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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无双_若磐-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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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边靠院门的角房前没有人。
    她步下石阶,往东边去。
    东边角房也没人。
    唐碧秋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
    她转身急匆匆往回走,不想斗篷被矮树丛勾住,只好返身拉扯。
    这一回头,却见勾住斗篷的根本不是树枝,而是一只略显苍白的手。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唐碧秋猛地打了个激灵,闭上眼睛咬紧牙关,举起火钳对着那只手抽下去。
    她几乎使劲全身力气,抽打到气喘吁吁才肯停手。
    睁眼看,四季常青的矮树丛,精心修建的造型被破坏殆尽。
    那只手根本不见踪影,地上倒是有一条白色的手帕……
    原来是眼花,疑心生暗鬼而已。
    唐碧秋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抱着火钳一路跑回西厢去。
    炭盆燃得正好,屋里暖融融的,仿佛春天一样。
    妙儿仍旧睡在榻上,小呼噜打得正欢。
    唐碧秋走到炭盆前,又往里添了几块木炭,坐在黑暗里用火钳子拨弄了好一阵,直到气息完全平顺下来,才重新上床就寝。
    半夜里起了风,屋外风声狂啸,抽打在窗纸上刷刷作响。
    唐碧秋惊醒,她好像做了个梦,然而内容是什么已经想不起,迷蒙中听到一阵若有似无的歌声:
    “……
    山对山来崖对崖
    京城万里路迢迢
    我唱歌来你绣花
    千山万水永相伴
    ……”
    唐碧秋霍地坐起。
    听那曲调是云南的一首山歌,至于歌词,却是当初父母双亡被祖父接回上京的路上,果儿为了哄她开心改过的。
    “妙儿!”她大声喊道。
    妙儿哼唧着应了一声,唐碧秋立刻问:“你听到有人唱歌吗?”
    “姑娘想听曲儿?我唱给姑娘听。”妙儿答非所问,说完这句话,当真唱了几句歌,只是困倦中吐字不清,根本听不出唱的是什么,之后很快重又打起呼噜来,任唐碧秋怎么叫也不肯再醒。
    如此一打岔,屋外的歌声已停止。
    或许本来就是听错也不定。
    唐碧秋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半睡半醒间又听到“……我唱歌来你绣花,千山万水永相伴……”
    她用双手捂住耳朵,不想完全不顶用,那歌声魔音一样钻入耳中。
    唐碧秋被山歌困扰整夜,几乎没有睡过,第二日自是精神不佳,气色难看。
    早饭时杨氏看出她有不妥,主动询问起:“秋儿昨晚睡得不好?是不是在庙里住不惯?不然今天让护院赶回家中,取你平时用惯的东西来,晚上也好睡得舒适些。”
    “谢谢姨母关心,不过不必为我单跑这一趟。”唐碧秋摇头道,“我只是昨晚被风声吵得睡不好,一直做梦听到有人唱歌。”
    上至老夫人,下至四岁的无双,侯府正经的主子没有一个说寺庙简陋睡不惯,偏她一个寄人篱下的多事需要回家取东西来,让人知道会怎么想?
    唐碧秋不愿意当那惹人闲话的出头鸟。
    无双喝饱拌糖的白粥,手里攥着大白馒头插话道:“我也听到有人唱歌啦,唱得可好听呢,越听睡得越香。”
    她模仿着哼了几句。
    唐碧秋听到“京城万里路迢迢”时,整个人抖似筛糠。
    这……不可能!
    她一直告诉自己那歌声只是幻觉而已。
    若连无双都听到了,难道……
    这绝对不可能!
    那些个人牙子明明答应过,一定把果儿卖去偏远之地,让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回到上京。
    再说,看其他人的状态,又好似根本不曾听到过歌声一般。
    难道,那种说法是真的?
    小孩子的眼睛特别干净,所以能看到大人看不到的东西?
    杨氏见唐碧秋面孔煞白如金纸,担心她身体不适,便道:“不如白天你就留在房里休息,让妙儿替你跪拜去?”
