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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总来碰瓷的书生-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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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擦肩而过的青年侧目含笑,完全不似之前耍无赖的二皮脸,可也不是冷面惯了的夫君。孙湄菡一时间有些晃神,都没听真切他讲了什么。只端着态度冷哼了声。
  去给母亲请了安后,孙湄菡回了试香苑,突然想起分别前凌苍尘说的话,快步走进自己的房间,一眼就看见案几上放置了一套全新的围棋,不由脸色难看了些,厉声问道:“这棋是哪儿来的?”
  留守着房间的丫头彩烟被主子凌厉的表情吓得‘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口中解释道:“这棋是凌家大姑娘一个时辰前差人送来的,说是姑娘喜欢棋,她统共得了两份,一份自己留了,一份就送给姑娘。”
  一个时辰前自己和凌丝弦正玩得好,怎不见丝弦提半个字?孙湄菡一看就是凌苍尘弄来的,拿自己的妹妹做筏子,既不留人口实,也堵了她退回之路。凌丝弦都不知道的事情该怎么退?大刺刺的说:你哥哥送来的,我不要,还给你,你帮我还给他?
  之前自己才教训了凌丝弦,后脚自己就落个与人私相授受?也太打脸了点。
  孙湄菡简直拿凌苍尘这个无赖无奈。只得指挥了丫头把棋墩收起,一套上好的棋碰都没碰,直接收去了小库房。
  孙湄菡这个平行世界里,家中是商户,做丝绸生意的。她记忆中,也是经常去自家铺子玩耍的。自她重生来这两个月了,还没去过一次,有些心痒。一大早上去找了父亲,央着父亲带了她一起去铺子。
  孙老爷是一个看上去就乐呵呵的老爷子,和做太师时完全不一样的亲和力。他也很宠女儿,只是眼下对女儿的哀求却有些头疼:“乖女,爹爹今日要和别家谈生意,没空照顾及你。不若爹爹给你些银子,你带着丫头仆妇去街上转转,打点首饰?”
  孙湄菡嘴一嘟,松开牵着父亲的手,垮着脸不太开心:“爹爹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何非要跟着爹爹出门去。”
  外头人不知道,孙老爷哪有不知道之理?还不是那凌家的大公子从上个月起失心疯般对着自己闺女四处围堵。唬的丫头都不敢随意出门了。
  孙老爷捻着胡须,眯着眼看着自己家年及十五的闺女,打趣道:“小的时候还天天嚷着要嫁凌哥哥,到了嫁的年纪了怎么反而对你凌哥哥避如蛇蝎了?”
  孙湄菡黑着脸想起来记忆中的小时候,顿时心塞。都怪那时啥也不知道的自己被美色|诱惑,坚定不移得高举‘凌哥哥最帅’大旗,傻白甜一样的自己屁颠屁颠跟在小苍尘身后像个小尾巴一样赶都赶不走。简直就是作孽哦!
  凌苍尘长得好,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那张脸都没变。只是毕竟生长环境有所不同,一个武将一个书生所呈现出来的感觉也多少有些差异,只是那副好皮囊,怎么看都还是好皮囊。
  这时她也有些奇怪,记忆中的凌苍尘多少沾染着读书人的清高,并不怎么搭理自己这个小丫头,怎么自己到了更应该避嫌的年龄,他反倒跳着脚冲了上来?耍无赖也要跟自己搭上话?
  完全想不通的孙湄菡只能把这归纳到:无论在哪个世界的凌苍尘骨子里都是蛇精病!
  孙湄菡只得随口敷衍道:“小时候不懂事,离得近一处玩耍罢了,现下大了,怎好再跟他胡闹?爹爹不要提他!只说带不带我出门吧!”
  孙老爷有些为难:“乖女,真不是今天爹爹不带你,而是带了你,你反要不开心的。”
  孙湄菡瞪圆了眼:“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孙老爷解释道:“谈生意的人是苍尘介绍的,这一次,他也陪坐的。”
  又是他?!怎么哪哪都绕不开他呢!
  孙湄菡心思一转,连连问道:“爹爹您跟人谈生意要多久?”
  孙老爷一眼就看出女儿打得什么主意,笑道:“随便也要半天时间,你要去玩只管去就好。”
  孙湄菡嘿嘿一笑,谄媚道:“爹爹您可真好。那女儿可就出门了?”
