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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墙戏病秧-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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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远就站在边上和蔚明说话,失去支撑的红缨枪重重砸到他脚面,把没准备的戚远砸得直接跳开一步。
  一边的蔚明看清凶器:……
  郡主居然没握住枪?!
  ——肯定是幻觉。
  赵暮染就感觉到一直注视她的那道目光似乎烧灼了起来,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昨夜的情形,手心似乎也在发烫,被她负在身后。
  宋钊看着笑了出声。
  很轻,混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赵暮染却还是清晰听见了。面对千军万马都没退怯的她,居然有要落跑的冲动。
  唇角翘起的郎君走到她身后,拾起那份量不轻的长枪,亲手帮她背到身后。借着此时的彼此相近,他弯了腰,在她耳边说:“你别不自在,我也从来没有过。”没有过那种让他如蚁噬,却酥麻愉悦的经历。
  宋钊说完便退开。
  赵暮染斗笠下的脸霎时通红,装作若无其事地点头,“我去父王那看看。”
  还是落荒而逃了。
  宋钊没忍住抵拳低笑,会害羞的赵暮染,有着让人意想不到的可爱。
  **
  山林越往深处走越岖崎,众人一脚深一脚浅,披着蓑衣亦抵挡不住雨水的寒意,身上的衣裳慢慢被湿意渗透。和着汗水,黏黏糊糊贴在肌肤上。
  赵暮染扯了扯襟口,侧头看到宋钊稳稳跟在身后,她心头微宽,对初遇他时那种孱弱有所改观。他身体似乎就像他所说,只要旧疾不犯的时候,与常人无碍。或者比常人体力还要更好些。
  能在山林中跟着他们疾行,就十分出色了。想着,心头居然有丝窃喜,她眼光哪有她父王想的差。
  箭步如飞的安王亦发现了宋钊体能不错,见女儿频频回头,心头对宋钊那点赞赏全部消散,突然往身后喊了句:“加快速度!”
  整个队列顿时步调变快,宋钊的身形就被许多士兵越过。
  安王瞧着淹没在人群的青年,冷哼一声,还以为他真多大本事呢。
  可他想法还没落下,就见一道身影穿过士兵,又不紧不慢跟回在了他女儿身后。
  安王:……
  脸有点疼。
  还没得瑟完就被打脸的安王心间郁郁,扭了头只看前方,眼中那分轻视散去,目光微厉。
  那臭小子,果然表里不一。
  雨势不减,天地间都朦胧一片。庆州军安安静静在林间穿梭,大半日的路程中途只停了三回,喝口水啃口干粮又再度出发,到目的地时离原定计划还早了小半时辰。
  下了整日的雨也终于收敛,化作细丝飘落,如棉絮一般。
  士兵们就地取材,削了树枝,扯开雨布搭就一批避雨的地方。
  宋钊与赵暮染跟着安王在简单的帐营内,安王对着舆图与闵槐低语,是在确定进攻路线。
  离此处不足二十里的地方就是此番要攻陷之地。
  那是一处被僻开凹陷地,极隐秘,建有寨落。
  安王知道此处也是偶然。
  那阵子边陲安静,夏国怂在窝里,他从边陲回来兴起就跑到这山林狩猎,顺带熟悉地势。不知不觉就越过了渭州界,意外发现林间居然有人活动的踪迹。
  他就带着几位副将一路追踪,见到了这规模不小的地方。
  一开始,他以为是匪窝,又不是他所管辖的地界,便兴致缺缺不想管了。哪知却是看见穿着本朝士兵制服的人自寨中而出,让他起了疑。
  后来多番探听,他才知道这居然是镇守渭州的薛冲一支兵,数约莫过千,在林间砍砍伐伐,不知道搞什么。
  碍于不想打草惊蛇,安王就没让手下过于深入探查,只是记住了这个事。
  后来,从庆州界开始传有匪贼,不少村庄都被掠抢。他派人调查,并没有发现传言中那样的事,可谣言却传越烈,亦有近边界村庄的害怕而躲牵进城。他只是稍作想便知这是有人故意在散播,意途动摇庆州人心。
  这种下三滥手段,他本不欲理睬,哪知前两天传来了皇帝要给女儿赐婚的消息。在眼前的局势中,他首先便是想到这离庆州极近的寨落,极大可能成为隐患。
  特别是他不清楚这里面都是在做什么。
  所以他便发了狠,管他薛冲是不是得了旨意趁赐婚的要作妖,准备先下手为强,把这座山占了肯定没差。
  如果皇帝要怪责下来,他倒打一耙,说山里这批是抢了他地界的土匪,皇帝再气也奈何不了他。何况他和薛冲也是两两相厌,那些流言更是和薛冲脱不了干系。
  就是趁机要弄他又怎滴了!
