝着上了车辇,虽然不情愿,但是却被皇帝声色俱厉吓住了。而且,尽管他不知道楚王和太子之间的纷争,但也清楚,死了的人突然活过来有多诡异。于是安慰自己,罢了,眼下阴谋当前,楚王应该也没空去就纠缠她的,先回宫再说罢。
但是,心下总觉得非常不安。
…………好像有种预感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
一行人,跟着皇帝一起回了城。
因 为大家都知道今天是楚王的丧事,皇帝的车辇突然回来,自然引人瞩目,一路上百姓们都是议论纷纷。很快,大家都听说了楚王没死的消息。并且当时在街上的百姓 们,还看着皇帝的车辇后头,跟着一辆杏黄色的太子车辇,一辆紫色的楚王车辇,顿时成了当下最最热闹的奇闻大事。
昭怀太子听着外面“嗡嗡嗡”的议论声,心下冷笑。
父皇可真是好手段!不仅让众人看到楚王回来了,还是皇帝和太子领着回来的,那还能有假吗?就是自己这个太子,也不会再掉头否认楚王还活着了。
后面车辇里,殷少昊的心情并不好。
昭怀太子的反应过于冷静,多半是还有后手。虽然不知道他的后手是什么,但是马上就要撕破脸,他想活着,左右都逃不过下篡位这条路了。
…………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很快,众人到了东宫。
皇帝让人抱了雪里过来,笑道:“让朕看看,小雪里长得什么样儿了。”
太子妃根本不知道外面的腥风血雨,以及眼前的剑拔弩张,高兴的抱着雪里上前,“父皇你看,雪里现在一天天长大,可淘气了,最爱扔东西听个响儿。”让奶娘递了一个拨浪鼓上来,塞到雪里手中。
果然,雪里胡乱摇晃了几下,就“咚”的一声扔在了地上,还咯咯的笑。
皇帝笑道:“好小子,挺有劲儿的。”看着眼前玉雪可人的小皇孙,再看看风姿卓越的昭怀太子,英挺不凡的楚王,纤细赢弱的江陵王,…………自己的儿孙们,到最后还能剩下几个活着?即便此刻救了一个儿子回来,心情也是沉重。
太子妃不明所以,还以为是皇帝累了,因而把雪里交给了奶娘。
昭怀太子一直站在旁边,静默不语。
皇帝让人拿出一对玉如意,赏了太子妃,“你为皇室育嗣有功,朕很欣慰。”又让人赏了雪里一个嵌宝石的金项圈儿,“雪里太小,娇嫩,等大一点儿再戴。”
太子妃忙道:“多谢父皇赏赐,儿媳先替雪里好好收着。”
皇帝看向昭怀太子,“朕记得,你还有一个侧妃,一个夫人,对吗?”
“是。”昭怀太子觉得有点怪异,但既然皇帝问了,自然就得吩咐,“让白侧妃和陈夫人过来,给父皇请安。”
很快,白侧妃和陈夫人都到了。
两人身份不同,一前一后进了门,给皇帝行礼。
皇帝免了礼,说道:“你们都是太子的侍妾,如今太子妃已经诞育了皇长孙,你们也应该多为皇家开枝散叶,让东宫人丁兴旺。”让人拿出东西赏赐二人,“还望用心牢记。”
白侧妃和陈夫人都上前来,跪下了,双手接过东西,“多谢皇上恩典。”
皇帝的视线在她小手指上一扫而过,似水无痕,“退下罢。”
昭怀太子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
因为即便是白皇后,也没有想过皇帝会亲自面见白侧妃,…………好好的,皇帝见儿子的侧妃做什么?况且白皇后进宫几十年,又和白家相隔,自然也不知道白侧妃,和那么碰巧跟她有了同样的小瑕疵。
而此刻,皇帝心中却是波浪翻涌不定。
…………真的!是真的!
