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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偏要宠她-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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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韧按住她:“不必,朕不喜人服侍梳洗。”看向她手中,“《春秋繁露》?”他露出讶色,“怎么忽然看起这个了?”
朝朝声音柔软,却听不出多少情绪:“习圣人之言,知何为‘君为臣纲,父为妻纲’。”
赵韧:“……”这是在和他赌气呢。他看向她的眼睛,低声问,“哭过了?”
朝朝低头“嗯”了声:“太上皇素来待我很好,他驾鹤西去,我自是难过的。”
骗子,她明明不是为了这个!
赵韧见她不肯挑明,心下叹气,伸手将她抱入怀中。但觉触手温软,一股如兰似麝的香气沁人心脾,他不由心旌动荡,低声道,“今日累了一天,你该早些睡的。”
朝朝的身子僵硬了片刻,又柔软了下来,低头靠着他肩头道:“我等陛下一起。”
这也太反常了。赵韧皱了皱眉,将她拉开些距离,仔细看她表情。朝朝别过脸去,不与他的眼睛对上。
赵韧道:“你在怪朕?”所以才这样反常,看似处处陪着小心,处处柔顺,却透着说不出的疏离。
朝朝露出淡淡的笑容:“我怎么会怪陛下,陛下不过是做自己当做之事。”
当做之事,便是只讲理,不讲情。所以她也拿这一套来回报他,将他当作君王,当作相敬如宾的夫君,尽自己的本分,却把所有的感情抽离。
赵韧的心沉了下去,问道:“朝朝是这么想的?”
朝朝点点头。
她不是在跟他赌气,她是当真这么想。
赵韧只觉心口被什么堵上一般,哽得难受。这种感觉他并不陌生。曾经,她是他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上之月,哪怕后来被他抱入怀中,拥在枕边,也仿佛从来都不属于他。甚至连死,她也发下了“来世不复见”的誓言。
曾经的锥心之痛刻骨铭心,他以为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不会奢求太多的。如今才知,他高估了自己。
她永远能准确地刺中他最脆弱之处。
赵韧的声音冷了下去:“你不信朕。”
朝朝一怔。
赵韧闭了闭眼,放开她,站了起来,冷冷开口:“如果朕只是要得到你的人,何须那般麻烦?”
朝朝垂眸:“陛下放心,我既嫁了陛下,花家自会效忠于您,一心一意。”
赵韧被她气笑了,正要说话,外面忽然响起叩击宫门之声,片刻后,谈德升的声音响起:“陛下,枢密使范大人求见,有紧急军情。”
赵韧吩咐:“让他去太极殿东堂等着,朕马上就去。”他又看了朝朝一眼,不再说什么,转身拂袖而去。
朝朝垂着眼,慢慢攥紧了手。
她很快知道出了什么事,广南西路节度使、宗室赵季田以“讨逆”之名,发动叛乱,自立为国。广南西路僻处岭南,山高皇帝远,补给不便,征讨艰难,前朝为是战是抚争论不休。最后还是赵韧拍板,调广南东路、荆湖南路大军就近征讨,又要从南方各路征调军粮。
大战在即,朝中气氛立时紧张起来。赵韧忙得脚不沾地,自那日后,一直宿在太极殿,没有踏进后宫半步。
恰逢徐太后见朝朝病愈,要将宫务移交给朝朝。宫务繁杂,朝朝一边熟悉情况,一边应付钟太妃掣肘,虽有笼烟几个帮手,也是心力交瘁,回到显阳殿经常累得倒头就睡,压根儿没有留意赵韧行踪。
一时宫中流言纷纷,两个当事人没有反应,徐太后先忍不住了。
她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得儿子成婚,结果新婚那日就出了事。儿媳妇醒来后,紧接着太上皇薨逝,第二天广南西路出事,儿子就不回显阳殿了。还是新婚的小夫妻呢,这叫什么事?