  难道那薛王八还敢真伸头咬他一口?安王想得怒意起,心间冷笑。
  他哪里是那么好算计的!
  闵副将一众感觉到他身上变凌厉的气势,相视一眼,亦摩拳擦掌。
  到入夜时分,雨终于收了,乌云被风吹散,慢慢显出月光。
  整个休整的营帐寂静,偶时响起换岗下来的士兵呼噜声。
  赵暮染抱着红缨枪靠在树墩前熟睡,宋钊在暗夜睁开眼,安静坐起身。
  他环视一圈,安王在不远处的帐中,闵副将闭目守在他身边,两人应该是浅眠。周边有值夜的侍卫来回巡视。
  他就抬头看了看天色,视线最后落在眉宇舒展的少女面容上。
  月华轻纱一般照在她脸上,将她俏丽的五官映得越发精致,肌肤莹玉生辉。可他知道,这样美好的一个女子,曾经历过血腥的战争,见过外人所不知的残酷。
  这些年,他小心翼翼,连打听不都敢,如今回想起来心头就是一片沉重。如若他能早些知道这些,他一定会更早出现在她跟前。
  视她若珍宝,决不让她面对危险。
  宋钊想着,心间发厉,动作极轻移到她身边,只静静看她。好大会,他神色决然,借着夜色没有惊动任何人远离了营地。
  赵暮染是被安王叫醒的。
  她昨夜整宿未眠,白日体力精力消耗巨大,竟是睡得无比香甜。
  安王见她迷迷瞪瞪睁开眼,伸手去揉了揉她头发,“该出发了,到了前边,你守着林中不必现身。”
  赵暮染这才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四周看了几眼,见着士兵们身上除了武器,连水囊都卸下了。
  是作战的准备。
  她正欲点头应好,突然间反应过来缺了什么。
  她又四处看了一眼,没有找到她想见的人。
  “不必要找了。”安王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
  赵暮染猛地抬头,看到自家父王严肃的表情,她心惊得眼皮都在跳动。
  安王朝神色一僵的女儿道:“所有人都没有见到他。”说着,唇角掀起了讥讽的弧度,视线落在远处依稀露出轮廓的寨落。
  赵暮染顺着他的视线,也看向远处,旋即闭了闭眼道:“您一口应下,允他随军,用意是在此?”
  一场试探……


第10章 诱饵(捉虫)
  月华如纱,树影重重,寂静的山林仍湿气弥漫。
  赵暮染沉默地跟在安王身边,步步谨慎往目地的行进。
  其间,安王几次回头,借着月色看到少女脸上近乎冷漠的神色。
  她每回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安王就伸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父女俩极有默契地放缓脚步。
  “吾儿何患无夫。”安王朝她轻声说。
  赵暮染似乎笑了一下,语气淡淡地:“您这是要开解我吗?”
  “此事把你也算在里面,并非得已。不就是怕你真被人哄了去。”
  “哄了去?”赵暮染撇唇,“那你就算计自己女儿,让她淋着雨,跑那么远的路,然后看自己选的人会做出什么戳心窝子的事?父王,究竟是谁在哄我。”为了试探杨君毅,还特意在他面前吩咐让她也进山的事。
  把她当什么了。
  诱饵吗?
