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盛宠无双_若磐-第10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无双伸手捂住被亲的那处,小脸红扑扑的,安静许久,才道:“船沉的时候我最害怕了,那时候我想你来着,可是你怎么没来救我呢,楚曜,你骗人。”
    明知道他没有义务一定要救她,可无双就是忍不住觉得委屈。
    说完后,又觉得难为情,闭上眼,把小脸埋进楚曜怀里,努力装睡。
    睡着了就可以假装刚才说的都是梦话了。
    楚曜却觉得无双埋怨得极对,这次他确实失信了。
    他身体微僵,拢着手臂把小无双搂得更紧,任由她打着小呼噜睡得香甜。直到感觉她身上火热的温度隔着冬衣都能传来,他才发觉不对,探手一摸无双额头,竟然烧得烫手。
    又是惊吓又是落水,如此一番不折腾,铁打的都要生病,何况娇滴滴的小无双。
    这一病,足足三天才退烧。又因回京路途遥远,楚曜生怕她挨不住,继续将养了三日。
    陵光卫至今未能搜捕到林寒,毕竟大海茫茫,可以去的地方太多,祁国海军只是初建,不论战船装备,还是士兵经验,都只适合近海搜寻,不能扬帆跨海远行。
    楚曜决定不再空等下去。
    反正如今林松已死,林寒再不可能因为兄长的关系得知官府机密。
    西戎那边也不可能向一个死人买情报,林寒通敌的路子已彻底断绝。
    只需通告各地官府与港口,严加盘查,待人出现,再行缉捕就是。
    动身回京那天早上,无双提出想去陆珍娘的早点摊档吃云吞。
    小家伙病了好些天,头几日几乎水米不沾,后来又为养病,只吃清粥小菜,小圆脸迅速瘦下去,尖尖下颌衬得一双眼睛大如铜铃,几乎占去小半张脸,可怜兮兮望着人哀求的时候,谁也不忍心拒绝她。
    林家巷口离客栈不远,楚曜决定带无双走过去。
    无双很少如此在外散步,牵着楚曜的手一路蹦蹦跳跳,看什么都新鲜,要不是楚曜拦着,恐怕走不到陆家摊档,她已经吃得小肚溜圆了。
    不过,陆家云吞到底还是没能吃上。
    隔着半条街,两人远远看到有几个混混模样的男子踢翻桌台,掀倒摊档。
    云吞锅里滚烫的汤水泼洒出来,全冲着蹲在一旁洗碗的陆安而去。
    陆珍娘早就被他们推到在地,这时连滚带爬地扑到儿子身前挡住,替他受了大罪。
    那些混混又上来对两人拳打脚踢。
    幸亏楚曜吩咐卢鹏上前解围,才免受更大伤害。
    医馆里,隔着一道屏风,陆珍娘趴在榻上,由陆安给她后背上烫伤药,同时将混混闹事的因由讲来。
    街头小摊、店铺开门都免不了被地头蛇收帮贴(保护费)。
    这种帮贴与官府定下的税收不同,没有固定数额与时间限制,全看地头蛇们的心情而定。
    譬如,正月过年走亲戚赴宴送礼多,花销自然也多,地头蛇来收帮贴的次数便多,数额也比平时大。
    “其实他们每次来收,我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事,能给肯定给,可是这个月他们收了好几次,我实在没有多余的钱了,才问一句能不能缓缓延迟到下个月,他们便动手打砸。”陆珍娘叹息道,“幸亏有楚大人出手相助,不然真是不堪设想。”
    无双小碎步溜到屏风后面,在榻前踮起脚尖,拉住陆珍娘的手臂道:“陆婶婶,我们今天就要回上京去啦,下次他们再来捣乱就帮不了你们了,不如你们和我们一起走吧。”
    她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到了上京后,有她和楚曜照看,陆家母子俩一定能比在墨城生活得更好。
    楚曜帮腔道:“是啊,到了上京,不管你们是如何打算,有我们照应,至少不会如此受人欺负。”
    这一回,陆珍娘沉吟不语,并未像先前那般立刻回绝。
    无双觉得有戏,跑出来摇着楚曜大腿,表示要他再说。
    楚曜又道:“而且,今日这样一闹,那班人定会记恨,再找你们寻仇报复,你们孤儿寡母,哪有能力抵抗他们,保护自己?”