国事再重要,也不能冷落娇滴滴的新婚娘子啊。
徐太后劝赵韧,赵韧只说朝政繁忙。徐太后没法子,把朝朝叫去,面授机宜一番后,早早就把朝朝赶回了显阳殿。
朝朝这才惊觉,自从那日她惹怒赵韧,赵韧已经半个多月没回显阳殿了。
朝朝想到那日他的话,怔了半晌:赵韧的话中有太多未尽之意,叫她不敢多想。那日她用花家效忠之言岔开了去,但心里其实是明白的。
然而,帝王的恩情是最靠不住的,就算他现在待她一时喜爱,又能维系多久?她如今颜色正好,他自是百般优容。等她容颜不再那日,情淡爱弛,恩情不在,又情何以堪?
他实在贪心。她既嫁了他,自会视他为君,为夫,尽好自己的本分,可更多的,她给不起,也不敢给。
她心下微叹,想起徐太后的话,用过晚膳后,吩咐笼烟几个为她准备香汤沐浴。
沐浴过后,她换上迤逦垂地的大红洒金织锦缃裙,外罩藕色镶斓边天香锦长褙子,一头丝缎般的长发全部挽起,只插了几支珠花。
长眉细描,红唇点朱,小巧的耳垂上,璀璨的赤金镶南珠新月耳坠垂下长长的流苏,反射出细碎的光芒,如流波星芒,却只有一边。
笼烟诸人望着精心打扮过的朝朝,一时都失了呼吸。饶是她们见惯了朝朝的容色,也不由目眩神迷。
许久,笼烟才发出声音:“娘娘,你这耳坠另一只已经失了许久,怎么今儿又想起来戴了?”
朝朝笑了笑,朱唇微翘,眼波横流:“不好看吗?”
笼烟咽了下口水:“好看,太好看了。”
朝朝起身:“走吧。”笼烟忙带上先前备好的为赵韧新做的鞋袜跟上。
朝朝走了几步,忽然想起:“把青玉簪也戴上。”既然要讨好他,自然要做全套。
吹墨不在,问雪应道:“奴婢这就去取。”打开放簪子的匣子,取出青玉簪来。蓦地,她手不知怎的一滑,青玉簪从她手中滑脱,坠落在地。
一声脆响,众目睽睽之下,簪子直接断成了两截。
问雪瞬间脸色惨白,扑通跪地:“奴婢该死。”
众人的脸色全变了。谁不知道,这青玉簪虽看着粗陋,却是陛下送给娘娘的生辰贺礼。笼烟又惊又怒:“怎么这么不小心!”
问雪冷汗涔涔,连连磕头,呜咽道:“奴婢该死。”不一会儿,额头已一片青肿。
朝朝制止她道:“罢了,你也是不小心。这许是天意。”缓步走到断了的簪子旁,弯腰捡起簪子。
笼烟白着脸,焦急道:“娘娘,现在该怎么办?”
朝朝看了看手中断成两截的青玉簪,心中也没底:“只能和陛下实话实说了。”这事瞒不过赵韧,还是自己老老实实先说了。他要罚,要生气,自己受着便是。
只是,偏偏这会儿断了。他原本就生着她的气,这会儿只怕雪上加霜。
问雪含泪:“奴婢罪该万死,有负娘娘厚爱。陛下若是因此怨怪娘娘,还请娘娘千万不要顾念奴婢,原是奴婢犯下大错。”
笼烟气恼:“你还敢说,你是娘娘从娘家带来的,娘娘岂能脱了干系?你不给娘娘长脸也就罢了,还犯下这种事,连累娘娘。”
问雪大哭:“笼烟姐姐,你打死我吧。我自知有罪,不敢求饶。”
笼烟恼怒地瞪了问雪一眼,吩咐左右:“把她先看起来。”
朝朝望着问雪涕泪交流的面容,磕得一片青肿的额头,心中叹了口气,温言吩咐:“好生看着,不要为难她。”
问雪是她带进宫的四个丫鬟之一。她不像笼烟一般能干,也不如浣纱细心周到,甚至比起活泼的吹墨,也显得格外沉闷,但她和笼烟、浣纱、吹墨一样,都是自幼就跟着她的,做事素来踏实肯干,从无大过。这次一时失手,捅了娄子,但愿自己能保得下她,不叫赵韧迁怒。
太极殿和显阳殿同处中轴,相隔不远。朝朝没有叫车辇,只带了笼烟一个,慢慢向前走去。很快便看到暮色中富丽恢宏,金碧辉煌的太极殿。
西堂的灯火兀自亮着,碧色琉璃瓦反射着月光,雪白的窗纸上映着影影绰绰的人影。这么晚了,他还没歇下吗?