  不管郎君目的如何,赵暮染光想到这层就不爽。
  安王被她把心思赤裸裸地说出来,嘿嘿笑了声,却是一点也不觉得惭愧。他理直气状:“不叫你亲眼看看男人心黑起来有多坏,你哪里会信。”
  “那谢谢您了,果然还是男人了解男人。”
  少女不急不缓噎了回去,安王顿了顿,感觉把自己也给骂里面了。
  但他也是一片爱女之心啊。
  安王委屈地想。他女儿自打十岁起就混在军营,儿郞们是见得不少,但那些都算是心思单纯的。虽说成亲是权宜之计,可也总得找个放心的,像那个表里不一的臭小子,一看就满肚子花花肠子。
  偏他算漏了女儿的心思,似乎是真挺喜欢那臭小子。
  安王默了会,也不愿一直戳女儿心窝,主要也怕把她戳急了,炸毛了还不好顺。转而道:“我说,你真觉得喜欢,为父帮你抓回来,打断腿。量他以后也不会再敢动歪心思了。”
  一口恶霸语气的爹叫赵暮染很无语。她看了看远处模糊地灯光,心中估算着距离:“您就认定他是叛变了,去通风报信了?”
  “不若还有假?他小子估计也没想到家书会落在我手中。”那封家书内容不多,都是长辈寄语,却是叫信封上的‘送达薛府’四字露了端倪。
  渭州姓薛的人不少,薛冲是其中一个,让安王确认的是那信封上方还有个小记号。
  那是薛冲府上管事收到来往信件后,分派送往薛府各主子时做的辨认记号,薛府规矩送往外院的信笺都用朱砂点上一点。
  就那一个小点,已足够说明杨君毅识得薛冲,并曾在他府邸曾落脚。那封信经过薛家管事手才转递到他手上的。
  家书?
  赵暮染闻言却是脚步一顿,杏眸沉沉盯着父亲问:“什么家书?”
  安王得意一时嘴快,心中暗喊了声糟,少女已明白他干了什么事,冷哼道:“父王果然手眼通天,手段过人。真是谁人也防不住。”她说着,视线冷冷扫过前方那个办事不力的身影,恨铁不成钢。居然让人中途截胡了都不知道。
  前方蔚明就突然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疑惑地想,是起风了吗?
  事情暴露,安王心里默默为女儿的属下祈祷,正了脸色说:“那封家书暴露他识得薛冲,如今又中途落跑,我猜忌他去通风报信再合情合理不过。”
  听着他的决断,赵暮染又沉默了下去,目光远眺,两日前和宋钊说的话还犹在耳边。
  她说‘往后若你也有所隐瞒,我们就扯平了’,这个往后似乎来得太快了些。
  赵暮染长长的睫毛垂落,掩盖着眼底起伏的情绪。
  她父王有疑虑,一直不曾真正放下戒备,她能理解,也不生气。其实她一直没有去查他来历,不也是在等她父王的试探结果,她清楚父王的性格,所以才那样有持无恐什么都不去查。
  如若论真了说,她不去查,或者还有着刻意的逃避。
  她见着他那刻的怦然心跳,如今回想起来,仍让她悸动。
  长那么大,她首次在一个郎君身上模糊偿到喜欢的滋味,即便最初的出发点和动机是为解决皇帝赐婚,但就是怦然心动了。难道这份喜欢她还没有细尝,就要告终了?
  饶是早告诉过自己,他来历不算明,或许还有事隐瞒,如今展现在眼前了,赵暮染心头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而且那么碰巧就与薛冲相关。
  薛冲是皇帝的人,和他们安王府是对立的势力。
  她心情复杂,抬头看了看天。
  雨云早被风吹散,月朗星疏,远处天际有着朦胧的亮色,整片夜空就呈现出一种由深至浅的渐变颜色。
  再过不到一个时辰,太阳就该出来了。
  他一路走来,似乎也很喜欢看天。
  赵暮染想着,步子突然停顿下来。
  他真的是去通风报信吗?