  孙老爷笑眯眯地点点头:“去吧,别忘了给你母亲说一声。”
  孙湄菡清脆地应了一声,心情很好的去见母亲了。
  拜别母亲,孙湄菡携了丫头并仆妇,驱车前往热闹的街上。
  没有凌苍尘的打扰,孙湄菡别提有多松快了,一路上久违的与丫头们嬉笑着,宠着自己丫头的她很大方的让马车停在首饰铺子前,任由丫头们自己去挑选。
  主子心情好,身边的丫头们也开心,几个丫头三言两语撺掇着孙湄菡也下了马车一同逛铺子。
  孙湄菡在璨珠的帮助下带上了幂篱,扶着彩烟的手下了马车,刚一下马车,就看见首饰铺子前一个年轻妇人被店中跑堂推了出来,口中呵斥道:“跑到我们铺子里来买你的首饰,亏你想得出!赶紧走!”
  那年轻妇人抱着一个包囊,苦苦哀求道:“哥儿,我不卖旁人也行,请掌柜的来看看,卖给你们掌柜的也行啊!哥儿行行好,奴家中有孩子饿的张不开嘴呢!”
  跑堂的推开年轻妇人纠缠着自己的手,道:“隔个街就是当铺,大姐该去那儿。”
  言及,跑堂的转身回了室内,徒留那年轻妇人抱着包裹站在原地小声啜泣。
  孙湄菡有些好奇,却也不想多管闲事,绕开那年轻妇人往里面走。那年轻妇人等不来人,只得转身离去,她转身的瞬间,却叫孙湄菡透过飘起的幂篱将她一张脸看了个真切。
  孙湄菡顿时站住了脚步,满脸不可置信,脱口而出:“郑湘湘?!”
  眼前这个眉目愁苦的年轻妇人,赫然是上辈子和她打过擂台的郑御史家的三姑娘郑湘湘!

第4章

  上辈子郑御史家的郑湘湘爱慕武夫凌苍尘,是上京贵女中公开的秘密。这个比自己大两岁的清高才女,硬是等到自己和武夫成了亲才死心,嫁给拖了三年的未婚夫。
  孙湄菡到现在都记得,当初她被订给凌苍尘之后,郑湘湘在百花宴上透过枝桠看她的眼神冷冰冰如蛇一样。让她不舒服了很久。
  后来这个上京有名的才女,更是几次三番借机与自己一较高下。曾经也有过把自己弄得狼狈不堪的时候。虽然之后被武夫知道亲自去找了郑御史谈话,郑湘湘才收敛了几分。但是毕竟是曾对自己有过敌意的女子,孙湄菡对她印象很深。
  可现如今,她这是一副怎样的光景?
  巾钗布裙,年十七的脸上写满沧桑,打着补丁的裙角连脚背都遮不住,甚至抱着自己的首饰来叫卖?!
  孙湄菡脱口而出,郑湘湘闻言疑惑抬头,仔细看了眼身前奴仆成群的华贵少女,触及少女精美华服时,眼中闪过一丝艳羡,她欠了欠身,问道:“姑娘认识奴?”