谈德升见到她,又惊又喜:“这么晚了,娘娘怎么过来了?”可算是来了,这些日子,陛下实在把他们折腾得够呛。
里面传来赵韧疲惫的声音:“谁过来了?”
谈德升忙笑着禀道:“回陛下,是娘娘过来看你了。”
里面安静了一瞬,随即他淡漠的声音传出:“朕乏了,请皇后改日再见吧。”
谈德升笑容一僵,心中暗暗叫苦:唉哟,我的陛下,你这时候在闹什么脾气呢?回头娘娘走了,你不是自己找难受吗?
朝朝抿了抿唇,直接走了进去。绕过紫檀座苏绣江山烟雨座屏,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龙椅上,对着一堆奏折,按着额角,阖目养神的赵韧。
他穿着宽松的玄色袍服,头上的善翼冠被抛在一边,冷硬的眉目间满是疲惫。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没有睁眼,开口道:“谈德升,过来帮朕捏捏。”
纤纤玉指按上他的太阳穴,他骤觉不对,倏地睁眼,如鹰如隼的目光对上朝朝。他一下子沉下脸:“朕不是说……”
朝朝几乎同时开口:“陛下,我想您了。”
他所有的话语顿时全吞入了喉口,浓眉皱起,薄唇几乎抿成一条线,死死地盯着她。
朝朝玉手转动,轻柔地揉着他的太阳穴。他呼吸骤然屏住。因着这个动作,她柔软的丰盈几乎贴上了他,少女的幽香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撩拨着他的情绪。
他一瞬不瞬地看了她片刻,忽地伸手,捏住了她的臂:“你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她那样娇的脾气,如果不是理亏,何须这样低声下气地讨好他?
朝朝愕然。
他顿时明白过来,神色冷下:“朕道朝朝怎么会突然过来。”还说了那样叫人误解的话。
朝朝手上动作未停,一边低声辩解道:“不是的,我原本便想要来看陛下,青玉簪是在来之前不小心弄断的。”
他愣住,片刻后,脸色变得古怪:“青玉簪断了?”
朝朝不敢看他神情,低头取出断成两截的青玉簪,欲要跪下请罪,手臂却被他牢牢握住,跪不下去。她疑惑地看向他:“陛下?”
赵韧目光掠过断簪,神情不辨喜怒:“你为这个向朕请罪?”
朝朝“嗯”了声,神情愧疚:“陛下御赐之物,我却将之弄损了。”
赵韧问:“你打算怎么赔罪?”
朝朝茫然:还能怎么赔罪?