  她蹙着眉,神色严肃。想到了他绘下的那幅山道图,想到他神色认真问她愿不愿意信他,还有他们在路上果然遇到塌方的事。
  如若他是薛冲的人,何必告诉他们会遇上山体塌方,何必再绘那片山脉图。
  真要阻止他们到那寨落去,中途的塌方就能将他们截停了。
  而且……他们现在也快到那个寨落,这一路来,并没有其它特别的事情发生。如若对方得知消息,会让他们一路这样顺利摸过去吗?
  那个寨落是背靠着由人工僻开的凹陷处,只要他们围上去,里面的人是没有退路的。
  谁那么傻会安安静静被人瓮中捉鳖。
  “殿下,前边约还有两里路的距离就是了。”前去探路的斥侯快步跑上前禀报情况。
  赵暮染沉默地往前方看去,月色下依稀显出前方的屋舍,成排围建,昏暗的灯火星星点点。安静的耸立山林间。
  她心头一跳。确实,寨落太过安静了。
  “——父王。”赵暮染走到安王身边,正欲告诉他事有蹊跷。
  前方突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
  如洪水倾泻,如地龙异动,整个天地都被这浩大的动静笼罩着。
  众人脚下地动山摇,在枝头上歇息的鸟儿被惊得簌簌飞起,将众人头顶的夜空都遮蔽。
  安王被这声势惊得脸色急变,一把拉过赵暮染,让她紧挨在身边。
  在震耳欲聋的轰隆声中,又是响起一阵一阵的惊惧叫喊声。
  赵暮染听着,猛地往前方的寨落看去。
  月光下,眼前还有微光的屋舍竟然被身后的山壁一点点吞没,他们依附而建的地方像潜伏的怪兽张开了嘴,咆哮着,将一切都吞之入腹。
  非人力可抵挡。
  这惊心动魄力的画面不但是赵暮染看见了,安王与一众士兵们都看得震惊不已,皆是心中生惧,对那种仿佛连天地都能吞没的磅礴力量畏惧。
  “……是,是塌方了吗?!”
  不知是谁心惊地说了一句。
  赵暮染猛然回过神来。
  塌方……她脑海里闪过那个郎君立在案后作画的身姿,用浓重的笔墨描出山脉间几处,很认真地跟她说‘渭州有大雨,山道这几处易塌方,务必要说动殿下绕过。’
  赵暮染耳边是山壁如洪水倾泻而下的轰隆声,脑海里是郎君那一句‘染染,你信我吗’在回荡。
  “——染染?!”安王眼前闪过一道身影,惊得他大喊。
  赵暮染突然就冲了出去。
  脚下的大地在震荡,她的心也在剧烈跳动。
  他是在那里吗?
  他一定在那里!!
  她身影在林间飞掠而过,直冲向前方的寨落。
  风声、大地震动的轰隆声、寨落方向人们仓皇逃窜的哭喊救命声。山壁倾泻的力量扑面而来,带着让人绝望的心惊。
  一切一切,又都交织成了她剧烈的心跳声。
  她惊恐的想,如若他在那里,如若这动静是他闹出来的,那他……赵暮染抿紧唇,双眼发赤。
  就在她要跑出林子时,一阵马蹄声夹在乱哄哄的动静中。她还没反应过来,眼前就窜出一道影子,然后腰间一紧,竟被人拦腰捞上了坐骑。
  那人带她往林间跑,跑回她冲下来的高地,身下的坐骑也失去力气,趔趄一下再也不动了。
  大地的震动不知何已经停下,身后那排山倒海的声音渐小。
  赵暮染听着离自己很近的心跳声,慢慢仰头。
  郎君清峻的面容就在眼前,眉目如画,薄唇轻抿。
  她看着他,眨了眨眼,郎君的唇就轻轻落在了她脸颊上,气息灼热:“佳人如明月姣姣,愿以我之能为聘……”


第11章 他从所未有的强势
  郎君的唇覆在脸颊,轻轻触碰着她的肌肤,赵暮染觉得痒痒的,又热热的。
  心弦被他的话撩动,情绪激烈滂湃,窜流到四肢,竟使她身体轻抖。
  郎君之能,移山撼地。
  郎君之柔,温润而泽。
  她闭了眼,脑海里是崩塌的山壁,是他策马归来的身影,心间初滋生的情愫为他所为所言在涌动。像要冲出地表的嫩芽那般疯狂,让她呼吸都为之停滞。
  赵暮染猛然张开眼,眸光极亮,她微抬下巴,迎向郎君。
  宋钊为她回应的举动心头一震,箍在她腰间的手臂收紧。
  两人呼吸交融之际,一声夹着怒意的‘染染’呼唤却凭空炸响,赵暮染被这声惊得心头重重一跳,下意识是推开了人。
  马背上的郎君没有防备,‘咚’一声栽下地。
  失手的赵暮染:……
  摔得半懵的宋钊望天无语凝噎,染染的力气好像永远比他大。
  气喘吁吁追上来的安王却看得一阵暗爽,不是他来的快,他女儿就要给那白斩鸡给啄了!