    “我是男子汉,我能保护娘!”陆安愤愤不平道。
    楚曜笑言:“你有这番心意自是好的,不过你如今还小,本领不足,若是随我上京去,我还能教你功夫,待你学好了,别说保护你娘,就是考禁军侍卫都易如反掌。陆娘子,是留在这里无依无靠,受人欺侮,还是进京有大好前途,只看你如何决定。我知道你有骨气,不愿仰赖他人帮助,可是你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陆安将来打算,对不对?”
    回答他的是久久无声。
    就在无双以为陆珍娘又要拒绝时,忽听她道:“楚大人说得对,为了陆安的将来,我们应该去上京。”
    不知是否因为隔着屏风,她的声音里带着一种异样的果决与坚定。
    “君姑娘刚才说你们今天就要动身?都说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也和你们一起走好了。”
    想不到陆珍娘是个急性子,作出决定立刻便要启程。
    楚曜雇多一辆马车,与他原本那辆前后驶进渔村,一起等待陆珍娘母子打点好行装再上路。
    无双病了几日,就在床上躺了几日,这时自然不肯再闷在车内,牵着楚曜的手在渔村里到处走走看看。
    泥土路上不时有小鸡小鸭成群结队路过,无双问楚曜要来干粮,碾碎了撒下,看它们撅起屁股争抢夺食。
    临街的一间瓦房窗后面探出一张苍白的少女面孔来,无神的双眼在无双身上来回巡睃。
    “三姑娘?”她小声道,好像白日见鬼一般不可置信。
    这里怎么会有人认识她?
    无双纳闷抬头。
    “三姑娘,真的是你!”那少女看清她面孔,又惊又喜,大哭喊道,“三姑娘,救救我,救救我!”
    无双对她一点印象也无,脚尖原地画着圈圈,警惕地不肯搭话。
    楚曜就在无双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以为她受了惊吓,抱起来便要把人带回马车里好好安抚。
    “三姑娘,别走,我是果儿啊!”那少女喊叫不停,“三姑娘,救救我啊!”
    无双听到她的名字,猛然一怔,示意楚曜回转。
    走到瓦房近处,可以看清那少女形容十分憔悴,额头一片青紫,眼角与唇角都有开裂瘀伤,一见便知受过虐打。
    “你是……哪个果儿?”无双狐疑地问。
    少女急切道:“侯府表姑娘……唐碧秋身边的大丫鬟果儿啊!”
    无双试图从前世的记忆里翻找那名叫果儿的丫鬟的样貌,可惜一无所获,随即想起,刚重生回来时,曾听秋表姐提起过与她相关的事情。
    “你不是被家人接回昆明老家成亲了?”无双诧异道,“怎么会在这儿?你……被谁打成这样的?”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没有!我没有回老家成亲!”果儿十指扒住窗格,因为用力极大,指节处明显泛白,“她骗了我!我以为真的是我家人来接我,谁知竟然被卖到这里来。”
    谁骗了她?
    无双心中不知为何忐忑不安,偏偏咬唇不问。
    “三姑娘,你知道我不识字的,姑娘有天拿了一封信给我,说我家哥哥来接我回家,我兴高采烈地收拾了包袱出门上车,见到却是人牙子。”
    果儿根本没考虑过四岁的无双能不能听懂她说的,只想把藏在心里几个月的苦楚诉尽。
    “他们打我,我不得不听话,最后就被卖到了这里,给一个四十几岁的渔夫当填房。他脾气暴躁,一句话说的不对就打我,白天打,晚上还打。我想逃走他把我抓回来继续打,还锁着我不让我出去……我不识字也不能写信求助……我以为我就要死在这里了,三姑娘,幸好让我见到你!”