赵韧细细打量她,才发现她今日着意打扮了一番,红裙妖娆,美目含雾,楚腰纤纤,愈显得玉娇花柔,楚楚堪折。
小巧的耳垂边,只带了一枚眼熟之极的赤金镶南珠流苏新月耳坠。
她这是……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忽地开口:“朕今日尚未沐浴。”
朝朝一呆,蓦地想起那夜,惊鸿一瞥,水珠晶莹,流过他紧实的肌肉,直到那唯一的遮蔽处,惹人无限遐想。
他的意思是……她红了脸,咬了咬唇,没有吭声。
赵韧神色淡淡:“你若不愿,只管回显阳殿,朕不会勉强。”
朝朝抓住他袖,垂首低低应道:“我愿服侍陛下。”
作者有话要说: 陛下流下卑微的泪水:我特么也太好哄了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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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哗啦; 哗啦……耳房中; 水声不断传出; 热水渐渐满上; 热气氤氲; 整个空间都变得朦朦胧胧。
朝朝的手停留在赵韧的衣带上,听着一桶又一桶的热水倒入木桶的声音,手指微微哆嗦; 怎么都解不开。
她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服侍男子脱衣。头顶咫尺; 是他不紧不慢的呼吸;指下隔着薄薄的一层衣衫,便是他紧实的肌肉;身周萦绕着他的体温,鼻端全是他的气息。
这样的距离实在太近。
一不留神; 手下的衣带拉成了死结。她蹙起眉来,忍不住抬眼看了赵韧一眼,却见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神色不动,没有任何表示。
她被他仿佛要噬人的目光看得心慌; 咬了咬唇,低头继续和衣带奋战。
耳上忽然生出拉扯感; 他探手捏住了她的赤金镶南珠流苏新月耳坠; 哑声问道:“只有一只,怎么戴了出来?”
她好不容易将死结弄松了些,心无旁骛,随口答道:“陛下把另一只还我; 不就凑成一对了吗?”
“凑成一对?”他重复了一遍,手轻轻一拨弄,她只觉耳上一轻,愕然抬头,便见她的耳坠已到了他手中。
“陛下?”
赵韧慢条斯理地将她耳坠收起,乌凌凌的眼珠紧紧盯着她:“朝朝不是说凑一对吗?都给了朕,也就凑成一对了。”
朝朝:“……”他可真会曲解她的意思。半晌,嘀咕道,“你拿我的耳坠有什么用,你又不能戴?”
赵韧道:“谁说没用?”
朝朝疑惑地看他,他目光幽暗,忽地低头,含住了她雪白的耳垂。
陌生的感觉从耳上一直传到心间,朝朝整个人都不好了:“陛、陛下?”
他舌尖拨动她耳珠,轻轻吹了一口气:“这不腾出地儿来了吗?”
低哑的声音伴着他沉重的呼吸入耳,又热,又酥,又痒。
朝朝的身子不受控制地哆嗦了下,刚刚弄松的死结又被她扯紧,几乎站立不住。她从来不知,自己的耳朵竟会如此敏感。
“朝朝儿……”他似在轻叹,伸手拥住了她。
屏风上印出两人交叠的身影,衣衫渐落。蓦地,朝朝低呼出声:“不要,我洗过了。”
赵韧低哑的声音接着响起:“陪朕再洗一次。”
哗啦一声,少女羞恼的娇呼刚到一半,便被什么堵住,只剩越来越响的水声。
*
“乌兰公主,这里就是玉山矿了。你要去温泉汤池再翻过一座山就到。”生硬的大安官话夹杂着北卢话响起,说话的男子三四十岁模样,面容粗犷,结发作环垂于耳后,一手置于胸前,恭敬地向她行礼。
她骑马立于山脚,望向前方光秃秃的大山,以及山上密密麻麻,在北卢武士的鞭子监督下,神情麻木地采玉的奴隶。
两个奴隶抬着一块巨石下山,蓦地,前面一个脚一软,跌倒在地。巨石轰然砸地,掉落一角,显出里面的莹莹玉光。北卢武士的鞭子顿时毫不留情地挥到他身上,口中骂骂咧咧的不知在说什么。
她看得变了色:“你们都这么让人干活的吗?”
接待她的男子似懂非懂,骄傲地挺了挺胸:“我们这里是整个阿尔善部,不,整个草原产出最高的玉矿。”
她只能听懂“阿尔善”“最高”“玉矿”几个词,再次感到了语言不通的痛苦。吉仁哥哥说,她自幼流落在大安,所以只会说大安官话,如今既然回了北卢,该尽快学会北卢话才行。
只可惜,北卢会说大安官话的人实在太少,吉仁哥哥是其中一个,但他太忙,没有空教她。好不容易找到了个小奴隶,却……
她心里叹了口气,用她半生不熟的北卢话问道:“我要找的人在哪里?”