    唐碧秋不肯答应:“说好来还愿,自然要虔诚,若让旁人代劳,菩萨说不定会不高兴。”
    越是有蹊跷,她越不想一个人待着。
    杨氏和无瑕分别再劝几句,看唐碧秋一意坚持,只得由她。
    待到傍晚,唐碧秋早早连晚饭也没用,早早回房睡下,谁知半夜里仍然惊醒。
    悠扬的山歌耳中盘旋不断。
    榻上妙儿睡得沉如死猪。
    唐碧秋咬牙切齿,拿起火钳再次外出查看。
    谁知,一开门就见门外蹲着一名女子,丁香色的夏日衣裙,双手环住膝盖,微微发抖。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头来,仰起的面孔迎着星光,更显得皮肤苍白如鬼魅。
    “果儿?”虽然早就预备,唐碧秋仍是骇了一跳,失声道,“你怎么会在这儿?”
    “姑娘,我走的时候,咱们不是说好了,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果儿蹲在哪儿没有动,目光发直,幽幽道来。
    “你……你……”唐碧秋攥紧火钳,期期艾艾道,“你从上京去云南,路途遥遥,一来一回怎么也要小两月。咱们当初是说好了,可那不是说你真想我,等以后孩子大了再带来给我看,还有……”
    那时她们彼此许过对方很多愿望,果儿不愿离开她,惦念着嫁了人还回来伺候,唐碧秋就让她等孩子到读书年纪了再回来,到时候可以把孩子送到私塾里去上学,将来有望出人头地。
    只听果儿凄凄哭道:“姑娘,我好害怕,要是我没有以后了,该怎么办?”
    唐碧秋大骇:“你……什么叫做没有以后了?果儿,你发生了什么事情?”
    “姑娘,来接我的人根本不是家里人。”果儿的声音空洞悲凉,在深夜里听来越发令人感觉毛骨悚然,“他们是人牙子,要卖了我。我不从,想逃回来找姑娘你,被发现抓回去就挨打。他们还说,是姑娘你让他们发卖我的……”
    “胡说八道!含血喷人!”唐碧秋急促呵斥,语调不自觉上扬。
    “我也不信的。”果儿道,“姑娘,咱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你最心软最善良,才不会骗我,也不会那么绝情。可是他们都嘲笑我傻,还拿了卖身契给我看。姑娘,我虽不识字,可也认得那上面印着的我的手印。”
    果儿慢悠悠站起来,脸上神情带着些许迷茫:“姑娘,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都说不是我了!定是你家人见钱眼开,又栽赃给我。”唐碧秋别开脸,“您忘了吗?你走得时候我把你的卖身契撕了。”
    果儿更困惑了,低头思索半晌,才续道,“我记得,我与他们争执,说那是假造的,可他们说上面有官印,我不服,他们就打我。姑娘,我难过极了,就想着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回来找你问清楚。没想到,后来我就真的回来了……”
    什么是“真的回来了”?
    唐碧秋惊疑不定,感觉自己听不懂,便问:“你逃出来了?还是碰到好心人救了你?”
    “我不知道。”果儿环抱住双肩,蹙眉道,“我忘了好多事情,最后记得的事情就是一群人围着我又踢又打,然后我就回到侯府了。我跟在姑娘身边,一直跟你说话,可是你却看不到我也听不到我。我白天时怕光,夜晚却很精神,从来不吃东西也不饿。姑娘……我怀疑,我已经死了。”
    唐碧秋微微退后一步,轻声道:“果儿,人死就应当入轮回,你这样跟着我,只能耽误你自己,反正……反正如今咱们就在寺庙里,倒不如请大师帮你做场法事,超度你的亡魂。”
    果儿摇头:“我舍不得姑娘你,我有好多话想和你说。”
    “那你就说吧,我在这儿听着呢。”唐碧秋眼神闪烁不定。
    “姑娘,我不想入轮回,我就想一直陪着你。你小小年纪就吃了那么多苦,我怕没有贴心的人陪着你,开解你,你会想歪了,做歪了,最后就像二太太那样,到死都回不了头。”
    “我……知道你待我好。”唐碧秋道,“但我也希望你好。”
    “希望我好为什么要卖了我,让人糟践我?”果儿声音忽然变得尖锐刺耳,“我原先不肯信,是因为我认为姑娘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可是这几个月,我跟在姑娘身边,看到了侯爷坠马,看到了二太太被捉住。我就知道,姑娘你是怕我说出去,才赶我走。姑娘,我不傻,我还记得那次你叫我带二太太到咱们院子外面,你在里面说的那些话。为什么姑娘要告诉二太太伤害侯爷的办法?难道姑娘希望侯爷死吗?侯爷对不起姑娘了?姑娘要是受了委屈,怎么不告诉我呢?”