  孙湄菡不知该说什么。记忆中这个平行世界里,她虽与长大的郑湘湘没有交集。但是年幼时也见过一面。不再是御史的郑家当家郑秀才前些年也有些薄名,曾经带了年幼的郑湘湘来孙府拜见过。年岁差不大的孙湄菡也陪着郑湘湘一处玩耍过几次。按理说时隔多年,她本不该记得的,可是毕竟她上辈子是见过长大的郑湘湘,虽然和现在有所不同,但是脸没有什么大的变化。故而脱口而出。
  孙湄菡掀起幂篱,微微一笑:“是郑家的三姐姐吧,我是孙家的湄菡。”
  在孙湄菡的提醒下,郑湘湘渐渐回忆起一点少时记忆,顿时羞愧万分。少时一处玩耍,虽有身份差别却也无什么。长大后,一个还是通州郡只手遮天的富甲一方孙家大姑娘;一个却成了生活窘迫的贫贱少妇。
  郑湘湘期期艾艾道:“原来是孙大姑娘,孙大姑娘好。”
  孙湄菡这才发现两人之间的沟壑差之千里,不由为自己的冲动后悔,她面带歉意道:“本不该叫住郑姐姐,只是多年未见,猛然一见有些惊讶才叫了姐姐。请郑姐姐万莫介怀。”
  郑湘湘局促一笑,连声道:“无妨无妨,难为孙大姑娘还记得奴。”
  孙湄菡不知怎么解开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这时注意到郑湘湘怀中抱着的包囊,试探问道:“这里面是郑姐姐的首饰么,郑姐姐如果要当的话,我知道有一家很公平的当铺,可以带郑姐姐去。”
  郑湘湘抱着包囊的手猛一缩紧,面有尴尬,摇摇头道:“不麻烦孙大姑娘了,奴可以自己去。”
  说完,郑湘湘冲着孙湄菡福了一礼,转身匆匆走掉,速度之快,如同身后有豺狼相追一般。
  撞上了郑湘湘,孙湄菡顿时没了玩耍的心情,首饰铺子也不进去了,放下幂篱,直接吩咐丫头扶了自己回到马车上,驱着车在大街小巷中漫无目的地晃荡。
  郑湘湘幼时,家境虽然一般,但是有郑母维持,倒也过得去。怎么眼下竟沦落到这般田地?思及此,再回想上辈子那个视金钱如无物的清高才女,不由感慨世事无常。
  等马车绕着城转了一圈后,孙湄菡恹恹地靠在背垫上,视线放空,吩咐自己的丫头道:“前面路过白马街时,去买几个钱家的汤包来,别忘了你们自己的份。”
  彩烟细细应了,等马车停在白马街钱家包子铺时,跳下马车去买包子。
  孙湄菡只等着包子。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吃点什么,嘴里有东西咀嚼着,就能分分心。偶然遇上郑湘湘让她的心情复杂,刚巧距离白马街近,索性就过来买几个包子。
  等彩烟战战兢兢上车来双手奉上包子时,孙湄菡有些奇怪,等璨珠接过包子递到她手上时问道:“怎么了这幅模样?”
  彩烟抬起头,满脸忐忑:“姑娘,这包子是凌公子送的。”
  包子刚刚喂到嘴里的孙湄菡歪了歪头,咽下包子后,充满不可思议问道:“他送的?怎么回事?”
  彩烟细细道:“奴婢刚刚下车,排在钱家包子跟前,就看见凌公子站在一旁朝奴婢招手。奴婢过去后,凌公子就递过来一份包子。说让奴婢拿给姑娘。”
  孙湄菡叹气,看着彩烟的眼神充满了失望:“他让你给我你就给我?若拿他当你主子,你只管去了凌府。”
  彩烟哭着跪倒在车厢内,辩解道:“好叫姑娘知道,凌公子说了,他与咱们家老爷在旁边的酒楼用膳,是老爷看见家里的马车才让他来给姑娘送包子的。”
  爹爹叫凌苍尘来给自己送包子?孙湄菡有些奇怪,还是先说道:“罢了,你起来吧。”
  等丫头擦了把脸站起来坐在软凳上,孙湄菡才又咬了一小口包子。唔,皮薄馅厚,一口下去有些汤汁儿,味道很是不错,不过这不是钱家包子的味道,难道是酒楼的包子?下次要不要叫爹爹再给自己带一份啊。
  知道是自己爹爹使唤凌苍尘跑腿送来的,孙湄菡吃起来顿时没了心理负担,口口香甜起来。
  马车载着吃包子的主仆四人,马车后跟着粗使仆妇数人,绕着主街道走了两圈,等孙湄菡吃完了包子舒了气,才慢慢悠悠在孙湄菡的驱使下,停在了孙记布料坊前。
  重新带好幂篱的孙湄菡踩着脚凳下来,被丫头仆妇们簇拥着进了自家铺子,见里面正有客人,对前来行礼的大掌柜的摆了摆手,自己进了里间。
  里间与做生意的外间隔了一道纱帘,纱帘前放置着一个博古架,上面堆满了各种收罗来的玩意儿。透过这个博古架与纱帘的缝隙,能隐隐约约看见前面做生意的情形。
  孙湄菡在主座坐好,接过丫头递来的茶抿了口,放下茶杯,对一路跟陪的二掌柜道:“童伯,最近这儿生意可好?”