男子道:“公主要找鹰奴吗?跟我来。”原来小奴隶拗口的北卢名翻译成大安话是鹰奴吗?
一行人纵马绕过山脚,到了溪水边一处简陋的茅屋旁。
茅屋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屋外,一个北卢武士百无聊赖地蹲在溪边,拿一根土制的长矛在戳鱼。茅屋门口有一个石磨,晒着渔网,檐下挂着一长串风干的鱼肉和牛羊肉。
她露出讶色:这可不像是北卢人的习惯。
男子连说带比划,大安官话夹杂着北卢话说了一大通,她好不容易搞明白了:这里住着矿山的玉师,这个玉师是他们从大安掳来的,因此保持着大安人的风俗。她要找的人被玉师看中了,现在在帮玉师打下手。
她松了口气,跟着玉师,至少不会像在矿上的那些人一样受太多罪。
那日他带着她逃到山洞,放了她后,自己却在洞口伤重晕倒。
吉仁哥哥的人找到他们后,问她,他是不是劫掠她的匪徒。她望着他伤重的模样,脑中不知怎的就想起那碗珍贵的羊汤,第一次说了谎。
她不想他死。
她告诉吉仁哥哥,小奴隶是和她一起被掳的,因为劫匪被围,乱成一团,小奴隶趁乱带她跑了出来,不幸受了重伤。
也不知吉仁哥哥信没信她的话。他没有杀小奴隶,却也不许小奴隶再留在她身边,而是简单治疗后,把人送到了玉山矿上。
如今又过了几个月,中间她托人给小奴隶送过几次药,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她将马交给陪她前来的护卫,推门走了进去。
少年清朗悦耳的声音传出:“我一会就好。”
她抬头,顿时愣住。
少年长发结辫,精赤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粗麻制的袴,草绳束腰,露出宽肩劲腰,满身伤痕,正拿着一个铁凿,一个锤子在开石。胡天九月,天寒地冻,百草枯折,他却似全不畏冷,动作利落,神情专注。
她“唉呀”一声,后知后觉地捂住了眼。叮叮之声骤然停住。许久,她没有听到动静,悄悄将手指张开了缝。
他抬起了头,目光噬人,仿佛黑暗中独行的饿狼,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这目光实在放肆,她皱起了眉,却不怎么生气,轻嗔道:“你还不快把衣服穿上!”
他如梦初醒,沉默地捡起旁边破旧的羊皮袄。
她抬起下巴:“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垂眸掩住目中神色,窸窸窣窣地穿好羊皮袄,声音听不出多少情绪:“我手上有活,得去和师父说一声。”
她矜傲地点点头:“你快些。”
一炷香后,他从玉师那里回来,带她去了隔壁一间无人的工间。屋中到处都是玉石的坯料和半成品,她看到了玉碗、玉枕、玉剑……还有刀斧凿锉等各种工具。
她好奇地看向四周:“你们平时就在这里雕玉件吗?”拿起一件奇形怪状的工具,就听他急声提醒道:“小心!”她一惊,手一抖,顿时割破了手指。鲜血迅速冒出,滴落到下面一块青色的玉胚上。
十指连心,她疼得一下子皱起了脸。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手,见血还在不停地冒出,情急之下,直接将她受伤的食指含到了口中。
温暖濡湿的感觉包裹上手指,她顿时愣住,想要抽手,他掐着她的手腕,唇舌紧紧包裹住她的指,一抽便疼得厉害。她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放开我。”
他根本不理会她,垂着眼睛,含了她手指许久,才放开了她。
手指不流血了。她嫌弃地看着指上亮晶晶的液体,拿出帕子擦了许久。擦完了抬眼,他正目光晦涩地看着她。
她心中生起些许不好意思:“我不是嫌弃你。”她就是嫌弃他,但他到底是一番好意,她也没法拉下脸责怪他。
他默了默,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开口道:“乌兰公主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她想起正事,先关心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道:“多谢公主的药,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她露出笑容:“你跟我回去好不好?以后做我的护卫。”
他看向她,乌沉沉的眸子光芒微闪:“为什么?”