    “姨丈当然对我很好!”唐碧秋顺着她的问话脱口而出,然后发觉重点不对,又急道,“我……我才没有授意什么伤害姨丈的办法给人,当时你不是就问过,我也答过,只是觉得与她口舌相较没任何意义,不愿那样做,临时改了主意而已。”
    果儿侧头看她,动作微微僵硬,像个被牵线的木偶,口中质问声声:“那姑娘为什么要从老袁侄媳妇那里打听侯爷的马是否换了豆料喂养?为什么要几次向三姑娘提起豹猫,引得她闹着……啊!”
    话还没说完,唐碧秋手中的火钳已劈头盖脑地抽打过来。
    随着果儿凄厉的惨叫呼痛,西厢角房里闪出出几个人影。
    “表妹,住手,别打了!”君珩快步当先,劈手去夺她手中凶器。
    “珩表哥?”唐碧秋大惊失色,“你怎么会在这儿?”
    再看向他身后,君恕扶着杨氏,楚曜抱着无双,还有一位不曾见过的锦衣少年,一脸兴奋地跟在后面。
    唐碧秋目光再几人身上来回巡睃,很快做出反应,指向果儿道:“你果然不是鬼!你们……你们一起设局诬陷我!珩表哥,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我在你心里面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卑鄙小人?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唐碧秋很明白,当初能够从差一点被送出去当玩物的命运里逃脱出来,全仰仗姨母杨氏心善。若是杨氏疑心她故意将害人的方法透露给贺氏,并最终被应用在君恕身上,难保不心存芥蒂。
    至于君珩,如果起了这方面的疑心,就会怨怪她间接害死他的母亲。
    到时候,轻则两人婚约不保,说不定唐碧秋还会被送回祖父家中。
    她那些叔伯们个个都想向上钻营,当初就不愿放她离开,但是汝南侯府位高势大,抗衡不得。若是知道她被君家厌弃,说不定还会多踩上一脚,以求讨好君恕,得到青眼,好受提拔。
    现在挽救自己劣势的最好办法,就是矢口否认,把错误推到旁人身上。
    “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怀疑我?”被夺了火钳,唐碧秋全身脱力一样软绵绵靠在廊柱上,双手捂住面孔,嘤嘤哭泣道,“珩表哥,难道你改变心意,不愿娶我,所以才用这样刁钻的方法把罪名推在我身上?”
    她越说越觉得理直气壮。
    本来她就什么都没有做啊!
    她是当着贺氏讲述了令人坠马又不易被察觉的办法,她也故意做一样的香囊给君珩与君恕。
    可是,那只是等于搭起一架梯子在房前,最终要不要爬上去,决定权在贺氏。
    她唐碧秋没有让贺氏想办法给马吃上豆料,也没有逼着贺氏把罂芋花装进香囊里。
    这些都是贺氏自己被势力与贪欲蒙住心窍做下的,与她没有半点关系!
    再说,现在的结果多好呀。
    贺氏一死,君家永远都清静了,君恕又毫发无伤,半点损失都没有。
    明明是皆大欢喜,为什么要来找她清算,不是欺负人是什么?