自己竟然被白皇后蒙蔽了半辈子!若不是长孙曦偶然发现,自己甚至要被她蒙蔽到棺材里面!那个恶毒的女人,烧死了许氏,假扮许氏,谋害江陵王,还心安理得的伪装成许氏,享受自己的恩宠!
皇帝痛苦难抑的闭了闭眼睛,再睁开,也是说不出话来。
“父皇?”昭怀太子问道:“可是累了?”
皇帝看着他,…………这个小畜。生!跟着他那个恶毒的母亲一起欺骗自己!可眼下并不是发作的时机,经过许多天消化这个惊天秘密,已经能过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因而淡淡摆手,“朕还好,没事,你们不用担心。”
…………不用盼着自己早点死!
“父皇。”殷少昊并不知道白皇后的秘密,心里还在担心别的,没工夫磨蹭,说道:“儿臣大难不死,都是多亏父皇的福泽庇佑保护,请容儿臣贪心了,还想再请父皇赐儿臣一份恩典。”他道:“请父皇将司籍长孙氏,赐予儿臣为妃!”
太子妃闻言大吃一惊。
楚王纠缠表妹灵犀当然知道,可是……,他才回来,怎么就急着提亲事啊?再看看皇帝、太子,以及楚王,总觉得有点什么不对劲儿,气氛怪怪的。
昭怀太子则是心下明了。
长孙曦为楚王的死撒了谎,然后不知道用什么打动了父皇,使得父皇相信了她,然后才成功的接了楚王回来。楚王此刻担心自己会对长孙曦下手,自然要把人带走了。
屋子里,无声静默了一阵。
皇帝声音飘忽,“也罢。”早就应该放手的人,那就放手吧,不然再留下去,只怕她连小命都会没了,侧首吩咐,“传长孙司籍。”
长孙曦很快进门而来。
当她抬眼看到楚王精神奕奕的站在厅中,生龙活虎的样子,…………哪怕知道他还活着,但是亲眼见到,仍旧忍不住有点小小激动。只是不便说话,上前福了福,“见过皇上。”
皇帝道:“传朕的旨意,今有靖国公府之女长孙氏,生于簪缨世家,长于公主府邸,蕙心兰质、知书达理,特赐予楚王为妃。”
长孙曦一脸震惊,这……,事先商量好的没这一出啊。
殷 少昊上前扯她跪下,口中道:“谢父皇恩典。”此刻要求父皇赐婚,不只是要把她从东宫带走,而且要让她得一个御赐王妃的名头,这和宗人府按规矩挑选出来的王 妃,不可同日而语。她素来被流言蜚语所纠缠,今后也能当做一道抵挡流言的屏障,…………议论她,就是对皇帝御赐不满。
当然了,这些得自己和太子决定了成王败寇,才用得上。
长孙曦被楚王推了推,方才条件反射的道了一句,“谢皇上恩典。”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可走,只有这一条路了。
而旁边的太子妃,眼里闪过一抹若有所悟之色。
皇帝接着道:“长孙曦既然是待嫁王妃,没有从东宫出阁的道理,去收拾一下,先回你义祖母奉国夫人那边,将来从朱家出阁罢。”
长孙曦低头领命,“是,妾身遵旨。”
太子妃心下顿时更凉了。
等到她和长孙曦退下,回了寝阁,当即关上门问道:“灵犀,你为什么要瞒着楚王的死讯?为什么要骗大家?这也罢了。”忍不住有些怨怼,“就算你对楚王动了心,护着他,那从朱家出阁又算什么?你还有一个舅舅啊。”
长孙曦低垂眼帘,“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你当我是傻子?”太子妃目光清亮的看着她,质问道:“皇上有旨,你不能违抗我当然知道,可是你……,一句央求的话都没有!你分明是情愿出朱家出阁,也不愿意从许家出阁!”实在是不能理解,“你说,到底是为什么?!”