她理所当然地道:“我需要人教我北卢话,只有你合适。”
他目中的光黯了下去:“多谢公主看得起我,我在这里挺好的。”
“这里有什么好?”她恼了,“又苦又累,要啥缺啥,难道会比跟着我更好吗?”
他不作声。
她越发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说动父汗,才让吉仁哥哥让了步。”
他道:“抱歉。”
她气得跺了跺脚:“我知道你想要自由,你跟我回去,教会了我北卢话,我和吉仁哥哥说,放你自由怎么样?”
他望着她,神色淡漠:“多谢公主美意。可我要的不光是自由。”
她皱眉,想了想,让步道:“你还想要什么?说来听听,如果不过分,我可以给你。”
他盯着她,声音低沉下去:“如果要求过分呢?”她一怔,莫名有些不安。他已转身向外走去:“公主请回吧。我的要求你不可能答应。”
她拦住他:“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会答应?”
两人目光对上。他目光深暗:“乌兰公主一定要知道?”
她莫名觉出几分危险,迟疑地点了点头。
他忽然笑了:“好。”
她是第二次看到他笑,上一次是她落到他手中时,不由心头一跳。还未理清心中那丝警惕何来,下一瞬,他的唇忽地向下,重重落到了她娇美的朱唇上。
她骤然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向他,一时竟完全无法反应。
她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奴隶轻薄了!他拿来的狗胆?
她还未来得及回神,忽觉唇上一痛,他居然咬了她一口。她吃痛地张口痛呼,他趁机探入,蛮横地掠夺她从未有人探寻过的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是你非要知道答案的。
小公主:我再也不好奇心过剩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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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奇怪的颤栗感从脊椎生起; 瞬间传遍四肢百骸。她彻底懵了; 从没有人敢如此对她; 这个小奴隶; 狗胆包天; 他怎么敢!
她又惊又怒,又羞又急,偏偏浑身发软; 使不出力气,在他越来越放肆的动作下; 抖得越来越厉害。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放开她,她喘息方定; 用尽全力挥手。
“啪”一声脆响。他毫不在意,墨玉般的眸子闪闪发光,舔了舔唇,低低笑了起来:“一巴掌换一亲小公主芳泽,值。”
天下怎么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她望着他毫不悔改的模样; 气哭了。
她哭了很久。他被她哭得不知所措,先是皱眉; 然后开始笨嘴笨舌地哄她。她哪里肯理他。他实在哄不住; 索性取过一柄刻玉的小刀塞入她手中。
“这是做什么?”她吸着鼻子,抽噎着问他。
他抓着她手,将刀抵上他的胸口,声音温柔:“好乌兰; 你要实在生气难过,拿这个刺我一刀。别哭了可好?”
她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小刀,甚至没有留意到他直接唤了她的名字,如被烫到般松了手:这个疯子!
他望着她,眼睛亮得惊人,低喃道:“乌兰,你太心软了,你这样,会让我更想……”
会让他更想怎么样?后面的话她没听清,也不想听清,推开他要往外跑。
他从后面抱住她:“等等。”
她挣扎着,愤怒地瞪他,一脸戒备:“你想做什么?”
他又是好笑又是心疼,低声下气地哄她道:“你这样跑出去,被人看到会怎么想?”
她愣住,随即迁怒于他:“都是你的错。”
“嗯,都是我的错。”他毫不推诿,全盘认下,柔声道:“你等我一会儿。”放开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儿,他拿了一条浸湿的帕子进来。
她伸手要接,却落了个空。他拿着帕子,动作轻柔地擦过她脸。她惊讶地发现,帕子竟是温热的。他服侍起人来,倒是细心。
他最后擦了擦她红红的鼻头,帮她抿了抿散乱的发丝,望着她目光如噬人的饿狼:“你可想好了,若是要带我回去,我想要的你都能给我?”