  正要做羞羞的事,就被长辈当场抓包。情窦初开的赵暮染脸皮再厚也有些尴尬,利落翻身下马,然后离爬起来的宋钊一丈远。
  爬起来的宋钊默默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又挨了过去。
  郎君这样的举动落在安王眼中无疑是挑衅,气得他直挑眉,目光凉凉地说:“你小子还敢回来?”
  宋钊身姿笔直回道:“为何不敢?”
  安王被他的理直气壮气笑了,闵槐带着一队士兵赶到,不由分说就朝着宋钊亮了刀。
  气氛顿时变得凝重。
  赵暮染也顾不上害羞了,往前站一步,想挡在宋钊身前要跟安王解释。郎君却是一把拽住她,自己直面着刀尖走去。
  宋钊面对寒光闪闪的刀尖不见气怯,闵槐神色不虞盯着他,喝了句站住。士兵亦紧张握着刀,集中精力在那修长的身影上。
  “殿下,这是我承诺的,为染染添的嫁妆。”宋钊停在安王五步之外,取出护在怀里的一沓纸递上。
  青年神色从容,闵槐确实看不出有诈,闻声侧头去看了眼安王。安王眯着双凤眼,暗夜中神色就显得有些阴沉。
  后边的赵暮染听到嫁妆二字,脑海里又想到他刚才在耳边的话,脸热了热,杏眸晶亮探头看他手上的纸。
  安王沉默了会,才让闵槐上前接过,有士兵立即点了火把上前。
  安王眼前的暗色被火光照亮,跃然在纸上的东西更是让他心头一阵激动。
  这是……攻成用的投石机图纸。
  并且一眼就分辨出了纸上的投石机,比他庆州军营中的那一批杀伤力要大。
  这是全新的东西,怪不得薛冲派了支亲兵在这里暗搓搓捣鼓!
  安王心怦怦跳着,神色复杂看向青年。青年衣衫染着泥土,有几处破口,显出了他刚才逃亡的狼狈。
  “——你这算是弃了薛冲,朝我投诚?”安王沉默了会,开口问他。
  宋钊神色云淡风清,一点也不诧异自己认识薛冲的事被发现:“我与薛冲不过一面之缘,并无深交。”
  “那你在渭州如何会投宿他府邸?”
  “他在留意杨家的消息,听闻我路过,盛情难却。”
  安王冷笑,一个字也不信,继续质问道:“那你半夜离去又如何解释,能将这图纸拿到手,又何解释。”既然薛冲留了兵在这暗中试造新的投石机,这图纸定然是握在亲信之手,哪是他说取就取的。
  宋钊也回他一个冷笑,“君毅不才,有过目不忘之能,区区小寨,一眼便能记住分布。内中纪律松散,利用暗夜潜伏夺图有何难?”说到最后,他语气甚是狂妄,“何况我懂天术,早观出渭州此地必遭大雨,寨中正试造械器,又沿山壁而建。古有将相夜观天象而祭东风,我借势不耗一兵一卒摧之,自也是易如反掌。”
  “——殿下可还有疑问?”
  青年立在月下,从所未有的强势。
  安王被他问得呼吸一滞,瞳孔瑟缩。
  过目不忘,观天术。这两者哪一个放在现世不得轰动,眼前的青年居然一话祭出两样,如何叫他不被震撼。
  而这也解答了一路来他频频望天的怪异举动。
  有如此才能吗?