长孙曦沉默无言。
“你不说是不是?你……”太子妃气怒交加中,忽地怔住,然后不可置信的看着表妹,“你和楚王一起在防备东宫?你不愿意在东宫呆了,甚至连许家都不愿意?你这是……,要彻底和东宫划清界限吗?!”
长孙曦心下轻叹,自己现在已经和东宫划清界限,并且站在对立面了。
太子妃见她一直都不说话,似有难言之隐,不由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
楚王作为三军统帅意外身亡,本来就很诡异,而死了的人再复活更诡异。楚王既然活着,为什么要报死讯瞒着大家?是在防备谁?这并不是多难猜的事,楚王要防备的人,不可能是死了的越王,也不可能是羸弱的江陵王,只能是……,自己的丈夫昭怀太子!
太子妃原本就是聪明的人,很快想通了其中关窍。
她顿时眼前一黑,软坐在椅子里。
“表姐……”
太子妃轻轻推开她,闭上眼睛道:“是太子对楚王动手了,对吗?所以,你和楚王一起瞒着东宫行事,让他藏身棺材里活着出现,所以……”有点说不下去了,“所以,你怕太子会害了你,甚至害怕我,害怕爹爹……”
长孙曦不想撒谎,也没法撒谎,只能沉默无言。
太子妃闭着眼睛流泪,“灵犀,我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长孙曦泪盈于睫,同样喉头哽咽无比难受。
“怎么办呢?灵犀。”太子妃睁开眼睛,红红的,泪水盈然只往下落,她道:“我不可能为了你,去做对不起太子殿下的是。而你,也不可能为了我,去杀了你的丈夫。”忍不住呵呵的笑,“而他们已经不死不休了。”
长孙曦深吸了一口气,“表姐,对不起……”不管自己是为了楚王,还是为了皇帝,哪怕是为了将来的许家和太子妃,这样做也是伤害到了她。
“不 用说这些。”太子妃摇摇头,头上的赤金衔红宝石滴珠轻轻摇晃,脸上的泪水也一滴滴下坠,她浮起笑容,“我不怪你。我不可能为了你背叛太子,又怎么能要求你 为了我背叛楚王呢?他虽然脾气坏,可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豁出性命救你,别说是你感动,就是我也认为值得托付终生。”
“表姐,我……”
“灵犀。”太子妃抬头,泪光盈盈的看着她笑道:“等将来……,不管是我先死,还是你先死。”泪水潸然而下,“都一定要为对方亲手下葬,好吗?”
“好……”长孙曦哭得泣不成声。
******
前厅里,皇帝说了一阵便起身,“老七大难不死,是好事。难得大家团聚在一起,今儿就跟朕回去,一起用个膳。”
殷少昊笑道:“好啊,儿臣可要多吃点好的。”
昭怀太子微微一笑,“是该庆贺的。”并没有任何抗拒,就跟着皇帝出了门。
不是他胆大,而是皇帝不可能没有罪名,就把一国储君毒死在宫里。即便要定昭怀太子的罪,也要讲证据,而且要走刑部、大理寺、宗人府,方才能够先废黜太子,再赐死。否则便是皇帝,直接害了太子,那在史书上也是一个昏君。
而此刻,昭怀太子在无法逃走的情况下,一派施施然淡定。
进宫用膳,果然一片风平浪静。
皇帝还多吃了一碗饭,心下清楚的很,很快就有好长一段日子都吃不上安心饭,甚至有可能吃不上饭了。昭怀太子伙同生母白皇后,谋害江陵王,弑杀楚王,甚至送走无忧公主多半密谋要逼宫,自然不会没有别的准备。
不说太子谋逆成功,便是不成功,自己亲手杀了儿子又有何高兴可言?儿女们一个个相继死去,他们不挂念手足,自己却做不到不心疼儿女。死一个,痛一次,只怕早晚要被这些不孝子给气死!