  童二掌柜的站在下方陪着笑躬身道:“禀大姑娘,眼下正是春季好日头,多得是各家的太太姑娘们来裁新衣,故而生意也还过得去。”
  孙湄菡不懂这生意,也只是秉着主人的身份问上一问,做生意这回事,也还是要专业人士来的好。
  孙湄菡微微一笑,抬了抬手:“童伯,把之前的账簿拿来我看看。”
  童二掌柜的连忙给身后抱着一堆账簿的跑堂的使了个眼神,跑堂的低着头,一步步上前来,走到靠近孙湄菡的位置,手上的账簿被璨珠接过去。跑堂的愣了愣,在童二掌柜的示意下局促地给孙湄菡施了一礼,退后了去。
  童二掌柜的对拿起账簿翻看的孙湄菡笑道:“好叫大姑娘知道,小的们做事无不兢兢业业,只有好好做好这铺子,才对得起老爷悉心栽培。”
  这话到不假。无论自己家是太师府,还是商贾孙府,童二掌柜的都是对自己的父亲是忠心耿耿。故而孙湄菡也是十分的放心。
  跑堂的退走后,只有童二掌柜的,而童二掌柜的也是看着自己长大的,可以说内中都是自己人,孙湄菡这才在雪宝的服侍下摘了幂篱。给童二掌柜的赐了座,孙湄菡细细听童二掌柜的讲述最近发生的点点滴滴。听得格外入神。
  嗯,她喜欢来铺子里玩还有个原因就是,童二掌柜的很擅长记事。每次自己来了,都会说好多好多。没有八卦可言的这里,能听听童二掌柜的讲讲这里的闲事,也是一种娱乐。
  孙湄菡正听着童二掌柜的讲到前些日子来买布料给孩子裁衣的妇人被自己的男人打倒摸去了银钱去赌。唏嘘不已之际,突然听见室外有些吵杂,不由开口道:“童伯,你先去看看什么情况。”
  童二掌柜的起身欠了一礼:“是,小的少陪了。请大姑娘稍坐。”
  孙湄菡笑着看童二掌柜的转出去,自己也有些渴了,吩咐丫头重新端上茶来。
  饮了茶,稍微缓解了下嗓子的干渴,孙湄菡还不见童二掌柜的回来,而外面的吵杂声却是越来越大。中间夹杂着自己家两个掌柜的的低声下气的声音。
  究竟怎么了?孙湄菡站起身来,走到博古架前,透过纱帘看见外室的情形。却是两个妙龄少女不顾及颜面的争执不休。两边分别站着的稍长些的两个男子纷纷拉着自己身边的少女,谁都没拉住。在少女们越吵越大的声音中,两个青年只得面面相觑,递给彼此一个苦笑。
  自己家的两个掌柜没法,一个哀求绿裙少女,一个给眉心带痣的女孩儿作揖。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两个女孩儿完全当做没看见掌柜的,只顾着与对方用最激烈的言辞争吵。
  女孩儿家的,自己外头铺子里全是男人,又近不得身,又劝不下来。眼见着隐隐约约门口聚集了些路过的百姓,孙湄菡也有些急,毕竟是做生意的场合,出了这种事,多少影响店的商誉。她连忙绕过小门垂帘出门道:“二位姑娘,不知有什么是小女子可以效劳的?”
  猛然听见陌生女子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刚刚从内室走出的孙湄菡处。眼前的少女嘴角含笑,眉眼弯弯,轻声细语道:“不知是鄙店有何招待不周的地方么?”
  两个少女看了孙湄菡一眼,都放不下面子,却又不好在别的女子面前争吵。只相顾无言。
  周大掌柜的小声道:“这是我们东家。”
  这时,绿裙女孩儿身侧的男子拱了一礼,无奈道:“舍妹无状,搅扰了贵店生意,等改日谢某必来致歉。”
  眉心有痣的女孩儿旁边的男子亦是施礼道:“唐某也是,舍妹给诸位添麻烦了。”
  孙湄菡微微一笑:“开门迎客,实在不敢当,只是担心鄙店有所不周之处慢待了两位姑娘。”
  唐姓姑娘勉强道:“不管贵店的事,只是奴与谢绾的私事罢了,影响你们生意了,抱歉。”
  名唤谢绾的女孩儿对孙湄菡欠了欠腰:“实属抱歉了。”
  孙湄菡亦还了一礼:“无妨……”
  正要说什么时,却见凌家小厮从门口挤出一条道,凌苍尘出现在了眼前。
  咦?他来这做什么?还是爹爹也来了?孙湄菡朝凌苍尘身后望去,却没见着自己的爹爹,不由有些遗憾,却见凌苍尘扫视了布料坊一眼,阴着脸沉着声冲璨珠道:“你们姑娘的幂篱呢,还不去拿来!”