    说到后来,泣不成声。
    唐碧秋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害她?
    “我念她对我一直尽心竭力,就把身契还了她,又给她五十两当嫁妆,让她好好过日子,别跟夫君两地分离。”
    无双还记得唐碧秋那些体恤丫鬟的话语。
    如果果儿说的才是真话,其中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无双眯了眯眼,今日的阳光可真刺眼。
    她困惑地垂下小脑袋,郁郁地想:好像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要发生……
    楚曜也听出几分蹊跷,问:“她真的是你表姐的丫鬟吗?”
    “表姐是有个从小近身伺候的丫鬟叫果儿,可她已离开数月,模样我都记不清了。”无双嗫嚅道。
    四岁的孩子记性其实并不是那样差,如果曾经在同一屋檐下住着,分开几个月并不见得会忘记对方。
    然而无双拥有的不是她真正四岁时的记忆,十六岁的无双对于仅在四岁前出现过,往后十二年人生里再没见过面的人完全没有印象。
    她怕楚曜怀疑,又开始示弱,小手攥住楚曜的衣襟,掩饰道:“我一想就头疼呢,楚曜,真的好疼啊,我要回马车里去。”
    “好端端的怎么头疼起来?”楚曜十分担心,抱着她快步前行。
    “三姑娘,你别走……别走啊!”果儿仍不肯放弃,对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大喊。
    村中成年男女,白天大多出海捕鱼,唯有老人与孩童留在家中。
    上年纪的人经历多,对于别人家的闲事皆持漠视态度。
    小孩子却充满好奇心,被果儿的喊声引过来,指指点点看热闹。
    无双心里到底不安乐,走过一段路,又着楚曜折回瓦房前。
    “我真的记不清你的样子了,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我们家的那个果儿呢?”她问。
    果儿闻言,无神的双眼中闪起希冀的光芒,急忙道来:“我知道很多关于侯府的事情,我家姑娘生在秋天,所以取名碧秋,她的生辰在九月初五。”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认识秋表姐的人都知道。”无双表示不满意。
    “那……侯夫人在三姑娘和大姑娘中间还有过一个孩子,不过当时胎儿没坐好,所以小产了。”
    无双无奈:“既然是在我前面,我怎么知道真假?”
    果儿不肯放弃,努力搜索脑海中的记忆,什么事既秘密不为人知,又是在三姑娘记事后发生的?
    “啊!有了!”眼前灵光一现,她露出一个久违笑容来,“三姑娘你左边腰侧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粉红色胎记。”
    无双呆滞。
    有是有,但是为什么光天化日大庭广众说出来!
    旁观的楚曜撇开脸,无声轻笑。
    “三姑娘,我说的没错吧。”果儿微觉得意。
    “就算你证明了你的身份,也不代表你说唐姑娘卖了你就是真话。”楚曜担心无双年纪小易受骗,出言提醒道,“也许是你做错事,才被发卖。你目下处境不好,心有不忿,见了无双才如此编排。”
    “不是的,”果儿辩解道,“桑姑娘,我没有骗你,我也没做错事。我知道姑娘为什么悄悄把我卖掉。因为我帮她做了一件事,一件见不得人的事。那时候我以为这是她信重我,在这儿很久以后我才想明白,姑娘是怕我把事情泄露出去,所以才这样对我。”
    无双想问又不敢,伏在楚曜怀里放软了声音,小手戳着他胸膛道:“楚曜,她是不是做了坏事?”
    楚曜揉揉她的小脑袋:“我帮你问。”继而转向果儿道,“你口口声声想要无双救你离开,至少要先把来龙去脉说清楚,你到底帮唐姑娘做了什么事,以至于她要不顾主仆多年的情分发卖你?”
    果儿张口欲说,忽然眼珠一转,把到嘴边的话尽数吞回肚里:“你们先放我出来,带我离开这儿,我自然不会隐瞒,全告诉你们。”
    楚曜看一眼房门口挂着的铜锁,冷冷道:“我怎么知道你所谓的事情值不值得救你一回?还是你先说吧。”
    果儿怒视他,反问道:“那我怎么知道你不是骗我说出来之后就不管我了?”