    君珩别开面孔,试图解释,却半晌没有适合的措辞。
    处处听闻果儿透漏的秘密时,他一点儿也不信。
    唐碧秋害羞又胆怯,连说话都不会大声,怎么可能那么恶毒的计谋来。
    然而,贺氏纵有千般错,总是他的生母,若不按照楚曜的提议试探一番,证明事情因由,他恐怕一生都难以安心。
    更何况,心底存有怀疑,将来与唐碧秋成亲后,只怕也难以真正全心相待。夫妻离心的下场,有他爹娘做例子还不足够令人长教训吗?
    “不要骂大哥哥,不是大哥哥要查你的。”无双软软的童音响起,“都是他。”她小手戳指楚曜胸膛,毫不客气地拖他出来挡枪。
    为帮未来岳家清除祸患,做点小小牺牲也不算什么。
    楚曜神情非常配合,左手却暗中捏了捏无双腰上肥肥软软的小肉,看着她扭动着踢腾了两下腿,嘴角微不可见的上翘。
    “如果你是无辜的,旁人怎么可能把罪名推到你头上呢?”楚晔抢话道。
    他连续两晚跟来看戏,收获实在远远超过期望。
    西厢房的炭盆里加了少许寒食散,闻后会让人心跳加速,产生幻觉,再叫果儿出来装神弄鬼,竟然都吓不倒唐碧秋,还被她识破果儿是人非鬼。
    她哪里是君珩口中胆小怕事的姑娘,明明强悍又精明,寻常男儿都未必比得上。
    不过,饶是唐碧秋心思慎密,却逃不脱犯错之人的通病。
    那便是不光为清白辩解,还为了将自己从责任中摘出,迫不及待地将错误推到旁人头上去。
    楚晔在皇宫里长大,没少见过宫女太监们之间玩这一手。他身处上位,这些手段伤不到他,自然未必事事追根究底,但不代表糊涂到什么都不明白。
    楚曜自然也看得出她的破绽。
    为了应和无双临时分派下来的角色,也为了戳穿唐碧秋,他依依不舍地把怀中无双交还给君恕,上前几步,站到唐碧秋近前,借助身高优势,居高临下道:“唐姑娘,我们有人证,是不是冤枉你,让他出来指认一下就知道了。”
    楚曜拍拍手,两个身穿飞鱼服的陵光卫压着一名形貌猥琐的男子从角房里走出来。
    “是她!”男子一见唐碧秋就道,“就是她让我把果儿姑娘卖掉的,她还暗示我,尽量卖去困身,看管严格的地方,也就是风月之地。不过果儿姑娘都年纪太大,上等销金窝都只买十岁上下的从小□□,十八岁的只能卖去下等窑子,根本赚不来钱,我就没听她的。”
    “胡说八道!”唐碧秋气得跳脚,这人她从来没见过,根本不是她私下接洽过的人牙子,“我不认识你,我从来没有跟你说过话,你们随便拉来一个人就说是人证,还不是冤枉我!”
    她哭着扑到杨氏脚边,哀求道:“姨母,我真的不认识他,你相信我,你对那么好,就像亲生母亲一样疼爱我,我怎么会害你呢?”
    杨氏蹙眉捧着肚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唐碧秋住进君家虽只一年多,但向来乖巧懂事,从不让人为她操心费神。凭空来问的话,杨氏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孩子会存有坏心肠。
    但连着两晚,唐碧秋的反应她都看在眼中,再加上如今又有人证,真是叫人不得不信。
    唐碧秋见杨氏迟迟不出声,就知道她一定不信自己的。
    可唐碧秋不服气,如果是真的人证就罢了,偏偏是个冒牌的,要是这样就被处置了,她怎么也不可能甘心。
    于是,趴在地上,哭喊得更大声,希望以伤心凄惨的模样换来杨氏一分心软。
    杨氏果然不忍心,可她并没说出相信唐碧秋的话,只是侧转身子,不再看她。
    唐碧秋无法,只能匍匐至君珩脚边,哀求道:“珩表哥,救救我,他们……他们真的冤枉我,他们栽赃嫁祸……”
    “唐姑娘,不得不说,你还真是聪明,这些人里唯一愿意帮你颠倒黑白的,恐怕也只有大公子了。毕竟,要是当初你教授给二太太的法子能成功的话,汝南侯化作一抔黄土,他又没有子嗣,这侯府的爵位就是他的,真是夫凭妻贵啊!”