  别提自己的丫头被吓了一跳,连忙冲回内室去拿幂篱,就连自己看见凌苍尘阴着的脸也吓着了。这感觉着实像极了上辈子的武夫!
  璨珠冲出来手忙脚乱地给孙湄菡带好了幂篱,这才眼观鼻鼻观心叉着手静站在孙湄菡身后。孙湄菡也不敢出声去招惹明显不太对劲的凌苍尘,默默退后了小半步。
  见孙湄菡重新带好了幂篱,凌苍尘这才放松了些,收起一脸阴沉,扬起了笑意对掌柜的说道:“小生与孙伯父一同吃酒,听说这边有些事,伯父遣了小生前来看看。究竟何事?”
  周大掌柜的冲凌苍尘恭恭敬敬施了一礼道:“……其实也没什么事,有劳凌大公子费心了。”
  这时,刚刚静默在旁边的两个男子看见了凌苍尘不约而同的露出了一脸要完的表情。而被他们所牵心的妹妹果然不负众望,呆呆看着凌苍尘,同时叫了出来:“凌大公子?!”
  凌苍尘回眸。对上两张激动不已的脸,尽是不解。
  一旁的孙湄菡看了个分明,冷笑着。就说什么事会让两个良好教养的女孩儿当街争执,原来,都是蓝颜祸水惹得。

第5章

  凌苍尘注意到了孙湄菡的表情,他先冲着孙湄菡安抚式地一笑,扭头不理会两个满脸压抑不住兴奋的少女,对两个女孩的兄长道:“多日不见了,谢兄台,唐兄台。”
  谢公子与唐公子同时僵着脸一拱手:“多日不见,凌兄台。”
  这谢家公子与唐家公子,正是凌苍尘在学院的同砚。几人在学中相识。因凌苍尘的出色,几乎无人不知晓。故而谢家公子与唐家公子也对凌苍尘赞不绝口,没想到这一个称赞,却出了事:两家各有一个嫡出的妹妹,在兄长的描述中都对凌苍尘心生向往。之后曾有缘见过一次,俊朗不凡的凌苍尘更是夺得了少女的芳心。而谢家少女与唐家少女本曾交好,因为发现了彼此对凌苍尘的心思,逐渐交恶起来。直到闹得不可开交。令两个交好的兄长头疼不已,却又拿妹子无可奈何。妹妹们每每相遇,总要嘲讽奚落彼此一番才舒心。没想到这次两个少女的争执,居然直接闹到凌苍尘本人面前来了。
  两个少女这才知羞,捂着通红的脸你拉我我拉你互相躲在了兄长的身后。凌苍尘一个眼神也没投给少女们,只和谢唐两位公子寒暄了会儿。终于闹明白了,两个少女同时看了一块布料。偏着料子只要一个,本就不要好的女孩儿开始出言互相讥讽,越吵越厉害,才一发不可收拾。
  凌苍尘在两个同砚难为情的脸色中,自发拿了那块布料,对孙湄菡道:“大姑娘,舍妹最近也要裁新衣,不知这个料子可否给了小生?”