他想得美!他这般放肆,她没有叫人砍了他,已经是看在两人过去的情分上了。
她愤愤离开了玉山矿,去了这次出来的另一个目的地温泉汤池。
温泉汤池是玉山矿的奴隶无意间发现的,后来阿尔善汗知道了,命奴隶们仿造大安的式样在这里建了座行宫。虽比不上大安宫殿的精美奢华,却也是应有尽有,比住帐篷可舒适多了。
她在里面住了几天,乐不思蜀,渐渐将被小奴隶轻薄的伤心冲淡了不少。北卢人素来开放,未婚男女在一起幕天席地的事也是常有的。她伤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初吻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奴隶夺走了。
这日她如往常般在温泉池泡汤完毕,刚刚披上外袍,外面忽然一阵喧哗。一阵兵刃交碰声后,温泉池的大门被撞开。一群面目陌生的北卢武士簇拥着一个高大的青年,打散了她的护卫冲了进来。
那青年二十余岁的模样,狼眼鹰鼻,耳垂金环,披发二绺于耳侧,戴皮帽,着貉袖,身背豹皮箭囊,脚蹬乌皮长靴,一看便身份不凡。
见到她,他一对眼珠子便仿佛粘在了她身上,哈哈大笑起来:“阿尔善的小公主果然在这里。巴鲁没骗我,果然是个罕见的美人儿。”
她惊怒不已,裹紧了身上的羊皮斗篷:“你是谁,怎敢如此无礼,擅自闯入?”
青年笑容张狂,向她走近,用着半生不熟的大安话对她道:“乌兰公主原来还不认得我?记住了,我叫古达木,即将成为你的丈夫。”
她脸色大变:她知道古达木这个名字,是草原上最强的部落达罕儿部的王子。他怎么会到这里来?等等,他刚刚说巴图没骗他。她想起来了,巴图是那个与吉仁争权失败,最后被赶出阿尔善部的她的另一个哥哥。
巴图向古达木出卖了她。古达木这次是有备而来,难怪她的护卫毫无反抗之力。
她见势不对,转身就逃。
古达木大笑:“小公主别怕,你这么美,等嫁给我,我一定会好好疼你的。”不慌不忙地跟上她,却不急着将她抓到手中。如猫戏老鼠,将她逼得左闪右避。
她狼狈不堪,左右护卫却没有一个出现,显然已被古达木的人控制。心中渐渐绝望。忽然,古达木发出一声惊叫声,原地跳了起来,怒道:“谁,是谁暗箭伤人?”
没有人应答。
她回头,看到古达木的小腿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支黑漆漆的短羽箭,鲜血正汩汩流出。
古达木惊疑不定地看了一圈,发狠拔去插在他小腿上的短羽箭,脸色沉下,命令手下:“把她给我抓起来!”
她慌不择路,蓦地撞入一个坚硬的怀抱中。似曾相识的气息冲入鼻端,她抬头,看到了小奴隶熟悉的面容。
浓黑的眉,明亮的眼,望着她闪闪发光。她鼻子顿时一酸,如遇亲人:“鹰奴!”
他手中拿着一张小巧的弓,上面搭着短羽箭,见她过来,指了指自己的背,微微蹲下,她来不及多想,跳上了他的背,紧紧搂住了他的脖颈。
他扭头看她,目中闪过她看不懂的情绪:“乌兰,你可想好了,选了他可以锦衣玉食;选了我只能风餐露宿,受苦受累。”
她从鼻子里哼了声:“我才不要选他,他太丑了。”
这个理由……他啼笑皆非,眼中漫上笑意:“你可不能后悔。”
这时候,古达木也发现了他,指挥手下都追了上来。
他从容地又放了一轮箭,将人逼退,背着她,越过了温泉池后的围墙,跳入了围墙后的茫茫山林中。
她只觉风声呼呼从耳畔划过,吓得又搂紧了他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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