    “随便你。”楚曜冷笑,“反正每天挨打又走不脱的人不是我。”
    说罢,颠颠怀里的无双,转身抬脚,做足准备离开的姿态。
    “别走,我说!”果儿喊住他。
    楚曜停步。
    只听果儿徐徐道:“那还是去年夏天的事情,当时大少爷陪同皇上远赴塞外,在家书里得知我家姑娘去西山郊游时不小心伤了脚踝,便单独写信来问候。侯府里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姑娘与大少爷表面上没有来往,其实早已私下定情,所以到门房那里取信送信的任务自然由我承担。姑娘怕走漏风声,每次天蒙蒙亮就叫我去门房等,还经常拿私房钱买酒买菜送给门房大爷吃喝。
    不过,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太太还是听到了风声,专拣了一天中午大家午睡的时候,跑到我们院子外面来指桑骂槐的一顿。她大概为了儿子声誉着想,说得很隐晦,不知道这事儿的听不懂,可是我和姑娘心里明白。姑娘给气得哭了一下午并一整个晚上,后来到底气不过,于是便让我把二太太再引到我们院子外面去,姑娘说回些话给她听,让她也知道厉害。
    我依照姑娘安排的把二太太带了过去,可是姑娘却临时改了主意,和妙儿在院子里说了一堆无关紧要的闲话。
    这事儿之后没多久,我就被姑娘暗中发卖了。我离开多久,就想了多久,大概姑娘怕我把她对二太太不敬的事情说出去,才会迫我消失远离。”
    无双听得大失所望,气呼呼揪着楚曜衣襟抱怨道:“不敬在哪儿了呀,不就在肚子里想了想吗?又没真说给她听,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吗?”
    楚曜也觉得若如果儿推测那般,未免太小题大做。
    不过,姑娘家的心思本就千奇百怪,谁也说不准。
    就像怀里正抱着的这个,从前他没有一点事儿做得不妥当,她回报得却是不冷不热,没心没肺,这次出了一场事故,她反而对他亲热起来。
    “双双觉得能放她出来吗?”
    到底是君家的丫鬟,还是让无双做主的好。
    “勉勉强强吧,我就是看她实在可怜,放出来也好。”无双鼓着脸颊,装模作样道。
    无双原本就打算将果儿放出来,这与她讲述的事情价值无关,只是没有人应该生活在整日被人虐打的环境之中。
    楚曜示意卢鹏去马车上取工具来将铜锁打开。
    卢鹏回来时,楚晔也跟了来。
    他不知头尾,看到卢鹏用板斧砸砍民宅大锁,连忙阻止。
    卢鹏是楚曜的近身侍卫,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将性命出卖的死士,自然只听楚曜一人命令,旁人身份再高也不放在眼中。
    楚晔见卢鹏是块踢不动的铁板,转而向楚曜使力:“子修,你快吩咐他停手。咱们虽然是皇族宗室,但是强抢民女还是不妥当!”
    哐啷——
    随着楚晔话音落下,那把大锁跌落在地。
    果儿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伏跪在楚曜脚边,哭着感恩道谢。
    “别说没用的了。”楚曜道,“赶紧收拾衣物随我们离开,至于你今后的打算,路上再说。”
    “没什么可收拾的,我的衣裳首饰,还有姑娘攒下的银钱,全被人牙子抢去了。”果儿讪讪道。
    六个人两辆马车,本来三人一辆正正好,奈何果儿心心念念报答无双恩情,一定要跟前跟后服侍她。
    至于长远打算,她想回上京去,再想办法与家人联络。
    果儿只比唐碧秋大四岁,正是姑娘十八好年华,离开地狱一般的小渔村,身心不再压抑,很快恢复了几分原本的活泼性情。
    从墨城到上京,路途遥遥,有时无双愿意与她聊天解闷,偶尔也讲讲汝南侯府各人现状。
    要说最让果儿意外的,便是二太太贺氏的死讯。
    “好端端的,怎么会急病死了呢?”