  孙湄菡不想给他,但是她也知道这是凌苍尘的解决法子,只得应了:“应该的,凌大公子请。”
  凌苍尘从小厮处摸了银钱出来,递给掌柜的,大掌柜的二掌柜的都纷纷把视线投给孙湄菡,不知该不该收。孙湄菡这才道:“凌大公子客气了,凌大姑娘与奴交好,这料子就当奴赠与凌大姑娘的。银钱还请收回。”
  凌苍尘听到这一句,还是不容拒绝的把钱塞到了大掌柜的手里,道:“小生给舍妹做衣服的钱,自然由小生出。孙大姑娘与舍妹交好,完全可以重新选料子给舍妹,小生也绝不拦着。”
  事已至此,孙湄菡也很干脆,自己上前重新拣选了一份上等的料子递给了凌苍尘,却被凌苍尘拒绝了。他微微笑道:“孙大姑娘的心意,该由大姑娘亲自交给小妹才对,小生就不参与你们二人了。”
  孙湄菡无法,只得自己把料子递给雪宝,道:“改日衣服做好了,奴会下帖子请凌大姑娘,还请凌大公子转告。”
  凌苍尘道:“自然如此。”
  旁边站立的两个少女艳羡地看着两人交谈,给凌家妹妹选布料做衣服,却也没有办法。早早打听过凌苍尘的她二人皆知,凌家与孙家是比邻而居。两家孩子自幼一同长大,关系自然比旁人好得多。
  等到二人交谈告一段落,谢绾率先冲孙湄菡友好一笑,道:“今天妹妹搅扰了孙姐姐的铺子,心中真是过意不去,不知妹妹能否厚着脸皮,改日去孙姐姐处登门赔罪?”唐韶儿也不甘落后,笑道:“还有我的,还请孙姐姐大人大量,原谅妹妹则个。”
  孙湄菡只消一眼,就知道面前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少女打的什么注意,她倒也无所谓,可有可无道:“妹妹们愿意与我交好,是我的荣幸,赔不赔罪的话,还请妹妹们不要再说。既然投缘,改日一处玩耍也是可的。”
  谢绾并唐韶儿连连笑道:“那改日就打扰孙姐姐了。”
  孙湄菡含笑招呼大掌柜的,道:“劳烦周伯伯,给谢妹妹唐妹妹挑两个适合的料子来,”转头对两个少女道,“你们与我投缘,既然喊我一声姐姐,那我少不得要送妹妹们点什么了,我看你们是来挑选料子的,刚好新进了一批上好的料子,裁了新衣很是漂亮,一人选一条,来日请了凌大姑娘一起玩耍,都穿新衣可好?”
  孙湄菡的话说道了两个少女的心坎上了,与孙湄菡交好,不过是想借机与凌家妹妹交好,孙大姑娘上道,直接愿意给她们引荐凌大姑娘,这让她们欣喜万分,谢绾道:“多谢孙姐姐了,妹妹也不好推辞,只妹妹擅长刺绣,改日送给姐姐一个绣花腰带,还请姐姐到时候莫要推辞。”
  唐韶儿也赶紧道:“阿绾善绣,我善做点心,下次来见姐姐,必会自己做些点心请姐姐尝尝。”
  孙湄菡见两个少女都很有意思,笑道:“自然好的。”
  这时大掌柜的拿出了两条不同风格的布料,令两个少女选择。人前两个少女不好做些不睦的举动,一人随手一条,也就选好了。
  谢家大公子和唐家大公子眼睁睁地看见自己的妹子就这么和孙姑娘搭了话,还被赠了布料。脸上都有些烧呼呼的。不好与女眷搭话的他们只得分别与凌苍尘请辞道:“叨扰了叨扰了。凌兄台我们改日再聚,告辞,告辞。”
  凌苍尘拱了拱手:“二位好走,不送。”
  当下两对兄妹都离开了,门口围观的百姓也散了个赶紧,布料坊中只剩了自己人与凌苍尘。孙湄菡理也不理他,直接命丫头扶自己上车。
  凌苍尘在人前很克制,好脾气的目送了孙湄菡的马车离开,又和两个掌柜的闲聊几句,这才离开。
  孙湄菡这次也不转了,天色渐渐暗了,直接让车夫驱车回了孙府。
  她先命璨珠拿了料子去制衣坊交代给凌大姑娘做衣服一事,换了一身简洁的衣服后,去和自己母亲用膳。照例闲谈了几句后,孙太太面露困意,孙湄菡当即退下了。
  是夜。
  孙湄菡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到有一丝凉意,她翻了个身,含含糊糊道:“窗子关好。”
  随即窗子应声而关。凉风不再吹进来,孙湄菡这才舒怡地咂了咂嘴,偏着头沉沉睡过去。
  不过一会儿,孙湄菡感觉自己身上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觉,她迷迷瞪瞪睁开眼,转向床外一侧,看见了一个人影正静静坐在她的榻边。
  孙湄菡的睡意顿时被吓没了,倒抽了一口凉气正要惊呼,却被人影凑过来轻柔地捂住她的唇:“嘘……不要叫。”
  这个声音?孙湄菡愣愣得发现,眼前这个黑影子,正是凌苍尘。
  此时的他与白天不太一样,与之前是不是来耍耍无赖的他也不太一样,与……上辈子那个冷血无情的武夫,却是十成十的相似。孙湄菡对他这个面部表情的样子很熟悉,她心里浮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凌苍尘虚虚捂着孙湄菡的唇,几乎没有挨到她实处,孙湄菡也没有敢叫出来,大半夜的自己房里多了个男人,这种事情简直让她毫无颜面。
  少女很是乖觉,凌苍尘略显满意,只是想起少女白天时,还是冷着声道:“你今天在布料坊中,为何不带幂篱?”