饭毕,昭怀太子试探道:“若无事,儿臣就先行告退了。”
“别急着走呀。”殷少昊笑道:“太子殿下,好歹把你残害手足的事情说清楚了,再走也不迟。”
昭怀太子冷笑打断,“七弟,孤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殷少昊不理他,朝皇帝问道:“父皇,把乌巢粮仓官带上来罢。”笑了笑,“哦,还有几员校尉之流,太子殿下可能不认识他们,但一定认识他们的上司。”
少顷,人证带到。
既然是殷少昊让人带来的,自然是在酷刑下受不住交待了的。从昭怀太子密议焚烧乌巢粮仓开始,到如何断了楚王的军粮,如何只给昭怀太子的心腹将士送粮,以及下属校尉们执行将军命令,扑杀楚王,供词上面都写得清清楚楚。
皇帝问道:“太子,你有何话说?”
昭怀太子冷声,“父皇,七弟能活着回来,儿臣不胜欣喜。却不知,他为何要屈打成招变成这份供词,来攀诬儿臣。事情真相曲直自有公论,不是几份供词就能污蔑的,还望父皇不要被小人之言所蒙蔽。”
他笃定,皇帝不敢就这么定罪杀了自己。
然而,还是有他没有想到的。
皇帝却道:“人证、供词俱在,你还要抵赖吗?”忽然声色俱厉喝斥,“来人!鞭挞太子,以求真言!”
昭怀太子措手不及。
当即有几个人高马大的太监冲了上去,抓住太子,将他摁在抬过来的长条等伤,五花大绑捆了起来。“啪……”一鞭落下,第二鞭、第三鞭……,一鞭一鞭落在昭怀太子身上,很快破了衣服,见了红,情形惨不忍睹。
“父皇……”昭怀太子咬牙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可即便父皇要杀了儿臣,也得有个罪名,而不是这样屈打致死!儿臣……”他痛得直喘气,“儿臣是一国储君,不是犯人……”
皇帝一丝一毫不为所动。
太极殿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非了出去。
“娘娘!娘娘不好了!”奉珠急急闯入寝阁,“楚王没死,从棺材里面活了过来,被皇上带回太极殿……”
“什么?!”带着碧绿面纱的皇贵妃,不……,是白皇后,顿时惊得手上一抖,把茶盏摔碎在地。“你说什么?”她一脸不可置信,“楚王没死?还藏在棺材里活了过来,被皇上带回宫来了?!”
“娘娘,先别管这个了。”奉珠急道:“楚王状告太子殿下谋害他,皇上……,皇上竟然进太子殿下绑在长条凳上,让人鞭挞,只怕……,只怕是要屈打成招啊。”
白皇后软坐了下去,“疯了!疯了!皇上这是疯了吗?!就算他要定太子的罪,也得让刑部、大理寺去查,等罪名坐实,才能交给宗人府下旨废黜。”这期间,足够自己和太子进行最后一个计划,但……,情况突然异变。
如果皇帝真的就这么把太子打死了,还谈什么算计?自己还能剩下什么?!
“不!!”白皇后当即冲了出去。
奉珠一把抓住她,急道:“娘娘!你要以什么身份过去啊?太子受刑,无论如何都与你不相干啊!”若是皇后,还可以劝阻皇帝对皇子用刑,但是一介庶妃,要用什么身份去阻拦皇帝鞭挞太子?根本就没有借口。
“哈哈。”白皇后凄惨一笑,“奉珠,你还不明白吗?”