    楚曜咄咄逼人,出言讽刺道。
    君珩闻言,如同被蝎子蛰了一般,甩开唐碧秋按住他皂靴的手,厉声道:“害死大伯父得来的爵位,我受之有愧,若是知道真相,就是出家为僧,永诀红尘,也绝对不会接受。”
    唐碧秋被君珩嫌弃厌恶的表情和话语深深刺伤。
    整件事里,从头到尾,唯有他,是绝对不会被伤害到的。
    她对君珩的情谊半点不做假。
    他文武双全,相貌堂堂,对她又温柔细心,是唐碧秋人生十四年岁月中见过的最好的男子,少女芳心怎么可能不陷落。
    但原来,他待她不过如此……
    她受到打击,神色落寞,楚曜全看在眼中,紧追不放道:“你算计得那么好,若是被发现真相,被追究的也是二太太,除掉她,就没人再反对你与大公子的婚事,你就是名正言顺的侯夫人,一个庶子之女,能登上侯夫人的位置,也算是凤凰飞上枝头,光宗耀祖了吧?”
    老实说,唐碧秋没有想过当什么侯夫人,她不过是想搓搓贺氏的锐气,以泄心头之恨。而且握住贺氏把柄,将来在与君珩谈婚论嫁时,她手上也可以多些筹码。
    唐碧秋虽然有些心灰意冷,但本能地还是不愿放弃。先前一切顺利,只差最后一步,所有的愿望就都能达成,为什么不再努力一把?
    就像那时候得知伯父打算将她送予上官做妾,唐碧秋便试着写信给杨氏,才得到帮助。
    如果自己都放弃了,当然更不会有人主动救她。
    但是现在,还能求助谁,又该怎么求呢?
    思绪纷乱的同时,听到楚曜一直在耳边斥责她:“为了保证自己不被牵连,你还狠心果儿,只是因为她清楚你说那番话时知道贺氏就在院外听着。你甚至不顾多年主仆情谊,要将她卖进青楼,毁她一生,我执掌陵光卫一年,办过许多欲壑难填的犯官,却也少见如你这般阴狠的!”
    他嗡嗡嗡地如念经一般甚是烦人,唐碧秋不及细想,下意识为自己辩驳:“都说我没见过那个人了,我去找的明明是个女人!”
    话出口,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但再后悔不迭,也难以将之收回。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对于大户人家来说,发卖有身契的下人是再正当不过的事情。
    区别仅仅在于,心善的主人,若非奴仆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轻易不会如此做,而蛮横不讲道理的,随便看哪个下人不顺眼也能成为发卖理由。
    可无论是哪一种,都无需遮遮掩掩,怕人知道。
    唐碧秋如果心里没鬼,只要同杨氏说一声,就会有与汝南侯府用惯的人牙子上门来带走果儿,根本不需要自己与人接洽。
    可她不但如此做法,事后还隐瞒真相,所图为何,不言而喻。
    向来如同亲生女儿一样看待的外甥女竟然暗藏祸心,为一己之私,差点害死她的丈夫。
    杨氏心寒如冰,靠在君恕肩头轻声啜泣。
    君恕附耳提醒妻子几句,杨氏才想起大家都在等她表态如何处置唐碧秋。
    “送她走,我不想再看到她。”杨氏道。
    君恕命人直接将唐碧秋送回了唐家。
    虽未明说原因,却当着唐家老爷的面表示她到底是唐家人,如今到了该当婚嫁的年纪,自然应有祖父叔伯为她未来做主。
    等于变相告诉唐家,汝南侯府再不会管唐碧秋的事。
    唐碧秋一年多前不过十三岁,只是个漂亮的尚未长开的黄毛丫头。在汝南侯府好吃好喝许久,将满十五岁的少女被滋养的亭亭玉立,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新鲜成熟的蜜桃,鲜嫩饱满又多汁。
    虽是耽搁一段时间,但似乎并不亏!