  赵暮染在后边听着,亦是越听越激动。
  她这算是捡了个宝?!
  她想着,抿唇一笑,笑里有满满的成就感。能让她心动的郎君,就是别人都比不上的!
  那厢,宋钊话落,良久不见安王应声,再度又问:“殿下可还觉得君毅配上不郡主?”
  配不配得上?
  安王沉着脸,情绪不明望着一反孱弱,气势变得咄咄逼人的青年。他终于冷哼一声:“在老子眼中,女婿本领如何不重要。”说罢甩袖转身离开。
  闵槐神色复杂看了眼宋钊,又回头看了眼已经化作一片寂静的山壁处。
  千余人的寨落,无一幸免,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无法得知刚才是怎么一个人间地狱。
  此时夜风吹过,他也跟着打了个激灵,脊背发凉,忙敛起神思示意士兵收刀,跟上安王。
  赵暮染这才高兴地上前,眼中有钦佩:“君毅,原来你这般厉害。”
  宋钊闻声低头看她。月色下,美人如玉,诱得他情不自禁想要去摸摸她脸,只是手还未抬起就眼前一黑。
  山林间响起少女的惊呼声,才走了几步的安王回头,看到女儿手忙脚乱扶着郎君,满眼惊慌。
  他眉头一皱,折了回去,便见靠在女儿肩膀上的青年已失去意识,手就扣上他的脉搏。脉象有些絮乱外,便是浮虚。
  这像体虚,又像内伤,似乎还发热了。
  暂时昏厥?
  安王想到宋钊有旧疾,心中不屑。
  刚才还一副极能耐唯我独尊的样子,真是帅不过一刻,面上再厉害,骨子里就是只弱不惊风的白斩鸡!
  安王心里嘟囔着,却是矮了身,一把就将昏过去的青年扛到背上,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中快步下山。
  赵暮染看着自家爹离去的身影,好半会才反应过来,然后又侧头看了看那匹垂着脑袋吃草的马。没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她父王怎能那么可爱。
  ***
  安王一行直接下了山,径直赶回军营。
  在近乎一天一夜的路程中,宋钊都没有转醒的迹象。安王路上曾试过用内劲帮他缓解,却是一点效用也没有,赵暮染也在他身上找到上回见过的白玉瓶,可服过药后也是不见清醒。
  父女俩回到军营,将军医使唤得团团转。针灸、灌药,来来回回折腾,宋钊在又过了小半日后才悠悠转醒。
  他睁眼看着军营特有的帐顶,缓了会才恍然自己回到了庆州军营。
  可能是躺久了,脑袋微微发胀,喉咙烧灼一般疼。
  他坐起身,一低头就看见趴在榻边上睡着的赵暮染。
  少女睡梦中拧着眉,神色不安,也不知是不是做了噩梦。他就伸了手,用指尖轻轻抚过她的眉心,哪知才一下,少女便睁了眼。在极强防护意识中扣住他的手,迷迷瞪瞪看了他半会,眼神才见清明。
  “你醒了?!”