“什么?”奉珠一头雾水,“奴婢不明白。”
白皇后颤声道:“皇上,他……,已经知道我是谁了。他这么做,就是在逼我过去为太子求情,认下太子的。”可是自己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敢赌,不敢赌皇帝会不会真的打死他,明知道是圈套也得过去。
“娘娘……”
“呵呵。”白皇后继续往前走去,阴恻恻的笑,“这一切,都是我的阴谋。”她藏在面纱里的嘴角微微勾起,“我是保不住了,必须死,但和太子没有任何关系。”
只要能送儿子登上帝位,死……,又有何惧?!便去会一会那个负心人。
☆、第78章 恩怨
????白皇后连肩舆都顾不上叫,拔脚狂奔,提着裙子快速跑到了太极殿。
昭怀太子已经被打得身上一团鲜红。
而执刑的人,却仍然没有停手,“啪……”一鞭子,“啪!”又一鞭子,有规律的落在昭怀太子身上,丝毫不乱。
白皇后心疼万分,扑了上去,让那鞭子狠狠落在了她的身上!不等太子开口,便早有准备的大喊道:“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然后怒斥挥鞭的人,“滚!给本宫滚!”
皇帝明明已经知道她是谁,还是恨声问道:“你在说什么?!”
白皇后不理他,只是紧紧搂着昭怀太子,“少旒!我是你的母亲白氏!”将太子推做了不知情,将所有罪过揽在自己身上,“江陵王是我害的,我下的药!呵呵,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不知情。”
昭怀太子和母亲早就商议过这一节,可是到了眼下执行的时候,想着母亲要死,而且是为了自己去死,心就好像被人用细棉线纠缠住一般,疼得滴血!可是他不敢开口辩护,因为一开口,就是和母亲一起去死!
只要自己还活着,将来……,总会替母亲和妹妹报仇的。
而白皇后,也不允许昭怀太子又任何言辞,伏在他的身上大哭不已,掩盖了昭怀太子的脸庞,低声道了一句,“少旒,千万别让母后白死……”
昭怀太子说不出话来,身上痛,心更痛,只剩下泪水滚滚而出。
和白皇后的眼泪混在了一起。
御座上,皇帝死了心的闭上眼睛,往椅背上重重一靠,“果然……,是你。”
殷少昊则是不明内里,被“皇贵妃”的疯言疯语震惊的不轻,…………她、她怎么会是白皇后?!可是她亲口而言,她护着太子,她把所有的罪过拦在自己身上,而且父皇的话,等于证实了她的身份。
可是不明白,那个入宫多年没有背景的林氏,怎么会从皇贵妃变成白皇后?!
皇帝则是痛苦得头疼欲裂,难以平静。
许多过往片段,一一浮现。
最初的许氏虽然有点不情不愿,但不知道是为了家人着想,还是性子使然,对自己一直都很温柔顺从。尽管谈不上热情,然而感觉是温温的、淡淡的,好似一杯温开水,跟白皇后的那种疏远,其实有着细微的本质不同。
可笑自己还想着是因为女人在乎容颜,所以才不想面对别人,不想面对自己。
这也罢了。
后来“皇贵妃”忽然一改性子,要求照顾无忧,是多么的反常不对劲啊!她对自己和江陵王都那样冷情,何以对无忧公主特别关照?而更奇怪的是,无忧居然答应嫁去回鹘,自己以为太子劝解震慑的缘故,根本想到会是“皇贵妃”的手段!
自己没有怀疑,竟然一直都没有怀疑她!