  孙湄菡恍了恍神,记忆中,也是这么一个人,冷着声问她:“出门不带着我的人,也不带着幂篱,干嘛去了?”
  一想到这,她就一肚子委屈,眼泪一下子止不住,瞬间打湿了脸颊。
  少女怎么哭了?凌苍尘当即有些无措,身体反应比大脑快的他一把揽过孙湄菡搂在怀里,大手拍打着孙湄菡的背,低声安慰道:“怎么哭了,我凶到你了?”
  场景情况的重合让孙湄菡没有发现哪里不对,还以为这是上辈子,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她脸颊紧紧贴着凌苍尘结实的胸膛,把眼泪全抹在上面,娇声娇气道:“你就是凶我了!我又没有做错什么!你怎么能凶我呢?”
  凌苍尘想起白天那一幕,声音放低了些:“你没有做错?在外面有外男的情况下,不带幂篱向什么样子?”
  凌苍尘的叙述这才让孙湄菡想起来,眼下的自己与凌苍尘毫无关系,她这才急迫地想要推开青年,奈何少女力量太小,青年牢牢搂着她的手臂纹丝不动。
  孙湄菡推不动他,只得自己默默流着眼泪,小声啜泣着:“我怎么样,又关你什么事,你管得多!”
  凌苍尘松开了搂着少女的一只手,用这只空出来的手把少女的下巴轻轻托起来,面对上孙湄菡闪着泪光的眼,他低声道:“菡儿,你会是我的妻子,你说,我管你不得?”
  孙湄菡被青年话中的决意吓到了,瑟缩了一下。凌苍尘却微微放开自己与少女的位置,中间留出了一点空隙,他微微一笑,低下头来,呼吸轻柔地打在孙湄菡的脸上,这种感觉快把孙湄菡逼疯了,她双手抵在凌苍尘的胸膛前努力想拉开两人的距离。
  凌苍尘莞尔,轻声道:“菡儿,不介意为夫先为你今天的行为讨点说法吧?”
  什么说法?!
  孙湄菡瞪大眼睛,凌苍尘步步紧逼过来,愈来愈放大的俊脸慢慢映满了孙湄菡整个视线,孙湄菡头晕眼花之际只感觉到自己唇上一热。
  这是……
  凌苍尘怕吓到了怀中的少女,只浅尝辄止,松开含着的少女的唇,鼻对着鼻,呼吸纠缠着呼吸,轻声道:“菡儿,你已经及笄了,早些嫁过来,别让我想你太久,好么?”
  孙湄菡忘了自己答没答应,她早已被突然出现又贸然行事的凌苍尘弄得晕头转向,只记得自己在青年安抚的哄着中止了眼泪,渐渐睡意朦胧,毫不知觉地沉沉睡了过去。

第6章

  次日清晨,孙湄菡在丫头的服侍下起床,脑袋晕沉沉的她突然想起昨晚发生的事,猛然盯着璨珠,试探问道:“昨晚你听到什么声音了么?”
  璨珠并雪宝彩烟一起给孙湄菡整理换衣,听闻此言,她笑着道:“昨晚奴婢睡在外间小榻上,不知怎的,困的厉害,一觉竟然睡到了天明。姑娘怎的问我?可是昨夜唤了奴婢?”
  孙湄菡思索着大约是那个人给自己房里的丫头下了什么药。不过只要没有留下把柄就好。她微微一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半夜里睡得凉,唤你关下窗罢了。”
  闻言,彩烟歪了歪头,疑惑道:“可是昨日奴婢在姑娘睡前把窗子全部关好了啊?”
  孙湄菡含笑道:“昨儿贪凉,又开了,睡下后忘了。”
  雪宝有些着急,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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