    无双看出她不大相信这种说法,便挑出真相里最关键的部分说给她听。
    果儿听后,面孔变得煞白。
    “罂芋花?”她喃喃自语似的念叨,“难道……不,不可能。”
    “你也知道这种花吗?”无双好奇道。
    “好像曾听说过,不大记得了。”果儿侧转面孔,避开无双注视,语焉不详道。
    无双有些没趣,便不再说下去,摇摇摆摆地蹭到楚曜身边,抱着他小腿打秋千。
    玩得正开心,却听身后“扑通”一声,无双回头看,只见果儿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道:“三姑娘,两位王爷,我从前大概是误会姑娘赶我走的原因了,事情只怕不是我想的那般简单。”

  ☆、第30章

第三十章:
    无双想起先前的对话,不知为什么有些心慌。
    她怔怔看着果儿,抱住楚曜小腿的手臂越收越紧,活像攀住桉树的无尾熊。
    楚曜把她收回来放在膝上坐好,沉着脸对果儿道:“你觉得什么地方想错了?”
    “之前……之前我一直以为,姑娘心善,最后时刻不忍心教训二太太,所以才随口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果儿声音微微发抖,“王爷,三姑娘,我真的没把那些话放在心上……”
    楚曜越听越不耐烦,催促道:“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果儿回忆起那日情形。
    按照唐碧秋的计划,她将贺氏引到清荷院外后,先从约好的花窗丢一条手帕进去让坐在院中廊下看书等候的唐碧秋知道她们以到达。
    可是果儿做妥当之后,并没有她以为的难听话语出现,反而听到唐碧秋兴味炅然地扬声道:“妙儿,你看这书上说的,有一种罂芋花,颜色红艳绝美,香味浓郁诱人,然而若以为它又香又美便是好的,那就错了。它的香气会令马匹产生幻觉,以致发狂不能自控,就是咱们一般说的惊马。曾有军队因此大受其害,损失惨重。”
    “啊!”妙儿才十二岁,跟在唐碧秋身边不过半年,主子和善柔软,她少受拘束,性情中难免还带着小女孩的一惊一乍,“姑娘,这也太可怕了,要是好好的骑着马,路边有几朵那种花,不是太倒霉了?哎呀,还有马车,咱们以后坐马车出门可得小心再小心。不行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行,有没有什么办法把各地的罂芋花都铲除了,永绝后患?”
    唐碧秋笑起来:“怎么铲?咱们祁国疆域辽阔,光是从东到西就横跨上万里,得铲到哪一年才能断绝。”
    “那怎么办?难不成就任由那些花儿害得马匹全都发了狂?”妙儿发愁道,“上次姑娘不是教给我一个成语“坐以待毙”嘛,我看只要那倒霉花还存在,爷们骑马出门就要坐马待毙,女眷乘马车出门就要坐车待毙。”
    唐碧秋笑声更大:“你倒是灵活,还会自己造词了,真是不枉费我一番教诲,看来假以时日,说不定你还能考个女状元回来。”
    妙儿嗔道:“姑娘,你就别笑我了!我识得字还不够一箩筐,还都是你教的,我要是能当女状元,姑娘你不是更不得了,说不定要当女皇帝啦!”
    “别乱说话,皇帝是谁都能当的吗?要是让多心的人听了去,我跟你都要被制个谋反之罪。”唐碧秋沉声训了她两句,又放柔声音道,“话说回来,其实也不是每匹马儿闻到都会发狂的,只有吃过豆子的马儿才会。你看,这里说,军马为保持战斗时候力量持久,都饲以豆料,就是吃豆子做的饲料,普通人家的马儿不会吃那么精细,也就是吃吃草料,所以不怕的。”
    “哎呀,姑娘,你怎么不一次说完呢,都快给你吓死了。”妙儿长出一口气,明显轻松下来,“那就不管军队不军队,反正不给马吃豆子不就没事了。”
    “那可不一定。”唐碧秋又道,“书上说的未必准,它这儿就写着,罂芋花比较罕见,是云贵一带高原上才有的。但是,按照形容的模样,咱们上次去西山时我曾看到过十分相似的,或许就是也说不定,那不就是书上写错了。”
    果儿叙述完,又道:“那时我听得莫名其妙,现在想想……侯爷坠马的事情,未必与此事无关。”
    “你的意思是,你家姑娘故意说那些话给君家二太太听,让她用这个办法去害汝南侯?”楚晔皱眉摇头,一副不能认同的模样,“这也太曲折了,在当时她怎么就能肯定君二太太想汝南侯死呢?”