    唐家老大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将唐碧秋送去了上官家中。
    那位大人今年高寿六十有九,与唐碧秋已过身多年的曾祖父同龄,半只脚几乎已迈进棺材,家中却依旧姬妾环绕。唐碧秋到底是官宦人家出身,一进门就正式成为十七姨娘,至于没名没分的通房歌姬舞姬之类,据说也有不下数十人。
    消息传回汝南侯府,却没人为此欢呼雀跃。
    无瑕丢开正绣的手帕,抱膝团坐到窗边,一脸忿忿不平。
    无双见了,手脚并用爬到无瑕身边,挤着她坐下,给姐姐一个充满爱的拥抱。
    “双双,你说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无瑕并不同情唐碧秋的遭遇,恶人遭恶报,再正常不过。
    她就是想不通,唐碧秋为什么要如此做?
    自家人待她不够好?爹娘视她如己出,吃穿用度全都与君家女孩没有半点差别,平日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从没让她受过半点委屈。她也口口声声说当他们是亲生父母一般敬爱孝顺。
    无瑕更是日日与她同进同出,做什么都有商有量,旁人家一母同胞的亲姐妹都未必如此要好。
    如果这些是真情,那为什么要为了报复二婶牵连爹爹?
    马儿发狂,蹶人落地,运气好的断手断脚,运气不好的说不定一命呜呼,难道唐碧秋一点不在意?
    如果全都是假意,那么久以来自己竟一点都没看端倪,无瑕觉得自己蠢钝如猪,没有保护好爹娘妹妹,自责又难过。
    然而种种情绪不知该与何人诉说,只好对着不懂事的妹妹一股脑道出来。
    “……二婶那时,我只觉得生气,她从来都不掩饰对咱们的恶意,谁都知道她是黑脸坏人。可秋表姐……就好像最亲最亲的人,在你心上插了一刀似的。双手,你说,这样之后,咱们还能再相信人吗?”
    无双仰头望着泪光盈盈的姐姐,真想把她搂进怀里好好安慰,可惜没有宽广胸膛厚实肩头,人小手短,只能不伦不类地挂在无瑕身上。
    呜,有点伤自尊……
    无双默默在心中给未来姐夫加多一条标准,然后轻声道:“为了一个没良心的坏家伙,就放弃全世界,那……受损失的是我们自己,姐姐你说对不对?”
    无瑕讶异地打量无双:“你这么小,都懂得这些了?”妹妹突然间心智成长一大截,难道在她不知道时候受了委屈?还是有人利用无双天真无邪伤害了她?
    “双双和别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姐姐知道吗?姐姐一定会保护你,帮你出头的。”无瑕疼爱无双,对于她来说,妹妹受到伤害比她自己受伤还要难以忍受。
    无双点点头,道:“嗯,我跟楚曜说表姐的事,就像……就像亲姐姐害我一样难过,楚曜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姐姐,他是不是说得不对?你为什么不开心?”
    她故意表现得一派天真懵懂,再次拉楚曜出来背锅。
    无瑕放松下来,摸着妹妹毛茸茸的头顶道:“王爷说得对,他对双双很好,又几次真心诚意地帮助咱们家,双双要心存感激,好好待人家,知道吗?”
    无双大眼机灵地打个转,问:“那三殿下呢?”
    虽然这次楚晔更多只是摇旗呐喊,但在乔老将军府时却实打实地救过姐姐一次,无双一直好奇姐姐对他的看法,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不漏痕迹地探听。
    无瑕想起楚晔看她时热切的模样,微微面红道,“爹爹也给三殿下那里送了一份厚礼,感谢他旅途上对双双你的照顾呢。”
    那姐姐你到底怎么看他?