  赵暮染惊喜地要站起来,却因坐在脚榻上太久,脚发麻一个势头就扑到了宋钊身上。
  宋钊被她冲来的力道撞得‘咚’一声倒回榻上,两人滚作一团,青年便将她抱了个满怀。
  赵暮染趴在他身上,耳边是他缓缓跳动的心跳声,从胸膛传出,有微微的震荡。
  她新奇又觉得他体温很舒服,索性就那么趴着,“你太逞强,背上的伤势有要化浓的迹象,所以引起了高烧。好像你旧疾也犯了,但军医无策,只能让你退了烧……你再不醒来,我都要急死了。”
  少女语气又急又快,一长串的,只听就知她焦急。
  宋钊听着眸光转动,觉得什么都无所谓,她的关切就能治愈一切。
  赵暮染一口气说完,可身下的人毫无动静,吓得她忙爬起来。一低头,就对上了他盛满光的凤眼,其华灼灼,烫得她心慌。
  可神差鬼使的,她在他专注的目光中就凑了上前,唇轻轻落在他眼角。
  宋钊一怔,呼吸都短了,胸腔中那颗心跳动得十分剧烈。
  赵暮染在感觉到不属于自己的体温时,猛然回神自己干了什么,忙退开。但有人却不想她退了,去扣住她的手,揽了她的腰迫使她靠近,滚烫的唇轻轻在她唇上碰了一碰。
  郎君的动作极快,两人亲密无间也只是一瞬。如若不是唇上还残留有他的气息,他唇的温度,赵暮染都以为刚才是错觉。
  她眨了眨眼,长睫颤颤,心房仿佛有羽毛轻轻扫过,发酥发麻。脸颊就有热浪涌起,紧接着的反应是转身就跑。
  榻前突然变得空荡荡的,原本还等着她有什么表示的宋钊又一怔,旋即帐内便响起了他愉悦的低笑,笑过后却有些苦恼。
  ——他的染染那么害羞,两人以后要怎么亲近啊。


第12章 下剂猛药
  赵暮染没抵过郎君魅力,臊得一头扎了出去,然后就被安王派人拎到了跟前。
  主帐里除了她,还坐着一同到渭州的闵副将闵槐,两人皆神色严肃。
  她心生疑窦,瞅了两人几眼。安王见着女儿,对她红通通的脸也有些疑惑,却没深想,伸手指了指椅子示意她坐下说:“图纸我寻匠师看了,东西能做出来。”
  赵暮染听着心里一喜。
  她参与过攻城,知道投石机在攻城中的重要,如今听到威力能提升,如何会不喜?
  安王瞥了眼高兴得双眸冒光的人儿,哗啦就泼盆冷水,“东西不假,但他那个人,我还是持着怀疑态度。”
  赵暮染眸光闪动,有些不满地看向他:“我知您行事谨慎,所以呢?”
  是又劝她再找别人施行援兵之计?
  知女莫若父,她眉头微微一动,安王便知她想的是什么。叹口气道:“为父只是怕你真中了那小子的陷阱,给你提个醒罢了。”说着看了眼闵槐。
  闵槐当即会意接上说:“郡主。郎君之能,我等看得分明,心中亦是佩服。可郡主您有没想过,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使千人覆灭,手段如此狠厉。殿下也只是担心郎君若真身份有诈,会害了郡主。”
  即便是对敌,但千条人命毁于瞬间,闵槐心中仍是有惧的。他觉得安王担心,实属正常。
  提起山林间的事,赵暮染抿了唇,当时她的震惊不比他们少。但经过山林的事,她却有异于他们的想法,“父王担心自是正常。可父王你有想过,如若一个人真要隐藏,有什么不比碌碌无为叫人看着放心。他如若不是想取信与你我,实在没必要显出一手又一手。”
  “你们说他手段狠厉,可我们上阵杀敌时,什么时候不狠厉。父王去那寨落的时候,有想过让里面的人留活口吗?”
  不管那群人在里面做什么,和薛冲对立的局面,就宣告了她父王不会心慈手软,给薛冲和皇帝留下自己的把柄。
  安王沉默了下去。
  他们如今面对的局势,确实不是你死就我亡,谁都恨不得一口将对方弄死,所以他从来也没有想过放谁一条生路。
  “其实我倒觉得君毅是帮了我们一个忙。”赵暮染又说道,“父王原本是想以剿匪为名占了渭州边界的山头,好利用地势预防薛冲下黑手,但那其实也只能是缓解一时。父王占山后,必当会惊动皇伯父那边,薛冲那起子小人最喜凭空捏造,又缝赐婚旨意,直接说父王想反也不是不可能的。”
  “那薛老鳖敢,我就真反给他看!”安王怒起,一拍扶手。
  赵暮染默默看他一眼,“您要真想反,也不会同意我找人先成亲。”
  戏太假。
  安王被拆了老底,郁郁地看一眼女儿,这真是亲闺女。
  赵暮染无视之,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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