    贺氏惦记爵位那点小心思,楚晔不知情,他认为以“果”推“因”太过武断,虽然贺氏确实使用了罂芋花这个方法,但并不能说明唐碧秋说起此话的当时就算计好了一切:“你是不是被你家相公打坏了脑子,看谁都是坏人,才觉得谁都是坏人?我看她未必是故意的。”
    果儿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
    她也不希望从小一起长大的主子是那样心机深沉又狠心的人,可若心里没鬼,为什么要卖掉她?
    “现在下结论未免太早,她有心还是无意,等回到上京试一试就知。”楚曜淡淡道。
    楚晔好奇道:“你打算怎么试?”
    整个过程里,无双一声也没出。
    她和楚晔不同,她再清楚不过贺氏平时都是如何表现的,君家每个人都知道她巴望着爵位,从来都不曾隐瞒。
    唐碧秋未必肯定贺氏一定敢杀死君恕,但提供一个不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办法给她,贺氏用或者不用,都与她唐碧秋没有关系。
    就算最后事发,贺氏把她攀扯进来,也没人会信——好端端的,又不是神仙能掐会算,怎么就知道正好说到那句话时贺氏在院子外面?只要唐碧秋不承认,就没人能证明她是故意的,就连从小伺候她的果儿,不都把那当做闲扯,根本没当做一回事么。
    可无双知道,楚曜说有办法试唐碧秋,就一定能让她说出真相。
    被楚曜带离上京时,无双无时无刻都在盼望快些到达目的地,那样就能尽管返程。
    可如今,真的踏上了回家的路,她又开始希望旅途远些再远些……
    唐碧秋与贺氏不同。
    对二婶,无双从记事起就没有一丁点儿好感,那时捉出她是凶手,无双只觉快意,没有半点同情她送了性命。
    但秋表姐,对无双来说,是上辈子里除去祖母、无瑕与无忧之外,最最亲近的人。
    真的不希望是她。
    无双有些害怕知道结果。
    因为心事重重,原本活泼泼爱说爱笑的小姑娘,变得闷声不响,一路上不是坐着发呆,就是把脸埋在楚曜怀里用脊背对人。
    再不想面对,几日后,还是到了上京。
    楚曜亲自送无双回汝南侯府,当面向君恕告罪,表示自己带她同行,实在是任务在身不能回头,且又放心将她交予旁人送回。
    君恕军营里长大,当然明白令如山的道理。虽然心疼女儿小小年纪长途奔波受苦受累,不过若不是楚曜,遭遇拐子的无双恐怕早不知流落到何处,那便不是离家十天半月就能回来的。
    如此一来,不止君恕一人,整个汝南侯府上下都认定楚曜是无双的救命恩人,自不会有人对他心存不满。
    双方互相客气一番,交情又比从前亲近不少。
    无双心中有事,不大想说话,从到家后便伏在君恕怀里,抱着爹爹的脖子不放手。黏糊人的小模样,不装也像四岁的娃娃。
    最后还是杨氏好一番哄劝,她才答应下来。待洗过澡,重新梳妆妥当,由奶娘抱着送到福佑居去给老夫人过目。
    无双离家几日,老夫人就吃了几日斋,求菩萨保佑乖孙女逢凶化吉,一路平安。
    如今无双归家,自然少不得要去寺庙还愿。
    翌日一大早,君恕、君念和君珩三人各自进宫上衙门当值,女眷们则乘着马车往西山碧云寺出发。
    还愿需得连拜三日,所以要留宿寺中。
    碧云寺主持大师与君家相熟,听闻老夫人要来,早就专门留下一个单独院落的客房给她们。
    老夫人最是年长,自然宿在正房。
    无忧自从养在老夫人身边后,对祖母孝顺亲近,除了去家学上课,或老夫人吩咐她去玩,不然总是跟着祖母寸步不离。老夫人对她亦十分怜爱,外宿时便留她同榻而眠。
    杨氏带着无双宿在东厢,无瑕原应与唐碧秋同住西厢,但晚饭后小无双闹起别扭,扒着姐姐和母亲,一个都不肯放手,非要两人齐齐陪她睡。无瑕无奈之下,只好也睡到东厢去,让唐碧秋独宿西厢。
    山上比城里稍冷,主持体贴地吩咐小沙弥给各人房间送上炭盆。
    妙儿一边拿火钳拨弄木炭,试图让它们燃烧得更旺些,一边与唐碧秋搭话:“姑娘,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寺庙过夜。你说,这山里面,到处黑蒙蒙的,夜里会不会闹鬼呀?”