皇帝心中痛不可当,怒声道:“你这个毒妇!朕早就该怀疑你了。”
白皇后轻声冷笑,“是啊,本来就是一个漏洞百出的骗局。”语气越发尖刻,越发讥讽,“可是皇上为何从来都没有怀疑过呢?那都不是因为……,哈哈,皇上太爱许氏了。所以不管许氏做什么,都是对的,你都不会怀疑她。”
许氏?殷少昊听得心头一跳。
原来一直避世的皇贵妃竟然是许氏?!不不,应该是说,最开始的皇贵妃是许氏,后来经过了那场大火,替换成了白皇后!那这么说,江陵王岂不是长孙曦的同母弟弟?父皇之前居然欺骗自己,害得自己以为是许氏的儿子,给长孙曦当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哥哥。
尽管啼笑皆非,但眼下却没有功夫却深究这些。
殷少昊目光灼灼的看向白皇后,白氏……,才是真正的狠人!一个女子,要把自己的容貌烧毁的别人认不出,那得多惨啊。
正在想,白皇后忽地一把扯开了面纱,露出狰狞无比的面容。
她轻轻的笑,“皇上,你知道吗?要每时每刻去模仿另外一个女人,而且还是自己憎恶无比的女人,有多恶心,有多倒尽胃口吗?呵呵,可是我忍过来了。”
“你放肆!”皇帝勃然大怒,忍不住从御座上站了起来,要冲下去。
“父皇!”殷少昊赶忙抓住他,“你别上火,别为他们生气,万一你气出个三长两短,可就正中了他们的奸计了。”皇帝若是驾崩,太子尚未定罪,正好就可以光明正大登基,只怕会让白皇后和昭怀太子做梦都笑醒。
皇帝浑身发抖,缓缓坐了回去,努力平复自己的心绪。
白皇后却不放过他,就算气不死,气病了,也能出一出这些年憋再心头的恶气。况且还有别的打算,因而接着笑道:“皇上,你也别怪我,我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皇帝气得说不出话,抓了一个镇纸,就朝着她狠狠砸去!
白皇后怕砸着昭怀太子,伸手一挡,手上疼得钻心,狰狞的面容却笑得很开心,“当初你盛宠那个许氏,让她顶替了林氏的身份,不停的加封林家的官爵,是为什么?你以为我真的笨到不知道吗?哈哈……”笑得掉下来眼泪,“那是因为你想要废了后,立她为后!”
皇帝紧紧拽住了拳头,脸色铁青。
白皇后泪流满面,狰狞的面孔上竟然流露出一丝可怜,“你叫我怎么办?我死了,给你心爱的女人腾位置,还要把一双儿女给搭进去。呵呵……”她又哭又笑,“我若是被废,少旒一个废后的儿子,除了死,又还能有什么下场?无忧便是不死,也会凄凉度过一生。”
“而许氏,则会成为皇后。”
“她生下来的江陵王那个孽种,就会是下一任储君!”
“我……,决不答应!”
“所以,我就先下手为强。”她越笑越开心,越笑越快意,“那天……,我找了一个太医去白家,给我娘请平安脉。然后故意透露消息给许氏,说是太医去了汾国长公主府。她果然着急了,担心是长孙曦生病,就过来凤仪宫打探消息。”
“我就让人放了一把大火,哈哈……”
皇帝听得额头上的青筋直跳,咬牙切齿,“你本事,就来杀了朕好了!你怎么可以如此恶毒,先烧死许氏,后面又给晗儿下药?你这个毒妇……,毒妇!”
“毒妇?毒妇就毒妇罢。”白皇后反问道:“那你又算不算毒夫呢?哈哈……”眼见气得皇帝快要炸裂,还不罢休,“哎……,倒是便宜了许氏,让她的尸身以皇后身份下葬。”挑眉看向皇帝,“这么说起来,我也算是帮皇上圆了一个梦,皇上还应该多谢我呢,哈哈……”
“来人!!”皇帝怒喝,“鞭挞这个毒妇,给朕活活打死她!”
白皇后却不给他发作自己的机会,低头看向太子,柔声道:“少旒,母后不能陪你到最后……”用力一咬,藏在牙缝里的剧毒药丸破碎!一缕黑血,从嘴里流了出来,鼻子里、眼睛里、耳朵里,简直惨不忍睹。
昭怀太子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失声痛哭,“母后……”
白皇后已经断了气,但却仍旧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儿子,好像在说,“不要怕,母后会在天上看着你,陪着你,永远庇护着你……”
******
昭怀太子被送到了宗人府,…………要杀储君,需先定罪。
白皇后已经死了,只要昭怀太子咬紧牙关推说不知道,皇帝不能真的屈打成招,便是之前那些鞭挞,也只是皮外伤,逼白皇后过来现身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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