    无双急得扭动小身子,不敢问得太明白,生怕无瑕本来并无遐想,却被自己不慎撩动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来。
    杨氏自是比无瑕更难过。
    她初初怀孕时虽也害喜,但在孕妇中情况算好的,一直也没有食欲不佳的情况。如今反而接连多日食难下咽,人眼看着瘦了一大圈。
    君恕请来上京出名的稳婆,还有宫里擅长调养的嬷嬷,全都不奏效。
    陆珍娘听说后,献上一道陈皮蒸鸡蛋的食疗方子。
    杨氏连吃几日,果然胃口好了些,她便将陆珍娘请来正院小坐,连当日在墨城救无双一命的事情一起,当面致谢。
    陆珍娘随楚曜等人进京后,一直暂居汝南侯府一处空置的小院里,偶尔也外出走动,打听租房价格,做小本生意的门路,还有私塾的情况,忙忙碌碌地打算未来。
    因此,见到杨氏后,主动提出搬走。
    杨氏微微有些发怔,她先前听无双提过,希望自家帮助陆珍娘母子在上京站稳脚跟,生活无忧。对于女儿的救命恩人,杨氏当然愿意尽力回报,况且救命之恩等同再造,别说助他们一臂之力,就是终身奉养她也觉得无妨。
    这时听得陆珍娘似乎另有打算,便细细问起,是否一切已安排妥当。
    “我看中城南羊角胡同一间大杂院的角房,原租200钱一个月,我答应包房东一家早点,又降到150钱。胡同外隔两条街就有私塾,而且那附近人来人往,摆起早点摊档来应该赚得不错。我比较过很多地方,觉得那里最合适价格也最公道,便下了定。”陆珍娘坦诚答道,“有三姑娘答应做我靠山,也不怕遇到地头蛇被欺负,当然要早点开档才好。”
    最后一句却是半开玩笑。
    陆珍娘带着陆安讨生活几年,因是女子,没少受人欺凌,又因为容貌,更屡次被讥讽嘲笑。经历过这些,自然懂得一心要报答她的无双,还有愿意为陆安提供读书习武机会的楚曜,都是难得的好人。
    但人家越是好,她也越应该知道分寸。人家敬她,是因为她救了无双。她若因此看中人家富贵,赖着不走,不事生产,不知自立,久了只会让人瞧不起。届时,她有难或陆安需要扶持时,人家未必还愿伸手相助。
    难得的好机会,要用在刀刃上,不能因为好吃懒做白白消磨完。
    所以,从最开始答应来上京时,她就没打算让君家帮忙安排什么,自己私下里一一打点妥当,便要找时机告辞。
    杨氏听她连定金都交了,心中更是犯难。
    许多时候,欣赏一个人只需要一个小细节。杨氏对陆珍娘便是如此。
    大宅院里多阴私,往往在许多事上都有避忌。
    譬如杨氏怀孕,就是老夫人这个素来和睦慈爱的婆母也会避嫌,就算偶尔提起要吃点什么补身子,也只是说个菜名,之后全交给正院小厨房去做,从不会贸贸然送来已做好的吃食。
    所以,陈皮蒸鸡蛋这件事,陆珍娘做得特别合杨氏心意。她只是在无双去探望她时,向无双的奶娘李妈妈讲起有这么一个办法,再由李妈妈转述给杨氏,最后由小厨房的管事妈妈过去询问详情,回来下厨。
    每一个步骤都做得恰到好处,既表达了善意,真正帮到杨氏,又令人完全放心。
    杨氏做了许多年主母,知道有手艺又知规矩的人难得,当然想把陆珍娘留在府里做帮手。可因多了一层救命恩人的情谊,位置便不那么好安排。若让人家做个厨娘、管事之类,到底是下人,难免失了敬意,因而一直未下决定。
    谁想只犹豫几日,人家竟然就要离开,真是失策。
    无瑕多少知道母亲心意,见杨氏犯难,妹妹又一直皱着小眉头拉扯自己衣袖求援,主动开口道:“陆婶婶的手艺比宫里的嬷嬷还好,去经营摊档岂不是太可惜。娘,我和妹妹们还缺一个厨艺先生呢,不如聘了陆婶婶来教授我们。”
    她从去年起已经常跟在杨氏身边学管家,看账本也是其中一项,家中各项支出心中自然有数。
    像她们身边的大丫鬟,每月月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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