    “别瞎想了,你也跟着一路三跪九叩的,没看见那么多神佛都在寺庙里么,鬼哪里敢来。”唐碧秋对着铜镜摘下发髻簪花,慢悠悠道,“你等下记得把窗户留一道缝,这种炭不比咱们家里用的红罗炭,呛死人了。”
    妙儿人虽小,手脚却很麻利,放下火钳爬到窗前榻上。
    她摆弄两下窗户,发现庙里不光炭和家里用的不一样,窗户开法也与家中不同:“姑娘,这窗户不是支起来的,是像门一样往两边开的,只有全开之后才能用铜钩固定。”
    “唉,那就算了。”唐碧秋从来都十分好说话,“关起来吧。”
    妙儿应声关窗:“啊,果儿姐姐!”她忽然喊了一声,回头冲唐碧秋道,“姑娘,果儿姐姐在院子里。”不想再回头时却“咦”了一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人了?”
    唐碧秋捡起掉在地上的珊瑚耳环,对着铜镜微微怔了一忽儿,才道:“你肯定是眼花了,果儿人在云南,怎么可能会在这儿。”
    “怎么不可能,果儿姐姐走的时候不是说,会回来看咱们的。”妙儿一派天真道。
    “她……她才回去几个月而已,就算要回来看咱们,也不是现今新婚燕尔的时候。”唐碧秋走到床畔,笑道,“你呀,还小,不懂这些也不奇怪。”
    妙儿蹦下榻来,仍旧坚持道:“可是我真的看到了,她就在靠院门那边的角房外,穿的还是走时那件丁香色的襦裙。”
    “真是越说越不成话了,她走时才刚八月,现在可是三九天,还穿着夏天的襦裙,不是鬼都冻成鬼了,谁那么傻。”唐碧秋数落几句,微觉有些不耐烦,“好了,快点吹灯睡觉了。”
    各间房的灯光渐次熄灭,映在窗纸上的亮光也跟着渐渐微弱。
    唐碧秋平躺在床上,双眼睁着,半点睡意也无。
    对面榻上传来妙儿轻微的鼾声,她掀开被子坐起身,小声喊:“妙儿?”
    鼾声停了,妙儿翻个身,静了几息,口中念念有词。
    唐碧秋蹙眉又喊一声。
    却听妙儿拉高声音,道:“桂花糕!”
    原来是说梦话。
    唐碧秋摸黑下地,摘下挂在屏风上的斗篷披起,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打开门。
    一弯新月半遮半掩地藏在云层后面,月光疏淡微弱,几步开外的地方看过去就是黑蒙蒙一片。
    她双手低垂握拳,咬着下唇,返身走到炭盆旁,拾起地上的火钳,一步一步地沿着檐廊行走。
    西边靠院门的角房前没有人。
    她步下石阶,往东边去。
    东边角房也没人。
    唐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